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顶流爱豆博×退圈影帝战

*双纯洁/甜文/直播梗

*全文4.1k+/一发完

*勿上升

王一博（微博）：

已婚，勿扰。

小红本儿给你们看。

[图片]

评论区：

王一博在我床上：？！老公！你为什么要晒我俩结婚证？

摩托艇：楼上醒醒，这种时候还开玩笑，拜托！王一博你什么时候结婚了！？

香菜畅食券：啵崽？你在开玩笑吧！

是奶盖：我老公结婚了？那个女人不是我！？王一博！快说！是哪个女人勾的你！我要杀了她！我要和她好好探讨一下。

是小猪包啊：不是吧……你们没必要，一博迟早要结婚的，你们与其在这里质问他还不如去降热搜。

死猫一只：讲真……虽然心里酸酸的，但是还是祝一博幸福啊！

粉丝A：祝一博幸福啊！

粉丝B：啵崽要幸福啊！

粉丝C：啵啵要保护好人家女孩子！

粉丝D：啵啵终于有对象了！妈妈很欣慰！

粉丝E：王夫人要好好爱啵啵啊！

粉丝F：我们小王不会烧菜，总吃外卖对身体不好，王夫人要好好照顾这个臭屁多事的小孩啊！

……

10：00

王一博（微博）：

五分钟后开直播

……

10：05

王一博如约地打开了直播，此刻正调整镜头，刚进直播就可以看见他满屏的脸。因为王一博的懒惰，可怜的手机被无情地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调好镜头后王一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屏幕。

[粉丝]：！！啵啵！

[粉丝]：我家娃终于营业了！妈妈好想你！

[粉丝]：老公！快看我！

[粉丝]：别瞎叫！这我老公！老公看我！

[粉丝]：楼上两个撞老公了啊喂！

王一博看到这里时微微蹙眉，警告道：“别瞎叫！你们当我微博白发的吗？”

[粉丝]：什么微博！不瞒你说，老公，我前几天刚刚捐献了眼角膜。

[粉丝]：楼上duck不必。

[粉丝]：王一博？你凭什么结婚啊？我那么喜欢你！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好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女友粉？你为什么要结婚啊！你有什么资格结婚？你TM怎么不来和我结婚？你*****吧！

王一博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粉丝]：楼上有病吧？自觉滚出去行不行？

[粉丝]：一博结婚碍到你了？怎么？艺人就没有自由了？艺人活该不能谈恋爱？

[粉丝]：凭什么你是女友粉一博就要为了你不结婚，TM的劳资也是女友粉，一博女友粉那么多凭什么顾及你？真把自己当回事？

……

王一博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局面，叹了口气，和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把那个人踢出去了。”

[粉丝]：哥哥你真的结婚了吗？

[粉丝]：好家伙，我单纯的以为你连女朋友都还没有。

[粉丝]：所以给我们惊喜？直接领证再官宣？

[粉丝]：不愧是你！

[粉丝]：不愧是你！

[粉丝]：不愧是你！

[粉丝]：+1

[粉丝]：+2

[粉丝]：+3

[粉丝]：+10086

……

一提到结婚这事王一博不禁嘴角上扬，但他很快正了色，握拳放在嘴唇上佯装地咳了咳，道：“嗯，结婚了，全球第一美”

[粉丝]：全球一美……好家伙，情人眼里出西施。

[粉丝]：全球一美，这不是那谁嘛？

[粉丝]：楼上有病吧，肖战都退圈了，他和啵崽只不过拍了一部剧而已，你们这些cp粉怎么还没死绝？放过啵啵吧，再怎么样也放过你们家退圈的哥哥行不行？

[粉丝]：肖战不是亚太一美吗？

[粉丝]：不，老早就升全球一美了，姐妹你是断网几年了？

[粉丝]：？为什么聊到肖战了？

[粉丝]：cp粉远点行吗？

[粉丝]：莫？cp粉没人权？不配看啵崽直播？我们要是不喜欢啵崽我们磕什么cp？磕土？

……

王一博看到粉丝们的话题偏向了另一个人，挑挑眉。

打趣道：“你们要看我老婆吗？”

[粉丝]：要！

[粉丝]：干什么不要？不看白不看！

[粉丝]：我到要看看我情敌长什么样[doge]

[粉丝]：我到要看看全球一美长什么样。

[粉丝]：我要瞅瞅我儿媳有多美。

[粉丝]：啵会把老婆给我们看？我们终于配了？

[粉丝]：不，只是啵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老婆是他的，他是他老婆的。

看着粉丝十足的好奇心，王一博嘴角上扬，露出小括弧：“我后悔了。 ”

“我老婆只有我能看。”

[粉丝]：在？人干事？

[粉丝]：吼吼，还带这样的？

[粉丝]：我就知道。

[粉丝]：王一博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傻fufu的甜甜了，你不再是那个可可爱爱的小猪崽了，你变坏了，但我喜欢[doge]

[粉丝]：快点！王一博！把你老婆交出来！

[粉丝]：不然我就去举报大蒜味汽水了！

[粉丝]：大蒜味汽水是什么？啵代言的？我蜡笔了？

[粉丝]：迟早会出，放心放心。

王一博：“大蒜味汽水？你们想喝吗？我可以考虑。”

[粉丝]：你什么时候这么为我们着想了？

[粉丝]：你不要转移话题，把你老婆交出来。

[粉丝]：我已经在举报网页了。

[粉丝]：？都还没出，你怎么举报？

[粉丝]：本是同猫生，相煎何太急，给姐妹点面子。

王一博时不时看向门的方向，嫌弃地看了一眼屏幕，无语道：“快了快了，他出去买东西。”

[粉丝]：你刚刚那什么表情？

[粉丝]：好家伙，错付了。

[粉丝]：所以这就是“是你们不懂，无语”的官方表情什么？

[粉丝]：别发语音。

[粉丝]：儿子你居然让我儿媳去买东西？

[粉丝]：王一博你会不会疼老婆。

[粉丝]：今天河南下了好大的雪！拜托！王一博！这么冷的天！

王一博蹙眉，看着这些没爱的粉丝评论，吐槽道：“？你们是谁粉丝，不关心我关心我老婆？谁跟你们说我在河南？我在重庆，重庆今年冬天才没有下雪呢。”

随后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不心疼他让他去买，是他嫌弃我，他要买的都是一些专业的画具，他说我不懂，不让我去买。”

[粉丝]：某宝失业了？

[粉丝]：网购它不香了？

[粉丝]：所以当代人已经流行于现实购物了是吗？

[粉丝]：那我还是比较想当古代人。

王一博：“也没有，就是小区门口开了一家画室，有卖画具，而且特别便宜，我老婆说那些东西质量好像还挺好，毕竟在网上总买到一些假货。”

“但主要是因为比较便宜，我老婆比较勤俭持家，你们羡慕不来。”

[粉丝]：好家伙。

[粉丝]：啵你为什么会在重庆，而且你老婆居然是美术专业的吗？这设定……

[粉丝]：楼上的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粉丝]：还有勤俭持家这人设，不是那谁我真不信。

[粉丝]：cp粉TM怎么又来？快点滚好吗？尊重一点，啵崽都已经结婚了，你让人家老婆怎么想？

[粉丝]：现在的cp粉莫不是不知道圈地自萌这四个字怎么写？

[粉丝]：小学生？

王一博看着再次骂起来的弹幕区没有什么想说的，这时他听见门上解密码锁的声音便迅速起身，把食指竖在唇边，小声道：“嘘——我老婆回来了，你们小声点。”

[粉丝]：莫？你怕不是真的以为我们能发语音？

[粉丝]：我寻思着我在这边喊你那边也听不到啊。

[粉丝]：啵崽智商归零？

[粉丝]：好家伙，爱情的力量。

王一博离开沙发，但手机仍是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粉丝]：？在？王一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粉丝]：？是手机不配还是我们不配？

[粉丝]：错付了。

[粉丝]：没有心。

[粉丝]：我脱粉了。

[粉丝]：？叉出去！

[粉丝]：开玩笑的！

……

至于王一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粉丝也不知道，直到——

“宝宝！你终于回来了！”

原本慢慢沉寂的弹幕区被王一博的这句话打破了。

“干嘛？吃错药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粉丝]：刚刚那语气是王一博？

[粉丝]：刚刚那个男声是啵崽的宝宝？

[粉丝]：好家伙！

[粉丝]：这叫什么？啊？这叫什么？这真是震惊他妈给震惊开门震惊到家了！

[粉丝]：我真的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粉丝]：我是玐玐，我真的能保证这声音是肖那个战。

[粉丝]：我是来吃瓜的（小飞侠），那真的是肖肖！

[粉丝]：cp粉滚！

[粉丝]：不是吧不是吧，都这样了唯粉还在这里狡辩？

……

再次吵得不可开交。

粉丝们隐隐听见有几丝轻小的喘息声

“王一博你别咬我！”

[粉丝]：好家伙……

[粉丝]：他们在干嘛……

[粉丝]：相信我，他们只是在接吻，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粉丝]：似乎也没有人说他们在做除了接吻以外的事吧。楼上的不对劲。

[粉丝]：我觉得我也不对劲。

“宝宝，我们去沙发上吧”

此时的王一博正在肖战胸口处甚至蹭来蹭去。

“王一博你要干嘛？”

肖战一脸惊恐地看着王一博，双手警惕地抱在自己胸前，腰部还隐隐作痛，往事不堪回首。

王一博直接打横抱起肖战，慢慢的出现在镜头，但由于手机摆放的比较低，屏幕上完全看不到脸。

[粉丝]：哎呀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粉丝]：王一博你快点啊！

[粉丝]：直接扔下来得了，摔沙发上又不会疼[doge]

[粉丝]：王哥会心疼。

[粉丝]：欸欸！来了！

[粉丝]：嗷嗷！是肖肖！

[粉丝]：好家伙！是我的肖肖宝贝！（楼上为什么要学狼叫）

[粉丝]：好家伙，肖肖退圈去和啵崽结婚了是吗？

[粉丝]：我直接好家伙。

……

弹幕已经炸得不成样子，而肖战好不知情。

王一博把肖战轻放在沙发上，在自己坐下的时候又让肖战骑坐在自己腿上，面朝自己，对着镜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粉丝]：？？？他在干嘛？挑衅我们？

[粉丝]：他是不是想说“我有老婆你没有”？

[粉丝]：王一博你什么时候这么欠了？

[粉丝]：重色轻友？不愧是你！

王一博看了几眼屏幕便不在去理会粉丝的感受，看着跨坐在自己腿间的满脸潮红的肖战，笑了笑，轻轻地吻了上去。

[粉丝]：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吃午饭！

[粉丝]：现在王一博已经把我们当狗了是吗？直接喂狗粮。

[粉丝]：嗝~

[粉丝]：从今天起我就是王一饱的妈妈了。

[粉丝]：何止饱了，撑了撑了。

王一博吻地很轻，很温柔，在结束的时候还留恋地在肖战唇下的小痣上轻轻一舔。

“王一博？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

肖战疑惑地看着王一博，掐了掐王一博的奶膘。

[粉丝]：好家伙好家伙，肖肖掐了啵啵的奶膘！

[粉丝]：肖肖问王哥今天怎么这么温柔，所以王哥以往都是很……好家伙……

[粉丝]：博君一肖无疑

[粉丝]：二房没救了是吗？

“战哥看那儿！”

王一博指了指手机屏幕，肖战扭头看去。

[粉丝]：肖肖看我！

[粉丝]：战哥！战哥！

[粉丝]：肖肖宝贝！

[粉丝]：bjyxszd！

[粉丝]：肖肖害羞了欸！

[粉丝]：啊啊啊！肖肖好可爱！

[粉丝]：王一博！我要绿了你!

王一博死死抱住肖战：“想都别想！我的！”

肖战的脸越来越红，最后直接推开了王一博跑进卧室。

王一博看着肖战仓惶地跑进卧室，笑了笑：“我老婆害羞了”

“哄老婆去了”

“拜拜。”

王一博关掉了直播。

[粉丝]：？还有爱吗？

[粉丝]：呜呜呜那个“哄老婆去了”真的好宠啊！

[粉丝]：所以现在是一群唯粉爬墙成了cp粉是吗？

[粉丝]：不，我爬墙成肖肖的唯粉了！肖肖宝贝太可爱了！

[粉丝]：+1

[粉丝]：+2

[粉丝]：+3

[粉丝]：+95

[粉丝]：95天选是真的！

[粉丝]：博君一肖是真的！

[粉丝]：我圆满了！

[粉丝]：求一个哄老婆的后续。

——完——

彩蛋处赠送粮票看王一博哄老婆全程

宝，红心蓝手粮票不能分手

22.权利与义务

如果爱一个人，会把他比作什么呢？

沙漠中的甘泉，荒原里的花树，烈日下的冰汽水，和灵魂中的火焰。

也可能只是清晨叶子上滚落的一颗露珠，冬日里独自站在枯树枝上的一只小鸟，和夜间穿透云层降落的一缕月光。

此刻这缕月光出现在爱人的眼睛里，温暖着他，治愈着他，让他足以忍受一切，伤口的疼痛、身体的疲惫、过去、自我怀疑……因为喜欢一个人是送出一盏灯，而爱一个人，会捧出月亮。现在肖战把月亮捧到他面前来，第二次。

王一博只觉得鼻子发酸，努力忍住泪意，低声嗔怪：“你怎么抢我台词？这次该我讲了啊。”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讲。”医生说，“等不及就先讲了。”

“我也等不及。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太丑了，告白的话有点失礼。”

“不会啊。”肖战说。

“不丑吗？”被这样爱着很难不害羞啊，王一博不好意思起来：“肖医生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意思是你丑也没关系，我好看就行了。”

王一博：“……”

先忍不住笑出来的是肖战，那双眼睛弯弯的，像两枚小小的月牙，周围点缀着星星，透着俏皮与纯净，让王一博也跟着笑起来，说：“这样讲也对。”

医生托着脸，提醒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说话间气息拂过他脸颊，仿佛柔软的云朵，带着一丝暖意和无限温柔。王一博抬手抚上恋人脖颈，那里的肌肤有一点热，但还没有热过他的手温，低声说：“我不需要考虑，你是我唯一想要的选择。”

肖战就笑了，腼腆又漂亮，让他很想要吻上去，但绝不是刚刚那样一触即分的、纯情的吻。

“那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咯？”他问，“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利咯？”

“男朋友的权利有很多，”肖战笑着反问：“你指哪一条？”

王一博在不知不觉中凑得越来越近，近到医生一眨眼，他就能感觉到那细长温顺的睫毛扫过自己鼻梁，他吻了吻那双眼睛，觉得应该回答但又完全不想浪费时间，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只有轻轻抬起肖战的下巴，然后吻上去。

柔软的不可思议。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轻轻含住了爱人的下唇，像在品尝某种美味珍馐，实际也的确是香的、润的，有一种令人心醉的甜美。他的手还捧在肖战侧脸上，拇指摩挲着唇角，用舌尖描绘着爱人唇瓣的轮廓，若有似无扫过唇缝，蠢蠢欲动。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他心跳得很快，全身都热烘烘的，紧张又兴奋，忐忑又贪婪……

可肖战手表的定时闹钟扼制了他继续深入的坏念头，让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这个吻。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缠在一起，都有一些重，肖战眼睛美得惊人，宛如一汪泉水倒映着星辰奕奕。

“六点了……”医生小小声告诉他，“护士马上要来查房了。”

“你每天六点就起床吗？”王一博忍不住好奇，“定这么早的闹钟？”

“不是，我担心你夜里会有其他状况不能及时发现，所以定了每小时都会响的闹钟。”

他一颗心鼓胀胀的，一时竟讲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问：“你这个傻子……怎么能对别人这么好？”

“什么别人啊，”医生不满道，“是男朋友。这是肖战男朋友理应享有的权利。”

可爱得王一博忍不住笑，“肖战男朋友也太幸福了吧？那我可要牢牢占住这个坑，占到一百岁也不挪窝。”

那双眼睛蕴满了欢喜，却又佯作淡然似的：“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

“欢迎肖医生时刻监督。”他笑着在爱人唇上又啄了两口，问：“那义务呢？有权利就该有义务。肖战男朋友的义务是什么？能为肖战做点什么？快点告诉我，我好着急。”

门外传来推车和脚步声，肖战起身拉开隔断帘时，护士已经进入病房。

“义务就是好好休息，早日康复，然后……”肖战弯腰在他耳边悄悄讲完：“每天亲我一下。”

王一博认为每天亲一下这个义务太不人性化了，简直反人类，每天亲亿下还差不多。但他躺在医院里，周围都是人，连亲一下都没机会，原本答应他天亮可出院的医生又改了口，因为他颅内压还有点高，建议晚上再做个CT，看一下血肿吸收的情况，如果出血有减少，才能放心让他回家。

肖战对急诊同事的负责态度赞不绝口，王一博只好继续躺在日间病房，吃寡淡无味的病号餐，蹭隔壁床大爷的收音机听——因为医生和肖战都不许他看手机。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有男朋友过来陪他，后头还跟着王亿涵，可那家伙居然径直从他病窗前走过，房间里转了一圈，又回头问肖战：“我哥呢？”

王一博都无语：“我有这么面目全非吗？”

王亿涵这才看向他，带着“人怎么能惨成这样”的震惊表情奔到他床前，嘴角一撇就要哭了：“哥……”

