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三个月后,我发现男朋友有点奇怪[骑火]
全文约4.9k字,有人外元素。
依旧是无厘头幼稚流,不介意的话请继续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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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房间里的光线总是暗的。
即使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也只能在地板上浅浅地洇开一小块,像一只被困住的金色飞鸟,扑腾了两下,便又被阴影吞没。
弗洛里安从没觉得自己家这么潮湿过。
空气仿佛发酵了似的,混杂着水汽与什么腥甜隐秘的气味。每当他从外面回来,推开门的那一瞬,总有一丝濒海的错觉,像是踏进了退潮后裸露的礁石缝隙。
理查德在厨房忙碌着,背影修长,动作利落得近乎无声。他今天又是全副武装的样子,长袖、宽檐帽、防晒手套,浑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哪怕顶着外...
全文约4.9k字,有人外元素。
依旧是无厘头幼稚流,不介意的话请继续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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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房间里的光线总是暗的。
即使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也只能在地板上浅浅地洇开一小块,像一只被困住的金色飞鸟,扑腾了两下,便又被阴影吞没。
弗洛里安从没觉得自己家这么潮湿过。
空气仿佛发酵了似的,混杂着水汽与什么腥甜隐秘的气味。每当他从外面回来,推开门的那一瞬,总有一丝濒海的错觉,像是踏进了退潮后裸露的礁石缝隙。
理查德在厨房忙碌着,背影修长,动作利落得近乎无声。他今天又是全副武装的样子,长袖、宽檐帽、防晒手套,浑身上下遮得密不透风。哪怕顶着外头三十九度高温,他也不肯少一件。
弗洛里安倚在门框上,啃着冰棍,目光悠悠地落在理查德身上。
“穿这么多,不嫌热死?”他懒洋洋地开口。
理查德头也不回,只回了一声含混的“习惯了。”
声音低哑,像潮水拍击在礁石边,散开又消失不见。
弗洛里安咬碎一块冰,心里一边嘀咕着这人有毛病,懒得追问。
反正从初识起理查德就是这样。讨厌阳光,讨厌热气,偏爱寒凉阴暗,像一只被错放在人群里的深海动物。
他不是没想过,理查德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理查德从不主动解释,弗洛里安也不是特别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他觉得,爱一个人,总要给对方留点奇怪的空间。
但最近怪事越来越多了。
那天傍晚,弗洛里安提着买回来的大袋生肉走进家门。冰袋还在滴水,袋子里堆着满满的鲜肉。他随手将食物塞进冰箱,心里琢磨着理查德这又是哪门子奇怪饮食计划。
结果没过几个小时,当他想打开冰箱做点夜宵时,就发现里面的肉全没了。只剩下冷气涌出来,带着一点淡得几乎闻不见的腥味。
盯着空荡荡的冰箱看了一会儿,弗洛里安扭头问,“理查德,肉呢?”
理查德坐在沙发上,腿翘得高高的,手里翻着一本旧杂志,头也没抬,“分给贫困同事了。”
弗洛里安面无表情:“我居然不知道你还有乐善好施的一面。”
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面,理查德换了个说辞:“那就是喂动物了。”
“……哪来的动物?小区规定不能养宠物。”
理查德终于抬头,朝他露出一个标准得近乎敷衍的微笑。“流浪动物。”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鸽子。”
沉默了片刻,弗洛里安勉强扯了扯嘴角,惊叹于这人居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胡扯。
小区楼下的确有些温顺的流浪动物,但只要理查德出现,它们便会炸毛、逃窜、远远地躲开他。鸟雀也是如此。
街道不远处有一家宠物店,每次他和理查德路过门前,鱼缸里的观赏鱼就如同感知到了什么可怖的存在,猛地撞在水族箱壁上,留下一圈涟漪。
去动物园和水族馆的情况,则会更加惨烈一点。猴子见了理查德会朝他扔香蕉皮,连带着弗洛里安也跟着遭殃。海洋生物看见理查德就如同见了鬼一样,所到之处四处逃窜。
这么明显的不受动物待见,哪怕滤镜再怎么厚,他也不能完全装瞎。
但他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反正买肉花的不是他的钱。
除此之外,近几天的夜晚,他醒来时总会闻到一股潮腥味。
随着时间流逝,这股味道还在持续加重。
有时,他还能在白天的走廊或卧室的角落看到浅浅的水痕,像是有什么湿滑的东西爬行过,留下细细的拖拽印子。
那些痕迹起初还很淡,像雾气拂过窗玻璃,慢慢蒸发。最近,它们越来越明显了——扭曲着蔓延,沿着地板边缘,延伸到楼梯口,如同透明的影子,从地底缓慢爬上来。
弗洛里安蹲下身,用指尖擦了擦那些水痕。
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沁入骨缝,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窗外。
二、
地下室的门锁又坏了。
弗洛里安站在楼梯口,指尖蹭着冰冷的门把手,心里生出一丝说不清的烦躁。
锁芯松松垮垮,像被什么钝重而湿滑的东西反复拧动过,金属边缘甚至有些细微的扭曲痕迹。
他记得上个月刚换过新的。
还有丢失的侧卧钥匙,消失得无声无息,就像被屋子本身吞噬了一样。
弗洛里安没有把这些事告诉理查德。
一来,他觉得可能只是自己疏忽了。二来,理查德最近总是很忙——或者说,总能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视线。
就像影子溶进更深的影子里。
每天早上醒来,弗洛里安总能发现床铺另一边空空如也,被窝冷得像块死水沉积的石头。他问过几次,理查德总是简单地回答:“失眠,下楼转转。”
说话时眼神安静而敛着光,让人很难追问下去。
弗洛里安表面上没放在心上,实际上却悄悄警觉起来。他倒是没多想,只是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夜里闯了进来。
为了早起守株待兔,他艰难地放弃了惯常的睡前牛奶。
夜晚的屋子安静得出奇,仿佛连呼吸声都会溶化在潮湿的空气里。
凌晨四点半,天还未亮,弗洛里安睁开眼。如往常一般,身旁的床铺早已冷透,连半点余温都不剩。
他慢慢坐起身,周围黑暗得像一口深井。
只靠着窗外模糊的月光,他模糊地看见地板上蜿蜒着一道道湿痕,仿佛某种柔软的生物从这里爬过,留下湿漉漉的拖拽轨迹。
那些痕迹仿佛在呼吸,一寸一寸地渗透进木板缝隙里。
弗洛里安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着痕迹移动。
水痕一路延伸,穿过走廊,滑过楼梯口,最后停在地下室门前。
门半开着,一股刺骨的寒气从门缝间逸出,慢慢拂过他的脸。弗洛里安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四处摸了摸。手指碰到楼梯旁一根金属杆,弗洛里安握紧它,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犹豫片刻,他深吸了口气,缓缓推开门。
门内是沉闷的黑暗。隐约有水珠滴落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如同什么生物正在阴影里蠕动。
弗洛里安踩着台阶,一步步向下。每走一步,脚下的水迹便更加明显,踩出一圈一圈暗色的涟漪。
空气越来越冷,潮气像一张密密的网,缠绕住他的四肢。
走到楼梯尽头时,他几乎本能地屏住了呼吸。弗洛里安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真的有强盗进入了他家,也有可能是普通的窃贼。
但真实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
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堆在地上的鲜红肉块,被撕咬得凌乱破碎。
昏暗的地下室中央,理查德正半蹲着,背对着他,身上探出了异样的变化。
弗洛里安手中的金属管掉落,一时间甚至无法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些从理查德体内延伸出来的触手,像是黑色潮水中挣扎的藤蔓,潮湿而有力,拖曳着,缠绕着,表面微微闪烁着一层透明的黏膜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腥气,与海水味交融,像一场无声的腐败。
理查德低着头,嘴角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啃咬着生肉,动作生猛野蛮,完全不同于平日里优雅的模样。
弗洛里安站在台阶上,僵硬成了一尊石像。
他的世界观在那一瞬轰然开裂,所有理性与逻辑支撑起的小楼,被轻而易举地推翻了。
听到动静,理查德缓缓抬头。
两人四目相对。理查德漂亮得近乎非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
他的嘴角还挂着血丝,瞳孔本能地收缩了一瞬。
地下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水珠从触手滴落,滴在地面,发出绵长的回响。
弗洛里安还站在那里,大脑一片死寂,什么都想不出来,
屋子里的空气凝滞住了一样,所有潮湿、阴冷、腥甜的气味,统统凝固成一种令人目眩的沉默。
三、
理查德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肉块,动作微微一滞,随后那些漆黑的触手缓缓收缩回体内,像潮水一样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下室里只剩下腥气弥漫,还有从角落里渗出的潮湿冷意。
生平第一次,理查德露出明显的局促表情。直视着弗洛里安的眼睛,他咽了咽喉咙,像在强行组织语言,半晌才艰难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
声音低哑得不像他平日的模样,带着细微的紧绷。
弗洛里安没理他。他靠着冰冷的墙壁,低头盯着地上的水痕出神,进行着自我催眠。
他怀疑自己可能没睡醒。
又或是前天的咖啡出了问题,他不小心喝了什么奇怪的添加剂。
再或者,他记错了,世界本来就不是那么理所当然。
脑子里转过无数荒谬的念头,弗洛里安始终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无解的、近乎冷淡的表情盯着理查德。
理查德在那道目光下站立着,指尖微微绷紧。
即使外表仍是往日那副懒洋洋、冷静自持的模样,但他的内心显然不似看上去那么冷静。
他在想,如果弗洛里安害怕了呢?
如果他转身逃走,或者再也不想和自己待在一个空间里?
如果——
本能作祟,理查德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又一个阴暗的念头,每一个都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他甚至开始思考要把一切都封死在这里的可能性。
空气中腥甜的味道更重了,像是无声的潮水漫过脚踝。
就在触手挥舞的瞬间,弗洛里安微微动了动。
他抬起眼睛,看着理查德,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已经开始蒸发的水痕,眉头微蹙,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过了整整五分钟。
五分钟内,除了偶尔响起的一滴滴水声,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弗洛里安眨了下眼睛,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地响起:“挺帅的。”
理查德怔住了。
他的动作生硬得像是坏掉的机械,维持着原地半蹲的姿势,没有反应过来。
弗洛里安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打量着他身后又悄然浮现的一小截触手,像是兴趣盎然地在观察什么新奇的物种。
他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以后可以和伊芙琳他们吹嘘,我男朋友是双形态生物。”
语气轻松得不像是在面对一场常识性的灾难。
理查德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半晌,他低低开口,声音微微发哑:“你不怕我?”
闻言,弗洛里安顿了顿。
他直视理查德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反问:“你会伤害我吗?”
理查德的表情很微妙。那些藏在瞳孔深处的异色光芒一寸寸浮现,又慢慢压下去。
答案不言而喻。
弗洛里安看了看他,呼了口气,重新靠回冰冷的墙壁上:“那不就得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贯的理所当然,仿佛在说天气冷了要穿衣服,毫无惊慌失措的意味。
理查德看着他,眼底那种收缩着的暗色情绪终于慢慢松开了。
地下室里潮湿的空气仍未散去,但那份凝固得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却在这一刻无声瓦解。
理查德身后,原本还蠢蠢欲动的触手终于彻底隐没回体内,皮肤上只留下一点隐隐的暗色脉络,很快也随呼吸平复。
他又恢复了平常懒散而冷静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得惊人。
弗洛里安没有错过这一点。他话锋一转,笑了笑,语气带着点久违的促狭:“但是话又说回来。”
理查德顺从地抬起眼睛,看着他。
弗洛里安笑着啧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赔我修锁钱。”
理查德眨了眨眼,迟疑了一瞬,像是没反应过来。
他低低应了声:“……哦。”
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点点隐隐的、几乎不可察觉的欢喜。
月光从半开的地窖门缝洒下,落在两人之间,映出微微交叠的影子。
四、
使唤着理查德把自己狼藉的地下室收拾干净,弗洛里安转身回了卧室。
屋子里潮湿的味道还未散尽。他抱着被子钻进去,把自己整个裹住,只留出眼睛盯着昏暗天花板。
他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轻易接受自己交往了一年多的恋人,并不是人类的事实。尽管理查德尽力与人类无异,但那份违和感……现在想来,从来都没有真正消失过。
他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抱紧了枕头。脑海不受控制地回溯到从前的日子。
初见时的理查德总是沉默地站在阴影里,像一道没有温度的剪影,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冰冷的一隅。他从不主动说话,偶尔抬头,目光也像掠过表面的风。
弗洛里安一向喜欢烦人。他换着各种方法,明目张胆地去吸引理查德的注意——故意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找各种无聊的借口搭话。有时候还会故意制造小事故,打翻水杯,或者在楼梯口假摔。
一开始,理查德的回应少得可怜,要么是漠然地移开视线,要么是半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烦。”
但即使是这样的“烦”,弗洛里安也觉得胜过无声。
后来,他开始说得稍微多一点了。例如“傻。”再后来,是“不许乱跑。”“别站那么远。”
现在回想,每一句话里都带着些微生涩,就像一个不擅长开口的人,慢慢学习如何与世界交谈。而那个他选择交谈的对象,恰好是自己。
伊芙琳当时还笑他:“就像一只终于学会说话的小美人鱼。”
他们从初识到真正交往,花了半年多的时间。
理查德从一开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阴影里,到后来愿意陪他在阳光下闲逛。虽然总是皱着眉头,抱怨着热,但无论什么时候,视线始终追随着他。
记忆里那些细节铺陈开来,让被窝里的寒意慢慢散去。
门外响起脚步声。理查德回来了,身上还沾着微弱的潮气,像是把海雾也一并带了进来。
他站在床边,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一时组织不好语言,只是抿着唇,眉毛微微皱起。
弗洛里安懒得搭理他这种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索性伸手一拽,把人一并拉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理查德明显僵了一下,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弗洛里安懒洋洋地帮他拉好被子,低声命令:“睡觉。”
末了,他顺手揉了揉理查德柔软的发顶,补充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理查德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淅淅沥沥的落雨声格外清晰。温度一点点升高,潮湿的气味也渐渐褪去。
被窝里很快弥漫起浅浅的呼吸声。弗洛里安靠着理查德的肩膀,迷迷糊糊地想着,明天得去找伊芙琳问问。
她看起来知道的很多。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好说歹说地把理查德哄去上班,又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逃跑后,弗洛里安长出了一口气。等屋子安静下来,他掏出手机,找到伊芙琳的号码,迅速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那边背景音嘈杂,隐约还能听到咖啡机的声音。
“理查德是什么情况?”
对面沉默了两秒,随后响起熟悉的笑声。
“你终于发现了?”伊芙琳笑得轻快,“一年多了,他为了你,装得还挺像样的。”
弗洛里安咬牙切齿:“说重点。”
伊芙琳没再卖关子,简单利落地解释起来。
“据我所知,他原本是海里的怪物。还是深海里那种,谁都摸不到边的古怪生物。不知道怎么回事,苏醒了,然后……就突发奇想,想上来人类世界看看。”
“然后呢?”弗洛里安抬手揉了揉眉心。
“然后就遇见你了呗。”伊芙琳打了个呵欠,语气懒散,“他其实一开始也没想着留太久。但后来嘛——”
她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遇到你以后,就不想走了。想做个人类,跟你在一起。”伊芙琳顿了顿,调笑道,“这么一想是不是还挺浪漫的?深海的怪物甘愿为了一个人停留在陌生的陆地。”
弗洛里安面无表情:“为什么没人提前和我说一声。发现的那一刻,我只感到了惊悚。
伊芙琳毫无触动:“那你现在知道了,害怕吗?想逃跑吗?”
窗外云开雾散,阳光穿透层层薄雾,落在湿润的砖石路面上,反射出细碎温柔的光。
弗洛里安偏头看着窗外,半晌,嗓音懒散而轻淡:“有什么那样做的必要?”
他顿了顿,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说起来……他还挺纯情的。”
【骑火】换台
*同居后的火调焦虑症发作现场,对火火缺爱行为有夸张化描写,非常ooc请不要带着脑子看
弗洛里安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也不开,昨夜的工作服都懒得换,草草解开最上头两枚扣子了事。他实在有些累,打开眼前的电视机,刺眼的白光在眼前忽明忽暗地闪,差点让他联想到方才火场里的场景,肌肉有些酸痛地把遥控器放下,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滑入开机轨道。
他的脑子空白,暂时想不到要调到哪一台,或者观看什么样的电视节目,大脑在不停泛着雪花,右边耳朵仿佛听见机器接触不良时电流的呲啦作响,看不见的那边眼睛开始随着电路连接隐隐作痛。他伸手抚摸了一下空洞的眼眶,有些烦躁地像是要把里头的球状物生拉硬拽出来似......
