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承君一诺 最终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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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中)
“阿九”一愣,突然嘴角泛起了一丝诡笑:“血公子算无遗漏,果然名副其实。怎么发现的?”
“你是残魂,和有实体的妖怪脉息走向不一样。”鬼厉笑了下,说道。
“阿九”双手不停的鼓掌:“妙妙妙,血公子心思缜密,在下不得不佩服。明知那群废物手里并没有绛珠仙草,却让自己的卧底引正魔上钩,在这等着我。”
“兽神你也不差,不是没上钩么?”鬼厉暗自运气,这一战估计不会轻易结束。
“你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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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中)
“阿九”一愣,突然嘴角泛起了一丝诡笑:“血公子算无遗漏,果然名副其实。怎么发现的?”
“你是残魂,和有实体的妖怪脉息走向不一样。”鬼厉笑了下,说道。
“阿九”双手不停的鼓掌:“妙妙妙,血公子心思缜密,在下不得不佩服。明知那群废物手里并没有绛珠仙草,却让自己的卧底引正魔上钩,在这等着我。”
“兽神你也不差,不是没上钩么?”鬼厉暗自运气,这一战估计不会轻易结束。
“你的暗钉我确实发现了,不过你做的事无非就是转移正魔两方的视线,对此我也是乐见其成。”兽神神情倨傲,在单纯平凡的“阿九”脸上并不是很搭。
“再说了,正魔两方互相残杀,也是我所希望看到的,顺着你的意思也没什么不好。”兽神看着鬼厉隐隐变换的脚步和手中的诛仙宝剑,笑道。
“废话那么多作甚!要打就打!”语罢鬼厉一个挑起,在俯冲像兽神冲出去,二人立马打作一团。诛仙虽说已被鬼厉从中斩断,但是哪怕是破铜烂铁在鬼厉手中都不可小觑,更何况是青云镇门至宝诛仙剑!兽神虽说现在附身阿九一个凡人之身,但哪怕是残魂,兽神力量之大也是世间少有。阿九的身体散发着成团的黑气,止不住的往外冒,阴冷诡异的感觉扑面而来!
“鬼厉,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的打算。我知道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我们没什么不同。”兽神手上功法不停,嘴巴也不停,对于鬼厉,兽神是欣赏的,身家修为,运筹帷幄,鬼厉哪样都不缺。
“想要附身在我身上,你先得杀了我。”鬼厉手下不敢放松,十年前的正魔大战,为了能一举至兽神于死地,张小凡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换的诛仙出世。兽神的实力确实不容小看哪怕是一律残魂也得小心应对。兽神就和以阴毒著称的蛇虫一般,死而不僵,不彻底消灭,就会埋下祸根,最终酿成惨祸。
“我知道你恨天下人!正道虚伪狡猾,魔教用心险恶,没一个好东西!”兽神一个气刀劈了过去,鬼厉向后一朵,但是还是在他身上砍下一道浅痕。兽神依然试图诱惑者鬼厉:“你放松让我附身,我可以留下你的魂魄,这具身体可以共同使用,你想想这天下还有什么你我做不到的,你想救张小凡,行!我帮你救!”
鬼厉嗤笑一声,说道:“他愿意以一人性命还取着天下苍生,你觉得呢。”
“你这么深情简直是浪费,张小凡是一个阴险狡猾至极的人,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对他的感情!”兽神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怒吼道,连带着阿九的表情都是扭曲的:“他们正道的牺牲不过是虚荣罢了,而你就是他们虚荣底下最悲惨的牺牲品!”兽神仿佛看到了曾经玲珑无双的容颜,她那么好,她那么坏,让他爱,也让他痛!
“他若心中有你你,他就不会逼你答应他守护苍生的无理要求!他若心中有你,他就不会回青云门!他若心中有你,就不会拒绝你要带他走的请求!”兽神一掌将鬼厉劈到在地,鬼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兽神一生皆因玲珑而起,也因玲珑而终,兽神是因为玲珑妄图长生而制作出来的试用品,是玲珑看天下苍生为其所祸,用生命杀死的牺牲品!兽神觉得鬼厉和他是同一样的人,不为天地所束缚,所以更不因为情所困!
“鬼厉你看看你自己,痴心一片得到的是什么?”兽神一脸不屑的看着鬼厉。鬼厉擦掉嘴角的血,站了起来,不说话,只是更加气运丹田,向上攻去!兽神一个格挡,让他再次摔到地下!
“你为了能够见他一面,抢了秦无炎梦还,能得到什么?”兽神右手一伸,鬼厉被举在半空之中,四肢无力的垂下。“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什么,一条臭虫不过!”兽神将鬼厉第三次摔到地上,如此这般他还不满意,又上去一掌,鬼厉向后飞了几丈摔在石堆上,鬼厉感觉到又一个尖锐的石块戳入自己的肩胛骨,他用力拔下,鲜血喷洒而出,袍子被染成了黑色,然后鬼厉踉跄的站了起来。
“梦还是为剧毒,能让人产生幻觉,更能让你的身体法力从内部枯绝,你杀那蜘蛛精都不像以前一般迅猛,真是可笑!”兽神初识鬼厉,鬼厉一人一猴坐在一堆山石当中,正烤着一只野兔,当时兽神坐骑饕餮口水肆流盯着鬼厉,饕餮身形巨大,面容扭曲恐怖异常,平常人早吓得屁滚尿流了,就是鬼厉,冷淡的撇了一眼,说道:“这个可不能给你,这个是小灰的。”兽神这才看到饕餮脚下有个三眼灵猴正在张牙舞爪的捍卫自己的吃食。兽神还记得与鬼厉探讨正魔,探讨天下苍生,凡人,道家,佛家,妖魔,那时候的鬼厉桀骜不驯,远不是现在这种消沉不堪。
鬼厉就这样站着,一身傲骨铮铮,不喜不怒不悲。兽神愤怒至极,觉得眼前的人不识好歹,又将他一掌打飞,拍入地下,吼道:“他张小凡已经死了!身死魂散,再也回不来了!”战鼓阵阵,兽神与鬼厉仿佛都能看到十年前让人胆战心惊的正魔之战。
“其实我拿了不只梦还。”好久不出声的鬼厉突然说道。兽神一愣,双目圆睁,犹如铜铃,他闭声细听,原本若有若无的厮杀声现在全部消失了,兽神突然明白了一切!他还是低估了鬼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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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便是正道与妖类决战之日,也是这月的十五。
魔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万毒门和合欢派计划的是两方僵持不下之时,他们便可趁虚而入。不过鬼厉已与合欢派结盟,金瓶儿自然会遵守承诺,对于鬼厉来讲,眼前便是只有两个问题:一是鬼王宗在何方。鬼厉不相信鬼王会放过这次机会,以鬼厉对鬼王的了解,鬼王估计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在暗中观察。二便是兽神与绛珠仙草的方位。鬼厉多方查找外加使用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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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上)
三日后便是正道与妖类决战之日,也是这月的十五。
魔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万毒门和合欢派计划的是两方僵持不下之时,他们便可趁虚而入。不过鬼厉已与合欢派结盟,金瓶儿自然会遵守承诺,对于鬼厉来讲,眼前便是只有两个问题:一是鬼王宗在何方。鬼厉不相信鬼王会放过这次机会,以鬼厉对鬼王的了解,鬼王估计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在暗中观察。二便是兽神与绛珠仙草的方位。鬼厉多方查找外加使用了自己的联络情报网,依然找不到二者的方位,而今十五月圆,兽神复活在即,这第二件事便是最为紧迫的。
两军交战,虽然人数不算太多,却也打得不可开交。以正自居的青云,焚香,天音三派又怎么会放过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南疆妖物。斩妖除魔便是天职。正派人数不多,好在有不少法力高深剑术精湛之人,而南疆妖怪法术不精却是人数众多。妖怪们皮糙肉厚外加数量多,一时间正派却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躲在暗处的万毒门,看着胶着的战事,却是不得不出手,助正派一臂之力。向来誓不两立的两方却在十年后为了夺宝,共同对敌,想来实在是荒唐。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秦无炎再明白不过,他看着深处后方的宝座上的沙蛇,降低身躯,打算慢慢围绕眼前的南疆的小喽啰们…….
