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琑反应] 入髓-2
💚看文请三连,点亮小红心或者小蓝手哦!谢谢❤️
[连琑反应] 入髓-2
2014年的那个毕业典礼
毕业季是长大的告别式,让人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对未来充满期待,难过是要和自己的以前道别。穿着毕业袍的肖战站在大学门口等待家人到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父母身边跟随的身影,可是对方和自己距离太远了,有近视的肖战看不清也不敢确定。直到那人走近了,自己才看清楚,刚才在远处看见的身影原来是王一博。
自从肖战说要去念大学,两兄弟的关系愈发生疏,其中不仅是王一博单方面闹脾气,也有肖战不再去惯他。毕竟他们都长大了,时间调解对彼此的关系是最好的。
初到异地的那几个月对初次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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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琑反应] 入髓-2
2014年的那个毕业典礼
毕业季是长大的告别式,让人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对未来充满期待,难过是要和自己的以前道别。穿着毕业袍的肖战站在大学门口等待家人到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父母身边跟随的身影,可是对方和自己距离太远了,有近视的肖战看不清也不敢确定。直到那人走近了,自己才看清楚,刚才在远处看见的身影原来是王一博。
自从肖战说要去念大学,两兄弟的关系愈发生疏,其中不仅是王一博单方面闹脾气,也有肖战不再去惯他。毕竟他们都长大了,时间调解对彼此的关系是最好的。
初到异地的那几个月对初次离家的肖战并不能适应,哪怕父母总会给自己打电话,但是始终不在身边,而哪怕刚开始上大学忙着处理各种琐碎事,他也发现自己的时间多了不少,曾经都会预留给小男孩的时间空了出来,无所事事。那时候才发现离家后最最最想念的是那个陪伴着自己的小团子。尽管现在他都不再像以前那样粘自己软绵绵地喊自己哥,像在撒娇一样。小团子也已经是个少年,长腿宽肩,五官轮廓也愈发凌厉,颇有吾儿初成长,亭亭玉立的感觉,啊不对,是个走在路上也会吸引回头率的美少年了。
眼前的少年是王一博,理应还是曾经的小团子,可是也似乎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喊自己赞哥哥的啵啵了。
少年从远处就看见了哥哥。肖战有着优越的身高和出众的容貌,穿着毕业袍站在学校门口也尤其显眼,微风轻轻吹吹起毕业袍的袖子和下摆,仅仅站在也让人误以为这是那家杂志还是广告公司请来的模特儿在拍摄的错觉。许多进出校园的学生和家长都会慢下脚步看一眼这个长得帅气养眼的毕业生,偶有的眼神接触还会礼貌性地微微扬起嘴角示好,这让路过的不少女孩都娇羞地笑着跑开。王一博和父母从人群中走向肖战,看见许久未见的孩子自然是激动地搂着肖战,感性地寒暄了几句。全程站在父母身后王一博缄口不语,只是沉默地望着那忙着与父母说话的肖战。
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着肖战了,好像好久好久了。自从肖战上大学后两人也就在他每几个月回家一次使见上几面。每一次见面都让人感觉他又变得不一样了,分明还是那个哥哥,是容貌不一样了还是哪里不一样了呢?那份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拼凑不出一个答案。
打从肖战去念大学那一年,他闹别扭开始,两人的关系就不冷不热地一直到现在。其实要问王一博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他自己也说不出来,可是他觉得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会被赞哥哥牵着小手手一起走回家那种亲密的感觉了。
他已经放手了,而自己必须学着独立。
谁也没想过成长的代价是让两人的关系渐行渐远。
“哥,毕业快乐。”
耳畔是少年低沉的嗓音,那把软嫩的声音早就进入变声期而变得低沉甚至冷漠,这对肖战来说多少有些许不习惯以至于失神了,当肖战回过神来时那个少年已经倾身给了自己一个拥抱,他的体温沾满了自己的怀抱,僵持在身侧的手臂最终还是下意识拍着他的后背,讷讷地说了句谢谢。
一句恭贺和一句感谢,在一个该被庆贺的场景里,听着该是幸喜的气氛,各怀心事的两人都有无法言喻的隐忍。
父母高兴地拉着两个孩子参观学校,一起合影,一路上有说有笑,可是只有肖战和王一博心知肚明这一路的滋味。
浅浅的苦涩无声地填满了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毕业后的肖战最后选择了留在了外地工作,工作后可以回家的时间自然比以前更少了。数着数着除了新年那几天,肖战也很少会回家了。
赞哥哥和啵啵早就封尘在回忆里。肖战和王一博早已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了。
2015年某一天
那个傍晚刚洗好澡的肖战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王一博参加了一个舞蹈比赛,刚巧是在肖战所在的城市举办。两人再生疏也还是兄弟,肖战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照料王一博。而当某个晚上,一个顶着一头金毛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加上黑色棒球服和破烂到不行的水洗牛仔裤的男孩出现在自己家门前时,肖战差点以为是哪家的不良少年摸错门了。可倘若要与痞痞的不良少年比起来,眼前这个男孩一头浅金色的挂耳短发多了一丝乖巧感,清冷的五官并未让人觉得他在破格边缘徘徊的不良少年。丹凤眼里酝酿着的波光透露着一丝丝“请勿惹我”的气息,浑身散发着高冷的气场,要是不相识还真的不敢靠近他。
但肖战发自内心觉得这样的他好看极了,像极了高岭之花,也只有他能衬托得了这个赞美。
“哥。”
“啵...咳咳,一博你来了?进来吧。”
肖战不小心看得入了神,曾经亲昵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这个称呼大概在王一博12岁之后都没再喊过了吧,可是还好及时刹车了。王一博没发现端倪,没再说什么便随肖战进了屋。
当王一博按照父母给的陌生地址来到肖战家时还紧张得很,他独自坐着长途巴士在来的路上给自己做了许多心理建设,他也不理解自己瞎紧张什么,肖战是哥哥,弟弟去哥哥家住下也并无不妥。但是当自己在他家门前时依然焦虑,酝酿了一阵子情绪才敢按下门铃。
当那扇门打开的那一刻,迎接自己的是那个熟悉的人,距离上一次见到肖战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他穿着的居家服是自己没见过的,水蓝色的居家服是成套的卫衣和长裤,他还把帽子套上了,戴着的细框眼镜也是自己没见过的,手里还拿着一杯饮料,黑乎乎冒着烟,他想那大概是黑咖啡。肖战现在的这副打扮像极了窝在宿舍里赶作业报告的大学生,不需刻意打扮也难以让好看的人失色多少。不过就是一个浪费了那张长相优越的脸,现在成了一个哪都不去只待在家的宅男。
只是那么好看的宅男,王一博自问没见过。
那个许久未见的哥哥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微微睁大了双眼,露出了一阵疑惑后便杵在门口一动不动。这头金发也是王一博出发前几天染的,大概是没见过少年这副模样。两人杵在门口多少有几分尴尬,少年让他“观望”了自己一阵子。那双灵动的瑞凤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有些出神,这直白的视线让王一博没忍住挪开了视线,心里痛骂着眼前的人,这人怎么长得该死的好看,特别是那双狭长的瑞凤,灵动又漂亮。王一博都被他盯得莫名心跳加速,努力地把这突然蹦出的想法从脑海里赶走再缓缓开口,也是少年那把低沉又冷漠的一声哥把肖战从脑海剧场里拉了回来。
最后肖战侧过身让王一博进了屋子,也把他随身的的小行李箱拖了进屋。初次造访的男孩站在客厅瞄了眼四周,屋子是典型的给单身人士居住的基础设备,开放式的厨房连客厅,一个厕所和一个卧室,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基本家具到厨具一件不少,日常生活一应俱全。当然两个人入住也勉强能行吧。
王一博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台开着的手提电脑,加上刚才肖战手上的黑咖啡,看来他是在赶工作。
“妈不是说你后天才来吗?”