王一博无语中有点好笑，好笑里又有感动，忙说：“我没事，检查都做了，晚上就能出院，回去养几天就好，不信你问肖战。”

肖战也跟着安慰，王亿涵才略微安心下来，却又说：“你晚上出院的话，还是先不要回家去住吧。妈看到你这样子，肯定睡不好觉，又要自责当初鼓励你考警校了。”

这一点他早有想到，“我先去单位住两天，等脸上没这么夸张了再回家。你就跟爸妈说我在外地办案子。”

肖战在一旁问：“你单位有睡觉的地方吗？”

“有。值班室里有床。”他说。

“那值班的人睡哪里？”

王亿涵抢答：“拼床。”

肖战又问：“那如果值班的是女警呢？”

王一博赶紧解释：“女警不用……”

“那只好在床中间放碗水了。”王亿涵快速打断他，难过得什么似的说：“哥你受苦了，伤成这样不能回家，脑子都出血了还得女的拼床睡，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真没这么夸……”

“你说你什么命啊？”王亿涵看着他脑袋泫然欲泣，“居然还缝针了……”

“住我家吧。”肖战说。

他一下子呆住了，“啊？”

“你得吃点有营养的，不能食堂里随便凑合了。”肖战很认真地解释原因，“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换药，住我那里比较方便。”

王亿涵一把握住医生的手，“肖战哥哥，我哥跟了你，我再没有不放心的了！你给他打个地铺就行，别打扰你休息嗷！”

肖战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说：“不会。”

王亿涵笑得像是刚抱了孙子的奶奶，又对肖战说了许多感谢的话，却只跟他讲了两个字“拜拜”，就开开心心地走掉了。

剩下他和肖战面面相觑，王一博好笑着问：“这也是男朋友理应享有的权利吗？”

“是义务。你忘了吗？好好养伤，早日康复。”肖战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表情郑重，夹杂着一点欢喜，有些傲娇似的问他：“你不愿意吗？”

“求之不得呢。”王一博立刻表态，又可怜巴巴地问：“但我真的要打地铺啊？”

肖战软软地瞪了他一眼，走过来把病号餐的饭盒打开，递给他洗干净的竹筷：“吃你的饭，这些全部要吃掉。”

是命令的口吻，目光带着嗔怪，却温柔似水，因为在意他，所以眼睛里盛满了星星，即便有了淡淡黑眼圈，也还是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王一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脱口就问：“‘这些’也包括你吗？”

话音未落他就后悔了，这完全不像是他能讲出来的话，对于刚确定关系六个小时的人而言，似乎很是冒犯。好在肖战好像并未恼怒，只是脸红红地瞪着他，接着那神态又变了，上下打量他一番，十分气定神闲似的说：“你现在这样，能把病号餐吃掉就不错了，能力范围以外的还是先别琢磨的好。”

“敢小瞧我？”他一下子坐直了，“吃一只兔子那还是易如……嘶——啊……”

动作太快牵扯到后背受伤的肌肉，疼得王一博倒吸一口凉气，肖战赶紧扶着他靠回去，憋着笑训他：“慢一点！嘶嘶哈哈的……头痛不痛？”

王一博趁机握住医生的手，牢牢包在自己的大手里，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只痴痴望着心爱的人。

肖战被他看得又不好意思起来，但没有挣开手，那双漂亮的眼睛只是来回转了转，才问：“你看我干嘛？”

“想事情。”他说。

“想什么？”

“想我以前真是个大傻子，居然会浪费这么多时间。”

“难得王警官的自我认知这么准确。”肖战笑着敲饭盒，“快点吃饭，一会冷了。”

陪他吃完中饭，肖战就回去上班了，说下午还排了两台手术，等到六点多再出现，黑眼圈果然又深了一点。

“走吧，带你再去拍个CT。”

肖战推了个轮椅过来，但王一博坚持自己走过去，他只是走路时有点痛，没什么大不了。肖战大约看他状态确实还行，也就没有坚持，扶着他去抽血，接着做了头颅CT。结果令人欣喜，硬膜外的血肿变小了，炎症也在减轻，急诊赵主任看过报告，总算勉强同意他出院的请求，但接下来三天他还是得按时来打消炎针和做神经系统监测。

“意思就是回家休养可以，但不能到处跑，更不能去上班。”肖战负责翻译，“对吧主任？”

“对，一定要静养。你好像是市公安局的吧？那单位是绝对不能去的啊。你这次算幸运的可以保守治疗，出血量再多一点就得动手术钻孔了。”赵主任说，“我给你写假条，静养一周，一周后复查。”

当着赵主任面王一博不敢说什么，出了办公室才小心翼翼问肖战：“我去局里了解一下预审的情况，也不行吗？”

“不行。”肖战斩钉截铁拒绝，有点生气地看着他，“你没听赵主任说话吗？要静养，不能到处跑，连爬楼梯都最好不要。你想了解情况可以打电话，为什么一定要去局里呢？”

“哦……”王一博只好闭嘴。

“你想去现在就去，”肖战说，“就睡值班室，跟你们女同事拼床去。”

“哎你别听王亿涵瞎说，女警不用值夜班，她们根本用不到值班室的床。”

“哦这样，那你去跟男同事拼床吧。”肖战侧过身，面无表情指向前方，“你去，去单位生根发芽，我帮你跟公安部申请劳模奖章，让部长亲自颁发。去吧。”

“我不去。”谁去谁傻狗，聪明狗狗应该黏着主人示好撒娇求原谅，他抱着肖战胳膊小声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肖战转开脸不看他，像是拿他没办法，王一博于是摸了摸肚子，又说：“好饿啊，晚饭咱们回家吃还是在医院吃？”

“回家吃。”肖战终于说，“我去办出院手续，顺便拿药，你先在这边等我。”

大约是线上选好了食材，回到肖战家的时候，已经放在门口了，是一些蔬菜、谷物和鳕鱼。肖战用指纹开了锁，给他找了双新拖鞋，就拎着袋子进了厨房。

两室一厅的小公寓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米白色家具上点缀着彩色的小摆件和挂布，素净中带着温馨的感觉。王一博很难想象一个每天连轴转的外科医生居然有时间布置和整理房间，但他现在没工夫琢磨这些，因为从离开医院到现在，肖战都还没跟他讲过几句话。

他悄悄转移至厨房，至忙碌着的大厨身边，笑着问：“在做什么？我帮你吧。”

“不用。”肖战瞧也不瞧他，“你出去等着。”

他跟个向日葵似的又绕到太阳另一侧，歪着身子以便让自己更好的朝向太阳，“还在生气呀？”

“没生气。”太阳说。

王一博暗自好笑，看着一片鳕鱼被放入平底锅，发出呲呲声响。

“我跟你说过的，刑警队离婚率很高，都是些钻进案子里就出不来的犟脾气。”他说，“这样不好，我以后会注意，肖医生讲话，我一定会听的，好不好？”

肖战只是静静盯着那块鳕鱼，片刻后将它翻面，才说：“我没觉得这样不好，破案就像解题，需要百分百的专注，一直分心，是会忘记思路的。或许有人理解不了，但我能理解，就像医治一个病人的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我都要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去处理一样，那一刻没什么比处在危险中的患者更重要，所有其他人无论是谁都要为他让位。”

王一博笑着问：“但是？”

“但是，我不会为了尽快赶到就闯红灯，或者横穿马路。罔顾自身的安危，那是得不偿失。”

“但你会在高速上拦车。”

肖战：“……”

王一博越发好笑：“我说错了吗？而且还是手动拦车哦。”

“我不跟你说了！”肖战气地把鳕鱼又翻了一次面，“说了你也不听。”

他过去牵住炸毛兔子的手，很容易就把人整个拉入怀中，闻到兔兔颈子里香香的味道，觉得一颗心隐隐发着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医生回答得却生硬：“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有。”王一博说，“我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是有身份的人。”

“什么身份？”

“肖战男朋友啊。”他说，“我受伤，你就会紧张，你昨晚都没怎么休息，眼圈都黑了，平时你下班能去食堂吃现成的，然后回家就能休息，现在还得给我做饭。爸妈那边我可以瞒着不说，但我不能瞒你，也瞒不住，所以我有什么事，你才是最辛苦的那个人。从小我受到的教育是男孩子应该坚强、勇敢，我又特别闲不住，受伤简直是家常便饭，当了警察冲得就更猛了，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但现在我需要纠正自己。”

“我没有不让你往前冲。”肖战靠在他肩上，小声说：“你当然应该履行你的职责，我能理解。”

“是啊，肖医生是特别棒的警察家属。”他笑着说，“但我也很想为你做点什么，现在我好像明白了，除了用心爱护你之外，我也要照顾好我自己，否则你就会很辛苦。我不能让你这么辛苦。”

“我没觉得辛苦，只是有点担心你。”肖战轻轻蹭了下他的脸，热乎乎的，“你这次真的很幸运，如果今天复查血肿没有缩小，就要钻孔引流，出血量如果再大一点，就不得不开颅。一旦涉及到手术治疗，出现后遗症的几率就会大增，可能要终身服用抗癫痫药物，甚至出现偏瘫。你不懂这些，所以不害怕，但我是医生，我……”

“我现在懂了，真的有点吓人。”他把医生抱得更紧了些，说：“所以这一周我都会呆在家里养伤，哪都不去。以后也都会听肖医生的话，绝不做瞎逞能的事。”

肖战摸了摸他的头，“你乖。”

两个人同时笑出声来，王一博看着爱人的眼睛，闻到空气中蔓延开来的鳕鱼香气，伸手关掉了火——他不希望被任何事情打断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医生说我不能乱跑对吧？”王一博问。

肖战点头，“对啊。”

“最好也不要上下楼梯？”

“嗯。”

“但接吻是可以的。”

他捧着爱人的脸就要亲上去，却被肖战笑着躲开了，“外头能看见！”

好吧。王一博抬手就把厨房灯关了，扣住医生的腰把人抵在洗手池边，在自己刚好可以背对窗户的位置。

然后放肆地吻了下去。

究极恋爱脑啵x迟钝真·恋爱脑赞

追夫小火葬场

章十·追他跟玩儿似的

“我同意离婚。”

肖战翻着王一博连夜赶出来的离婚协议，内心五味杂陈。

“一博，我… …”

王一博熬了一夜双眼通红，语气却很平静。毕竟前几天家庭医生才说肖战现在应该静养，情绪起伏不宜过大。

“我仔细想过了，婚姻毕竟是2个人的事，你过得不开心，我强留下你也没什么用。”

协议上王一博几乎把自己现有身家掏干净了，甚至没争取小孩的抚养权，反倒让肖战内疚不已，像昨天那番刻薄伤人的话并非他本意。

“我没做什么贡献，怎么能占你公司8成股权，这也太多了，要不你再重新拟一份。”

王一博抬手。

“不用，这些只是我个人财产，以后我回去打理家族企业分到的只会更多。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会很辛苦，这些起码是个保障，可以让你过得稍微轻松些。”

王一博什么都考虑到了，连家里都打好了招呼，别去责备肖战，以后想孙子了可以随时去看望。

见肖战眼眶发红，王一博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帮他抹眼泪。

“好了好了，分手了还能当朋友嘛，咱俩是和平离婚，以后还能常见面的。”

肖战心理防线终于被击溃，抱着王一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干嘛啊，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这样…你这样显得我好坏啊！呜呜呜… …”

王一博失笑回抱住哭成小花猫的肖战。

“傻瓜，我就讨你一个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别哭了，听话，啊。”

王一博一直以为给够钱就好了。肖战爱钱，他给钱，婚姻就能长久下去。

可肖战说他活得不痛快。

这句话戳到了王一博心上，让他翻来覆去自省了一晚上。他自认对肖战好了这么久，没想到肖战居然活得不痛快。

王一博其实不大理解肖战说的那些，外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可能因为他处于上位，所以流言蜚语对他影响不大，因而也忽略了肖战其实很在意别人对他指指点点。

领离婚证那天是个下雨天，小雨，沥沥拉拉不爽利，王一博帮肖战搬完最后一箱行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肖战刚布置好的新居。

“以后还能常见面，对吧？”

肖战笑着主动上前抱了抱王一博。

“当然。”

新家是王一博一家一家比对出来的，位于市中心，小区里有个很大的人工湖，闹中取静，周边样样齐全，一梯一户，南北通透，肖战看了后很满意，直接全款拿下。

虽然爸妈都不理解他好好的闹什么离婚，但离婚搬出来以后，远离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亲戚，还有那些需要出席的商务场合，被当场王一博身边的一个只会微笑的漂亮挂坠，脱离那样的环境，肖战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我知道。嗯，嗯，哎呀，干嘛老麻烦人家，王一博他公司那么多事儿，我自己去就行了。”

肖春生在电话那头几乎吼起来。

“那怎么行！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起名字的时候他家非要参与，不仅姓王，连名都要多加个王，叫什么王琑，反正我是没觉得比我原来取的好听。怎么轮到陪你去检查，一个个都隐身了？不行，你必须让那小子陪你去，不然我和你妈都不放心你一个人。”

肖战抠了抠耳朵，敷衍回应。

“知道了知道了，我跟他说。”

王一博自然是随叫随到，无有不应，可肖战不想多麻烦他。

王一博已经为了自己把婚离得很体面了。如今肖战有9套不动产，卡里的钱光利息一个月就有10来万，去例行做个检查而已，干嘛非得劳动王一博专门跑过来陪自己。

肖战自觉亏欠王一博良多，王琑落地后从不限制王家人来看孩子，等王琑1岁半会走路了，王家更是把宝贝金孙接回家，一住就是半年，肖战也没说什么。

“傻小子，你不会还想着复婚吧？”

王宇每每见儿子看肖战那粘乎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没放下。

虽然之前看走过一次眼，但王宇自诩看人仍然很准，瞧着肖战也不像对王一博毫无情意的样子。

“你要是实在喜欢，爸给你想办法。”

王一博眼睛一亮，继而又丧丧地歪在沙发边。

“还是算了吧，人家跟我过得不痛快，当初是我主动放手的，现在后悔了再想把人家追回来，不是出尔反尔么。”

王宇踢了脚王一博，让他边上丧去，自己坐到沙发上点他脑袋。

“你说说你，平时那么精，怎么遇到肖战的事儿就犯糊涂？”

王宇看了眼正在抱琑儿玩的肖战压低了声音。

“人家意思你还没琢磨明白吗？结婚被人说是傍大款，离婚被人数落是没脑子，出去开个工作室被人骂神棍，你以为你帮他善后就是默默守护他了？可给你感动坏了吧？”

见王一博还不开窍，王宇干脆把话挑明。

“你家肖战心里透亮着呢，他就喜欢自己的事业，被人骂神棍也无所谓，他就喜欢钱，从来没跟我们藏着掖着，你替他遮掩，替他跟我们周旋，他心里反而不痛快。”

王一博似懂非懂。

“我不想他被人骂还有错了？”

王宇这几年对肖战有所改观。

“他就不是个软和脾气，他被人骂，他可以当场骂回去，但你替他挡着，他躲在你背后是听不到闲言碎语了，但心里知道别人会在背后嚼舌根，他还不能痛骂回去，他能痛快么？我早跟你说过了，肖战心里主意大着呢，你降不住他。”

王一博失落地“哦”了一声。

“那你还说帮我想办法。”

王宇吊起眼睛阴阳怪气“哼”了一声。

“我说我没办法了么？”

要是王一博离婚后渐渐看开，也还好，偏偏王一博丢了魂似的消沉。

“要想肖战回心转意，你是降不住他了，得他来降住你才行。只是以后你在家里就没地位了。”

王一博没有一丝丝迟疑。

“没地位就没地位，只要战宝肯回心转意，让我干什么都行！”

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王宇扶额。

“那接下来一切听我指挥。”

“什么？王一博要结婚了？”

肖战震惊。

“可… … 可是没听说他谈对象啊，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王宇递过来请柬。

“相亲认识的，商业联姻嘛，我们跟对方家长见过面，很快就定下来了。哎，我家那小子说结婚可以，但就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出席，说什么你在现场，他心里踏实。”

肖战摩挲着手里烫金的请柬，语气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那，他喜欢他的联姻对象吗？”

王宇摊手。

“不好说，他俩才认识一个月不到，哪有什么感情基础。不过既然都没反对，至少他俩不讨厌吧，感情这种事嘛婚后慢慢培养，总会有感情的。”

哦，所以不是非他不可，而是谁都行啊。

肖战拆开请柬看了眼王一博结婚对象的名字。

盛阳。

好名字，阳光灿烂，朝气蓬勃。

肖战合上请柬。

“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那天有事，我就不去了。”

王宇也不强求。

“行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随时欢迎你来家里做客，不用拘束。”

王一博和盛阳拍结婚照那天，王宇特地发了个朋友圈，并配文：佳偶天成，百年好合，还附上了定位。

“别看了，该做的都做了，他要是心里没你，就认了吧。”

盛阳在一旁对着镜头假笑。

“专心拍照，万一一会儿嫂子真来了别露馅了。”

摄影助理在一边拿着反光板指挥。

“来，新郎笑容给多一点，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王一博扯了扯嘴角，手虚扶着盛阳的腰，正准备换个动作，忽然听见肖战一声怒喝。

“王一博！”

那一瞬间，王一博的脑袋“嗡”的一声，世界忽而安静，过了好几秒周围的人声才开始重新涌入脑海，王一博僵硬地转过头，只看见肖战双眼通红，两个拳头紧紧攥着，胸膛剧烈起伏，一看就是跑了一路。

