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风吹08
.市井混混x乖乖学生
.相互救赎,HE
乌天黑地的雨没完没了得下,小城的道路被淹,宋亚轩是淌着水到医院的。
陪了自己十七年的母亲,就那样盖上了白布,什么都没来得及叮嘱,就落了花。
宋亚轩渴望自由,渴望离开宋梅,可真到这个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生活的支棱点丢了,他哭得很大声,跪在医院的门口,医生的白大褂被他紧紧攥着,宋亚轩手臂的青筋带着褶皱刚起,就被刘耀文握住牵了回来:“轩儿,别这样。”
刘耀文很少会有觉得无力的时候,太早混入社会识得的冷暖太多了,人心叵测,趋利避害,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无力感充斥整个胸腔。
他...
.市井混混x乖乖学生
.相互救赎,HE
乌天黑地的雨没完没了得下,小城的道路被淹,宋亚轩是淌着水到医院的。
陪了自己十七年的母亲,就那样盖上了白布,什么都没来得及叮嘱,就落了花。
宋亚轩渴望自由,渴望离开宋梅,可真到这个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生活的支棱点丢了,他哭得很大声,跪在医院的门口,医生的白大褂被他紧紧攥着,宋亚轩手臂的青筋带着褶皱刚起,就被刘耀文握住牵了回来:“轩儿,别这样。”
刘耀文很少会有觉得无力的时候,太早混入社会识得的冷暖太多了,人心叵测,趋利避害,可这个时候他却觉得无力感充斥整个胸腔。
他没办法让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宝贝开心起来,只能不停告诉他。
“我在呢,轩儿。”
“轩儿,别怕。”
宋梅的葬礼很简单,没有人,依旧是磅礴的大雨天,墓前的白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
在宋亚轩拼命走向更好的自己的第十七轮夏天。
他变成了没有家的人。
*
宋亚轩搬出了江舸家,走得那天江舸父母送的他,小轿车的后座坐宋亚轩一个人绰绰有余,可是他却缩在角落,手肘搭在车窗沿上,被窗外飞速滑过的景色晃的眼晕。
“小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告诉我们。”
宋亚轩从后备箱拿出东西,他知道刘耀文正在前面的路口等他,宋亚轩整理好东西要走时才开口说话:“我没偷你们钱,你们可以回去问问你们的好儿子。”
“感谢你们。”宋亚轩没用敬称,对江氏夫妇深深鞠了一躬,转头走了。
离开江家那个窄小的储藏室于宋亚轩来讲,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
宋亚轩在转角看到了刘耀文,刘耀文头靠着墙,一只手捏着烟,一只手随意插在裤兜里,有些积水的坑洼水泥地上已经散着三四根被摁灭的烟头。
痞帅痞帅的,可宋亚轩却觉得那样的刘耀文很落寞。
“别老抽烟,你这一天抽这么多。”刘耀文闻声看见拖着个大箱子和大包的宋亚轩,他摁灭了烟头,两步上来帮宋亚轩提东西。
“不是跟我说在这等吗?我还以为你一下车我就能接到你了,自己提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
宋亚轩手里的东西一下都被刘耀文给接走了,宋亚轩嘟囔了句:“我力气很大的。”
“力气大就用在别的地方,这种粗活哪能让我们小漂亮做呢。”
宋亚轩被逗笑,他跟着刘耀文一步一步往新家的方向走,路上坑洼的水晕在日光下,照出了新的颜色。
宋亚轩抬脚去踩水坑,一个,两个,三个,宋亚轩记得那天到刘耀文的房子的时候,他踩了十八个水坑,刘耀文被他嘣的一裤脚水,可自始至终刘耀文都没说他一句,只温声提醒他别摔着了。
宋亚轩站在阳台上看天,刘耀文正在房间帮他整理东西,他们的衣服放在了一个衣柜,本来全是酷黑风的衣柜中中夹杂了清新的颜色。
雨后的天空干净得像是一面琉璃镜子,宋亚轩记得地理老师告诉他们,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沼被称为天空之境,他当时还挺想去看的。
他还想去南极,也想去加拿大的丘吉尔城,那里有三百个夜晚可以看见极光。
当然他还要回到他的家乡,把妈妈的骨灰扬在生她养她的地方。
“宋亚轩,加油,往前走吧。”宋亚轩给自己打气,“总会看到太阳的。”
*
高中的紧迫压力让宋亚轩必须很快回归到学习轨道,班主任经常找宋亚轩谈话,希望他不要因为母亲的离世而耽误学习,宋亚轩一般都不说话只是点头。
他只觉得人类的悲欢真的不能共通。
但是好在,宋亚轩的身边还有刘耀文,刘耀文从来不会说风凉话,他只会站在宋亚轩身后,默默陪着他。
刘耀文依旧会不间断得在学校门口按时接宋亚轩回家,手上总会带点零食或是宋亚轩爱吃的烧饼。
巷道的路灯把两个人接吻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夏风从东吹来,鼓起了刘耀文和宋亚轩的T恤。
宋亚轩有天晚上睡得很晚,他破天荒的失眠了,刘耀文睡在他的旁边,宋亚轩一动刘耀文就会伸手轻轻拍他,哄他。
透彻的夜里,月亮从小窗户偷跑进来,挂在旁边的时钟已经被刘耀文修好了,刘耀文还自己打了一个桌子专门给宋亚轩写作业,摆在光线最好的窗户旁。
宋亚轩有时候写作业写累了就会抬头,窗台上种了盆薄荷,还有宋亚轩喜欢的多肉。
宋亚轩闭上眼,嘴角扬起了笑,他往刘耀文怀里缩了缩:“刘耀文,谢谢你,又给了我一个家。”
*
“宋亚轩儿,晚上想吃什么?”刘耀文给宋亚轩剥了鸡蛋,放在他碗里。
宋亚轩又把剥好的水煮蛋的蛋黄剥出放在了刘耀文碗里:“不吃,我最近长胖了。”
宋亚轩说着还比了比自己的腰。
刘耀文习惯得接过宋亚轩不爱吃的东西,他不赞成的摇头:“你就该胖一点,你本来太瘦了,不健康,而且你学习压力这么大就要多吃点补充营养。”
宋亚轩眨了眨眼睛,撅着嘴:“你好像我妈啊,刘耀文。”
“好好说话,我是你男朋友,还有你现在都不喊我文哥了。”
“不喊不喊就不喊。”
刘耀文扬了扬下巴,眼神变得危险:“小家伙,你越发飘了。”
宋亚轩拿了豆浆,利索得插上吸管,吸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文哥惯的。”
*
刘耀文从宋亚轩住进来之后,他就开始去找工作,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打打架,玩玩牌,还能凑活养养自己。
可是他现在需要养宋亚轩,他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刘耀文托朋友替他找了一家修车洗车的厂子,一般送宋亚轩到学校后,他就会直接去厂里上班。
重庆夏天入暑很快,几场雨一下,就越发闷热了起来。
水泥地翻腾的热气,刘耀文躺在木质板上,在货车的地盘下熟练得运用扳手。
背被大地考得火辣辣的,刘耀文实在憋的受不了,才钻出来透了会气,整个背心汗湿,手臂上也沾满了汽油。
刘耀文修好货车,去露天的水台灌了口自来水,坐在店面前的矮凳上休息。
“吃饭去?”老板给刘耀文递来瓶冰水。
“不了,我等会把那边车洗了。”刘耀文摆了摆手,他中午好凑活,这边的饭不便宜,一份盖饭就要十来块,刘耀文觉得这十来块省给宋亚轩买吃的更好。
“这哪行,你这年纪正是吃饭长个的年纪,不吃饭等会受不住。”
“没事,我个够高了,我体质好得很,受得住。”
“你是不是很缺钱啊?”老板脚勾来了个矮凳,坐在刘耀文旁边跟他聊天。
刘耀文拧开冰水,灌了口,舔了舔被水润的嘴唇,没否认:“缺啊,要养老婆。”
“啊?”老板没懂。
“我老婆是未来准大学生。”
老板笑了声:“那你女朋友是好福气啊。”
刘耀文手捏了捏后颈:“是我好福气,八辈子都修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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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
【文轩】小狼
· AU
· 特种兵X医生
· 写着玩的
/小狼
Coyote /
00/
大概是几年以前,知乎论坛上面有一个挺火的帖子,题主问:跟特种兵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下方的讨论区里,热评回答说:“最害怕的也就是突然一个电话。突然的一句,我爱你。”
看到这里,宋亚轩笑笑着,放下了手机。
01/
小狼小狼几点了?