*同居后的火调焦虑症发作现场,对火火缺爱行为有夸张化描写,非常ooc请不要带着脑子看
弗洛里安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客厅的灯也不开,昨夜的工作服都懒得换,草草解开最上头两枚扣子了事。他实在有些累,打开眼前的电视机,刺眼的白光在眼前忽明忽暗地闪,差点让他联想到方才火场里的场景,肌肉有些酸痛地把遥控器放下,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滑入开机轨道。
他的脑子空白,暂时想不到要调到哪一台,或者观看什么样的电视节目,大脑在不停泛着雪花,右边耳朵仿佛听见机器接触不良时电流的呲啦作响,看不见的那边眼睛开始随着电路连接隐隐作痛。他伸手抚摸了一下空洞的眼眶,有些烦躁地像是要把里头的球状物生拉硬拽出来似的,却只能抚摸到绷带粗糙的纹理,边缘带着火星子燃尽后的焦味,仿佛是内里的东西炙烤坏了,一个劲地朝外冒着黑烟。
他看了看电视机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十点三十分,手指不受控制地掰动着换台,电视机的大屏幕才总算显示出一些彩色的画面来。大抵是新闻,他用仅存的听力努力辨别着电视机上的台词。女主持的声音冰冷到几乎没有一丝起伏,眼睛蓝得像一块烧不化的冰,唇齿张开念着今日的新闻通稿。洛杉矶发生一场浩大的山火。于是鼻息都是枯木点燃焚烧的异味,皮肉也被炙烤得同那些树皮一样,变得黑灰和卷曲,留着滋滋的声响。女士和男士们显眼的金发被大火点燃,像一捆稻草飘到天上。他的小臂几乎颤抖着抬起,圆润的按键在手上就像会跑的滚珠一样抓都抓不住,定了定神才最终调整到换台的按键,破罐子破摔式地摁下,然后才将其甩到一边。
时间停在十点四十五分。他最终换了台,男演员悠悠的声线才从电视机里飘出来,和弗洛里安逐渐失控的喘息声融在一起,像是什么世俗意义上的幽灵。那是一部悬疑片,在这个时间并不多见,他一边嘟囔着怎么会在黄金档播出这个,眼睛却盯着那些演员的演绎。那个家伙是什么人来着?对了,化学家。他清楚地听到了那个单词,被男主角用英式发音念了出来。那些实验室陈列的瓶瓶罐罐里堆满了各种诡谲的颜色,发着莹莹的蓝光,或者是绿色,弗洛里安的视线相当模糊,只能略微辨别一二。他的喉咙里头泛着酸水,仿佛随时要把中午吃的三明治和晚上吃的腌鱼给呕出来,跌跌撞撞地把垃圾篓拽到跟前,眼皮无力地向上抬,却又迟迟呕不出来什么东西。人物们念叨的台词像诅咒一样冗长,穿过耳道时扭曲成零零碎碎的单词,拼合成他看不懂的文字。
他的眼前昏花一片,冰冷的指尖在沙发上摩挲着寻找自己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却像沾了水的游鱼一样怎么都抓不住。就像下午那条腌鱼临死前注视着他冰冷的眼睛,手一抖就滑倒在湖底,无论怎样都再也寻找不到它的影子。
电视上的画面仍然在继续,只是他听不清,耳边只留下自己急促的气喘,一阵又一阵地刺痛着心脏,耳旁呼唤他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清晰,鼓膜一涨一涨地被敲击,那些散落的词句逐渐拼合成了一个带有意义的词汇。
弗洛里安……弗洛里安……
紧接着是一个无比温暖的环抱,他整个身子都被牢牢锁在对方带着淡淡香水气息里,脸深深埋进对方的胸膛,逐渐有一股比他的心跳更加有力、平缓的声音蜿蜒而上,支起摇摇欲坠的身形,将濒临破碎的世界又重新拼补,引起一阵激烈的大陆碰撞。
“弗洛里安。”
即使不用亲眼看见,也从气息感受到了对方是谁,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倚在里面,用卷曲的头发轻轻蹭动对方的衣服,心才逐渐安定下来。
“亲爱的,你看到了什么?”
恋人抚摸着他的脸,弗洛里安这才扭头瞧见了电视上的画面,没有新闻或者悬疑剧本,方才被甩开的遥控器被对方放在桌上,调到了最初的待机画面。
他怔愣着盯了那屏幕几秒,才回头望了望一直看着他的恋人。
“没什么,我想我只是简单地换台……”他接过理查德递来的水杯,眼睛朝旁边瞄了一眼对方的表情,稍微仰头碰了一下对方的唇。
他想要开口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我只是想你。”他把水杯往桌上一搁,把对方压倒在沙发上,发丝轻轻缠在一起。
他的手指灵活地把剩下几颗扣子都解开,拉起对方的手抚摸自己光洁的胸膛,这种触摸让他感到安定。
“接下来陪我看看成人频道如何?”
【骑火】错位恋爱
*剧情参考动漫《瓢虫少女》,骑火二人都拥有普通人和特工(以皮肤名为区分)的双重身份,互相交错着喜欢着同一人却又不自知的故事。全文1w5+,祝食用愉快⌯oᴗo⌯
01
“抱歉,先生,您的服务时间已经结束了。如果您想继续的话……”
说话间,那位挂着“理查德·斯特林”胸牌的牛郎轻轻抬了抬酒杯的杯底,磕碰在桌子上,带着一种隐约的催促意味。他面前坐着的那位是他的常客,他记得他叫弗洛里安·布兰德,此时此刻他正把一叠钱往自己手里塞。
“再、再续一个小时。”弗洛里安说这句话时咬紧了牙,仿佛看见自己口袋里本就不多的钱对自己说拜拜。但只要一看到理查德的脸,他就觉...
*剧情参考动漫《瓢虫少女》,骑火二人都拥有普通人和特工(以皮肤名为区分)的双重身份,互相交错着喜欢着同一人却又不自知的故事。全文1w5+,祝食用愉快⌯oᴗo⌯
01
“抱歉,先生,您的服务时间已经结束了。如果您想继续的话……”
说话间,那位挂着“理查德·斯特林”胸牌的牛郎轻轻抬了抬酒杯的杯底,磕碰在桌子上,带着一种隐约的催促意味。他面前坐着的那位是他的常客,他记得他叫弗洛里安·布兰德,此时此刻他正把一叠钱往自己手里塞。
“再、再续一个小时。”弗洛里安说这句话时咬紧了牙,仿佛看见自己口袋里本就不多的钱对自己说拜拜。但只要一看到理查德的脸,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的。最初接触到理查德只是偶然,那时他对牛郎店并不感冒,是理查德改变了他的想法,尽管容颜姣好是一个牛郎本该有的外在条件,但是通过和理查德短暂的半小时交谈,他发现理查德并不是空有外表的花架子,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于是这次见面之后,弗洛里安时常光顾理查德的生意,一笔一笔地往他身上砸钱。
牛郎行业总有牛郎行业的规矩,他们只为顾客提供工作范围内的情绪价值,因此无论弗洛里安多少次在服务中或是拐弯抹角或是直截了当地提及想要进一步发展关系的想法,理查德都明确地拒绝了他,只是直到今晚,他才从理查德口中得知了原因。
他说,“抱歉,虽然您很有魅力,但这个我不能答应你。”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碎了他的幻想。
后来的日子里,也许是为了表明他打算和弗洛里安撇清工作之外的关系,理查德又接下了几个客人的预约,把自己的工作时间挤得满满当当,就算弗洛里安来了,也只能坐在门口,看着他和别的客人谈笑风生,那笑容与对自己的并无区别。
“好烦。”
他终于没忍住在本职工作结束的时候,沉下脸说了这一句,声音很低,只不过还是没能逃过他搭档的耳朵。
他的搭档递过来一个眼神,似乎对他的事情很感兴趣,“怎么回事?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你听错了,”弗洛里安歪了歪头,站得离对方远了些,刻意拉开一段距离,“话说这不关你的事吧,‘骑士’?”
“关心自己的搭档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居然感觉到“骑士”罩在面具之下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无辜的神色,不过弗洛里安今晚心情并不好,没什么功夫应付他。
“让我猜猜看……你是失恋了吗?”
叮。
弗洛里安的内心似乎有什么声音尖锐的东西被敲响了,这代表他的搭档一举拿下了猜测他坏心情来源的胜利。但那又怎样呢,他敛去了一瞬间错愕的神色,面色恢复如常。
“怎么可能。”
他反驳得有些没有底气,这肯定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你刚才的回复比你平时的声音低,回答的速度也慢了几秒。如果平时执行任务时你是拿这种水平去应付我们的敌人,那我可能得考虑换个搭档了。”
弗洛里安瞪了对方一眼,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哪怕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也要来故意招惹。
“话说回来,原来‘灵狐’也会有失恋的一天啊,”“骑士”说这话的时候总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是谁那么不知好歹敢甩你?他不担心你打击报复他吗?”
“不是被甩……”弗洛里安总听着对方话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意味,虽然有些不爽,但总归没心情和他深究这些,“他又不知道我是做这种工作的,我也没蠢到一股脑把自己的信息全说了。”
“哦……”“骑士”从对方口中套到了话,思考着该怎么引导他再和自己透露一些,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高脚杯,往里面倒入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红酒,他们每次任务顺利结束都会喝上一杯,“那就是从未在一起过?你在追求他吗?”
“别套话了,我不想和你说。”弗洛里安早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把戏,虽然嘴上明确拒绝了,但还是接过了他的酒杯。
“骑士”不语,从他的笑容来看,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他还挺没眼光的。”
这句话放在此刻说出口似乎让氛围变得有些奇怪,弗洛里安边喝酒边看着搭档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解读出什么东西。
不过很难,“骑士”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哪怕他们是多次出生入死的搭档也是一样的。他和其他组织内部的人一样,只见过“骑士”戴着面具的模样,他把自己的脸遮得很严实,平时只能通过他的嘴来判断他的情绪变化,说实话,他至今都很难确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算了。弗洛里安喝完他杯子里的红酒,又找“骑士”要了一杯,借着酒劲儿,真实的想法一句一句往外吐。
“胡说什么呢……他很好,很专一。你知道吗?他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只不过,他喜欢的人对他没感觉而已。”
弗洛里安自顾自说着,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骑士”盯着弗洛里安显示出醉意的脸颊,眼神暗了一瞬。
他把声音放得很低,需要凑到耳边才能听清,吹出的热气闯进黑夜的冷风里,冷热的交替让弗洛里安打了个寒颤。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别执着于他了。别吊死在一棵树上,说不定你身边有更好的选择呢?”
也许是真的酒精上了头,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觉得那声音很好听,不过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迅速朝相反的方向退远。
“别凑那么近。”他刻意保持着自己和这个充满危险的男人的距离,然后才回复刚才那个问题。
“我还做不到完全放下他,至少现在是这样。”
弗洛里安看见“骑士”的表情分明是笑着的,却有些说不出的僵硬。
“……说不定他不喜欢你这个类型呢?别白费力气了,这样只会消耗你自己……”
“你今天晚上好像特别喜欢指点我的事。”弗洛里安明白地和对方划清距离,把喝完的酒杯展示给他看,杯子里滑落一滴残余的红酒,滴到地上。
“谢谢你请我喝酒,不过我暂时没有放弃的打算,真是抱歉。”
弗洛里安带着笑容从他身侧走过,简单道了今夜的晚安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什么叫做……白费力气?
他有些不甘心地想着,就算真的会失败,也得亲自试过了才知道吧?
02
弗洛里安来到俱乐部的时候,刚好看见理查德孤自坐在座位上,比平时来上班的时间要晚一些。
他今日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即使远远望过去,也能看见身影带着些许落寞,发丝比平日里稍微凌乱了些,似乎是无心打理,配合上他的表情,显得有几分憔悴。
即便这只是他完美状态中出现的一点瑕疵,但他从来没有在工作中出现过这样的差错。弗洛里安远远看着,心一直跟着他向前的脚步发颤。
弗洛里安鼓足勇气去询问他今天的工作安排,却得到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答复。
“理查德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太好,他不想以疲惫的状态示人,所以推掉了今天的工作,打算早点下班。”
“没关系,我不是很在意这个,可以帮我问问他愿不愿意陪我聊一会吗?”弗洛里安冒着可能被讨厌的风险,鼓足勇气把这句话说完,“我愿意支付更多的报酬……”
“这个……”负责人稍微有些为难,把求助的目光抛向理查德的方向。
理查德也听清了弗洛里安的话,他的视线久违地落到了弗洛里安身上。
“我不能保证一定能为你解决你的烦恼,不过如果你真的很需要的话……”理查德做出了最终的决定,领着他进入平时他们在的包间。
“那个,我其实并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弗洛里安有些激动,“我只是……好吧,我这次主要是想听听你的烦恼什么的。”
理查德抬起了头。
“我的烦恼?”他的表情有些疑惑,“明明我才是从事这类工作的才对……如果到了要让客人来关心我的地步那我觉得我也可以辞职了。”
弗洛里安抢过他的话,“不,这么说只是我的个人意愿,因为你总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尤其是最初见面的时候。”
理查德对此几乎毫无印象,于是没有接话。
“也许你记不清了,那时候你还在酒吧打工,你调的酒很好喝,我那天……没忍住多喝了一些。”
“当然,那天不开心的事情有很多很多,我想我能体会到你现在的心情,就像那个晚上一样,我喝了太多太多的酒,所以醉得不省人事了。”
“你……不仅长得这么好看,人也很好,还把我送到了家门口。”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我又和换了工作的你在这里碰面了。我平时的工作和生活都是一个人,你的言语是我生活的动力。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永远那么温柔……”
“抱歉,我想我喜欢你……这可能会对你造成冒犯,但是,我是很认真的!这绝对不是假话!”
也许是因为包间缺氧,弗洛里安的脸也泛着红色,自脸颊到指尖都开始微微发烫。
“我想或许你不讨厌我,我们交谈过这么多次,或许也能算是朋友,”他说话的时候尾音都在颤抖,显然很紧张,“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你并不算很冒犯的事情,就当做是我想陪伴在你身边,直到时机不再合适为止。这也算是满足我的私心……可以吗?”
“……”
理查德盯着弗洛里安的表情看了很久,最后突然笑了。
“弗洛里安真的是很善良和勇敢的人啊,”理查德的态度终于有所松动,表情看上去变得比以往都要轻松许多,“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让我非常仰慕的人。说不定你们会有共同话题吧。”
他的指尖扣住面前的水杯,“说起来,我的确是没有怎么说过我的事情。如果我要说的话,还是会从‘他’开始说起。”
“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呢?”
他看见弗洛里安笃定地点了点头,表情似乎写着:我就是想知道这个。
03
“最初我见到他的时候,对他的印象可不像现在这样好。”
“他和我本身立场就不合,但是被迫要一起合作完成工作,真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理查德的神情逐渐变得有些幸福,完全是联想到喜欢的人的模样,“但很快我就意识到,之前是我狭隘了。他很好,尽管和我有言语上的诸多不合,也帮了我很多。”
“他也是很勇敢的人。”
“哦……!”弗洛里安内心稍微有些刺痛,但是他强忍着这种感觉打起精神,“听上去确实很好。”
理查德完全沉浸在自己对过去回忆的美好滤镜之中,几乎没有察觉弗洛里安的表情变化,“是的,我真的很喜欢他……每次看到他走在我的前面,那样远远地望着,我都觉得……”
“他真的很可爱……”理查德的脸红扑扑的,轻轻把额头靠在桌子上,“我想拥抱他。”
弗洛里安几乎是第一次看见理查德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外露,他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抱歉,我失态了。”理查德立刻调整好状态,朝着弗洛里安的方向微笑。
弗洛里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也希望对方没有看清自己一瞬间的失落,“你看上去真的很喜欢他。”
“那么为什么不尝试对他说说看呢?”