“战宝… …”

肖战承认自己无耻，明知道王一博要踏入人生新阶段了，这时候才意识到后悔，想把人追回来。

隔着摄影团队，肖战抹了把眼泪，怀着对那个叫盛阳的几分愧疚，肖战

“对不起，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王一博的前任，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可以吗？”

哇，修罗场，我喜欢。盛阳用尽全力压下嘴角，淡定点头。

“请便。”

6年后，王琑已经3年级，开始对肖战和王一博的话产生质疑。

“爹地，当初真的是你主动追爸比的嘛？”

肖战点头。

“嗯，爹地当年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爸比追到手呢。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珍惜有缘人。”

“可是… …”

王琑看着为肖战拎包，打伞，天天跟在肖战身后傻乐，还动不动被罚跪键盘的爸比，怎么想怎么不对，转头问王一博。

“爸比，真的是这样吗？”

王一博刮了下王琑的鼻尖。

“对啊，你爹地当年受了不少委屈，所以我们要加倍对爹地好，你说对不对？”

王琑似懂非懂点头。

直到他上初中这个天大的谎言才被爷爷戳穿。

“屁！当年你爸不到3秒就投降了，你爹一哭，他就和盘托出把我卖了，枉费我辛辛苦苦为他筹划，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王琑瞪大眼睛。

“可是我爹说他追爸追了很久。”

王宇嗤笑一声。

“这你也信？你爸好追得不得了，肖战追他跟玩儿似的，不到3天就复婚了。”

王琑张大嘴巴。

“啊，爸比爹地以前还离过婚啊？！”

王宇拍了拍宝贝孙儿的肩膀。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爷爷我给你长话短说。”

“他俩啊，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心疼你爸，不如心疼心疼你爷爷我，给他出谋划策，费尽心思想帮他提升家庭地位，全是白操心。”

（全文完）

20.小狗与士兵

 

 

肖战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王一博正在执行任务中。

 

而且是一个临时且紧急的任务，否则青年不可能连跟自己说一声的工夫都没有。

 

八成是中午突然死亡的那个嫌疑人打乱了刑警队的预定计划，让刘队不得不实施plan B，而王一博显然是plan B的男主角，有一些卧底戏份。

 

但是……

 

肖战环顾四周，只在夜总会门口院子里看见几辆豪车，里头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有没有人。

 

——王一博是安全的吗？有同事在暗中支持他吗？如果身份穿帮，被犯罪分子在店内突然发难，其他警员赶得及去救他吗？黄赌毒三样这帮人占哪样？还是三样全占？犯罪分子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肯定会想办法试探，一般都用什么办法？会不会强迫青年嗑粉？电影里不都这么演？

 

看过的那些刑侦剧悬疑片剧情在脑海里排着队播放，肖战越想越害怕。他当然明白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他不清楚警方计划，贸然介入很容易添乱帮倒忙。可他转念又想，自己不是警察，平头老百姓的身份在这种时候反而更安全，就算被人发现，说进去找厕所的不就行了？

 

肖战把共享单车停在路边，几步跨上台阶，走进夜总会大厅，两侧身穿超短裙的苗条美女冲他鞠躬，声音甜美：“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大厅里已经不见王一博踪影，肖战跟随标识上了二楼，那里是包厢区域，可是走廊很长，房间很多，会在哪一间呢？

 

包厢门上设计有透明玻璃，肖战决定一间一间找，刚抬脚走了两步，就看见尽头房间出来了一个敦实大汉，黑皮衣金链子，脸上写着五个字“老子不好惹”。而肖战之所以注意到这个人，是因为对方手里拎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

 

是他刚才在门口看见青年身上穿着的那件。

 

——为什么要拿走外套？是担心上头有监控设备吗？微型摄像头似乎通常装在衣服扣子里，果真如此的话，王一博和队友的通讯不就被切断了？

 

肖战转身进了男厕，在公共洗手池边假装洗手，等金链子大哥从身后经过，才又走出来，看见对方迈着内八字的脚步，下楼去了。

 

肖战若无其事地继续溜达，到了走廊尽头，悄悄往包间里窥探，一眼就发现了王一博，因为青年坐在长沙发正中间，只穿了件短袖，旁边是那个裙子比自己头发还短的美女，恨不得黏在王一博身上蹭。茶几侧面的短沙发里，坐着那个光头男人，而男人的身后还有三个人站着，看这架势就像小弟。

 

包厢隔音效果奇佳，两个人聊的什么肖战一点都听不见，只能紧盯着他们的动作。看得正聚精会神，包厢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了。

 

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阴森森地盯着他，问：“你干嘛的？”

 

肖战立马微笑，毕恭毕敬：“请问刘总在里面吗？”

 

“哪个刘总？”

 

——哪个刘总，快想快想，是哪个刘总呢？

 

“安踏采石业的刘总。”肖战说。

 

“你找错房间了。”

 

“哦哦，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转身打算溜走，却听身后有人喊：“站那！”

 

下一秒，凶神恶煞脸就伸出胳膊，挡住了他的去路。

 

“带进来。”房间里的人说。

 

肖战几乎是被拎进包间的，王一博坐在那里看着他，即使努力掩饰，也还是看得出紧张和焦虑的情绪。

 

“这位是……？”光头大佬指着他，眼睛却盯着王一博。

 

青年说：“不认识。”

 

“不认识？”光头笑笑，“不认识你刚看人家？别想糊弄我，你豹哥眼尖着呢。”说完又抬起头看向肖战，目光玩味，像猎人看着自投罗网的猎物，“帅哥你谁啊？在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肖战意识到现在跑是跑不掉了，来硬的只怕也占不到便宜，他虽然经常健身练拳，但实战却是一窍不通，真打起来铁定要拖后腿。所以，只剩一条路能走。

 

演。

 

“我是谁？”他一把打开拎着自己衣服的手，冲到豹哥面前就咋呼：“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你们是谁？还有你！”他伸手指向沙发上的美女，摆出最凶的表情，用最狠的语气说：“你又是谁？大冬天的穿条裤子会死是吧？头发挺茂密，在被我薅秃之前，从我老公大腿上，滚下来！！”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抑扬顿挫，极具威慑，把美女吓得一激灵，默默收回蛇妖一样的大腿，坐到沙发边边上去了。

 

在场的人都被他吼懵了，连同王一博在内，青年嘴巴微微张着，表情震惊中夹杂着好笑，倒是光头先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哦原来是弟妹啊，误会误会！”

 

“弟你爹的妹。”肖战骂爽了，张口就来：“我是你大爷。”

 

给豹哥气笑了，“来，给我大爷搜身。”

 

肖战努力挣扎了一下，以示演技逼真，然后才被抢走了包，凶神恶煞脸拉开包链，把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蹲下来搜索一番，找到了他的身份证、工牌和饭卡。

 

“哟，还是个医生。”豹哥一番核对后，笑着看王一博，“你小子挺有本事啊。”

 

青年却老大不痛快，嘟囔着说：“把我当儿子管，烦都烦死。”

 

豹哥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地吩咐手下：“打电话去人民医院问问，看有没有这个人，没有就拉到后面去，把右手剁了。”

 

手下答应着出了包间，几分钟后返回，在男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光头豹哥咧开嘴哈哈笑了两声，说：“刚开个玩笑，弟妹别介意，不过你胆子倒是挺大的，都不知道害怕吗？”

 

肖战呵呵，“这算什么？拿刀把人划开，用电锯把人锯开，我每天都在手术台上重复这两件事。所以你们最好别生病落我手里。”

 

豹哥：“……”

 

“咳咳，”豹哥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重新看向王一博：“那咱接着聊正事，你说你是老八弟弟，那老八到底去哪了？”

 

“我不是说了？我哥突发急病住院了。”王一博回答，“不然也不会让我来拿货。”

 

“什么病啊？连个电话都来不及打？”

 

“脑炎。本来只是发高烧，突然就抽了，大夫说是病毒进了脑子，到现在都没恢复意识。”

 

豹哥不置可否，掏出手机扔过去：“那你给他打个视频电话，现在就打。”

 

“哥你逗我呢？”王一博好笑道，“都跟你说了他现在没有意识，我打电话他也接不了啊。”

 

“那就打给医院，打给医生、护士，我要看到老八，才能把货给你。”

 

青年只好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并在光头的命令下开了免提，“徐护士，麻烦你开摄像头，我家里人想看看我哥。”王一博说。

 

手机很快传来画面，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男人戴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周围插满了管子，床头有正在跳动闪烁的心电监护仪。

 

“他还是老样子，”似乎有个年轻女生在网络那头说，“没有醒。”

 

“好，麻烦你帮忙照顾他。”

 

王一博挂了视频电话，问光头：“现在可以了吗，豹哥？”

 

光头喝了口酒，又问：“老八以前提过他弟弟在外地做生意，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算不上生意，跟豹哥您比只是小买卖。”青年笑道，“我倒腾手机的。”

 

“走私啊？”光头问。

 

“现在查得严，也赚不了几个钱。所以一听我哥说这趟如果能帮上忙就给我十万，我立刻就答应了。”

 

“行。”光头起身说，“那你跟我去拿货吧。”

 

“货不在这里吗？”王一博问。

 

“随身带着到处走？”光头嗤笑，“你以为我傻呀？”

 

“还是豹哥有胆识。”青年拍着马屁，也跟着站起来，经过他身边时说：“你先回去吧，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过程中深深凝视他，满眼只有两个字：快走。

 

虽然还不能确定他们口中的“货”是什么，肖战也已经感受到了气氛的压迫与紧张，他知道自己应该迅速离开，以免变成关键时刻的干扰项。于是忿忿“哼”了一声，假装被气到失语，捡起自己的背包转身就走。

 

但他没能走掉，被光头抓住后领又拎回来，说：“别啊，弟妹来都来了，一起去，坐我的车。”

 

“豹哥，”王一博讨好地笑，“他除了吃醋什么都不懂，咋咋呼呼的，别误了我们正事。”

 

“怎么会？”光头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蛇形，所到之处仿佛留有黏液，无端令人毛骨悚然，“我看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美人在意你你还不乐意，要是我得喜欢疯了。”

 

肖战佯装不屑地挣脱了那只脏手，继续扮演和男友吵架的暴躁醋缸，对王一博说：“我什么都不懂是吧？行，今天我就偏不走了，我倒要看看你天天背着我和别人搞什么勾当！”然后转头招呼光头：“豹哥我们走！”

 

光头似乎感到有趣，笑着挥了下手，于是屋子里一行人都跟着往外走，肖战却又伸手一指，秀目圆睁，怒斥：“不穿裤子的坐下！！”

 

美女刚站起来，立马坐了回去，弱小可怜无助。

 

王一博：“……”

 

 

 

 

两个人被先后带上了一辆面包车，身边均有壮汉“保护”，肖战坐在后排，前方是王一博的后脑勺。车窗上帘子拉得密不透风，压根看不见外面。

 

出发前，肖战被没收了手机，以及外套。十几分钟的车程里，耳边只有身旁“保镖”的咳嗽声，肖战从忐忑不安逐渐恢复到了较为平静的状态之中，无论前方等待着的是什么，肖战想，至少他们是在一起的，忠诚的小狗会保护他，他也会尽力护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抱一下的小狗。

 

除此之外，他也在考虑调整以后的健身课程，与其只是举铁打沙袋，不如学点实用的——擒拿或是散打，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自己爱的人。当然，前提是今晚他们过得了这一关。

 

下车的地方一片漆黑，连盏路灯也没有，有人拉开了前方的卷帘门，肖战以为是个车库，结果进去一看，发现内里另有乾坤。

 

房间中央设有拳击台，周围是一排悬挂着的沙袋，和另一排健身器材。

 

很像是一家地下拳馆。

 

光头命人将他们带进一个小房间内，请他们坐下，然后同时有人上来反绑住了他们的双手。

 

“豹哥，”王一博像是有点好笑，“我钱都给你了，视频也打给你看了，不必这样吧？”

 

“不好意思了兄弟，”光头道歉，但语气不像，“干我们这行得确保万无一失，你的身份我需要进一步核实，但你放心，会很快。只能先委屈你，还有弟妹了。”

 

说完留下一个壮汉保镖，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塑料扎带绑得很紧，但肖战来不及去感受手腕的疼痛，在与王一博短暂的视线相接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场事关生死的战斗，意识到卧底不是过家家，犯罪分子没有电视剧里演得那么蠢，而且是越凶残的智商越高。同时他也基本捋清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视频里的老八就是中午抢救无效死亡的嫌疑人，原本这是一场该由老八前来赴约的“钓鱼局”，所以老八突然死亡，才让刑警队大感头痛，刘队一定是拜托谭主任封锁了消息，临时派王一博扮演老八的弟弟，替“兄长”来跑这趟生意。

 

但即便警方已经把局做得近乎天衣无缝，这条叫豹哥的大鱼也始终没有买账。现在他要去打听老八弟弟的消息，一旦发现拳馆里这个是冒牌货，王一博必定凶多吉少……

 

“咳咳……”看守他们的壮汉又开始咳，灯光下一张脸浮肿得十分明显，肖战注意到对方颧骨处呈暗红色，嘴唇略微发紫，虽然身材壮硕，但呼吸比正常人微微急促，这么冷的冬夜，对方竟然满头大汗。

 

此时有个瘦瘦小小的男人推门进来，比壮汉矮了半头，不过地位却显然是高过的，因为伸手就在壮汉脸上拍了一巴掌：“咳咳咳，你咳死算了，听着就晦气！”

 

壮汉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瘦小个儿又训孙子似的训了他几句，说自己要去外面抽根烟，让他好好看守别偷懒，才趾高气昂地出去了。

 

脚步声渐渐走远，一片死寂中，王一博突然问：“大哥，你为什么要干这行？”

 

男人看了青年一眼，没搭理，王一博又问：“你很喜欢给人当孙子吗？他是豹哥的手下，那你在豹哥眼里，岂不是连孙子都不如？”

 

“闭嘴。”男人发出第一次警告。

 

王一博步步紧逼：“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你闭嘴！”男人大怒，然而激烈的情绪引发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你给我……咳咳……老实点……！”

 

“我是警察。”

 

男人瞪大了眼睛，目光惊惧愕然，王一博却十分平静，继续劝道：“你帮我们报警，我保证向上级如实反映你的立功行为，法官一定会轻判。你只是从犯，没必要跟着他们把牢底坐穿，大哥你说是不是？”

 

“你……”男人语无伦次，“我……你别害我……”

 

现在肖战可以百分百确定，王一博已经失去了和队友的联系，所以只能用自曝身份的方式，冒险博取一丝生机。

 

“你是为了赚钱给自己治病对吧？”如果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肖战不愿做等待被拯救的人质，所以他加入了这场心理博弈，“你是不是有风湿性心脏病？”

 

男人目瞪口呆：“你怎么……”

 

“我真的是医生。”他说。他选择做一名和爱人并肩作战的士兵。“你面部浮肿，嘴唇紫绀，咳嗽，呼吸困难，多汗。你心脏瓣膜有问题，想根治只能通过手术更换瓣膜，你没有钱所以铤而走险，但他们已经被警方盯上了，你以为自己跑得掉吗？一旦入狱你不可能再有手术机会，这样子最多3年，你明白我意思吗？但如果你及时收手，还有机会参与人民医院针对特困人群的心脏病手术援助项目，我可以帮你申请名额。既然想活，为什么不努力好好活呢？”

 

男人看着他们，下巴微微颤抖，突然间房门又被推开，仍是刚才来过的瘦小个子。

 

“怎么你们还聊上了啊？”对方很不耐烦似的，看向男人：“他俩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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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春节快乐！

究极恋爱脑啵x迟钝迷信赞

章八·晚恋小情侣

王宇虽然不大看得上肖战，但至少不搞双标。

肖战他之前仔细查过，背景干净，家世清白，盘靓条顺，王一博哪来的自信出轨？

“造孽啊，我们老王家从根上就没有养情人的劣习！说，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搞出人命没有？”

王一博简直无语。

“老爸，你这都哪儿跟哪儿。”

王宇快要背过气去。

以前都是他看不上肖战，嫌人家心眼多，攀高枝，不肯给人家钱，不肯给人房，还高高在上给人画大饼，要肖战先养个孩子再给股份。

肖战和儿子结婚3年几乎什么好处都没沾到，结果临了了，反倒是自己儿子先搞出个情人，这让他以后在肖战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臭小子，我可警告你，赶紧跟外面这个断了，再回去跟你老婆下跪认错。明明是你之前闹着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肖战结婚，心肝宝贝地叫着，怎么劝都不听，这才几年啊就变心，我原来当你是痴情种，原来你是情圣啊。”

王一博气笑了。

“你别张口就来啊，我什么时候有情人了？”

王宇呼哧呼哧哼着粗气。

“我张口就来？是你都写在脸上了，连开大会都抱着个手机浪笑，还想瞒着你老子！”

王一博把手机解锁扔到桌上。

“你自己看，我只跟我家战宝发过消息。你不信就去查，但凡能让你查出情人来我直播把手机给吃了。”

其实也不能怪王宇看走眼。

任谁也不会想到王一博和肖战都结婚3年了，这几个月才开始谈恋爱，居然还是暧昧阶段。

王一博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每天给肖战发小作文。

吃了吗？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哇战宝你好厉害，居然看得懂星象，不像我，连天文望远镜都玩不明白。

而肖战分享欲开始爆棚。

把工位装修好了，拍个照片给王一博看；路上看到一朵长得很奇怪的云，拍个照片给王一博看；在公司附近吃到家超难吃的食堂，拍个照片给王一博看。

两人促膝长谈冒出些暧昧的小火花，也顶多是拉拉手，像早恋瞒着家长的小情侣。

偶尔情到浓时见王一博忍得辛苦，肖战别别扭扭主动靠近王一博的怀里，一副任君采颉的样子，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生，王一博抱着肖战聊人生聊理想硬聊了一晚上。

.