三点了。
睡梦之中被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0000”,宋亚轩知道,那该是刘耀文打来的电话。...
· AU
· 特种兵X医生
· 写着玩的
/小狼
Coyote /
00/
大概是几年以前,知乎论坛上面有一个挺火的帖子,题主问:跟特种兵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下方的讨论区里,热评回答说:“最害怕的也就是突然一个电话。突然的一句,我爱你。”
看到这里,宋亚轩笑笑着,放下了手机。
01/
小狼小狼几点了?
三点了。
睡梦之中被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0000”,宋亚轩知道,那该是刘耀文打来的电话。
刘耀文清了清嗓子,说:“这次回来,我们就办一场婚礼好么?组织不批准我的结婚报告,我想一想,那玩意儿反正就废纸一张,两个人工作时都是连戒指都不能戴的,结婚证儿而已,咱不要了。”
宋亚轩点头说好,电话另一端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刘耀文说:“其实你也可以拒绝……我还有三十秒。”
宋亚轩回答他不用,红着眼,又说自己好像也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说刘耀文年轻又能干,存款不少,军区还有套房。把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三十秒的倒数计时还没过完,另一头传来持续的嘟声,手机滑落到被面上,他盯着屏幕上面那串单一而熟悉的字符,再回拨过去,却是永远的,一成不变的空号。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翻出手机里面,夏天去他营地看望他时的合照,对方穿着常服,下颌角上却挂着早训结束还没有完全洗干净的油彩。烈日之下,仿佛他透过手机,还可以闻到刘耀文身上的那股,训练以后,散发着类似于汗水和汽油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刘耀文抱着他,在仓库区的草垛里深深嗅他的脖颈,牙齿咬过紧贴着动脉的皮肤,仿佛是犬科动物在本能地检查自己所属的领域。
他总是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喜欢在他们宝贵的,得来不易的见面的时间里,带自己慢腾腾地走在训练场的大草坪上,感受阳光一寸寸焦灼着皮肤的节奏,他会伸出手来替宋亚轩遮挡阴凉,然后再笑闹着打趣他道:“你看你白的,晒晒就脸红,活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宋亚轩也不认输,说他十几岁就进了兵营,哪里知道那年纪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刘耀文被戳到痛点,斜瞥着男朋友气得牙齿直痒痒,眼睛却晶晶地发亮,再没过多一会儿就又对视着笑得像两个从来长不大的小男孩儿。
城市夜晚,十之八九的灯光都被黎明将至的晨曦给吞没了。太阳照常升起,伴随着喧嚣,楼下有卖油条的老奶奶推着四轮车出摊,宋亚轩坐在房间靠窗的桌子上,头抵着紧贴着墙面的一张世界地图。他平时很羡慕刘耀文,可以不依靠手机的导航和带路找到那些经纬分明的坐标。伸出只右手,在墙上摸了好久,最终指腹按压在一片被图钉扎过的,明显凸起了圆洞的位置上。
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天请一群朋友来家里面投屏玩儿大富翁8,边玩儿边喝酒。宋亚轩手气十足,选了个骑婴儿车的金贝贝,第三盘开局十分钟就买下了“台北市”的一整条商业街,任性地挑了个最贵的地段,大手一挥,做卡片研究所。
他玩儿的正高兴,“0”号电话打进来,宋亚轩晕晕乎乎,抱着个啤酒瓶子走到卧室里去,听刘耀文跟他说什么西南边境的紧急任务,去多久还不一定,后天的见面可能要为此而取消。
这边人喝得酒精上脑,说话也不着边际,一面抱怨刘耀文毁了他的快乐小游戏之夜,另一面“无理搅三分”,说他这么爱出任务就跟任务谈恋爱好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上这些突然的电话跟见面,你撑死了能分给我多少的时间?我也不是没有脾气!”
