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櫻若有心為染墨 櫻若有心為染墨 的推荐 sirenann.lofter.com
春海

【万聆】单刀赴会

那天我随意坐在床沿正在数这几天卖菜的收入,屋门虚掩,聆秋露敲了两敲就推门进来了。

“空么?”

“在忙。”她必是有事找我商量。

“听我讲完这一回,待会儿给你弹琵琶好不好?”她在身边寻了位置坐下,小心翼翼挽起我的胳膊。

只有她知道我的有口无心。这样让人如何拒绝?

“去去去,正数钱呢。”我一边把铜钱整理成串,一边偏头问她,“有什么事?”近几月她每相隔数日会下午独自出门,快傍晚边了才回村。白天也心不在焉,不知道琢磨什么。

“我……”她欲言又止。

我更加确定,她肯定有事。

“要我听讲的人是你,现在又不说的人也是你。不说就回自己家去,你待在这儿我数钱都数不畅快。”

她抬眼望着我,眼睛亮闪...

那天我随意坐在床沿正在数这几天卖菜的收入,屋门虚掩,聆秋露敲了两敲就推门进来了。

“空么?”

“在忙。”她必是有事找我商量。

“听我讲完这一回,待会儿给你弹琵琶好不好?”她在身边寻了位置坐下,小心翼翼挽起我的胳膊。

只有她知道我的有口无心。这样让人如何拒绝?

“去去去,正数钱呢。”我一边把铜钱整理成串,一边偏头问她,“有什么事?”近几月她每相隔数日会下午独自出门,快傍晚边了才回村。白天也心不在焉,不知道琢磨什么。

“我……”她欲言又止。

我更加确定,她肯定有事。

“要我听讲的人是你,现在又不说的人也是你。不说就回自己家去,你待在这儿我数钱都数不畅快。”

她抬眼望着我,眼睛亮闪闪的。

 

你讲不出口,便换人来提。既然来了,终归躲不过。

我颇无奈:“你该是有喜欢的人了罢。”

“……嗯。”她脸颊微红。她的声音极小,恰能入耳。

情窦初开的女子什么样,我是见过的。先前秋露的举动早让人心存疑虑,对照种种迹象可猜得八九不离十。算算时间,也该对我坦诚点什么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真怕她被不知哪里来的唬烂货色欺骗了去。

 

“对方姓甚名谁?”

“万朔夜。”

“年岁几何?”

“比你我年长。”

“何方人氏?做什么营生?父母健在否?

话问出口我都觉得自己啰嗦得很,连忙补充:“别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她低着头一一答了,红透了脸,一直红到耳根。

我细细听了一遍。万朔夜非本地籍,虽已寻不得亲生父母,但其养父为武林正派人士。听闻这万朔夜又意欲继承仁刀,理应不差。

秋露说那人温柔又要强,除了对武功过于执着,待她是极为不错的。

唉,毕竟春天来了嘛。我老成地重重叹息。

虽然我实际比她小,按岁数还得唤她一声秋露姐。

 

“朔夜是女的。”

意识到她把重点放在最后才说,意识到她把这几个字说出口意味着什么,我的大脑至少空白了十秒。当回过神来,我发现手上铜钱串掉落在地,铜板滚得到处都是。我来不及捡铜板,我现在要赶快捡回的是已经被全盘打乱的思绪。

或许是看见我的表情太过震惊,秋露情怯,她扯扯我的衣袖,脸色由红转白:“你怎么都不说话,你骂我几句也好啊……”

她必定经过了许久的自我怀疑与痛苦,才能够鼓起勇气将此事告知于我。

思考良久,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可想好了。你们确实彼此相爱?”

“嗯。”她虽然腼腆,这道问题却回答得坚定。

 “你能开心能得到幸福,我为什么要骂你。”我缓缓开口。

我真佩服自己的接受能力。

 

自从将私会情人之事向我和盘托出后,秋露如释重负,对我又亲近了几分,隔三岔五向我汇报下她们的进展,虽然没什么大进展。

那名刀客总在流浪,充满了独来独往的精神。

聚时短暂,归期常未有期。

 

然而近来我却觉察气氛变得些微有点不对。

一日我有事去寻秋露,正巧是她与万朔夜相约过后。她抱琵琶坐于窗前,琴声徐疾急转隐有压抑。我正读弦外之音,只见她眉山有愁,眼中滚出一滴泪来。

她未发现我,我便也未惊动她,转身就走。

 

一向善解人意乐观通达的秋露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情态?