.

.

王宇闻到了独属于小情侣恋爱的酸臭味，怎么可能往好处想。

一个已婚人士跟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每天捧着个手机傻乐，难道还能是跟家里老婆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

“小战啊，来，坐，吃水果。”

肖战见了鬼一样满脸震惊被王宇搀扶着坐下，他进王家3年了，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啊。

“您…有事直说。”

“你这孩子，没事还不能请你回家吃个饭了？”

王宇慈爱地拍拍肖战的肩膀。

“你跟小王，最近感情还好吧？”

肖战撇了撇嘴。又来，一年至少催生8次，烦不烦呐，他本来最近都打算和王一博要一个了，被王宇这么一催，肖战又开始抗拒了。

“还行吧。”

王宇见肖战语气透着不耐烦，肯定是发现王一博在外头有猫腻了。王宇也查过，儿子身体没出轨，估计是精神出轨，应该还能挽救。

“小战，是这样啊，你看你都到我们家这几年了，爸之前对你呢，有误解，对你比较苛刻，主要是想考验考验你。我们老两口就一博这个独苗，将来家产肯定是留给你们的，爸想通了，早给晚给都是给。”

王宇说着拿出一份文件。

自己儿子做错事他这个做爹的难辞其咎，这回王宇把自己名下的股权让渡出了一小部分，这可是好东西，就这2%比王一博正在经营的那家小公司还要值钱。

“我们家一博当初可喜欢你了，这么多年，他对你怎么样，你也看到了。要是他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也请你多担待，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肖战越说越莫名其妙。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宇试探着肖战的反应。

“爸的意思是，要是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婚姻里面，能闭一只眼就闭一闭。当然要是真有原则性问题，爸绝不姑息。”

正说着，忽然响了一声消息音，肖战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是王一博买了块原石亲手给他车了串珠子。

肖战憋着笑十指翻飞回复。

“什么鬼啊，珠子都没车圆，丑死了。要戴你戴，别给我啊。”

肖战回复得高兴，没注意到对面王宇脸色大变。

完了完了，儿媳有情况啊，他不会也精神出轨了吧？！

·忠厚老实啵啵×笨蛋兔子肖肖

·ABO种田养崽日常

·背景私设

 

第三章

 

饭桌上已经有两碗热腾腾的青菜面，王一博特意给肖肖的那份加了好多青菜。肖肖是只兔子的时候吃生的青菜，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惯熟的青菜。

 

王一博帮肖肖拉开椅子：“你坐这里。”

 

“好哦。”肖肖乖乖地坐下，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青菜面。

 

“这个是熟的，吃得惯吗？”王一博问。

 

肖肖看了好一会，耳朵又弹出来了，一脸疑惑地抬眼看着王一博：“怎么吃呀？”

 

王一博坐在他身边，用筷子夹了一根茼蒿送到肖肖嘴边。热气携带着香气飘到肖肖的鼻子里，肖肖张开嘴咬着青菜，王一博帮他夹着，慢慢地把青菜送进他的嘴里，像喂小孩子一样。

 

王一博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怎么样？吃得惯吗？”

 

肖肖点点头，还没收进去的兔耳朵也随着一晃一晃：“好吃！还要！”

 

“好。”王一博又夹了菜喂他，后来菜吃完了只剩面，王一博夹了点面让肖肖尝尝味道，肖肖都吃完了。

 

这么一直喂着也不是事，王一博教肖肖自己拿筷子。他把筷子放在肖肖手里，帮肖肖摆弄好手指该握在哪个地方。

 

“不要放开。”王一博好不容易把姿势摆好了，自己拿了筷子夹了面吃，“这样，可以吗？”

 

肖肖在天界的时候，都是以兔子形态吃东西的，直接扒拉着青菜和青草吃，没有用人的形态吃过东西，所以看不懂王一博的动作。王一博重复了好多遍，才总算让肖肖从握着筷子搅面到自己拿着筷子夹东西吃。

 

但是肖肖不是很喜欢，吃得乱七八糟的时候变成兔子窝在椅子上自闭了，衣服落了一地。王一博把衣服捡起来折好放在一边，又拿了勺子，用剪刀把面和青菜剪断：“肖肖，你试试这个。”

 

王一博坐在肖肖身边哄着他吃饭，肖肖不情不愿地变成了人形，全身又果着，王一博又一件一件地帮他穿好衣服。

 

肖肖刚下来，灵力大损，还不能连着衣服一起在人形和兔形之间来回切换。

 

王一博帮肖肖穿好衣服，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面：“你试试。”

 

肖肖握着勺子，学着王一博的样子舀了一勺面，这次吃得很顺利，而且不会洒得满地都是，肖肖开心地笑了：“兔兔学会啦。”

 

“好棒。”王一博夸赞着。

 

兔兔太可爱了……

 

肖肖把王一博做的面都吃完了，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地变成兔子，悠哉悠哉地进房间爬进被窝里睡觉。王一博的被窝里还是香香的青草味，肖肖很快就睡着了。

 

王一博小时候爸妈忙，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家，吃的饭都是爸妈早上准备好放在冰箱的，他回来热热就吃了。长大后爸妈到城里工作，他去读书，寒暑假还是喜欢回来这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再后来毕业，王一博还是喜欢待在老家，爸妈去城里工作，他就只剩自己一个人。

 

自己一个人做什么都很自由，种菜锄地做自媒体，一人吃饱全家饿不死，最大的烦恼是有时候菜卖得不好，剩太多他自己吃不完。

 

有了兔兔，还这么能吃，就不愁那么多菜没人吃，还可以有个伴。

 

兔兔还是仙子呢，很厉害。

 

王一博决定好好养这只兔兔。

 

他收拾好家里，骑上摩托准备去商业城买几套衣服给肖肖穿。

 

王家村到商业城需要骑半个小时摩托，路上寒风呼啸，如果不是戴着头盔，王一博的脸都要被刮伤了。他是天生的冷白皮，夏天下地干活容易晒黑，到了冬天，捂一捂又白回来了，村里人都说他不像下地干活的小伙子，太白净了。

 

到了商业城，王一博把头盔摘下来，寒风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来亲吻他的脸。王一博甩甩脑袋，裹紧衣服进了商业城。

 

这么冷的天，给兔兔买保暖点的羽绒服吧。王一博想着。

 

商业城的店都是批发的，价格比外面商场要便宜一点，但对王一博来说也有些贵了。毕竟他从小在这边长大，从小逛商业城逛到大，亲眼看着一件外套从六十块慢慢涨到六百块。

 

他自己一个人管不了一大片的菜地，卖菜也是小摊子，赚不了多少钱，最大的收入来源于自媒体，但因为视频同质化严重，有时候官方不推流，他也赚不了多少钱。

 

幸好平时节约，流量好的时候没有大手大脚，流量不好也不至于饿死。王一博一边想着，进了羽绒服专卖店。

 

一排排羽绒服让他眼花缭乱，但扑面而来是暖暖的感觉，毕竟这里的羽绒服像云朵一样柔软，他只是上手摸摸，没多久手就能感受到温暖。

 

店员上前来问他想买什么样的衣服，可以看看。

 

王一博在店里逛逛，相中了一件白色羽绒服：“这件多少钱。”

 

老板喜笑颜开，热情地说：“这件啊，您眼光真好，这件质量非常好，您可以试穿看看，一件过冬，不行您拿来退。”说着就拿下来准备给王一博穿上了。

 

王一博把手伸进袖子里，老板帮他穿好衣服：“感觉怎么样？非常暖，我自己都在穿呢。”

 

确实很柔软，而且穿上一会就感觉热了，里面只需要穿一件内衬就能保暖，很适合兔兔，他不在的时候兔兔自己也能穿好。

 

“多少钱？”王一博问。

 

“这件啊，九百八，外面都卖两千多呢。”老板说。

 

王一博穿的外套没有超过两百的。

 

不过确实很暖。

 

“好吧，帮我包起来。”王一博把衣服脱了交给老板。

 

“好嘞。”

 

买了外套，王一博一手提着外套，一手插在衣服兜里继续逛着。

 

“还需要贴身衣物，毛衣……”王一博念叨着，又进了一家衣服店。

 

出来商业城的时候，王一博手里大包小包都是给肖肖买的衣服，全部加起来有三千了。他实习那会一个月工资两千多，边走边算账的时候心里难免心疼。

 

可是那些衣服，一想到穿在肖肖身上，就像洋娃娃一样，他就忍不住买下了，想看肖肖穿上的样子。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他看到了草莓和车厘子，在做特价，他走近一看，都不新鲜了，难怪特价。

 

“小伙子，买什么？”老板笑呵呵地问。

 

“有新鲜的草莓和车厘子吗？”王一博问。

 

老板愣了会：“我们这个虽然特价，但也是新鲜的。”

王一博冷淡地看着老板，一言不发，老板尴尬笑笑：“当然有。”

 

王一博拿了一盒草莓一盒车厘子，总共五十块钱。

 

回去的路上依旧寒风刺骨，太阳已经落下了，没有了阳光，划过身体的风更加凛冽。身体再怎么冷都还有衣服护着，哪像钱包，是真要空了，心拔凉拔凉的。

 

到家的时候，王一博把大包小包放在沙发上，进房间的时候被子只剩一个洞，兔兔不见了，衣服还留在被窝洞里。王一博把衣服披在手上，在家里到处找兔兔，最终在厨房找到了。

 

兔兔趴在地上吃王一博摘掉不要了的青菜叶子。

 

神仙怎么可以吃烂菜叶子！！！

 

王一博抱起他：“不要在地上吃，地上凉。”

 

他抱着肖肖，拿了一旁干净新鲜的菜叶给肖肖：“吃干净的。”肖肖啃着菜叶子，不知不觉王一博已经把他放在了沙发上。

 

“我给你买了衣服，你试试？”

 

兔兔又变成了人，嘴里还嚼着菜叶子，身上还是光着的。

 

王一博见怪不怪地帮他穿好衣服。

 

 

15.星空

 

春节期间，肖战陪父母回了重庆老家。由于路途遥远，飞行时间较长，他担心没出过远门的贝塔适应不了，就没把狗子带去，寄养在家附近常带贝塔去洗澡的宠物店里。

 

少了狗狗的陪伴，待在老家的日子并不怎么美好。每天不是出门走亲戚，就是坐在家里等亲戚来走，然后无一例外会被问到结婚的事情。肖战惯用的托词是工作，工作太忙、手术太多、论文每年都要发，暂时不想其他事。今年他还是这样讲，但已经不再只是托词而已。

 

他的确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上，对于感情，已不像从前那样憧憬。最近很流行一个词：祛魅。肖战想，自己对谈恋爱这种事大约也是祛魅了，和想象中的美好、幸福、甜蜜感通通不沾边，实在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放假在家不用工作，他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又去想王一博。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他坐在窗边看烟花，收到了青年的消息，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这是约好不再见面的一个月以来他们的第一次联络，肖战看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也只回复了同样的话：【新年快乐。】

 

王一博没再发过朋友圈，倒是王亿涵发了一组年夜饭饭桌上和父母的自拍，照片里并未出现王一博的身影。

 

初一早上，王亿涵打电话过来拜年，肖战只说了句谢谢，女孩子就感动得什么似的，“呜呜呜肖战哥哥，”王亿涵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接我电话了呢……”

 

肖战好笑道：“为什么？”

 

“因为我哥呗……”

 

其实他有猜到，王亿涵在医院也很久没找他吃过饭了。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我又不会分不清。”他说，“而且就算是你哥，也没做错什么。”

 

“嗯，他没做错什么，这个我信。”王亿涵语气肯定道，“但他应该也没做对什么。”

 

肖战笑得有些无奈，“没有啦，”他说，“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只是他选的碰巧和我不一样，这又没什么。”

 

王亿涵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也只有你愿意让着他，换个人早把他拉黑八百次了。”

 

肖战只是笑笑，转开话题：“你在家里吗？”

 

“对啊，今天要去我姑老爷家，无聊得很。”王亿涵抱怨着，“早知道就跟我哥去海南爬山了。”

 

“海南？”

 

“嗯，他跟几个朋友去海南岛了，计划徒步穿越热带雨林，在一个叫‘霸王岭’的地方。”

 

“哦。那还挺好。”

 

“一点都不好，第一天就被蚂蟥咬了，他拍照片给我看，特别吓人。这两天又在没有信号的地方，都联系不上。”

 

“可他昨天晚上还给我发了新年快乐。”

 

“那肯定是变身吗喽爬到很高的树上才发成功的！”王亿涵信誓旦旦，“不信你问他。”

 

“呃……”肖战讪笑这说，“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心情了吧。”

 

王亿涵奇怪地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却低下来：“其实他最近状态都很差，在家里都不讲话，人也瘦了一圈。本来我们家是有规矩不允许过年单独出去玩的，我妈看他那样特别不放心，才答应让他跟朋友出去逛逛。我哥其实就是个锯嘴葫芦，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肯讲。”

 

肖战听对方这样说，几乎立刻就否定了青年状态萎靡是因为自己的可能性，但还是有小小的心疼，或许只是情绪的惯性作用。事实上，他常常能透过现在的王一博窥见青年小时候，一个皮肤很白的小小的人儿，在爸爸妈妈安抚、拥抱、亲吻肆意大哭的妹妹的时候，安静地站在一边，羡慕着，同时也自我安慰着：我是男子汉，男子汉是绝对不能掉眼泪的呀。

 

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在如此沉默的同时，又如此温柔。

 

“那等他回来，你多陪陪他。”肖战说，“相信家人的陪伴能帮助他很快复原。”

 

王亿涵低声答应着，片刻后又说：“肖战哥哥，你也要多保重，要开心一点。”

 

“好。”他微笑着回答，“我会的。”

 

 

 

“你应该开心一点。”冯霖把加热完成的冻干素食米饭递给他，说：“这可是霸王岭！热带雨林！马上能看到海南长臂猿了！走完这趟回去又能吹半年牛，哈哈！你要黑椒牛肉还是番茄牛肉？”

 

王一博选了番茄的，说：“我没不开心。能看见长臂猿的话就更开心了。”

 

冯霖呵呵：“我宣布，口是心非已经变成你根深蒂固的习惯。”

 

王一博没接话，拿着筷子正要吃饭，忽觉小腿一阵刺痛，卷起裤脚去看，果然又是蚂蟥。

 

他捏住吸血鬼又软又滑的身体，轻轻向外扯动，好在咬的不深，很容易扯出来。王一博丢掉蚂蟥，一边轻车熟路往伤口上涂抹消炎药膏，一边说：“已经三次了。怎么只有我一直在被咬？”

 

“因为大家都很开心，除了你。”冯霖一本正经道，“不开心的人血液会比较粘稠，蚂蟥爱喝。”

 

轮到王一博呵呵：“信口开河。”

 

“那也比你口是心非强。”冯霖放下筷子，掏出手机说：“腿伸过来，我给伤口来个特写。”

 

王一博莫名道：“干嘛？”

 

“拍了发给肖战，他最心软，说不定你俩就破冰了。”

 

“神经吧？”王一博简直了，“你不仅信口开河，还病得不轻。”

 

“你懂毛线？”冯霖煞有介事地教育他，“你俩僵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整天口是心非，该说的不说，该做的不做。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就卖惨，卖惨都不会活该你单身。”

 

“卖惨的本质是强行要求对方关注自己、心疼自己，对自己心软，进而趁机达成一些目的。”王一博笃定道：“这是情感绑架，我不会对任何人用，尤其是肖战。”

 

冯霖居然笑起来，笑完了又叹口气，仿佛感慨：“你们俩可真的是……”

 

王一博乜斜着眼睛看过去，“真的是什么？”

 

冯霖收回手机，迎上他视线，咬字清晰地说出答案：“绝配。”

 

王一博垂着脑袋，“可我好像总带给他很负面的情绪，总是说错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以前我觉得不会说话就少说话，加不了分至少别犯错，但是现在……”

 

“但是现在这招不好使了对吧？”冯霖边吃边问，“我知道为什么，你想听吗？”

 

王一博抬起头，等了一会儿不见冯霖讲话，才说：“想听。”

 

“因为以前你面对的那些人没有让你很想说话，说不说都行，所以不说也没有什么。但现在你面对的是一个让你很有沟通欲望的人，你想跟他说话，又担心说的不对说的不好，于是就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内耗。为什么你总说错话？这个我也知道，你想听吗？”

 

“想听。”

 

“因为你没有理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交流是要有目标的，不同的目标需要说不同的话，你没搞清楚自己最主要的目标，常常在不同目标之间横跳，所以说出来的话就肯定颠三倒四莫名其妙。试想一个人整天跟你阿巴阿巴却讲不清楚究竟要表达什么，会让你有什么好情绪吗？”说到这里，冯霖不由感叹：“肖战真的给足了你耐心，不知道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还是给了你特权。到现在你都还能给他发消息，说明你们之间沟通的渠道一直都是开通状态，他一直在给你机会，你不明白吗？”

