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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溟

幽影之骸P66-69

高考结束了

感谢各位的支持

P70高能预告

(当时我真的看泪崩了)

幽影之骸P66-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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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真的看泪崩了)

SunnyTP

【马化注意】

每天搬一张以前画的厚涂

小马林克准备飞入层叠的乌云,穿过风暴。

找张不太明显的风景试验性改tag

弱弱问一句塞圈各位,塞尔达同人圈(或tag)里对于混合同人(单幅/混合世界观漫画,程度可以到我空间看)的包容性如何?国内外看着好像一直都是以原作为主的样子_(:з」∠)_马化这样的可以发吗?如果各位都能接受我以后就继续在这发了_(:з」∠)_谢谢啦!

【马化注意】

每天搬一张以前画的厚涂

小马林克准备飞入层叠的乌云,穿过风暴。

找张不太明显的风景试验性改tag

弱弱问一句塞圈各位,塞尔达同人圈(或tag)里对于混合同人(单幅/混合世界观漫画,程度可以到我空间看)的包容性如何?国内外看着好像一直都是以原作为主的样子_(:з」∠)_马化这样的可以发吗?如果各位都能接受我以后就继续在这发了_(:з」∠)_谢谢啦!

暮溟

团子小马#2
为什么你们这么可爱呢?
我也母鸡嗷~

团子小马#2
为什么你们这么可爱呢?
我也母鸡嗷~

暮溟

团子小马 #3
有没有这样一个时候,你拿着自己的作品,看着大佬的成绩,自觉永远无法望其项背。
你很绝望,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请记得要坚强。
虽然我们没有团子,但是你的身后,永远有许许多多的人默默关注着你,支持着你,是你修炼室外坚定的粉丝和伙伴……
有你们,真好啊。
谢谢你们。

团子小马 #3
有没有这样一个时候,你拿着自己的作品,看着大佬的成绩,自觉永远无法望其项背。
你很绝望,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请记得要坚强。
虽然我们没有团子,但是你的身后,永远有许许多多的人默默关注着你,支持着你,是你修炼室外坚定的粉丝和伙伴……
有你们,真好啊。
谢谢你们。

暮溟

【翻译】维妮尔·斯卡奇的世界杯

  [图片]

  维妮尔·斯卡奇的世界杯

  原作 24th Pegasus

  翻译 努力恢复中的黄昏之海酱

  协力 小铍  @锶锂铍Srlibe 

  原文地址请点击图片~

  轻微粗口,食用请注意家长引导。

  •   球进啦!!!

  维妮尔·斯卡奇必须得承认,马国和地球之间建立传送门之后,她是见到了不少来自对面的好东西。不过,人类的魔法让她这样的小马感到费解,诚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他们有电力,还有着用电力改变一切的固执——比如让石头思考啦,诸如此类疯癫的想法...

  

  维妮尔·斯卡奇的世界杯

  原作 24th Pegasus

  翻译 努力恢复中的黄昏之海酱

  协力 小铍  @锶锂铍Srlibe 

  原文地址请点击图片~

  轻微粗口,食用请注意家长引导。

  •   球进啦!!!

  维妮尔·斯卡奇必须得承认,马国和地球之间建立传送门之后,她是见到了不少来自对面的好东西。不过,人类的魔法让她这样的小马感到费解,诚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法”,他们有电力,还有着用电力改变一切的固执——比如让石头思考啦,诸如此类疯癫的想法。她不知道这个电力是个什么原理,也不敢问暮光闪闪公主,光是想想她几个小时的长篇大论就够让马害怕的了。无论如何,电力这个东西确实相当方便。而马国互联网的建设则更是众多小马们生命中一件大事。只消动动独角,人类世界的万千资讯便可尽收眼底;只是点点屏幕,你的资源便能传遍千家万户。网络的出现,一夜之间给她的音乐带来了70亿听众的巨大市场,简直是她职业生涯中一个巨大的奇迹。

  但是她不懂的还有很多,比如人类的体育运动。人类刚把电视机送进小马国,她和奥塔维亚就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研究电视,她们在各个电视台之间换来换去,想了解一下这个铁疙瘩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货——但她们很快就得出结论,人类说得对,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但这也并不代表电视一无是处。奥塔维亚告诉她,人类有一种运动叫做“蹄球”,要她一定要了解一下。有一天晚上碰巧奥塔有事要出门,维妮尔便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这劳什子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她没有失望。蹄球真是碉堡了。

  ——所以当奥塔维亚告诉她,人类今天就要举行为期一个月的世界杯的时候,她马上就兴奋了起来。她已经控几不住我记几地想再多吸几场球了,也许跟奥塔这个狂热粉一起看球还能多学点跟蹄球有关的姿势。毕竟大提琴家是真的喜欢足球,甚至都在房间里挂起了她粉的那支球队的吉祥物。维妮尔不认识奥塔维亚支持的那支球队——毕竟参赛的有很多支球队,她也才开始了解蹄球,不认识球队也是情有可原。她看来自英格兰的那支球队倒是有点意思。在维妮尔看来,这支球队的球员的口音就跟奥塔一样滑稽。也难怪她的挚爱,那位大提琴家,会那么钟爱他们。

  因为小马镇和俄罗斯时区不同的缘故,第一场比赛要等到午夜才会开始。两匹小马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晚饭,搬出一件啤酒,坐在沙发上准备熬夜看球。奥塔甚至套了一件英格兰队的球衣,激动得浑身颤抖。维妮尔不禁窃笑,奥塔维亚都快要激动得把她的球衣撑爆了。虽然人类没有生产适合小马穿的衣服,但是这可挡不住奥塔维亚的激情,她不惜花重金要瑞瑞帮她改好了球衣。现在,维妮尔有点担心,她再这样下去难免要一时兴起地摔点什么。

  “噢,这他喵的比赛什么时候才开始啊?!”奥塔维亚呻吟着。电视里切回到主播的赛前评论,这下奥塔维亚彻底心态爆炸了。“我都等了一整天了啊!他们至少可以催一下吧我靠!”

  维妮尔笑了,转了转眼珠,打开第一罐啤酒。奥塔一旦赛起艇来,那她就是真的一颗赛艇了。而对于她而言,看看奥塔激动的样子,再看上一场狂霸酷炫的球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人类进行蹄球比赛的方式,要不是奥塔告诉她,她甚至都不知道有世界杯这回事,更不知道这个明显是蹄球界中最大的盛会今天就要开始了。放宽心啦,维妮尔心想,反正她们已经锁定-5高清频道,万事俱备,只欠开播,没什么好抱怨的了。管他的,等下开心看球就好啦。

  “哪两支队啊?”她问奥塔维亚,冲电视皱了皱眉。跟她之前所见的那些球员不同,现在缓缓走进赛场的球员们都只穿着宽松的球衣和短裤。维妮尔心想……他们是不是装备都没穿齐就上场了啊?

  “英格兰对突尼斯。”奥塔不假思索。“我最喜欢英格兰队。嘛,这才第一轮啦。据我所知,英格兰队通常都能挺进后几轮的。他们今年肯定能拿冠军的!”

  “嗬。没听过突尼斯啊。”维妮尔放下眉头。“你说的是田纳西泰坦队*?”

  注*突尼斯(Tunisia)与美国的田纳西州(Tennessee)音近,维妮尔因此空耳了一把。

  “啥?不知——不是的!”奥塔维亚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他们是非洲的另一个国家啦。他们踢得没英格兰好。”

  镜头从演播室切到场上,解说员从屏幕上消失,只留下他们的声音,绿茵场上,球员们各自就位。奥塔维亚激动得快从沙发上掉下去了。主裁判把一颗花花绿绿的皮球丢在两名球员中间,二者争抢了一会,球便冲着一个方向飞了出去。“耶!”奥塔维亚大喊一声,全神贯注地看着,一名穿着白色球衣的球员将球带到了场地一侧,眼睛都不眨一下。“对的!就是这样!碾压他们!拿好球,别给他们抢了!”

