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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清楚地记得这场灾难是如何开始的。

起初只是一本不敬的画册，被你错误地进献给了苏丹，苏丹回以一袋子金币和一个让你心惊胆战的微笑。你本以为这只是又一次戏弄，但当苏丹在朝会时饶有兴趣地拿出这本册子当众翻阅，并让每个人都瞧见画册的内容时，事情突然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朝会时，一位谄媚的贵族献上了另外一册，很快苏丹就得到了第三册、更多册。绘制你与苏丹的色情图册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成了一种风潮，每天都有人进献新的“流行艺术”，而苏丹随手给出的几袋子金币让整件事雪上加霜。现在全宫廷的贵族都觉得这是个得到苏丹宠幸的的绝佳机会，有个胆子大的画师甚至整天在你家周围转悠，美其名曰“为作品取材”。

你用一场决斗和一张石杀戮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个麻烦。

朝会上的闲言碎语和宠妃们的敌意没能让你动一下眉头，你习以为常地接受着苏丹的捉弄，不会控制情绪的人在苏丹的宫廷里通常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八年的宫廷生活足以让你学会如何用无趣的反应和违心的奉承应对苏丹的一时兴起。

但出乎你所料，你无动于衷的态度反倒让苏丹更感兴趣了。贵族们揣摩着苏丹的口味，进献的画册愈发大胆、露骨……花样繁多。更糟的是，根据苏丹的要求，你成了每本画册的第一位观赏者。

第一本画册，你像个老练的妓女一样在苏丹身下呻吟扭动，你评价色情但艳俗，苏丹点头，赏了画师一枚金币。

第二本画册，你在苏丹宽厚的身躯旁就像只娇小的雪白羊羔，你搞不懂怎么会有人连主角的肤色都弄错，苏丹挥挥手，命人砍了画师的脑袋。

第三本画册更注重描写两位主角之间的爱情而不是性事，但画师显然带入的是自己和妻子而不是你和苏丹，你评价是个浪漫的故事，苏丹不置可否，转手将册子扔进火堆。

最后一本画册由苏丹亲自递给你，你恭顺地双手接过。第一页就让你颇感不妙，为了强调苏丹的雄风，这类画册通常会把你画成一个……几乎就是女人的男人。但这本画册不同，第一幅画里没有苏丹，只有你，而且是衣衫完整，表情正常，安静地站在朝堂中央的你。

第二幅画中仍然只有你，但已经脱下了全身的衣物，半跪在地，尽管赤身裸体，但你看上去既不羞怯，也不妩媚，反倒是沉默而严肃。朝堂中显然还有其他人，但没人有胆子抬头看，他们谦恭地跪伏在阴影里，成为画面中模糊的背景。

后几幅画里苏丹终于出场，他居高临下，像往常一样懒散地半躺在王座上。你膝行而前，亲吻他的脚背、小腿，一路向上，直到被苏丹握住腰间，拉上王座……

你不敢再往下翻了。

这本图册的画面在你这些天看过的图册里称不上露骨，剧情更称不上变态，但这太……太贴近现实了，你忍住抬头确认君主的表情的冲动——任何反应都会让苏丹的兴趣更甚。

“你觉得怎么样？”苏丹问。

你努力想出一个既平淡又不惹怒君主的回答：“画的……很有新意。”

苏丹点点头：“然后呢。”

你绞尽脑汁：“很……有观察力，突破常规，令人……身临其境。”

“当然，”苏丹说：“因为这是我命人画的。”

一个侍女失手打翻了金杯，扑通一声跪下。你身侧的哲瓦德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里。正为苏丹剥葡萄的萨达尔尼面色铁青，看上去好像要把你活剐了。

刚才还喧闹的宫廷此时鸦雀无声，你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作何反应：“陛下，我不胜荣幸……”

至高无上的苏丹发出一声轻笑，他的声音里没有怒意，但苏丹面带笑容时砍下的脑袋不比发怒时少：“别紧张，这是你应得的。你猜我有多久没听见人谈论你的不敬了？每次我一提到你，总是清一色的恭维，即使两边争论不休，也总有人站出来为你说话。你还发现了一处绿洲、解决掉了一位领主、进献了一只金鸟——我忠诚的臣子，你这段时间可是做了不少事，我理应好好赏赐你。”

“但既然你不来要，”苏丹平静地说，你仿佛听到死神的镰刀擦过头顶：“那我只好主动给了，还是说，你实际上想要的是别的东西？”

有那么一小会，你几乎忘了怎么呼吸。

自从和奈费勒的那次月下密谈以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段时间里，你凭着苏丹卡带来的特权一路攀升，用利益、权势和共同爱好让宫廷里一半的人都成了你的盟友，你资助了几场冒险、狩猎了几只凶兽，还用钱砸出了个好名声。人们歌颂着你的善行，被你拯救的人自发地拿起刀，组成一支军队；你暗中宣扬着反抗，让谋反的意图在每位盟友心里扎根；谋反的计划推行得如此顺利，顺利得让你来不及后悔。