 

“他……不想再见我了。”王一博吃了口番茄拌饭，心想早知道要黑椒的了，索然无味。

 

“那你想见他吗？”冯霖问。

 

王一博没有回答。

 

“其实我挺羡慕你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怎么想了就怎么去做，”他说，“我好像很欠缺这样的能力。”

 

冯霖好笑道：“不用羡慕我，我谈一个崩一个订婚了都还能分手，大概就是拜这种能力所赐。”

 

王一博不太明白，“怎么讲？”

 

“没考虑清楚就去做了呗，最后发现有很多无法调和的矛盾。我欠缺的大概是深思熟虑的能力？”冯霖歪着脑袋，语气却不甚在意，“但哪里有完美性格的人呢？所以这都没什么，关键在于找到目标，然后尽力争取，至于怎么争取，各人有各人的风格和本事。”

 

“怎样才叫尽力？”王一博追问道，“如果对方明确说过不想再见面，那我是不是应该……”

 

“你不要再想这个词，‘应该’。”冯霖打断他说，“感情的事在走进民政局前都没有法律法规去遵循，所以没有应不应该，只有想不想要。我都订婚了，是不是应该按照预定计划结婚？不然就是不负责任的渣男。但我不想结了，想要在事情变得更复杂之前结束掉它，所以我分手，彩礼不要了也必须分手。这是主观问题，是程度问题，你懂吗一博？是你想不想、有多想的问题。如果你没有很想，那你当然可以坐在原地，先拒绝别人，再等着看对方愿不愿意拿出更多诚意。但如果你想，而且很想，你就得去展示你的诚意，除非你能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再想。但你控制得住吗？”

 

冯霖停下来笑了一声，继续说：“这里是一个有趣的悖论：如果你很容易就能控制住，说明你不是真的想。”

 

王一博沉默着吃完了那碗索然无味的番茄牛肉饭，过程中听冯霖和同行的其他人聊明天能看见几只长臂猿，没有再说话。

 

当晚，他们在雨林里找了块相对干燥的地带，在几块大石头上搭好了过夜的帐篷。夜间气温不高，但帐篷里还算暖和，王一博打开了顶部的“小窗”，透过密密的纱网，可以看见静谧的璀璨夜空。

 

很像是零碎的钻石散在黑丝绒布上，闪闪发亮。

 

王一博拿手机拍了照。点开相册，他发现这趟出来，自己拍的照片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看见什么都想拍，狂吸自己血的蚂蟥、果肉清甜可口的大果榕、茎叶可以直接拿来炒着吃的鸟巢蕨、神奇的植物绞杀现象、看着美丽但吃了要命的丛生粉褶蕈……还有自己在户外教练的指导下做的那些从未尝试过的事，比如借助绳索攀树登高确认前行方向‌、在瀑布悬崖上尝试索降、挑战借助浮力装备长线渡河……

 

拍的每一张照片，背后的初衷都是想要发给肖战。他当然明白今时今日自己已没有资格打扰，也当然是一张都没发过，但再看见有趣的、震撼的、神奇的景象时，第一个念头仍然是：如果肖战看到，不知会不会喜欢。

 

日出、星空、晚霞、林间穿梭的风，每拍一张照片，他就在心里把肖战想了一遍。

 

所以这趟旅行不可能让他走出来，从踏入雨林的第一天王一博就知道，即便躲到几千公里之外，投入到惊险刺激的户外探险中去，自己依然不能停止想念。

 

他一直认为自己很早熟，在很小的时候就长成了大人，父母、妹妹还有其他亲戚也都这样评价他，直到遇见肖战，王一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他灵魂里还藏着一个小孩，始终没有长大。

 

早熟是因为，他有很多必须要有的样子。父亲说男孩要有男孩的样子，母亲说哥哥要有哥哥的样子，老师说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进了警校，警察当然也要有警察的样子。每天他在不同场景下、不同人群前呈现出相应的、正确的样子，从小到大，一直如此。但在肖战面前，也只有在肖战面前，他可以是王一博的样子，灵魂里那个不曾长大的小孩可以安心跑出来，做幼稚的事，说幼稚的话。他一方面被深深吸引，一方面又感觉到熟悉的惶恐，因为肖战与他非亲非故，凭什么包容他？凭什么面对他灵魂里幼稚甚至无礼的小孩？喜欢都是有条件的，他能回报给肖战什么条件？

 

他几乎忘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总归不是美好体验，这是他性格的问题，不是任何人的错。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像冯霖那样收放自如，拿起放下，干净利落，他说不出口，只能内耗，连内耗的过程都羞于表达。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最好单身一辈子。这些年他认识过很多人，也收到过一些人的告白和示好，还没有谁能纠正他这个认知，他不曾再为任何人停留。

 

但最后他遇到了肖战。

 

第二次见面，在地铁上，他站在肖战身边，余光观察到医生细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的眼尾、唇下的一颗小痣，还有干干净净但微微褪色的衬衫领口，肖战跟他说话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眼眸熠熠有光。那时候他就想，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和自己完全不同。

 

潜意识在制止他靠近，试图帮他抹杀再次陷入情感泥潭中内耗的可能性，所以最初他表现地非常无礼，但在内心更深处，又被不自觉地吸引，于是大脑粉饰出谎言：大大方方是友谊，只要大大方方的，交个朋友又有什么问题？这套说辞成功说服了他，洗脑了他，帮助他继续逃避，一直到肖战向他告白。

 

拒绝的时候他说的每个字都出自真心，他是真的没有想过除了朋友之外的其他可能，但在断联期间，他发现自己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干什么都难受，懒得说话，不想看兔子，曾经期待的周末变得比工作日还难熬，于是大脑粉饰的谎言不攻自破，他终于明白了很多事。

 

终于明白自己喜欢的不是兔子，期待的不是周末，热衷的不是说话这件事本身。

 

也终于明白自己根本没把肖战当成和冯霖、小高一样的朋友，嘴上说着大大方方，其实从认识肖战的第一天起就没大方过，他一直在粉饰，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跟自己较劲。

 

因为他以一种连自己都诧异的速度，不可自拔的、深深的爱上了肖战。

 

爱情让他患得患失、坐立不安，一边担心曾经的经历会再度上演，一边又提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最终选择和一开始的不一样是很正常的事，很自然的结局，没什么好怕。可事实是越这么建设，他心里那道防线越是松松垮垮，像个豆腐渣工程，在看到冯霖的朋友圈之后，立马就塌了。

 

然后不可避免的，他又对肖战说了混账话，虽然刚讲完就后悔地要死，但于事无补，肖战对他彻底失望了，计划从第一次说的断联一段时间，直接发展到再也不要跟他见面。

 

肖战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呢？王一博找不到词汇去形容，只回忆起六年前他抱着一束花坐了一夜的火车，看到的却是想见的人牵着别的男生的手，想到那一刻他心里的失望、难过、伤心，居然无法比拟眼下心情的万分之一。他从肖战家楼下离开，骑了一段路就视线受阻，不得不停车在路边，把眼泪擦干净。

 

可他一直在做错事、说错话，一直慢了一拍去反馈，一直在伤害心爱的人，他明明是想要逗人开心的，他明明最喜欢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笑起来的样子，可现在却成了对方生活里最具伤害性的因素。所以还能怎么做呢？他只能接受肖战的决定。

 

只能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躺在帐篷里，眼睛看着星星，心里想着月亮。

 

王一博继续翻着相册，找到他和肖战唯一的一张合照，是冯霖在网球馆里拍的，当时他们并不知道，还在因为一个球的失误，互相指着对方傻笑。冯霖拍了很多照片，在他的暴力威胁下发了过来，但那晚队里聚餐，他因为心虚全都删了，只私心留了这一张，提醒自己，他们也曾很快乐地相处过。

 

王一博关掉手机，在一片静谧中回想冯霖刚才的话，想自己此刻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答案没有花费他很多时间，连半分钟也不用，把其他无关紧要的担心、恐惧全都放在一边，就会立刻呼之欲出。而他还有什么好担心和恐惧的呢？已经没有比现在这样更差的局面了。

 

虽然以他这样的笨嘴拙舌，尝试也大概率会换来失败，但谁让他爱上的是一颗勇敢又真诚的灵魂？他也不该怯懦，如果他只能在感情里鼓足一次勇气，王一博想，那为什么不能是这一次？

 

他拉开帐篷，探出一点脑袋，喊：“冯霖！”

 

对面帐篷开了一个角，露出另一颗脑袋，“啊？”

 

“我想回去了。”他说，“你们跟教练继续走吧。”

 

“回去？”冯霖眼神困惑，“你不看长臂猿了吗？”

 

“吗喽而已，视频里看吧。”

 

冯霖：“……？”

 

王一博钻出帐篷，说：“我现在就回去，还没有很晚。”

 

“疯了吧你！”冯霖呵斥他，“乌漆嘛黑的你怎么走？”

 

“我有头灯和手电，也有地图和指南针，我记得路，没事。”

 

“没事个屁！教练马上过来把你头打掉你信不信？要走也得等天亮了，找个教练带你回去。”冯霖语气严肃地命令他，“别害我啊，我们俩一起出来的，你有点什么事我回去怎么交代？肖战不得杀了我祭天。”

 

王一博闻言，认真想了想，问：“他会吗？”

 

冯霖看着他，好笑的神色里夹杂着同情和咬牙切齿，“回去睡觉去！”男人愤然，“看你像个吗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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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主要是一博视角的复盘，以及他心理上的转变过程。写了六千字有点长，但我觉得是很有必要的。上一章的评论区，有一些读者对他的行为产生困惑，甚至有人说他不接受肖肖还不让肖肖喜欢别人，是绿茶/渣男行为很恶心什么的……他并不是这样的，好吗？多的我不说了，他的心境都在这章里，他行为上的改变会从下章开始。感谢所有给予了这个人物耐心的人，你们和肖肖一样温柔😊

·忠厚老实啵啵×笨蛋兔子肖肖

·ABO种田养崽日常

·背景私设

第一章

临近春节，蔬菜的价格非常好，王家村的村民家里有地的都上赶着摘菜卖菜，生怕错过了市场。

 

近年来地也不好种了，光靠卖菜已经维持不了一家老小的开销，大多数人都把卖菜当副业，平时到工厂打工，下班放假的时候卖卖菜贴补家用。

 

村里的年轻人也不多，毕竟只是个小村子，许多大学生回到家乡找不到工作，最终还是收拾行李到大城市去找更多机会了。

 

少有上了大学还跑回来种地的，这村里，也就王一博一个。

 

说起王一博，大家都觉得可惜了这孩子。男alpha，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相英俊，冷白皮肤，在村里高低也是个村草，到大学听说也很受欢迎，但回来的时候也没给家里人带个对象，还告诉父母不想在城市工作。

 

村里的老人下午在榕树下下棋的时候多少也要提一嘴这个年轻人，还有不少人要把家里早早辍学的Omega介绍给他，他给拒绝了。

 

“一博，摘菜去啊？”几个大妈坐在榕树下嗑瓜子，看到王一博骑着摩托车过来，朝他打了声招呼。

 

王一博穿了一身黑，还戴着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他朝大妈们笑笑：“对，不摘都老了。”

 

“慢点嘞。”大妈朝着他的背影说。

 

“这孩子真可惜。”

 

“不可惜，人家还是个小网红嘞，拍那种摘菜的视频，我看没什么意思，谁知道还真有人喜欢。”

 

“他爸他妈都出去打工了，就剩他一个人在村里，给他介绍Omega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住得又偏，都没个邻居照应。”

 

“嗐，随他去了。”

 

王一博把摩托车停在山下，背上背篓，里面还装着剪刀用来摘菜，还有个小篮子。两边都是杂草和树，还有被掩映的墓地，中间的土路因为被无数人踏过而异常坚固平坦，通往各家的菜地。

 

王一博沿着山路一直走，路过了其他人的菜地，一层一层，一畦一畦种着一成不变的韭菜，远远望去好像一片草地，在风中摇曳。

 

到了尽头，也就到了王一博家里的菜地，他家的菜地靠近荒山，那座荒山也是他家的，他爸妈之前没怎么打理，还是他回来后扛着锄头磕磕碰碰锄出来的，两只手都起泡了。

 

他是计算机专业，天天打电脑，手上都没什么茧，回到家里干两天农活，手心手指全是茧，一段时间下来手已经非常粗糙，是地道的农民的手。

 

指纹解锁都开得有些困难。

 

王一博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剪刀，拍下自己剪菜的画面，几个画面结束他就把手机收了。起初他用手机记录自己干活的日常，后来发到了网上，得到了推流，吸引了一群对种地感兴趣的网友，他的号也得到了不少关注，成了他的副业。

 

拿着个手机不好操作，带三脚架又嫌麻烦，拍点素材就认真干活。

 

地里种着茼蒿、菠菜、生菜、大头菜、生姜……大多数是年夜饭桌上的菜。菠菜和茼蒿已经密密麻麻了，王一博前几天摘了点卖，今天只是想摘着自己吃。

 

王一博拿着篮子蹲在过道，拿着剪刀剪下茼蒿，大手抓满了才整整齐齐地放在篮子里。

 

虽然是冬天，但是天气忽冷忽热，午后的阳光太强，王一博脱下鸭舌帽，甩了甩头发。他的刘海都有些湿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在一旁用来休息的大石头上，蹲下接着干活了。

 

石头后的草丛里冒出了一双粉白的兔耳朵，接着，一个兔子脑袋露了出来，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四处看看，接着顺着气味爬到了石头上，钻进了王一博的衣服里。

 

王一博摘了满满一篮子茼蒿，放在衣服旁，拿起石头旁的桶到河边打水准备浇菜。

 

兔子从王一博袖子口钻了出来，只露出鼻子和嘴巴，眼睛和耳朵还被缠在里面呢。这兔子在衣服里都像是走迷宫似的，找到口就往里钻，钻进了衣袖里。

 

兔子挣扎着从袖口挤出来，两只耳朵弹出来，动了动。身体太胖出不来，但是前爪已经出来了，他伸出两只爪子扒拉着篮子，篮子被他掰倒了，青菜从头上浇下来，他趴下来，两只兔耳朵也跟着压下来。

 

送到嘴边的青菜，不吃白不吃，兔子咬着青菜叶子，越啃越香。

 

这是他来人间吃的最好吃的一顿。

 

兔子叫肖战，是神官大人座下的宠物，因为太贪吃了被神官大人扔下来，进了这座山里。山里的草没有天庭的好吃，青菜倒是很好吃，但是人来人往他不敢出来偷吃，只能晚上的时候出来吃两口。

 

今天饿坏了，又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像是香草，肖战忍不住跑出来，顺着气味钻进了衣服里。

 

“什么东西？”王一博浇完菜抬眼一看，菜倒了。他眼神好，看出是一只兔子在偷吃他的菜。

 

“呜啊……”肖战吓了一跳，想跑，但是被衣服袖口禁锢住了，怎么也挣扎不开，“这一定是人类做的陷阱，一定是的呜呜呜……”兔兔哭唧唧。

 

王一博已经走近了，他抓着兔子的耳朵，把兔子揪出来。兔兔被他提在空中，四条腿乱蹬想挣脱，挣扎间，兔兔看见了王一博的正脸。

 

微分碎盖还有些湿，凤眼，鼻梁高挺，脸白白净净的，喉结跟座山似的……

 

“好帅啊……”兔兔想着，四条腿都放松了，在空中躺平任由王一博观赏。

 

王一博把兔子放在怀里，顺了顺他柔软的毛。

 

“好白，是有人养的吗？”王一博自言自语，兔兔像是听懂了似的晃晃脑袋表示否认。

 

王一博把兔兔放进背篓里，穿上衣服后又把装着菜的篮子放进去，准备把兔兔带回家。

 

听说麻辣兔头很好吃……

 

王一博骑着摩托车回家，路上的尘土随着他的摩托车轮子飞扬。兔兔正在吃青菜，突然就撞上背篓壁了，他一脸懵。

 

一段长长的上坡后，兔兔又往前撞，这次车子停下来了。王一博家到了，是一座两层的自建房，带着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种了一棵龙眼树，院子角落还有一些残败的花花草草，是王一博的父母种的，因为没有打理已经荒废了。

 

王一博把车停在车棚里，下车后把背篓放下来，兔兔还在懵的时候，他抓着兔兔的耳朵，把兔兔放在水桶里，又扔了点青菜进去。本想把桶口盖好，又怕太黑了兔兔害怕挣扎，把桶撞倒，就这么放着了。

 

兔兔看着圆形的天空，漆黑的桶壁，天塌了。

 

“呜呜呜呜兔兔被渣男抓起来了……”

 

哭了一会，外面有放水的声音，洗菜的声音，就是没有磨刀的声，兔兔稍微放心了点。他趴在桶底，没精打采却还能咬两口青菜，怎么着也不能饿着呀。

 

 

 

 

 

 

13.我喜欢的人是你

 

网球馆内的灯光将王一博的影子映在地面上，而他刚好被笼罩进这片阴影之中，肖战抬起头，在青年眼中看见细碎的亮光，原本处于恐慌边缘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在一片沉默中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用力吸了一口气，用力到连喉咙都感觉得到愤怒，以及可笑，但最终在胸口蔓延开来的，是一种苦涩的味道。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把水壶、毛巾还有球拍收回袋子里，王一博却不肯放过，继续说道：“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便过问，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冯霖他人是挺好，可他有过女朋友和未婚妻，所以他……应该不适合你。”

