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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糕废鱼

【白撒】《遛鸟奇遇记》(白首富/撒爸爸 跨集拉郎衍生)

Cp:白首富(白大神)/撒爸爸

白首富/撒兽医

梗概:你爸爸就算遛鸟也是你爸爸。

警告:跨集拉郎/意识流/私设如山


【1】

撒爸爸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享受着他的晒太阳时光,旁边是他的鸟笼子。

鸟笼是金色的,外面盖了一层金丝绒的布罩子防寒,里面是只八哥,不会说话的那种。

那个带金丝眼镜的小伙子就是这时候坐到他旁边的。


撒爸爸转头看那小伙子,看上去也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个自己同款的带链的金丝眼镜,一件黑色的中山棉衣,阔腿裤下面搭配着一双中老年健步运动鞋,怎么看都透露着四个字——少年老成。

然后这小伙子端起了个紫金的保温杯,嘘了口冒着热气的茶。...

Cp:白首富(白大神)/撒爸爸

白首富/撒兽医

梗概:你爸爸就算遛鸟也是你爸爸。

警告:跨集拉郎/意识流/私设如山

 

【1】

撒爸爸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享受着他的晒太阳时光,旁边是他的鸟笼子。

鸟笼是金色的,外面盖了一层金丝绒的布罩子防寒,里面是只八哥,不会说话的那种。

那个带金丝眼镜的小伙子就是这时候坐到他旁边的。

 

撒爸爸转头看那小伙子,看上去也顶多二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个自己同款的带链的金丝眼镜,一件黑色的中山棉衣,阔腿裤下面搭配着一双中老年健步运动鞋,怎么看都透露着四个字——少年老成。

然后这小伙子端起了个紫金的保温杯,嘘了口冒着热气的茶。

撒爸爸觉得他可能老成的还不止一点两点。

“呦,遛鸟?”那小伙子打量他,眼神里透露着点长辈才有的稳重,这种眼睛长在一个二十岁的年轻脸蛋上实在是奇怪,撒爸爸也不介意那小子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反倒是觉得有意思起来。

“嗯,遛鸟,你呢?”

“遛弯,这公园也没找到个抽烟区。”

“这是无烟公园,怎么,头一次来?”

“头一次,刚搬来的。”

那小伙子也就不说话了,来来回回看了撒爸爸好几圈,撒爸爸觉得自己到了这个岁数,该能把小年轻们的心思都一眼从眼底里看出来,但撒爸爸也看他,看了几眼,发现自己探寻的目光就跟被对方的黑眼珠吸里进去似的,连个水花都没泛起来。

这小伙子,长了张二十岁的脸,配着个五十岁的眼睛。

刚得出这个结论,那小伙子不再看他了,只是幽幽吐了口气——

“我叫白大神,你呢?”

“撒爸爸。”

 

撒爸爸刚刚遭遇了一场家庭变故,儿子变女婿,儿媳变闺女,最后还进去了的那种。

这场家庭变故还是在个雷雨夜发生的,狗血地拍成四十集家庭连续剧也足份了。撒爸爸从来就是个有事儿自己扛的人,在三十年前是条真汉子,在三十年后也是如此,晨老大最后低着头跟他说房子是用的雇主的时候,撒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反而觉得心里松了口气。

要是十七年晨老大就能从一个白手起家的穷二代变成一个坐拥两千万豪宅的暴发户,他会在强烈的对比下怀疑自己。

一家子“骗子”最后还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普通小区的普通房产里,房产是晨老大的,挺老,挺小,但撒爸爸很开心,鬼小妹比他还开心,似乎离开了那座大别墅并没有改变她什么,撒爸爸没有见她再穿那些价格不菲的裙子和高跟鞋,穿着米白色毛衣的她只是常陪着撒爸爸在唯一一个阳光充足的卧室里看书,但鬼小妹其实不怎么喜欢看书,于是看了一会就趴在撒爸爸身边打瞌睡,撒爸爸觉得自己旁边像是趴了只漂亮的不得了的小猫咪。

撒爸爸一直就把晨老大和鬼小妹当做自己的亲生子女,尽管他们并不是。

啊,对了,至于乔老二,撒爸爸也没有把他当做外人。

现在乔老二正在继续干着他搓澡的活儿攒房钱本,等着接自家老婆出狱。

总而言之,现在的撒爸爸儿女双全父慈子孝,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除了还有六个月寿命的小问题,他的生活基本没有瑕疵了。

 

病是病得挺重的,撒爸爸明显会觉得自个儿身子骨不行了,走两步也喘,还怕冷,医嘱说要心态平和常晒太阳,撒爸爸心想,估计现在谁也不会有他乐观了,乐观到每天清早慢腾腾走一个半小时,也要去那离他家并不远的公园遛个鸟。

这八哥是他出狱的时候买的,没起名,就叫八哥,养了半年也不会说话,撒爸爸最后也就放下了心思,算了,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吧,不会说也挺好,省着聒噪。

 

又一个恬静的冬日早晨,稀松平常的一天,撒爸爸仍旧日常感谢自己又活着看了一天太阳。

唯独,今天来了个叫白大神的小伙子。

似乎像是块木炭,砸进了他这将熄灭的火堆里。

 

【2】

撒爸爸还是每天去遛鸟。

白大神就每天坐到他那长椅旁边,嘘着热气喝口热茶,有时候也不怎么说话,两个人一坐就能坐一上午。

冬天还没到最冷的时候,但撒爸爸还是裹地跟个球一样,鸟笼子也裹了好几层。他坐在长椅上看一些年轻人来来往往,看远处的高楼,看近处的树,想着自家的两个小孩今天不知工作上忙了啥,想着想着就笑了。

“你笑什么呢?”白大神问他,撒爸爸止不住嘴角,转头跟他说,“我在想我家的小孩。”

“你孩子?”

“嗯,女儿和儿子。”

白大神的脸沉了几下,随后挥了挥手,撒爸爸笑容敛了,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到了个人。”

“你爸爸?”

“不是。”

白大神也就没了言语,撒爸爸怕自己戳了对方家里的事故伤心事,也就不方便多问。

过了一会儿,白大神跟他说,咱俩走走?

 

撒爸爸步速慢,白大神也不快,两个人就在道上漫无目的地遛着,从背影看上去像是两个老头,撒爸爸拎着鸟笼,白大神问他,你这笼子里是啥。

“八哥,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养它干嘛。”

“非得会说话才能养吗?”撒爸爸笑着问他,白大神没了言语,像是若有所思。

撒爸爸的直觉告诉他白大神有故事,而且得是不一般的故事,到这个时候还能见识到新奇的事儿,撒爸爸觉得自己不亏,而且明显对方不知有故事还有钱,身上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说是百万富翁绝对不为过。

又走了一阵,撒爸爸瞅见个小石子儿搁道中间,快走两步想给它踢了,还没走到面前,两眼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晨老大和鬼小妹一左一右握着自己的手,撒爸爸一瞅,自己这是在医院呢,小女儿眼眶红红的,看得撒爸爸直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发,来了句“看这头发枯的,多注意保养啊。”

鬼小妹抹了自己的红眼眶笑了一下,捏着撒爸爸的手佯装要打他,“爸,你又来。”

撒爸爸又嘻嘻笑起来,笑了一阵目光才越过自家儿子闺女,落到了病床对面的白大神身上。

“你给我送到医院来的啊?”