鬼厉听着不远的战火,却是岿然不动。
阿九觉得今日甚是奇怪,客栈里面太安静,小池镇也是太安静的,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鬼厉还没有来的日子。不过鬼厉好端端坐在那,反而让阿九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妄想了。
“恩公,今天还是一坛花雕么?”阿九擦了擦桌面问到。
鬼厉摇摇头:“不了。”
阿九今天却很奇怪的没有跟往常一样笑一笑就离开,而是直径坐在了鬼厉旁边。
“恩公,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们小池镇的满月井就要枯了。”
鬼厉斜看着他,仿佛在等阿九接下来要说什么。阿九一笑,他知道鬼厉在等他说明来意:“就是有些感慨,这个满月井这么多年了,向来是小池镇的奇迹,但是现在这‘奇迹’也要消失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可以长久的呢。”
“万物有始必有终。”鬼厉回答道。是的万物有始必有终,再寻常不过的道理的,但是很多人就是不想终。
“其实吧,小池镇还有一个其他的奇迹的。”阿九看着鬼厉说道。
“哦?”鬼厉看起来有些兴趣。
阿九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这吧,有一个叫做绛珠仙草的上古神仙遗留之物。传说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其实吧,他还有另一个神秘的能力。”阿九停了下来看着鬼厉。鬼厉急切道:“是什么?”鬼厉隐隐觉得这就是他救张小凡的契机。
“恩公知道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之后,他的师父太乙真人做了什么嘛?”阿九笑了一下突然说道。
“太乙真人以莲藕为三太子肉身,使其复活。”鬼厉仿佛知道阿九要说的是什么了。
“神仙用普通的莲藕就可以使死人复生,我们人可做不到。”阿九嘲讽的笑了笑:“但是……如果以绛珠仙草为身,以传说中聚灵还魂之术——泣鬼神,便可复活凡人!”阿九一句话让鬼厉睁大了双眼。张小凡身体随天地灵石消失于天地之间,这绛珠仙草便是他唯一的生机!
但是须臾间,鬼厉猛一反手在阿九丝毫未察觉之时狠掐住阿九纤细的脖子,恶声恶气道:“说!你究竟是谁!”关于绛珠仙草可以作为肉身复活凡人之事并无人知晓,只有南疆那群妖怪的领袖沙蛇清楚。阿九只不过是一个小池镇的普通人,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阿九”面色胀的通红,太阳穴内陷青筋暴露,他双手扒这鬼厉的手,费劲的呢喃:“血公子…..饶命……我只是奉兽神大人的命令告诉你这件事…..”
鬼厉一松手,“阿九”跌倒在地上:“咳….咳….血公子饶命…..”“阿九”歇了一会儿顺过气来,对鬼厉实话实说起来,他声音嘶哑却举止柔弱,怎么看都不想小池镇那个平凡的小跑堂:“我原本是南疆的一个小妖怪,我们都侍奉兽神,以兽神为尊,兽神大人想复活,我们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这些都是兽神大人叫我说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怕我自己妖气太重,您会察觉所以才会附在这个小孩身上的。”
鬼厉俯视的看着“阿九”,说道:“你知道在哪么?”“阿九”忙不颠的点着头:“我可以带您去。”鬼厉点点头指示让“阿九”带路。
另一方面,秦无炎虽然想法好,但是一直没法实施,他总觉得今天的金瓶儿好像跟他过不去似得,总在他面前晃悠。好不容易蹭到沙蛇身边,突然,秦无炎感觉后颈一疼,在他最后跌入黑暗之前,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秦无炎暗叹,他竟然忘记鬼厉抢的那一包毒药中还有包迷药!。
“阿九”和鬼厉二人来到了满月井,指了指说道:“就是这里了,满月井和绛珠仙草,仙草以灵气为食,基本已经把满月井的灵气吸食干净了。”鬼厉点点头,突然说道:“我都已经来了,你就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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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君一诺 最终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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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下)
战场之上,黄大仙和黄小仙,四处查看着。远见小池镇镇外,正魔双方,还有南疆妖物都睡倒一片!
“大哥,恩公这药还挺好用的,这全部迷倒了,我们把他们绑起来就差不多了。”黄小仙揪着自己下颔紫须,笑的有些憨厚。
“那是,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血公子鬼厉,厉害的不得了啊”黄大仙绑完最后一个南疆妖怪,丢在了山洞里。
“接下来,就看他那面怎么处理了。”黄大仙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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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下)
战场之上,黄大仙和黄小仙,四处查看着。远见小池镇镇外,正魔双方,还有南疆妖物都睡倒一片!
“大哥,恩公这药还挺好用的,这全部迷倒了,我们把他们绑起来就差不多了。”黄小仙揪着自己下颔紫须,笑的有些憨厚。
“那是,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血公子鬼厉,厉害的不得了啊”黄大仙绑完最后一个南疆妖怪,丢在了山洞里。
“接下来,就看他那面怎么处理了。”黄大仙话音刚落,突然有一队人马从左侧杀了出来,身着黑色长袍,面带金色面具,原来是鬼王宗的人!鬼王宗的人终于出手了!
鬼厉站定不动,就这样看着兽神发怒,兽神想看的不过是人间炼狱,多方厮杀是他最想看到的,可是鬼厉就偏偏不如他的愿。
兽神思绪万千,却也逼不得已,双脚一弹,像鬼厉攻来:“无所谓!夺取你的身体之后,吾将复活!这世间还是会毁之一炬!”兽神气势汹汹,浑身黑气大盛,圆目发红光,双手上举,他功法以邪著称,一动怒周围生物皆是死伤无数!
兽神冲来,嘶吼声不断,但是突然之间,兽神感觉有股力量将自己撕扯出来!转换间,兽神发现自己已经脱离阿九的身体,困于一隐形的四象方格内!
“鬼厉!”兽神咬牙切齿,原来鬼厉的不堪一击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在兽神将他打入地面的同时,鬼厉将一佛珠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嵌入地内!鬼厉手上有聚灵圣宝缚灵盒!这个宝物原本是一神秘村庄的镇村之物,不过千年间无一人能寻出这宝物所在。为何在鬼厉手中,兽神不得知,但是眼前的一切,兽神的努力即将付诸一炬了。
“你抓住我又怎样,你知道鬼王在哪里么?你所做的一切到最后不过是给鬼王的好处!张小凡他不可能原谅你!”兽神现在已是一团黑气,但是他仍然不死心,声音扭曲而嘶哑。
“这就不需要你来考虑了。”鬼厉不为所动,全身运功集于诛仙剑中,诛仙宝剑散发这耀眼的白光。照亮这个夜空。
突然鬼厉眼睛一瞥,看到满月井旁一株较弱的小草,小草中央有一株好似珍珠一般的花蕊,散发的温和却有力量的光芒。
兽神也看到了,心下突然一计,说道:“这就是绛珠仙草。”鬼厉深色有些凝重,兽神知道他内心纠结:“这株仙草千年不开,隐藏于地下,最近的一次便是今天。每次开满不到半柱香就再次陷入地下,消失于无痕。”兽神的那团黑气仿佛有一双眼睛,盯入鬼厉的心里:“你是要等下一个千年吗?你们每次都救他们,救的过来吗?”兽神的想法到现在是再简单不过,鬼厉如果转身去拿仙草,那他就可以趁机逃走,再寻下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鬼厉看着远方逐渐泛起的鱼肚白,这场对决已经打了一天一夜了,张小凡的身影,面容不停在鬼厉眼前来去,他又何尝不知道兽神的打算,可是究竟如何选择,天下苍生,还是张小凡。鬼厉不知道是否张小凡在心里也曾将他与苍生放在一起,但是鬼厉确实知道张小凡的选择。
“我一人,与天下苍生,孰轻?孰重?”鬼厉仿佛看到张小凡痛苦却坚定的神情,是的,孰轻、孰重……
鬼厉狠闭了双眼不去看绛珠仙草,再次与兽神对峙,将功法注入诛仙古剑,用力向下,插入地内,兽神烈火居于全身,嘶吼挣扎,他不停的颤抖挣扎着却是挣扎不开,他想到了玲珑。
“众生皆苦。贪婪、虚荣、尔虞我诈。一次能救,却不能次次都救。他们与我有何干系。只不过他若想救,我就帮他救罢了。”鬼厉看着痛苦挣扎的兽神,轻声说道。
“兽神,我们其实不一样。你憎恨玲珑为了天下与你同归于尽,而我承他一诺,就是拼尽一切也要完成对他的诺言!”
鬼厉看着兽神灵魂燃尽,收了手中的剑,
东边,天亮了。
鬼厉跑到满月井边上,绛珠仙草已经不见了。消失于无形,再次出现就是下一个千年。
“鬼厉……”阿九揉了揉身上叫了一声鬼厉。鬼厉这才想起来,阿九还在这里。
“你还好吧?”鬼厉问到。
阿九点了点头:“你呢?”