 

肖战还是不讲话，只把网球包收拾好了，背起来往更衣室走，王一博却像着急了似的，追上来问：“你不觉得吗？”

 

“我知道不适合。”肖战说，“但适不适合和喜不喜欢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觉得吗？”

 

王一博被他问地呆愣在原地，神情像是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他这么一个本该理性、智慧、懂取舍的外科医生，怎么会说出如此幼稚、愚蠢又莫名其妙的话来。真相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期待一个对自己无意的人明白自己的心，奢望那细微到可怜的一点点可能，又何尝不是一种愚蠢？

 

肖战转身回到更衣室，重重摔上了门。

 

青年没再跟进来。他速度飞快地换着衣服，意图用动作缓解心口的滞涩，结束后走出场馆大门，发现王一博还等在出口的位置，肖战只看了一眼，就径直往前走。

 

“冯霖他们还在吃。”青年跟在他身后说，“位置发给我了，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肖战脚步未停，“你自己去就好，我回家吃饭。”

 

下一秒都被抓住手臂，“对不起。”王一博说，声音有一点发闷，神色像输了球似的沮丧，又像是不服气，“我不该随便评价你的……私事，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行吗？”

 

他挣开王一博的手，“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生你的气。”

 

“你明明就在生气。”青年抓得他很用力，“你不仅在生气，你还在伤心。但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说你不会因为任何人怀疑自己，记得吗？”

 

“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他耐着性子说，“我想回家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行。”王一博这才放开手，“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我打车回。”他把网球包的带子往肩膀内侧提了提，低着头说：“走了。”

 

刚走出两步，王一博又在后头喊：“肖战！”

 

声音里的怒气喷薄而出，他回过头，看见青年一双眼睛在夜色里眸光冷冽，听见对方以质问的语气开口：“就因为你喜欢冯霖被我戳穿了？就因为这样？”青年突然笑了一声，近乎自嘲：“我又不会影响你们，大可不必这样防着我。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只是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多了句嘴。对，”王一博点着头笑了，“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肖战再一次意识到，人在痛苦的时候大脑的许多反应是失灵的，他没有办法摆出快乐的表情，没办法用洒脱的语调安慰对方无事发生，也没办法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情绪。如果说暗恋就像独自保存一个秘密，那么其他人大概保存的都是草莓味的棉花糖，而自己却在保存一块尖利的玻璃碎片，即便很小心地包裹起来，尽量不去触碰它，也还是动辄就会被它划伤。

 

现在失灵了一部分的大脑在对他说，与其不断处理新的小伤口，不如一次了结，这样大家都痛快。

 

“我有很努力地把你当朋友，”他说，“我发誓我真的有。”

 

青年铁青着脸：“但是？”

 

“但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冯霖，我也不是为了他才来的。”

 

王一博眉心微蹙了一下，“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否认？”

 

“否认有什么意义？”肖战反问，“我否认了你可能还会有新的领悟，‘哦，原来你喜欢的是小高，你是为了小高才来的’。”

 

“我……”青年语塞，仿佛理亏，“我不会这么想，我有基本的判断逻辑。”

 

“好，”他说，“不管你有什么逻辑，我再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也不是小高。”

 

王一博小声嘟囔：“我本来就知道。”

 

“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青年问。

 

“现在你该怀疑到谁头上了？”

 

肖战很惊讶，自己居然笑着问出了这个问题，笑着捕捉到王一博脸上在短短几秒内闪过的无数表情，茫然，错愕，怀疑，震惊，否定，尴尬，躲闪，到最后的强装镇定，他全部看在眼里，明白今天就是最后一天，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明白自己所奢望的，从始至终不会有一丁点可能。

 

“不敢说出来吗？那我帮你说。”他站在距离王一博三米的位置，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冷得几乎感觉不到手指，却还是努力微笑着，用很平静地口气说：“我不想错过见面的机会，所以即使很困也还是来了。是为了见你才来的，我喜欢的人是你。”

 

“肖战……”

 

青年试图打断他，神色变得有点狼狈，但肖战不想被打断，因为知道这就是唯一的机会，能够让他把心里话讲出来的最后的机会。

 

“不用替我质疑我自己，”他说，“我已经通过了自我怀疑的阶段，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什么是喜欢，所以这是我很确定的事实。不过我原本其实没打算让你知道，我很努力地和你做朋友了，自我控制得也还算成功，只是没想到你会误会我，与其让你误会我喜欢别人，不如告诉你事实。”

肖战无声地等待着，任由自己与王一博之间的那种不自在的沉默一圈圈地扩大。最后还是他先发出声音：“我知道对你而言，我也是个不适合的人选，我不是粉色茉莉，甚至不是一朵花。但要说我一点儿奢望也没有，那也不是真的，既然说了出口，我很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就一次。”他短暂地停顿，是为了鼓足全部的勇气，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然那么的低微，仿佛早已预知到答案。

 

“你会考虑我吗？”他问，“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

 

王一博望着他，目光柔软而悲悯，神色像是难过，几乎比他还要难过，就好像站在这里等着被人拒绝的是自己一样。然后青年移开了视线，摸了两下后颈，才重新看向他。

 

“肖战。”青年语气听来很是真诚，“我很喜欢跟你聊天，无论是面对面还是线上，可能喜欢面对面这样讲话更多。起初我对你有一点误解，但很快我就发现，你是个特别好的人，甚至比我认识的大部分人都要好。虽然我们做着完全不同的工作，但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我和你聊得来，也处得来，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不是普通的泛泛之交，而是……让我有任何事——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都想要第一时间分享的那一种。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了谢谢。

 

可王一博却低下了头，仿佛接下来要讲的话非常非常地难以启齿。

 

“我无意伤害你，也真的不想让你伤心，但是我……”青年颓然叹息，“我还是要说声抱歉，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朋友之外的事情。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几乎微不可闻，让肖战眼眶一下子热起来，他努力克制住情绪说：“没关系啊，不用说对不起，我也没有伤心，嗯，可能有一点点吧。”肖战笑起来，“但那是因为我今天太累了，回去睡一觉就会满血复活。你也不用自责什么的，我虽然说喜欢你，但其实也只有一点点喜欢，还远不到爱情的程度，所以不用自责，也不要为我担心，能把自己真实的感受说出来挺好的，好过勉强和欺骗，真的，我也会很快复原。”

 

王一博看着他，没有讲话。于是肖战继续说道：“但我可能暂时没办法跟你做朋友了，嗯，是的，我可能需要情绪隔离一下。”他朝王一博笑了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青年轻轻点了下头，肩膀微微向下塌着，声音也低低的：“好。”

 

“那我先回去了，你骑车路上小心。”肖战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几步，突然摸到脖子上的围巾，旋即停下脚步。

 

他只犹豫了一秒钟，也是放任自己沉溺的最后一秒钟，然后他解开了围巾，回头走到王一博身前，小心地挂回了青年脖子上。

 

“这个也要还给你了。”肖战后退了两步，努力又笑了一次，“谢谢你。再见。”

 

转过身的同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好在他走得够快，好在王一博没有再喊他，好在路口刚巧停着一辆出租车，肖战拉开车门钻进去，报出了自己公寓的地址。

今天剩下的时间，他想要一个人待着，什么也不做，只专心想出一个办法来。

 

肖战侧过头，看向窗外霓虹夜景，他抹掉了脸上凉凉的泪水，认真地做着计划。

 

他要想出一个办法，能让自己忘掉不该记挂的人。没关系的，他安慰着自己，同时用袖子擦掉刚才又掉下来的眼泪，总会有办法的，肖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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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要不给他留个孩子吧？

肖战还是盘算着离婚。

不过可以稍微缓一缓。王一博诚恳地邀请自己当公司的装修设计顾问，加之待在王一博这个贵人身边后股票又开始稳步上涨，所以要离也不急于一时。

肖战列了个3年离婚计划，争取离婚后还能和王一博做朋友。以前他可是打算离婚后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

生平第一次能靠这份本事挣钱，肖战还是很珍惜的，专门去学了专业知识，毕竟他现在是正经顾问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凭感觉，要对得起这个岗位和王一博的信任。

还有要吸取上次的教训，把钱从股市提出来才算自己的钱。这次不能再那么贪心，一个亿的目标太难，就6千万吧，6千万也够用了。

至于王一博给的股份，肖战认真考虑了一下，可以不要。

王一博是旺他的贵人，如今更是同好，每晚都抱着笔记认真请教他。凡事有因才有果，王一博是他发财的因，他得了善果，就不该再去占贵人的便宜。到时候他可以带着自己的6千万净身出户，因果两不相欠。

要不... ...给他留个孩子吧？

回过神来肖战打了个激灵。

什么鬼，自己刚刚怎么会莫名其妙冒出这种念头，孩子是能说留就留的？真是昏头了。

着天晚上肖战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口烧得慌，凌晨3点半肖战生气地翻身坐起，下床给自己到了杯冰水咕嘟嘟一口气喝下去都没平复那股躁郁敢。

肯定是因为自己最近和王一博相处得太好了，才昏头想给他留个孩子。

肖战托腮看着手里的小狐狸摆件，是王一博跟师傅学了半个月，亲手打磨的。

其实王一博也没有那么糟，至少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自大。肖战原本觉得豪门生活可太憋屈了，钱给的少，还要看人脸色，一点都不自由，可最近这几个月自己在家完全不装了，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还毫不客气地跟王一博张口要买豪车，王一博二话不说给买了，还尊重他的爱好。

这样的日子也还行吧，凑合能过。

哎，这个王一博啊，真会给自己出难题。肖战看着自己股市已经涨到一千万的钱，想想他们家那个防自己跟防贼一样的公公，以及离婚后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

“战宝，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啊？”

王一博大半夜翻身没摸到肖战，着急忙慌跑出来找人，见肖战正坐在阳台边唉声叹气，心里一紧。

“也不多穿件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肖战嘴一撇，都是因为这家伙不知道怎么变顺眼了，最近跟他特别有话聊，害得自己纠结到底要不要留个孩子。

“睡不着。”

王一博本想劝肖战回房睡，话刚到嘴边硬生生刹住，沉默地搬了把椅子和肖战并排坐着看夜空。

坐不住的成了肖战。

“你怎么不回去睡？”

王一博耸耸肩。

“睡不着。”

肖战噎住，满怀心事地抬头看夜空。今夜月光不亮，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观星好天气。

王一博忽然指着一片星空，一副发现新大陆的预期。

“战宝你看，那个是不是你跟我讲过的河图洛书？”

肖战顺着王一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

“确实很像河图洛书的排布。”

王一博“哇”了一声，立刻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那得赶紧许愿。”

肖战一个白眼翻过去。

“又不是流星雨，许什么愿。”

“啊，不能许吗？我以为这么难得的天象许愿肯定灵的。”

肖战没忍住笑出声。

“傻子。”

王一博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阵子他多少摸出些门道，肖战其实骨子里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要是他哪件事做得比别人厉害，肖战心里就会特骄傲，相反的，要是别人把他当弱者，觉得他不行，肖战心里就会不舒服。

结婚3年，肖战在王一博心里一直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财迷。肖战爱钱，王一博就给钱，还下意识不敢给太多，怕把肖战胃口一次性养太大，不能细水长流，留不住人。

只有这一次王一博真正把肖战当成强者，虚心向他学习，夸他厉害，还给了肖战一个能让爱好发光发热的机会。

肖战立刻就被捧得找不着北了，原本水泥封的心被撬开一条缝儿，股份也愿意放手了，甚至还愿意退一大步，考虑留一个和王一博一辈子都不会断的血脉至亲。

这在以前是肖战根本想都不会想的事。

王一博拖着椅子挨到肖战身边并排坐着，夜晚静悄悄的，肩并着肩说话都格外亲密些。

“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可以问你吗？”

“问。”

“你，为什么信得这么多啊？中西方的都有，我看人家拜菩萨，就只拜菩萨，拜太多会不会不灵啊？”

肖战侧过头。

“你想知道？”

王一博认真点头。

“嗯。”

肖战抿了抿嘴角，悠悠给王一博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我姥姥是山里的神女，每年祭祀村里人都会请她上山。我7岁那年生了场大病，烧到40度，镇医生都束手无策，我姥姥穿上神女的衣服连夜上山，第二天回来给我带了一碗水让我喝下去，喝完当天晚上就退烧了，从那以后我就相信了，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见王一博听得入迷，肖战有了讲下去的动力。

“一开始我只信山神，后来到城里念书，跟爸妈一起生活，我爸拜关公，我也跟着拜，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大人信什么我也信什么。后来年大学，念大学，因为参加社团能额外加分，我选了天文社，本来只是想混加分的，没想到社团基本是研究星座，稀里糊涂的就开始接触这些了。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拜的这些神啊，佛的，都是别人带我入门的，日子久了，形成肌肉记忆了，每天不拜上一个小时总觉得有事情没干完。”

肖战话锋一转。

“但命理运势是我主动研究的，你看我送你的手串就帮上忙了吧，是我精心挑选过的，我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哦，合着铺垫了半天在这儿等着他呢。

王一博宠溺地摸摸肖战柔软的头发。

“是啊，多亏有你，帮了大忙了。”

精分与小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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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清醒着沉沦

王一博“破产”后，肖战居然没跑路。

王宇惊讶于肖战竟然接受了这件事，平静地收拾了行李和王一博搬出了大别墅，一起租了间简陋的三室一厅，生活一夜回到解放前都没有抱怨，肖战甚至开始变卖自己的古董字画和奢侈品要帮王一博东山再起。

戏准备得挺足啊，我的宝。

要不是助理再三保证夫人已经提前收到假破产的消息，绝不会真的抛下他跑路，王一博差点就真信了。

就算真跑路也不怕，大不了动用些关系让肖战出不了本市，只要王一博还有钱，人指定跑不了。

王一博面不红气不喘地向老爹炫耀。

“我早说了，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王宇深呼一口气，手上银行流水作不了假，肖战这个月断断续续为王一博凑了30多万。不得不承认，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走眼。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就是有一点，你俩最好早点要个孩子。你告诉肖战，只要有了孩子，我们会给他10套不动产，至于其他的，他可以提要求，我们都会满足。”

王宇总是对肖战不大放心。

小心思那么多的一个人，他不图儿子的钱还能图什么？总不能真图王一博长得帅，会疼人，床上活儿好吧？肖战再怎么看都不像个恋爱脑，反而自家这个傻小子，谈恋爱把脑子都快谈没了。

王一博敷衍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肖战说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反正他们还年轻，等玩够了到时候再要个孩子也来得及。王一博自然是肖战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宇强调。

“你上点心，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你现在铁了心想把公司分给他，爸也管不了了，但有个孩子，他总归会慢慢定下心为孩子谋划未来。光靠爱情能走多远？时间久了成了家人，爱情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别说肖战，到时候恐怕就连你都保不齐有别的想法。有了孩子，你们小夫夫就永远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

这是经验之谈。他和孩子妈也到了中年夫妇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的阶段，年轻时他俩自由恋爱，也曾爱得死去活来，如今30年过去，成了左手摸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王宇有时候也会馋外面年轻的漂亮面孔，但因为有王一博，有年轻时那点浪漫美好的回忆，让他守住了底线。

人啊，还是得让自己忙起来，不然容易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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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听王一博宣布“破产危机”解除后激动地捂住嘴，眼含热泪，随后给了王一博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在王一博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豪门心眼真小，还搞这一出假破产来试探，要不是他无意中看到王一博公司的资产评估前景报告和王一博的聊天记录，差点就把他唬住了。

好在菩萨保佑，自己的几支股票这阵子涨势很好，手里已经攒下了六百多万，这笔钱王一博不知道，是他的私房钱。

本来肖战对王一博还算满意。

长相拿得出手，体贴又多金，他是指望结婚后过舒坦日子的。谁知道幺蛾子一出接一出，又是什么婚前协议，又是搞这出大戏试探他，把肖战的耐心都快耗光了。

之所以没发作是因为结婚前肖战去算了一卦，算命先生说他现在这位是正缘，命坐紫薇星，很少见这么贵气的命格，非常旺他，结婚以后必定顺风顺水顺财神。

“真的啊？”

肖战听得心花怒放，当即多给了200块钱，随后不再犹豫，安心准备结婚。

如今看来，只有顺财神是真的。什么顺风顺水，他到现在只看得见每个月20万零花钱，豪车豪宅飞机游艇他一样都买不起。王一博家确实很有钱，根据王一博交代，他现在名下这家是子公司，给他历练积攒管理经验的，他们还有家族企业，那才是真正的树大根深。

可这有什么用？肖战还是连根毛都拿不到，只有捏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守着死工资顶多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人而已。要不是王一博旺他财运，肖战早趁机跑路了。

“什么？要孩子？”

王一博点头，并且暗自加码。

“我爸妈说只要咱俩要个孩子，就给你20套别墅，还有10套不动产，1千万现金。而且你想啊，以后咱家的股份给了孩子，你可以代为托管，一年光利息就有几千万，是不是还行？”

听着是有点诱人，但他不就没自由了？

这一听就是王一博父母的主意，打量着用孩子套住他。要知道在家里王一博可是都听自己的，肖战早放过话，这几年不想生，王一博也从没提过，每次再猴急都记得用个套。假破产后王一博却忽然提要个孩子，背后必定有人指点。