白大神点头,撒爸爸脑子转了一圈,记忆读取回了眼前一黑之前,“唉?我那八哥呢?”

“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八哥。”晨老大给撒爸爸背后垫好枕头,白大神拿下巴往旁边一指,另一个凳子上放着个鸟笼。

“给你拿上了。那八哥没事。”

撒爸爸这才放心地又笑了起来。

 

【3】

撒爸爸出了院,晨老大跟他说叫救护车的钱和抢救住院都是白大神垫的钱,他和鬼小妹要给人家,人家压根就没要,也没当事。

撒爸爸觉得,白大神肯定得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不说有故事,至少,得有钱。

 

晕了一次之后晨老大和鬼小妹更不放心了,鬼小妹要辞了工作留在家里陪撒爸爸,撒爸爸挥手,“刚找到的工作,好好忙你的,你爸没事。”

鬼小妹给撒爸爸安置好,等人睡了才把大哥拉到厨房,掏出个存折。

爸爸给我的礼物我都卖掉了,有了这些钱,哥,求求你了,给咱爸治病……

小姑娘话都说不成个儿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她大哥一手拿过存折,一手把自己小妹搂进怀里,其实真论起来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晨老大拍着她的背,在昏暗的厨房灯光下叹气,老木头窗框包着玻璃,玻璃上结的一层层冰花,看不清外面,只觉得灯光都朦朦胧胧的。

我也想治好咱爸的病,我真的想……

 

当然这事儿撒爸爸不知道,他睡得死猪一样地香,第二天还是睁开眼睛日常准备出门遛鸟,结果今儿还没出门,刚出卧室,瞅见了客厅里了个熟人。

白大神坐在沙发一头,喝他紫金杯子里的茶,晨老大鬼小妹坐另一头,有些拘谨。

“这是干啥,闹不清的还以为你上门追债呢。”撒爸爸趿拉着拖鞋走到桌子旁捞起茶杯喝茶,末了瞅了一眼白大神,“别告诉我你真是来追债的。”

“你们不是招家庭护工吗?”

白大神从兜里掏出张皱皱巴巴的小广告,一瞅撒爸爸就上火了。

“唉唉唉,我这能动能跑能吃的,你们给我找什么护工?我又不是偏瘫了,花这个钱干嘛。”

“钱都给了,你要是再晕,总得有人给你叫救护车。”白大神抢在了撒爸爸一双儿女前把话说死了,撒爸爸张了张嘴,看到了俩儿女担忧的脸,只能耸耸肩默认了。

 

自此,那个公园里长椅上陪撒爸爸当雕塑看景的小年轻,就从公园里,来到了撒爸爸的身边,进入了他的生活。

撒爸爸身材小,鼻梁高又爱笑,显得年轻,有几分少年气这些年扎根在了眼底,所以目光投到哪儿去都带着点亮光,白大神常从旁边看着他,他老折腾,养花读书听音乐啥都不耽误,音乐都是二十几年前的老歌,在这不大的空间里,配着这样的歌,倒像是存了处被时光遗忘的缝隙,什么都走的慢。

撒爸爸发现,白大神才二十出头,竟也不烦他听的这些老歌。他下午累了,就坐在躺椅上看书,白大神也不玩手机,在旁边的书桌上也看书,撒爸爸看着他的侧脸,安静平稳地近乎是个错觉。

看了一会儿,撒爸爸觉得,白大神这人身上,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冷冽气味,撒爸爸进过局子,蹲了十多年,他见过这样的眼神,却没有哪一个如同白大神一般的,不仅仅是冷冽,还有着非比寻常的掌控力,坚硬又锋利。

撒爸爸想了一会儿,有些困倦,也就放下书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正刚巧太阳落了山,黑暗的房间里有些些许窗外投来的城市灯光,撒爸爸发现自己身上盖了被子,空气里都弥漫着米粥的烟火气。

饿了的撒爸爸爬起来循着味道摸到了厨房,白大神正在煮粥。

“呦,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呢?”

“很久之前,给我的小孩做过。”

撒爸爸觉得白大神这句来的没头没尾的,凑过去要喝粥,白大神打落他的手,“等会儿,还没煮好。”

撒爸爸做了个鬼脸,从案板上捏了片切好的黄瓜塞嘴里走了。

 

【4】

白大神似乎成了撒爸爸平淡生活中特殊又完美融入的陌生人。

他有时候也陪着撒爸爸出去走走,天气冷了就不提鸟笼了,遛着遛着遛到了商业街,临近年底哪里都热闹,撒爸爸站在橱窗外面看着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身羽绒服,同一个画面里还有一旁的白大神。他们有些奇怪,但却又有着莫名的和谐,

“有时候我觉得你特别老成,就跟一五十多岁的人在一个二十岁的身体里似的。”

撒爸爸从橱窗旁边移开,继续往前走,跟白大神聊天,白大神唔了一下,没做什么回答,撒爸爸又问,你家里人呢?

“没家人。”

白大神云淡风轻地回了句,声音随着说话的水汽散在了寒风里。

撒爸爸内心纠结了一阵,看着这个比自己高的大小伙子,想着必然是年少就失去了父母,才让他变成了这样过于成熟的小大人模样。

越想越觉得可怜,于心不忍的撒爸爸看白大神的眼光都柔情了许多,想着自己已经收养了俩孩子了,多一个也不嫌多,情绪激动的撒爸爸突然停步一把抓住白大神的手,白大神瞪着眼睛看他——这还是撒爸爸头一次见白大神这么大的表情幅度。

“大神啊,你要不嫌弃的话,就把我当你爸爸。”

撒爸爸把白大神的手攥到自己胸口,像是对晨老大做的那样,踮起脚尖以深沉的父爱形式拍了拍白大神的后背,内心已经给对方在家里起好了名字——

就叫白小幺好了。

撒爸爸如果有什么显著性格特点,父爱爆棚绝对是其中榜首的一条,打小时候起撒爸爸就爱收养流浪猫流浪狗,长大了喜欢收儿子。

撒爸爸用温暖的父爱拥抱拥抱了白大神一会儿,感觉对方好像更僵硬了,于是放开手打算捧上对方的脸好好借着灯看看这小伙子怎么了,白大神及时止住了他蠢蠢欲动的爪子,来了句,“我想去那边抽根烟。”

撒爸爸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白大神,对方就是在找抽烟区。

最后俩人落脚在了一个路灯下的垃圾桶旁边,白大神眯着眼睛点着了一根烟,烟圈缓缓顺着空气向上升腾,在灯光下变换着如丝绸般迷幻的形状。

撒爸爸瞅着眼前眼神迷离的男人,灯光下金丝眼镜下的泪痣格外显眼,撒爸爸才觉得,白大神确实是有张精致而迷人的脸。

白大神吞吐了一会儿,脸变得红了些,眼尖的撒爸爸在他的脖子上发现了些之前没有的红疹。

“你怎么了?你的脖子上好像起东西了。”

白大神还是抽支烟,像是无所谓的样子,红疹蔓延地很快,让他的皮肤出现了一些血丝,白大神低头看了他一眼。

“我对烟过敏。”

“那你还抽?”