鬼厉面色冷淡,听到阿九这样问却也不知作何回答:“我大概这辈子都救不会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鬼厉摸着诛仙,看着东边出生的太阳,不知在想些什么。阿九听他这般说,便伸怀中:“那这个能不能救他一命?”鬼厉转过身,看到阿九手中的一物——绛珠仙草!鬼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以为他真的要错过这一次,等千年才能再次有机会救他一命!没想到却是眼前这个平凡无奇,总是被人瞧不起的阿九,救了张小凡!鬼厉声音,双手颤抖,接过绛珠仙草,哭的像一个孩子,呢喃着谢谢,这是阿九第一次看到鬼厉这般,若有其他人看到大概也会称奇,可是阿九明白,鬼厉在选择杀死兽神的时候,放弃的是张小凡唯一的生机,对于鬼厉来讲,张小凡就是一切。鬼厉杀死兽神的同时,也放弃了自己。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救了我,我便也一般对你了。”阿九笑了,对着鬼厉说道。
“副宗主!”原是野狗赶了过来,还带着黄大仙和黄小仙,还有一群鬼王宗的一个分队。青龙却被五花大绑着。
转过身,鬼厉又是那个惊才绝艳的血公子。
“都处理好了?”鬼厉问。黄大仙点点头,把青龙扔了过来。鬼王宗的分队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公子!”鬼厉点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青龙看着鬼厉,问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当黄大仙等人将南疆妖类和正魔两派迷晕之时,鬼王宗看到好时机,便打算伺机夺取绛珠仙草,青龙带队上前攻去,却不料黄大仙手中扔出一块令牌,一人接上,便示意鬼王宗的人,结果队内大多数人立马反水,打晕青龙的人,还绑了青龙。那令牌,漆黑一片,一个雕刻的“厉”字,这就是鬼厉的令牌!
“大概是从我十三岁那年,鬼王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父母,对我说武器不应该有感情开始吧。”鬼厉收回令牌,把他递给了阿九:“以后有什么事,放出令牌,自然有人帮你解决。”
“不可能!宗主抹去了你的记忆!”青龙一脸不敢相信。
“那你回去看一下那记忆究竟是什么。”鬼厉并没有理会青龙的惊讶,只是说道。
鬼厉眼神示意黄大仙解决一下,然后回客栈了。事情基本解决,不过还有最重要的等着鬼厉去做。
“青龙圣使,回去告诉鬼王,他要做什么,我家公子不管,但是不要挡住我家公子的路,不然到时候什么饭食里多点什么无色无味的佐料,也不是不可能。还有不要想着找出来究竟有谁是他的人,只不过白费功夫罢了。有本事您就全部杀了,不过那时候万毒门和合欢派可就开心了。”黄大仙给青龙松绑,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龙瞪了黄大仙一眼,御剑走了,这事他必须快点回禀鬼王。
三日后。
魔教已经离开,鬼厉也有这打算,正道需要修正些时日就离开。
野狗驾着马车,不过这马车前面牵引的却是一头骆驼。在小池镇这种沙漠地带,骆驼托车是再好用不过了。这车面不算华丽,却也干净整洁,是比鬼厉刚来小池镇做的驴车好了不下百倍。
“你何时开始策划这一切的?”前来送鬼厉的陆雪琪问到。
“天地灵石复活他失败三月之后。”鬼厉回答道。陆雪琪暗自吃惊,也忽然觉得一切都非常合理。正派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陆雪琪也一直有疑问,现在看来兽神复活只是恐怕是鬼厉放出来的风声,要不然以兽神的谨慎,怎么会在没复活之前搞得风风雨雨。鬼厉在短短月余之间可算把正魔两道玩于手掌之中了。陆雪琪有时候很庆幸,鬼厉对张小凡的情意。如果不是张小凡,鬼厉这把利刃将会把这人间搞得腥风血雨。当然,如果不是张小凡,青云也不复存在了,远在十年前的正魔大战,这人间便会是炼狱!
“你知道他在哪么?”陆雪琪一双美目含泪看着鬼厉。鬼厉点头。
“你一定要救活他,让他不要再回来了。”陆雪琪低下头说道。她现在仅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鬼厉说了,好。然后便离开。
大漠孤烟,他背着一柄残剑,两鬓隐约丝丝白发,触目惊心,他仅仅二十有八,正当年华,却是已经老了。可是就算如此,他却做到了别人无法做到的很多事情。
“你知道张小凡在哪?”小白斜靠在车内的一角,问到。鬼厉笑了,有些依恋有些甜蜜,他将诛仙剑从悲伤卸下,抱到怀里,说:“他在诛仙剑中,他已经醒了。”
小白双眼圆睁,一脸讶异。突然她想到,在蜘蛛精最后偷袭的时候,是诛仙剑先行跳起,抵挡了蜘蛛精的毒针!小白一直以为是诛仙剑灵,不过诛仙存在已久,从来没有剑灵!原来那时候鬼厉已经知道张小凡醒了!难怪那时候他在满月井前喝的酩酊大醉。
艳阳刚好,虽身处沙漠,但是天还是湛蓝一片。鬼厉心中欣喜万分,他知道,时隔十年,张小凡终于要回来了。
终
作者的话:这篇正文算是完结了。我会开一个小凡篇,是一个番外,终于可以写小凡和鬼厉的互动了,开心到飞起来!正文一些没解决的伏笔,类似于黄大仙的故事等,会在番外讲清楚。
【水仙 · 厉凡】暗涌 <二>
二.
自雨夜相别不过数日,魔教各派便在鬼王率领下浩浩荡荡攻上青云。由万毒门打头阵,合欢派段中,鬼王宗及其他派系紧随其后。
且看那鬼王宗,一众人皆着黑色长袍,头戴斗篷面具遮面,神色肃穆步履匆匆,所过之地带起一片肃杀之气。
为首有四人。左后方为一紫衫美妇,白色薄纱掩面,只露一双盈盈美目;右后方立一着深湖绿外袍的白面书生,腰间未见任何武器,负手而行;书生稍左前一人,头戴黑色斗篷将脸遮住大半,看似与身后教众无异,周身散发出的阴沉之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三人皆以那正前方中年男子为首。男子...
二.
自雨夜相别不过数日,魔教各派便在鬼王率领下浩浩荡荡攻上青云。由万毒门打头阵,合欢派段中,鬼王宗及其他派系紧随其后。
且看那鬼王宗,一众人皆着黑色长袍,头戴斗篷面具遮面,神色肃穆步履匆匆,所过之地带起一片肃杀之气。
为首有四人。左后方为一紫衫美妇,白色薄纱掩面,只露一双盈盈美目;右后方立一着深湖绿外袍的白面书生,腰间未见任何武器,负手而行;书生稍左前一人,头戴黑色斗篷将脸遮住大半,看似与身后教众无异,周身散发出的阴沉之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三人皆以那正前方中年男子为首。男子未以物掩面,周身亦觉不出半点杀气,虽看似平常,眉宇间的淡然沉稳却非常人可以比拟。
行近门前,为首那一人右臂一举,整支队伍瞬时停下。
此时的青云门俨然已是一副鬼门之相,四处血迹斑斑,横尸遍地,再不似平日那般圣洁光明。环望着那道浮云环绕的门,那中年男子心中一叹,转眼已是百年!
未等他叹完,便闻见一声冷哼。
“一群废物!”
只听那紫衫美妇恨道,“此番攻上青云,我教上下早已部署妥当。那万毒门本不该打头阵,今早却自行攻上山来。”
中年男子稍稍侧身斜望过去,只见那一双美目尽被恨意填满,恶狠狠地盯了万毒门那几具尸体几个来回,“若不是他这般轻举妄动,怎会有如此折损?当真一群废物!”
“青云弟子亦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折损几个也属正常。”
紫衫美妇横了那白面书生一眼,不予理睬,继续同那中年男人道,“宗主,万毒门既全然不把我鬼王宗放在眼里,我鬼王宗何以纵它强压一头?!”
鬼王复望向前,目光深邃而平和,“我教之中向来山头鼎力,四大派系无不想侵吞彼此,如今虽暂时结盟,却也未能彼此信服。青龙所言不错,青云门乃千年巨派,根基甚稳实力不可小觑。既然那毒老怪有意做先锋,那便让他去罢!”
青龙大悟,“是以宗主明面上按计划攻上青云,实则将此战搁置,既保留实力又削了万毒门的势力,同时能一探青云,可谓一石三鸟。此计甚好!”
鬼王又道那紫衫美妇,“幽姬,我知你与毒老儿私怨颇深。只是眼下还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感情用事!”
幽姬自然识得大体,万般怨恨就喉头咽下,想着若是那毒老怪有命出来定活剐了他,拱手称是。
“青龙、幽姬!”鬼王双袖一动,回身道,“你俩按原定计划带人从玉清殿东西两侧包围。切记,不可恋战!”
二人应下,各自吩咐人马向各峰掠去,登时只剩鬼王与那戴黑斗篷的阴沉之人仍在原地。
鬼王负手信步向前踱去,沉声道,“昨日那玉阳子翻脸离去,长生堂势力已失。天时地利人和三缺其二,此役......怕是天不助我也。我鬼王宗韬光养晦多年,万不可在此折翼。”
那人略一沉吟,道,“既是出兵不出力,有何可惧?”他伸手一抚斗篷,露出来一张年轻面庞,正是那血公子鬼厉。
鬼王往身旁一瞥,“出兵不出力”这般形容听了着实有几分刺耳,细思却也准确。于是便不与他计较这些字眼儿,叹道,“只怕再生变数。”
鬼厉反问,“宗主可曾料到那玉阳子会背弃盟约连夜撤离?”