“一博，我还没想好，你知道的，我怕疼，光是想到会有多疼我就害怕，别逼我好吗？”

说完肖战眼框就红了，看得王一博心都揪起来，赶紧把肖战抱在怀里哄。

“那就过几年，不着急，不着急的战宝，你知道我的，就算没有孩子都没关系，我不是特别在乎有没有小孩，爸妈那边要是再催大不了咱们过继一个，别怕啊，咱们不去想这么可怕的事。”

嗯，好在王一博还在自己掌控，问题不大。

肖战抹了把眼泪水，破涕为笑。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肖战一笑，王一博心就化了，什么都愿意答应了。

老爹其实眼光真的很毒辣，把肖战看得透透的，可惜他太低估了自家儿子的恋爱脑。

王一博一直清楚肖战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甘愿清醒着沉沦。

包括现在，肖战眼睛红红，单纯委屈地像个兔子，可王一博知道，肖战现在还不想完全把自己交出来，有了孩子他和自己就有了一辈子都斩不断的羁绊，哪怕将来肖战离婚再结婚，他王一博永远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永远和肖战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

肖战不愿意。

他加的码固然诱惑力十足，但还没有足到能让肖战咬钩的地步。

慢慢来吧，王一博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肖战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再也不想着跑路。

9.可爱的人

后来他们一直在打双打，王一博也一直没把搭档让出去过，他和肖战配合得很舒服，连赢了对面三盘，彻底报了上周被冯霖剃光头的一箭之仇，闹得冯霖怀疑他俩偷偷开过小灶，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有默契？

“开什么小灶，”王一博好笑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和肖战打球。”

冯霖阴阳怪气地哎呦了一声，“你是想说自己和肖医生心有灵犀一点通呗？”

这么讲其实也算贴切，但听起来略有不要脸之嫌，所以王一博转开话题说：“你没觉得肖战一直攻你身后吗？因为你习惯发球上网。”

“可我刚才一直都在底线附近啊。”

“你在底线的时候，他就打你近身球。”他说着就看向肖战，得到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就知道自己是对的，“他很认真地观察过你，看出了你的软肋，这才是人家能赢你的关键。”

冯霖十分佩服，隔着球网冲肖战竖起大拇指，“以前教练就让我重点训练近身球，让我拉上旋过度，拉到对方反手，但我不喜欢这种打法所以也没怎么上心，没想到这个坑在肖医生这等着我呢。”

肖战摊开双手，笑得明媚且无辜，突然翻转手腕，看向手表，“诶我有个电话！”

王一博距离休息区最近，立刻把医生手机递过去，看见屏幕上的来电人是“办公室”。

肖战接起电话，表情立刻变严肃了，听了几秒钟就连声答应：“好的好的，也通知蔡主任，我马上到。”

“抱歉。”放下手机，肖战就跟他们说：“我管床的一个病人出现紧急状况，我得回趟医院。”

冯霖和小高都跑过来扒着球网，满脸不舍：“肖医生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吗？”

“今天恐怕不行了。”肖战说话间已经迅速整理好网球袋，“下次我请大家吃饭吧！”

“那一言为定啊，”冯霖喊，“王一博有没有把我电话给你？”

王一博只当听不见，还要挡住医生的视线，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很快的。”肖战已经拎着包跑了老远，像只速度很快的长腿兔，转身向他们挥爪，“你们继续玩不要管我，拜拜！”

天黑得早，三个人又打了一个小时左右，也撤了。按照惯例还是要去吃大排档，可王一博头一次提了不同意见：“要不去个干净点的餐厅吃吧。”

“三个大男人去吃烛光晚餐啊？”冯霖好笑道，“你俩恩爱去吧别叫我。”

小高也很莫名：“我们不是一直吃大排档的吗？有啥不干净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王一博觉得跟这俩糙人沟通都心累，“我没说要去西餐厅，就正规的品牌连锁快餐店也行，别每次都去苍蝇馆子。”

“行行行，”冯霖说，“那你挑地方。”

王一博在地图APP里找了家附近的连锁中餐店，位于某商场负一层，人多，嘈杂，闷热，还不能抽烟。把冯霖和小高憋坏了，只能八卦他作为报复。

“你的犯罪事实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不要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冯霖三五口吃完了面，靠在椅子里，伸长了腿审问他，“老实交代，和我们肖医生怎么搭上的？”

这老掉牙的预审开场白，让王一博嗤笑着反问：“肖医生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了？”

“啊对对对，”冯霖纠正，“是你的，是你的行了吧？我就是好奇，上次还装酷不认识呢，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

“昨天晚上我们俩出去巡逻，肖医生还来给他送饺子了！”小高从巨大的面碗里抬起头，急着补充，“而且有三种馅！”

冯霖眼睛瞪得像铜铃，“我c……”

王一博淡定打断他呼唤植物，说：“人民慰问人民警察，有什么问题？”

小高不服气道：“那咋没给我送呢？”

王一博就看他，“你没吃？”

“吃了。一个。”

冯霖好奇，“为什么？很难吃吗？”

“特别好吃！”小高忿忿：“但王一博只给我吃一个！”

冯霖：“……”

“我没给你买肯德基？没给你买奶茶？”王一博质问，“一个人吃了半只鸡，今天早上那辆车里还有炸鸡味，好意思告我的状。”

吃人的嘴软，小高只能重新把脸埋进碗里，主动退出了聊天。

冯霖就接着说：“我谈过两个女朋友，值夜班的时候最多给我点过外卖，肖医生居然亲自做、亲自送，啧，果然已经是next level。”

“这种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算了，别在肖战面前说，会让他很尴尬。”王一博认真嘱咐，“他家就在那附近，也不是特意送的，只是我跟他讲电话的时候刚好提到了，他又要出门遛狗，就顺便带给我。挺正常的朋友相处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味了呢？”

就在这时，服务员又拿了三盒菜过来，已经用饭盒打包好了，王一博把它们一一装进保温袋里。冯霖问：“你给谁打包？”

“送饺子给我的人。”他说。

冯霖果然笑得荡漾，其实王一博懒得解释，但还是决定解释一下：“我和肖战只是朋友，不明白你们在八卦什么。”

“那你未免对这个朋友太过无微不至了吧？”冯霖说。

“因为肖战是我请来的，我当然要保障好。如果他是你带来的朋友，我绝对不会管。”王一博系上袋子，边穿外套边说：“这顿算我的，已经买单了。我对朋友一向很好。”

“哦。”冯霖说，“那你怎么不把我微信推给肖战？”

“人家又没要加你微信。”王一博一脸理所当然，“直接推很不礼貌，好像在逼着人家加好友。”

冯霖摸着下巴，含笑不语，王一博才不管他语不语，背起包拎起袋就说：“我先走了，下周再约。”

他不知道自己这边刚走，冯霖就问小高：“你说这小子是真傻，还是跟我俩装傻呢？”

小高喝干净了最后一口面汤，抬起头回答：“我看不像装的，昨晚上肖医生去送饺子，他连话都说不利索。”

冯霖笑得酒窝都无从隐藏，笑完了还要叹气：“真傻的话，就要吃点爱情的苦咯。”

王一博赶到医院才六点半，刚好是晚饭时间，他记得肖战是心外科的，于是直接乘电梯去了病房，但护士说肖医生在六楼ICU，他就又找去六楼，也没看见肖战。

ICU大门紧闭，闲人免进，不时有医护从里面出来，见他在门口张望，好心提醒：“是家属吗？探视时间已经过了。”

“哦，不是。”王一博说，“我想找一下肖战肖医生。”

“肖战？”年轻医生表情茫然，“这里没有姓肖的医生。”

“是刚才上来抢救的那个肖医生吧？”旁边年纪稍大的护士姐姐问，“心外科的？”

王一博忙点头：“对对。”

“他已经下楼了，大概一刻钟前。”

“哦好，谢谢。”

“没事。”

那护士转身要走，王一博却莫名又追问了一句：“那请问他那个病人……抢救过来了吗？”

护士遗憾摇头，“人刚刚已经拉走了。”

肖战此刻正坐在员工食堂里，手表告诉他该吃晚饭了，但嘴巴和胃好像都对此不感兴趣，所以他只是买了杯热咖啡，坐在窗边发呆。

这个病人只有四十五岁，三天前刚做完主动脉夹层手术，主刀的是蔡主任，结束后肖战上台缝了皮，原本一切顺利，不成想术后并发症来得如此凶猛，抢救了四十分钟，还是没有自主心跳，蔡主任宣布病人死亡。

这是本月里肖战被死神夺走的第三位病人。

他常听人说，医生日日经历旁人生死，必然对死亡麻木，看得多了，心都变硬了。但真相是，不会有任何一个医生愿意看到自己的患者死去，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会全力以赴，只是和死神打仗，胜有时，败亦有时。一旦战败，很多时候他们没空去哀悼、去悲思，只能迅速总结失败经验，继续迎接下一场战斗。

现在，他有一点点时间，所以可以哀悼一下，悲思一下。

窗外院子里的路灯是老式的，照明范围不算很远，来往行人的脸都像是朦胧罩着一层黑雾，他就这样看着，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同事，但并没有打算出去打招呼，一直到……好像看见了王一博。

肖战起初觉得自己眼花，脸几乎要贴到玻璃上确认，看着青年越走越近，帽子下方的那双眼睛逐渐清晰，然后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真的是王一博！

似乎是因为他突然起立，才吸引了青年的视线，王一博初初一怔，继而便露出笑容，左右看了看，像在找可以进入这里的门，肖战立刻指向自己身前，青年当即会意，背着包跑了起来。

不到半分钟就出现在他眼前，这样讲好像不太礼貌，但确实很像贝塔，像一只接到他指令就会迅速赶到并且元气满满地看着他笑的小狗。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青年说，“原来你在吃饭。”

“我还没吃。”连他自己都能察觉到这句话里蕴含的期待：“你吃了吗？要不和我一起吃？”

青年却说：“我已经和小高他们吃过了。”

“哦。”现在他察觉出失望了，“那你怎么会来？”

“来给你送昨天的饭盒，你走得急忘拿了。”王一博把手上拎着的保温袋打开，“顺便给你打包了几个菜。我们今晚吃的那家还不错，挺干净的，就点了两个招牌菜给你尝尝。居然还热着，米饭也有，你现在要不要吃？”

“我一个人吃吗？”肖战托着脸嘀咕，“那有什么意思……”

青年就笑起来，“那我再陪你吃点。”

他一秒起立：“我去拿筷子！”

“对了。”刚吃两口肖战就说，“围巾也还没有还你，下午实在走得太急了。待会吃完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给你。”

“那个又不急。”青年说。

“是什么牌子的？我没找到logo。戴着很舒服，又轻又暖和。”

“是之前过年发的慰问品，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你喜欢就拿去戴。”

肖战抬起头，“啊？”

“真的，我围巾很多。”青年指了指脖子，“我现在戴这条，那条你戴吧，就当报答昨晚的饺子。”

肖战从这句话里听到的言外之意是“还你人情”，于是说：“你好像很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但凡欠了一点，就总急着要还清人情。”

“人情？”青年笑笑说，“我觉得说‘友情’更合适。”

肖战也笑了笑，重新低下头，吃了一片罗莎菜的叶子，然后说：“下午我的病人没抢救过来，是术后并发症，本来手术还挺成功的，我还跟他说，修养到年初五，继续生龙活虎。”

王一博起初没搭话，过了一会儿才问：“所以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面壁思过了？”

“我复盘了整个手术和抢救过程，没发现有哪里没做到位的地方，再来一次也还是得这样操作。”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点郁闷，对不对？”

他无奈地笑笑，“我是不是应该安慰自己说尽人事听天命，医生不是神仙，连主任都没办法，我又能做什么，诸如此类的话？”

青年并未直接回答，只说：“我认识一些干了十几二十年刑警的前辈，基本都是执念很深的人，他们可以为了某个案子追凶好多年。一开始抓不到凶手，上级会派专案组下来抓，再抓不到专案组也撤了，剩下他们自己，就全省甚至全国到处跑，为了一点线索可以走上千公里。有些人就靠着这种执念抓到了凶手，当然，也有人始终一无所获，因为努力并不总会成功。那么你猜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人劝过他们？算啦，放过自己适可而止吧，人得信命。这话也没错，但如果所有刑警都特别会放过自己特别会适可而止的话，那些藏匿于在人群中的凶手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肖战没有讲话，王一博看了他一眼，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不是跑题了？刑警破案和医生治病还是不太一样。”

“不会。”肖战用鼓励的语气说，“你继续，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就是想说，执念未必是完全不好的东西，它可能会引发一些内耗，但它也可以成为一个人精神上的支撑，变成信念层面的东西，拉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个没有执念的人，随时可以放弃、可以躺平、只要自己爽了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我觉得不是一个可爱的人。”

“所以……”肖战忍不住嘴角上扬，“你觉得我是个可爱的人？”

王一博移开视线，又摸了摸鼻子，仿佛不太自在，但很快恢复到极为认真、也极为正常的表情， 说：“你的确是。”

“谢谢。”肖战笑道，“那天你一眼就认出通缉了三年的嫌疑人，说明你也是有执念的刑警，对吧？”

青年笑着摇摇头，“和前辈们漫长的努力相比，我做的都不能算什么，只是运气好。”

肖战放下筷子，还没有开口已经感觉到紧张，或许是因为，这并不是突然间凭空出现的问题，而是一直存在于他脑海、想问又不敢问的秘密。

“那你一定还有其他执念吧？比如……”

他停在这里，王一博似乎有些好笑：“比如……？”

“比如你的微信头像。”肖战相信此刻自己也是极为正常的表情，“那束粉色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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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股神附体

因为王一博婚前一直没碰过自己，肖战曾经以为他是个淡泊克己的君子。

可新婚夜肖战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王一博在床上就是个牲口，劲儿大，一直到10点钟，肖战差点以为自己会被他干到偏瘫。

结婚以后王一博对肖战确实是无微不至，要啥给啥，就是那事儿折腾人，时间久，要得多。有时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看着看着王一博就贴了过来，然后直接在沙发上… …

肖战为了王一博婚前承诺的股份，给足了情绪价值。

每晚都给王一博留灯，在一楼大堂等他回家了再睡。王一博在外应酬了，肖战给他煮醒酒汤。王一博床上跟个牲口一样一做做2个小时，肖战再累也陪着，从不甩脸子。每天出门还要缠着王一博亲昵好一会儿，不然那家伙又要心情低落，一整天蔫儿了吧唧。

他蔫儿就蔫儿了，问题如果王一博心情不好，可能影响到他的副卡能不能提额。肖战已经跟王一博撒娇提了2次额，目前每个月能刷60万。

哎，这样看别人眼色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肖战啃着指甲盯着手机上一片绿光，这几个月陆续投了30万进去，净亏15万，怎么就他运气这么背，买啥跌啥？

“战宝，怎么收拾行李，你要去哪儿？”

肖战把他的手串和佛珠都装到包里，敷衍地亲了王一博一下。

“我明天去九华山还愿，感谢菩萨给了我这么好的老公。”

王一博甜蜜地摸着刚被肖战亲过的脸。

“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

肖战这回除了拜佛求财，也想顺便躲几天清净，最近王一博要得太凶，吃不消吃不消。

“我两天也就回来了，你最近公司项目在节骨眼，不要为我分心，我会心疼的。”

几句话把王一博哄得都快飞起来了。

“那你一定早点回来。”

肖战放下衣服又给了王一博一个不敷衍的亲亲。

“知道啦，爱你。”

王一博耳根子通红，眼神暗示地朝床那边看。

“那今晚早点休息？”

我就知道，啥时候都不忘这档子事儿。

肖战默默吐槽，面儿上乖巧任由王一博将自己抱到了床上。

“涨了，涨了！”

肖战看着手机上一片红光躲在客房欢呼雀跃，激动地对着房间里各路神佛一个个拜。

“菩萨保佑，阿弥陀佛，有求必应，一本万利。信男近日一定再去还愿，捐好多好多香火钱。”

肖战得意极了。他就说他有天赋，在这几支股票最低价买入，短短2个月都涨了，不仅补齐了亏空，还盈利了好几万。

简直股神附体。

与此同时，王一博正被电话那头的老爸咆哮。

“你有没有搞错？！你买那几家快破产的小公司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王一博手机拿远扣扣耳朵。

“我正在重新盘业务线，目前已经开始盈利了。”

王宇深呼吸一口气。算了算了，这都是小钱，顶多也就亏2，3个亿，但自己这个独苗苗最近搞的那些小动作可不得了，真想把家产送一半出去吗？

“行，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听说你在抛售手上的股权，用你那家创业小公司吃进，有没有这回事？”

听见那头王一博支支吾吾，王宇就来气。

“我怎么跟你说的，你那位心肝宝贝手里不能放钱！本来我就不同意你们结婚，人家眼里压根没你，你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他没钱，你还能勉强捏住他，一旦他有钱立刻就飞了，到时候当心人财两空我告诉你。”

这点王一博门儿清。

不过好在肖战图他的钱，要是肖战图别的，王一博还担心自己没有。

心里这么想，但是还得给老婆维护体面。

“你别门缝里看人，战战不是那种人。”

王宇冷哼一声。

“敢赌么？你要是赢了，以后你就算把自己身家都给他，爸都不过问，我和你妈也不再管你俩的事。”