我心中激荡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情绪,决心非插手将这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不可。

我手书一张纸条高高系在万朔夜与秋露第一次相遇且时常相见的老树的枝桠上,确保秋露找不着而万朔夜会发现:三日后未时,村外桃花林。

她把所有笑颜都给了你,这便宜万朔夜你占得巧妙。

你敢惹哭秋露,你敢不敢来见我?

 

为了止住秋露温柔欲泣的悲伤,我抄起原本搁角落里用来糊墙的砌墙刀,打算糊那万朔夜一脸泥巴。

 

我出门的时候一脸凶神恶煞,两个同村的少年人追着我喊:“老巫婆出山洞喽。”

“关你们屁事。”烂村子,烂邻居,都是一群无聊人。若不是秋露在,若不是还没攒够银子,我早就想一走了之。

“阿母说,如果靠近你这种恶婆娘,她就要揍我。”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这就过来把身上的毛病都传染给你,看你英明的阿母怎么揍死你哦。”我认真恐吓,干脆坐实了这凶恶的罪名。

 

身无半点武功的我扮成戏文中东吴鲁子敬,成了这场单刀赴会的反派人物。

 

我站在桃花林中忐忑,吃不准万朔夜是否会爽约。

一丛一丛繁盛的春桃,仿佛不是簇拥于树杈之上,而是从流空中吹出,是以不伤于浮艳。

东风乍起,我的视线为漫天吹散的花瓣所遮。

万朔夜一身白衣,依约而来。

 

她身背红黑色的巨大刀鞘,那柄大刀正是仁刀曤日。

若事先秋露没告诉我万朔夜的性别,我断然认不出这样仗刀行游的侠客会是一名女性。

我暗暗估计一番曤日刀的重量,不甘心地把自己的胜算又降了几分。

 

“湛若秋露,灼如春桃。听秋露提起过你。”万朔夜开口,她的嗓音压得很低,“在下万朔夜。”

她半抬缠满绑带的左臂,示意她受伤了无法行礼。这绑粽子的手法似曾相识。

“托秋露的福,我对你已经很熟悉了。”我生硬地回道,藏起了砌墙刀。

好吧,架可以不打,但呛声话不能不说。

“你手臂的伤势如何?可有缓解?要不要让村头那个密医仔给你重新包一包……”呸我到底在说什么。观此臂伤,秋露暗自悲戚的缘由算是不问而知了。

“无碍。”万朔夜苦笑,“练武之人总是有几道伤,习惯了。”

 

她淡漠,形容自己曾几度身负重伤不得医治全靠强撑仅用了只言片语。

骇然感叹之余,我这厢是越听越不是滋味。

恐怕万朔夜的每一道新伤都化成了聆秋露的一道泪痕。我都不想细说。

太了解聆秋露了,她不在人前表现消极情绪,亲近之人面前尤甚。想必在万朔夜身边也是如此。

“人是没办法选择去爱上谁。”我表情严肃,挑眉望万朔夜,“你知道谁会辗转为你难过。”

她一惊,眼底的平静碎成飞花。

“秋露她……你特为此而来?”

“不然我是吃饱了撑的来散步吗……”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接话。

“纵然浑身是伤眼神已冷,但能得她在我身边我便什么也不怕。我会珍惜。”万朔夜此话算是表态。

他俩根本好得很。

大戏唱完,这里没我什么事了。

 

翌日秋露来见我,笑眼盈盈问道:“春桃,朔夜说她与你相访一遭。你对朔夜印象如何?”

“很一般。那个人有什么好的。”

秋露噗嗤一笑。万朔夜很难得地缠着她问了好多关于我和她的事像是吃了飞醋,又直说该去学一学医理可以自己抹药免得被她捆成粽子。

 

我本以为自己是布局之人,没想到却入了别人的局受人观察。到底是谁渡过江去单刀赴会?

“算了。你喜欢那个人,就行。”我瞬间心情大好,什么烦恼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