“我有烟瘾。”

“你不要再抽了。”撒爸爸气的脸都鼓了些,过敏还有烟瘾,这家伙就是仗着自己年轻不爱惜身体,他伸手要去夺白大神手里的烟。白大神把烟举了起来。

“你管的了我?”

“说管得了就管得了。”

下一秒,小个子的男人跳了起来,出乎意料地一下子就抢走了对方指尖夹着的烟,熄灭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白大神似乎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样,放下了手,眯着眼睛和眼神毫不躲闪的撒爸爸对视了一会儿。

“去医院,开治过敏的药。”撒爸爸固执地给出了个结论。

白大神却突然笑了一声。

“你是真的像他,真的像。”

撒爸爸搞不清他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不再理会,上手拉着白大神就往医院的方向走。

“你这个小孩,真是不让人省心。”

 

【5】

撒爸爸觉得自己到这个岁数了,生活里又添了个新儿子。

——白大神。

当然可能是撒爸爸单方面把人家当儿子,人家并不想给撒爸爸当儿子,但撒爸爸心里就想啊,年轻护工和老人家,按那最近流行的游戏里时尚教主马某人的剧情线,这都是当儿子的。

当儿子那就得走常规剧情,临近年三十,撒爸爸瞅着在一旁浇花的白大神,理所应当来了一句,三十晚上留下吃顿年夜饭呗,多双筷子的事儿。

白大神抬头瞅他,不说话,瞅了一阵快把撒爸爸瞅毛了,就在撒爸爸就要说出,算了你有自己的安排也行的时候,白大神点了点头。

撒爸爸觉得自个儿高兴了起来。

鬼小妹和晨老大都要上班,撒爸爸和白大神没事儿,就置办年货,白大神买东西,买了一堆又一堆,撒爸爸这肯定不止晨老大给他的那点钱,但提起来的时候,白大神又会说,我认识批发市场的人,进价买的。

撒爸爸就只能在家里剪剪窗花,折折灯笼,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标准的底层劳动人民,吃苦耐劳又手巧,这些小东西做的都特好看,白大神手指夹起一个刚折完的纸灯笼,在灯光下看,看了一会儿评价了一句,你的手很巧。

“那可不是嘛,小时候我还给三个小孩缝衣服呢。”撒爸爸带着老花镜,也不抬头,随意回了句。然后白大神就坐到了撒爸爸的对面,也拿起了把剪刀。

“想剪我教你。”撒爸爸自然执过白大神的手,在昏黄的灯下面教他把剪子伸到红纸上,细碎的边角落下来,都是红的,带着点热热闹闹的年味。

“你的手真凉。”撒爸爸剪了一会儿,把白大神的手指攥紧了自己的掌心里,像对个小孩一样地温柔,白大神的手指纤长,白的像是透明,撒爸爸就把他的手指来回在掌心搓了几下,白大神愣怔地看着他,像是被这个举动吓到了。

撒爸爸看着眼前小孩的反应,忍不住笑了笑,“我们那儿有个说法,冬天不能冻手,冻了就年年都冻,回头给你买个手套。”

白大神就看他,看得眼睛里落了点火光,撒爸爸和白大神对视了一会儿,想着这寡言的小孩,终于也是染上了点人味。

 

年夜饭挺丰盛,几个人挤在小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撒爸爸格外高兴,多喝了两杯就睡去了。睡着之后白大神到屋外抽烟,一看,漆黑的楼道里还有个火星。

晨老大也在抽烟。

白大神走到他身后,男人抹了一下脸,跟白大神打招呼。

“谢谢你照顾我爸。”

“没什么可谢的。”

白大神点了根烟,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给掐死了,含在嘴里解烟瘾。

“撒不是你亲爸?”

晨老大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大神最后还是把晨老大关于他爸的那点故事听完了,养父爱意的谎言,这种东西他该是嗤之以鼻的,晨老大先他一步回了屋,白大神在楼道站了一会儿,也就回了屋,到了卧室里看熟睡的男人。

电视的声音给关了,只能从画面里看到热情洋溢的人脸,倒数的主持人里还有一个长得矮,白大神心想现在挑主持人还真是不看身高。

“我爸是个深情的人,他的心沉甸甸的,滚烫。”

末了,晨老大在楼道里吸完最后一口烟,来了这么一句。

猛地,窗外亮起了烟花,白大神附身伸出了手,遮住了熟睡中撒爸爸的耳朵。

窗外的烟花照亮了这间不大的房间,鞭炮声在四处溢开,在这浓郁而热烈的年味里,有个小屋子里的高个儿青年,就这样附身近乎珍视地捂着另一个人的耳朵,防着他被声响搅了美梦。

这年终究还是过去了,时间流逝可挡不住,没法挡。

 

【6】

过了年没多长时间就开春了,开了春撒爸爸就又能去遛鸟了。

年关冷,他身子骨弱,儿女不让他出门,撒爸爸想,他这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快成黄花大闺女了。

只是现在遛鸟不如原来方便了,撒爸爸坐上了轮椅。

白大神就每天推着他,去他俩碰见的那公园晒晒太阳,撒爸爸想现在也挺好,不用自己走了,有了个人力全自动代步器。

走着走着,白大神突然来了一句。

“我对一个人有愧。”

撒爸爸抬头问他,什么人啊。

“一个我很爱的人,我原来以为我这人该是个石头,后来他没了,我才觉出来我爱他。”

“那你肯定很后悔。”

这是白大神第一次聊自己的事儿。

“他的命,换了我的。”

撒爸爸直觉这背后得有什么大事儿,生死相关的那种,可惜他现在腿脚不利索了,要不然该起身好好拍拍白大神的肩头,甚至该给他个拥抱。

“是你至亲的人吗?”