理查德听了他的话,思绪立刻牵回那天在天台上时二人对话的场景。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灵狐完全没有在乎他的话,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家伙。
“他有喜欢的人了,”理查德似乎不愿提起这件事,“这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据他所说那是个堪称完美的人……”
他咬了咬杯口,动作有几分不服气的意味在里面。
“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就在他身边,并且暗示过他很多次,他却从来没有回头看向我……”
“是我不够好吗?”
不。绝对不是!弗洛里安在内心呐喊着,理查德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人。
但是他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如自己方才所说的那样做一个无声的倾听者。
“不过……好在他喜欢的人似乎早已经心有所属。虽然很抱歉,但是看到他遭受拒绝,我内心居然有点开心。”
理查德观察起弗洛里安的反应,“很阴暗的想法对吧?但这就是我此时此刻所想的,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可以离我远一些,我不会怪你的。”
“我的性格可能并不是你心目中的那么好,甚至有时候会有些恶劣。我想你不会对真实的我感兴趣。”
“不,不是这样的,”弗洛里安见他说完,立刻就出言反驳了,“我一直认为你特别特别好。就像,你虽然知道了我对你的想法,却依然接受了继续和我做朋友,还愿意把你的心里想法告诉我。”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有时候你说,你有多喜欢你暗恋的那个人,我也会觉得有点难受……”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这番话有点容易让人误解,弗洛里安赶紧接上下一句,“所以!我、我完全不讨厌这样的你。倒不如说,展现真实情绪的理查德,在我眼里更鲜活了。”
弗洛里安突然有了个让他自己都很难以置信的新想法。
“既然目前来看还算是有机会。要不……我来帮你制定追他的计划怎么样?”
04
“‘星辰之泪’,重达45.52克拉,在前拥有者海因里希国王手上经历过一次切割,现在仅有20.63克拉,还不到原先的一半,但是价值却得到了成倍的增长。”博物馆的负责人领着他们来到这次展出的最昂贵的藏品前。
“与它身上流传的爱情故事一样,它的内里有着特殊的构造,使得在不同的光线照耀下会呈现不同的状态,有人能在其中观察到泪珠滑落的神秘现象……”
“这就是二位此次要保护的藏品了。”
“这么小?”灵狐把脸贴到玻璃罩前,几乎担心自己看不清这个东西。
“是的……近期博物馆失窃现象非常严重,但是钻石已经被买主预定,明天他就会到达这里,所以必须要保证钻石能安全交到对方手上……”馆长似乎有些为难,“实在是不得已才求助于你们。”
“如果真的担心失窃,这几日就应该暂时关停博物馆,然后抽调更多的人员进行巡视。”骑士转动着手指上勾着的一串金钥匙,那是馆长方才递给他的,可以开关这间房间的钥匙。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骑士指了指博物馆外界嘈杂的声音,显然外面堆了很多慕名观赏的人。
“馆长是想最大限度发挥钻石的价值吗?”骑士扶了扶自己的假面,“只是这么多人涌进来,万一盗窃者混入其中,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很大困难的……我说的没错吧,馆长?”
馆长的汗都要顺着油光锃亮的脑门流下来了,“是、是……这是我们工作的失误,所以才不得不求助于二位。”
“行了,这单子我们接。”灵狐睨了一眼骑士,带有警告的意味,似乎是想让他闭嘴。
骑士笑着循了他的意思。
灵狐伸出手比了一个数,“但是要按照我们先前说过价格的两倍。”
纵使非常不情愿,馆长也还是不得不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做。毕竟骑士和灵狐是当下任务成功率最高的组织,这种工作也是二人最擅长的领域。
“你是没看到,你刚才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化,真的太有意思了……”骑士把玩着手里的金钥匙,金属制品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
灵狐盯着纯金的钥匙,又看了看博物馆高高的穹顶,“我还不是顺着你的话说的……再说了,这么大个场馆,那家伙肯定赚了不少吧。捞点怎么了?”
“我当然知道我们的‘灵狐’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放心交给你来说了?”骑士很自然地为搭档理正他的围脖,若有若无地在两人之间的边界处试探。
灵狐盯着他的表情,那个堪称完美的笑容在他眼中都是骑士故意伪装出的状态,听闻了这么多和骑士有关的事情,他早已经比之前清醒太多,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骑士逗弄他的把戏罢了。
如果我信了那我就是真蠢了……
灵狐把他越界的手推开,“别搞得好像我们很熟悉的样子。没记错的话我们成为搭档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吧?”
他自己又整理了一遍围巾的位置。
“管好你自己吧,‘骑士’大人。待会可别拖我的后腿啊。”
……
太阳已经落山了,博物馆里前来观赏的人群像是阻滞的河流,逐渐没有了之前汹涌的态势,变得平静和缓起来。
骑士坐在监控室里,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睛虽然一直盯着屏幕,但是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按照弗洛里安说的去做了,我有在关心他的日常生活,可是他依然想要和我保持距离。”
“这算什么……”骑士盯着监控里来往的人群出神,蓝色的光线照在没有聚焦的眼球上,映得他有些疲惫。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他从漫无边际的幻想中唤醒,灵狐的耳朵和尾巴先从门外窜进来,随后他面容才出现在眼前。
“还有半小时就要闭馆了,”灵狐看了看自己随身携带的计时器,“馆里的守卫一直没有开启警报,想必钻石暂时没什么危险。”
“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对方既然能躲过这么多次守卫的巡逻,一定有他特殊的方法……你在听吗?”
“啊,抱歉,”骑士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灵狐的身上,此刻眨了眨眼,真诚地望着灵狐的眼睛,“我只是不小心走神了,也许是因为最近没有睡好的缘故。”
“你……”灵狐看出来骑士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总有些话呼之欲出,但是他的理智又让其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这半小时你可以休息一会,那边有我在呢。我一个人也能搞定。”
“真的吗,”骑士把头靠在监控器前的桌子上,动作有点像一只趴在桌上的猫,“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别误会,我……才不是呢,我只是担心你待会工作掉链子。”灵狐赶紧把刚才的那番话解释清楚,却有点像欲盖弥彰。
他赶紧关上监控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往出口走,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呼……为什么我的心跳这么快?”
05
“他朝着出口的方向跑了!”负责夜间巡逻的守卫手里提着一个足以照亮整个场馆的手电筒,朝着那个逃窜的黑影照过去。
很可惜,对方做了伪装,没有办法看清他的长相。
“啧。”灵狐皱紧了眉,脚上的步伐很快,追在那人的身后。
“仅仅只是几分钟……”灵狐在黑暗的地方穿行着,总觉得对方对于这个场馆太过熟悉,“早知道就不该放心把这片区域交给他们。”
灵狐虽然一直试图跟紧对方,但是由于那个偷盗者对地形实在太过熟悉,再加上夜间追捕的困难,灵狐只能凭借对地图的记忆朝着出口的方向找过去——
“哈……”
面前的是一扇紧闭的大门,灵狐试着推门,发现没有钥匙根本没法从这里出去。
他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快速思考着对方是用什么方法逃跑的。
“不对,从一开始思路就错了,”灵狐立刻朝着来向跑,“他根本就没有往出口的方向来,自然也不可能从这扇门出去!”
那个给自己提供假信息的守卫……和他是串通好的吗……
暂时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灵狐立刻把和骑士的通讯器打开,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一边对着已经接通的通讯器说话。
“来不及解释了,总之你现在赶紧去馆内那个倾斜的天窗的位置,目前只有这个是可以逃离的出口!”
“我已经提前蹲守在这里了,‘灵狐’。”骑士的声音从那边闷闷地传出来,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听上去有几分慵懒的味道。
“他现在在我这里,不过有点小麻烦。”
骑士的语气有些严肃,让灵狐的心也跟着一起揪紧。
他看了一眼悬挂在窗外的偷窃者,对方的脚下是这座城市最繁忙的车道,尽管已经没入夜色,也依然不停有车辆穿行。
“你还能坚持多久?只要这根绳子一断,你就会带着那东西一起死。”
“通常这个地方能直接连通天台的!是你们提前把这里的通道给撤掉了……!”
骑士听见耳边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确认自己的通讯器是打开的状态,从脚步声来判断,灵狐已经快到达这里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挂在窗边的人,目光很淡漠,“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我就把你救上来,只要老老实实服刑,至少能保住你一条命。”
“……认真的吗?”窃贼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才不得不回应了骑士的谈判,“我可不止偷了这一件。”
骑士点了点头,见他终于松口,于是靠近窗边,朝他伸出了手。
……
灵狐赶到的时候,看见窗户外蒙着黑面的人拽着骑士的手,有些狼狈地趴在倾斜的玻璃天窗上,稍微一踩空就会掉下去。
绳子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早已经断了。骑士死死抓住窃贼的手,另一手死死抓住窗户才避免了两个人一起掉下去。
但是很显然,从挣扎的力度上来看,那家伙是真的想带着骑士一起去死。
“骑士……!”灵狐迅速顺着梯子爬上去,拉住了他搭档的那只胳膊。
“东西在我上衣口袋里,我现在腾不出手给你拿。”
骑士说话的语气很镇静,但是情况却丝毫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乐观,“他一直在挣扎,想要拉我一起下去。你只要把钻石拿回去,他的计划就没法施行。”
灵狐从骑士胸前的口袋里找到那块用黑布包裹着的钻石,在确认无误之后,手一直紧紧抓住骑士,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掉下去。
与此同时,那个被撤走的通道缓缓升起,刚好靠在窗外两人地旁边,却被窃贼抢先一步攀上通道口,打算从那里逃跑。
“喂……!”灵狐看着他逃走的身影,却毫无办法,他没有办法直接松手任由骑士掉下去,只能先把对方拉进屋里。
他使尽了全身地力气把对方拽进来,该死的骑士一点力气都不使,完全倚靠在灵狐的身上,因为用力过度,他的整个胳膊都在发抖。灵狐差点就要扶不稳,两个人一齐栽下去。
灵狐见骑士已经处于安全状态了,不再需要他扶着,便赶紧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翻看了包里的钻石。
“虽然人没能捉拿归案,但是起码东西还在。”
骑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因为肌肉过度拉扯而产生挥之不去的痛感,没有比刚才的状态好太多。
他的手还有些过度用力后产生的颤抖,却也目标明确地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器,接收到了场馆那边的信号。
“按照你说的,我们在通道那边蹲守了一会就看见犯人从里面出来,现在已经被逮捕了。”
这声音灵狐也能清晰地听见,他的狐狸耳朵抖了两下,看向骑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和欣喜。
“啊,我就知道是你这家伙的计划!”
“那当然,我早就说过了,你会需要我的帮忙的。这不就应验了?”
灵狐刚要说些什么,笑容却突然僵住,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塞,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情,影响了他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以身犯险也算你计划的一环吗?”
“……”骑士针对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很快做出了回答,“其实那算是意外。”
“只是我算到了这种意外,但我知道你会在我坚持不住之前到达这里,并且拿到我们要保护的东西,所以我当时并不担心……”
“你在开玩笑吗?”灵狐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了,“拜托,这并不好笑……万一我反应慢了一点呢?或者我赶来的路上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呢?你不能比我自己还相信我!”
骑士听了他的话却笑了起来,“放心,最差的情况也会把钻石护住让你拿去交差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灵狐拽着自己围巾的尾端,“总之就是……算了,我真不想和你说话!”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实在不敢说出那个没有成为现实的设想。
只是骑士从他欲言又止的行为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基于过往的经历,又不敢笃定,思虑许久还是开了口。
“你是在……关心我吗?”
“你从哪看出来的?”灵狐立刻否定了这句话的可能性,“我只是担心这么快又要更换搭档,不知道我和对方能不能磨合好。”
骑士只是笑了一下,没有戳穿他的掩饰。也许是因为胳膊还疼得厉害,又或者是因为任务完成,他整个松懈下来,脑子里终于能塞下别的事情。
“灵狐。”
“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
“关于……”
“是重要到非得现在说的事情吗?”灵狐抖了抖装有钻石的袋子,“我们现在还要把这东西拿去给馆长那边交差,然后呢,拿到我们两个的双倍报酬。”
他以碰拳的姿势轻轻锤了一下骑士的胸口,确信他跟着自己后,再往馆长所在的地方赶。
天边泛起一层淡黄的霞光,光线逐渐从窗外照进来。
不、不行。
骑士忍着胳膊的疼痛,脚步有些沉重地跟在灵狐身后。
现在还不是和对方表明心意的最好时机。
06
“你手怎么了?”
弗洛里安踩着他们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进门,原因是昨晚的任务导致睡过头。他直接坐在俱乐部的皮质坐垫上,板凳都还没坐热,就关注起旁边把手臂裹得很严实的理查德。
“……之前我们制定的计划里不是有过锻炼身材这一栏吗?”理查德试图抬抬胳膊示意,“拉伤了。”
“那你一定很疼吧?”弗洛里安的心一下子揪紧,“对不起,这些建议都是我提出的……”
“没关系,”理查德的表情很淡然,“你只是想帮助我,只是怪我自己不小心……”
理查德观察弗洛里安的反应,他仍然有些低落,“你的建议很有用,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对我印象越来越好了吧,所以请不要自责。”
弗洛里安摇摇头,想说他只是因为理查德受伤而觉得有些心痛。但是这句话又总显得不合时宜。
擅自把距离拉得太近了会被推开吧。尤其是当看见对方因为感情而受挫的神情时,他更加要守住他们之间的边界才是。
其实是我的话,或许你不需要为之努力……我也会喜欢你。
他最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们来换个计划吧!”
……
“你是说,艾玛小姐的花店?”理查德对此略有耳闻,“我还没有尝试过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听说过她。对待自己的植物非常用心,除了日常的浇水和照料以外,店内的布置也是依据一天之中光照的方向设计的。”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她最出名的一点果然还是对待贩售出去的花卉的态度吧?”
弗洛里安点点头,“每年总有很多人购买捧花用于告白,但是如果遭遇拒绝,这些花大多都会出现在城市的垃圾箱里,带着晨露饱含期待被摘下的花束最终得到的是结局也只会是枯萎……”
“因此,她希望每一株售出的花束都能得到妥善的对待,直到它们正常地迎来生命的消逝。对于那些售出的花卉,它们每一株都是根据客人的描述和需求精心定制的,并且有专属的名字,价格也相应的更高一些。”弗洛里安正说着,恰巧停在了艾玛的花店前,一方醒目的牌匾映入眼帘,屋内阳光满溢,像是流淌着遍地的黄金,屋中正拿着洒水器往植物上喷出水雾的少女走上前,将透明的玻璃门推开。
艾玛朝着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像晨曦照在了身上。弗洛里安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理查德,赶在进门之前最后补充了一句,声音很低,“不过虽然价格昂贵,但是如果表白失败了,是可以在花朵枯萎之前退还花店的。”
“也许是也是因为每份心意都要得到妥善保管吧?”
理查德没有回答,弗洛里安就不知道他是否有听进去。他的耳朵有些烫,只要仔细看,能察觉到他因为方才那番话在害羞。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心思隐晦地藏在话里,就像被层层叠叠的包装纸包裹起来的花束那样,渴望被喜欢的人接过,仔细拆开,却又担心被丢弃。
“是新客人啊?”艾玛没看出来弗洛里安的局促,仍旧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希望订购什么样的花呢?”