  维妮尔眨巴着眼睛,看着皮球在球场上弹来弹去。球运动的方向时常变化,在球场两侧来回数轮都不见有人射门得分。她挠了挠下巴,皱起了眉头。球场上……现在都是个什么情况啊?

  很明显,看奥塔维亚的反应就能知道,球场上瞬息万变。球赛开始十五分钟之内,奥塔维亚从一开始的激动、焦急,变得异常激动和焦急。球赛进行过程中,她经常性地大喊大叫,不是因为激动就是因为沮丧,而且随着比赛的进行,她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至于维妮尔嘛……她倒是越来越懵逼了。

  “加油啊!”奥塔维亚大叫着,此时比赛已进行到第74分钟,对于维妮尔来说不过是一场相当平淡无奇的比赛而已,但对于奥塔维亚来说却决然不是如此。“加油啊!把球给特伦特!他的射门会突破天际!”她咆哮着,用两只后蹄支撑着站了起来,开始跳舞,平常文明的她此刻也放下了架子,开始飙起了她老家那些粗鲁而又滑稽的脏话。“喂!快他妈踢球啊你个二愣子!别他妈犯蠢了好伐!是空门啊!空门!”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叫喊,一名穿着白色球衣的人类一个长传,球朝球门另一端从角落里跑出来的球员飞去。他高高跃起,头球攻门。皮球在空中变了个方向,直朝球门而去,划过了守门员伸出的手臂,飞进了球门的上角。瞬间,球场里的观众沸腾了,开始欢呼雀跃;球场上进球一方的球员则四处奔跑着,和自己的队友拥抱在一起。

  奥塔维亚也沸腾了,“球进啦——————!!!!!!”她尖叫着,兴奋地上蹿下跳。维妮尔尽力捂住耳朵,免得被室友震聋了。不等她回过神来,奥塔维亚一把抱住她,拉着她在沙发上上蹿下跳。“他们做到了!他们终于他妈听我的话了!真他妈是时候!我们终于进球了,亲爱的,我们进球了!”

  “呃……英格兰队加油?”维妮尔问,一脸懵逼。“呜?”

  奥塔维亚终于放开了她,自顾自地跳着魔性的舞步,庆祝去了。维妮尔则打算趁这个当安静地溜去卫生间。她没想到世界杯会是这个。看在塞蕾丝蒂亚的份上,他们干嘛把所有的规则都给改了?蹄球本来就是一项伟大的运动啊!

  关上卫生间门,维妮尔坐下来,拿出她的智能手机——这又是人类世界来的一项伟大发明。她不知道奥塔维亚都在看些什么鬼,不过客厅里那种球赛并不是她所喜欢的。她用魔法轻点手机,很快就调出一个视频,视频里这场比赛据说是史上最伟大的蹄球赛了——其中一支参赛队伍正是她的最爱。

  “第42届超级碗,”她小声自言自语道,微笑着看着屏幕上的大字。“我不知道奥塔都在看些什么,但这才是真正的蹄球*呢。”

  注*全文玩了一个英美文化差异的梗,football在英式英语中指足球,在美式英语中则是橄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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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很久的百fo贺文

才不会告诉你是因为这个文章太难翻了所以才拖更的!

本来应该是在世界杯期间发的,但是既然过了,那么就祝下一次英格兰队能好运吧/

           强行试图给本博客增添一点音乐组的氛围    

暮溟

【翻译】【黑暗】寂静小马镇:重逢 第九章

[图片]

寂静小马镇:重逢

噩梦降临

第九章

  ——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短短几分钟,却仿若千万年那么难熬。他们并肩站在卧室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头柜上的计时器。

  “……”

  “……”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她哭着回答,犹如洪水溃堤,“不就跟你说的一样吗,上次不是那个的时候啊,但问题是本来应该是现在的,但却又没有反应!我怎么知道?!你才是医生啊!你来告诉我啊!”

  “啥?我又怎么知道了?”兰斯回答,面前的雌马开始踱步,“我是今天早上才发现有这事的。如果这要持续一整周,那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啊?”

  “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你一开...


寂静小马镇:重逢

噩梦降临

第九章

  ——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短短几分钟,却仿若千万年那么难熬。他们并肩站在卧室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床头柜上的计时器。

  “……”

  “……”

  “……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她哭着回答,犹如洪水溃堤,“不就跟你说的一样吗,上次不是那个的时候啊,但问题是本来应该是现在的,但却又没有反应!我怎么知道?!你才是医生啊!你来告诉我啊!”

  “啥?我又怎么知道了?”兰斯回答,面前的雌马开始踱步,“我是今天早上才发现有这事的。如果这要持续一整周,那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啊?”

  “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你一开始也是这么说的,记得吗?!你现在又来问我是几个意思啊?!”她停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没必要大吼大叫的。我没什么意思。”他当然在撒谎。和其他努力追求幸福生活的年轻公马一样,他常常被自己的偏执所困扰。但他不愿意被偏执左右,更不愿意说些听起来就很偏执的话。

  “什么没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不见两杠死不休的疯婆子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怀上故意骗你啊?!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她走到他面前,逼得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直把他逼到了床边上。

  “不是!这太荒唐了!我之前就没有那样想过!现在也没有!”他说着,音量也逐渐占了上风,但在她咄咄逼马的气势之下,他仍旧屈居守势。

  “呦,我又怎么荒唐了?!”她说着,二马的鼻子顶在了一块,她愤怒地瞪着他。但他这次已经不打算再做让步了。

  “得了吧!我根本什么都没说,你就是在这自以为是!你才是从头到尾一个劲无中生有,这不相信那不相信的那个好不好!你自己想过没有?!你都是哪来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啊?!”他反驳道,声音终于跟她一样大了。

  “我他喵只是被吓傻了而已!”她吼回去。

  ……

  他从未见过一匹小马会如她现在这般憔悴不堪。她刚刚所有的愤怒都化为乌有,往后退了几步,头几乎要低入尘埃,她使劲眨眼,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发誓他已经见识到她暴脾气的厉害了,但很快便调整过来,轻轻地将蹄子搭在她的肩上,“你在怕什么呢?我……我之前都听过你说你特别想要抱孩子了……要是你吃惊或者担心的话,我能理解,但是……害怕?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她垂下头,靠在他的前腿上,吸着鼻子,眼泪滑过她的脸颊,“我好害怕……我害怕是因为——”

  叮!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床头柜上的计时器,又对视一眼,接着便赶紧跑去卫生间看看柜子上放着的那张试纸。她率先进去,又一次把兰斯堵在了走廊里,后者也只好从走廊里往里瞧着。

  她看了看试纸。

  ……

  她又看了看盒子。

  ……

  她再次看向试纸,仿佛希望试纸上的结果会在她转过头去的短短几秒钟里做出改变一般。

  但它没有。

  她从柜子前退开几步,背靠着墙坐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她紧闭双眼,却仍然无法挡住汹涌的泪水,也没能抑制住那几声轻轻的呜咽。兰斯猛冲进卫生间,想要安慰她,她猛地扑进他的怀中,两只前蹄紧紧地抱住他。

  “求求你,求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她不住地哀求,头靠在他的脖子上,泪如泉涌。

  他呆滞了几秒钟,随后用一只前蹄搂住她的脖子,“这就是你这么做的原因吗?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呢?我是爱你的啊。”

  她吸着鼻子,放开了他,擦去眼角的泪水,“我……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我妈妈对于你总是挑三拣四的。”

  “因为她是你母亲而已吧。”他插话。

  “呵……嗯,也有这个的原因在里面。”她承认,试着挤出个微笑,“但并不是全部的原因。你还记得我爸妈关系不算太好的对吧?”