白大神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语气不似原来似的阴冷了,“最后的时候,我透过他的眼看见了个人,那人很像你。”

撒爸爸就又琢磨不出来其中的意味了,但他总归是感到了白大神浓郁的痛苦,这种痛苦他从未从对方身上见过,其实自从他认识了白大神,最多感受到的就是神秘,这种神秘带着若隐若现的恐怖味道,一种近乎恶的气息常从这个年轻人的每一处毛孔中透出,但每每撒爸爸轻轻去触碰那些烟雾和气息,他们就又消散了去,像是从未出现过,也就不存在是不是消失。

白大神的心里,该是沉着个痛苦的秘密,沉的无法缓解,无法消逝,只能一点点融进他的血肉。

“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无能为力的,而这无能为力榜上,生死得排第一位。”

撒爸爸笑了笑,说出了句话。

“扶我站起来。”

“你要干嘛。”

“扶我站起来。”

撒爸爸近乎执着地要求着,白大神俯下身子,手抱到撒爸爸的身侧,把他扶了起来。

下一秒,撒爸爸顺着这个姿势抱住了白大神。

白大神的身体就又僵住了,手臂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撒爸爸的手箍地很紧,这是个可以算得上瓷实的拥抱。

初春的风和光里,有个瘦弱甚至佝偻的身躯,紧紧地抱着另一具躯体,像是棵最茂盛的树,也像是这世界上最坚毅的石头。

“你的身体总是冷冰冰的。有点像海。”放开手后,撒爸爸做了一句评价,“不过我还没看过海,所以这只是个猜测。”

“我会带你去。”

 

【7】

撒爸爸脖子上带着个鲜艳地过了头的花环,和他消瘦的身躯成了个有点滑稽的对比。

不过他还是笑着,眼里那点光一如既往。

海岸上的浪花舔舐着堤坝,七月份的阳光灿烂地耀眼,远处金黄色的海滩上人声嘈杂,撒爸爸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很美的景色。”

“我知道。”

他身后的白大神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我常常在想,我已经足够幸运了,看够了想看的绚烂盛景。”

“还没有,还有很多。”

“已经够了,认识你的时候,就够了。”撒爸爸突然笑了起来,“以后多看的每一眼,都是赚了。”

白大神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夹在指尖里。

“你知道我会拦你的。”

“你拦不动了。”

“是啊,腿脚不行了。”撒爸爸慢慢挥了挥手,“我们说好的,别让我看见。”

白大神也就把烟含在嘴里走到了一旁,想摸打火机,等拿到手里,点着了火,橙色的火苗在过于绚烂的眼光里变得弱不可见,变成了透明的淡黄色。

他来回打了两次火机,看着海平面,最后还是把火机和烟又重新装回了口袋。

转身时,他看到不远处的那个男人静静地垂着头,就像是火苗在盛夏的阳光里消逝。

 

【8】

白大神,或许我们不应该叫他白大神,而是要叫他白首富。

为了逃避死亡,他近乎贪婪地使用了一种被诅咒的医学技术,一个意外让他的灵魂重生在了自己儿子的躯体里,等睁开眼时,白大神就这样沉默地从世界上消失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白首富是个恶人,也是个标准的成功人士,贪婪,野心,魄力,头脑,冷漠,这些词在他身上都能找到寄托,他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独子白大神,也这样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

儿子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就是意识即将消散前模糊中的一抹光和一个男人的身影。

后来他很快就见到了这个男人,那个小兽医紧紧攥着他的领子,坚决地用红了眼眶的眼睛对他一字一顿地说,会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一瞬间他觉得那个男人弱小地似乎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把对方捏死,但等他真的想那么做时,却发现他的内里有一颗过于坚硬滚烫的石头,烫到了白首富冰冷的手指,在上面留下了血色的烙点。

从玫瑰酒店脱身之后,他和小兽医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拉扯,他的儿子喜欢着这个男人,而他现在顶着他儿子的皮囊,在一次次地折磨撕咬着眼前的人,享受着这种掩盖空虚的乐趣。

这似乎成了白首富唯一觉得生活还有点趣的地方。

他甚至不愿意去深究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直到,小兽医死了。

 

死的很出乎意料,却也很理所当然。小兽医是把挥着剑的屠龙勇士,一定要去最危险的丛林沼泽,要去最黑暗的洞穴魔窟,要去把污秽涤清,把恶龙击倒,他很聪明,也很谨慎,但再聪明再谨慎,也没有办法在过于强大狠心的对手面前次次被幸运女神眷顾。

只一枪,就穿过他的心脏,带走了他的生命,什么都没留下。

白首富看着停尸间里他的尸体,第一次感到了深到骨子里的愤怒。

后来的事情很容易用一句话描述,白首富一个一个弄死了那些折断了屠龙勇士的剑、穿透了他心脏的人,当所有都做完之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

抽烟过敏的红疹布满了他每一寸肌肤,血肉模糊地吓人。

白首富被困住了,任他百般努力,挣扎嘶吼,也无法动弹,无法脱身。

大概最后还是那个兽医赢了。

 

白首富从小到大,什么想要的都能做到,他从未失败过。

直到他体会到了,死亡。

 

那个公园长椅上的男人眉眼之间太过熟悉,白首富犯了个错误,却也就一错再错下去了。

 

 

撒爸爸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床边的白首富后,又笑了起来,他用手指抓住白首富的手腕,轻轻唤了句“白大神……”

白首富叹了口气,对他说,“我骗了你,我不叫白大神,我叫白首富。”

“首富有点土,没有大神听上去霸气。”

病床上的男人还在笑着,白首富看着他,皱着眉。

医生给的诊断过于准确,撒爸爸并没有跟上天讨价还价的机会,说是一年,一个月都没有延期。

白首富知道,眼前的人要死了。

“我最后有个要求……”“我有办法能让你不死。”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话,撒爸爸抬起眼皮,疑惑地皱了皱眉。

“我有办法,能让你在别人的身体里活下去。”

白首富刚说完,撒爸爸就笑了起来。

“你不信我?”

“我信,既然你说了,那你肯定有办法。”撒爸爸还是拉着他的手腕,“但我不想。时候到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的。当跳下时,你无法改变坠落的结局,你只能改变坠落的速度。”

“我不信。”

“最后,我能跟你提个要求吗?”撒爸爸突然转了话题,眼睛又亮了起来。

“什么?”