刘耀文安抚地说好,话到一半发现他的醉意,又训导说:“宋亚轩,你是做医生的,而且一杯就醉。我们队长说了,男人要有担当,饭可以多吃,但是酒要少喝……”
队长队长,宋亚轩在心中腹诽他把队长看的比男朋友都重要。虽然也知道对方说的话诚然没错,已经醉倒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地往地图的“西南角”上猛插着图钉,扎得那一片区域密密麻麻,活像是热带鸟不拉屎的丛林。
然后还顶嘴他说,天高皇帝远,不喜欢我喝酒,有本事你就找过来当面管。
02/
刚在一起的那会儿,朋友圈里有人在推荐传说中准到离谱的塔罗测算。宋亚轩买了个十二张牌的套餐,测两个人爱情的走势。轮到“对方是否是自己的正缘”这个问题,牌面翻出来,是一张正位的女祭司。
塔罗师说,这张牌意义明确,象征着神秘而难测,尚未揭露的未来。拿到这张牌,代表着求问者需要有静默的坚持和强大的意志力,而对于两人的关系而言,它象征着冷淡的感情,和柏拉图式的恋爱。
宋亚轩似懂非懂,追着问人家这话到底该怎么理解。塔罗小姐姐发来串语音,说如果他实在不明白的话,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段感情的主导一方在你自己。
情人总分分合合,天长地久还是一拍两散,靠的是女祭司强大的判断和直觉。
宋亚轩把手机一摔,觉得这钱花的真冤枉极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段感情的主导在谁么,不然靠刘耀文那个青瓜蛋子,表白的时候还结巴,勾个手指就脸红,亲个小嘴儿而已,恨不得自己得对他负上下祖宗十八代的责任,连以后养狗是公是母直接都想的很清楚了……生涩又老派,纯得简直就不像个城市里的兵。
不过这些也都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了。
五年以前,他还是个大学基础课都没有上完的半大的少年。假期没有事做,去爸妈工作的军区医院里观摩加实习,听说创伤科送来个野战兵王,赤手空拳,从毒贩头子手里头抢了把枪一路厮杀出来,后援部队赶到的时候,整座废弃的样板楼里就只剩下了他这一个活口还堪堪能靠在个大油桶的边上坐着。
彼时宋亚轩虽然成年,但十九岁而已,心里头说到底也还是跟小孩儿一样,对这些以一敌百的英雄故事有着无限热血夸张的期待。他偷溜进病房区想去一睹“兵王”的风采,没想到病房外头把手森严,远远地走来个一毛三,见他在看热闹,眯着双长又锐利的眼睛把他给轰得好远。
他在医院里度过了大半个夏天,有时在爸妈的办公室里头拿着块假皮练打结,手酸的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到楼上复建的科室里去跟认识的阿姨们蹭按摩器。
军区的医院里,总是有很多受了伤做复建的士兵,他轻易不敢跟那些人搭茬儿,捏着个手球,堂而皇之地走到一个“青少年”身边,问他说:“腿伤啊?怎么搞的,打篮球被撞了?”
少年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他,露出个不可置信的笑,“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挨下撞就会被撞腿折的人么?”
宋亚轩撩起他裤管,见那人右边的小腿上,左三圈右三圈,包得倒很是严实,而至于在那底下,究竟埋了些什么伤,似乎任谁也看不出来。
他还想再猜,却听见远处有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叫了声“小狼”。面前的少年撑着把杆举起个标准的军礼,嘴上还喊着“马队”。
宋亚轩回头去看,就瞧见那天朝着他凶巴巴地说“快走”的男人一脸和蔼地小跑过来,扶着那少年坐在长凳上,转身时还在冲自己友善地笑。
03/
自那天起,宋亚轩觉得,他们战狼小队B组的人大概都是有两幅面孔的。
最初给他最明显感触的就是那天他碰见的“马队”。不爽时生人勿进,开心时平易近人。他还见过刘耀文的“丁哥”跟“翔哥”,来探病时,煞有介事地提着好几大包五颜六色的水果,宋亚轩被人拜托去帮他们带个路上来,而等到这两位“好哥哥”终于找到了住院处,好整以暇地坐下来之后,就开始指示着刘耀文动手给他们剥。
看到这一幕,他几乎不难想象这人在战区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而到了后来几天,宋亚轩逐渐从多方的信息里意识到,他面前这个还在吃着医院里青少年营养配餐的“小狼”,就是那个传说之中“千里走单骑”,“空手夺白刃”,“哇呀呀杀敌人个片甲不留”的“野战兵王”时……
他严肃地放下橘子瓣,看看手机又看看他,说:“就你?野战兵王?跟你对打的那一群是来自东南亚少儿武术队的么?”
刘耀文啃着鸡腿不理他,填饱了肚子才慢悠悠地解释说,真正的战况肯定没有别人传言的那么夸张。
“你别看负责突进的是我,其实背后还有狙击手一路保护着,更不用说我们张哥,爆破一流,我要是真出了事,他能立马就把那群人给炸得人仰马翻。”
宋亚轩还是不信,说如果炸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一早就爆了完事儿。
“军事战略,跟你说了也不懂。”他把头一撇,嘀咕道反正你知道我们很厉害就行了。
说完便把病号服的袖口往上头一拉,仰仰下巴冲人显摆着:“你看。”
“看什么?”
“肌肉啊!”
他气得红了脸,于是又把袖子掀得更高了一点,露出临近肩头的位置上,一个还是鲜嫩的,带着弹孔和一个长长的粉红色缝合痕迹的刀疤,说,“还有这个货真价实的一毛一。是我的勋章。”
熟络以后,宋亚轩大概了解到,战狼B组,是一支由几名年龄较轻的士兵们组成的特种作战小队,其中以刘耀文这个才过十八的最为幼小。
刘耀文手抓着低矮双杠的扶手,一步一摇晃,走得很艰难。他听见宋亚轩的总结,开口纠正他说:“十八岁还小么?我们B组也不年轻了,最大的丁哥今年二十二。马队他们几个二十岁左右的,现在也正当年。跟他们比的话,我的确不大。但是你觉得我小,那是因为你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宋亚轩不服气,说自己怎么算也比刘耀文大一岁多,随即又挖苦他道小就是小,“不然为什么人家的代号都是些厉害的柴狼狐狼的,到了你这儿,就变成小狼!”
刘耀文笑了一下,停下脚步,单边靠着栏杆,一脸猖狂地问他说,小狼怎么了?
“小狼也是狼。”
04/
小狼也是狼,凶起来是要吃人的。
后来二十岁的宋亚轩领教到这一点,在西南战区的家属招待所里,被人吃拆得渣都不剩。那一回,刘耀文也刚刚从一次秘密的任务里死里逃生,本来是他要趁着假期去城里看宋亚轩,临出发前却说什么也不敢上车。他们才在一起不久,可两个男孩子恋爱的事情在B组并不是什么秘密。宋亚轩知道,他跟刘耀文在一起,马队跟丁哥一直都很反对。可那天又是他俩破天荒地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说刘耀文的情况不对劲,问他有没有时间能够帮忙受累跑一趟战区。
宋亚轩什么也没想,逃了周三的专业课坐长途车跑到大山里看他。被马队带着在训练场找到他时,刘耀文躲在战壕里发呆。他看着头顶上的光,看着宋亚轩蹲在边缘上朝他伸出手,说:“刘耀文,你就上来吧好不好。你看,我又不是你们当兵的,一直蹲在这里……我怕高。”
队长瞠目结舌,并不知道这句话里头,究竟是哪个字深入人心,让他们队里这个突然叛逆的青少年霎时间就从坑里头翻了出来。
在招待所的单人床上,宋亚轩抱着才洗过澡的刘耀文。这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嘴角红肿着,眼窝也有淤血未清的痕迹。
他摸着那些伤口,印象中被这只小狼称作是“勋章”的东西,问他说你怕过么?