弗洛里安还没从方才的羞臊里回过神,语言一时难以组织好,被理查德抢了个先。他经过这一路上地思考,似乎终于明确了自己的诉求,于是态度也变得积极了一些。
“我想……在这个时间订一束用来告白的花。”理查德的手艰难地往上抬,指了指艾玛摆在桌上的日历。
“是那种定制花束吗?”艾玛很熟练地找来笔和本子,“你可以把要求告诉我,然后我会为你打造你的专属告白花束。”
这里似乎没有他的事了。弗洛里安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旁边的植物上,拼命想着这些花的颜色和品类,试图让自己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是极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最终失败了,他依然能听见那些话里的内容,不过是一些最简单的流程:
“唔,形容吗?”理查德需要一个最能准确形容他心上人的词汇。
他在思考的时候仿佛世界都是静悄悄的,今天客人不多,艾玛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弗洛里安则是屏息凝神,不愿意听见理查德对喜欢的人的形容,但是内心却又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因此也没有出声。
理查德想,那一定是带有炽热温度的东西,周身的热量足以融化很多东西,给身边的人造成影响,就像骄阳。
但是他又比看上去的要细心很多。或许细腻更为贴合对他的描述。或许就像滑落车窗的水珠,描摹着雨露一样细微的情绪,有时候嘴上不说,也会从表情的变化里传达出来。
他总是在坚持自己的正确,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比如对待他脆弱渺茫的感情,有时候太过认真,这种想法就会显得很可爱。但是他仍然是一个专一又深情的家伙……似乎永远那么有冲劲,永远有目标感,永远不怕失败……
理查德突然转头,望向角落里盯着植物叶片看得出神的弗洛里安。
他已经在那来回踱步很久了,最后索性直接蹲下,抚摸着那片叶子就像和植物认了亲。哪怕此刻知道理查德在看着他,也依然没有回头。
新叶。一片徐徐生长的新叶,在早已经长得茁壮的枝干旁悄然生长,此刻轻轻摇晃着。没有人知道它出现的缘由,只是他和那颗主干长得极像,纠结的样子,热情的样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造访了。
理查德很快做出了决定,“抱歉想得太久了,就这么写吧……”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笔尖在纸上书写的声音。
07
“抱歉打扰,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今天晚上九点,我想在那栋最高的大楼的天台见你。”
“不是公事,是很私人的事情。不用太紧张,我会在那里等你半小时。这条信息不用回复。”
灵狐看着自己的通讯设备,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天台,是他们最初交手的地方。那时候的两人或许都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们能并肩作战,在那个天台上谈一些交心的话。
不……其实并没有交心的话……只是一些……
灵狐试图在脑内反驳自己,直到把头发都抓乱了,才意识到这种事情毫无必要。他为什么要解释呢?为什么要反驳呢?他在担心什么呢?他讨厌骑士吗?
很多问题,如果在几个月前他们刚成为搭档时,或许是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的,但是现在的他却很难回答。
或许他该去。灵狐打断了这些思绪,把通讯设备收起来,开始做乔装打扮。
就像他无数次的夜间行动那样,把方便行动的衣装穿好,面部用乔装术变成另外的模样,再把头发弄成红白撞色。
从“弗洛里安”变成“灵狐”,就像完全是两个人一样。如果不是用心观察的人,应该很难发现他们是同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从窗户跳了出去,再稳稳落在地面上,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
“想不到你还是来了。”
骑士转过身,还是戴着他那个熟悉的假面,把面部遮得很严实,你很难看清他的脸。
但是此刻灵狐能感觉到他似乎是在笑着的,哪怕在光线昏暗的黑夜。天台上冷风吹得厉害,他担心自己待不了太久。
“难道你不希望我来吗?”灵狐走近他的身旁,“快点说吧,天台上太冷了。你的手伤也才好……没必要再把自己弄生病了。”
在印象中,骑士和他任务交接时,总是喜欢凭空从手上把东西变出来,就像变了一场只有他在看的魔术。但这除了让他又耍了一次帅以外其实毫无意义。
那么今天,骑士从手上变出来的是一大捧花,向日葵簇拥着中心的蝴蝶兰,包装上刻印着艾玛花店的logo,灵狐对此颇为熟悉。
还有花束的名字,“Redamancy”,写在很显眼的位置。
“这就是我的私事。”是不是风有点冷,他的话音也被吹得泛起一阵涟漪。
“请原谅我这么晚才告诉你,但是我想告诉你,自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注视着你。甚至还是对立关系的时候,我的视线就控制不住地追随着你……”
“我不知道你的真名,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是‘灵狐’,是我的对手或者伙伴,尽管你面上没有说,却仍然接纳了我的到来。能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幸运,可是我已经没法和你再以搭档关系相称了……”
“我喜欢你,灵狐。”
他把捧花递过去,幽香从被包装纸紧缚的花里透出来。
“你可以……接受我吗?”
这样的场景让灵狐有些恍惚。按理来说,他应该拒绝得毫不犹豫。他对待他这个搭档的态度向来果决。这个问题犯不上要他思考这么长的时间,说一句拒绝的词句也并不难。他爱理查德,对吧?那个在俱乐部里偶然遇见的,令人感觉温暖和煦的人,而不是骑士,绝不是骑士。他、他们……实在相差太远了。
但是说这些话让他感觉心脏在隐隐作痛,像是有无形的丝线拉扯,勾住他的喉咙,又干又涩,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哑然。
一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里:你为什么要在站上天台的时候,担心他的身体呢?
08
艾玛把屋子里的落叶扫进土壤里,落叶归根,权当是一种可供生长的肥料。
她正盯着那株凭白长出新枝的植物,旧的主干似乎已经完全成熟了,但是新的枝叶仍然在勃发生长,几乎快要和旧的那株齐平。
门铃声突然响起,艾玛看着走进店内的客人,他依旧选择了一个客人很少的时间,像上次那样。之所以说“依旧”,是因为他对这位客人颇有印象,他的那张脸很难不让人记住。
“抱歉……我是来退花的。”
“我想……是我听错了?”艾玛似乎没有想到眼前人被拒绝的理由,“告白成功了的话,是不可以退的哦?”
理查德不愿意多做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表情算不上愉快。
“或许我该适时放弃。”
他抚了抚花瓣,在手上的触感绵软,像一层绒布一样轻。
“……这种事情也挺常见的呢!”艾玛立刻调整了情绪,安慰着理查德。
“有时候,静下心来观察一下自己的状态,了解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所以,不要为路边一枝花而停留太久,一直往前的话,一定能看见更美的风景吧!”
艾玛把它拆开,放进花瓶和装满土的花盆中,“在它离去之前,我会好好照料他们,放在花店最显眼的玻璃橱窗前。如果你想来看看它们,就可以抬头望一眼花店的窗。”
“谢谢你,艾玛小姐。”
“……或许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因为太在乎某一朵花,而忽略了可能存在的风景吧。”
这是理查德出门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09
弗洛里安不愿从床上醒来。因为他一睁眼,似乎就会回到昨天。天台的冷风最让他记忆犹新,呼呼地吹过耳边,其间夹杂着骑士告白的低语,像他屋里挂着的风铃,只要一阵风吹过,就时刻提醒其存在。
还有那束花……这也太巧了,竟然刚好和理查德选择了同一家花店。
那天晚上的答复是拒绝。但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对骑士的态度上产生了动摇。
他应该喜欢的是理查德。他应该喜欢的是理查德才对。可是……
他捂住了脸,没法思考清楚这个问题。
或许他应该再去见一次理查德。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完全充斥了他的大脑。或许是惯性的作用,他们通常会在这个时间里聚到一起,商议所谓的恋爱计划。那也不过是个幌子,是他最初用来接近理查德、拉近关系的借口。但是如今,他因为对待理查德和骑士的复杂情绪,对自己的行为动机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还要继续吗?之后还要不要继续打着为理查德筹谋的名号,把对他的追求继续下去呢?
他正思考着这个问题,身体却先一步动了。他站在俱乐部熟悉的大门前,总觉得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是什么滋味,自己也一时半会说不清。
“理查德……?”
他看见一直念着的那人正往门外走,没有穿着平时工作会穿的衣服。现在是上班时间,但是他却从屋内走出来,倒是一反常态。
弗洛里安赶紧追了上去,脚步很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抓不住他了。
“你要去哪里?!”
理查德注意到了他,终于停止了行进。
“抱歉忘记告诉你了。”
“我辞职了,”他说话的语气仍然很轻松,就像往常一样,“就在刚才,他们已经批准了我的辞职信。手续也已经办理完毕了,我想我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他顺手把自己的名牌扔掉,就像丢弃了什么并不重要的东西。
弗洛里安看着他扔掉的名牌,上面刻有理查德的名字,初见的时候,弗洛里安被他迷得走不动路,眼神一直盯着那块名牌,似乎都要把它盯穿了。
“你以后会去哪里呢?还有机会再见面吗?或者……”他的话被打断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会离这里很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弗洛里安的脑子很混乱,一时思考不清。他想问很多,想说很多的话,但是此刻似乎都太晚了,也毫无必要。
“抱歉……没有帮到你。”
“不,你不需要这么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需要自责,”理查德的声音依然像以往那样温柔,“你一直是很具有感染力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想我也不会鼓起勇气告诉他这件事。”
“所以说,谢谢你。认识你我很高兴。”
“有缘的话,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见的。”原本已经走远,理查德却停下脚步,又接着补充了一句话。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想我会把我此刻的心情说给你听的。”
10
“那是什么意思?”弗洛里安在送别了他的暗恋对象之后,独自一人想了很久,仍然没有懂他话里的含义。尽管那不重要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或许也很难再见了。
似乎有什么很沉重的东西被放下了。缠在心头的阴云也渐渐散去,事态才逐渐明朗起来。
理查德说,要向前看,或许的确如此。长久以来他都忘记了这一点,那些被称为执念的东西蒙蔽了他的眼睛,让他没有注意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他拖着脚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开始寻找自己遗失的那朵花。巧合的是,他再一次来到了艾玛的花店,看到牌匾的时候,才逐渐从想象中抽离。
玻璃的橱窗上,正摆着那束他不久前还见过的花,艾玛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和昨天看见的那捧,几乎没有差别。
弗洛里安就这样隔着玻璃窗看了好一会,从远到近,来回观察着那株向日葵的花瓣,直到被艾玛发现。
“不进来吗?”
这或许只是艾玛对所有人的客套话,但她的确还对弗洛里安还有些印象,毕竟对能着她的植物看得这么仔细的人可不太多。
更何况,他好像没有那日的心情那么好了,看样子,就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样。像是懊悔。
“谢谢……”他还是回应了艾玛的招待,远远盯着那株摆在橱窗的花。
“你喜欢那朵花吗?”艾玛领着他凑近了些,“那是那天和你一起来店里的理查德先生退还回来的花,它叫‘Redamancy’——尽管被拒绝了,它仍然很漂亮,不是吗?”
“是啊,它很漂亮……”弗洛里安下意识顺着艾玛的话说下去,却是突然抬起了头,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说这些花是理查德退回来的吗?”
艾玛似乎没有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激动,愣了两秒才做出回应,“是的……哦,我以为你会知道这件事,毕竟你们……是朋友对吧?”
“不,我不知道……”弗洛里安似乎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漩涡当中,也许应该称之为头脑风暴,在那里,一切的信息都有了新的解释。
“不、不是的……我知道。”
艾玛没有看懂他的反应,耸了耸肩。
“总之……这算是好事吗?”
“好事!当然!”弗洛里安匆忙谢过了艾玛,奔跑得太着急,差点把自己绊倒。
他的手不停颤抖着,险些拿不稳通讯器。那是属于他和骑士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有的传讯工具。
或者说,理查德。这有差别吗?
他的语言很直白,挽留对方的心思完全不加掩饰。
“我想见你。拜托了,让我看看你。就现在,十五分钟,我想在那个地方看到你。”
“我想见你。”他担心对方读不到他的消息,又把第一句话发了一遍。消息发出的瞬间他就卸力下蹲,祈求对方能看见这段话。
他还会来见自己吗?
他的头靠在通讯器冰冷的屏幕上,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心跳跳动得疼痛揪紧。他多希望通讯设备的提示音早点传过来,时间的每一秒消逝对他来说都太难熬了,他无法等待。
通讯器传出来震动的声音。
“我明白了。”
上帝显然听到了他的祈求。
11
理查德应邀而来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他穿着那副伪装好的骑士装扮,踏上这处熟悉的天台,并没有看见他的搭档的影子。
弗洛里安在这里。天色渐渐暗下去,晚风也如期而至,把他卷曲的头发吹起来。
“……”理查德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似乎是担心自己弄错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弗洛里安,那个不久前还和他道别的身影,恍惚间有几分相像。尽管内心有了这样的猜测,但是他却不敢直接确认。
“我想这位先生是不是走错了?”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人之后,他率先问出试探性的话语,尽管弗洛里安对他来说是无比熟悉的人,他也装作两人从未认识过的样子,“请您离那个护栏远一些,它并不是很高……我想它的安全性需要重新考量。”
“‘骑士’……”弗洛里安转过身面向他,“我说得没错吧?”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理查德还想要履行自己完美的角色扮演,没有从身份中脱离。
“装傻也没关系,反正我会自己求证那个答案的,”弗洛里安往前走了几步靠近理查德,“你的面具太烦人了,我想要把它摘下来。”
“什么……?”理查德护住自己的面具向后退,“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个面具对我来说很重要,抱歉我不能摘下它。”
理查德的身手仍然像当初那样好,只是眨眼的一瞬间就闪到了几步开外的地方。弗洛里安也不遑多让,在交锋中,他们有一瞬间贴得极近,呼吸喷洒在脸上的温度都能清晰感受到。
理查德就是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和灵狐身上极其相似的气息,再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到了证实。
就是这一瞬的恍惚,让弗洛里安找到了破绽,得以把那张遮掩了对方面部的假面摘下来扔掉,在远处的地面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理查德仍然保持着侧过头的姿势,头逐渐转回弗洛里安的方向,似乎是放弃了掩饰,他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
“你的速度还是那么快。”他显然在说一件对他们来说都很遥远的事,而不是不久前那个近乎昏暗的俱乐部。
“每次看着你愣神,都能被你轻易发现,这可怎么办呢?”
“不用……不用改。”听着那人的话,弗洛里安的脸都涨红了,他真的很想亲吻这家伙。
“唉,都怪我太蠢了……我……”
回想起两人因为隐瞒身份而产生的一系列误会、挣扎和纠结,理查德哑然失笑,“那我不也一样吗?”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怎么会出现两个如此相似的人……尽管外貌和身份都不同,但是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却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耀眼、炽热、执着,让人念念不忘……”
奇怪。弗洛里安记得天台的风不是很冷吗,为什么此刻他自脸颊开始,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发烫?
“我也是……”
“尽管你有时候很恶劣,但是无论是哪种的你,都让我心跳加速……拒绝你让我很痛苦……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理查德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你爱我。”
弗洛里安的话语磕磕绊绊的,“……是。”
“你离开的时候说过,你会告诉我你的心意的……虽然它来得太快太仓促,但我想这也姑且算是一次重逢。”
“只是这次就让我告诉你吧。”
“那么……你的回答呢?”弗洛里安在后面小声补充,“如果是拒绝的话,可以不用告诉我。”
没有听到答复,他几乎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停滞了,以至于难以呼吸。
“我的回答是……”
理查德的回复拐了个弯,让弗洛里安的心在弯道上行进得几乎甩出轨道,又一瞬间拨回正轨。
他的声音也像一阵风一样轻轻飘过来:
“我会退掉那张机票,然后留在这里。”
【骑火】睡相
*纯爱
理查德注意到了,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他的胸口,让他连正常呼吸都难以维持,呼吸时起伏的动作像是在托举一座庞然大物,因此他做了一个被滚落的巨石挤压的噩梦,猛然惊醒,梦里把他肋骨都撞得断裂的石山此刻正趴在他的胸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俯趴在自己的身上,那颗抵上胸口的脑袋则是导致他噩梦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本人对此浑然不知,身体规律地随着呼吸频率起伏着,时不时传出舒缓的鼾声。他毛绒绒的脑袋也一下又一下地蹭过理查德胸前的肌肉,就像某种习性黏人的小动物,但弗洛里安总比那些动物要混蛋些,对自己的体重没点数,夏天喜欢把理查德当块散发着寒气的冰块抱着,冬天又更懂得抱团取暖,一个劲往理查...