有时，梅姬会长久的凝望你，你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久违的希望。那份希望由你亲手点燃，你不会让她失望，你不会让相信着你的任何人失望。

事已至此，你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你深深、深深的鞠躬，把表情藏进阴影，当你抬起头时，你已经变成了苏丹最谦卑、最恭顺的仆人：“至高无上的苏丹，我的确有一个请求——”

你将书册敞开，左右两页是正在亲吻的苏丹和你，你拿出一张金色的纵欲，把那张闪光的卡片放到两页中间，低头进献给了苏丹。

苏丹大笑着接过。

很多从Demo玩上来的老玩家讲希尔希纳其人是“带资进组”的，因为Demo根本没这号人但他居然就冒出来而且还是登基备选人物。然后对他意见很大，但我观感还好，所以想来聊一聊他。

此男在Demo其实是有伏笔的，苏丹做梦梦见九女跳崖，问你吉凶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跳崖的九个姑娘正是希尔希纳的姐姐们。

他的定位在这里就开始明朗了，有九个姐姐的，呃，耀祖。

所以就算父亲的王朝已经覆灭，希尔希纳的身边人譬如老库克一派，对他的看法里一定有一条“小王子”

王子注定背负故国的命运，小则注定娇养。

哪怕他已经失去身份，已经自己在黑街摸爬滚打讨生活，但他是被人娇养的小王子，抚养保护他的遗民们会拿出对先王的无尽怀念，在自己能做到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娇惯他。

所以他吊儿郎当，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但实际上会习惯性地把周围的合作者当成大人。因为相当长的时间内他都被身边的人当成小孩子，所以他习惯的相处模式中有一条就是

“我随心所欲地做一些自认为很酷的事情然后总会有人给我擦屁股”

他是极需要他人对自己负责的，所以纠纷调查那里选劝说，会发现他根本像一个四处作死的男高，判断对方能否信任的方式，就是看他想不想和能不能给自己兜底。

他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小儿子。（所以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从人设的角度来说很多人不会喜欢他这个配置，他数值还不错，但剧情里的一些个人风格显然不会是女玩家们会偏爱的那一种，也许可以说是不演版奈布哈尼…？）

甚至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王朝复辟的时候总是说自己不是这块料，应该让图图来，这不是什么客套话，是他真的知道自己的斤两，知道长在黑街的小王子不会有什么光风霁月的大志向，甚至一开始他对图图交付真心，说出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希望他的父母不要受到遗忘和污蔑。他从头到尾都清楚自己不是做国王那块料，但他是他们的孩子，野草发芽的时候并不会知道自己长在了哪块腐烂的骨殖上面，但他已经领受了故国遗民的恩惠，那就必须报偿，至少要拿回他们的名字。

这就是他的命运，一个长在贫民窟里苟且偷生的小王子的命运。如果说阿尔图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希尔希纳在被老库克抱走的时候命运就是唯一的了。他注定要在这条不新也不旧的，容易丧命的路上走下去。为了老库克，为了母亲和姐姐们，虽然可能独独没有他自己。

其实图图能为他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杀苏丹的时候带上他，和恢复故国的名誉，非把他放在国王的位置上，有点为难孩子了。

梅姬曾想介绍一位“像蜜色的珍珠一般漂亮”的女子做他的皇后，那时他说：“我当不了多久的国王，但她值得做一辈子的皇后”

过了不久他真的死在了角斗场。死在了把他推上高位的阿尔图怀里。

一种很为他自己而活的死法。

我看他的故事时总会想起马头琴拉的《敕勒歌》可能是因为锐草之原这个title听起来就很西风猎猎，也是在说他和图图可能实在不像奈费勒和图图那样能适应君臣关系。但他很适合和图图一起，在高原上围着一堆火，弹琴，唱歌，喝酒，大笑。

最后剩一点酒要倒进快灭的火堆里

敬爸妈，姐姐，还有天上的星星。

我流苏丹x阿尔图，第三人称视角。

  这是苏丹这一生遇到的，最有趣的玩具。

  ……

  无趣。

  贵族们互相攻讦，为了利益，为了生存，丑恶的嘴脸互相喷吐出讽刺的言语，只为苏丹指缝中落下的些许利益。

  这太无趣了。

  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什么东西能燃起我的兴趣呢?