“你能叫我一句爸爸吗?”“不能。”

白首富最后被他这一句搞得哭笑不得,撒爸爸还是在笑,笑得更夸张,呼吸机都在颤,像是讨了什么莫大的便宜,笑了许久,眼神温柔下来,拍了拍白首富的手腕。

“去把我孩子们喊进来,最后我想跟他们交代点话。”

白首富站起了身,撒爸爸的身体插满了管子,已经瘦地不成样子了,唯独一双眼睛,还是亮的动人。

“你得放手了。”

这是撒爸爸对白首富说的最后一句话,白首富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撒爸爸,仍旧像一块坚硬滚烫的石头。

 

他走出去,掩了病房的门。

 

【9】

白首富站在块墓碑前,手里提溜着个鸟笼子,鸟笼子外面裹着厚厚一层金丝绒布罩子。

墓碑上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睛亮亮的。

白首富在那儿站着,站了许久,末了才张口。

“这八哥是一个人走之前送我的,不会说话。”

顿了一下,白首富轻轻叹了口气,“不会说话就不会吧,也挺好的。”

 

一个年轻人,提着个鸟笼子,走出了墓园。

他的脚步终于轻快了起来,不再那么像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大概除了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再也不会有人来墓园遛鸟了吧。

 

 

 

 

(我常在想,一个人成熟过坎的标志,得是经历生死,然后放手吧。

所以我真的觉得这是个HE。)

里世界

【士金】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过于强烈的冬日阳光,在经过高楼玻璃的不断反射再刺入士郎的眼中后,那一瞬间产生的刺痛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在街的对面,裹着瘦长风衣把下巴埋在围巾里的人,那一头耀眼的金发让士郎想起了某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人……或者说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Servant。


  信号灯变化,湍急车流淹没了黄金Servant的幻像。


  卫宫士郎放下手中沉重的购物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望着从楼从的间隙中露出的,湛蓝如洗的天空。


  还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呢,圣杯战争已经结束,saber和凛都留在了自己身边。甚至就连被当成圣杯容器的慎二,在被凛救出后也活了下来。


  已经没有什么可...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过于强烈的冬日阳光,在经过高楼玻璃的不断反射再刺入士郎的眼中后,那一瞬间产生的刺痛让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在街的对面,裹着瘦长风衣把下巴埋在围巾里的人,那一头耀眼的金发让士郎想起了某个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人……或者说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Servant。


  信号灯变化,湍急车流淹没了黄金Servant的幻像。


  卫宫士郎放下手中沉重的购物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望着从楼从的间隙中露出的,湛蓝如洗的天空。


  还在想些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呢,圣杯战争已经结束,saber和凛都留在了自己身边。甚至就连被当成圣杯容器的慎二,在被凛救出后也活了下来。


  已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那个被Archer爆头又被圣杯吞没的英雄王的幻影,并不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


  人行灯变绿,士郎放下手臂重新提起购物袋,带着某种轻松的心情,开始考虑晚餐的搭配。


  但是。


  “咦?!!!!!!”


  幻影,没有消失。


  不、等等、等一下等一下,一般来说这种列车驶过的写法,不应该是车过去后刚才还站着人的地方变得空空如也才对么?!为什么那个家伙还立在那里?!


  金色的幻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清晰。虽然对方闭着眼睛导致士郎无法确认那标志性的红色瞳孔,但是经魔术加强后的视力能够很清楚的确认对方的容貌,那常人无法拥有连相近都不可能的华丽容颜,确实是那个被黑色圣杯一口吞的英灵没错。


  “不,等……”


  卫宫士郎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当机状态,他掐了自己一下确定现在不是在做梦,又在头脑中把那一天的景象进行了无数遍回放,确定记忆中的场景不是在做梦。那么街对面的那个英灵才是梦……?也不对,他的梦自己怎么可能看见??


  他又把那个英灵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既不是半透明的,也没有漂浮在空中。虽然见到他的时候大多是一副狰狞或扭曲的表情,导致现在这副安静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别扭,但眉眼的形状分毫不差,肯定本尊。金色的头发软软的趴伏下来,隐约还能看到那对金色的耳坠。米色的围巾用能用肉眼鉴别出来的柔软质地标明了自己的昂贵。而那款白色的大衣,也曾被凛指着时尚杂志评价为‘不可能有人买的起,只是放在橱窗里落灰充门面的货!’,除了那个金色英灵,士郎不认为整个冬木市还有别人能够拥有这等土豪的手笔。


  与站在阳光下的士郎不同,金色英灵所在的区域完全被大楼的阴影遮住,在道路的正中央是阴影的界限,两边黑白分明,宛如两世界。


  对面的英灵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从看到他开始直到到现在,一直维持着闭眼站立的姿势,就连滚过去的洋葱撞到了他的鞋尖也没有反应。


  ……洋葱?


  士郎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放开了袋子,全身的魔术回路开启精神高度紧张,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


  如果是英灵的话,应该能立刻感应到这气息然后回应才对吧。士郎有些疑惑的盯着对面,突然发现从胸腔起伏的幅度和节奏来看,吉尔伽美什他……睡着了?!


  在大街上,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犹豫了几秒钟,士郎最终还是用要把滚过去的洋葱捡回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去对面看看。小心翼翼的跨过明暗的界限,一瞬间笼罩下来的阴冷让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身体有些不适应。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本来是打算慢慢靠近的,但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人行灯突然变了颜色,遵守交规的好少年卫宫士郎下意识的跑了起来,两步跨域过了剩下的距离。


  糟了——!


  脑中响起这样的念头,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把对方弄醒了。然后就是旺财来一发,而自己还两手提着东根本没有应战的准备。士郎下意识跳开两米远双臂十字交叉护在胸前。半响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的从手臂上方观察对方的反应。这时他发现,吉尔伽美什的身子已经靠着信号灯杆滑了下去。


  很明显,对方依然处于熟睡状态之中。


  “这可………………怎么办……”


  于是,捡回来了。


  变成了英雄王团在自家里啃饼干的现状。


  这是……这是……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是是是是是是是为毛毛毛毛啊!!!!!!


  卫宫士郎,抱头嚎叫。←仅限于心中。


  当时确实是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并且还存在着‘这其实是长的相似的其他人’的侥幸心理。而且就算是本尊,士郎也对他为什么能留在现世这件事感到十分好奇,而想要等他醒了一探究竟。最主要的是,就算自己把他带回去了,也还有英雄王不可能留在自己家的三重保险。首先凛不会同意,其次Saber不会同意,最后英雄王自己醒来后,肯定也会一发旺财拆了卫宫宅拍拍屁股走人。


  但结果是,凛居然两眼发光的同意了,而Saber,在凛对她耳语了什么之后,居然也流着口水两眼发光的同意了。


  至于原因,士郎默默地把晚餐剩下的法式煎鹅肝罩上保鲜膜——他大概明白了。


  士郎期望中的最后保险吉尔伽美什本身,在当晚士郎为凛的决定而嚎叫的时候醒了过来,用介于刚睡醒睁不开眼和一脸鄙夷之间的微妙目光把众人扫了一遍后,一头栽倒在茶几上,继续睡。