  他点点头。

  “那是因为我现在的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她避开他的目光,重新打开那段尘封的痛苦回忆,“在我母亲搬进新家后不久,她遇到了我的亲生父亲……他们……关系迅速升温。母亲常说,除了伴着我长大的那几年,和我父亲过的那几年算是她生命中的黄金年代了。接着……他们算错了时机……然后她就怀上了我……我的亲生父亲,就在母亲睡觉的时候,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她,把他做过的承诺全抛在了脑后。在那之后,母亲便再没有见过他一面,我从来没见过我的父亲。母亲觉得自己无力独自将我抚养大,于是她开始物色那几个对她表露过好感的,生活优渥的公马。”

  “所以,她……并不是真正爱着你父亲的?”

  “她……曾经那样喜欢着他,大概吧。我一直都跟爱着亲生父亲那样爱着他,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等到有一天,我母亲发现我对男生越来越感兴趣了,她就把我拉到一边,告诉了我真相。从那之后,她就是东一句‘找个有钱马家’,西一句‘你要保证他能好好照顾你啊’,还有‘如果他要抛弃你的话你就得使些阴招’之类的话云云。”她不禁轻轻笑了一声,“你真走运啊,那段时间我刚好在叛逆期,要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那些话都是扯淡。”

  兰斯微笑,点了点头,发觉她还没说完,便由她继续说下去。

  “那我们现在……就跟我妈当时的情况一样了。她当年被伤透了心,才变得这样尖酸刻薄。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害怕的,兰斯。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跟她一样,但她说过的那些事突然就发生在了我身上。”她再次抬起头看着他,眼泪又一次顺着脸颊淌下,“我也没法叫我妈闭嘴……但是这对你也不公平,因为你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就算我知道是这样,我还是对你大喊大叫,那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能够狠下心来恨你的话,也许你离开的时候,我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她抑制不住抽泣起来,这次她的哭声小多了,但那阵阵哭声却仍如锥子一般扎进他心里。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紧紧地抱住了她,任由她将压抑心底多年的焦虑和不安,在她生命中最脆弱的时刻,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兰斯能看到她的不安,担忧枕边小马不复在侧而难以成眠的不安。母亲的往事让她缺乏安全感,而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抚平她心头的伤痕。

  她哭够了,静静地缩在他怀里。这时,兰斯打破了沉默,“我得去做点什么。”

  她挣脱他的怀抱,“什么?那你要做什么?”

  “我还不不能告诉你。”

  “……”她扭头看向别处,紧咬嘴唇,脑中顿时不由思绪万千。

  “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马上就回来?”兰斯问。

  “……这不好说吧。”

  “那……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好吧,兰斯。我尽量。”

  ——

  回忆被一阵剧痛打断了,他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不觉间已经靠在了断掉的半截栏杆上。他跌跌撞撞地远离那道栅栏,而且跟前两次一样的是,还得忍受回忆给他带来的剧烈的头痛,但头痛很快就渐渐消失了。他懒得再去看403的房门了,本来以为肯定又不见了,但这次却没有。他走到这扇纯白无瑕得可疑的门前,伸蹄子准备去拧一下门把手,他深知这门肯定锁了,开门的钥匙还藏在三楼以下,塞蕾丝蒂亚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要拿到钥匙,还得花功夫去解决什么奇葩的谜题。

  门开了。

  兰斯站在原地,盯着生锈的电梯轿厢干眨眼。他怀疑地盯着那扇门看了好久,但这门显然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的了,就跟打开这扇门一样简单。唯一奇怪的东西就是刻在门里面的一条讯息。

  “出路无用。”

  “真是振奋马心。”他咕哝一声,一瘸一拐走进电梯,转过了身。电梯门旁边本来应该是楼层按钮的地方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他开始四处寻找电梯按钮,但楼顶上突如其来的缆绳断裂声却惊得他停了下来。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跟着电梯一同下落,随后也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冲撞中,摔倒在地。

  兰斯努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被刚刚撞击激起的灰尘呛得咳嗽个不停。这时,电梯门已经不再是一扇简简单单的木板门了。现在横在他面前的大门仿佛一座金库的大门,锈迹斑斑,血迹遍布。而中间的开锁装置部分却奇怪得干净,上面密密麻麻地镶着26个字母按键,但是他连密码有几位都不知道。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去找电梯顶上的紧急出口,但电梯顶只有一道栅栏,把他死死地困在这里。兰斯被困住了,唯一出去的办法是想到那个密码,但他现在甚至无法回头寻找密码。

  而且,就在这时,他的头顶上传来了一连串金属弯折发出的嘎吱声。

  他只觉得嘴巴发干。她早已回到了电梯井里守株待兔了。既然她已经把他逼进了一个生锈的小沙丁鱼罐头里边,她需要做的,只剩下撬开这个小小的罐头,像对待那个食腐者一样对待他。他焦急地环视四周,想找找有没有其他出路,一无所获。又是一声巨响,小小的电梯监狱开始摇晃起来——那只母兽已经落到了电梯顶上。他的怀表也警告般响了起来,他愈发恐慌了。

  “快想快想快想快想!”他不住地默念,以防自己的意识在恐怖之中涣散。

  慢着!

  出路无用。键盘只能用来输字母。

  他现在知道那扇门是什么鬼了,他只需要把一些“无用”的字母输进去就能打开了,而解开了403房门上一把挂锁的“圣者的讯息”则刚好包含了四个字母。

  兰斯蹄忙腿乱地跑到键盘前面,摇摇晃晃地举起一只前蹄,在头顶的阵阵昭示死亡的尖叫中,尽力去回忆那些字母。

  ……C!第一个字母是C!

  第二个是什么第二个是什么——

  H!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股热乎乎的蒸汽已经喷到了他的背上,紧随其后的,头顶一根栏杆被压断了。

  第三个第三个第三个第三个字母到底是什么!

  他的蹄子在键盘前颤抖,就跟他现在的记忆一样不靠谱。

  一根栏杆啪地折断了,紧接着又是一根,再来一根。在她的巨力之下,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向里弯折。

  他不敢抬头看哪怕一眼。看了她只会让他永远也记不起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

  N,O!

  一声巨大的“咔哒”声,锁被打开了。兰斯彻底无视腿上的疼痛,使出全身力气把自己甩在大门上,全力把门往外推,直到门打开一条足够他挤出去的缝。

  一楼的地板不再是上面那种胡乱焊接的金属地板了,而是跟电梯井的底部颇有些相似——一道铁丝网,下面是黑暗的无底深渊。那些皮革背后的东西也更加活跃了,兰斯明显看得出,从那些巨大的皮革后面伸出来的,是无数小马的蹄子和脸。

  他飞了起来。

  他前面再次只剩了一条走廊,但这条走廊的尽头拐向了中央走廊,而没有继续往下延伸。他刚拐过弯,独角巨兽就已经卸开了电梯顶板,从电梯井里追了出来。但他喜出望外地发现,走廊尽头又有一扇敞开的铁门,就跟上一扇门一样。他刚穿过铁门,大门就在一声巨响之中猛地关上了。那巨兽狂奔过来,怀表的噪音也跟着愈来愈响,最后,她狠狠地撞在了门上,接着是一阵愤怒的嚎叫。这让他些微放心了一些,这扇门也许能阻挡她一阵子。

  兰斯趁这个宝贵的机会赶紧喘了几口气,他垂下头,浑身颤抖。与此同时,怀表的声音迅速小了下去,听对方的蹄声似乎是在远离那扇门,运气好的话,应该是丢下他不管了。他重新抬起头,这才发现在前方的黑暗里,一块写着“安全出口”的牌子正散发着红光。只要再往前走几步,他就能从这场噩梦之中解脱了。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出口进发,发现左蹄边的栏杆已经变成了铁丝网窗,外面是那只倒吊着的小马下方的地面,但现在那只小马已经不见了。窗外是一片土地,仿佛自己是在从公寓里向外看,他把手术灯往外照去,想看看外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找来找去,他只发现一个东西——一个被锁链紧紧缠绕着的垃圾袋,里面装的东西看起来非常像小马,但却纹丝不动。