“我就想提早过来一些安顿好,是…打扰到哥了吗?”
“也没有,你早说我就去车站接你了,万一你迷路怎么办..”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不来了吗?”
肖战也不再纠结,帮王一博把行李拖到了自己的卧室。单身汉的卧室不大,里面的摆设是房东提供,一个白色衣柜和一张白色的桌子,旁边有个小窗口挂着灰色的窗帘,还有一张小得不像双人床又大得不像单人床,铺着蓝色床单的床褥摆在卧室的中央。
“这段时间你睡这里吧,我睡客厅就好。”
“为什么?”
“我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啊。”
“可是我的比赛要进行三个星期。”
“我知道,没关系。”
肖战的话让王一博想起方才客厅那张鹅黄色的双人沙发,那是一个女生窝着身体躺下也有些勉强的标准双人沙发,何况肖战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那双大长腿是要搁哪里?要王一博让肖战窝在沙发上睡三个星期?他可不允许。在肖战迈腿要离开卧室时被王一博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臂,他似乎是没想到男孩有这个举动,身体瞬间僵硬,王一博察觉他的身体反应到才松开手,正着嗓子开口道,
“哥,我们...一起睡吧。”
“不了吧?床很小,我有时候赶工作也会在沙发上睡着的,没关系。”
闻言的肖战下意思拒绝的那一刻还没多想,轻描淡写地解释了自己的日常。而那个少年却不知为何皱着眉开口,态度甚至有一丝强硬,
“晚上一起睡,再不然我出去租酒店。”
“你…有钱吗?妈给你很多零花钱?”
“不告诉你,和我睡还是我去酒店,二选一…”
“你这是干嘛呢王一博?”
“哥你选。”
望着那个金发男孩毫无商量余地的严肃表情,肖战而后莫名紧张,心虚的他尝试稳住自己的表情摇摇头,有些为难的,虽说那张床要睡两个人并非不可,只不过肖战和王一博都已经不是以前的两个小朋友,两人现在都是至少有一米七五的大男生,同睡一张床实在是有点勉强又奇怪。
最后肖战还是妥协了,他拗不过王一博不容拒绝的语气和神情。眼前的王一博有些陌生,他记忆里的小团子闹脾气的片段不少,不曾有过让他打从心中感到有些压迫感的。也是啊,小团子都长大了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人是自己从小看大的王一博,他也不舍得再拒绝。只不过两个大男生同睡一张床,不能随意转动,只可以维持特定的姿势。回想起上一次两人还睡在同一张床的时候,是王一博五岁的时候。后来他们还是一起睡的,在同一间卧室里,只不过分成两张床,因为王一博再也没办法和长大了些的肖战挤同一张床了,还记得那时候王一博还和自己闹小脾气嘟着嘴不满得小奶膘都要漏出来的样子说着赞哥哥不疼他了,搞得肖战哭笑不得。
肖战怎么可能不疼他呢?王一博那么招人喜欢,从小就招人喜欢,就算是小作精,肖战也喜欢,那种喜欢甚至超出了该有的界限,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
在那个该是情窦初开的岁月里,王一博没发现自己就没有听说过肖战喜欢谁,可是他也不觉得稀奇,毕竟肖战是一个学霸,天天埋头在书堆里,爱情什么的,他不关心也不出奇。他不知道曾经的肖战偶有会在梦里醒来,躺在对面那张床上望着自己睡在床上东歪西倒,被子都被踢到地上毫无形象的样子时都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那一抹笑,温柔却苦涩。
为什么肖战会从梦里醒过来?男生处于青春期的那段时间,生理和心理总会有些难以启齿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无法控制也难以无可避免,而那个可以牵动他这些变化的人正睡在他的对面床上,毫无知觉更不知实情。肖战梦醒以后都会悄悄到浴室整理自己,把床上遗留的那些痕迹都清理干净,不让人发现任何端倪。
那是肖战陷入自我挣扎的一段长时间。青春期的孩子多少有些敏感,而肖战发现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变化以后更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吧,哪怕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梦,就算梦见的是男生,不管是谁都好,怎么可以是王一博呢?毕竟父母领养自己的时候当自己是亲生孩子,在听了肖战这个小孤儿的故事以后,也没替肖战改去本来的名字,肖战这个名字并不是错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姓氏不一样,尽管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父母待自己和王一博一视同仁,王一博有的肖战都会有,并没有比较偏爱谁。肖战甚至父母的苦心也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世,他来到这个家庭的那一刻开始便告诉自己是来报恩的,是这对善良的夫妻让自己重新有了一个家,不再是孤零零没人要的孤儿。所以肖战一直都恪守约束自己必须做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不让父母担心,好好照顾弟弟。
可是现在肖战竟然生出了这点心思,过分了。
高三的肖战坚决要去一家离家有些远,不过是从家里过去需要两三个小时车程的城市上大学,他知道这样就无法天天回家就是了,就连周末和暑假也会去兼职打工,只有寒假才会回家,减少和王一博见面的机会。
肖战努力说服自己也许是对着王一博太久了吧,分开了就会淡然的误会,一定是这样的。天真的他企图通过这种方式磨灭那不该有的感情,也只有和那个小男孩分开了才发现一切是真的,那些生理反应是真的,会思念他是真的,那些梦里从来只有他是真的。
对王一博有非分之想,都是真的。
肖战,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夜里躺在王一博身边的肖战战战兢兢地一动也不敢动,但是连续加班了好几天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最终还是碾碎了心里的焦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身边的男孩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悄悄眯着眼睛偷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没有动静,王一博想他是真的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能再一次与肖战同床,王一博的心情也是激动不已的。只不过眼前这个少年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学生了,没有了哥哥的守护,他必须独自一人面对许多事情,毕竟有些时候孩子不太愿意与家长分享一些事,更多的是孤单和藏在心底的感情。于是王一博慢慢学会把情感都收起来,而时间久了,连自己也习惯了冰冰凉凉的才是王一博本人。
只是这一切来到肖战面前都原形毕露。
少年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望着身边的人入睡后的侧颜,卧室早就关上了灯,加上深色的窗帘把窗外的月光拒于屋外,根本没有余光可以溜进来,他只能勉强临摹他的模样,也只敢在黑暗里待他睡下后毫无意识时才能如此明目张胆观察自己喜欢的人。
对,王一博喜欢肖战。
王一博一直都喜欢肖战,喜欢了许久。如果要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倒是说不清。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为了可以一直一直和这个哥哥在一起还说过以后要嫁给肖战的话。尽管那时候的自己年纪小小的压根不理解嫁的意思,但是他想要是可以一直和肖战在一起,不分开的话,那就嫁吧。
后来王一博上了小学,也渐渐似懂非懂地理解“嫁”,那都只是女生用的词。男生一般只会“娶”,娶她嫁他,只有这样才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像父母一样。嫁给哥哥是两人的秘密回忆,后来谁也没有再开口提起这件事,肖战当小男孩的话是玩笑,王一博则觉得这太丢人了。那时地自己还不懂以什么作为基础去衡量“嫁娶”,让两个人可以一直在一起,可是小小的男孩确定自己想和这个哥哥一直待在一起,每一天有他陪伴,每一年生日和他一起过,和他分享自己的所有。肖战是自己的家人,可是好像比起父母,自己更喜欢他多一些。
那时候的喜欢,仅仅因为肖战是“赞哥哥”吧。
当年肖战离家去外地年大学以后,前段时间的冷战让两人的关系渐渐变得生疏。每次父母给肖战打电话,王一博都会在身边听着却从来都不会开口,每当父母说要把电话换给王一博时也总会说自己要忙就一溜烟地跑了。
语气上听似嫌弃的王一博听着那把温柔的声音说着自己在新环境的生活,心里也觉得暖暖的。可是后来嘛,王一博开始想肖战在外面也过得那么好吗?一个人风流快活,一个人浪了吧?没有了王一博,他也过得很好。依然是学霸,还是很受身边的人爱戴。只有王一博没有了这个哥哥在身旁陪伴,上学放学,温习玩耍都没了这个人在身边。后来王一博的转变,到底是自己也看惯自己的成绩还是他也想向谁证明一些什么,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就如王一博是何时喜欢上肖战,为什么喜欢肖战, 那又是哪种喜欢?。
这一切他都说不清道不明,但是他会想念他,会梦见他,会想见他,却也害怕见到他,碰触他。王一博从来都没试过如此矛盾的心情,唯独对肖战会如此。
那么梦醒后自己的生理反应呢?每当醒来都发现被子掩盖着的下半身那个私密的部位都是湿哒哒,梦里从来都只是那个人,这不是对哥哥该有的反应吧?