*纯爱
理查德注意到了,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迫着他的胸口,让他连正常呼吸都难以维持,呼吸时起伏的动作像是在托举一座庞然大物,因此他做了一个被滚落的巨石挤压的噩梦,猛然惊醒,梦里把他肋骨都撞得断裂的石山此刻正趴在他的胸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俯趴在自己的身上,那颗抵上胸口的脑袋则是导致他噩梦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本人对此浑然不知,身体规律地随着呼吸频率起伏着,时不时传出舒缓的鼾声。他毛绒绒的脑袋也一下又一下地蹭过理查德胸前的肌肉,就像某种习性黏人的小动物,但弗洛里安总比那些动物要混蛋些,对自己的体重没点数,夏天喜欢把理查德当块散发着寒气的冰块抱着,冬天又更懂得抱团取暖,一个劲往理查德怀里蹭,理查德家五五开的大床铺硬生生被弗洛里安睡成三七分,理查德醒来的时候,总是悬在自家的床沿,起身一看,旁边那人睡得四仰八叉的,一点睡相也无,被子不知道掀到了哪个地方,挤占得理查德找不到生存空间,手还恬不知耻地勾上来,倚靠着理查德手臂上坚实的肌肉,或者直接靠在手肘上,总会导致他的手臂血液不畅从而失去知觉,看着对方睡眼惺忪地起来,装作无辜地眨眨眼,又总觉得提醒无用。
但是偶尔还是太困扰他了一些。事实证明弗洛里安的睡相糟糕完全出自本能,就像他向往冲破房梁的火堆,像飞蛾一样不顾死活地往里扑一样,寻找光明和温暖几乎是弗洛里安的本能动作,就像流淌在他的血液里成为布兰德基因的一部分那样。但是火焰太烫又总会在咬开皮肉留下再也无法消除的疤,人类的体温对他来说就刚刚好,拥抱时又总让布兰德陷在有父母双手托举的怀抱中,而理查德的体温比那更加谦和,像一座烟雾缭绕的远人的山,同时兼具了他梦寐以求的坚实臂弯和冬暖夏凉的宜人温度,仗着对方对自己的忍让就无限度地把对方框进攻城略池的领地,抱着理查德的时候也试图嗅嗅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
理查德自此后不再谈起这件事,任由他揽上自己的脖子,抚摸柔软的后颈皮,把他当成奔涌的河岸旁生长的芦苇,他的救命稻草和治病的良药,倘若、他是说倘若弗洛里安真的有一条动物的尾巴,他一定会勾上他的小臂,或者环住他的腰,往后他做噩梦的次数多了些,比如梦见狐狸梦呓时流的口水打湿了他造价昂贵的真丝睡衣,醒来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一时间产生了把某人从屋子里丢出去的冲动。
或许有时弗洛里安也觉得不好意思,比如今日,他像往常那样梦呓,却不像平日里眉头紧锁念着一场烈焰滔天,而是迷迷糊糊地把理查德的名姓往外吐,期间夹杂着几个缠绵婉转的词句,硬生生把理查德解构成一首并不浪漫的情诗的主角,半梦半醒的时候,弗洛里安才会像这样说几句好听的话,理查德也是安静地等了他半天才听清他嘟囔的词句。
他说,理查德,我真想这样永远抱着你。永远永远。
理查德轻笑出声。人生有几个永远啊。傻瓜。
【骑火】来一杯桑格利亚
/这两个人要离婚没离成 9k+
/根本没带脑子写的 请不要带脑子阅读
事已至此先喝一杯吧。
——————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直到这个下午才悄悄地落下,天气预报上还写着“阴天”,白色的精灵却突如其来地降落在这座城市,没过多久就已经把街道变成了灰白色,赶在最后的时刻为今年带来了最后一场雪。
街上许多的窗口都装饰着暖色的灯光,店铺门口还挂着圣诞花环,从橱窗望进去还有各式各样的圣诞树,越下越大的雪看起来就像一层层飘动的白色纱幕,隔开了室外和屋内,显得那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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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带脑子写的 请不要带脑子阅读
事已至此先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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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直到这个下午才悄悄地落下,天气预报上还写着“阴天”,白色的精灵却突如其来地降落在这座城市,没过多久就已经把街道变成了灰白色,赶在最后的时刻为今年带来了最后一场雪。
街上许多的窗口都装饰着暖色的灯光,店铺门口还挂着圣诞花环,从橱窗望进去还有各式各样的圣诞树,越下越大的雪看起来就像一层层飘动的白色纱幕,隔开了室外和屋内,显得那些暖光如此诱人,也衬得寒风更加冰冷。
“理查德!”弗洛里安将自己的围巾又往上拉了一点,盖住了鼻子和嘴巴,这让他的声音显得有点闷,“你好了没有!快出来,外面冷死了!”
“是你非要现在出门的,自己承担喽。”理查德不紧不慢地在玄关处换鞋,又站起身对着门口的全身镜整理着头发。
弗洛里安看着他慢悠悠地铺平那本来就很整齐的衬衫领口,缓缓地从衣架上取下他那件昂贵的大衣,然后欣赏门外自己被冻得在风中发抖的样子,并微笑着将大衣披上。
“要不是明天元旦民政局关门,谁乐意今天和你出门。”忍着给对方鼻子来一拳的欲望,弗洛里安咬牙切齿道。
理查德把门关上,甩着钥匙走向车库,弗洛里安跟在他身后,直到他拉开车门,下意识地等待对方坐到副驾驶座,却听到旁边那辆红色的车门被“啪嗒”一声拉开,接着是汽车发动的声音,弗洛里安早他一步驶出了车库。
“你不会在等我上你的车吧?”弗洛里安摇开车窗,探出脑袋回头看向车库,可惜车库里太暗,他看不见理查德的表情。
如果不是组织今天上午才发来消息,他也不至于在这么冷的下雪天出门。
他儿时家中发生事故,父母意外离世,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这个组织看上,以挂名领养人的方式把他带回去培养。而理查德是如何进的组织他不太清楚,也未曾过问这些事,只是有流言说他输了斯特林家的纠纷,是为了逃命才来的这里。
作为组织雇佣的杀手,被分到一组的第一天,两人就互相看不顺眼,可领导明显没有意识到这二位之间的纠葛——这次派来的任务是让他们扮演夫妻,潜伏在目标身边然后听从指示,在要求的时间动手。
长期任务,要扮演夫妻,同组的是理查德。这些关键词真是一个比一个让弗洛里安崩溃。
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半年,眼看着已经入冬,组织才发来指示示意二人动手。
到今天为止,目标已经被他们解决了两周了,但是任务结束的指令迟迟未到,意味着他又在那栋房子里和理查德演了两周的恩爱夫妻,又是两周的折磨。
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组织终于发来消息告诉他们任务已经结束,可以回归正常身份了。得知消息后弗洛里安是一刻也等不下去,总之先把婚离了吧,回归单身过圣诞,他这样想着。
“新年快乐布兰德先生,”邻居家的老太太路过他们的车库,隔着绿化带和弗洛里安打招呼,“去买东西的话要抓紧啦,晚上商店就都关门了。”
刚说完她就看到车库里理查德的车闪烁着车灯,意识到事情有些奇怪,她疑惑地看向弗洛里安,又看了看后面的车:“哎呀,你们俩吵架啦?”
“啊……”弗洛里安尴尬地笑着,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说法掩盖过去。
“没有的事,贝莉太太,”理查德打开车门,轻巧地一跃而下,快步走到弗洛里安的车旁,微笑着对绿化带外的邻居太太说道,“本来说开我的车的,但是我的车有点故障,所以打算换他的了。”
“是这样啊。”贝莉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又祝他们新年快乐,说完就离开了。
刚刚还营业着的两人趁着老太太转身的一瞬间就收敛起了笑容,弗洛里安瞟了一眼正在副驾驶座上系安全带的理查德,正好对方也斜着眼睛看向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对视片刻,弗洛里安认命地踩下了油门。
算了,演戏要演全套,就把这个小插曲当收尾吧,二人都这样想。
行驶在高速上,几乎没有遇到过往的车辆。或许是因为临近平安夜,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而且雪似乎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车内外的温差太大,车窗上起了一层白色的雾,一时间他看不清前路。
弗洛里安把热空调调的更大了些,希望热风能早点吹暖冰冷的玻璃,让雾气消下去些,理查德则默默地将正对着他的空调叶片向旁边拨去。
说实话,和理查德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甚至还称得上愉快。
组织安排给他们的住所是一栋郊区的别墅,别墅内是经典的欧式装潢,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每天早晨他们就各自出门,像这个身份的主人应该做的一样去上班,或者是假装去上班,执行组织安排的任务。
一开始两人都很不习惯有人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好几次起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两个人不小心撞到对方,还差点出于下意识反应大打出手。不过最终都因为担心邻居报警称他们家存在家暴,不得不转为小声的骂战。
就这样住了将近半年,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自己居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早餐会做两份,回家的时候会留门,每天和对方讨论今晚的晚饭,要晚归还会给对方报备。
他们甚至真的脱口而出,都称呼那座别墅为“家”。
这太可怕了,弗洛里安是这样觉得的,这简直不像他自己了,他以前都不会让其他人介入他的私人领域,可现在居然能心安理得地和另一个他不太喜欢的人走得这么近。
真的是不太喜欢的吗?
理查德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这个想法在弗洛里安心里冒出来的那一刻,他又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算了,反正现在可以结束这一切了,说不定把这个该死的婚离了,赶紧从那座房子里搬走,乱七八糟的思绪就可以被斩断吧。
“等等,弗洛里安。”理查德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神游。
弗洛里安看向他,发现对方斜眼盯着后视镜,没有转头,如果不是理查德的声音听着很紧张,弗洛里安几乎觉得他在开玩笑。
“怎么了?”弗洛里安意识到情况不对,学着理查德的样子,也没有转头,只用余光瞟了一眼后视镜。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高速公路上,正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后方。
“你下一个路口右转,看他跟不跟上来,”理查德皱着眉,“我不清楚是不是我过度紧张了,理论上来说我们刚结束了一个长期任务,也没有露出破绽,但我真的觉得后面这辆车不太对。”
“我也有这种感觉,”弗洛里安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悄悄摸了一下口袋,没有那熟悉的冰冷触感,他心中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我没有带枪,你带了没?”
理查德阴森森地露出一个微笑,回答道:“没有哦,不是你拉着我出来办离婚手续吗,谁会带着枪去政府办公的地方啊,这片地区枪支管制那么严。”
车向右驶去,两人用余光时刻注意着后面那辆车的轨迹,眼见着那辆车紧随他们之后,在他们转弯的路口向右转向。
它在转弯的时候几乎没有减速,甚至有加速向他们逼近的趋势。
这座城市被群山环绕着,这条岔道通向山区的国道,眼见着前方就是山道,一侧是岩壁,另一侧则是山石打造的斜坡,越向前就越不容易碰到其他过路车辆,但也意味着只要一辆车从斜坡那一侧不断逼近,他们的车就会被逼到绝路。
“不行,得想个办法,”眼见着那辆车就是在尾随他们,理查德当机立断道,“你试试能不能甩掉它。”
弗洛里安应了一声,踩下油门:“这辆车怎么回事,你惹到什么人了?来追杀的?”
“我怎么知道?”理查德莫名其妙,“你怎么不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放火烧到不应该的人了?”
他们的车骤然提速,推背感袭来,风声呼啸在耳边,理查德握紧了车顶的扶手,顺势转身观察后面紧跟着他们的车。
对方似乎是不要命一样,跟着也持续加速,而且车头略微有向右偏移的趋势,似乎是想要从外侧包围他们。尽管弗洛里安已经将速度提到了很高,还是有被追上的趋势。
“这真是来杀来我们的。”弗洛里安啧了一声,从后视镜观察着后面的动向。
“前面那个转弯你尽量向右靠一点,把速度拉满。”理查德在副驾驶上坐正,调整了一下安全带。
他是想让那辆车在转弯处失去重心,摔下斜坡去。
“你不要命了?”弗洛里安嘴上这样说,却笑着将油门踩到底,毫不犹豫地转动方向盘。
随着一声巨响震彻山谷,紧急停下的车轮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电光火石间,后方的车因为倾斜过度刹不住车,翻出了安全护栏,在一旁的斜坡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住不动了。
“去看看?”弗洛里安看向理查德,指了指后方的斜坡。
那辆车整个车身呈侧翻的状态,驾驶座上的人被安全气囊固定在座位上,头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流下一条血迹,双目圆睁,已经没了呼吸。
弗洛里安打量了一下这辆正在发出“滋滋”声的车,不由得问道:“这玩意会不会爆炸啊?”
理查德尝试着打开凹陷的车门,他过去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才把驾驶座上的人从车里扒了出来。
这人穿着一件常服,长得很普通,他们从他的腰侧口袋里翻出了一把手枪,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他个人信息的证据,连手机都没有。
本以为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了,神使鬼差地,弗洛里安伸手将这人的头转向右侧,折起他左耳的顶端,在靠近耳朵末梢的夹角处的皮肤上,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印记出现在二人眼前。
“居然是组织的人……”弗洛里安喃喃道。
理查德很明显也被震惊了,他的不可置信地抹了一下那个印记,确认了那的确是纹上去的纹案,陷入了沉思。
只有组织的内部人员会有这样的纹身,而这个纹案与二人耳朵背后的标记如出一辙。
组织要杀了他们,可是为什么?
“现在怎么办?”弗洛里安站起身,环顾了空无一人的四周,感觉到一阵不解和迷茫,“这鬼地方就这一条路,怎么逃?”
如果顺着公路继续走,下一个岔路要出了这片山区才到,如果说是组织针对他们的刺杀,必然不会只有这一个杀手,届时只要安排一批人人在公路前方蹲守,另一批人在他们后面跟着,他们要逃出去几乎是天方夜谭。
可如果要离开公路就走不远,而且又能去哪里呢?这片地区处处是组织的眼线。
理查德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了一会,向斜坡上方走去。
弗洛里安跟着他上了车,理查德解释道:“掉头从另一条路走,在最近的岔路下高速,可以到一个礼宴中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年的元旦都有一群富豪在那里办晚宴。”
“组织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杀我们,他们发现这里事情不对,肯定很快就会再叫人过来,我们不能开着这辆车离开,这个目标太明显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那里换辆车?”弗洛里安道,“这地方一听就戒备很严,先不说我们怎么才能进去,并且拿到那里的车的钥匙,就说那里的车肯定都贵得吓人,开着豪车逃命吗,这么刺激?”
“附近没有更好的地方了,”理查德揉了揉眉心,“至少那里有钱人比较多,利益交织得很复杂,组织的人不敢在那里对我们大动干戈。”
驾车来到那座坐落于郊外的建筑,周围种满了冬日仍然碧绿的植被,从建筑到周围的围栏都装点着彩灯,远远看去就像。门卫拦下他们的车,理查德报了他自己的名字,对方转身在笔记本上翻找片刻,就为他们放行了。
“这个姓氏也就这么点好处了。”理查德冷笑道。
把车停在停车库的角落,理查德下车打开了车后备箱,拿出两个盒子,将一个递给弗洛里安。
他接过来打开盒子,看到一件制作精良的礼服长裙,以及配套的手套盒头饰。
“你让我穿这个?”弗洛里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瞪大了眼睛问理查德,“理查德,你是认真的吗?”
理查德已经在解开他的领带,准备换上手中的礼服:“我几年之前来这里参加过舞会,我记得里面空间很大,从这边的侧门进去,穿过舞池和几个用餐的大厅就可以到休息室。里面不会管得太严,而且灯光很暗,和舞会上那些人装束差不多应该就可以混过去。”
“那也是你换裙子吧?”弗洛里安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拜托啊理查德,你可是长发啊,不比我合适吗?”
“嘘,”理查德竖着食指轻声道,“别这么生气啊,轻点说话。这条裙子是我上次和一个同事执行任务的时候,她留在我这里的,我估计你也不一定能穿上,但你能穿上的概率大于我,不是吗?”
说完他脱下衬衫,换上了那件有着欧式立领的礼服,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催促道:“你先试试,反正我们只要混过去就行,时间不多了,还是快点吧。”
“不是……”弗洛里安还想再挣扎一下,“先不说你什么时候开着我的车和别人去执行任务了,你身高也没比我高多少吧?”
“当然,你不愿意换的话还有一个办法,”理查德瞟了一眼电梯的方向,“现在去杀个人拿他的衣服穿就好了,你乐意吗?”