  消化不了的东西,不管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终究是消化不了的东西,该吐出来还是会吐出来的。因此,第二次成为圣杯呕吐物的英雄王,再一次获得了在世间存在下去的肉身。但Servant终究是Servant,没有了Master就会消失,魔力不足也会消失。


  就目前状况来看,圣杯被破坏无法回收Servant和他阶级本身的单独行动能力似乎解决前一个问题。至于后一个,吃还有睡,英雄王似乎继承了Saber刚被召唤出来时的状态,而且比她更甚。如果魔力不足的话就会被强制进入睡眠,经常站在那里两分钟不说话就已经睡着了。食量的话单就一顿饭来说其实比不上Saber,但从士郎看到的来说,几乎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他就在进食,总进食量不可估计。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曾经欠抽欠打欠揍的英雄王变成了个温柔善良好养活的人形提款机,怎么说呢……在现在的他身上似乎有个开关,关上的话就是非吃既睡的省电模式。一旦打开的话依然会那个变成欠殴打的英雄王。


  而且非常麻烦的是,现在的吉尔伽美什没有足够开启王之财宝的魔力,所以如果要打起来的话,必然会认真相对。认真的英雄王是个什么概念?在圣杯战争中对着王财全开,但因轻视对手而疏忽大意的英雄王取得完胜的士郎,对着现在的吉尔伽美什打十场就得输十场,这是士郎挑战了十次后得出的结论。当然,鉴于士郎是个永不服输勇于挑战的好少年,谁都无法保证没有第十一次。


  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因为魔力不足持续处于疲乏状态的吉尔伽美什,似乎懒得去和这一家子魔术师算旧账。不然单就‘身为一个杂种居然胆敢直视王的光辉’这一点就够士郎和凛喝一壶的了,更别提复制他的宝具砍掉他一只手以及在他额头上来一刀再一脚踹进圣杯里……


  每每思及此处,士郎总是要停下手里工作去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快到晚餐时间了。想起冰箱里的食材已经消耗的所剩不多,士郎起身准备去商店街进行采购。


  士郎在玄关整理购物清单的时候,金色的从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身后,几乎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半眯着的眼睛稍微睁开一点瞥了士郎一眼,随即就阖上了。


  嘴角抽搐,卫宫士郎无言的沉默着。


  感到荣幸吧渣滓,本王也要外出所以特许你同行,感激涕零的接下这王的恩赐吧。


  ↑士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反手拉着吉尔伽美什的袖口,如同导盲犬一样牵引着梦游般的金色从者前行。说实话,其实士郎对这么做感到非常别扭,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拉袖口什么的,商店街大妈们射过来的诡异目光让士郎尴尬想要就地刨坑钻进去。但在经历过在睡梦中前行的吉尔伽美什一头撞上商场柱子,然后暴怒报销了柱子导致百货商场变成危楼的事件后,士郎觉得还是把别人的眼光当成浮云比较好。当然,毁坏商场的事并没有要求卫宫家赔偿,毕竟商场的所有人就是那个闹事的家伙……


  除去以上这些,卫宫士郎还是非常愿意和吉尔伽美什一起出来采购的。首先,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个男人但吉尔伽美什的华丽气场似乎是男女通吃的,不管是卖鱼的大叔卖菜的大妈还是电器城搞促销的软妹子,似乎都相当心水吉尔伽美什的这张脸。有这个闪闪发光的生物在身边,促销力度翻翻赠品加倍甚至免费赠送之类的便宜士郎可没少吃。还有一点……


  手中拉扯的布料突然停了下来,士郎刚回过头,一根芹菜就划着抛物线越过他的头顶落入了他的购物车。


  偶尔的偶尔,吉尔伽美什会突然把一些东西扔进士郎的篮子里,这些东西是否在采购清单上的完全看运气,但这些东西有一个相同点,就是味道全都超乎想象的好吃。混在平民货里的极品食材,应该是这样的东西。


  吉尔伽美什有看穿事物本质的能力,虽然把这种能力用在挑选食物上有点……呀,怎么说呢,憋屈?


  但反正很好吃,所以管他呢。


  如果可以的话,像上次那样从特价牛肉中选出堪比神户牛肉的极品的事件【括号君】由于士郎没有吃过真正的神户牛肉,所以这里只是一个比喻【括号君完】,请再触发一次。虽然事后被肉的美味感动到神经错乱,以至于士郎和凛居然意图给他一个拥抱,而导致了士郎砸穿两层墙壁飞出了卫宫宅这样的事情,但其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不用在意。


  啊?你说凛?有Saber护着她,安全1000%啊。


  “喂——!”


  手中的触感一变,没有打任何招呼,吉尔伽美什突然从士郎的手里抽回自己的袖子。等士郎回头望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深处了。


  对方要去作什么这件事,根本不需要猜测。


  “…………”嘴角抿起、绷紧,带着没名的烦躁情绪朝吉尔伽美什消失的地方又看了一眼,士郎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士郎曾经非常疑惑吉尔伽美什为什么愿意在自己家住下,虽然家里有Saber在,但是按照那位王的性情,怎么着也应该是用鼻孔朝天的对这简陋的环境鄙夷一番,然后向Saber提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能匹配的上王的住所。之后就是让人想摔辣度五星级的麻婆豆腐到他脸上的炫富运动。


  但英雄王却仿佛变了性情的一般的既来之则安之,甚至在这里住下后几乎能保证每天回来。


  关于这点发出疑问后,“因为这里有两个魔术师啊。”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虽然这么说,但那家伙又不会缔结契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一开始,士郎像这样疑惑过。


  但在某一天夜里,房间的门突然被摔开,把自己按倒在地骑上来的吉尔伽美什,他冰凉的手指和急促而痛苦的呼吸,以及能感应到的他身体里魔力不规则的流动,和那句“放血,上我。二选一。”的命令,让士郎恍然大悟。


  直接的魔力来源,长期的魔力储备,仅此而已。


  虽然高傲到目空一切,但毕竟也是领导过一个国家的王,优先在不利的环境中为自己找到生路,这样的判断能力他还是有的。


  第一次,惊慌失措的少年放出了自己身体近三分之一的血。之后,他选择了拥抱他。


  不得不说,不管是嘴角染血的王,还是面色潮红金发凌乱的王,都非•常•的•美•丽。


  神啊,如果您已经创造出了如此美丽的生物,为什么还要制造出其他污浊不堪的人类呢?


  让人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


  即便如此,想要不依靠圣杯,仅靠几场性爱和吃饭睡觉来维持一个Servant的存在,还是不可能的。经常性的,吉尔伽美什会去【狩猎】。


  如果只是为了获得魔力,从效率角度来讲,Caster的方式应该是最佳选择。可惜英雄王并不是魔术师,并不具备相关技能。即便如此,获取魔力的方式依然有很多种,像士郎第一次那样用血液来传递魔力也是一种很有效率的方式。可一般情况下吉尔伽美什选择的,却是性交。既能补充魔力又能得到乐趣,何乐而不为?