“未曾。”
“如此,这一石三鸟之计皆是顺势而为,灵变使然。宗主既知次此理,何来惧怕之说?”
“顺势而为......”鬼王低声重复道,似略有所思。
谈话间,二人光明正大步入通天峰正门。虹桥之上,合欢派正与青云弟子厮杀,遍地残肢断剑,铺成一条血路通向那玉清正殿。战况激烈如此,饶是鬼王也心生感叹,如若圣教能够四派一心,攻破青云亦非难事!
鬼厉心中所想与鬼王无甚二般,但此刻更让他牵挂的却是一人,不知他是否已置身于这场恶战当中。他望向那玉清殿,心中默念:小凡......
怀中噬魂忽地蓝光大作,鬼厉一惊,怕是张小凡那边出了什么岔子,一颗心早已飞去了那边,恨不能即刻冲上前去看他是否无碍。心绪不宁下他以然敛不住森然杀气,周身气流涌动,衣袖翻飞,一句“宗主”冲口而出。鬼王见状,知他心中急迫难耐,双臂一张腾空而起。
“也罢,你且同我去与那道玄一辈会上一会!”
再说那青云门,掌教真人今日一早便召了张小凡来这玉清殿,说要当众审他个究竟。
大殿之上端然坐着青云各脉首座,其余长老弟子都立于他们身旁。众人目光皆落在那张小凡身上,这厮背师偷艺、勾结魔教的罪名早已传遍各峰却被大竹峰包庇已久,今日终于得以问罪自是大快人心!
即便众人心里早已有所准备,在听到张小凡亲口认下那日在东海流坡山所使正是天音寺大梵般若心法及手中邪物上所嵌正是那嗜血珠时,仍全都变了脸色,哗然一片。再问这嗜血珠由来时,张小凡却怎么也不肯开口了。
“这嗜血珠你到底从何处得来?讲!”
道玄真人猛地一拍茶几,置于其上的烧火棍也跟着跳动几下,见张小凡仍是低头闭口不答,更加怒火中烧,“张小凡!你当真与那魔教勾结,叛我青云?!”
张小凡猛地抬头,“不!我没有!”
“那为何不在这大殿之上说明原由,好还你清白之身?!”
“我......”张小凡喉头蠕动着,纵然有千言万语也生生咽下,喃喃道,“我不能...我不能......”
“老七!”
田不易一声怒吼,惊得张小凡一凛,他急急看向田不易,却在那尽是愤怒与失望的神色重压下如风雨中一枝枯叶般颤栗不已。他凄然自问凭什么能够再求得师父信任,却仍心怀一丝希冀一声声叫着“师父”,只是除了师父二字,亦再道不出其他话来。
“逆子!你真当我不敢诛杀你?!”
道玄真人愤然起身,这场拉锯战一般的审问已消磨掉他大半耐心,只是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门外便冲进来一弟子,带了几分哭腔道,“掌教真人!魔教大举进攻,现已杀上山来!前殿已是抵挡不住了......”
“什么?”众人脸色皆变,各峰首座豁然起身,火速带领一众长老弟子出殿迎敌,前一刻还声语鼎然的玉清殿登时空旷寂寥得令人心慌,再无一人理睬张小凡。
见田不易尚未离去,张小凡急跟上去小声地叫了几声“师父”,田不易脚下未停亦未看他一眼,只留下一句“你且出殿御敌去罢!”便带领一众师兄弟大步离去。
张小凡心中苦涩,咬着下唇勉强应了声,扭头去找他那烧火棍。不想主座之旁茶几四周哪还有半点烧火棍的影子,何奈殿前已是杀声一片,现下不是去寻的时候,于是只能作罢,空手匆匆前去增援。
此时玉清殿前早已沦为战场,厮杀得好不惨烈,由以大殿西方一侧为甚。
张小凡定睛一看,那正行大肆杀戮之人正是毒神。毒神功法狠辣又善用毒物,小辈弟子哪里抵挡得住,顿时死伤一片。
西侧告急,张小凡右手一伸,登时便有一把弃剑飞至手边,他提剑凌空而起,果断向西掠去。
毒神杀得正欢,忽觉背后剑气逼人,急忙回身运气格挡。来人一击不成迅速后撤几步再来一击,片刻间二人已交手数十招。那人出剑甚快,剑石纷飞下一时竟是看不清楚他的脸!
毒神心中大惊,青云年轻一辈中何时出了位如此厉害的人物!来不及细想,那人再次欺身上前,他甫一运功抵御便与那剑相撞发出“铛”地一声,这一回他看清了,在那幽幽剑气之后正是张小凡!
原来是他!毒神暗暗咋舌,他只知昔日交手时张小凡用一根邪门黑棍,未曾想几月不见这小子修为突飞猛进,剑术竟也精进至此。
想到那黑棍,毒神不禁暗暗奇怪,那黑棍一直是他贴身之物,怎的到了如此关头却不见他使?他又忆起今日清晨探子来报,说青云盛传门中出了个叛徒,所指难道是他?......
思至此处竟觉出几分可悲来,毒神怪异地望着张小凡,试探道,“张小凡!老夫听闻近来青云门在山下抓了个叛徒回山,你可知是谁?”见张小凡神色微变,他逼近几分继续问道,“怎的不见你使那根黑棒?莫不是被道玄老儿收了去?”
张小凡脸色愈发难看,白着一张脸狠狠盯着毒神,毒神丝毫不惧,戳到张小凡痛处令他狂喜不已,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果真是你!张小凡,你既已叛出青云,为何还要听道玄老贼号令,与我刀剑相向?!”
“我没有!我从未做过背叛青云之事!我不是叛徒!”
张小凡的一声声低吼让毒神更为兴奋,变本加厉道,“呵!原来是一条丧家之犬!主人家既已不要你,不如来我万毒门为奴为役,做成药人也未尝不可......”
“你住嘴!”张小凡哪能听得这般羞辱,心烦意乱冲上前一阵猛攻,却不想正是中了毒神圈套。这一刻毒神早已等候多时,大喜道“毛头小子破绽百出!”,运足功力一掌拍向他破绽之处。张小凡这才发觉自己方寸已乱,堪堪避过第一掌,下一掌却是躲避不及只能硬接下来。
这时周遭忽地卷起一阵异风隔于毒神与张小凡之间,硬将毒神一掌功力抵消六七成。张小凡借这一掌疾撤几步,稳住身形回身一望,只见在东边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凌空而立,似是亦在望他。他嘴唇一动,脱口而出,“鬼厉......”
饶是在这正魔战场上,他仍不忘救他于危难!而自己却在那雨夜道他“不会留情”......张小凡苦笑着摇头,两相对比,自己与那冷血无情之人端的有何分别。
身后毒神复攻过来,他不得不定下心神与之继续缠斗。这时天边猝然红光大作,张小凡心道,是师傅的赤焰仙剑无疑。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剑形火光带着雷霆之势竟是正向鬼厉劈去!张小凡失声惊呼,
“鬼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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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喵!٩(˃̶͈̀௰˂̶͈́)و
fish这次期末压力太大了,百粉点梗也一并往后拖一拖好嘛ಥ_ಥ
诺波儿后续梗想好了,大概会写这个。别的原谅我暂时还没脑洞・᷄ὢ・᷅
闭关之前放个第二章。谢谢你来看,也谢谢你们的喜欢和支持!
等我回来!啾啾啾~⁄(⁄ ⁄ ⁄ω⁄ ⁄ ⁄)⁄
【水仙 · 厉凡】暗涌 <一>
第一卷
一.
是夜。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青云山上,大竹峰后竹林里正默默跪着一个人。那少年并不算大,身形单薄,在风雨中微微瑟缩。大雨不多时便将他全身浇了个透,雨水凝结成束,顺着额头一路蜿蜒,他面色凝重,半眯着眼睛任它们肆虐,嘴巴抿成一条坚毅的线,一动不动跪得扎实。
这少年便是那张小凡了。
张小凡何许人也?
青云门大竹峰老七是也。
师傅罚他跪于此处,他便一丝不苟地跪得笔直。将跪下那会儿还是申时,他...
第一卷
一.
是夜。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青云山上,大竹峰后竹林里正默默跪着一个人。那少年并不算大,身形单薄,在风雨中微微瑟缩。大雨不多时便将他全身浇了个透,雨水凝结成束,顺着额头一路蜿蜒,他面色凝重,半眯着眼睛任它们肆虐,嘴巴抿成一条坚毅的线,一动不动跪得扎实。
这少年便是那张小凡了。
张小凡何许人也?