  哪怕神奇如苏丹卡，也只是短暂的让他高兴了一会儿，十四天后这个卡牌游戏就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关注，毕竟他已经拥有了一切，只不过是花费一些金钱，杀掉几个人，这些卡就折断在他的手心。

  从小时候起，苏丹就不缺玩具，只是有趣的玩具总是脆弱，只需要稍稍用力就会让温热的躯体冰冷的横陈，可是苏丹想，作为玩具，又怎么能如此脆弱?作为玩具，又怎么能跪地求饶。

  苏丹卡能复原也不能掩盖它在苏丹手中像是一束鲜花，一只蚂蚁一样脆弱的事实，如果能轻松的解决掉它又怎么算是有趣呢？

  相比于死物，苏丹更喜欢把人当做玩具，哪怕只玩一次，他们死前爆发的情绪也足以反哺苏丹罪恶的灵魂，那些恶毒的诅咒是最甜蜜的话语，让苏丹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拍掌庆祝。

  而他最近最喜欢的玩具，正站在庭内，这个并不起眼的男人却在他的手下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多么富有活力的生机，任苏丹将其怎么捏造都挺立的活着。

  苏丹并不喜欢玩具丑恶的模样，他可以容忍将死之人的扭曲，毕竟往后再也见不着了，若是想要长久的玩弄，苏丹便不喜欢玩具或恐惧，或疯癫的丑态了，在过往的岁月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死在锋利的刀口下。

  阿尔图哪怕明天就要死去，今天依然会若无其事的站在人群中央若无其事的安排着身边人的去处，然后卡着最后的期限让折断的苏丹卡如流光一般滑入女术士的牌盒中。

  因为关注所以才会期待，因为期待所以才会喜爱，苏丹高大健壮如一头雄狮，面对如此合乎自己的心意的玩具依然会和孩童一样充满好奇。

   今天为他加了难度，明天送他价值连城的饰品，后天又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苏丹在高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像是玩蚂蚁的稚子好奇着将蚂蚁捏出族群后是否还能存活。

  阿尔图显然存活的很好，苏丹很满意。

  ……

  是因为什么才能让这个玩具如此的特殊，又如何让更多的人变成他呢？

  是因为对妻子的爱吗？苏丹回忆起曾见过的，那个叫梅姬的女人，她会沉默的等在王宫的门口，只有见到丈夫时才会露出温和又美丽的笑容。

  爱情可以使人坚强，吟游诗人在弹唱的歌词里加上念白，苏丹选择了三个如阿尔图一般出身的贵族，他们都是远近有名的爱妻子的好丈夫。

  “现在，杀掉你们的妻子，我会给予你们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第一个男人毫不犹豫的做了，他的妻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在地上，喷洒出的血液劈头盖脸的浇在男人的身上，贪婪的嘴脸在下跪时印在地上，苏丹摆摆手，那个男人便兴高采烈的获得了他被承诺的一切。

  第二个男人犹豫着，他并不敢同苏丹大呼小叫，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王，揣摩着自己最近的行为，最后在苏丹肆意的笑容里，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一切献给了苏丹，苏丹将这个已经变成乞丐的男人丢了出去，又把他献上的财宝补了上个男人的缺。

  第三个男人倒是胆子大，在听到苏丹的命令后，他跳起来大骂着苏丹上位以后的种种罪行，之后抢过侍卫的宝剑，用颤抖的手干净利落抹了自己的脖子，他的妻子绝望的哭泣着，被人拖了出去。

  这并没有意思，苏丹突然起了恶趣味，他没让人收拾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而是让人把阿尔图叫来。

  没等地上的液体干涸，阿尔图就踏着夕阳最后的光线走进了室内，苏丹好整以暇的坐在位置上，看他淡定的绕过第三个男人自刎的尸体，跪在尚且干净的地板上。

  “阿尔图卿。”

  “我在，陛下。”男人低眉顺眼，像是柔弱的花。

  “你去把你的妻子杀了吧，只要你杀了她，我特许你不用再玩这场游戏。”

  苏丹靠过去，声音带着诱惑，他无法想象有人能在生命的威胁下拒绝这个诱惑，同样的，他也在心里盘算着等阿尔图欣喜若狂的谢恩后该将他尸体制成的标本摆在哪个房间。

  “容我拒绝，陛下。”温和的声音是坚定的拒绝。

  “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

  苏丹有些烦了，他觉得阿尔图不知好歹。

  “我当然知道了陛下，可是陛下，若我离您而去，还有谁能逗您开心呢？”

  阿尔图笑着，像是一个弄臣。

  苏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血液还在这个房间里绽放着，血腥气挑逗着他兴奋的神经。

  第一个男人是贪婪，他为了利益毫不犹豫抛弃了妻子。

  第二个男人是懦弱，最后只得了流落街头的下场。

  第三个男人是愚蠢，他用自刎全了自己的名声，却忘了他死后妻子又如何活着。

  而此时此刻，在苏丹面前的男人，他是恐惧里诞生的花，是熙熙攘攘交错的恐惧面孔里唯一的微笑，苏丹当然知道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妻子逢场作戏，可是那又如何，孩童不会去在意玩具的想法，只会将玩具摆弄成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血液顺着阿尔图蓝色的衣袍蔓延，留下了褐色的污渍，苏丹把他拉起来，愉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与爱卿看玩笑的，没了你，我可少了多少乐趣，回去吧，明天也要努力啊。”

  “多谢陛下抬爱。”阿尔图冷静的行礼，慢慢的走出了苏丹的视线，直到这时，他才感受到身后不明意味的注视离去，一身的冷汗让他一哆嗦，慢慢的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