生理上难以启齿的羞涩让王一博清醒那是一种什么喜欢,可是现实却血淋淋地提醒着自己这是一种违背道德的喜欢。
无奈感觉从来就是霸道的,不管自己的意愿,嚣张跋扈,依旧故我,连身体的主人也改变不了。
那一夜的王一博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就如他明明听见肖战本来差点夺口而出那曾经显得更亲昵的称呼,最后被他改口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
就如他们自从那一次冷战后,关系变得疏离后,渐渐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变得陌生,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也罢,一切都早已无法改变了吧。
他不会忘记,那个夜里,在同一张床上,王一博悄悄在肖战的唇瓣上落下一吻。
一个从肖战那里偷来,悄悄地被他藏起来,谁都不知道,连肖战....也不知道的吻。
肖战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王一博喜欢他。
【占山为王】系我一生心(一发完
·竹马竹马
·小甜饼
·“希望你长命百岁,我活九十四岁。”
1.
肖战大王一博六岁,王一博出生那年,肖战刚上小学一年级。
肖战爷爷和王一博爷爷是战友,两家人几十年来一直当亲戚处着。从大院到新宅,一直做邻居,孩子辈的关系也不差。
肖战从看到王妈妈肚子渐渐大起来,就开始期待有个妹妹。
王妈妈生产那段时间在医院没回家,肖战回到家后,看见自家妈妈着急忙慌地拎着一大堆东西往外走的时候,默不作声地跟在妈妈身后,谁赶都不往回走。
王一博出生在深夜,手术室外除了焦灼的大人,还有一个满怀期待的小孩。
婴儿的哭声嘹亮,手术室外的人松了口气。...
·竹马竹马
·小甜饼
·“希望你长命百岁,我活九十四岁。”
1.
肖战大王一博六岁,王一博出生那年,肖战刚上小学一年级。
肖战爷爷和王一博爷爷是战友,两家人几十年来一直当亲戚处着。从大院到新宅,一直做邻居,孩子辈的关系也不差。
肖战从看到王妈妈肚子渐渐大起来,就开始期待有个妹妹。
王妈妈生产那段时间在医院没回家,肖战回到家后,看见自家妈妈着急忙慌地拎着一大堆东西往外走的时候,默不作声地跟在妈妈身后,谁赶都不往回走。
王一博出生在深夜,手术室外除了焦灼的大人,还有一个满怀期待的小孩。
婴儿的哭声嘹亮,手术室外的人松了口气。
肖战看着襁褓里皱皱巴巴的小猴子,撇了撇嘴,转身抱紧了肖妈妈的腰。
肖妈妈摸摸他的头:“困了?”
肖战摇头,他抬起脸,眼神认真:“妈妈。”
他想了想,把那句好丑给咽进了肚子里。
肖妈妈蹲下身,她看着肖战的眼睛:“不是一直羡慕小胖有弟弟嘛,你以后也有弟弟了。”
肖战虽然期待了好久的妹妹,但孩子落地,是个弟弟,他也勉为其难接受。但肖战打小就是个颜控,他向来对长得好看的人充满热情,长得皱巴巴的小孩子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
肖战双手握拳,他又看了眼育儿箱里的小孩,他打了个哈欠:“妈妈,我困了。”
肖妈妈拉紧他的手走出医院的那段路,肖战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东西。
出了医院门,夏夜晚星明亮。
肖战轻轻扯了扯肖妈妈的手,他睫毛扑闪,语气坚决,这是肖战儿童时期,最为坚定的誓言。
“我会好好照顾弟弟的!”
2.
那时候,王妈妈产假到期,家里的大人忙,把孩子交给了王奶奶照顾。肖奶奶在两年前病逝,肖爷爷自那以后,就常去王爷爷家,找老爷子下棋钓鱼。一人骑着二八杠大自行车,车把手上挂着鸟笼,去附近的公园溜达。王奶奶又要看孩子,又要照顾家里,有的时候确实分身乏术。王奶奶有一只耳朵不太好,偶尔会听不太清动静。
那年肖战上小学,学业不重,下课后就背着书包到王家吃饭。他就趴在王一博婴儿床旁的桌子上写作业,有的时候会帮王奶奶看会儿孩子。
有天放学后,肖战去看弟弟。小孩的尿布湿透,哭得声音不大。王奶奶在厨房里做饭,以为孩子睡了,就没怎么在意。肖战走到他床边的时候,把孩子抱起来哄,才发现弟弟哭得嗓子都哑了。
他急得满头的汗,又是拍背又是抱着。
小屁孩很有个性,尤其喜欢和男性相处。爷爷爸爸叔叔抱他的时候乖乖的,除了妈妈外,奶奶阿姨婶婶抱他没一会儿,他就要闹。
在肖战这很特殊,他睁开眼看见肖战,会笑。
那个浑身软软的孩子,窝在他怀里,睁开眼笑的时候,肖战忽然感受到一种使命感。
是在学校,系着红领巾,站在国旗下敬礼的那种责任感。
不是想要做,而是必须做。
肖战给王一博沏过奶瓶,换过尿布,抱过他睡觉。
那年小婴儿渐渐长开,没了刚出生时,五官都皱在一起的模样。皮肤如剥了皮的鸡蛋,又白又嫩,眼睛黑亮,看着人笑的时候,心都给人笑软了。
肖战待他很好,是七岁的孩子,尽所能的好。
3.
肖战朋友挺多,有的时候想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回家晚了。在家门口,看见王爷爷或者王奶奶抱着孩子在门口,唇红齿白的小孩,被抱在怀里或者站在家门口。
见到肖战,眼睛亮得不得了,挥着小手,喊一声哥哥。
肖战周围有很多朋友都有弟弟妹妹,但他觉得他弟弟绝对是最可爱的一个。
4.