刘耀文不回答,把头深埋进对方胸口里。不过多时,宋亚轩的睡衣便被眼泪给氤氲了一片,他轻轻拍着人家的后脑,想着哭一哭也好,偶尔示弱,跳出枷锁以后,人就会好过得多。
可是他的眼泪仿佛就只流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分秒之后便又听见刘耀文恨恨地说:“我只怕我还不够强。我长得太慢了,真想要一觉醒过来就变得很厉害。”
他计划待够五天,可时间才过去一天半,就听到B组又被抽调出去执行任务的消息。他被指挥部的小贺领着,去附近的客运车站搭车回家,一路上忧心忡忡,总觉得刘耀文伤还没好,心事又重,就这样出去做任务,一个分心那就是送死。
小贺轻咳了两声,看四下无人,凑过去偷偷跟他说:“是去加入隔壁的战略演习模拟外军,空包弹而已,不会有事的。”
一颗悬起的心堪堪地落下了大半,他转念还是不踏实,又说:“可他现在还不太敢坐车。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
小贺比起个拜佛的手势,东拜西拜,回答他说,“他不说就对了!真要说了,没准儿还得挨处分!”
宋亚轩提着行李,问:“你们这群当兵的都这么讳莫如深么?这也要保密,那也不让说。他才多大啊,他这么点个人,能抗得住这么多事儿么!我……”
我就是,想帮帮他。
小贺不置可否,但似乎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两个人并肩站在公车站遮阳的广告牌底下,小贺问他,你知不知道刘耀文刚进战狼大队的时候才多大?
宋亚轩想都没想:“不是十八么?未成年又不让当兵。”
“那是他身份证上的年纪。他进战狼都两年了,算来算去你没发现算丢了一岁么?”
小贺扇了扇风,“高中毕业的,年满十七就能通过选拔,他身份证虚晃了一枪,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进战狼选拔营的时候,才从空军的新兵连上来,不过十六岁。”
宋亚轩拳头紧握,脑袋里不知是心疼还是难受更多。
“他是通过射击的单项被选上来的,不过十六岁的体格还很瘦弱。选拔营的时候,也没人觉得他行,可后来选拔结束,他们那一届最后也就挑上了他这么一个。”
“你想说什么?”宋亚轩问他。
小贺摆摆手,说没什么,说这么一大通只是想回答宋亚轩最开始的一个问题。
05/
小贺的话,引起了宋亚轩之后的很多遐思。而事实证明,对方似乎的确是要比自己还要更了解刘耀文的。
两周之后,他从“临时任务”里顺利归来,再跟宋亚轩联系上时,就已经不会再怕坐车了。
战狼大队跟其他的部队一样,每两周也有一个小时的机房上网时间。刘耀文调试好摄像头,眉飞色舞地跟宋亚轩说秋季安排的训练项目很有意思,他不能说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发现飞机失事的概率比起车祸貌似要小得多了。
“我听原来空军的一个哥们儿说,武装直升机以12.8米每秒的垂直速度坠地时,乘员的生存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五。”
他对着镜头笑得很快乐,“我决定了,以后我一定要当个飞行员!”
他说的简单,另一端的宋亚轩却几乎整颗心都被他给捏紧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挑点安全的事情做,不行么?”
“你担心我啊?”
“废话……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孙悟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的脸色很臭,对着镜头让刘耀文最好能仔细点考虑清楚。
刘耀文考虑得很慎重,等到大半年以后,他又有机会可以去训练基地“探视”时,在一桌B组“婆家人”全体出席的,热闹的团圆饭上,宋亚轩就已经听说了刘耀文在直升机驾驶和高空跳伞这两个项目里的成绩格外优异。
小贺夹着块红烧肉说:“要不是我拦得紧,那几个帮忙训练的教官就要把刘耀文给直接带回空军去了你们信不信!”
刘耀文满脸得意,朝宋亚轩眨了眨眼睛,耀武扬威地听人帮忙吹嘘他到底有多厉害。
晚上他跟队长打了报告不住宿舍,在军区招待所熟悉的房间里面,他怀里搂着宋亚轩,躺在床上一起看周星驰跟刘镇伟1995年拍的那一部经典的《大话西游》。
至尊宝的纠结,是戴上金箍我无法爱你,而摘下金箍我就无法救你。
观音大士问至尊宝说:“在戴上这个金箍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至尊宝回答:“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人人都在做选择题,世间万物何其痛苦,若想要两全其美的话,的确是很难的。
他问刘耀文,我们一定要这样么?一定要过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一定要在刀尖上舔血,追求这些压根儿就没有意义的心跳和刺激。
“我每次晚上睡不着,就怕你突然打来个电话说你爱我……我不需要你保护,你知道么?你看这世界,时好时坏,说现实点,每个人都不过是用一条命走这一生,你一个小士兵能做的又有什么呢。至尊宝有大梦想,他说得有多好听,可是反正都已经是再来一次了,他做出了选择,预支一万年又有什么用呢?”
刘耀文皱着眉头说好,宋亚轩问,那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刘耀文放开他,说:“那当然是从今天起,我们就都自由了。”
“你觉得我绑着你了?”
刘耀文垂眼,“实话实说……遇到你之后,我的确怕死得多了。”
“好,好……”宋亚轩点头,“是我狭隘了。我影响你保家卫国,我影响你英勇就义了!”
他说着想往外走,却被身后的人拦腰一把给截住,“这么黑的天,荒郊野岭的你能去哪儿?”
刘耀文压着人躺回床上,正在宋亚轩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这人又一拍屁股站起来,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招待所里,老旧的木门在随风摇晃。宋亚轩躺在床上,委屈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妈的。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狗屁的塔罗牌。
还钱!
06/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复盘这件事,宋亚轩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丢脸。凭什么是他被甩在床上,凭什么是他大半夜的出门会不安全。
大家都是男人,谁还没有个一米八的身高了么?他于是立马回学校开通了健身房的年卡,有氧无氧全练起来,每天下课之后,如果不是在图书馆温书那么就是在健身,二十四个小时满满当当,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被那只白眼狼伤害的痛苦。
寒假来临之前,他跟同寝室的哥们儿们出去吃饭。慰藉了五脏庙以后,几人带着一身的火锅味儿准备回宿舍打彻夜的吃鸡。走到楼底下时,宋亚轩远远就瞧见个帅哥,穿着平日里不常见的休闲的衣服在跟宿管的阿姨闲谈。
他这个身型,即使是放松下来了也还是一板一眼,中指在一侧不自觉地紧贴着裤线,看到他跟朋友回来,抬眼就冲阿姨一笑,然后才压低了帽子朝着宋亚轩走过来。
几个朋友见状先溜,宋亚轩被人堵了个正着,左右突进了半天,偏偏就是闯不出对方随意间就布下来的包围圈。
刘耀文抓着他肩头,伸手捏了两下说人壮了不少。
宋亚轩抬手一挡叫他走开,胳臂一起却压根比不过对方压制的力量,大臂双双被人给封住,直挺挺地跟个木棍一样。
刘耀文叫他选个地方聊聊,不说话的话,就这么锁着他一路锁到宾馆。
宋亚轩气得直骂人,半天撑不开钳制,苦着脸说自己被捏的好疼,里头的骨头可能要裂了。
刘耀文不懂医学,进了战狼以后学到的就是怎样置人于死地能快一些,所以很害怕自己是真的伤到了人家。
更何况宋亚轩本身就是学医的,一向又乖得很,那他说骨头要裂了就可能就是真的?