青云门大竹峰老七是也。
师傅罚他跪于此处,他便一丝不苟地跪得笔直。将跪下那会儿还是申时,他静静望着那日头一寸寸西移,余晖将那天边染得通红一片,煞是好看。忽地起了风,只是须臾,那明艳之上的几抹浮云便迅速翻腾成黑压压一片,声势浩大地向自己头顶涌来。不多时,周遭一切都在这骤然而至的大雨中颤栗得不成样子了。
张小凡依旧挺拔,雨水顺着衣袖滴滴答答,在膝下积成浅浅一潭。他跪得太久了,寒气直往膝盖缝里钻,本已麻木的双膝又刺痛起来,虽有内力抵御却也难捱得紧。张小凡苦笑,修为低微之时尚且捱得过,如今竟分心至此,定是太久没被罚了。他自然没敢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思过。可思来想去,他,究竟何过之有?
“青云弟子,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立心于天地,立命于苍生”。下山以来,他时刻铭记师门教诲,自认所做之事无愧于心,却落得个勾结魔教、居心叵测之类罪名,自己被同门师兄弟指指点点不说,亦连累大竹峰受人讥讽。今日,几位师兄气不过便去找人理论,却鼻青脸肿地回来,质问自己究竟跟那魔教妖人有无瓜葛......他绝非旁人口中那般不堪,他从来没有背叛过青云!
无人信他。
不,师父师娘或许是愿意信他的。他忆起那日师傅为他同各峰首座辩驳,向掌教真人求情将自己交由师傅处置,当时的他震惊于师傅的信任与褒奖,甚是感动,回峰后却依旧未能同师傅道出实话。
想到这里,他凄然垂眸。师傅,怕是真的生气了。
今日在那饭桌之上,师傅震怒,要自己去取那血公子的项上人头......每每思及此处,他都寒战不止,浑身上下冷得彻骨。“提头来见”四个字久久轰鸣在耳边,若日后真到如此境地......他不敢再往下想。
在张小凡身后不远处,默默矗立着一个黑色身影。雨下了多久,他便在那立了多久,只是张小凡想得投入,全然未曾发觉。
嚓!轰——一声巨雷炸起,惊得张小凡周身一凛。蓦地,他心里涌起几分异样。有人!他潜息探查一番,发觉那人只是在那默默站着,并无任何动作。
来者何人张小凡已然猜出七分,适才满脑子的思绪全都没了影,心里七分忧两分惊,剩下的一分情绪却悄悄爬上嘴边微微弯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最想见的是此人,最怕见的也是他,他终究还是来了。只听得身后脚步声清脆,张小凡心笑,以那人的功力境界,明明能够下足无声,却似有意提醒,啪唧啪唧,在这水地上踩得响亮。
那脚步声愈来愈近,终于停在了张小凡身后。
“你不该来的。”张小凡轻叹一口气,重复道,“你不该来。”
他抬头望向那人,只见那人自顾自地摘下暗黑的斗篷,一撩前襟,竟直直跪在自己身旁。
张小凡不禁愕然,张口道,“你...不必......”
“天地不分正魔。我跪的是天地,并非青云。”
张小凡一怔,一时想不出话来去反驳,他轻叹一声“鬼厉......”,也只能由他陪着跪。两人皆是静默无语,周遭除去风雨树摇,再无其他嘈杂,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们二人,再无旁人打扰。
如此...甚好。张小凡低头去看自己的浅青麻衣,又看着鬼厉一身红衣出了神:若是自己也着一身红,倒像是在拜天地......
忽然一阵蓝光闪烁,鬼厉低头瞧了眼怀中的噬魂,失笑问道,“你刚刚想什么呢。”
这噬魂与张小凡那烧火棍本是双生,彼此感应,噬魂突然大亮,必是张小凡动了情思。他微微一笑,循着张小凡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衣裳,见他红了脸便知不好再问,话锋一转,“怎么不见你那根?”
“待罪之身哪能带着它。”张小凡局促地扭过头去,“自然是被掌教真人收了去......”
鬼厉默然,良久,忽然认真道一声“小凡”。张小凡像是与他置了气,不动也不应,鬼厉锲而不舍,又道,“小凡...”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张小凡身形一顿,却没敢回头,缓缓道,“我若是跟你走了,岂不坐实这一身罪名?”
他仍是拒绝了。
鬼厉沉声问道,“他们这般对你,你仍觉得是值得的?”
张小凡没作声,只是保持着偏头向右的姿势怔愣地盯着一处水洼,半晌才回头迎上鬼厉那坚毅的双眸,眼睫轻颤,抖声道,“我不能。”
鬼厉的目光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张小凡透不过气来,他只得再次避开那双眸子才有勇气开口,“鬼厉,自打与你相识,我便明白,咱俩终究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
“正魔两派积怨至深,对立已是千百年,并非你我薄力所能扭转,我深知此理,却仍控制不住地去喜欢你......他们说我与魔教勾结,我自然不认!可与你相识,我不悔!方才你问我值不值得,自当是值得的。”
“此次回来,师门受人谗言定轻饶不了我,师傅却仍愿护我周全,是我惹得师傅生气才被罚于此处。青云收留我七载,师父师娘更是待我不薄,青云于我而言,已然是家......我终究是放不下。”
“鬼厉!”张小凡挪动着双膝,半个身子转向鬼厉,“正魔开战...我不会留情,但如若你对上了我师父师娘,还请...还请你手下留情,放他们一码!”他期艾地盯着鬼厉,又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也一定要保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你......不能有事......”
“好了好了......”鬼厉勾手握上他轻颤着的手,拇指一下下在手背上轻轻安抚着,柔声道,“我答应你便是。”
“你不怪我?”
鬼厉轻轻摇摇头,“我若是说得动你,你便不会回师门,更不会长跪在此了。”
张小凡咧咧嘴,哭笑不得,整颗心被鬼厉了了几字安抚下来,于是默默将那交握的十指收得更紧了些。
风雨依旧,张小凡着实有些累了。忽觉一股暖流涌入掌心,他偏头去望鬼厉,发觉对方也正含笑望他。他忽地忆起与鬼厉的第一次相遇。
“鬼厉,你还记得我们的初识吗?那夜也是下了如此大的雨啊......”
鬼厉怎能忘。
那日,噬魂红光大亮,他便知定是散落世间的另一颗嗜血珠有所异动。鬼王派他前去青云一带探查,不想,却同闻风前来的另几路人马在山下撞了个正着。他本不想同他们正面冲突,那些人各怀鬼胎却一拍即合,一齐上阵誓要取他性命。
人说血公子武功盖世,手持噬魂棍,十步杀一人。重重包围下,鬼厉杀他六人重创十余人,自己也受了伤,不得已顺着一条曲折小路躲进一片竹林。
他身上几处剑伤颇深,剑上淬了毒,黑血汩汩地流,封了几处大穴仍是止不住。大雨滂沱而下,他一手捂着肩上的血窟窿走得跌跌撞撞,甚至没能躲开那赶着躲雨、双臂挡头风风火火小跑过来的小弟子的轻轻一撞,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当即吐了口血。那小弟子吓得手足无措“你你你”个不停,好心上前搀扶,他却把棍一横,挣扎着起身。蹒跚几步只觉得天旋地转,腿又一软,这次却是倒在了小弟子身上。
“再碰我...便...杀了你!......”一句断断续续的狠话理所当然地被当作了耳边风,他无力再举棍,硬生生被拖着往什么地方去。迷糊之际感到嘴里似被塞进了粒什么东西,又被逼迫着咽下,他想着再坏坏不过一个死字,心一横,咕嘟一咽。不过片刻,便觉得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方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逼仄岩洞。
那小弟子本抱膝蜷坐在他斜对面,见他醒了眼睛一亮,半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便被他用棍指了喉咙。
“你给我吃了什么?!”
小弟子显然被惊了一跳,整个后背贴在岩壁上,结结巴巴道,“是大...大黄丹。我前几日挨了罚,师娘见我难受得紧便向师傅讨了两颗给我。我只吃了一颗,这颗没舍得吃,方才见你虚弱得很便喂与了你......”小弟子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试探道,“大黄丹可是我师父的宝贝,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好多啦......”
那小子所言不假,这大黄丹着实是妙,不但能益气补血,连同他体内的毒也清了几分去。他轻哼一声,又听那小弟子小声道,“既然如此,我这便回去罢......”
“不行!”他又将棍一横,“等我调息无碍后,你再送我出去!”
“这里离方才你晕倒那地方没多远的,你大可以......”
他一记眼刀过去,小弟子立马噤了声,大气不敢出地又往后缩了几分,再不敢造次。他见那少年还算老实,便自顾自地运起功来。
待他清完余毒调息一个大周天还不过四更,甫一抬头,便瞧见小弟子蜷着身子早已睡着。
现下正是离去之时,他抚上左肩刚想起身,却感到手下有异,这才发觉整个肩胛竟被缠满了白色布条,经方才运功那一番折腾已是有些松垮下来。他一面暗暗心惊自己昏迷至深竟无半分察觉,一面看向睡得哆哆嗦嗦的小弟子,微微皱眉,世上竟有如此呆傻单纯毫不设防之人......