王一博上幼儿园,会把学校里老师给的小红花贴纸,送给来接他放学的肖战。他书包里有很多小零食,学校老师给的,身边朋友送的。他统统攒着,都送给肖战。
肖战不要,他不仅不要,还会给王一博盛满小零食的书包里塞更多存货。
他系着红领巾,穿着洗干净的校服,拉着王一博的小小的手,一起回家。
他听王一博小话唠一样和他说话,他听他讲他们班谁哭了,谁尿裤子了,哪个老师夸他了,哪个小朋友说喜欢他了。
一路碎碎念到回家,王奶奶从厨房里探出身看着两个小朋友,笑眯眯地说一声饭做好了。
肖爷爷拎着鸟笼子,教鹩哥说话。王爷爷摆好象棋,朝两个孩子招手:“过来,给爷爷加油。”
王一博牵着肖战的衣角,他皮肤又白又嫩,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
肖战蹲下身帮他整理衣服,王一博贴了贴他的脸颊,和他说悄悄话:“哥哥,我今天给你留了巧克力哦。”
肖战摸了摸他的小耳垂:“哥哥不吃。”
“都给甜甜吃。”
5.
王一博上小学那一年,肖战上初中。
附小和附中在一个校区,两个人都不需要接送。
肖战骑着山地车带着小孩一起上学,把人送到班级门口,自己再去班里。
有天放学回家,肖战带着小孩,不小心蹭到了墙。肖战赶紧停车看,王一博两条嫩得如藕节一样的小腿上,被蹭下了皮,血珠子往外渗。
肖战一下就慌了,眼圈泛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看着伤口:“哥带你去医院。”
“咱们去包扎。”
他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泪都要落了下来。
王一博看着他,不哭也不闹,伸出手给他擦眼泪。
他说:“哥,你别哭。”
他像哥哥平常安慰自己那样,一点点抚平他哥哥紧蹙的眉头:“我不疼的。”
肖战掉了一路的眼泪,带着王一博去医院。
王一博就说了一路的我不疼,你别哭。
那时肖战想,他的弟弟,是千金难换的宝贝。
6.
王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头黑发,披在身后。她是文工团的,有一把好嗓子,读过书会写诗。
王奶奶从前教肖战读书认字,后来又加了一个王一博。
她把这两个小孩当眼珠子一样宝贝,小孩也跟她最为亲近。
两个人会摘院子里的开得最漂亮的花,卡在王奶奶的耳朵上。
以至于肖爷爷看着自己种的花快被薅秃了,敢怒不敢言,只敢悄咪咪和王爷爷说:“给你家那位说一声,让俩小孩别逮着我那花薅,也去拔拔外面的。”
日子就那么过,花薅了再长,黑发变白发,脸颊边的花却永远鲜艳。
小屁孩长成小少年,小少年向俊朗青年过渡。
时间隐匿在他们一起摘过的花,一起看过的山,一起踩过的水。在他们眼里的青山中,在他们脚下的清河里,在山顶望过的星中,在一起走过的上学路和归途中。
7.
肖战上大学,王一博上初中。
肖战说过,他不能离家太远,他根就扎在这座城里,他走不远。
后来,他考了本市的高校,课少的时候,还能带着王一博出去玩。
初中的孩子,逐渐开始懂事。
那年王一博开始迷上一切酷酷的东西,他学跳舞,打篮球,玩滑板。
他开始长高,穿衣打扮由肖战帮他搭配,他成了附中的风云人物。
肖战接他放学,站在门口,看着王一博被朋友簇拥着走出校门,那一刻说不上是与有荣焉,还是被代替的心酸。
王一博看向他的那一刻,笑容明亮,超大声地喊一句哥。
肖战就又想,没关系,自己应该是不可替代的。
8.
肖战大四那年,考研结束,他和大学同学抽空,提前开始了毕业旅行。
他们走了一趟川藏路,见过雪山和草原,在寺庙里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毕业旅行结束,肖战回家准备毕业事宜。同学说要给他送东西,他便给了地址。
被表白的时候,肖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处理感情方面的经验,肖战笑意不变,委婉拒绝。
路灯下,晚风中。
穿着白色短袖和蓝色衬衫的男人,在夜色里显得温和又不可靠近。
肖战送走同学,转过身看。
不远处的少年,身形劲瘦。黑色短袖休闲裤,他脸上神色淡淡,站姿闲适,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肖战走过去:“怎么才回来?”
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眸认真,他说:“买了点东西。”
他手里拎着便利店的塑料袋。
肖战要帮他拿,却被错开。
王一博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他喉结微滚,他向前走着。
肖战跟在他身边。
他淡淡地说:“那是,哥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这个词对肖战太过遥远,他这些年,心思放在学习和王一博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交女朋友。
他摇头:“当然不是。”
他失笑:“想什么呢?就你这一周不见我就又是电话又是信息的粘人劲儿。”
“我要谈了个对象,你不得疯。”
王一博听见他的话,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是在那个时候,才发觉,肖战长大了,会有自己的人生。
有自己的爱人和生活,不会再围着他转。
王一博莫名烦躁,他点点头:“知道了。”
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肖战也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揉着他的脑袋,感慨:“小屁孩。”
才不是小屁孩。
王一博想,他快要成年了。
9.
同年,王奶奶身体体检出了问题,胃癌。
报告单出来的时候,这一噩耗几乎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王奶奶年轻时候爱漂亮,讲究养生,年老之后,也精致得很。经常看养生节目,学到什么东西也会给俩孩子讲讲。
王一博和肖战从医院出来,他们踩着晚星。
王一博泪就突然落了下来,肖战心里也难受,他红着眼,给他擦眼泪。
那时候,王一博察觉到自己对肖战过度依赖,已经有意识地规避两人的见面。
王一博忍不住,泪成珠子地往下落。
肖战给他擦眼泪,他说不出不要哭了这句话,他就陪着他哭。
医院外,在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王一博哭到最后,他说:“对不起。”
肖战说:“你道什么歉?”
王一博偏过头,眼睛红红:“我忍不住。”
肖战说:“没有人规定,伤心的时候不能掉眼泪。”
王一博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抬起眼皮看着头顶昏黄的路灯。
他声音发哑:“哥。”
“我害怕。”
他害怕,害怕离别,害怕生死。
他的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了,他被人娇宠着长大。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正视生死,也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决绝地接受最亲的人的离开。
他是懵懂的,他还没有做好一个人的准备,可是现实先给了他考验。
肖战抱着他,他说:“别怕。”
“我在呢?”
王一博眨眨眼,他想说你有一天也会离开我的。
但他想想还是算了。
肖战问他:“怕什么呢?”
王一博说:“怕天塌下来。”
肖战没有笑,最亲近的人的离开,无异于天塌下来一半。但这是人必须经历的过程,世界上没有时间穿梭机,也没有反方向的钟,人不可能长生不老,终有一别。
肖战抱紧他,他说:“天塌下来,哥给你扛着。”
10.
王一博高三那年,王奶奶病重。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肖战和王一博陪在她身边,老太太脸颊边,是还带着朝露的鲜花。
肖爷爷和王爷爷坐在一边,他们下棋,俩孩子陪着说话,一如从前。
老太太长发剪短,她拿着相册和孩子回忆过去。
她说:“老了。”
“才不呢?”