刘耀文立马松开,转眼就被人力道十足的一脚给踢在胫骨上,痛得他立刻弓起了身子,抱着小腿转圈圈。
“你!好狠的心,你男朋友这条腿可是断过的啊……”
“你还装?我踢的分明就是你左腿好不好。”
刘耀文闻言尬住,老半天才站直了身子,羞愤难当地挠了挠头。
满天星斗静静看着人间。
宋亚轩看着他,说:“还有,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们都自由了。”
学校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奶茶店里,宋亚轩叫了红茶拿铁,看着刘耀文面对菜单一脸疑惑的样子于心不忍,最后便开口替他选了杯热可可。
两个人对坐在临窗的小桌上,宋亚轩叼着吸管,说前台的小姐姐刚刚一定在想,“好好的一个帅哥,可惜却是个傻子。”
刘耀文也喝了一口,饮料辅一进嘴就苦着脸说这东西太甜。而后一抬头看到宋亚轩表情上不容置疑的审视,立马就又低下头去,深深地喝了第二口在嘴巴里含起来。
宋亚轩摇晃杯子,说在战狼大队的时候,听你们马队长说,你平日出任务,老鼠也吃得,虫子也吃得。怎么今天一来学校,就嫌我这里的饮料甜了。
刘耀文赔笑,说可能在山沟里吃的那些都是冷的,如果这杯饮料加冰,凉嗖嗖的没准儿他也会喜欢。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刘耀文看着他,说:“我这舌头吧,平时吃的苦太多,每次稍微一遇上点甜头,就开始变得特别的敏感。”
“我不会说话,上次把你气跑了,我一回去就挨了队长他们的骂。”
宋亚轩问他,“他们骂你?看到我走了,应该是开心还来不及吧。反正你那几个亲兄弟,不是一直都很反感我们两个男的在一起么。”
“你别这么说,他们几个无非也就是害怕我人比较傻,你又是个聪明伶俐的,怕我在你这里被欺负。”
宋亚轩点头不断,被气得笑了,“这可真是娘家人啊,说话要讲证据的好不好。我欺负你?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两手一捏就能把我给举起来。我还能欺负了你?我拜托你以后别家庭暴力我就不错了!”
“那听你这么说,是不生气了?”
宋亚轩叹了口气,埋头喝奶茶。
“生气有用么……”
又说:“人都快被气死了,还不是喜欢你。”
宋亚轩也是之后才知道,刘耀文从基地里面要是想出来一趟,其实是很困难的。要通过层层的报告、审批不说,还要祈祷最好别赶上什么紧急的任务或者是训练。
可事实上,他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跟宋亚轩穿梭在霓虹满地的角落里,搭乘地铁和捷运,像是自由的奔走的鱼群。
他享受在电影院里面接吻的气氛,四处充满了香甜的爆米花味,荧幕的光亮把男朋友的鼻梁打得很高挺,他会用他那双带着枪茧的大手跟宋亚轩的十指相扣。
城市如同是乌托邦,没有风吹草动的危险跟荷枪实弹的伤亡。宋亚轩会趴在他的身体上数他的勋章,食指戳在胸口的一个弹痕上,说如果子弹再偏离十五毫米,自己就会变成一位烈士的地下情人。
他的眼泪灼痛刘耀文的伤口,而后即便是独处时,对方也都尽可能好好地把衣服穿上。
外出假期的最后一天,刘耀文出奇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宋亚轩躺在他手臂里笑话他,问是不是害怕回去战狼大队之后,每一天早中晚各一次的十公里武装越野。
刘耀文揽着人起身,随手又揉乱他头发,说如果单拼体力的话,他还真的不至于害怕。
“怕的是意识训练。”
他责怪地看看宋亚轩说,“你知不知道,每一回见过你以后,我的意志力就薄弱得要命,回回都要挨丁哥的骂。”
“可是要怎么补上呢?”
刘耀文看看他,“不知道。”
“反正,又不能把你给带回去。”
07/
宋亚轩在军医大念的是本硕连读,大四那年选科室,想也没想地就进了创伤科。他记得小时候跟在爸妈屁股后头看《实习医生格蕾》,情啊爱啊的他看不懂,但总之不喜欢创伤外科的那个亨特医生。觉得他一个男人,又直又作,连带着对创伤科的印象就也不太好。
后来他在那年十九岁的住院部走廊里听到“兵王”小狼的故事,对这个人心生敬意,逐渐发展成爱情。于是又觉得,如果对方不能把他给带走的话,自己其实也不会很介意主动找过去。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他被分配到军区医院的创伤科实习,距学校虽远,离家里面倒是很近。他每天跟在导师的后头,清创备皮。像个小尾巴一样,别的实习生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会做,因为总觉得如果自己多努力一点,那么在那个最光明也最黑暗的地方,总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珍惜又小心地去处理他男朋友身上面那些不尽荣耀的勋章。
医院的门口总是有老爷爷在卖甜又有嚼头的猪肉脯,他想给刘耀文寄去,可是害怕这些东西,经过环环的检查,最后落到人手里的时候早就已经坏掉不能吃了。
他们的联络常常断掉,有时个把个月不联系,如果可以时不时通电话跟微信的话,那个人多半才是处于绝对的,有保障的安全的环境里。
宋亚轩早就不再闹了,三四年的恋爱经历,让两个人都成熟了不少。虽然远距离的爱情总有隔阂,可是他会时时抬头看着月亮,月圆时就会很开心,希望这满月当真有力量,可以帮助他保护那头正躲在世界上某个没有名字,却至少会有个坐标点上的小狼。
有一次真的让他们在医院里碰上,刘耀文前一晚才打电话报了平安,说自己任务归来生龙活虎,第二天的计划是在宿舍里蒙头大睡,估计接下来的三天都会在梦中。
宋亚轩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自己过几天找不到人的时候也不要着急。
谁知道隔天就让两人在医院的放射科遇见。宋亚轩去帮导师催一个患者的片子,一出门正撞见刘耀文被小张从轮椅上扶着走进来。
他看见宋亚轩,脸“腾”地就红了,想要解释却听见大夫在催促他快点过去站好。
宋亚轩给了他时间想解释的说辞,等到中午吃饭时才找到他的病房。刘耀文平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就斜眼去瞟。
看见来人是宋亚轩,立马换上一脸无辜的笑,还说:“我是今天早上才觉得这上身实在是疼得不对劲的……不过刚医生已经看过了,骨折不严重,休息上两个礼拜也就没事了。”
“两个礼拜?你是想瘫痪么?”