他伸手碰了碰小弟子紧抱着的双臂,果然冰得很。外头雨仍未停,夜里寒气极重,洞内又生不起火,任他那么睡下去不知会不会冻死在这。他本不是什么慈悲之人,竟一时发了善心,握着那手渡了些内力过去,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少年便是他要寻的另一颗嗜血珠的主人,那根偶然所得的噬魂棍正被他当作烧火的家伙随手扔在了厨房;他亦不知第二天那人醒来后,感受着手心残余的内息会满心欢喜地认定他是个好人;更不知日后会与他重逢......
鬼厉摇头笑了,初识之时,棍抵颈上都没能让他离开,现在亦然——他倒是一点没变。
这晚,鬼厉终究没能将张小凡带离青云。在这之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当他无数次忆起这个雨夜时,总会设想:当初若是硬把小凡带走,那这之后种种磨难是否皆可不必遭受?
他曾以为即便正魔开战,只要他不伤他,以他功力亦没人伤得了他;即便师门降罪,他口中那对他百般信任的师傅亦会保他周全;再不济,青云如若弃他于不顾,他便杀上山去,自信无人能拦得住。然,事态犹如脱缰野马,任他追得再紧,仍握不住其缰绳。
棋错一步!他跟张小凡半生坎坷,皆埋祸于此。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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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尝试古风,若有何处不妥望大家多多海涵(抱拳)。
谢谢你来看,我们下次再见!
ps:第一章之前还有个序!
【凡瑶】此生执(21)
章二十一:情知相思空一水(中)
是夜。本是月光照不进的无情海,上空突兀地出现一轮上弦月。从万仞深渊之上,凝定地、静谧地洒下清辉无限。弥散在深紫色波涛上的柔柔月光,是极浅淡的银色。粘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海滩。
幽姬立在海边,面容肃穆。崩紧的下颌显出她内心很是焦灼。这样相同的深夜,这样相同的焦灼。上一次,已是二十年前。
那时她还是游走圣教四海为家的朱雀圣使,虽名在鬼王宗下,却是个自在性子,周年半载游历在外是常有的事。她是四大圣使中唯一的女子,修为精深,在圣教中威名早存。容貌亦属人间绝色,行事难免高傲些。一直以来,凭借着过人天资和朱雀印,从来没折在任何人手中。直到二十年前的那一个冬夜,刚与...
章二十一:情知相思空一水(中)
是夜。本是月光照不进的无情海,上空突兀地出现一轮上弦月。从万仞深渊之上,凝定地、静谧地洒下清辉无限。弥散在深紫色波涛上的柔柔月光,是极浅淡的银色。粘着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海滩。
幽姬立在海边,面容肃穆。崩紧的下颌显出她内心很是焦灼。这样相同的深夜,这样相同的焦灼。上一次,已是二十年前。
那时她还是游走圣教四海为家的朱雀圣使,虽名在鬼王宗下,却是个自在性子,周年半载游历在外是常有的事。她是四大圣使中唯一的女子,修为精深,在圣教中威名早存。容貌亦属人间绝色,行事难免高傲些。一直以来,凭借着过人天资和朱雀印,从来没折在任何人手中。直到二十年前的那一个冬夜,刚与十数名正道弟子缠斗后,内息不稳中遇上了万毒门的老妖物,毒神。
毒神素来垂涎她身姿绝美,见有机可乘便缠上了她。两人且战且退。老毒物毕竟多活了数百年岁月,用起毒来更是出神入化。力竭之时,她已然退到悬崖峭壁边角。前面,是笑容猥琐,口涎吸溜的毒神,后面,是罡风阵阵,深渊万丈的死路。
幽姬背对着深渊,神色凛然地看着毒神,不屑地撇唇:“老妖怪,你休想揭下我的面纱。”语毕,转身悍然跃下。——那一夜她才知道,原来无情海,就在这深渊底部。
而绝境中的纵身一跃,竟为她带来术法突破顶层的契机。她没有死,身体坠落海面前就被一股绵柔之力接住,抛向海滩。就地一滚后,满目皆黑,只嗅到咸腥海风,约莫知道自己是在海边。还没等她习惯黑暗,绝对漆黑中的海就起了异变!海水倒卷而下形成漩涡,漩涡深处,银色光芒升腾而上,凝成个影影绰绰地人形。淡漠地道:“朱雀。”
幽姬悚然而惊,这影子被裹在漩涡中心,看不真切。只感觉尊贵无比,上位者的冷然一瞬压的她无法答话。
以她在圣教中的地位,鬼王亦始终以礼相待,从没有感受过这样强大的压迫感。仿佛是天煞明王现行般。
那人影亦不准备听她说话。似是向前伸出手来,掌心金红色火焰暴起,形成一只凤凰形状的幻灵,那灵须臾脱离其掌心,恋恋不舍般绕其三匝。随后,凌空飞过,竟直接没入惶恐中摇晃着站起的幽姬胸前。朱雀印一时大盛,金红交错的光芒,在黑暗中照的她容颜如雪。
这是……这是朱雀的魂魄!从此她便可以自身内息催动朱雀真元,修为更是提升好几个层次。
“保护好鬼王的女儿。”人影依旧语调淡漠。渐渐同漩涡一起消散。无情海亦回归平静。幽姬拜伏在海边,还没从刚才朱雀入体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只以额扣向沙土:“尊命。”
——传闻无情海深处,沉睡着神魔的起源。没想到,传言竟是真实的。能号令朱雀,天地间唯有那一人!
今夜想来,旧事已过二十载。就在二十年前,她得此奇遇后的隔年春天。小痴死于炼血堂追杀。从此她寸步未离碧瑶,身兼母职。人人以为是女子性柔,怜悯幼女。却无人知晓她内心深处的秘密。
前几日秦无炎说出,魔尊会出现在无情海,她就想到会否是操纵朱雀魂魄的那抹影子。是以与毒公子一路同行至此。
——那抹影子,还会再出现吗?既然那么想保护碧瑶,为何又任她在诛仙剑下念出痴情咒,坠九幽冥狱十年,至今也只能维持幻身?
无数的疑问在心间化成焦灼的等待。她目不转瞬地盯着海面。熟悉地银色光芒浮在深紫海水上,起伏不定。犹如那晚那人影身上的光。
月上中稍,亥时将尽。
除却淡淡银光铺满整个海面,什么都没有出现。每一个浪打上来,都能清楚地看见深紫海水上所镀的那层神秘月色。
秦无炎讯问长生堂余党,也只问出来个无情海、初七。想来,满月井给的讯息,并不准确?又或是,长夜还未过去,要等到最后一刻?
她笔直地立在海边,脑中思绪纷乱。焦虑宛如炭火,一点一滴烤尽耐心。直至子时过去,月亮亦隐去身影。她才大梦方醒般想起最后一个可能——是秦无炎故意设计将自己丢在这里,而他……
清晨洒落清隽男子身边的暗紫碎绢,他转身时格外决绝地背影……
幽姬猛地一跺脚:“糟了!”身形立时飘起,顷刻间消失无踪。无情海沉寂依旧,海浪推起波涛,周而复始地向岸拍打。
如此深夜,不眠人却也不少。
向着无情海赶路的四人一狐按例歇在路边客栈里,碧瑶始终辗转反侧,胸腔里好似有鼓在擂,震动不休。怎样也无法安枕。索性推门下楼,穿过大厅,走到小院内。
空气里飘着腊梅清冷幽淡的香气,碧瑶四处看看,发现角落处一株梅树花开满枝,鹅黄色的花朵鲜活地盘在枝上,像仕女衣襟处别致的梅花扣。她素来爱花,颇受吸引地向其走去。站在树下,纤手扬起,碰触那鲜嫩芬芳的花朵。幽幽香气便缠上她白皙地手指,收回手轻嗅,面上绽出抹满足地笑容。
鬼厉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中,隔着几步的距离,看那花下灵动无比的女子,闭着眼深嗅着梅花香气。他不由有些痴迷,开口道:“你若是喜欢,我替你折几枝。”
碧瑶噗嗤一笑,也不睁眼,闭着目道:“花可是有生命的呀,你把它折了,人家会哭的。”说话间,神情微动,做出哭泣的样子。
鬼厉不知怎的爱极她这个样子,不由自主想要走近,然而他刚动脚,花树下的少女已睁开双眼,明眸似水地望过来,目光清澈宛如夏夜深山里的流泉。似乎都能听见潺潺水声,宁静美好宛如倒映出他此生所有期望。
鬼厉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她。忽觉一生一世若得佳人在侧,哪怕只这样相对无言,亦是大幸事。
因为,在她乌黑如墨的眼睛里,他终于又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真切地印在那双无数次在回忆里微笑在睡梦中流泪的剪水双瞳里。——人生在世,当懂知足。
碧瑶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面上不由微微一红,双手绞着发尾,打破沉闷:“你对秦无炎这个人怎么看?”