王一博握紧她的手:“你在我心里永远漂亮。”
肖战又剪了一支花,插在瓶子中,他笑说:“岁月从不败美人的。”
王奶奶笑得牙不见眼。
王爷爷侧头看,他说:“你奶奶她啊,可是我年轻的时候,写了九十九封情书追来的。”
是写了情书,掏了心窝子,追来的文工团里最漂亮的姑娘。
阳光洒了一地,一段过去就此画上句号。
老人看着她疼了大半辈子的两个孩子,她不说自己有多疼。
她把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掌心盖在他们手上,她笑得慈爱又温和:“战战和小博。”
“好好的,啊。”
她看向窗外的眼睛,有了年轻的韵味,不再浑浊。
医院花坛里的花,含着花苞,没能盛放。
老去的漂亮姑娘,对着她宠爱的孩子,说下最后的愿望。
“不要吵架打架,互相照顾,好好吃饭睡觉。”
“奶奶永远疼你们。”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11.
王一博冷静的出奇,他看着那位漂亮姑娘,沉睡在木盒中,浑身的力气在那一刻被抽得干净。
他在晚上辗转睡不着觉,他在院里站着,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肖战拖着他去休息,王一博咬着牙掉眼泪,不说一句话。
肖战把人抱到床上,他把人摁进怀里,像是小时候那样。他哄他睡觉。
王一博泪止不住。
肖战说:“奶奶让我们好好吃饭睡觉的。”
“听话啊。”
王一博哭得喘不过气来,他在被肖战抱紧的时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他说:“哥,我胸口痛。”
他拉着肖战的手,声音颤抖:“痛得喘不过气来。”
肖战和他额头相抵,他拍着他的背:“抱一抱。”
“哄一哄我们小朋友。”
“不痛了。”
王一博嗓音破碎:“怎么办呢?”
“我能怎么办。”
“我不想她走,我还没学会给她梳漂亮发型,我还没自己种出花送给她。”
“来不及了。”
“怎么就来不及了呢?”
肖战抱紧他,他们相拥,在深夜里流泪,又劝慰。
“来得及的。”
王一博闭着眼,泪簌簌往下掉。
肖战声音在深夜里,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说:“哥不走。”
“哥永远陪着你。”
王一博鼻音很重:“都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肖战握紧他的手。
“那你信不信,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
王一博没说话。
日薄西山,再到天光大亮,是新日。
12.
王一博高考完,俩家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子。
肖战研究生放假,他带着王一博毕业旅行。
在水乡里,他们过了一段岁月静好的日子。
小城里,溪水边。
王一博瘦了很多,脸又小又尖,他看着肖战笑。
“哥,我好像接受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
肖战拽紧他的手腕。
他认真地看向王一博:“问你个事?”
王一博嗯了声。
肖战说:“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王一博不太明白。
肖战说:“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我年龄比你大,我牵着你向前走,天塌下来我给你扛。”
王一博懵了:“你这是表白吗?”
肖战刚要说话。
王一博笑了笑:“我愿意的。”
“咱俩一起扛。”
小镇邮局,时光慢递,水墨明信片上,肖战写下:
“To 王一博:
人生啊,除非生死,不然咱俩就要在一起一辈子。我这辈子,只有你,只要你。”
王一博想了想,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写道:
“希望你长命百岁,我活九十四岁。”
——
十三:故事先到这了。
他们健康相爱,路再长,都有彼此作伴(鞠躬
【博君一肖】你在桥上看风景
48.番外:王一博,生日快乐(3)
2025年8月5日
全恋爱线,伪现实向,破镜重圆,反转风,he
晚上十一点的夏夜,大街小巷依旧热闹,特别是那些餐饮老街。
城管大队已经下班了,一些店主就把矮桌支到路边。天气虽然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但温度依旧不低,几架巨型电扇分布在店铺四周,疯狂地工作着。食客举着啤酒,吃着红润油辣的夜宵,人声喧嚣,淹没了扇叶转动的机械声。
这种热闹的市区,当然是不能放烟花的。肖战开着车,带着王一博往山上的郊区去了。郊区的路,照明依旧很足,只是周遭的建筑物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在夜风中摇曳的树。...
48.番外:王一博,生日快乐(3)
2025年8月5日
全恋爱线,伪现实向,破镜重圆,反转风,he
晚上十一点的夏夜,大街小巷依旧热闹,特别是那些餐饮老街。
城管大队已经下班了,一些店主就把矮桌支到路边。天气虽然没有白天那么炎热,但温度依旧不低,几架巨型电扇分布在店铺四周,疯狂地工作着。食客举着啤酒,吃着红润油辣的夜宵,人声喧嚣,淹没了扇叶转动的机械声。
这种热闹的市区,当然是不能放烟花的。肖战开着车,带着王一博往山上的郊区去了。郊区的路,照明依旧很足,只是周遭的建筑物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在夜风中摇曳的树。
“肖战,你走错路吧,这么偏”,车窗外虽然不算黑,但没有人气,也没有建筑,总让人心里发毛。
“没有,我开着导航呢,我们要去山上的亭子”,肖战说着打了一个弯,“就是偏才好,这边是政府专门划定的燃放区”。
“哦,好吧”,王一博没什么生活经验,“燃放区”也是第一次听说,反正这是肖战的地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大约又开了五分钟,肖战在山顶停了车。远光灯开着,可以看清前面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前面是一大块平地,山的对面就是灯火璀璨的重庆市区。
肖战看了一眼手机:23:52。
“狗崽崽,快来把车厢后面的烟花都抱出来,放到地上,快快快,要十二点啦。”肖战催促着。
“嗯嗯,好。”王一博干起活来,一向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他把烟花全部搬出来,在地上依次摆好。
“战哥,我摆好了”,王一博对着车里喊了一声。
肖战在王一博忙碌起来后,就一直在后座,估计是在搞蛋糕蜡烛或者礼物什么的吧,王一博心里明白,所以也就没管他。
“你把烟花都点燃,我马上过来”。
“好”,王一博答道。他们买的不是那种会喷到天空再炸开的烟花,而是只能喷到一人高的,类似仙女棒的烟火。
烟花被依次点燃,在黑夜里燃亮了一簇簇火树银花,映得王一博的小脸一片透亮,“肖战,你在干嘛啊,快过来啊肖战。”
“王一博”,肖战的声音响起。
王一博转过头,一团微弱的烛光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这个画面王一博在脑海里描摹了一天了,虽然实际跟想象的确实差不多,但是亲眼见到了,心中却还是涌起莫名的感动。在爱情里,哪怕我们准备得再充分,也总是会被真心打败。