  兰斯顿时兴致全无,他转身,继续朝着那块牌子走去,但很快就停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虽然自己的怀表声音变小了,但并没有彻底消失。借着手术灯的灯光,兰斯在整条走廊里四下张望了一会,这才发现他的怀表为什么还在响了,那是一匹溺水马,就躺在那扇通往救赎的的大门门口。但这还不算最糟的,他的头顶又传来了一阵金属折断的声音,是她。头顶的天花板在经年累月的风蚀下变得脆弱不堪,而她就准备从那里突破。

  溺水马什么的都已经不用管了,他必须在楼板被拆穿之前离开这里。

  那怪物迅速抽搐着苏醒了过来,用它*两条断掉的前肢支撑起自己来。兰斯后退几步,溺水马也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一路上还是发出那令他反胃的呛水窒息声。他观察着它的动作——一边前前后后地甩动着那张带着刀刃的面具,一边一瘸一拐地朝他爬去。其实他有稍微考虑一下从它头顶跳过去或是飞过去,不过想到他这样贸然行事,无疑是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暴露给对方,完全可能直接被划得肠穿肚烂。他必须再想个法子,而且必须赶快行动。

  *注:这里原文出现了人称代词混乱,为了和指代巨马的“她”区分,对溺水马统一采用“它”

  楼上的巨兽狠狠地将蹄子擂在楼板最薄弱的部位上。

  兰斯现在已经被逼到了那扇铁丝网窗前面,仔细观察着,试图掌握溺水马前后甩头的规律。他最终摸清了规律,瞅准一个机会,他那条好的后腿猛地发力,纵身一跃,两只前蹄则抱住了它的头,借着它甩头的力狠狠地将它的头砸在了一扇铁丝网窗上。铁丝网窗没有他所预料的那么结实,在剧烈的撞击下坏掉了,割伤了溺水马,却没能把它撞晕。溺水马猛地甩头,割到了他完好的前腿上,他痛得大叫起来。

  铁锈色的灰尘从门口的天花板纷纷扬扬地落下,上面的怪物又是一捶,天花板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缝。

  兰斯尽快做出反应,当然在他那些伤腿允许的范围之内。他转过身来,见那溺水马回正了脑袋,准备再进行下一轮攻击的时候,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后蹄狠狠地踹了出去。溺水马的脑袋和兰斯健壮的后蹄剧烈碰撞,前者的颅骨骨折了,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溺水马中招倒地,在剧痛的折磨下仍然不住地剧烈抽搐着,血液从头的一侧的大洞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流向下面的深渊之中。

  又是一击,天花板上的裂缝明显变大了许多,只要再来一下,那匹曾经的蒙面巨马就要下来了。

  他站在那里,又一次用他那只健康的后蹄踹在了溺水马的头上。因为溺水,它不停地抽搐着,同时还发出阵阵痛苦地哀嚎。兰斯不能就这样把它丢在这里,个中原因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但是他就是不能这样离开。兰斯又是一踹,又一阵恶心的骨裂声响起,它终于一动不动了。他迅速抖掉蹄子上沾着的血,立即朝着出口的门飞去。

  已经太迟了。

  那块天花板在他面前崩塌了,数不清的铁锈,钢筋雨点般落下,还有那四只铁蹄,在一声巨响之中落在了铁栅地板上。他扭转翅膀方向试图减小他前冲的速度,片刻之后,他成功地将速度减到了能够转身的程度,而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她白布之下的容貌。

  她那奇长的“鼻吻”并不是她真正的吻部,只是因为她戴着一个方形的口套,所以才会显得那么长。那些蒸汽就是从沿着口套两侧的排气孔逸出,口套根部的两个关节则连接着她金属包被的下颌,关节转动,她的嘴巴也随之张开了。她的眼睛,以及头的上半部分都被同样金属铸成的面甲遮住了,还有她的独角,与其说是独角兽的角,更像是一道长长的棘刺。她的身上伤痕累累,像是铁链捆缚留下的痕迹。在本来应该是可爱标志的地方,只剩一个血红的五边形——那一块的皮肤已经被彻底割掉了。她的尾巴则是一片猩红,不自然地漂浮在空中,仿佛飘在水中。

  还有那双完全展开的褐色翅膀,昭示着他一直在对付的,从来就不曾是一只什么独角兽。

  兰斯恐惧地大叫,扇着翅膀就想跑路。但那只长相蹩脚的天角兽却不想他逃走,没等他飞出几步远,黑色的触手就抓住了他的后腿,猛地将他砸在了铁栅地面上,跟上次的经历如出一辙。天角兽在他身后满意地哼了一声,声音扭曲,开始把他向后拽去。他抬起头,疯了般想要钩住地板,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抓住什么,就在这时,他发现那扇不久前挡住了她的那道铁门,已经变成了顶楼的403号门,上面还挂着两把没开的锁和锁链。

  ——

  他打开门,走进公寓,发现她就躺在客厅里面。她一直都在等着他,身旁放着一盒纸巾,身旁的地上散落着被泪水浸湿的纸巾团。开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现在抬起头来看他了,脸上既有开心又有忧虑。开心是因为看到他终于回家了,忧虑则是因为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兰斯只是回给她一个微笑,连包都不卸下来就走到她身边。

  “跟我来。”

  “好啊。”她说着,站起身。

  他领着她穿过走廊,走上楼梯,来到楼顶。午后的天空中点缀着朵朵白云,但天色并不算阴沉,那些凝结的水蒸气将头顶这片蔚蓝的天空装点得更加美丽,还给了那些从事气象工作的小马一些打盹的地方。但除此之外,他们是这孤单的楼顶上唯二的小马。完美。

  兰斯把她领到正确的地方,叫她坐下。她顺从地走到他说的地方,朝周围看了一圈,又看向他,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他站在她面前,开了口。

  “我来到马哈顿,只为读完我的医学学位,仅此而已。我从没想过要交任何朋友,更没想过自己会认识什么女孩,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遇见我的挚爱。但当我遇上了你,这一切都成为了现实。我从未渴望过追求自己的生活,但当我遇上了你,这也变成了现实。我的世界从孤单的轮回炼狱,化为了一座温馨可爱的伊甸园,是你让我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我曾忽略生命中的美好,但因为有你,我得以见识到那些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多年以前,从我摔在你花园里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从此充满了色彩。所以我想,陪你去看看更多的风景……”

  兰斯顿了一下,从鞍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深蓝色盒子。他打开盒盖,将它放在地上,转了一百八十度,用鼻子将盒子推到她面前。

  她倒吸一口气,用蹄子捂住了嘴。盒子里面是一个纯金蹄镯,镶着三颗小巧玲珑的钻石。她本就红红的眼眶里涌出了更多的泪水,她抬起头看着他,这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面对如此幸福的事,她喜极而泣。

  “我想要陪你看遍生命中所有风景……波茜……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扑到他怀里,将他扑倒在地。“我愿意!”,她用尽浑身力气喊道,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她就要嫁给他了。

  ——

  好吧……他就要死了。至少这最后一次涌出来的记忆倒还弥足珍贵。

  但奇怪的是,这次的403房门并没有消失,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但兰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毕竟他头痛欲裂,天角兽还一直在把他往回拖,没注意到也算情有可原。

  那触手拽着他离天角兽越来越近。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爬起来,挣脱触手的束缚,赶快跑路,但这个愿望却被两只铁蹄无情地击碎了——她踩在了他的两只前蹄上。兰斯试着后退,想要挣脱束缚,但根本没用。他又把他按在了地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想到她即将对他做的那些极端恶心的事,深重的无助感涌上心头,他害怕极了,她就要……

  她什么也没做。

  她在犹豫什么啊?!