明明考虑好了不骂人,看见刘耀文这幅不当回事儿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训他。
“我昨晚问你有没有受伤你怎么说的?你说你活蹦乱跳。你现在就起来,蹦一个给我看看。”
小张连连劝说,看两个人僵持在那儿,不知所措,只好找借口说是要出门打午饭去。
宋亚轩站在窗前,比起心疼,更多的是烦躁。刘耀文总是不肯把实话告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为他自己这小狼崽子还真能够保护全世界。
刘耀文听宋亚轩嘴里没声音了,心道不好,还以为他是在哭。思前想后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能哄男朋友高兴,于是心生一计,问宋亚轩说,“轩儿,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小狼,马队是柴狼,丁哥是狐狼,翔哥是猎狼……那张哥呢?张哥是什么,你猜猜看?”
宋亚轩烦得要命,回头想要让他闭嘴少说点话,“你这么叨叨叨的,你身上都不疼么?”
“是饿狼。”
计划奏效。平躺在床上的刘耀文强压着痛感,余光里面,还是看见窗前的男朋友冲着他转了过来。
嘴边带着些无奈和埋怨,平息之后,泛起忍俊不禁的笑。
08/
他是从雇佣兵大本营里,两层楼高的平台上摔下去的。下坠时挂到了树,真的是天大的福气才让他到最后就只断了根肋骨。
医生叫他养两个月伤,在军区的医院里躺满第一个月,他说什么也不答应了,吵着闹着要回基地。马队过来看他,他就嚷嚷着叫人把他给带走,一问究竟,原来是宋亚轩开始每天变着法地喂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家伙就喂猪一样地每天三顿骨头汤,把刘耀文的腹肌都要给喝没了。
他跟马队诉苦,对方却顺势看戏,说想要练腹肌这事情还不简单,归队之后,每早的十公里越野全变成武装泅渡,为了成全你的腹肌,兄弟们一定会理解的。
他们还聊着,小宋医生已经带着他的爱心汤桶准时出现。他看着刘耀文面露苦楚,汤桶一砸,说你有本事就不要断骨头,想要上天入地那就得金刚不坏,不然肉体凡胎的,总这么玩儿了命的作死,这儿断那儿断,那就是占用公共资源。
刘耀文被人怼得直懵,直到汤都灌进嘴里了还没想好吵架用语。马队拍拍他大腿,说他这辈子的家庭地位,估摸着,也就这样了。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刘耀文觉得伤已经好了,于是又闹着要走。宋亚轩跟他谈条件,说如果主治大夫点头了就随便他出院。于是立马又是一套的检验跟X光片,结果出来以后,居然还真的就好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刘耀文骨骼清奇还是宋亚轩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骨头汤略有奇效。
临出院前两天,宋亚轩挤在他的病床上跟那人一起躺着,说要不我去纹个身吧,就在我身上纹你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傻啊?
刘耀文点了点头,回答说如果是他自己纹的话,不出意外,应该会是在后背上面纹“精忠报国”。
宋亚轩听了又笑,好像每次一对上刘耀文就会被逗得笑得停不下来。他的笑声渐渐就停了,拉起袖子来指着自己肩头的位置,“就纹这里好不好?你有勋章,我有你的名字。”
刘耀文眼睛一酸,听了这话,没忍住地掉了滴泪。他随即用手背一抹,说:“干嘛搞这么煽情的东西。你不许纹,纹了以后我都不敢再脱你衣服了。你说,每次一脱就看见我自己的名字,这样怎么搞。别纹别纹,这东西,中二一时爽,以后是要跟一辈子的……宋亚轩你别笑,我跟你说认真的。”
宋亚轩知道,心里也清楚,刘耀文不准他纹,是因为害怕他哪天真出了事,那么自己就会变成块背负着他名字的,永恒的碑。
他于是又提议,“那我们结婚吧。你总不能老是让我跟着你,却不清不楚的,不给个名分。你看,咱们俩到现在谈了也快四年了,我跟你恋爱之后,该做的,不该做的可全做了。这要是换成个姑娘谁愿意啊,估计一早就赖上你了,通报批评都要传满了你们整个军区。”
刘耀文听完更为难,说自己也没法换个国籍潇潇洒洒地带着宋亚轩到外国去结婚,况且结婚这事情说来复杂,也不是他们两个人一拍脑门就能定下的。
两个人于是说好,这次分开之后,宋亚轩回去跟家里面报备,刘耀文则得试试跟首长申请。
兵分两路,出乎刘耀文意料之外的是宋亚轩当真去纹了个身。不过他还没那么蠢,真要把对方名字的笔画都印在身上那多疼啊。
他纹了个小狼在肩上,样子是狼,但形态则更像是狗,对着月亮长啸,尾巴乖乖地甩身下头。他隔着视频给刘耀文看,对方一脸心酸,摸着屏幕问他伤口还疼不疼。
宋亚轩把袖子又盖上,笑着说:“你肋骨折了都不嫌疼,我纹个小狼崽而已,就这么小一个,还没你的枪茧大。”
“胡说,你当我自己不会看么。”
他还是皱着眉头,“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都说了,让你别纹。”
“你会记得爱我么?”
宋亚轩又问了一遍,“不是突如其来的爱我,是时时刻刻的那一种。你会在任何意外突发的场合之下都记得你爱我么?”
刘耀文不说话了,宋亚轩替他回答:“没事,我知道的。所以这个纹身其实也就是在告诉我自己……要像小狼一样。不要怕疼。”
09/
有次在基地见面,丁哥跟宋亚轩说,刘耀文这家伙一直都是个Flag大王,每次插了个旗子,等不到三天就会被打脸。这话宋亚轩一直都记得,所以后来刘耀文在一次任务里失踪,消息传到他这儿的时候,他也隐隐地感觉可能是宿命来到。
失踪的人员不只有他,A组跟B组同时出动,在金边附近的丛林里发生枪战,小狼跟柴狼负责突击,引人进爆破圈。猎狼说,他瞄炸点,狐狼做观察手,他的瞄准镜明明一直跟在人后面,只是跟对方狙击手对枪一阵的功夫,再追回去人就不见了。
任务结束,A组跟B组搜寻了两天,周围到处生长着石栗树,后来又下起雨,狐狼腰上的旧疾犯了,痛得整个人跪倒在泥泞里,雨点越下越大,就打得人几分钟站不直身子。
宋亚轩知道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他在城市里跟父母僵持着出柜的事,接到小贺的电话,几乎是整个人疯掉一样地,用椅子砸开屋里面那道一直上着锁的木门。
赶到战区已经是晚上,小贺来车站接他,看到他脸上还带着父亲给的一个鲜红的指印。宋亚轩看见小贺,从车上一步垮下来,却撑不住脚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差点就给小贺压了个踉跄。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查,查如果“好人”被“坏蛋”抓到了,最惨会有什么结果。百度出来的东西让他很无助,二十五座的长途小巴车,闭塞的简直要把他给闷死。
直接死掉,那或许是好的。手筋脚筋挑断,没准还能有一条生路。还有更多的,他几乎是看一眼就关掉了网页的结局,逼得、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还不知道刘耀文在哪儿,电话里处于保密什么也不能说。宋亚轩抓着小贺的肩,宛若失声,却恨不得要给人跪下。
他的嘴巴,无声地重复着“求你了”……
求你了,告诉我。让我去找他。
小贺安慰地架起人肩膀,说:“没有事的咱们不害怕啊,百度那东西全都是假的。你得了灰指甲,它就让你去截肢。小狼他们……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会有法子的,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有法子的!”