“十、九、八、七、六”,肖战每说一个数字,就迈一步,朝着王一博走来。这烛火,虽是荧烛微光,却比那烟火更亮,投映在肖战眼底。
“五、四、三、二、一”,火光越来越近,仿佛要烫了心脏。
他的爱人、他的哥哥,在零点,端着小王子和小狐狸的蛋糕,一句句倒数,一步步走来。他笑得那么温柔,走得那么小心,仿佛捧着的哪是什么蛋糕,分明就是一份期许。
王一博站在花火中,嘴角带笑,目光舍不得离开那烛火半分,每一帧画面都被他深深地埋进脑海。
“王一博,生日快乐”,肖战笑了,周围的花火瞬间失了颜色,王一博的世界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只有眼前的一片光亮。
看着王一博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像呆住一般,肖战笑了笑,把蛋糕捧到他眼皮底下,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大,穿透了夜风,回荡在山顶,他喊着:“生日快乐,王一博”。
这情景,一如多年前。
王一博动了心绪,后退一步,双手虚握,施施然一拜,虽未如当年着了宽袍阔袖,却带了更加虔诚的心情。肖战,谢谢你,谢谢你用这样温柔的方式陪伴着我。有你的日子里,生日这两个字,才开始不再令人憎恶。
“来许个愿吧”,肖战把蛋糕往前递了递。
“好”。王一博双手合十,乖乖地闭上眼。
“第一个愿望,我希望我们的爸爸妈妈,都能够身体健康。”
“嗯,不错,很好”,肖战点点头。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身边的朋友,也都能过得好”,王一博一脸虔诚。
“嗯,大爱无疆”,肖战忍不住想笑。
“第三个愿望,”王一博刚开口,肖战就打断了他,“这个自己许啊,你别说啊”。
“行吧”,王一博低着头,安静地跟上帝诉说着最重要的心愿,烛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舞。
其实,王一博最后会许一个什么样的心愿,他们都心知肚明。不需要上帝来保佑,也不需要诸神来庇护,只要他们拉紧彼此的手,就足矣。
“老肖,谢谢”,王一博的声音很低。
“不客气啊,老王”,肖战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柔。
“来,切蛋糕啊”,肖战把塑料刀子递到王一博的手里,王一博接过,对着蛋糕象征性地切了一下。反正现场也就他俩,切一半两个人分了,剩下的,带回去给肖爸爸、肖妈妈。
“战哥,张嘴,啊”,王一博把刀壁上的一坨奶油,递到肖战的面前。
“啊”,肖战长大嘴巴,伸出胖乎乎的粉舌头。
“搞啥子?你们在搞啥子?”一个剃了寸头,套了个荧光马甲,右臂带了红色袖标,约莫30多岁的男人朝他俩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还伸手指着他们,整个人看起来气势汹汹。
王一博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肖战的嘴还张着,两人的注意力被陌生男子的声音吸引,齐齐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又转过头来对视。他们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四个字:一脸懵逼。
“这儿过年的时候,已经定为禁燃区了,你们不晓得吗?还在这儿放烟花,还放啷个多!”男子指着地上已经熄灭的黑色残渣,嘴里骂骂咧咧。
“哦,不好意思,我们不晓得这个情况,我以为这里还可以放,还专门从城区过来的,对不起,对不起哈”,肖战一个劲地道歉。
“耶,你看起,有点面熟啊?”男子朝肖战走过来。
王一博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下,把人藏到了身后。
男子看了王一博一眼,哼了一声,然后一拍大腿,“我晓得了,你是那个演员儿,肖战!”
肖战端着蛋糕,站在王一博身后,和和气气地说道,“嗯嗯,是的,是的。”
“哎呀!肖战啊!我老婆好喜欢看你演的戏哦!她是你的粉丝!”男子边说,边在自己手里的文件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和笔,递到肖战面前,“要不,你给我签个名吧!”
男子一脸笑意,肖战也不好拒绝,他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王一博。王一博从肖战手里接了蛋糕,肖战便在男子的本子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肖战”。
男子收回本子,端详了半天,“我天,谢谢你啊,我老婆肯定好高兴哦”。
“不客气,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戏”,肖战端出营业微笑,又是一副春风拂面的做派。
“诶,那个,不好意思哈”,男子把本子放回包里以后,又继续说道:“这个在禁燃区放烟花,就算是明星,该处罚的,我还是要处罚的哈。”
“是是是,您说的是,是我们做得不对,该罚”,肖战应道。
“这里,先签一个字,那个罚款,到时候登录重庆市民云这个APP,交了就可以了。”
“嗯,好的,”肖战应道。
“算了,那个罚款单,肖战就别签了吧,你是明星,这样不好,旁边的这位先生,要不你签?”
男人从文件袋里掏出一张A4纸,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一眼王一博,伸出手示意王一博把蛋糕放他手上。
王一博也没多想,觉得罚单这种东西,签就签吧。于是便把蛋糕放到男子左手,接过了他右手的纸和笔。
王一博按了一下笔头的弹簧,就着车子的远光灯,他终于看清了纸上写的字。这哪是什么罚单啊,这几个绿色的大字分明写着:王一博,我们结婚吧!!!旁边还画了穿着西服的小兔子和小狮子,就仿佛是结婚的两个新人一般。
“轰”,王一博的脑海里响起炸裂的声音,四周已经熄灭的烟火好似重新被点燃一样,噼里啪啦地在脑子里闪烁着,光芒太刺眼了,他甚至觉得眼前一片发白,头脑眩晕,站都要站不稳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是配合对方表演一下生日惊喜,原本他还在窃喜,觉得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演技一流,结果怎么原来搞了半天,他还是中计了?!这居然不是生日,这踏马竟然是求婚?!
王一博以为,在这种时刻,脑子里应该是闪映出他和肖战人生的种种画面,譬如幸福的、痛苦的、忧伤的、愤怒的,然而此刻,他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回忆过去,他现在只有一片大脑空白:我应该干什么?
肖战站在远光灯里,白衬衣四周晕染出一圈光晕,莹莹如霜华。狭长的杏眸中,只装了王一博的身影,就好像在这深珀色的眼球上雕出了一副精美的图画。他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戒指盒,钻石折射出的细碎光芒,为双眸里动人的画面缀了点点星光。
戒盒里是一枚铂金戒,戒环中间有两根平行的金色包线,两线中间嵌了两颗主钻和18颗碎钻,“218”象征着“爱一博”,戒环内圈刻了花体的wyb & xz,这是他们的姓名,从此将永远连在一起,不可分离。