弗洛里安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做的可行性,意识到这样可能会被组织追杀的同时收到警局的通缉令,而且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不知道杀一个会发生什么,最终选择了放弃。
在一阵内心的殊死搏斗之后,他终于妥协到可以接受把裙子套在他自己的裤子外,再披上他自己的夹克外套。
这样一会跑起来也好逃跑,是吧。
戴上头纱,他的短发似乎不那么显眼了。弗洛里安对着车窗玻璃的反光调整了一下刘海,突然很想把理查德的脑袋按在玻璃上摩擦。
这件白色的礼服长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放量,原本的设计应该是拖地的,他穿上刚好盖过脚踝。毕竟是女士的款式,尽管他勉强能穿上身,但多少还是显得奇怪,披上夹克才显得不那么突兀。
“下次你穿。”弗洛里安恶狠狠指着理查德,看着对方那副小人得志似的的表情,他有一刹那真的在疑惑,是不是这家伙把这两套衣服放在车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你没有在整我对吧?”弗洛里安一边快步向楼梯间走去,一边说道,“如果最后被我发现今天的事就是你的恶作剧,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还没有无聊到找人来追杀自己的程度。”理查德头也不回地推开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常年养成的习惯,他居然站在门边,保持微微俯身扶着门的动作,直到弗洛里安进了门。
“你有病?”弗洛里安感觉到一阵寒颤,被对方这种突如其来的“绅士做派”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习惯了,”理查德微笑着牵起他的手,“走吧,我的舞伴。”
他们从会场一侧的小门溜进去,走在人头攒动的舞池里,跟随着会场内欢快的音乐,他们就像一对恩爱的情侣,手牵着手,在有人望过来的时候翩翩起舞。
“你再踩我一次试试。”第五次被对方踩到脚的时候,理查德终于忍不住了,靠在对方耳边咬牙切齿地耳语道。
“我他妈又不会跳舞,”弗洛里安顺着对方的力气转了一圈,转身又补了一脚,踩得很重,他听到理查德倒吸了一口凉气,“谁让你带我来这儿的,自己承担喽。”
“你给我等着。”理查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气,似乎很想和他打一架,但还得维持着那副假惺惺的微笑,“要不是现在不能引人注目……”
侍者在舞池中穿梭,为人们递上高脚杯,酒水在杯中旋转。
弗洛里安接过一杯饮下,入口是清甜的果香,底色则是醇厚的红酒,居然是一杯调味酒。
“这什么酒,你喝过没?”
理查德就着他的杯子抿了一口:“桑格利亚吧,很多人会在冬天的节庆上喝这个。”
就这样穿过舞池,经过大堂,走进了一间休息室。
“等等。”察觉到外面的声音,理查德压低了声音,转身背对着休息室的门,把弗洛里安靠在了休息室的角落。
伴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吻落在他的嘴唇上,对方身上那熟悉的男士香水的气味逐渐蔓延开,不由分说地侵入他的嗅觉。它轻轻地落下来,几乎是温柔的,却与拘谨无关。
弗洛里安愣住了,继而他的意识苏醒, 一股不满窜上心头,更加放肆的,就像野兽露出獠牙,用利齿咬破了对方的嘴唇,辗转间带来疼痛,血腥味弥散在唇齿之间。
门外的人只能看到理查德的背影和弗洛里安身上的长裙,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不该多看的场景,刚打开门又匆忙地关上了。
“走了。”弗洛里安自己的脸好像在变烫,抓起刚才拿到手的车钥匙,撞开面前的理查德就往门外走去。
还算幸运,他们偷来的这辆车并不是特别昂贵,外貌上看来也比较低调,用来逃跑并没有特别扎眼。
从那座巨大的会所离开,音乐,嘈杂的人声,五光十色的灯光都已经远去,周围是寂静的夜,树在路的两侧勾勒黑色的剪影,远处是山的宽阔,绵延不绝。
回家是不可能了,总之先到下一个城市去,把这辆车和身上的衣服换了,再往前走吧。
弗洛里安把长裙的下摆撕开,又扯短了些,接着靠在椅背上,想要闭上眼睛,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可还没等他放松下来,就听到后方传来车辆呼啸而来的声音,他顿时转头向后看去,想叫理查德赶紧加速,却见到路的前面不知何时窜出了几辆黑色的越野车,直逼他们而来。
理查德本想打个转弯绕出包围,却已经来不及,刹那间那几辆车就已经赶上了他们,迫于无奈,只能急刹车将车停下。
一共有六辆车,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夜色里只能看见黑色的玻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防弹玻璃。
“啧,来的真快。”理查德道。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十来个人从那几辆车里走出来,端起了枪。
“好,我投降,”理查德率先下了车,对着周围包围着他们的车辆说道。说罢他举起双手,将枪扔到身旁的地上,“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公路上回荡着。
正对着他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这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西装,耳朵上别着一个耳麦,这副面孔并不陌生,他们都曾在组织见到过这位同事。
“哈哈,还是斯特林看得明白。”这人笑着挥了挥手,另外几辆车上的人也陆续走下来。
弗洛里安眼见事情不对,打开车门走下车,那些人看到他的动作都举起了枪,又被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用动作制止。
他默默走到理查德旁边,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动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理查德道。
黑衣人抱着手臂靠在轿车上,用一种很悠闲的语气道:“可以啊,但我不和你谈条件,我回答完问题,你们还是必须得死在这里。”
理查德笑了:“好啊,所以……组织要和斯特林家合作,是不是?”
“是,而你是斯特林家的叛徒,所以为了组织的利益,你们必须死,”黑衣人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个问题,“问完了吗?我允许你们问完所有想问的问题。”
理查德若有所思,笑容却不减,稍过片刻,他又开口道:“那你们杀了我,把弗洛里安放了怎么样?他又不是斯特林家的人。”
这句话似乎出乎了黑衣人的意料,他惊讶得居然一时没说出话,好半天才说道:“不是吧……你真的是理查德?你居然会为别人牺牲自己,这简直……”
说着他突然顿住,然后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笑得晕倒在这里。
“哈……理查德,你居然有今天?你不会真的和他……日久生情,爱上他了吧?”黑衣人笑得弯了腰,“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搭档呢,这太荒谬了理查德,万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弗洛里安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他也没有想到理查德会这么说,想要问出口,话语却停留在嘴边,让他难以表达,甚至难以呼吸。
理查德仍然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而是目光下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是啊,我也有今天,”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能把他放了,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你告诉组织,不用害怕他来报复。虽然我很爱他,但很可惜,布兰德先生并不爱我,不瞒您说,今天就是他想快点办了离婚手续,我们才会出门的。”
“而且……我之前在斯特林家的财产有一笔没有被冻结,那笔钱我存在了一个私人账户上,组织那边也不知道。我可以把这笔钱给你,卡就放在维希街232号的地下室,我绝对没有骗你,你可以去拿。”
“但是你得放弗洛里安走,就当是我的一点私人请求……可以吗?”
弗洛里安机械地听完了理查德这番话,看着那双熟悉的异瞳里泛着的,陌生的感情,似乎还有闪烁的泪光。
“……理查德,你什么意思?”他不知所措地问道。
“好,好吧,”黑衣人还没有笑得停下来,“没想到你也有这样求人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同意你的请求吧。”
话音刚落,他举起手中的枪,扳机被扣动的那一刹那,子弹应声而出,一刻也未曾在空中停留,就向着理查德的胸口而去。
鲜血。
鲜血染湿了理查德的礼服,飞溅到空中,温热的液体骤然落到弗洛里安的脸颊上,沾染到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长裙上,像被打翻的红酒。
怎么可能……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弗洛里安对上他的目光。
那双漂亮的眼睛略微眯着,是因为疼痛和死亡的袭来而迷离,还是最后的,满含着幸福的笑意?
他接住了理查德正倒下的身体,跪坐在地上,紧紧攥住了对方的衣角。
“理查德!理查德……”
黑衣人挑眉看着这一切,放下枪向二人走来。他仔细检查了理查德的样子,又欣赏了一下弗洛里安震惊和无助的表情,吹了声口哨。
“你快点走吧。”他对愣在原地的弗洛里安说道。
做完这一切,黑衣人一边转身看向他的下属们,准备做出撤离的指示。一切仿佛都安静了,围在一旁的那些人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身后的弗洛里安突然扑向他的后背,双手扣住他的双臂,而后用力向外侧一扭,黑衣人吃痛,手上一时泄力,握住的枪掉到了地上。
事发突然,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人已经被弗洛里安扑倒在地。
此时,刚刚已经闭上眼睛的理查德蓦地坐起身,他手中拿着正是刚才他表示要投降时扔在地上的那把枪,刹那间,几枪解决了几个最先举起枪的下属。
“你,你们……”黑衣人努力地想要挣脱,听到枪响顿时瞪大了双眼,“你居然没死!”
“理查德,现在!”
霎时,弗洛里安一个用劲将黑衣人的背部转到正对着理查德的方向,同时对理查德喊到。
理查德心领神会,几乎是弗洛里安说完的那一瞬间,子弹就正中了黑衣人的后脑勺。伴随着骨骼被击碎,灰白色的液状物随着黑红的血液一起流下。
感到黑衣人已然没有了生气,弗洛里安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枪,歪头躲过一颗直冲他而来的子弹,将枪口对准了剩下涌上前的几个人,枪声和打斗的声音响彻了冰冷的夜晚。
“组织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
看着遍地躺着的尸体,弗洛里安长出了一口气,靠在轿车的车门上,突然很想来一根烟。
理查德挨个检查完躺在地上的人,确认了他们是否还有呼吸,接着也走到车边,靠在弗洛里安身旁。
“是啊,就派这群废物来。”他甩了甩受伤的手臂,抬头看纷纷扬扬的雪,想起来自己的烟忘在了家里的橱柜上。
雪仍然在下,地面上的积雪一点点变厚,也落在他们的头顶和肩膀上,白花花的,乍一看过去好像两个雪人。
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这两个雪人身上沾满了血污,礼服的衣摆被撕扯得有些破损,又几缕发丝也被血液浸透,却因为寒冷的气温已经凝固。
“冷死了,快点走吧。”弗洛里安说着走向副驾驶,把决定接下来去哪的权利交给了理查德。
理查德应了一声,坐到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
轿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路灯照亮了前路,灯光的投射下,雪花飘下的身影显得格外明显。
弗洛里安按下了车载音响的按钮,顿时传来了《新年快乐》的歌声。
“所以你到底哪来的血包和防弹衣?”
“出门的时候带着的。”
“出去办个离婚你还带这个,”弗洛里安真的有些无法理解,“你怕我要杀了你吗?”
理查德笑:“说不定呢。”
“唉,婚还没离成呢。”弗洛里安叹了口气。
“那还离吗?”
听着欢快的新年小调,温暖的空调风让他已经冷得失去知觉的身体逐渐苏醒,好像思绪被这样温暖的空气托举着,居然有一种诡异的,名叫“幸福”的情感不合时宜地从心中溢出来。
他有点想念今天在舞池里喝的那杯酒了。
理查德扶着方向盘上手上戴着一枚钻戒,它并没有被血迹遮盖,在忽明忽暗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微光。
弗洛里安盯着看了许久,从口袋里摸出与其配套的另一个枚婚戒,默默地戴回无名指上。
他笑着道:“算了,明年再说吧。”
END.
/大家元旦快乐呀!
感谢你读到这里,本来这篇文是圣诞要发的,但是当时觉得写得很无厘头了又没那么喜剧,,就搁置了。差点当成废稿扔掉但抱着“我都写了那还是发一下吧”的态度,改了改然后还是发了(虽然现在改了改还是没什么逻辑orz)→所以开头说希望大家不要带脑子阅读哈哈哈,总之还是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宝子们新的一年也要开心哦!新的一年一起搞7火w!
(っ˘зʕ•̫͡•ʔ
NO IDEA
ABO设定,其实我也不是很懂ABO设定所以有bug请包容…
————————————————
1.
“但愿我能多了解你一点。”理查德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在飙车飞驰的夜里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弗洛里安原本安安分分地躺在后排车座上,闻言麻利地坐起身;他扒着车靠背探出头,看准时机后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冲理查德的脸呼去——当然被躲掉了,但也因此,理查德的肩膀被糊上了一个脏兮兮的血手印。
这没什么威慑力。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好奇,”理查德继续说道,“我到底是找了只狐狸呢,还是条疯狗呢。”
“我也很好奇,”弗洛里安打了个哈欠,侧脸的绷带沾满血污看上去颇为吓人,“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当个人?”
“...
ABO设定,其实我也不是很懂ABO设定所以有bug请包容…
————————————————
1.
“但愿我能多了解你一点。”理查德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在飙车飞驰的夜里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弗洛里安原本安安分分地躺在后排车座上,闻言麻利地坐起身;他扒着车靠背探出头,看准时机后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冲理查德的脸呼去——当然被躲掉了,但也因此,理查德的肩膀被糊上了一个脏兮兮的血手印。
这没什么威慑力。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好奇,”理查德继续说道,“我到底是找了只狐狸呢,还是条疯狗呢。”
“我也很好奇,”弗洛里安打了个哈欠,侧脸的绷带沾满血污看上去颇为吓人,“你什么时候能把我当个人?”
“我不知道,”理查德耸耸肩,“也许,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在发情期的时候好好地呆在家里,我就不当你是一只动物。”
理查德通过后视镜看到弗洛里安翻了个白眼躺下去。
“或者等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害死。”他补充道。
2.
人类究竟是进入了一个更加文明优越的时代,还是进入了一个猴子也可以拿着高杀伤力武器到处攻击的时代?
理查德偶尔会思考这个问题,但答案通常都是后者。
“你这种想法很消极,”弗洛里安拿着枪皱着眉,语气智慧的像是在反问别人的苏格拉底,“你这是一种偏见。”
是吗?理查德看着弗洛里安冲着底下狂欢作乐的人一通酣畅淋漓的扫射,再看着弗洛里安神情愉悦手脚利落地换弹,挑了挑眉。
“怎么,”没有理会下面此起彼伏的尖叫,弗洛里安把空弹夹随手一丢,迎着理查德的目光不悦地皱起鼻子,“你见过当英雄的猴子?”
“抛弃你的偏见,”他动作夸张地扬起手,金发在阳光下被汗珠粘在脸颊旁又凌乱地翘起,“我拯救了这里所有被强迫的小孩!每一个我都避开了,没人受伤,计划之中。”
每一次都是计划之中、意料之中、天衣无缝、超级英雄。
如果弗洛里安那随心的计划到此为止,理查德也许会给他更高的评价。
但弗洛里安故意在发情期跑去接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意外。
3.
他们是搭档,也是标记的AO伴侣;与他们熟悉的讽刺挖苦不同的是,他们的信息素倒还算契合。
不过这是一段舒服的关系吗?
亲近的朋友偶尔会打趣他们,或者认真地表示关心——“你们这样的工作,易感期和发情期来的时候会有些麻烦吧?”
他知道那些朋友的考虑,毕竟alpha和omega在特殊时期都比beta更需要安全感,而他们的工作又太过特殊;不过呢,如果他们像所有正常的AO伴侣一样,在特殊时刻选择安分地呆在家里,倒也不算麻烦。
但现实是确实麻烦,麻烦的弗洛里安,喜欢刺激的疯子。
这次的飙车同样是弗洛里安的一手杰作。
夜风呼啸着随着夜色而去,郊区四周寂静无声。
“理查德。”弗洛里安轻轻的呼喊从后排传来,在这良夜居然生出了一点诡异的乖巧。
“你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当然不可能忘。
毕竟这整个车厢里都是弗洛里安丝毫不带收敛的信息素味道——就算打开所有车窗,omega即将发情时格外浓烈的信息素也仍旧纠缠不放地侵占大脑,和其主人一样蛮横无理地闹人。
“你喜欢在亲热的时候做好马上被子弹打穿脑子的准备吗?”理查德不动声色地放缓车速,“可我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我也没有,”弗洛里安说着,理查德能从突然甜腻许多的信息素中感觉到对方的靠近,“我只想要一个吻而已。”
理查德的脖子有些温热的痒意,下一秒弗洛里安微凉的指尖满含暗示意味地轻轻划过他的颈动脉。
“一个…温柔的吻。”
弗洛里安的指腹还沾着血,泛着凉意地在理查德身上留下这抹艳色。
“给我吗…”身后人在耳畔呢喃着,可怜兮兮的挑逗。
“求你?”
理查德轻轻呼出一口气。
狡猾的狐狸隔着座位也在发情。
4.
他打过方向盘,车子稳稳地拐了个弯停在郊区路边。
“你最好给我一个更好的理由。”理查德利索地转身按倒下车靠背,现在他和弗洛里安中间不隔着任何东西;他的目光落到弗洛里安带着笑又染着血的脸上,微笑的表情好似认真地发问。
“这会让你兴奋吗,弗洛里安?”
这会吗?