  她低下头,金属口套的一角掠过他的鬃毛,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就跟刚刚在电梯井里一样。

  兰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出来了,越发觉得自己不应该坐以待毙,“不,不,放开我,滚开!”

  见他挣扎的样子,她开心地咕哝,声音里却混杂着某种奇怪的野兽咆哮声。她放开他一条前蹄,方便自己能用蹄子打他的脸。虽然她也只是用蹄子“轻轻”拍了拍他,但她的力道之大,已经足够把他打晕了,所以在触手缠住他的脖子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挣扎,随即她便将他举到空中,猛地砸在了天花板上。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脊柱在撞击之下发出的爆响,紧接着,她将他松开,这一摔把他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去。他痛苦地蜷缩起来,血沿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她则不慌不忙地重新踩住了他的前蹄。

  他的脖子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嘶嘶声,蒸汽的热量喷在他后脑勺上,吓得他突然回过神来。他鬃毛上少了什么东西,他这才意识到,她把他头上的粉色发带给解了下来。

  “别把那个拿走!还给——唔唔唔唔!”兰斯想反抗,可那潜伏在他脖子上的触手没等他动蹄就缠住了他的吻部,把他的嘴巴给闭上了。

  她又发出一阵嘶嘶声,这次听起来更严肃了。

  她咬住他的翅膀,把它展开,无论他怎么努力抵抗,丝毫没有用处。

  背上传来的剧痛之下,他发出一阵模糊的大叫。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并不打算到此为止。

  咔吧!

  这也许是兰斯活这么久,尖叫得最用力的一次——那天角兽弄折了他的翅膀。触手却在这时放开了他的嘴,也许只是她想要听听他的尖叫。他还想继续挣扎,但他随即就发现她仍旧叼着他的翅膀呢。

  她还不打算到此为止。

  他的惨叫顿时充满了整条走廊。那天角兽踩在他背上,猛地发力。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每一根连接着他翅膀和身体的筋腱、骨头、神经,还有肌肉组织,在巨大的拉力下一一断裂。最后,他和他的一翅彻底断开了联系。她将刚刚扯下来的翅膀扔在地上,而他恐惧地盯着自己被扯掉的翅膀,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天角兽又咬上了他的另外一翅,身体还因为刚刚听到他的惨叫而兴奋地颤抖着,她再次准备发力……

  兰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突然被举到了空中。看样子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站直了身子,不过仍然没有放开他的翅膀。虽然她不知被什么东西分散了注意力,但她突然这么一站起来,他整个身子的重量就全部挂在了他的翅膀上,把他已经受损的翅骨拉折了。剧痛,疲劳和恐怖的重压几乎要把他逼疯,但他仍然拼尽全力,看见了那个吸引她注意的东西,那个甚至让她为之一愣的东西。

  403门的下面渗出了一种墨黑的物质,沿着一条条细线向门上爬,与其说是像液体,更不如说像是一大群蚂蚁。当这些黑色的细线碰到铁链和挂锁时,它们以更快的速度在金属表面蔓延开来,黑色纹理攀附在门上,仿佛一条条血管。两把挂锁咔哒一声,打开了,落在铁栅地面上,很快,封住房门的铁链也松开了,纷纷落到地面。

  403门打开了。

  兰斯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铃声,有什么东西自门内的黑暗之中缓缓走出来了。那马比天角兽稍稍矮一些,明显没有像那天角兽一样全副武装。看鼻吻的形状,那应该是一匹公马,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突出特征了。这公马鼻吻前端的皮肤还算正常,但是脸两侧的皮肤就明显绷紧了,仿佛将一副马皮面具紧紧地缝在了脸上。兰斯甚至能够看到横贯他整张脸的巨大伤疤——看样子是缝面具时留下的,而且给他拆线的家伙显然也没怎么用心。他脸上还有一道这样的疤痕,从第一道伤疤上方延伸到他的头顶。

  这匹公马也没了耳朵,而且也不是简简单单少了外耳而已,他头的两侧原来应该是耳朵的地方均有一个深深的凹陷,说明他的内耳都被彻底切掉了,聋得可以说是非常彻底。头的两侧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血迹,似乎是做切除耳朵时留下的。公马身着一件白色的工作服,工作服从胸部往下被分成了两半,用绷带固定在他的两只前蹄上,他身上不少地方也都缠着不少相似的绷带。他身上粘满了门底下渗出的那种黑色物质,那么,这黑色的东西自然是这货的血了。他头上缝线般的伤疤也遍布他的全身。

  天角兽显然非常不想见到公马,她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来表达不满。

  她又一蹄子踩在兰斯背上,把他摁倒在地,迅速将他另一只翅膀也给扯了下来。他痛得大叫,随即被天角兽随意地踢到一边的栏杆上。他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翅膀被撕掉了,因恐惧而瑟瑟发抖,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将蹄子收在身下,趴在栏杆旁边,努力维系自己的呼吸,还要装作自己不存在。

  她向着那位残疾的第三者冲了过去,但后者却未流露出丝毫惧意,任由她的独角捅进胸口,被举到了空中,而公马只是静静地盯着她,丝毫不觉自己被捅了个对穿,还被举到了空中。

  兰斯脑袋里的铃声愈来愈响。

  天角兽一开始看起来还蛮正常,但没过多久她的腿就开始发软,仿佛力量被抽走了一般。她开始颤抖,即便使尽全力也才堪堪把失聪公马放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神秘不适感让她瘫倒在地,天角兽从对方胸口拔出独角,又发出一阵愤怒的哀嚎,身子一歪,侧躺在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聋马仍然站在那里,低头望着她。他胸口流出来的黑色液体突然蒸发,仿佛一团黑色火焰,裹住伤口。火焰很快消失了,而原本被天角兽刺穿的地方却跟从未受伤过一般看不到一丝痕迹,一如他刚走进来时一般。

  兰斯仍然缩在栏杆旁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这次再也跑不动了。被食腐者咬伤的腿总是要让他的行动慢上半拍,而如今那天角兽扯掉了他的翅膀,他就更没办法逃命了。他已经失了太多血,身上的每一个创口都冒着血,血液滴落在他身下的深渊之中。身受这么多伤,要是能慢慢悠悠地走个十步他都觉得是一种奇迹,更别说要逃命了。如果这聋马想要他死,他更宁愿死个痛痛快快,而不是被那天角兽慢慢磨死。

  那聋马慢慢朝他走了过来,又一阵恐惧席卷他的全身。兰斯虚弱地蜷缩在栏杆边,但他无法阻挡对方坚定的蹄步,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近。但对方走到他身边却停下了,从头到尾地打量着他,又歪过脑袋,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无助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那聋马一蹄子狠狠抽在了他已经淤青,沾满鲜血的脸上。

  ——

  他醒了过来,但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里很亮。不……这个地方不是很亮,这里唯一的光源是他头顶的一盏很亮的灯。灯很亮,几乎灼痛了他的眼睛,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转头避开强光。

  其他的小马在他身边穿行。他们都是谁?他们知道这是哪里吗?是他们把他带到这里的吗?

  接着,痛苦开始了。

  其实疼痛一直都在,只不过他的大脑花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起先,这疼痛还能忍受,但随着时间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变得越来越,越来越,越来越难以忍受,而且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这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了,他身体里的每一块组织,每一个细胞都希望这疼痛能立刻停止。他试着移动身体,但他身体的其他部分跟他的脖子一样不听使唤了。

  他试图尖叫,但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他绝望地四处张望着,但那痛苦的列车早已呼啸着突破他能承受的阈值,并且继续朝着更深的地狱疾驰。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些小马为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他们只是一味地做着自己的事,根本不去帮他。他想要尖叫,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救我。

  救我!

  救我!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

  ——

  他仍然躺在噩梦般的走廊里,聋马仍旧站在他面前,高高在上。

  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

  不……他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的噩梦,就是这些噩梦,逼着他连着好几个星期夜不能寐,最终将他逼上“休假”这条路的。那他为什么现在才记起来?他抬起头,看着聋马。那家伙是不是把噩梦打进了他脑袋里了?