“王一博,我曾经尝试了活在没有你的日子。我发现,日子确实也能过,但生命却变得没有色彩,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好像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我很感谢上苍能够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而这一次我们应该是都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爱。错过的时间,我想,我们需要用一生去弥补,所以,我一秒都不想再等了,王一博,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肖战并不想煽情,所以他在打腹稿的时候,选了一个感情最平和的版本。婚姻和爱情不同,如果说后者是要用惊涛骇浪打碎你的灵魂,烙一个无法消散的印记,那么前者就应该是涓涓细流般渗透你的骨血,陪伴你每一个日升月落。
但肖战声音却颤抖了,毕竟过往那些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并不意味着再想起或者提及的时候,不会再痛,只是因为有了对未来的憧憬,才鼓起勇气去撕开了一些东西,重塑了一些东西,此刻,他用三言两语许下了人生最庄严的承诺。一句话,承载了一生一世的重量,所以大约在求婚的时刻,没有任何人能够真的做到冷静而优雅,所以,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肖战眼里的身影早已被泪水淹没。长睫一颤,映着王一博影子的眼泪,从眼眶里掉落。
王一博看着眼前的肖战,整颗心脏颤抖得不像话,这是他的爱人,他最爱的肖战在向他求婚。
王一博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想起那个穿着粉色牛仔外套,对着镜头害羞的少年。他想,如果那时候的王一博知道他们会兜兜转转这么多年,那他一定会在节目录制结束的时候,就抓着他的手说,肖战,我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所以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吧。
王一博抬手拂去肖战脸颊的泪,却没有注意到,原来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他伸手拿起戒指,小小的一枚戒指,他却觉得好重,这戒指仿佛是他们未来几十年的光景。
“肖战,我愿意”,王一博把戒指套入无名指,是恰当的尺寸。“肖战我愿意跟你结婚,我想跟你结婚,我只要跟你结婚。”
他将对面的男子拥入怀中,用身体的温度去获得这一刻的踏实感,而嘴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破成碎片,泣不成声。
“哎呀,我的妈呀,我终于可以开腔了,恭喜恭喜。肖叔叔、肖阿姨,快出来了。”
对面男子在看戏过程当中,早已感动得不行,然而为了不影响求婚气氛,他极力弱化了自己的存在。随着他一声招呼,从黑暗里哒哒地跑来了肖爸、肖妈。
“战战,一博”,肖妈妈笑着跑了过来,脸上全是水渍,因为竭力压制哭腔,嘴唇都快咬破了。“我的两个宝贝,终于成家了,呜呜呜呜。”
“叔叔,阿姨,你们?”王一博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看着原本应该在家的两个人,此刻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呵,果然是商量好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王一博心里想。
“改口啦,改口啦”,肖爸爸笑嘻嘻地拍了王一博的后背。
“儿子!妈妈祝福你和战战!妈妈太开心了,啊啊啊啊啊!”肖妈妈手机里发出一声尖叫。
“妈?”王一博看着肖妈妈的手,手机屏幕是向着手心的,看不到画面,但听声音,妥妥是自家老妈无疑。
“哦哦哦,对,亲家母,不好意思”,肖妈妈把视频画面反过来,朝着王一博和肖战。
“哎呀,真的是天生一对啊,我不行了,我要哭了……”“哎呀,老婆,大喜的事情……”,手机画面里是王爸爸和王妈妈,两个人一个劲在那里点头、擦眼泪。
“阿姨,叔叔”,肖战看着手机里笑了笑。
“妈,你居然跟肖战一伙!都不提前告诉我!”王一博对着手机控诉。
“这种事情,当然要有惊喜才好啊!你不也给战战安排了这么多,不兴人家给你安排安排哦。”王妈妈一副打抱不平的语气。
“你给我安排了什么?”肖战挑着眉,看着王一博。
“哈哈哈哈,当然是生活上事无巨细都安排了啊”,王一博心虚,对着手机屏幕里的王妈妈狂使眼色,对方抬手捂嘴,一脸我错了的表情。
“嗯?生活上?”平时王一博修个刹车皮都要找肖战支钱,他安排个鬼的生活,肖战打死也不信这番说辞。
“王一博,这还没结婚呢,你就背着我搞风搞雨”,肖战瞪大眼睛,兔牙警告,抬手准备家法处置。
“我哪有搞风搞雨”,王一博转身欲溜之大吉。
“你跑,你还跑”,肖战追在后面,对着王一博打了一掌。
“你打我,刚求了婚,你就打我!”王一博不肯示弱地还手。
“谁让你骗我”,王一博打一拳,肖战必然就要还一拳。
“说得好像你没有骗过我一样”。
“哈,你终于承认了,王一博,骗我什么了?你说?我靠,王一博你不做人,你快把戒指还我。”肖战作势要去抢王一博的戒指。
“你做梦,送给我,就是我的。”王一博护着手指,节节后退。
后面的三个人,看着这你追我打的画面,集体呆住。
“我记得,他俩刚才还哭来着?”肖妈妈摸着自己脸上早已干透的眼泪,极力回忆着前面煽情的场景。我,真的没有产生幻觉吗?肖妈妈揉了揉太阳穴。
“我怎么觉得,这个画面,好熟啊。”那位常年陪老婆,四刷、五刷《陈情令》的男子,摸着了一把秃秃的脑袋说道。他正用手机录着眼前的画面,准备回家跟老婆讨论一下,这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你人都是我的,你的戒指,怎么不是我的”,肖战双手抱臂,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王一博。
王一博小脸一红,突然掉转头,抱住肖战的腰,“是的,肖战哥哥,我就是你的人,我的就是你的。”
“那么,未婚夫,以后请多指教啦!”肖战道。
“你也是啊,未婚夫。”王一博搂着肖战,笑得别提多甜。
对面的三人看着陡然又转了的画风,兀自摇头道,“嗯,是我们不懂,走吧走吧”,肖爸爸拉了拉旁边的两人,往另一辆隐在黑暗中的车走去。
凌晨的山顶,没有汽笛,没有虫鸣,连月光都格外温柔,似乎它们都不忍心扰了这世间最美的那个拥抱……
这章特别长,真的好舍不得啊,哭……略欢乐的结尾,求婚情节化用了《想见你》交警拦路的求婚梗。
谨以此伪现实向文学,祝福我深爱的两个大男孩……
小赞花店-06
*花店老板战×精英律师博、绿茶、狗血、无三观
绿茶老板对毒舌律师的真情套路~
本章私设:师\\ 生\\ 恋明文规定:违\\ 法
06.
S市陆家嘴,潼辰律师事务所22楼1会议室。
“张律师,你们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刘谭,刘老师,与陈羽阳之间有任何暧昧关系”,王一博将手里一张照片扔出去,动作利落干净。“就这么一张牵手的照片,完全没有意义。这摆明就是下楼梯,而且可以看得出,楼梯上还有没干的水渍,这分明就是我的当事人,怕学生摔倒,好意扶了一把而已。”
“...
*花店老板战×精英律师博、绿茶、狗血、无三观
绿茶老板对毒舌律师的真情套路~
本章私设:师\\ 生\\ 恋明文规定:违\\ 法
06.