战狼B组,一瞬间少了三个。丁哥腰伤复发,一回来就送去了医院。翔哥跟小张仍穿着作训服在会议室等他,宋亚轩看到了反而松一口气。
听他们说,搜捕的行动还在继续,只不过现在柬埔寨那边是下大雨,足迹跟血迹都很难找,搜查机飞行也有困难,究竟要判定失踪还是牺牲,最近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但因为是跨境行动,那边的搜捕需要借助当地的力量,战狼大队的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宋亚轩点了点头,说没关系,反正他最不怕,也最擅长的——就是等他。
宋亚轩的身份,其实很尴尬,但这正好也帮助他免去了被轮番接见慰问的那一道程序。他托同学向学校请了个很长的事假,每天等在基地的招待所里,从日落到日出,然后是颠倒的一整个循环。
第二天,父母找到他。看见儿子的表情,仿佛灵魂出窍,他摸着自己的肩头反复说“不疼”……事实上,却连大力地呼吸一口都会牵扯到心里面无形的伤处。妈妈抱着他哭,因为太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最怕痛。
宋亚轩看着父亲,说我的意中人,他不是盖世英雄。
他叫作刘耀文,十六岁进入战狼大队,可是都直到现在了,却还只不过是一只热血的,臭屁的小狼崽。
第三天,柬埔寨警方传来消息,说两人被找到,均受重伤,一人随时有死亡的危险。小张代表战狼B组奔赴金边,而那时宋亚轩还没有得到这消息,隔两天再坐进基地的指挥部时,两个人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难为他白受了这两天的磨难。
小张传来视频,说为了让大家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还是亲自看看这两个战神为好。
他那头说什么“大家”,电话接通了,这一边除了大队长跟小贺,其实却也就只剩下翔哥跟宋亚轩两个人。
宋亚轩盯着屏幕,看那边高危病房的玻璃墙里面,两个头上都裹着绷带,隔这么远,害得他好半天都认不出谁是谁来。
翔哥打趣他说,“有这一遭,就当是给婚礼上蒙眼认人的环节做提前演习了。”
宋亚轩一拳捶在他腰上,说要都这么认人,他估计要认到下辈子也结不完这婚。
10/
他们是在一架坠落的直升机附近被找到的,还好有大雨,零星的流火被水扑灭,这才没有引起后续油箱爆炸的危机。被俘虏时,其实毒贩交易的货和枪械大部分已经被A组缴获。毒枭带着他们和一群残兵败将逃到了附近,临时驻扎的巢穴里。
他们已挨过毒打,身上有刀伤跟枪弹的穿孔伤。最后在他们第四天准备转移,对方意欲要杀人灭口之前绝地突袭,带着毒贩头子一路逃上了直升机这才躲过了一劫。
那毒枭身上有枪,窄小的机舱里,刘耀文负责驾驶,马队带着一身的血痕,找准了时机夺枪,却还是不幸身中一弹。
慌乱之中,又有子弹打到仪表盘上,毒枭推开舱门,坠机“逃生”但求自保。直升机上,马队的胸口血流如注,刘耀文单手捂住,随即又下降了机身,低空飞行。
他的手指缝中,不断有汩汩的血液流出,刘耀文按得更紧,又在机身巨大的噪音和抖动中朝着他喊道,“小狼请求,抗毁迫降被动逃生!听到请回答!”
他还记得,他对宋亚轩说,武装直升机,以12.8米每秒的垂直速度坠地时,乘员的生存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五……
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在医院。他睁开眼睛,伴随着透过管道直灌进鼻腔的氧气和头上刺眼的灯光,再次判定——战狼小队B组,小狼刘耀文,重返人间。
彻底清醒,又过了两三天。他们在毒窝里整日神经紧绷,由于是被分开关押的,睡觉和休息都没有人换班,现在终于有床,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直接睡到下个世纪。
终于从困顿中脱离出来,摘下氧气面罩的第一刻他问的,是“柴狼在哪儿”?
小张低声耳语,说他们出了ICU之后,就分到了不同的病房。
“柴狼早就醒了,跟以前一样,就你最困,每次昏迷都一定要睡他个天荒地老,我跟你男朋友实说了他还偏不听……”
刘耀文在心里“手”一拍“脑门”,想说对啊,自己还有个现在已经在谈婚论嫁了的男朋友。
于是又问:“我男朋友还好么……大队长,是不是又急不可耐地,给家属发遗书了?他没吓着吧?”
“吓肯定是吓着了。”
小张安慰他,“不过已经缓过来了。嗨,反正他那边儿好说。倒是你跟马队,被人在平地里用捕兽网给套住的事情略有点不好处理。翔哥刚刚打电话,说是做战后分析的时候,丁哥被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直接下地。说是他来B组五六年了,还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当然了,在金边的树林里面,跪下来攥着好几枚小弹壳痛哭的那一段不算。
他们在柬埔寨又恢复了几天,伤势平稳之后,躺在直升飞机上面被转运回到了西南战区的医院,正好住进宋亚轩实习的科室里面。
他白天跟着导师查房,夜里就来陪刘耀文聊天。刘耀文抓着他手指,训斥说他这样不行,不好好值班,成天摸鱼的话会被扣分数。
宋亚轩便反驳说我从来不划水,“该做的事情做完了,现在就只想陪着我男朋友慢慢地养好伤。”
他问刘耀文,金边的树林里黑不黑,飞机坠毁的时候,他有没有怕。
刘耀文摸着他头发,说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想了,你也别陷进去。
“我听小张说,这次之后,马队会去A组,丁哥的腰伤太重了,可能……要转文职。”
他看着刘耀文,“那你呢?”
刘耀文垂眼,“我?还是要做我的小狼。柴狼跟狐狼又不走,他俩啊,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二狼戏猪,现在只不过平级调动,还不知道要在战狼大队折磨人多久呢。”
他说完问宋亚轩,“那你呢?”
“我?”