王宇的赌局很简单，让王一博假装公司破产，从市中心别墅搬出去，自己租房住，看肖战跑不跑路。

王一博没有犹豫。

“一言为定。”

然后转头就让助理悄悄给肖战透了风。

开玩笑，万一肖战真信了，转头收拾包袱跑路怎么办。

王宇自问看人很准。他第一眼见到肖战，就理解了为什么儿子会被吃得死死的，肖战不仅仅是好看，他很擅长收获宠爱，就连夸人都有门道。

他大夸特夸王一博体贴，温柔，对他大方，把他放在心上，跟普通男人不一样，一看就是家里父母恩爱，在这样好的家庭环境长大，难怪王一博也这么优秀。

一番话说得孩子妈乐得合不拢嘴，当即又到房间把前几天拍下来的那套蓝宝石手表赠送给肖战，拉着人家的手说以后就把他当亲生的照顾，一家人不用客气。

可王宇敏锐地发现了肖战话里的陷阱。他怎么不夸王一博藤校毕业，长得帅，事业有成？因为这些是客观优秀，人人都会夸，听得多也就淡然了。而肖战专挑旁人不曾夸过的，有利于他的优点，顺便把他们两位长辈架上高台，他们为了维持恩爱的人设都会对他格外好一些。

这样的人不能说性格坏，他只是很擅长用情绪价值为自己谋好处，甚至周围的人都会想和他亲近，被他使唤了还乐颠颠的，比如自家那个傻小子。

但王一博想和肖战结婚，王宇很不看好。

肖战一看就是个主意大的，图钱还好办，他们家底儿厚，就算王一博把名下公司全给了肖战，还有家族企业呢，动不了筋骨。

怕就怕肖战过几年不想伺候了，到时候王一博扛不扛得住就不好说了。这傻小子是初恋，看对那个肖战鞍前马后，百依百顺的样子，应该十分上心。

最好能用钱捏住他，每个月只给20万，满3年能拿点股份，有孩子了送套房子，永远在肖战面前挂一根胡萝卜引诱他，做得好才有奖励，肖战就会被套牢，老老实实留在王一博身边。

现在王一博想把手里的筹码一口气全撒出去，一下把肖战胃口养大，那过不了几年不就得闹离婚么？

8.这边灰大

周六上午肖战有半天门诊，和人民警察们约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所以计划下班后在医院用午饭，完了直接去体育馆。

不过饭吃到一半就接到王一博电话，问他在哪里，准备好出发了吗。

“还有两个小时啊，需要去这么早吗？”食堂中午的例汤是雪梨枸杞，甜蜜，温暖，流进身体里都让人难掩笑意，他说：“我在单位吃饭。”

“这么巧，我也在单位。”大约警局食堂也供应了冬日暖饮，因为王一博的声音似乎也是笑着的，“那你快吃完了吗？我待会过去接你，我们可以先打起来。”

“啊？”

“我们租的场地其实是从一点开始，但特警队那边要体能考核，去不了那么早。我想钱都付了，干嘛浪费呢，你说是不是？”

“是的，浪费可耻。”

“就是，所以我们先过去好了。”

“嗯好，我快吃完了。”肖战说，“你现在过来吗？其实我坐地铁也很快。”

“我过去大概十分钟。”王一博自动忽略了他的最后一句，说：“那我就五分钟后出发，可以吗？”

“好。”

“那就……”

“哎对了，”肖战突然想起来，“医院正门不给停车，我们直接在东门见吧，十分钟之内都不收停车费，不然再走到正门来，又浪费钱。”

青年在电话里笑起来，“好的。”

“你又笑我。”明明是不满的语气，自己却也在笑。

“对不起，但不是嘲笑的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觉得你很……有趣，很勤俭持家，是褒义。”

“赚钱很容易吗？虽然停车费也就十块钱，但今天十块明天十块的，加在一起有多少钱？不算账你都感受不到，大手大脚的话很难存下钱。”

“是是是，肖医生说得对。”

肖战“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你在心里笑我我就听不见。”

“我真的没在心里笑你。”青年坦然且真诚，“我是直接在脸上笑的。”

肖战：“……”

他撂了电话，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碗枸杞雪梨汤，一边生气，一边又被甜到了。

这个坏人。

王一博提前五分钟就到了指定地点，果然逮到一只准备开路的兔子。背着网球包的肖战昂首挺胸走到他面前，板着脸说：“我不坐你的车了，我要坐地铁。”

网上说，兔子耳朵在正常状态下会以1字型聚拢起来，但如果兔子生气了，而且是至尊无敌生气，耳朵就会张开，变成朝前的方向。可惜他看不到肖战的隐形兔耳朵，王一博想，这太遗憾了。

“为什么？”他憋着笑问。

“因为你总笑我，我有点生气。”

“只是‘有点’？”

“不只。是至尊无敌生气。”肖战严肃地说，然后指着他露出兔牙：“啊啊啊你又笑！”

可实在忍不住啊……他赶紧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哄兔必备小零食，说：“给你吃。”

“什么啊？”肖战接过去看了看，“胡萝卜饼干？”

“是的。给你磨牙用。”

肖战：？

“哦不是，”哎妈说漏嘴了，王一博立刻纠正，“给你……没事的时候吃着玩，哈哈。”

医生不疑有他，当即拆封吃了一块，边咀嚼边点头，“唔，”嘴巴一动一动的，“还不错。”

老天奶这真的不是兔子精变的吗？！王一博心里在呐喊，面上却笑问：“不生气了吧？可以走了吗？”

肖战又塞了块饼干到嘴巴里，指着他一本正经道：“你不要以为……”

“哎我天，”王一博看着手表，“进来快超十分钟了。”

“啊这么快的吗？”肖战立马抢过他头盔，动作麻利地戴上了，长腿一跨就上了他的车，拍着他肩膀催促：“快点快点！”

“我今天多带了一副手套，在外套口袋里你自己拿。”

“哦好。”好像有只兔爪伸进他口袋，拿走了手套，啪啪拍他后背：“快走呀马上要交费了！”

还好引擎声够大，头盔够严实，遮住了他笑出鹅叫的声音和模样，王一博踩下离合，摩托车呼啸着驶离医院东门出口。

本次停留免费。

下午一点，网球馆还没几个人，两个人背对背坐在更衣室里换衣服，不知是否为了缓解尴尬，肖战才问：“你们怎么周六也上班？有案子吗？”

“本来有的，现在没有了。”王一博说。

“什么意思？”

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入更衣柜，关门的同时回过头，发现肖战头上戴了条黑色的运动发带，让原本就很有少年气的医生简直变成了个大学生似的。

“有个涉毒的案子，局里一直没有进展，禁毒办就派了专案组下来，把案子拿走了。”王一博说，“今天是去交接一下案件资料。”

医生蹙着眉问：“那你们就不能查这个案子了吗？”

“可以查，但只能打辅助。”

“所以抓到人也不算你们的功劳了？”

“不追责已经很好了。”王一博无奈地笑了笑，“立不立功都无所谓，最重要是把案子破了，把毒窝掏了，否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多少家庭被这群毒贩子毁掉。”

“是啊，一个制毒贩毒，一个拐卖妇女儿童，都实在该死，抓到就应该死刑！连坐！”肖战愤然输出着，“死刑前还应该把腰子嘎了，捐给有需要的、善良的人。心肝脾肺肾，眼角膜，皮肤组织，全嘎了！”

原本被拿走了案子还有点郁闷，但从给医生打电话到现在，王一博已经数不清自己笑了多少次，“还挺嫉恶如仇啊，”他说，“我以为医生会觉得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下之分。”

“在选择伤害别人、甚至夺走别人生命的那一刻，他们已经低人一等了。”肖战边收拾衣服边说，“让那么多家庭分崩离析，说他们是畜生也不过分。”

王一博很好奇：“那如果有一天需要你给这样的人做手术，救他们的命，你会做吗？”

“我会。否则我就犯了错误，而他们会变成受害者，受人同情、怜悯。”肖战关上更衣柜，隔着两张长条凳望向他，语气平静：“我会救他们的命，让他们去接受法律的制裁、正义的审判，我不会给他们成为受害者的机会。”

王一博浅笑着点点头，“我很赞同。”

“走吧。”医生背起网球包说，“被拿走案子的感觉一定很糟糕，你可以发泄在网球场上。”

其实他真的还好，先前的糟糕情绪好像已经平复了，但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自己缺乏刑警的执着？于是王一博只是笑笑，看着走在自己身侧同样穿了无袖衫和运动短裤的医生，意识到对方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瘦弱，手臂有很漂亮的肌肉线条。

“平时很喜欢运动？”王一博问。

“喜欢啊。”肖战说，“我们科手术动不动就七八个小时，不运动真的人会废。我们主任都六十了还跑半马呢。”

他们聊了一会儿运动的好处，又在场地边热身了十分钟，就正式开始挥拍了。肖战技术非常不错，看得出来是经常打的，步伐轻盈，移动敏捷，每结束一个球，无论是输是赢，都要露出一口雪白牙齿，隔着球网冲他笑。

两个人打了半个多小时，冯霖和小高也就到了。场地入口在靠近肖战的那一侧，冯霖一进门就“哟”了一声，盯着医生笑，“这位帅哥我曾见过的。”

旁边小高嫌弃脸：“你不要学贾宝玉说话好伐？”

冯霖却蹬鼻子上脸，拉着肖战仔细打量，问：“帅哥尊名是哪两个字？想必无字，我送帅哥一妙字，莫若‘不认识’三字极妙。”

王一博走到一半听见，手上刚好有个球，瞄准了冯霖脑袋就抛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后脑勺。

“啊！”冯霖捂着脑袋转过头，“我来看看是谁破防了要灭口，哦是王一博啊。”

他走到损友边上，给大家介绍：“肖战肖医生。冯霖和小高，你都见过了。”

肖战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甚至笑着回应冯霖：“‘不认识’这个名字特别好，适合我。”

冯霖则坏笑着看他，用眼神问：不是吧还没哄好？

王一博用眼神还回去：你给我闭嘴。

冯霖移动视线，物理闪避，说：“那我要和肖医生打。”

“我们刚才已经打了半小时，要休息一下。你跟小高打。”他说完也不理别人意见，就把肖战拉到一旁的休息区，递给对方水和毛巾。

“谢谢。”医生坐下来，咕嘟咕嘟喝掉半瓶水，说：“打网球真的有点累。”

“所以要及时补充体力。”王一博左手香蕉右手巧克力，举起来问：“你要哪个？”

肖战指他左手，他就把香蕉递过去，却又在对方来拿的时候缩了缩手，提醒道：“吃了这根香蕉，不认识的事就得翻篇了哦。”

“本来就翻篇了呀。”

“真的？”

肖战大眼睛眨得很真诚，“嗯嗯。”

他这才放心地送出香蕉，肖战剥开皮咬下第一口，唔哝着说：“现在是‘不熟’。”

王一博：“……”

这次是肖战先笑的，狡猾得像只小狐狸，俏皮又明媚，凑过来用手挡住嘴，跟他讲悄悄话：“你不是说，那位冯警官有点八卦？如果需要装不熟，我可以配合你。”

王一博十分好笑，现在装不熟会不会晚了点？

“不用，”他说，“咱们大大方方的，他无卦可八，自然就不八了。”

医生立刻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已了解可放心。

王一博吃了块巧克力，又问：“待会打双打，你要不要和我一组？”

肖战盯着场上，视线聚焦于正忙于挥拍的冯霖，点头都像是心不在焉，“可以啊。”

“冯霖找教练上过几年课，”王一博解释说，“所以是我们这里打得最好的。”

“怪不得。”医生仍旧目不转睛，“他的步伐特别好，总能接到看起来很难接的球，有点像专业运动员。这样的人居然喜欢《红楼梦》，真是有趣。”

王一博喝完瓶子里剩下的水，起身问：“香蕉不吃了吗？拿来我去扔了。”

肖战看看手里刚咬两口的香蕉，再看看他，一脸莫名：“我在吃啊，干嘛扔掉？”

“我看你光拿着好久都不动，以为是不吃了。”王一博大大方方解释，又大大方方建议：“要吃快点吃，这边灰大。”

“哦。”肖战收回视线，开始一心一意吃香蕉，神态和视频里那些认认真真品尝香蕉的兔子一模一样。

可没过一会，冯霖就回头喊：“肖医生我们打双打吧！”

王一博大手一指：“你和小高去那边。”

冯霖拿球拍指着他点点点，“你小子……”

他走过去把冯霖下巴往上一抬，手动禁言，“让你去你就去。”

冯霖笑得不行，“哎我怎么还不能说话……”

王一博又抬了一次对方下巴，手动禁言*2，“这边灰大，把嘴闭上。”

冯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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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警官：灰真的很大，不注意容易伤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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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婚前协议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信男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心。”

肖战虔诚地对着观世音拜了三拜，又去拜了弥勒佛，地藏王还有阿弥陀佛。

因为从小被姥姥带大，山里人信山神，肖战耳濡目染从小就迷信。他的迷信跟老人家还不一样，东西方都信一点儿，家里十字架，观音像，关公像，什么都信，哪个灵肖战拜哪个。

这次来九华山为了求财，肖战每个庙都塞了不少香火钱，还点了长明灯，结果下山路时却被人撞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顺着台阶咕噜噜一路向山脚滚去，引起一片惊呼，肇事者大跨步跑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肖战感到脚踝钻心的疼痛，抬起头正要骂骂咧咧，眼泪却先一步飙出来了，衬得肖战楚楚可怜，正正击中王一博的心巴。

真好看，像天使。

“我…我…我送你去急诊，坐我车吧。”

肖战正想骂三字经，就见王一博掏出的保时捷车钥匙，还有手上戴的劳力士，到嘴边的脏话拐了个弯又默默咽了回去，胳膊环上王一博的脖子，一路被公主抱上车。

后来王一博送了肖战同款情侣劳力士腕表，两人就好上了。

对，你没看错，有钱人的爱情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王一博是那种不会遭人讨厌的大直男。

怎么形容呢。你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男朋友让你多喝热水，你只会火大让他爬开，但王一博让你多喝热水，同时再给你转10万块，马上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逛一天商场都不费劲了。

俩人好上后第3个月王一博就在游艇上求了婚，生怕人跑了似的。

肖战一口答应。

其实他对王一博没多喜欢，只能说不讨厌。肖战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心里主意大，好面子，他喜欢那种温和好拿捏，而王一博太强势。尽管宠他，给他钱花，但经常把他当成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处处安排他。

不过王一博个人条件确实算顶配，有钱有颜有教养，出手大方，交往3个月至今对自己从没有过毛手毛脚，发乎情止乎礼，大约是想把第一次留到新婚夜。

就在肖战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踏上人生巅峰的时候，王一博的爹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婚前协议？！”

王一博顶着肖战吃人般的视线硬着头皮把自家父亲拟定的婚前协议推给肖战。

“我爸松口了，只要签了协议，立刻可以结婚。”

肖战接过协议仔仔细细研究了半小时后得出结论：结婚以后王一博的财产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有孩子了，自己顶多能得到一套市中心别墅。

那还结个毛啊！

肖战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看来是咱俩没缘分，告辞。”

“别啊，战宝！”

王一博一把拽住肖战胳膊，把自己盘算好的Plan B和盘托出。

“婚后我每个月给你20万零花钱，这你随便花，我会陆续抛售部分干股，再自己接手，这样就算咱俩的婚后共同财产了。5年，顶多5年，我现在名下这家公司咱俩至少一人一半，行不行？”

肖战撇了撇嘴。

“真的？”

王一博点头如捣蒜。

“真的，我哪能让你吃亏啊，宝，你信我。”

肖战一个字都不信，没有白纸黑字的口头承诺跟沙子一样，风吹一吹就散了。但他确实也找不到比王一博更优质的结婚对象，只好假装被说服的样子重新坐回桌边，不情不愿在协议上签了字。

王一博暗暗松了口气。

早上老头子还警告自己。

“不签婚前协议，你就给我净身出户，到时候看你那心肝宝贝还愿不愿意跟你结婚。”

这还是王一博闹着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争取到的结果。

真的断绝关系他不怕，但肖战是个小财迷，要是知道自己没钱了肯定跑没影。王一博不满于父亲的强势和偏见，又庆幸自己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利，可以留住想留的人。

见王一博终于肯消停，王宇叹了口气，拍拍儿子的肩膀推心置腹。

“你听我的，你那战战宝贝手上不能放钱，一有钱必定作妖，你降不住他。”

见王一博还愁眉苦脸的，王宇又退了一步。

“大不了以后每个月给他20万，省着点够用了。”

肖战和王一博结婚以后，把家里的十字架，佛龛，观音画像，关公像，水晶摆件全搬了过来，每天早上都要虔诚地拜一圈。

“佛祖显灵，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保佑我发财，发大财，阿门。”

然后把每个月20万零花钱分出10万拿去炒股。

“这是夫人最近买的几支股票。”

就连助理看了都直摇头，这几支一看就是垃圾股，其中一家都快退市了，肖战还巴巴囤了2万股，这不是把钱往海里倒么。

王一博点头。

“想办法把这几家买下来，划到集团名下，重新调整业务线。”

助理很不理解。

“王总，这... ...”

得赔死吧？这比直接给钱的成本高出10倍都不止了。

王一博转着手上的婚戒，无奈又宠溺。

“总得让他看到点钱，不然他又该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