S市陆家嘴,潼辰律师事务所22楼1会议室。
“张律师,你们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刘谭,刘老师,与陈羽阳之间有任何暧昧关系”,王一博将手里一张照片扔出去,动作利落干净。“就这么一张牵手的照片,完全没有意义。这摆明就是下楼梯,而且可以看得出,楼梯上还有没干的水渍,这分明就是我的当事人,怕学生摔倒,好意扶了一把而已。”
“当事人的母亲,亲眼目睹过,刘谭开车送陈羽阳回来,而且两个人还在楼下拥抱。”桌子对面的张律师说道。
“仅凭目击证人的一面之词,没有照片,没有视频,你知道,这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王一博神情轻松。
“王律师,你们不要助纣为虐了,有不少学生都说,经常看到陈羽阳单独出入刘老师办公室,甚至还看到过晚自习后,刘老师开车来接陈羽阳,可是那天刘老师分明没课的。”张律师不认输道。
“单独出入,是功课辅导需要。至于接送,那是刘老师外出兜风,路过学校,顺路送一下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那又怎么样?有哪条法律规定了,老师不可以偏心?”王一博说话的时候,身体惯性前倾,是咄咄逼人的效果。
“你们有没有良心?”对面陈羽阳的妈妈愤怒地开口道,“羽阳才17岁,刘谭你呢?你都27了!你们差了十岁,而且,而且你们……”都是男人。陈太太咬着嘴唇,上牙齿几乎在嘴皮上打着颤。
“禽\\兽找的律师,必然也是禽\\兽”,陈先生揽住太太的肩头,对王一博和、刘谭还有刘谭的妹妹怒目而视。
“我,我没有……”刘谭的手抠在桌子边缘,即便他的指甲盖都因为用力而发白了,但是坚硬的桌面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用力,而留下任何痕迹。
“你不用说话,我来说……”王一博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对啊,哥哥,你别说,听王律师的。”刘谭妹妹也宽慰着刘谭。
刘谭是S市17中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及数学老师,也是去年优秀班主任和全市数学说课大赛一等奖的获得者,原本前途无量。而现在,却因为身陷和自己学生的“师生恋传闻”,而面临失业,甚至是行政处罚的风险。
两方唇枪舌剑,如果今天不能达成和解,大概就要在庭上见了。但王一博丝毫不惧怕,因为对方手里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物证,更何况,原告陈羽阳拒绝指证自己的老师。
因为……
“你让我进去……”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是律所的前台小妹,“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拦住他。”前台小妹连连道歉。
“没事,你先出去吧。”王一博发了话。行政小妹点点头,退了出去。
“羽阳……”屋里三个人,异口同声。但是陈羽阳的身子却刻意地偏向父母那一侧,似乎是不愿意面对刘谭。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清,他的脸上有淤青,唇角有破损。
刘谭的拳头捏了起来,身子因为发怒而无法控制地抖动起来。刘谭妹妹感觉到自己哥哥几乎快要站了起来,她立刻握住了刘谭的手背,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为什么?”陈羽阳双眼血红,蓄满了泪水,悲痛地看着自己的父母。“你们为什么要告刘老师,明明,明明是我……”
“你闭嘴!”陈太太大吼一声,站了起来。
“我偏要说。就是我啊,是我先喜欢他,是我追他,你为什么要告他?!你们凭什么?”陈羽阳愤怒地嘶吼着,向一只发了怒的小兽,然而哪怕他的怒气有多盛也好,他终究是一只爪牙都还没有长得锋利的小兽。
“啪”一声,一耳光落到了陈羽阳的脸上。他的嘶吼被打断,他的眼神被打得涣散,眼泪滴答、滴答地落在会议室的木质地板上。
四周的空气死一般地寂静,所有人都在听着他泪水滴落的声音,少年人的心碎,就这么清晰地落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王一博虽然与他素不相识,却依旧感受到了空气里,那浓到化不开的心痛。那是被迫“背叛”爱人的悔意,那是被亲情背叛的痛恨,那是少年人无力与世界抗衡的心如死灰。
“羽阳……”原本沉默的刘谭,在这一耳光后,突然站了起来,几步跨到了陈羽阳的面前。然而陈先生和陈太太默契地将儿子拉到身后,陈先生按着陈羽阳的肩头,陈太太站到最前面,用一种嫌恶的眼光看着刘谭。
“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语气间的抑扬顿挫,盛满的全是恨意,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一般,恨不得用脚狠狠踩几下。
“你放开我,放开我。”陈羽阳挣扎着。
刘谭的视线始终落在陈先生的指尖,他为了控制住儿子,指头几乎是抠到了肩胛骨里面,刘谭可以想象,用力成这样,之后那瘦小的肩膀会留下怎样的青紫。
“不要掐他”,刘谭出声制止道。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陈先生将儿子拉得离自己更近,而陈羽阳依旧倔强地挣扎着,只是他始终不肯抬头。“放开我,放开我,爸爸。”陈羽阳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是哀求的感觉。
“放开你?放开你让你跟他一起堕落吗?你们这样是不健康的,是脏的,你知不知道?我一想到,我一想到你们可能会牵手、会亲 \\吻、甚至以后可能还会……我就想吐啊。”陈太太绝望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抑制不住地流出,就像她嚎啕的哭声一样。
“我……”,陈羽阳的眼睛突然就暗了下去,那些怒火、那些希望、那些爱意,好像一瞬间都熄灭了一样,他变成一个没有生气的人偶,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失焦,却似乎又在盯着地板。
“你去指证他吧,妈妈求求你了,跟他断绝往来,你还有大好前程啊。”
“我……”,陈羽阳的眼泪再次砸向地板,比之前的泪滴都来得更大,像是夏夜雷电交加时刻的倾盆大雨。“不可以,不可以……”他蹲下来,使劲抱住自己的头,崩溃大哭。
“够了。”刘谭打破了一屋子的混乱。
“刘谭,你听我的就好,我们完全是优势方。”王一博阻止他。
“对啊,哥,你不要冲动。”刘谭妹妹也上前,拉住了自己的哥哥。
刘谭笑着拍了拍妹妹的手,示意她松手,她也这样做了。
“是,我跟陈羽阳之间,确实和其他学生有点不同,但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不要逼他了,我明天就回学校辞职,离开S市,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他。如果你们还担心的话,可以用协议的方式来约定。”
“哥……”
“刘老师……”
王一博和刘谭妹妹齐声叫住了他。刘谭抬手制止。
陈羽阳在听到这番话以后,骤然抬眼,惊恐地看着刘谭。然而刘谭只是温柔地对他笑了笑,就像以前每一次,他对他笑一样。陈羽阳拼命地冲刘谭摇头,泪水随着他甩头的动作,飞溅到空中。
“那最好了,你这辈子都不许再缠着我儿子了!”陈太太说道。
“咳,这个不行,到大学就是最高禁止时间了。他以后就是成熟的社会人。”陈太太请的张律师尴尬地开口道。
“你想好了?”王一博问。刘谭朝他点点头。
“好……”王一博应下,却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师生恋在新修订的法条中是明令禁止的,监护人可以向法庭申请人身保护,要求师生关系回避。
原本闹腾的场景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像折腾累了。无论怎么样,这件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手续办完后,王一博坐电梯把他们都送了下去,在大门口,王一博转身想回去的时候,陈羽阳突然朝着刘谭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刘老师,我爱你。你爱我吗?”
陈先生、陈太太惊恐地拉住自己的儿子,然后死死地盯着刘谭的背影,生怕他做出点什么。
刘谭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在原地站着,并没有任何动作,旁边的妹妹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哥哥,你签了协议了。”
是啊,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可以再和刘谭相见。刘谭没有再多做停留,抬起头,继续向前走。正午的阳光热辣,正好泼洒在刘谭前额的发梢间,烫得眼睛都有点疼……
王一博看着刘谭的背影,还有陈羽阳眼眶里的泪水,他不知为何,跟他们深深地共情了,内心涌起酸涩。
回到办公室,唐超早就在里面坐着等他了。
“哟,这种稳赢的官司,最后居然给搞翻了,王律师,你这是不是太骄傲了啊?我跟你说,年轻人啊,不能这样的,你知道吗?你要多学习,多请教,虚心一点,知不知道……像我这种资深律师,你知道吗,资深……”
“唉,你干嘛啊,你放手,你放手……”唐超被王一博一把拎起来,推到了大门口。
“不会说话就少说,没人讨厌哑巴。”
“你!”唐超愤怒地指着王一博。
“唐律师,有空多去上上情感类课程吧,做人都没学会,还做什么律师啊?”王一博一把关上门,拉了百叶帘子,把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唐超隔绝在视线之外。
王一博绕过办公桌,回到椅子上坐下,拿起水喝了一口,但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他每天要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当事人,悲惨的事情按理说也见了那么多,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同情那两个人,这样的情绪代入对工作一点帮助也没有。
王一博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挣脱其中,然而却像是被陈羽阳和刘谭的眼神钉住了一样,不能动弹。
违反法律,就应该接受制裁,这是毫无疑问的。王一博作为一个用法的人,他时刻牢记着这个道理。
然而,从情感上,他又忍不住同情这对恋人。是否不被世俗允许,就是罪大恶极呢?是不是只有按照共识标准生存,才是获得体面的唯一途径?如果并不快乐,那这些体面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一连串问题敲得王一博脑子疼,他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有点昏昏欲睡……
梨棠说:给他开个窍,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过,才会快乐的问题,这个师生的小故事还没完。周末可能不更,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