对方笑笑,“我也不走。我最近还报了个武术班,学会了乌龙盘打,老师说我很有天赋,没准儿毕业以后还考虑进你们部队野战医院做个军医什么的。”
刘耀文听完大笑,笑得自己胸口直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听见宋亚轩要打武术,细品一品总有一种为爱走钢索的既视感。
11/
宋亚轩握着手机,心中默念,“小狼小狼几点了。”
低头看看,七点了,已经可以洗漱一下,出门准备去上班。
他还会度过很多个如同今天一样,漫长又深刻的夜晚,而在无数辗转的等待当中,他猜测每一通来自“0”号的电话,都是一封不能言说的,沉默又晦涩的情书。
他想起他们看过的《大话西游》,那时年少冲动又不安,躺在他怀里跟他一起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领会到,紫霞仙子说:“如果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就算让我做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开心呐。”
而宋亚轩后来懂得了,为什么最初相识的时候,刘耀文总喜欢说他很幼稚。那或许是因为,时间爷爷很偏心,它从来都只喜欢很有选择性地挑几个小朋友迅速地长大。
自己没有被选中,拥有了平淡的人生,继而他拥有爱情,然后由爱情里的另一半,一个被选中的孩子,带着他一步步明辨是非,体会人生百态。
他们都是幸运的小孩,而且要是有可能,自己也愿意把这终生的好运都打上包裹,寄送给B组的小狼。反正,用来遇见你的那部分,早就已经被我花掉了。
如果运气是钞票的话,他猜刘耀文今后需要用钱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毕竟他还是要做那个少年的兵王,做永远击不败,打不死的齐天大圣。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他想,其实他说错了。他喜欢的人,也该是个盖世英雄。
总有一天……
END
· 推荐音乐,卢冠廷《一生所爱》。
【文轩】我的小朋友【上】
【文轩,刘耀文×宋亚轩】
赠:_火焰是我_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我和我的小朋友相识于微时。
小朋友说我这个“相识于微时”听起来老气横秋,可能是因为我和他一起呆久了,被他这个“金句王”影响到喜欢咬文嚼字。
那时候我们还没长高,比哥哥们矮上一大截,所以会有机会一起表演节目和分在一组玩游戏。
后来我们都长高了,反而两人在一组的机会越来越少。
我偶尔会有些失落和难过,小朋友会温柔地安抚我:“没事,听公司的。”
“找个机会我陪你坐过山车。”
小朋友怕气球,和我一起玩夹气球比赛时会死死抓着我的袖子不放;...
【文轩,刘耀文×宋亚轩】
赠:_火焰是我_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我和我的小朋友相识于微时。
小朋友说我这个“相识于微时”听起来老气横秋,可能是因为我和他一起呆久了,被他这个“金句王”影响到喜欢咬文嚼字。
那时候我们还没长高,比哥哥们矮上一大截,所以会有机会一起表演节目和分在一组玩游戏。
后来我们都长高了,反而两人在一组的机会越来越少。
我偶尔会有些失落和难过,小朋友会温柔地安抚我:“没事,听公司的。”
“找个机会我陪你坐过山车。”
小朋友怕气球,和我一起玩夹气球比赛时会死死抓着我的袖子不放;小朋友怕鬼屋,玩大冒险时害怕得捂住眼睛紧紧地扯住我的衣服。
他还怕那些刺激的机动游戏,但是在我生日时他给我的愿望卡是陪我坐过山车。
曾经在异国的游乐园,我求了他很久他都没答应陪我坐海盗船,原来其实他一直都记得我的愿望。
小朋友让我明白“喜欢是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在直播中他说鼻子痒时;直到后来的又一次游戏中,小朋友撒娇要我帮他抓一下鼻子,我才明白“喜欢更是一往无前的孤勇”。
而小朋友对我的喜欢是静悄悄的,是小时候在后台的十指紧扣,是长大后在表演课上躲着镜头偷偷挽住我的胳膊,是8月底的阳光和大树下轻轻握住我搭在他肩上的手。
小朋友很傻乎乎,为了完成公司布置的开学日记录制,凌晨一点跟我视频通话,一接通只会说好久不见,其实我们只是几个小时没见;还问我好玩吗学校,其实我们明明就在同一个校区;到最后布置给我的任务是穿着校服拍九宫格发微博,其实到最后那些照片都是他帮我拍的。
小朋友是我的御用摄影师,费用物美价廉,约等于一次在南锣鼓巷帮他带小时候喜欢的零食。不过这位御用摄影师偶尔会“叛变”,在工作人员问“你们手机里彼此的黑图多吗”时,兴高采烈地秀出我狗啃刘海&比着剪刀手的“黑图”。
我曾幻想过跟小朋友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然后甩甩头笑自己不切实际,因为他的家乡在异地,而我们永远隔着两个年级,所以这个天真的想法我从来不敢跟他提起。
直到我在下课时走到高中部楼下,才发现那些和他有关的想法也并不是全部不切实际。
我一抬头,看见高一年级花草葱茏的阳台上,我的小朋友穿着跟我一样的紫色校服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用右手撑着脸,对我温柔地笑。
小朋友很顽皮,最知道怎样逼疯我,喜欢在我面前抓着别人说悄悄话然后让我着急。如果不是这家饭店的高脚杯质量较好,大概率会被我弄碎,虽然这个在我们演《小时代》时出现过的状况不允许再出现。
谁都称赞小朋友乖巧伶俐,但他唯独对着我时像个调皮的小屁孩,采访时总是不安分地揉我的脸和腿,录制日常时装作要抢我的游戏币。我笑着说他无理取闹,其实我只愿意他对我无理取闹。
小朋友的粉丝和我的粉丝不太喜欢我们一起玩,她们很介意我曾经用懒人沙发砸到小朋友身上,很介意小朋友用手按我的头,很介意很多我们都已经记不清的细节。
其实我们都不痛,只是我们当时还小,不懂得不可以在人前表现我们私底下的打闹。
粉丝很喜欢我们,但是她们可能永远不知道,只有十几岁的我和小朋友怎样牵着手躲在被窝里一起度过异乡无数的黑夜。
大家都知道我们都怕黑,但是我们知道,我们就是彼此的明灯。
我的小朋友,虽然我叫他小朋友,其实他比我大了一岁半,我只有在拍戏时叫过他哥哥。小朋友长高和变声期好像比同龄的哥哥们都晚一些,我有时会很矫情地想他是不是在等我。
小朋友和我的居住地相隔1300多公里,那时候小小的他经常要坐红眼航班来回于两个城市。
他中考那一年,我过得特别忐忑。他回家闭关备考,我远赴异国训练。我会想家人和朋友、会想我们所在组合的未来、还会想他。
我的手机在某天突然坏了,我不知道里面那些我和他的合照还能不能恢复回来。
就像我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一个航班能把他带回到我的城市。
所幸还是有那么一个深夜的航班将他带回我的身边,就像以往每一次短暂的分别然后重逢。
今晚山城的夜空没有星星,但是他就是我的星星,最闪耀的那一颗,背着他最心爱的吉他,翩然而至。
我会永远记得他来我的城市读书的那一晚。
“谢谢命运将你带到我的身边。”我拉过他手上的行李箱。
“所以接下来的由我守护就好。”
BY 吖药VC
2019年1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