“我对他,知之甚少。”鬼厉回答的很快,声音很闷。想起一整天她恐怕都在思考那个毒公子,面上的颜色顺便还黑了一黑。
“竹林里,你是怎么知道魔物不是你爹?”不想跟她继续聊那个男人,鬼厉迅速转移注意力,说出心里的疑问。
“因为莲花池里,最中心那的朵是浅碧色的。”碧瑶并不瞒他,声音轻快:“我与爹爹曾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人的约定,以浅碧色莲花为警示。”
“警示?”鬼厉不甚明白。
“逃。”花树下只着单衣的少女神色淡淡:“只要看见碧色莲花。证明所见一切皆为虚假,务必寻机逃命。”说到这里,不知怎么有些伤心,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想到,这个约定我与爹爹一生只用到这么一次。”
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初到最后的舔犊之情。若说人世森凉,却总有深爱,在最无助彷徨时,将迷局点破。
见她面色微凉,鬼厉抿住唇,不知该如何安慰。甚至有些恨自己方才狗急跳墙似地挑了个最不好的话题,急切间有些结巴:“我……你……”
一抹朱红色光芒忽地自院外掠来,直向二楼青龙的房间而去。看那形状,似乎是幼鸟一类。碧瑶见那光芒,举步便追:“是幽姨发给青龙大哥的暗信!”说话间,青衣几个起落,已追到楼上。
~~~~~~~~~~~~~~~~~~~~
下章开虐。群虐……
【凡瑶】此生执(16)
章十六:恶人的心机(下)
千里之外,无情海上,有细碎地雪花被风从万丈深渊之上徐徐刮落。疲惫地赶路人忽然伸出手去,接住羽毛般轻盈地雪花,喟叹般地低声:“真干净啊。”
幽姬听见身边之人的感慨,向着海滩前行几步,背对着他道:“无炎,你在鬼王宗这十年,开心吗?”——这句问话不知从何而起,但一路向着无情海急赶,却终日在她心间起起伏伏。
“开心?”猝然被问到这样亲密的问题,紫衣公子眼神里一瞬恍然,但很快,就浮起常日里惯有的淡淡笑意:“幽姬是对我有所怀疑么?”虽身在鬼王宗十年,但相比青龙与幽姬,他的身份,总有些尴尬。——万毒门新一辈中的翘楚,竟然为鬼王宗不辞劳苦地奔波十年,想起来,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
章十六:恶人的心机(下)
千里之外,无情海上,有细碎地雪花被风从万丈深渊之上徐徐刮落。疲惫地赶路人忽然伸出手去,接住羽毛般轻盈地雪花,喟叹般地低声:“真干净啊。”
幽姬听见身边之人的感慨,向着海滩前行几步,背对着他道:“无炎,你在鬼王宗这十年,开心吗?”——这句问话不知从何而起,但一路向着无情海急赶,却终日在她心间起起伏伏。
“开心?”猝然被问到这样亲密的问题,紫衣公子眼神里一瞬恍然,但很快,就浮起常日里惯有的淡淡笑意:“幽姬是对我有所怀疑么?”虽身在鬼王宗十年,但相比青龙与幽姬,他的身份,总有些尴尬。——万毒门新一辈中的翘楚,竟然为鬼王宗不辞劳苦地奔波十年,想起来,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
“不。”女子迅速地否定他的想法,声音里有着些许了悟般的怜悯:“我是希望,你为鬼王宗所做的事,你这十年来的选择,能让你开心一些。”
秦无炎蓦然震动,不敢相信地盯住她背影,唇角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袖中昨日那封简信让他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暗紫绢书,是万毒门传极密信息所用。
——在接到绢书时,这十年恍若一梦。他真的身在鬼王宗么?他又还是名震魔域的毒公子么?
他……究竟是谁?
幻境之内,碧瑶微仰着面,如痴如醉地望向门外——雪在风中悠然飘扬,如鹅毛、如轻烟、如年少往事里……娘亲的裙角。
那是极遥远的记忆了,约莫只有三岁吧。娘亲总爱抱着她,拖着爹,到处寻找品种各异,花色不一的莲花,最爱的,却是白莲。哪怕是最普通的,娘亲也能观赏半日有余,痴痴傻傻恨不能钻进那花心里去。
除却莲,娘亲也多次跟爹说过:“夫君,如果我们以后能寻一处竹林,春日挖笋,夏日赏荷,冬夜听雪,该是多美好的生活啊!”
她说起这个愿望的时候,怀里正抱着小小的碧瑶。看着娘亲笑的灿烂,几岁大的小姑娘也手舞足蹈。
那时的万人往还不是鬼王,着一身竹青长袍,揽臂抱过妻女,在妻子饱满地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温柔地回应:“好。”
——如果能与所爱的人终老,有谁会甘心,孤独地守着所谓的野心呢?纵然那是称霸天下、傲然绝世。
如果已于所爱的人天人永隔,骄佼男子,又怎么甘心平凡呢?男儿到死心如铁,登得绝顶万古枯!
到了最后,世人说是欲望熬尽心尖最后那一滴血,数百年谋划,终被一剑穿破,钉在失败的耻辱柱上,成全邪不胜正的传奇。
握住那柄剑的手,可有颤抖呢?
回到最初,神识去往轮回前,生生被恶术拉回,心底最深的幻境,竟就是……竹林一片、荷花满池、夜雪纷纷。纵佳人难再见,也只为这小小幻境,甘愿往生不赴。
若赴了那彼岸三生,谁还会记得呢?
夜色渐深雪渐盛,鬼厉却没有回身去看那些飞舞的雪花,他只默然凝视眼前比雪色更洁白的面庞。柳叶淡眉,琼鼻樱唇,双眸似在流泉里浣过的墨色玉石,晶亮里更透出悠远辽阔的意味。
他似被触动,低声道:“真美啊。”
——她确然还是往日模样,又更多了些不可名状的辽远气韵,近在眼前,远若天涯。看不见时,心慌。看得见时,心凉。
他喉头滚动了下,咽下几许苦涩。慢吞吞地道:“你是不是不想出去?”此幻境虽然是四兽灵血引动欲念而成,却也非无法可破,碧瑶身份于此幻境心主更为特殊,她若要破除幻梦,并非全无胜算。
“今天是第七天了吧。”碧瑶依旧盯着木屋外随风飘舞的雪花,双手捂在杯上,并不饮茶。
“是,青龙在外面几乎耗尽灵力,也闯不进来。”鬼厉看似无意地提起青龙,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碧瑶。
“呵。”青衣少女低声而笑:“你跟我说话,怎么也开始拐弯抹角。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们不出去,青龙大哥也会死。”
“没想到,你爹心底最深处,会是这个样子。”不着痕迹地带开话题,鬼厉亦觉得唏嘘,在闪身入血雾时,他就感受到了十分熟悉的那股气息——鬼王的气息。而这个幻境,就是他死前最后的心愿,当然,这个心愿里必然有他最心爱的女儿——碧瑶。
一种无法言说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胶着,鬼厉捅破的,碧瑶未必愿意面对。然而再继续耗下去,所有竹林里的人,都会被血雾吞噬。今天已经是第七天,魔在暗处大张着口,准备享受盛宴。
碧瑶收回看雪的视线,眼里浮起奇异的光,淡淡道:“血公子认为,我爹心底最深的地方该是何处?”
喝茶的人顿时哽住,咳了声未敢接话。她始终明白他,他也曾经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自己也是懂得她的,但如今,却越来越摸不清头绪。
“是一统圣教无限荣光的殿堂,还是坐拥青云后,道玄曾经的宝座?”她语声清脆,却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不怪你,就连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到了这里,如果不是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我至今都不会明白,爹的心,原来一直跟娘系在一处。我这个女儿,竟然跟你,跟所有世人一样的看待我爹。”
——认为欲望带走所有理智,抹杀一切情感。最后死的并不是鬼王,而是修罗!