  而且古美索不达米亚的民风似乎相当开放,百无禁忌,男女通吃,老少通杀。


  沾染在那身昂贵大衣上带回家来的味道,有时候是雪茄,有时候是高级香水,也有时会带回来廉价酒精的味道。不管哪一样,都与这所安静的和风房屋格格不入,使士郎感到十分烦躁。


  吃过晚饭,女生们先一步去洗澡,留下士郎一个人守着电视机喝茶。玄关传来拉门的声音,随后是袋子拖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士郎知道,自家……不对是住在自家的英雄王纵欲归来了。


  “什么啊小鬼,只有一个人么,这种凄凉落魄的样子还真是符合平民低贱的身份呢。”


  “姆嗯……”一回来就是开关打开的模式是要闹哪样


  看起来今天他被喂的很饱,吉尔伽美什难得结束梦游状态一副精神满满的样子。坐下来的时候会疼吧,看着往被炉里缩的英雄王,士郎有些阴暗的在心中哼哼。


  或许吉尔伽美什生活的时期两河流域天气炎热,现在的他似乎非常怕冷的样子。就算在屋里也不会把大衣脱下来,和穿着单薄的套头衫的自己和穿着裙子的凛以及Saber共处一室时,总会让人产生时空错乱的感觉。当初圣杯战争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而Saber也说过Servant不会惧怕寒冷,但这点在获得肉身的英雄王身上是否实用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还是那个魔力不足的老问题,和士郎接触过的其他Servant不同,吉尔伽美什的身体总是冷的像冰,或许这也是他怕冷的原因之一。


  嗜睡,暴食,怕冷,缺乏魔力带来的问题远不止这些,据吉尔伽美什本人说,有时候还会出现五感中的某一感消失的情况。比如味觉,自再次君临这个世界后就一直不太灵光,因此才可以忍受杂碎口感如同白纸一样的平民料理。←最后一句是原话。


  没有了圣杯,也不再对Saber感兴趣,凭着这样一幅身体,也无法去享受所谓王的愉悦了吧。既然如此,明明存在的如此痛苦,为什么英雄王还是执着于留在现世呢?


  “喂……吉尔伽美什。”士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提问,“你到底,是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呢?按照你的说法,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了吧。”


  瞥了士郎一眼,看起来英雄王今天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居然回答了他的提问。


  “呼唔,为什么呢。”眨着红色的眼睛,脸颊被塞得鼓鼓的,“小鬼,虽然你们破坏了圣杯,但你们的方法和十年前的卫宫切嗣并没有区别,只是破坏了圣杯在现世的形态,而没有停止整个系统。换句话说,圣杯战争,还会开始。”


  “但是现在的你,并不追求圣杯不是么。”


  “并非现在,本王从来都没有对那种东西本身产生过兴趣。但是这东西,似乎会吸引来一切有趣的家伙啊。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被圣杯召唤来的家伙,确实可以娱乐到本王。”


  “姆嗯,换句话说就是在期待着下次圣杯战争召唤出来的Servant么。不过就算有下一次圣杯战争,我和凛以及Saber还是会毁了它的,不惜任何代价。”


  士郎托着腮帮子看英雄王像仓鼠嗑瓜子一样快速消灭高级点心,虽然对方说是在期待有趣的人,但能让英雄王执着到这种地步,或许他期待的只是某个人成为Servant被召唤出来的可能吧。在战争结束后的空闲时间,士郎和凛稍微研究了一下这位王的故事。就像坑爹的女体亚瑟王,史诗里的吉尔伽美什和他们认识的这个,也显然不是一个生物。但就像即使是女性,亚瑟王依旧忠诚于她所守护的国家一样,混蛋版的英雄王,也依旧深爱着他唯一的挚友。


  言峰教会的神父用了十年也没能攻略下这位王,Saber虽然被他盯上了并施以死缠烂打的攻势,但也很快失去了兴趣。平常人的话,根本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吧,他心中那唯一的位置已经给了唯一的存在。虽然士郎自己一直不太相信那种像广告词一样的话语,但有些东西、有些情感,真的能够跨越几千年的光阴,一直存在下去。


  “唔唔,唔咕唔唔唔……”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士郎叹息着笑了起来,不知道下一次圣杯再出现是什么时候,但是毫无疑问,在此之前如不出意外,自己还要和这位王共处下去。


  如果关系能稍微变好一点就好了。


  像这样在心中祈祷着。


  虽然英雄王现在不再以杂碎称呼自己很开心,但是那个小鬼又是怎么回事?而且每次叫自己小鬼时那种嘲讽的语调真的让人很恼火啊!


  小鬼怎么了!小鬼也是上过你的小鬼!←敢怒不敢言,卫宫士郎在心中这样嚎叫。


  似乎看出了卫宫士郎内心的纠结,英雄王侧过身子看着他,异常玩味的笑了起来。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笑容啊……真是的。”面部肌肉抽动着的,对着家伙的这张脸,不管是打架还是吵架,来一万次自己就得输一万次,虽然不想承认,少年还是有着这样清醒的认知。


  无奈的叹了口气,士郎伸手抹去对方嘴角沾染的红色碎屑


  “都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嗯?”


  擦。


  没掉。


  擦擦擦。


  还是没掉。


  “咦?”


  擦擦擦擦擦……


  吉尔伽美什眨眨眼睛,放下手中的点心,拍拍手掸去残渣,伸出两根手指扣住士郎的手腕,拧。


  “嗷——————!!!!!!!疼疼、疼疼疼疼你干什么啊吉尔伽美什!!!”为了缓解疼痛只能顺着对方的力气整个人都躺到了地上,疼到眼泪都出来了


  “杂种,想被戳成筛子的话,本王满足你。”


  姆——还真是久违了的称呼。


  “以你现在的状态,太勉强了吧。想要开启王之财宝,根本不可能啊。”不甘心的爬起来,躺下后换了个角度看才发现,对方嘴角被自己当做点心碎屑的红色痕迹,居然是个被撕裂开的伤口。说起来刚才就很在意,从围巾上端露出来的细白脖颈上的红色痕迹,看着好像不太对劲。


  站起来看也看不清楚,趁着今天英雄王心情好,士郎壮着胆子伸手拉开围巾——


  “你这是——!”惊骇,惶恐,震怒,一瞬间涌上心头的的情绪让卫宫士郎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吉尔伽美什你杀人了?!!!!”


  “……?”英雄王的眼睛相当奇怪而迷惑的斜了过来


  啥?