  “你……什么东西……?”兰斯万般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但他已经无力等待答案了,他话音刚落,防空警报便又一次在远处炸响,一如噩梦降临前夕般刺耳。这时,他已经彻底脱力,连抬头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那聋马轻轻推了推他一边的鞍包,接着,是那匹天角兽忿忿不平的呻吟,以及她被拖走的声音,锁链磨擦的哗啷声,403号门又一次被锁上了。

  ——

  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他嘴唇干裂,渴得要命,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甚至只要动动念头都会疼,但是他还活着。兰斯不顾身体的抗议,看了看周遭。虽然他灯光之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但公寓已经恢复了他刚进来时一尘不染的模样。出口的大门就在咫尺之内,只等他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兰斯用蹄子撑着地,想要站起来。他知道在如此伤势下站起来无异于一场微型凌迟,但他仍然不能停下。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咬牙坚持了多久,他最终还是呻吟着站了起来。突然,一阵纸片落地的声音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伸出蹄子去捡,以为是他包里的一张纸掉出来了。他错了。这是张崭新的便条,就贴在了他一边的鞍包上……也就是那匹聋马推他的地方。

  “尊敬的客人,

  我们学到了些什么?”

  这一次,他不打算带着这张便条了。

  有一个好消息,他终于穿过了鹅卵石墙,至少算是没在那个噩梦世界白走一遭。

  溺水马被杀死的地方,如今摆着一个鼓鼓囊囊,鲜血淋漓的尸袋,尸袋上面摆着一朵小小的白花。尸袋周围的地上则粘着一圈黄色的胶带,标出了这一处犯罪现场。她身后的墙壁上则刻着一行字“滥杀无辜”。

  说着跟他还有得选似的。

  最后一件事,是他左边那扇标着104的门了。他迷迷糊糊地看着这扇门,坐了下来,开始在包里翻找那把标着104的钥匙。为什么不呢?他需要休息,需要为接下来的冒险做准备。如果房间里情况安全的话,他也许是应该停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去其他地方可以从长计议。

  他把钥匙举到门把手那里,发现自己的蹄子颤抖得太厉害了,根本没法把钥匙插进去。他轻声咆哮一声,沮丧地把脸埋进蹄子里,闭上眼想先休息一会,等会再试。他试了好多次,才终于把锁插进了锁孔,打开了门。他乐了,庆幸自己总算克服了这道难关,最后,他推开了门。

  ……

  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爬到公寓顶楼……然后再下到一楼……每次都奇迹般地与死神擦肩而过……在承受过这么多痛苦之后……他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无话可说,更没力气说话了。

  ……

  “……兰斯?”

  他又一次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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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鸽了这么久表示极端的抱歉因为业务上一些奇怪的关系我真的没能尽快把这一章肝出来真是相当抱歉不好意思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拖稿了(说话太长窒息了)

最近准备开始忙寂静小马镇2的补档以及重置,可能对这一篇的翻译有一些影响不过可能不算太大(你知道么,翻修比做新的更费神)

所以重点精力还要再分配一下,最近有些别的事,应该会再鸽一段,第十章跟这一章篇幅差不多所以估计正常来说,8月之前我看能不能做出来,吧。

谢谢您的支持,下一章再见啦~!

暮溟

【未授权也不会有授权的翻译】基督山黛西漫画正式上线!作者链接

没错我翻译漫画的工作还活着!

没啥好说的,感谢一下各位旁友,顺便期末季都要加油加油啦www

被回复了,感觉真的很难受,被拒绝翻译了???怕不是奇耻大辱。没事,来这里的旁友不要转载出去就行了,我也不想丢到别处去了,求资源包的你们就不要找我了。作者原话是说翻译的人太多把自己的漫画挤没了,我又不跟你在DA上抢占空间我只是在国内一些网站上面放,真是不太理解这个作者到底在想什么。

没关系这个系列还会继续做,但是不会传出lofter的了,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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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这个系列还会继续做,但是不会传出lofter的了,感谢喜欢。

暮溟

【翻译】【黑暗】寂静小马镇:重逢 第七章

[图片]

寂静小马镇:重逢

故地重游

第七章


  ……

  雌马半边身子的嘴巴洞然张开,发出一声扭曲的咆哮,朝他猛冲过去。兰斯在它移动的瞬间就做出反应,冲着最近的卧室门猛冲过去,而食腐者则砰地一声撞在了他身后的墙上。但第一扇门打不开。他趁那怪物还没从冲击带来的晕厥中缓过神来,冲向第二扇门。门打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去,赶在怪物冲进来前把门关上,万幸。那怪物狠狠地撞在门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木门也在猛撞下被撞出了一道裂痕。兰斯退开几步,听着那食腐者在门外愤怒地嚎叫了一会,不久,他便听到它走回了客厅,显然是赶走了入侵者,高高兴兴地回去吃东西去了。他的怀表也安静下来。

  他又安全了,...


寂静小马镇:重逢

故地重游

第七章


  ……

  雌马半边身子的嘴巴洞然张开,发出一声扭曲的咆哮,朝他猛冲过去。兰斯在它移动的瞬间就做出反应,冲着最近的卧室门猛冲过去,而食腐者则砰地一声撞在了他身后的墙上。但第一扇门打不开。他趁那怪物还没从冲击带来的晕厥中缓过神来,冲向第二扇门。门打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去,赶在怪物冲进来前把门关上,万幸。那怪物狠狠地撞在门上,发出痛苦的呻吟,木门也在猛撞下被撞出了一道裂痕。兰斯退开几步,听着那食腐者在门外愤怒地嚎叫了一会,不久,他便听到它走回了客厅,显然是赶走了入侵者,高高兴兴地回去吃东西去了。他的怀表也安静下来。

  他又安全了,尽管他怀疑这安全并不会持续多久。

  两间卧室之间的墙已经拆掉了,似乎房主刻意要将这里改造成一个室内植物园。三面墙上都有架子,架子上堆满了花盆,花盆里面除了枯死的植物就是皲裂的泥土。但这些还不是最引人注意的。房间正中央,也许是整栋楼里唯一正常工作着的灯下,是一把椅子,椅子上面则是另一个花盆,但里面的既不是枯死的植物,也不是干燥的泥土。在那里,一支奶油色花瓣的花,植根于肥沃的深棕色泥土里,傲然绽放着。

  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了耀眼的光,他靠近看了一眼。那是一把钥匙的尖端,因为整把钥匙几乎都被埋在土里,几乎看不见。兰斯非常小心地扒拉着泥土,尽量不碰到那朵花,扒了一会之后,他把钥匙从泥土里面拔了出来,甚至还花了点时间把扒出来的泥土又填了回去。他拂去钥匙上附着的泥土,仔细检查了一下。钥匙呈金黄色,顶端雕刻着一束麦穗。这会不会是109里那座祭坛的钥匙呢?不过,就算它不是,也一定对应着某一把锁,兰斯没有多想,把它放进鞍包里面。

  外面那个食腐者应该还在忙着吃东西,所以沿着走廊去往卫生间应该是安全的。但当他再次看向第二扇卧室门的时候,发现那上面又钉着一张便条。之前有这个吗?他把字条扯下来,发现这张字条跟一楼的便条应是同一匹马所写。

  

尊敬的客人,

  也许我之前没有说清楚。或者也许您不知道‘逗留’这个词的意思。我姑且这样假设,否则我就只能认为您是在刻意无视我礼貌的请求,那样我们都会很不愉快。所以我暂时推定您是真的不懂这个词,本着这样的假设,我给您列出了这个词的同义词,以及这个词的通常含义。

  徘徊

  停留

  溜达

  磨蹭

  磨磨唧唧

  踌躇

  闲逛

  犹豫

  耽搁

  停滞

  驻足

  彷徨

  晃悠

  等待

  逗留。“dòu逗liú留,逗留”动词。

  指过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好像不愿离开,造句:“兰斯逗留在403的门口,而他之前收到的礼貌的请求让他不要这么做。”

  所以,非常明显了,不会再理解错误了。请不要再在403门口逗留了。

  感谢您抽时间阅读!