“碧瑶!”鬼厉心乱如麻,战栗着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半晌才道:“所有事,都是我的错。如果你不愿再出去,我便在此陪你。”
“鬼王宗,从来是和别的魔教门派不一样的。我们不轻易杀人,也不轻易害人,我告诉过你吧。”碧瑶放下茶盏,轻声道。
“你说过的。”鬼厉微微颔首,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声音也开始小心翼翼。
“但你信过吗?”温润眸子里,冷意终于渐渐漫上来:“你在鬼王宗十年,开心过吗?你是否知道,我本生于魔教,我的血脉里流着的,是魔人的血。”
似乎不愿于那样的目光对视,鬼厉偏过脸去,撕裂般地痛楚在心间曼延,他勉力开口:“我知道的。你也该知道,我信你。”
茫茫世间,诛仙剑下你素手轻握,从此我只信你。
“信我……”眼中的冰凉终于没有凝结成霜,青衣少女看着对坐男子煞白的脸孔和微颤的唇角,良久轻声叹息:“我只想你知道,魔教的人也有血,也有心。”
鬼厉未想到她会就此结束对自己的诘问,收起所有锋芒,烛光里又恢复了平静安然的样子。
可心间一片空茫,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放,很想去握住她的手。然而,目光所及处,鸭翅般地青丝间别着的伤心花,正发着幽幽白光,此刻看过去,宛如一只幽怨地眸子。心内的空茫就变做痛楚,阵阵惶然,万万不敢伸出手去了。然而,当年,眼前少女毕竟对他用情极深,又是个最会为他考虑的,在她面前,他总按捺不住深心里奔涌的情感,只想拉住她、抱紧她。十年,他无数次想着在她醒后要怎样一诉衷肠,但终于等到她醒来,山河变幻,前情渺渺……竟然连牵一牵手,都艰难至此。
忽然间,他就无比的辛酸,辛酸的就算知道千不该万不该,也还是生出一点点委屈的意味来。
鬼厉这样怯生生地神情在他还是张小凡时,碧瑶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武功不济需要她搭救的时候、争吵不过默然认怂的时候、等等、等等。回忆里的面容与眼前男子悄然重合,她心里不由得一软,微微笑了笑。
这一笑便如春花破雪,卵石碎冰,鬼厉只觉得心里一热脑中一昏,便已握住了重遇后在心里想过千百次的那只手,乖觉地蜷在他掌心里,柔软、温暖。
泪光悄悄浮上眼眸,他不敢太用力,只轻轻握住,像握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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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么……所有伏笔都该抖起了~
【衷情】10
【衷情】第十节
明诚,李小男,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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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男从行动处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穿旗袍的美人儿笑吟吟地对着她打了个招呼。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只觉得是个眼熟的人。
于曼丽是跟着李小男到的行动处,她对这个女人实在太好奇了。她不知道冷静睿智的沈秋雁是怎么就变成了傻大姐李小男。就算是现在这幅天真样子,也能把明诚和陈深两个男人稳稳的握在手中,于曼丽真的好想向她讨教讨教,免得以后再受明台欺负。
【李小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于曼丽啊,阿诚的未婚妻。】
于曼丽招牌...
【衷情】第十节
明诚,李小男,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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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男从行动处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穿旗袍的美人儿笑吟吟地对着她打了个招呼。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只觉得是个眼熟的人。
于曼丽是跟着李小男到的行动处,她对这个女人实在太好奇了。她不知道冷静睿智的沈秋雁是怎么就变成了傻大姐李小男。就算是现在这幅天真样子,也能把明诚和陈深两个男人稳稳的握在手中,于曼丽真的好想向她讨教讨教,免得以后再受明台欺负。
【李小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于曼丽啊,阿诚的未婚妻。】
于曼丽招牌地细软声调,配着嫩绿老式旗袍活脱脱地就是幅美画。
李小男此刻并没有什么心情去应付明诚的未婚妻,给于曼丽道了个谢就想离去。但没想,于曼丽却亲昵地挽起了她的胳臂,拉着她往主街上走。
【我一直都想要个姐妹,只可惜在家里是独女。不知道李小姐介不介意多我这个妹妹?】
于曼丽说的诚恳,李小男倒是一愣。
什么情况,这是在拉什么关系…
【于小姐…】
【叫我曼丽把。上次新做的旗袍给了你,我就没衣服穿了。不知道小男姐愿不愿意陪我再去做一身。】
李小男抚了抚额,怎么就把这茬给忘记了。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对着于曼丽做了个大大的笑脸。
【好啊。】
盛记的旗袍一向做的好,料子是香云纱和丝质棉麻,花色更是从国画大师的作品里拓下的名品,就连衣扣都是上等的雕花东陵玉。李小男已是多年未到裁缝铺里了,原来还未到莫斯科之前,她和姐姐沈秋霞总会到镇上的裁缝铺挑料子选款式,有时也在家里自己操刀做两身。去莫斯科的行李里除了书和日用品,就属旗袍是最多的了。
双手滑过香云纱细软的料子,是久违的触感。又抬眼看了看嵌在画框里的花色,还是那朵太阳花的样子最别致。
于曼丽顺着李小男的眼神看着墙上的花色图,她好像记得明诚书桌上的唯一一张相片就是一个穿着深碧色旗袍的女子,花色好像是一朵绽放的太阳花。
【小男姐,你看这款花色怎么样?】
于曼丽指了指墙上的太阳花。
李小男一怔,怎么偏偏选了这幅。
【哎哟,这位小姐好眼力啊。太阳花可是衬人了,配上碧色的底料真是好看。我这里有件成衣,不晓得小姐愿不愿意试一试。】
盛老板是个热络性子,于曼丽是常客他自是熟悉,只不过另一位陌生女子倒是头回见,看样子是第一次来挑旗袍。
【小男姐,试试呗。你穿肯定好看。】
李小男深呼了口气,想把压在胸口的那股烦躁给咽下去。于曼丽毕竟有恩与自己,不好扶了她的面。伸手接过老板递过的旗袍,步子有些重地踱到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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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抬手取下了领口针,松了松领带,坐在椅子里等着陈深的出现。
陈深没什么好脸,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走了进来。
果然,办公室里摆着好几样青瓷花瓶。
【陈队长有事?】
【听说明秘书喜欢瓷器,我那里刚好有一尊上好的青瓷,就想让明秘书过去跟我一同欣赏欣赏。】
陈深压低了声音,双手撑在桌角,眼神里带着些凌厉。
明诚莞尔一笑,摸着手中的钢笔把玩起来。
【陈队长可是误解了,明某只是个业余的,品瓷这种专业的事情还得请专家比较好。】
【明秘书不是专家但这挑瓷器的水平倒是好得不得了。】
双目相视,各不退让。
【陈队长话里有话啊。不妨开门见山,何必绕圈子呢。】
【我曾经问过明秘书你跟李小男是什么关系,明秘书说只是第一次见面。当然我也问了李小男,她说你们是旧相识。这也就算了,明秘书毕竟现在也是有未婚妻的人,难道不应该注意点吗?】
明诚不怒反笑,慢慢起身走到陈深身边。
【原来陈队长也知道自己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但明某就是不明白了,把前女友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的未婚妻,陈队长就不怕自己的未婚妻伤心吗?】
陈深一愣,他怎么知道这件事…
【还有陈队长的求婚也是莫名其妙,随便拿着个戒指就求了婚,恐怕那戒指根本就不是李小姐的尺寸吧。拿个幌子想给别人找台阶下,却搭上了自己的幸福。陈队长不必这么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你不喜欢她,不必委屈了自己。我也不想看着她跟着你受委屈。不如你们两个各退一步,好聚好散罢了。我知道陈队长喜欢的是徐碧城。】
陈深眉头紧锁,眼神直勾勾的对着明诚。
【你喜欢李小男是不是?】
【是,很喜欢。应该说很早就喜欢她了,不瞒陈队长,我跟她求过婚的不过她拒绝了。】
求过婚?拒绝?
但其实李小男也没有答应陈深的求婚啊..
【至少我送给她的戒指她能带得上,我也不是为了拿她当幌子。陈深,我对她可比你用心的多。】
明诚后面说的话陈深一句都没听进去,耳边总环绕着【我跟她求过婚不过她拒绝了】。他曾经以为李小男只不过是一个围着自己的小跟班,也知道凭她的长相人品肯定有不少追求者的。但真没想到,明诚还跟她求过婚。老实说,明诚是个比自己优秀的人,家世清白,仪表堂堂。若真比起来,自己恐怕连半分胜算都没有。况且,李小男并没有答应他的求婚。
他上前一步抓起明诚的衣领。
【不管你是跟李小男求过婚也好还是没求过也好,她现在都是我的未婚妻。明诚,我奉劝你离她远一点。】
明诚也不甘示弱地卡住陈深的手腕,两人就这样对峙起来。
【陈深,我们不妨打个赌。你现在去跟她说你要娶她,你看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走廊上闹腾了起来,扁头一直在门外偷听。这满满的花边新闻实在太劲爆,看着两人要动手的架势忍不住叫出了声,惹得其他办公室里的人都出来看。行动处也是个八卦的聚集地,眼瞅着陈队长和明秘书要打起来,但他们也不敢冲进去只能在门外面嚼着舌根。
徐碧城踩着高跟鞋一嗒一嗒的走过来,众人连忙侧了身让出一条路。绯闻女主角的出现顿时又让他们炸了锅。
【徐小姐,要不你进去劝一下。这两人都要打起来了。】
有人不怕死的起哄。
徐碧城脸一沉,最起码不能让着两个人打起来不是。暗暗下了决心要进去拉住两人。
【陈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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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男旗袍那段没写完因为还没想好让谁看见...
要考试可能不能日更,尽量隔天一更把。
把【衷情】更完我就转战季白徐栩这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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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