但此时爱人居高临下的眼神确实让弗洛里安心脏跳动不均。
信息素让他想要直接缠上去——就像鱼会想要洄游至上,鸟到了时候想要筑巢,哺乳类动物在四季中闻到渴求味道的时刻;omega的天性鼓动着血液叫他去抱住自己的alpha,在自己被拥有的时候也好拥有对方。
他需要这一刻,拥抱,亲吻,随便一个都可以,任何一种他都要。
弗洛里安勾着笑凑近理查德,已然潮红的脸颊和耳朵都显现出情热的迹象;理查德看着这只狐狸迷迷糊糊索求着爱抚的样子,低下头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把人压回后排躺好。
弗洛里安看上去一时间内还没反应过来这略显无情的拒绝——两秒后他撇撇嘴,反过去抓住理查德的手,把自己的发热的脸颊送进对方的掌心。
不常见的讨好卖乖,但顺着这家伙的意只会让他蹬鼻子上脸。
“这不是第一次了,”理查德叹气,顺手轻轻捏了捏弗洛里安的脸,“你实在很麻烦。”
理查德的指尖划过弗洛里安还沾着血污的脸颊,低下头对方就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脖子;近在咫尺的距离,像是烤过的松软甜点、或者说是儿时午后特有的那股温馨的气味萦绕在鼻息之间,那是弗洛里安的信息素。
弗洛里安的呼吸踩着已经乱得七零八落的节拍热切地拥抱上来。
理查德的吻很轻,嘴唇很薄。每一次的接触都让弗洛里安不自主地轻哼,这不仅仅是alpha能给予omega的愉悦。
只有理查德能给他这样的感受,每一次,让他能放胆玩下去。
这叫爱吗?弗洛里安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但他爱这种感觉,和最初他们成为标记关系时一样,在一片混乱的、突如其来的情热与不安里,理查德的牙齿咬上了他的腺体。
他爱那种痛苦的安心,安全感在不安中更加成瘾。
弗洛里安垂着眼睛,他的手指沾着血和信息素没入理查德的黑发。
他闻到了理查德的信息素,毒药般的信息素,藏在理查德的唇上,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他,温水煮青蛙式的侵蚀。
理查德的吻落在弗洛里安的颈脖,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脖后的腺体。
弗洛里安低喘出声。
他需要熟悉的信息素,在今夜的混乱之后,在死亡的威胁之后,他需要理查德带给他的安全感,作为奖励的安全感,和同时的快感。
弗洛里安近乎急不可耐,他颤抖着的身体和随之不受控制的手指揉乱了理查德打理精致的乌发。
理查德的嘴唇只是轻轻蹭过他的腺体就能让他兴奋地浑身发软……但,那也只是蹭过。
弗洛里安扭过头,对上理查德恶趣味的戏谑目光。
“…你是认真的?”弗洛里安的声音压抑低哑。
“为什么我要顺着你呢,亲爱的?”理查德兴致盎然地回问。
理查德的手抚上弗洛里安的腰,仅仅如此的触摸就让弗洛里安情热时的身体敏感地弓起。
“…从下面吗?”弗洛里安突然笑起来,轻喘着,上挑的眼尾看向理查德,一如既往的肆无忌惮,好像刚刚的索求并不存在;“…还是从上面呢?”他拉着理查德的手勾开自己衬衫的衣领,顺着锁骨滑过,再攀上颈脖。
“在…这里?”弗洛里安挑着眉,扣着理查德的手扼上自己的脖子。
“你喜欢吗,”他笑着问,另一只手捧上理查德的脸颊,“感受到我了吗?”
“别生气嘛…”弗洛里安的指腹蹭过理查德的嘴唇又停在那处小痣上,语气缱绻,“我需要你,只有你。”
弗洛里安的脉搏在理查德的触碰下跳动得相当急促,看来发情期的狐狸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游刃有余。
理查德轻笑一声,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一道光就冲破了如墨夜幕,直挺挺地在窗外晃过。
一声枪响和后车窗的网状裂痕宣告着弗洛里安的麻烦继续。
真是煞风景。弗洛里安咬着牙望向车外,头一次发自内心地在心底为自己找的茬向理查德道歉。
弗洛里安强忍着快要发情的脑子打算坐起身,下一秒又猛然被人按回座位;他的手被人反扣在座位上,一对利牙带着熟悉的味道深深刺入腺体,没有任何前戏,用着仿佛要刺入脊骨的力道,将信息素填满了他渴求的身体。
就和理查德第一次标记他的时候一样。
“对方只有一辆车,回去之后你再解释清楚为什么你这么爱找死。”熟悉的优雅声音模模糊糊的像是远在天边。
弗洛里安捂住嘴试图压住泄露出的低吟,信息素注入的过程就像毒蛇注入毒液的过程。
错愕和随之而来的兴奋,疼痛和紧随其后的快感,顷刻间就能把理智湮没。
弗洛里安努力地想集中注意力,但他的嘴角勾起,细碎的呼吸和瘫软的身体都在告诉他,不是现在。
他最后的印象只剩那双带笑的异瞳。
5.
快感和痛感可能一起把这家伙的脑子烧糊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哼吟声,那张红晕蔓延到耳朵的脸和完全失控的笑。弗洛里安的手虚空抓了两下又蜷成拳挡在面前,整个人都顺从本能地缩在车座角落发抖。
一只变蠢的狐狸。理查德如此想着,他调整好驾驶座后利索地一脚油门踩到底,暗色的车霎时间飞驰而去。
诚实地说,这不只是为了解决弗洛里安一个人的情热问题。
【骑火】关于吻
摸鱼短打一则
无脑甜饼
一
烟吻。
理查德对尼古丁的上瘾程度并不高,点了只是吸一口便恶趣味地将烟圈吐到那人脸上继而扔掉。弗洛里安每每这时都会大骂出声,像只炸了毛的狐狸。
“弗洛里安,你过来。”
理查德眯着眼眸,不动声色地将烟藏在身后,凑近那人。弗洛里安一脸嫌恶地走近,刚要开口就被人粗暴的摁住后脑勺。
然后是一个吻。
不对,不仅是一个吻。
呛人的气味纠缠在唇齿间,混杂着对方的气息。弗洛里安感觉喉咙发呛,眼眶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红。
猛地推开对方。弗洛里安开始大口喘气,还不忘狠狠瞪着那人。“理查德你个疯子。”
理查德不甚在意,只是将烟丢掉,颇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平复心情。
嗯...
摸鱼短打一则
无脑甜饼
一
烟吻。
理查德对尼古丁的上瘾程度并不高,点了只是吸一口便恶趣味地将烟圈吐到那人脸上继而扔掉。弗洛里安每每这时都会大骂出声,像只炸了毛的狐狸。
“弗洛里安,你过来。”
理查德眯着眼眸,不动声色地将烟藏在身后,凑近那人。弗洛里安一脸嫌恶地走近,刚要开口就被人粗暴的摁住后脑勺。
然后是一个吻。
不对,不仅是一个吻。
呛人的气味纠缠在唇齿间,混杂着对方的气息。弗洛里安感觉喉咙发呛,眼眶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泛红。
猛地推开对方。弗洛里安开始大口喘气,还不忘狠狠瞪着那人。“理查德你个疯子。”
理查德不甚在意,只是将烟丢掉,颇有兴致的看着对方平复心情。
嗯。
他嘴巴更好亲。
二
手腕吻。
鼻息喷洒在手腕上的时候,弗洛里安终于回归神。他的身上都是斑斑点点的痕迹,罪魁祸首正慢条斯理的捏着他的手指玩。
“玩几场游戏就让你疯成这样。”弗洛里安眼底全是深深的鄙夷。理查德早就习惯了这人没一句好话的嘴巴,只是看着手腕。
很细,而且还挺白。
手腕上的血管颜色清晰可见,他甚至能感受到脉搏下生命的跳动。
弗洛里安感觉手腕湿热,转头一看发觉这人正低着头贴在他手腕上“你干什么。”
唇瓣紧贴着跳跃的血管。
理查德竟是感到了几分兴奋。
这人苦苦维持的正义凛然人设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丑陋的演出。伪君子和假正义,可真是天生一对。
他能一眼看穿弗洛里安,弗洛里安一样能看穿他。
“没干什么...亲一下。”
弗洛里安不屑一顾。
“少装。”
三
唇边痣吻。
理查德唇边那颗痣非常显眼。
起码在弗洛里安看来是这样的。
以至于他们每每打架呀或者上床时,他总是会略过那人讨人厌的眼神而去捕捉那颗痣。
真是一个诱惑人的地方。
弗洛里安很喜欢他的痣。理查德也是很懂他,也会偏着不让他亲。
但有一种情况下还是会让他亲的。
......
“别躲,你不是想亲这里么。乖,再把腰抬起来点怎么样?”
弗洛里安整个人动弹不得半分,只看着那张放大的脸在面前调笑,心中骂了无数遍。
“好,这是给你的奖励。”
伪善的骑士先生彬彬有礼的弯下腰将嘴唇靠近那人。弗洛里安则是恶狠狠的亲住他。
“别只喜欢我的痣。”
四
锁骨吻。
可能是骨架小的原因,弗洛里安露出胸膛时总能看到那精致的锁骨。
因为工作问题那片肌肤并不算光滑完整,有一些瑕疵和旧伤,可这偏偏在理查德看来,更加有吸引力。
弗洛里安黑着脸照镜子,脖子以下腹部以上的部位没法看。锁骨这个地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无论哪次什么花样都是要在这个地方狠狠留下印记。
理查德像一只领地意识很强的狼。
“又亲又咬......”弗洛里安后背抵在门上,垂眼看着那人亲在自己的锁骨上,手还不忘 狠狠掐着他的腰。他只是狠狠踩他一脚,也扯着他的头发。
啧。
真是狼崽子。
五
掐脖吻。
这也许是他们发生最多的一种情况。
总是吵着吵着打着打着就亲起来,要么是弗洛里安整个人骑在理查德上方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亲下去。要么是理查德单手将人掐在床上,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脸颊去亲。
被掐脖子吻的感觉是怎样的。
首先是窒息想反抗。
接着是更猛烈的吻和湿润的气体交换。
两种极端体验交织在一起,让人既兴奋又头皮发麻。
是很危险又很暧昧的吻。
也是理查德和弗洛里安之间最凶险暧昧的相处模式。
亲爱的,我真想掐死你。
哦,我也是。
END.
【骑火】重生
·红醉/序醉,77hh已交往前提
·和列表的口嗨产物
·全文1.2w+
❗️包含很多自我理解(而且没有营养)血腥描写和xp。
-------------------------
1
弗洛里安死了。
在意识消散前他透过呛人的黑烟,闻到了昔日好友尸体散发出的铁锈味。虽然气味很淡,但经验告诉弗洛里安,那是伤口淌出的血液。
他跟个玩偶般,不被需要时就被随意丢弃,滚落在长梯上。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他尝试抓住些什么,但手指犹如被巨石压住,就连轻微地活动指节也难以实现,只有眼球还能疲惫地转扭一下子。
他注意到身旁的红影。或许...
·红醉/序醉,77hh已交往前提
·和列表的口嗨产物
·全文1.2w+
❗️包含很多自我理解(而且没有营养)血腥描写和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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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弗洛里安死了。
在意识消散前他透过呛人的黑烟,闻到了昔日好友尸体散发出的铁锈味。虽然气味很淡,但经验告诉弗洛里安,那是伤口淌出的血液。
他跟个玩偶般,不被需要时就被随意丢弃,滚落在长梯上。干涸的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呜咽。他尝试抓住些什么,但手指犹如被巨石压住,就连轻微地活动指节也难以实现,只有眼球还能疲惫地转扭一下子。
他注意到身旁的红影。或许是濒死的缘故,他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嘴巴却比脑子更快地反应过来,颤抖着嘴唇说出了那个名字:“理查德…”
红影动了下,似乎在为了这个呼唤而动容。
所有的情绪随着体温的消减而丧失,欢喜、嫌恶、憎恨。弗洛里安在喊出那个名字后,便再也没有了力气。
眼皮好沉…
弗洛里安这么想着,视野的一切便随着闭眼而谢了幕。
----------------------------------
2
空气里散发着稻草的香气,暖绵绵的、舒服得让人不想睁开眼。
“弗洛里安?”温和的男声轻轻地唤着弗洛里安。
走马灯吗?
弗洛里安把自己翻了个面继续睡,额头却触及到了一块布料,隐隐能感觉到白布下肌肤的温热,脑子于是飞速运转起来。
“不对,这不是走马灯!”
他立马喊了出来,条件反射般直起身子,紧接着后脑勺就撞到了什么东西,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感官陡然变得真实起来。
弗洛里安僵硬地抬起脑袋,与理查德四目相对。
刚才那一下显然不轻,理查德吃痛地捂着下巴,面色铁青地盯着始作俑者:“你这是干什么?做噩梦了?”
现在他的头脑快变得迷茫了。记忆里腥臭的气息仍未消散,他的四肢却意外地发软。上辈子杀死他的凶手,那个原本说好“一生是共犯,一生一起走”的理查德,正完好无损地坐在他的身边,自己僵硬地垂首也被理查德理解为了默认的点头。
弗洛里安感觉到周身的血液迅速上涌,心跳如雷鸣般在胸膛炸响,嘴唇微张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情绪的颜色互相混合,而他除了空白就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喜怒哀乐。
直到一阵柔软的触感落在了弗洛里安的唇角,才把他从混沌的思维里拉扯出来。
在一吻落下后,理查德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他只是轻轻地抵着弗洛里安的额头以示着对所谓“噩梦”的安慰。
“没事了,那只是梦而已。”
弗洛里安直直地望进理查德的眼睛,却寻不到一点异象。久违的依偎使他的戒备松懈下来,他想起来那个梦境剧情异变前,两人也曾是耳鬓厮磨的关系。
他们的呼吸再次缠绕到了一起。
“我梦到你杀了我,吓死我了。”
理查德眉毛一扬,他摩挲着弗洛里安的指节,声音轻轻的:“梦是假的。”
“得亏是假的,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弗洛里安接受得很快,他狡黠地笑道,反手不轻不重揪了下理查德的手背肉,又被对方雨点般的吻止住了动作。
这里是阿瓦隆边缘的一个小农村,战火尚未延伸至此,就连乡风都充满着快活的气息。弗洛里安闻到了农户家里传来果派的香气,远处的同伴呼喊着两人的名字。白衣骑士单手翻下了稻草堆,依然绅士地递手牵着弗洛里安下了地。
静谧而美好。
对啊,那只是个梦。
他和理查德不止是恋人,他们还是沆瀣一气的同伴。
理查德怎么可能会杀了他…呢?
弗洛里安嘴里喃喃着,手臂撑在冰冷的石砖上一点一点向上攀爬着,腿部的伤势因为与地面的摩擦而撕裂出了更可怖的口子,他手指几乎要抓出血痕,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反问着自己:
理查德怎么可能会杀了我?
红影的边沿比上一世更加清晰。理查德慢条斯理把长剑收入剑鞘,弯着眼睛观赏着弗洛里安徒劳的挣扎。他停顿了几下才单膝跪地,伸出那只沾染干涸血迹的手。
只是对将死之人展现的虚伪善意罢了…
弗洛里安嘴里嗤笑一声,便伸手用力挥开了理查德的手。他支撑不住地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骂道:“死骗子…”
明明前几分钟二人还互碰着酒杯,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
化身恶龙的红骑士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盯着那只被拒绝的手,目光森然得吓人。他换上惋惜的表情,俯下身去捏着弗洛里安的下巴强迫起抬起头来,就和往昔一样,在对方的唇上落下一吻。
“晚安。”
-----------------------------
3
弗洛里安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腿上撕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认命般地睁开眼,迎来黑夜中刺眼的火光。篝火中跳动的火焰映入眼帘提醒着未来几近崩溃的走向。熟悉的声音一同响起,威廉和伊塔库亚围坐在篝火边分享着路上猎来的食物,阿尔瓦在一旁翻阅着旅途中收集到的古书,除他一人外无人知晓对恶龙的讨伐并非战争的终末。
循环的结束条件仍为未知,直觉告诉弗洛里安,他必须做点什么。
“弗洛里安,你怎么了?”威廉往弗洛里安的方向看来,手中递过来一串刚烤好的鸟肉。
“我…我没事。”
“你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哦。”
啊…
此时弗洛里安一抹额头才发现自己早已沁出了冷汗。他憋着一口气 ,挥挥手让威廉别太担心,便转头去寻找那抹尚未被染红的白影,夜色几乎要把所有的事物融入黑夜,即使借着摇曳的火光也难以看清。他扶着身下的树桩起身,身体长久保持的姿势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上头脑间回响着那些痛苦的声音,他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喉间涌上一股恶心劲儿。
一旁的阿尔瓦眼疾手快地扶住弗洛里安,他向威廉使了个眼色,对方便会意地接过弗洛里安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啊哈…明明刚才还活蹦乱跳地吵嚷着要第一个吃肉,你怎么突然状态变得这么糟的?”威廉叨叨着,把弗洛里安扶到了帐中临时铺设的床上,“等着,汤等会就熬好,我给你端过来,你别瞎走动。”
说完威廉便掀开帐帘离开了。
弗洛里安低头默默看着腰上别着的玫瑰,又看了看旁边理查德的床位,一时哑然。指尖还残留着连心的痛感,他动了动手指,试图重新掌控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许久才消除了四肢的麻木。
营帐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弗洛里安保持着坐姿,眼神看向帐口,帐帘被掀开灌入的冷风刺激得他一哆嗦。
来者正是一袭白衣的理查德·斯特林。
理查德手里端着那碗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汤,笑意盈盈地虚倚在营帐的支撑柱旁:“我听威廉他们说了,现在感觉怎样?好一点了吗?”