  他用眼神这么问了


  从脖子的中段一直蔓延到肩膀,渗着血丝的红色斑点在士郎的认知里以及不能被叫做吻痕了,这种程度,被称作伤痕也一点不为过。胆敢把王弄伤又没有主角身份加护的人,士郎实在不敢想象对方的下场会变成怎样。在从活人身上获取魔力这件事上,英雄王可是有着相当不好的前科。之后是凛想方设法说服他不去伤害人类的性命,士郎才一直以来对他放任自流的。


  “所以说把你弄伤的那个家伙他还……?!”


  “活着啊。”


  “……咦?”


  金色的王看着士郎呆若木鸡的表情三秒钟。噗笑。


  你还是童真么?


  毫不掩饰嘲讽中的恶意,那表情传达意思士郎确实准确的收到了。


  是说。有话你就不能张嘴说么么么么?!!!虽然我确实能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样搞的我好像跟你心有灵犀一样是闹哪样!!!扯淡呢!!!虽然这么说!但估计你这种家伙张嘴也没好话所以你还是别说了!!!可以的话,直接去死吧!!!←这依旧是敢怒不敢言的好少年卫宫士郎的心理活动。


  情趣。


  就像辣这个味道其实痛觉但依然可以让人觉得美味一样,性爱中适当的粗暴,也是种非常不错的情趣。况且和某个爱吃激辣麻婆豆腐的神父比起来,这种程度根本连清风拂面都算不上。英雄王的解释让士郎有点搓火,举的例子则让士郎万分恼火。


  “不过会流血的还是算了,那个太疼了。”最后用这样的话坐了结尾


  “姆——!”士郎汗颜,毫无疑问,对方含沙射影的是两人间失败的第一次。


  完败。


  好少年卫宫士郎趴在桌子上,泪流满面。


  女孩子洗澡总是异常的慢,电视剧进入广告时间,房间里还是只有士郎和吉尔伽美什两个人。


  咔咔咔。


  士郎朝声源偏头望去,王回来后在桌子上堆起的食物小山几乎已经被移平。


  没什么好惊讶的,Servant的胃是连着异次元的这件事,在很早之前士郎就知晓了。就算吃再多的东西,柔软的腰依旧柔软,纤细的四肢依旧纤细。嘛,用柔软和纤细这种词去形容男人实在很奇怪,不过抱上去的时候,确实是这种感觉,再找不到其他词形容。


  不管身体的线条也好,还是有感觉时攥住自己手腕的力度也好,虽然体格纤细,但是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个男人。为什么自己会沉浸于拥抱男人的感觉之中,卫宫士郎完全不明白。


  不过就像士郎曾经以为自己只会拥抱喜欢的人一样,自己会去拥抱的对象只限女孩这个认知,或许根本就是错的。


  回想起来,本以为吉尔伽美什这样的人在做爱的时候会话多的像乌鸦,不断的嘲讽和调情。但真正做起来却发现,过程中他其实非常的安静,用手背堵住自己嘴唇的样子,在第一次就激发了士郎心中某种不太好的兴趣。


  “唔……”


  脑内闪过了有点糟糕的回忆画面,士郎发现自己身体的温度好像有点上升了。他偷偷用视线瞄着吉尔伽美什,对方正看着电视解决盘子里剩的最后几块饼干。他的脸很美,这点无需赘言,从今天全部打了半价的食材就能看出来。金色的头发一十分柔软,Saber曾狠狠的怀疑过十年前他的头发到底是怎么立上去的。脖子细白,从背后看过去的话,在青春期的少年眼里根本就是情色的代名词。嘴唇很薄,而且血色稀薄,现在嘴角一点红色伤痕,更是增加了某种神秘的诱惑力,再加上现在嘴唇微张把盘子送进嘴里的这个动作……等等!!!


  “吉尔伽……!!!”


  ‘咔嚓——’


  盯着电视屏幕而完全没注意到饼干已经没有了的英雄王,机械性的重复之前的动作,但这次却把茶杯下垫的瓷盘送进了嘴里。并且,很轻松的咬碎了。


  回想起之前在他闭嘴不出声时把手指伸到他嘴里举动,士郎的后背立马起了一层白毛汗。


  “诶?Servant吃陶瓷也能补充魔力么,这我可没听说过。”


  脑袋上顶着毛巾出现在客厅的,凛大小姐是也。


  ……?


  ‘咔嚓——’


  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带着疑惑的表情,英雄王的嘴里再一次传出了陶瓷碎裂的声音。


  “嗯……”清秀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带着血的陶瓷碎片被吐了出来。伸出嫣红的舌头,用手指取下嵌在上面的碎片。少量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在透白的皮肤上留下红色痕迹。


  心跳。


  心跳。心跳。


  心跳。心跳。心跳。


  心跳。心跳。心跳。心跳。心跳。


  心跳。心跳。心跳。心跳。心跳。心跳。心跳。心跳。心跳。


  电视里的人在说什么?听不到,肌肉与隔膜鼓动的发出的声响占据了整个听觉神经。


  “居然等到被划伤了才意识到自己吃的东西有问题,那家伙的味觉退化也太夸张了吧。我说……士郎?”


  “诶?!”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经没有了英雄王的身影,大概是去有镜子的房间确认伤势了。


  “你是我的东西没错吧?”


  “诶?啊,从某种意义上,是可以被你解释成那样没错啦……”


  “那么,禁止你进行不纯洁交往呦。”


  “……啥?!”


  完全不明白远坂家大小姐的突然宣言是何用意,虽然满心疑惑,但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好奇心害死猫,这时候只要回答是就可以了。如果只是凛的心血来潮的话,过几天她就会抛到脑后了。


  嗯!就是这样!


  在心中做了如上推论,士郎开始着手收拾桌子上的残骸。


  “就是知道不可能拥有,美丽的东西还是会让人向往吧。但是,不管多么向往,也要记住那是自己不可拥有的。否则仅仅是去追求,就有可能葬送了自己。”


  “嗯?凛你又看上什么天价宝石了么?不可能拥有什么的,去想办法敲诈一下吉尔伽美什,应该还是有办法的吧?”


  把碎片全都收集到手心中,在起身的时候似乎收到了相当不满的一瞥。


  自己说错什么的么……?完全没有头绪啊……


  走进厨房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傻瓜,我指的可不是这个’这样的抱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依旧不明白啊……


  站在垃圾桶前,士郎看着手中破碎的盘子。


  [嫣红的舌头。]


  [鲜红鲜红的,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捡起染血的碎片,含入了口中。


  明明只是血而已啊,曾经无数次从自己的喉咙里反出来,恶心的快要窒息的铁锈味而已。


  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甘甜呢?


  END.




陆离
“这只猫卖多少钱?” “非卖品...

“这只猫卖多少钱?”

“非卖品,谢谢”

想看这样类似的魔幻paro……

私心藏了几只小可爱^^

“这只猫卖多少钱?”

“非卖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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