  刻意无视这个词用来形容他实在是再生动不过了。他冷冷地把便条放进包里,继续沿着走廊往里走。

  他的怀表又嗡嗡响了起来,但他这次知道,自己一到走廊上怀表就会响,而且,听起来食腐者又开始大快朵颐,不可能在他从第二扇卧室门走到卫生间门这么一小段距离之内袭击他。走进卫生间,又是一个惊喜。浴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梯子,直通天花板上,308的卫生间。他终于能翻过那堵该死的墙了!

  308的其他地方也差不多的破败。粉刷的颜料从墙上剥落,暴露在外的木材朽坏得不成样子,地毯腐烂得只剩下墙角残破的几块,脏兮兮的水泥地面也已开裂,屋里的家具被扯成了碎片。看样子,往上爬得越高,这公寓就和镇子上其他地方越像啊。但不管如何,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墙的另一边找到出口,然后出去。

  他打开门,走进三楼的中央走廊,右转……那堵墙还在那里。

  兰斯一脸懵逼地呆在原地了一会。这墙是不是比他想象中还要高啊?他都已经飞过去好几次了,但这墙达到三楼的高度实在不太应该啊。是不是公寓里面这部分的墙要比外面的要高一些啊?但又为什么呢?

  在这里问这种问题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图书馆会移动?为什么马哈顿的建筑会凭空出现在小马镇?为什么这个镇子上漫天迷雾,怪物遍地,到处是他自己的记忆?

  他唯一的回答只有一个响亮的“没有为什么”。

  那么,这层楼也无法带他到墙的对面。他只能寻找上四楼的路,并祈祷下次能碰上好运。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他看到三楼楼梯间的门已经被堵死了,所以下一个目标也很明确了——电梯。这也是他目前必须要检查的东西,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房间的门都被钉死了。真是奇怪,他居然又遇到了在公寓外头一直困扰着他的那些钉死的门。算了,至少不用费神去挨个检查门锁了。

  边廊两端也没有任何怪物,301和310的房门都被钉死了。这给他了一种小小的安全感。但当他走到电梯门口,又失望了。这里不仅没有电梯按钮,甚至这栋公寓的设计师根本没打算在这里装电梯按钮。“电梯门”也不是个电梯门,仅仅只是几根精钢栅栏,装得很像电梯门罢了。

  等等……有根栏杆上好像缠着什么东西。一个绿色的玩意。兰斯伸蹄将它扯下来,发现是根有着绿色绝缘套的电线……就跟楼下那根断了的电线一样。也许用这个去把那个修好,电梯就能用了,虽然唯一的按钮是在一楼,在那匹溺水马的身后……还不要说那下面还有另一头野兽。但看样子只有这样,他才上得了四楼了。他必须让电梯工作起来。

  他把那一小截电线塞进包里,抱着既然来了就看看的态度,转身往边廊另一个方向走去。而事实也证明他没有白费这点工夫。

  在堵死的楼梯间门口有一个打开的苹果桶。他走过去的时候还以为是空的,但走近些,往里一瞅,就发现下面有个苹果形状的东西,像是块水泥,一道粗铁箍环绕着这块形状奇特的石头。兰斯把桶推倒,桶滚到一边。在充足的光线下,他发现这并不是一块形状奇特的水泥块,而是两个半球,用那道铁箍箍在一起。他轻轻推了推这个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咔啦咔啦地响。这会是另一把钥匙吗?那他该怎么打开它呢?

  ……当然了!

  他把这个“苹果”立起来,从工具带上拿出那一小瓶酸液,非常小心地拧开瓶盖,把酸液倒在铁箍上头,“苹果”的裂口处,接着后退几步,看着它发出嘶嘶的响声,开始冒烟。他不清楚那铁箍上到底有多大的张力,如果他站得太近,它有可能会猛然炸开——

  铁箍发出一声巨响,折断并飞了出去,兰斯见状不由得往后又退了好几步远。两个半球分开了,那把钥匙也随即掉在了破碎的水泥地板上。这把钥匙顶上雕刻着一个苹果。

  他已经找到两把钥匙了,而一楼那个祭坛那也正好有两把挂锁。这不可能是巧合。他急需知道那金属板后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还得修好电梯前往四楼。现在他需要走回头路了……尽管他也一点也不期待回到一楼。他打算离开,正经过301时,却发现那扇门并不是301……

  

       ——

  隆冬已至。兰斯第一个学期的课业以满分告结,现在他放假了,气象服务队也让他放假休息。前几个月里,他们俩真的忙坏了,都抽不出什么时间陪陪对方。现在好了,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许多。这里已然成了这对情侣的小小天地。

  他俩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用三床毯子和互相的体温驱散了凛冽的寒意。他们谈天说地,直到深夜。他们知道自己最终都会睡着,但谁也不急。毕竟他们第二天哪都不用去。

  “我真高兴能看到咱们的这些事有点成果啦……所有这些事情,包括你搬进来这件事。”她说着,亲切地依偎在他身旁。

  “我也是……我本来以为在这里上学就得一直忍受煎熬,但有你在我身边,我根本就不感觉难熬。”他说着,两只前蹄抱着她。

  “呵呵……嘿,兰斯,你想过毕业之后要做什么吗?”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不再注视着她的双眸,沉思着看向别处,“啊,我也真的没想过那些,现在想那些事情,感觉还是太早了一些。我还有几年的学要上呢,还有志愿工作,医学院入学考试,申请医学院……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遇见你之前,我想过回云中城工作,但现在我一点主意都没有了。我现在还啥都不知道呢,说那些事未免太早了一些。”

  “嗯……也有道理……但如果我们要长期待在一起的话,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她话音里多了一份严肃。

  她语气的变化吸引了他的注意,“好啊,随便问吧。”

  “我想要个孩子。你想吗?”

  “想。”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微笑着,吻了他的脸颊,将头枕在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好……只要你能确定这件事,我就很高兴了。晚安兰斯……我爱你。”

  “晚安——”

  在他说出那个名字之前,世界又一次冻结了。


  兰斯捂着耳朵,满脸痛苦地从门前退开,直到那铃声最终停止。去他的便条,只要有机会,他都想再听听他亡妻的声音,就是这样。403的门又一次变成了水泥板,这次的水泥板上遍布裂痕,有些轻微的发霉,和公寓上层越来越差的环境一致。既然没法直接上四楼,是时候出发到楼下去,远离上层脏乱差的环境了。说实话,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四楼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

  他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法逃离这肮脏的环境了。他下了梯子,回到208的卫生间后,他发现楼上肮脏的状况已经蔓延到了楼下。卫生间跟楼上的一样污秽不堪,208走廊里的地毯也不见了,水泥地面也破旧开裂,木板墙壁跟楼上一样,掉了漆,朽烂得不成样子。食腐者也不在客厅里面了,但现在角落里那个借宿者的尸体已经不知怎地腐烂了,而在这具尸体旁边,又多了两具看样子更新鲜,被吃了一半的尸体。情况不太对头啊,怪物不见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怀表一直保持着沉默。他走出房间,顺着边廊到没了按键面板的电梯门那去。兰斯拿出那一小截绿色绝缘套包裹的电线,坐下来,腾出两只前蹄好做这精细的活计——把电线重新缠回去。过不了一会,最后两个线头冒出一道电火花,接在了一起,兰斯触电,猛地把前蹄抽离开,不停地甩蹄子好让它重新恢复知觉。他欣慰地听到电梯井上方和下方终于传来了机械运转的声音。

  现在他得下楼回去了。他走向楼梯间的门,但就在他刚刚经过中央走廊时,他的怀表又开始响了起来。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咆哮声告诉他,那就是那只失踪了的食腐者。

  这次没了可以吃的尸体,这怪物明显凶猛了许多,他必须先躲过这怪物的一次撞击,才有机会冲向边廊的另一头。那食腐者需要一点时间调整自己的方向,才能跑得更快,这给兰斯争取了非常珍贵的几秒钟。他借着这几秒钟时间,打开楼梯间门后迅速往下看了一眼。破败的状况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一楼,但他没有看到那只白布蒙面的巨型独角兽。只有一块她之前披的那块破旧的,血迹斑斑的布,以及四处散落的绳子。

  他回头一看,发现那食腐者已经快要扑到他身上来了,这一刻,他在“非常有可能死在楼梯间里面”和“立刻死在食腐者嘴下”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前者,飞快冲进楼梯间,飞了起来,反身把楼梯间门给关上了,但仍然把门堵着,确保食腐者不会从门里面跑出来。门摇晃了几下,那只贪婪的怪兽试图把门撞开,但它很快就丧失了兴趣,丢下兰斯走了。

  他走下楼,顺着一楼边廊尽头的破口看去——那里曾经是一扇门,不过被那蒙面独角兽给撞开了。他伸开翅膀,随时准备腾空起飞,但看样子是没有必要了。怀表安安静静的,如果她还在这里的话,怀表是会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的,而且他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发出了那么多噪音,她要来早就来了。一楼目前唯一的一只怪物,就是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电梯门前的那匹溺水马。

  看样子没有家具的109室很适合把她骗进去关起来,因为那里空间充足,能够轻松甩掉她。但首先他得把那几把钥匙都用掉,才能把那位把刀尖甩来甩去的怪物骗进那间公寓。从楼上传下来的污染似乎并没有对109里那匹圣马壁画造成毁灭性的破坏,虽然掉漆非常严重,但现在还能依稀辨别出上面的马形。金属板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侵蚀,但虽然有些生锈,上面的铭文仍然清晰可见。

  “您要的东西,女士。”他静静地说,拿出那两柄钥匙,打开了两把挂锁。兰斯本来打算慢慢把这块金属板放到地上,以免它发出什么噪音,但刚等他解开第二道挂锁,金属板就整个从墙上脱落了下来,他只好躲开。金属板掉在地上,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他能打包票这声音两层楼以上都能听得到。如果他之前是在潜行的话,那现在潜行计划就泡汤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拿到金属板后面的东西。

  金属板后面什么都没有。

  金属板背后只有墙壁,什么东西都没有。找了这么半天钥匙,结果就是个骗局?他狠狠地瞪着金属板,结果发现自己的怒火可能是发错地方了。金属板的背面,也就是挨着墙的那一面上刻着什么东西,之前一直看不见:

  “#1:C4H4N2O3”*注


图注:这里的图源来自da站画师Mashuga31的《寂静小马镇漫画》,本博客也有翻译过这一部分。非常感谢他的作画~!

  *注:指巴比妥酸。巴比妥类药物是一种常用的镇静催眠药物。——引用自百度百科

  这就是那个能照亮他前路的,圣者的恩赐?他拿出一张便条和马克笔,把这串信息记录下来,划去字母的部分,在旁边标记“圣者的讯息”。他把写有信息的便条放回鞍包。正准备离开,他发现109大门内侧又新贴出了一张便条。不管这便条是谁写的,这货可真是固执啊……而且动作安静得出奇。


尊敬的客人,

  真的吗?

  你认真的吗?!

  我用拼音把这个词拼了一遍,又不遗余力把近义词都列了一遍,认真到过分地给你解释了。你肯定是故意的。我只能这么想了。你就是在无视我礼貌的请求,更过分的是,你还把那两个东西都找到了,并且把它们都给了她!

  你事情做得有点过分啊……但你还有机会回头。我很耐心。我宽宏大量。

  赶快把你想做的那些事扔出你的脑袋,现在就放弃。然后你就可以走了,从那边那扇门出去,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我要求的就这么些。求你了。这些要求真的很过分吗?

  感谢您抽时间阅读!


  用来写字的废纸越来越多了。如果他不应该做的那件事指的是搭电梯上楼,翻过那堵墙的话,那便条的主人可要失望了。但在这之前还有个技术活要干。

  他走进边廊,走向那恢复正常工作的电梯,以及电梯前的溺水马守卫,他的怀表也随之警告地响了起来。那小马抽搐着醒了过来,他又走了五步,她爬了起来,慢慢朝他这边走来,像之前那样,发出阵阵呛水的窒息声,令他听了直想反胃。他慢慢地后退着,和她的速度保持一致,不让她落后太多。一马一怪物就这么慢慢地拐过了弯,走进了109室。兰斯把她引到了客厅右边,他瞅准时机,一发现空间充足,就迅速从她左边绕了过去,成功地重新回到走廊上。现在没有任何东西拦路了,他安安心心地走进了电梯,按下了四楼的按钮,机器开始转动,把他向楼上运。他坐?讼?来,给自己一个喘气的机会,安慰自己饱受折磨的小心脏。

  电梯最终缓缓地停在了四楼,但当他打开电梯门,眼前的景象直接打碎了他此前一直尽力保持的冷静。这里没有任何地毯或者涂料的影子。木质墙壁已经彻彻底底朽烂殆尽,只留下道道铁栏杆和栏杆后面的保温层。水泥地板开裂,风化得更厉害了,好多地方甚至都露出了水泥里面的钢筋。天花板上也没有哪盏灯能够正常工作的,天顶上水泥的情况跟地板差不多,也是破破烂烂,钢筋毕露的样子。

  他把手术灯朝走廊里一照,却发现这层的布局跟之前的几层完全不同。这层只有一条单独的走廊,走廊两边也都没有门,而且长度只有下面边廊的一半。唯一的一扇门开在走廊尽头。那是一扇白色的门,他已经见过三次了。403室。但这一次这扇门被三重互相交叉的铁链给锁住了,谁都没法打开。那三重铁链分别由三道挂锁紧紧地固定在门上,每一把锁都有些不同,上面都刻着一个数字。从左往右依次是#1、#9,以及#3。

  嗯……圣者的讯息里面是不是有个#1来着?

  兰斯凑近了些,看了看写刻有#1的挂锁。是个密码锁,四个数字。那就它了!他转过头,把写有那串数字的便条从鞍包里拿出来,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右边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字条,贴在半根扭曲的铁栏杆上。

  “不要。”

  ……

  兰斯把写有讯息的便条从鞍包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如果不看那些被划掉的字母,剩下来的就是“#1:4423”。简单。他把四个数字输入进去,拉了一下挂锁,锁打开了,他又拧了一下锁,把连在上面的锁链也一并扯了下来。三分之一的锁链掉在地上,不会再阻挡他前进的道路了。

  “……这就完了?”他大声问。还剩了两把锁,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它们。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付出的这么多努力,结果就只打开了一把锁,然后凉在了四楼,面对着一扇只打开了三分之一的门。那他折腾了这么久,有什么意义啊?

  他的耳朵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他捕捉到一个新的声音。一阵遥远的……刺耳的……

  防空警报。

  兰斯的手术灯,他唯一的光源,就这么毫无来由地闪烁了几下,慢慢暗了下去。魔法能量就用完了吗?他轻轻敲了敲手术灯,摇了摇,想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接触不良了,但这没用。在光线完全熄灭之前,他最后一个看见的东西,是贴在那根断掉,弯曲的栏杆上的便条。上面的字已经变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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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真是意料之外的短呢,不过,也算是好事毕竟你们提前吃到文了(其实我想说我第八章还有1000+没粗翻我真是悲伤落地成盒)

嘛,六月是大家纷纷期末中考高考的日子,我也不多说啥了,祝愿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都能考出理想的成绩吧~笔芯~!

感谢各位读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