只是对视了一眼,弗洛里安便匆忙移开了视线。
理查德似乎没有对弗洛里安的异常有所察觉,他把汤放置在一旁,伸出手去覆住弗洛里安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也没发烧啊。”
弗洛里安偏着脑袋,余光惊愕地发现了对方右肩也别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象征弗洛里安骑士符号的玫瑰。
这是弗洛里安赠予他的。
在他们刚集结成队时,弗洛里安曾问过理查德想以哪种称呼被后人传唱。年轻的白衣骑士盯着喝得微醺的骑士思考了半晌,摇着头表示他还没想好,可以在征途路上边走边想。在临近目的地的一个夜晚,理查德捏着刚刚因为温存而掉落在发梢间的花瓣,说自己决定好了想成为红骑士。
为了荣誉能背叛一切的红骑士。
弗洛里安手部不自觉地开始颤抖,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过于紧张反而让他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应该镇定。现在坐在弗洛里安对面的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理查德收敛了笑意,收回手在弗洛里安面前晃了晃,才把弗洛里安从戒备的状态拉回。
不对,现在我要做的,应该是先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对,只要我知道理查德提前会做什么,阻止他就能避开死亡了…!
弗洛里安忍着不适,僵硬地挤出笑脸:“没事,刚刚我坐在篝火旁睡着了,做噩梦了,没缓过来,哈哈…”
理查德松了口气,他揉了揉弗洛里安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安慰:“没多大问题就行。”
这段时间营帐里只有两人。弗洛里安不安地咬紧着牙关,要不是躺着的姿势,光是坐着就能让他紧张得脚趾扣地。等待理查德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蹑手蹑脚地踏出两人的营帐。
草丛中发出了异常的响动,寒风穿过叶隙扑在弗洛里安的脸上,冰冷刺骨。他咬着牙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终于摸黑找到了威廉和伊塔库亚的帐篷。
提前的准备总好过临时反应。弗洛里安当然只表示了自己的倒戈,没有说出自己曾经设计过众人的结局。威廉和伊塔库亚刚开始虽然表示疑惑于弗洛里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仍承诺会告知阿尔瓦和艾达并做好迎战的准备。
万事俱备。
故事按弗洛里安的回忆进行着,等待剧变的节点。
古堡内沉浮着酒味与死气,液体早已进入了石头缝隙无法分辨是美酒还是血液。阶梯之上的火烛投下了缓缓移动的黑影,声音回荡着,不紧不慢,张示着胜者的从容不迫。僵硬的尸体一具一具地罗列在阶梯两侧,死不瞑目。
弗洛里安捡起威廉被击飞的长剑,剑身已经断成了两节,残剑身上映照着他的脸。
面色发白的脸。
瞳孔微颤的脸。
沾着酒渍与血迹的脸。
他们都太低估理查德真实的实力了。
他想起阿尔瓦捂着被刺穿的腹部,汩汩鲜血喷涌而出,对方却毫不在意,冷静地让他快走——仅凭他们四个人的力量无法打败红骑士,离开这儿,去找失踪的银骑士,去找新的勇者们战胜红骑士,重新夺回和平!
城堡的大门已经被锁上了,理查德没有给他们除了屈服仇恨以外的活路。
理查德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两全的准备。
弗洛里安不得不循着建筑边缘的旋梯往高处跑,捏着剑柄的手沁出了细汗,神经过于紧绷以至于他腿脚开始发软,好几次险些踉跄得滚下梯阶。
“你背叛我了吗?”
“我亲爱的弗洛里安·布兰德。”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周围全是猩红的、跳动的鬼影,恶龙的魂魄绞住弗洛里安的脖子,数十只血淋淋的断手从地缝石砖中生出,渴求着弗洛里安的停驻。
这座古堡的楼梯太长了,看不到尽头。
弗洛里安被那些蛊惑的声音裹挟着,拖着疲惫虚弱的身体跌跌撞撞地终于闯入了宽阔的黑夜。
高台上的风野兽般拉扯着弗洛里安瘦削的身体,把他的思维拉回了现实世界,往回走是选择屈服或死亡,往前走是悬崖末路摔至粉身碎骨。
理查德站在楼梯出口处,饱含着揶揄的眼神注视着走投无路的弗洛里安,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如雨箭似的铺天盖地扎在了弗洛里安崩溃的心脏上。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
理查德开口让人不寒而栗,眼瞳浸满着鲜血的颜色——如同一朵不灭的红玫瑰,那双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子。
他不可能告诉他的。
弗洛里安往后慢慢退去,鞋跟抵在了粗糙的石栏上。
这是他的第二次重生。
如果大家的力量无法与理查德抗衡,那么结束自身悲剧的道路也唯有一条——找到理查德赶尽杀绝的目的。即使不确定不被理查德所杀是否会终止循环,但弗洛里安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必须赌。
珠子褐色的发丝在风中被吹乱,连同着张开双臂的弗洛里安也变得摇摇欲坠。视线再次交汇时弗洛里安抓住了理查德的瞳孔猛然收缩,这使他确信一定能抓住对方的破绽。
但他下落得太快了,失重感拽着他的意识进入了新一轮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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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弗洛里安枕在理查德的腿上,迅速地接受了重生锚点不合时宜地选在了两人的初夜,抬手抚过理查德唇边的黑痣问他在背叛之后的计划,缱绻的目光催促着理查德把前世隐藏的秘密全盘托出。
理查德垂下眼,握住弗洛里安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在面庞边,温柔地去吻他的手心:“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最深情者也最心狠手辣。
弗洛里安毫无波澜地想,被热气染得泛红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
“因为我比较好奇嘛——”
弗洛里安拉长了语调,他认为如今的他比任何时候的自己都清楚如何随机应变地拿捏理查德的心理。至于自己的处境 ,反正总会死在理查德手上,他便不再在意了。
烛火随着黑影在清冷的屋中晃动着,黑暗吞吃下一切的呻吟与低吼、以及曾经不为人知的秘密,除了理查德与弗洛里安,再也不会有第三人听见。
灰发的青年吻着弗洛里安的额头、眼尾、鼻尖,说他的真挚与忠诚,这种场合之下透着一丝不合时宜,弗洛里安的心却越来越沉。
弗洛里安有些自暴自弃地捧着理查德的脸,奖励似地给予了一个深吻,即使他现在也略微乏力,仍咬着牙承受着理查德丝毫不减的攻势。
现在的他知道自己是狼狈不堪的,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
翻云覆雨后理智回笼得很快。弗洛里安背对着理查德梳理着他手上所有的线索。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供出来的信息毫无用处。想到此处,弗洛里安便愤愤地捶了被褥一拳,身下传来的酥麻与痛感提醒着他,自己仍对这个杀人凶手抱有幻想。
“太它妈扯淡了。”弗洛里安窝在被窝里狠狠骂了一句。真心就像被路过的人踹了一脚,硌得慌,或者说他不甘心,爱欲沉浮之间的真凶分明在真心地说着“爱”他。
既然如此,为何要逼上绝路。
“弗洛里安,你还没睡吗?”身后的理查德声音传来,弗洛里安吓得一激灵马上闭眼装死。
身上温度剧增,弗洛里安紧闭着双眼,分不清那些热度是自己的激动导致的还是理查德那边靠近传来的温度。
小小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他几乎没有逃跑的路线,高压下他甚至忘了一个真正在睡觉的人是不会屏住鼻息的。发梢被人轻轻地反复捻过,那人却不发一言,只是幽幽地吐出一声叹息。
“弗洛里安,等到计划实行的那天,你只需要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就行…”
装睡的弗洛里安睫毛颤了颤,他不知道理查德是什么意思,也不记得第一世理查德是否对他说过这种话。经历了三次死亡,他只能确信到时候理查德一定会剑锋一转,贯穿自己的身体。
不应该是我们一起掀开所谓“和平”的遮羞布吗?
那只手放弃了试探,又缩了回去。
又来了,仍是阴暗潮湿的古堡,由玻璃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紧接着传来愤怒的骂声与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
红衣的骑士很轻松的接住了法师的一击,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懒洋洋地回应着在场其他人的愤怒:“立场不同而已。”
他一剑便把身后赶来的威廉封了喉,鲜血从伤口中飙出,洒在了洁白的桌布上。
这是弗洛里安第四十八次见到这种场景。
从第三次重生开始,他便开始收集理查德以前不为人知的一切,他想知道为何爱人一心致自己于死地。可那张嘴就如同上了锁——他拿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那些血雨星星点点地落在了他的衣服上,被染红的布料再也分不清玫瑰的标记。弗洛里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那里是理查德位置的右手边。
真正旁若无人地置身于纷争内,他才能看得到每个人的轨迹。法师只能支撑着法杖展开防御,一直老实安分的树精举起长刀伺机而动却被一击斩杀,于是自己也分得了因袖手旁观而传来的,带有愤恨的眼神。
现在又只剩他们两个了。
烦躁不耐的情绪又浮了上来。
理查德干净利落地把剑收入刀鞘,心情似乎很不错地揽住弗洛里安的肩膀,声音蛊惑道:“恭喜你,亲爱的。你终于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弗洛里安冲着理查德笑笑,身体凑上去作臣服状:“那当然,我们可是共犯。”就像无数个夜晚两人缠绵那样,他把暧昧的气息吐在了理查德的耳畔上,眼神却顺着理查德的颈部动脉从锁骨处看到那脆弱的耳骨,眼神向下就能看见地上不知卧着谁的断指。
红色还在漫延,直到那出口再也无法承受溢出了一片波光粼粼,被玷污的桌布因为摩擦揉搓成了 一团,理查德松开了弗洛里安的唇,后者因为接吻气息不匀而面色潮红。
简直就是疯子。
弗洛里安淡淡的想。他伸出左手将理查德额前的发丝撩到耳后,指腹又在理查德的眼周滑过,脆弱的眼眶中间装着那抹残忍的红色。
他嘴唇翕动:“理查德,你从一开始都没想过留下我的位置吧。”
不知道为何,当这句话说出口时,弗洛里安那颗在数次轮回中沉淀的心脏居然感到了一丝难过。
理查德把头低下,重重地抵在弗洛里安的额头:“这个答案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吗?”
撞到头骨的痛觉让弗洛里安蹙了蹙眉,脸部的肌肉也不自然地收紧。
他想起来了第一次重生的世界,纯白的骑士也是如此的安慰他那些灾难都是噩梦的侵蚀。可是无论他怎么做,理查德总会果决地拔出剑刃杀死所有反抗的声音。
于是弗洛里安也果决的收回了触碰的指尖,干涸的嗓子里咳出一声嘲讽的笑。
以存活为目标的重生,至始至终都是没有意义的。
甚至连他本人都被理查德视为荣耀路上的牺牲品或者胜利后的奖品。
糟糕透了。
理查德察觉到弗洛里安的异常,他身上的荆棘当机立断的沿着手臂以桎梏之状缠上弗洛里安的左手,但那只自由的右手迅速地抓住从袖中抖落出一节断刃。
弗洛里安看着理查德那双红瞳,毫无留恋地将残破的断刃刺入自己的脖颈。
这一切发生地很快。
理查德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徒劳地去捂住弗洛里安汩汩冒血的伤口,嘴唇颤抖着,大抵是在叫弗洛里安的名字。
脖子里的血肉绞着剑锋,动脉破裂的出血并不会让弗洛里安立即丧命,反而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理查德少有的慌乱神情。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喉咙间便涌出粘稠的浓血。
他说:“理查德,下次见面等着我,我要亲手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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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你觉得你能杀了我?”
弗洛里安呕着血,低头握着刺入腹部的红刃,虎口磨破了皮,筋肉与冰冷的铁沾在一起。刀剑锋利,理查德只需微微转动剑柄,他就能感觉到那点冰冷在剜割自己的肉,轻轻一拔,那些杂七杂八的内脏就会争先恐后的从身上的裂缝流出。
我能。
他跨坐在理查德的胸前,死死摁住理查德的喉咙,他能感受到对方因为窒息而上下滚动的喉结,久违地露出狰狞的笑容,再在对方昏迷的时候跑出帐篷,朝里面倒下的油灯那儿扔了把火,却被背后赶来的人一箭射穿了脖子。
我会的。
他的嗓子已经沙哑了,扯着近乎扭曲的嘴角,拖着已经骨折的右腿,踩过死去同伴的尸体,挥舞着自己的狼牙槌。理查德从容优雅地躲避了他的攻击,只是动动手腕,弗洛里安就感到臂弯一凉,那节断肢便乖巧地落到了理查德的手上。
理查德握着那只断臂,蹲下来看着摔倒的弗洛里安,十分恶趣味地把残肢与那骨头露出的断口比对了一下。
我一定要杀了…
弗洛里安靠在理查德的身上,把头埋入理查德的颈窝,他在离心跳最近的位置凝视着最脆弱的脖颈,左手却绕过来悄无声息捏碎了理查德肩头的玫瑰。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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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七十七次,弗洛里安在曾经驻足的一个小镇里醒来,他趴在小圆桌上,头脑昏昏沉沉的,身上穿着还没加入骑士团时的衣服。应该是遇到理查德的前一天晚上,他一个人颓丧地在小酒馆里纠结自己以后的去向。
可他现在不用纠结了,脑子一转便揣着拳头准备去找理查德算账。
桌子上放着老板给他倒的白水。由于上辈子和理查德双双溺死在河中,他暂时不想看见任何和水有关的东西,往自己口袋里掏了钱甩给老板就走了。
镇上的居民来来往往的,都紧张兮兮地讨论着阿瓦隆的那头恶龙,没人知道擦肩而过的这位年轻人以后…或者说曾经是讨伐恶龙的勇者之一,当然也没人关心弗洛里安这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弗洛里安!”
有个活泼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肩膀也被人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不免回头露出烦躁的眉眼,把对方吓了一跳:“酒醒啦?诶哟,干嘛是这种表情?好凶哦。”
身后的人长得很熟悉,弗洛里安怔怔盯着那个人的眼睛才想起了这个人是自己很久以前的酒友,但是七十七次轮回已经让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个春秋,仔细回忆名字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这个人…在那些纷争中大概率也死几十回了。
他颔首道:“抱歉。”
小酒友很亲密地搭上弗洛里安的肩膀,贼兮兮地凑到弗洛里安的耳朵边问:“没事没事。对了,我问你个事,理查德·斯特林是你什么人啊?”
“哈?!”
弗洛里安应激地弹到一边,这个时间点不应该还没碰上那家伙吗?这个人怎么知道的!
事已至此,弗洛里安的脑子飞速运转,一声故人刚要脱口而出,那个酒友又露出玩笑的神色:“你小子昨天喝醉酒一直喊那个人的名字,刚想问你这人是谁,你就睡死了。我猜猜,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弗洛里安面无表情,但是内心把这个轮回机制骂了八百回——怎么就这么会挑时间回来,刚好无缝衔接喝醉的时候,这不害人的吗!但是他没有心情花脑力再去编一个假关系,所幸道:“他是我前任。”
酒友深吸一口气,身子郑重地往后仰了仰,很是无奈地拍了拍弗洛里安的肩头:“没事的,兄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弗洛里安被逗笑了,也附和道:“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是他久违的心情放松。
七十七次轮回,七十七次持续不断的精神高压。弗洛里安太累了,无人分享他的疲倦与孤独,或许一开始就与理查德擦肩而过才是他唯一的活路呢。
可弗洛里安不甘心。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冒出来抢眼的白色。
理查德身边簇拥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背着身在人群的终点有说有笑。
弗洛里安把理查德的身影嵌入在视野里,过于兴奋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瞬的心悸。他没有和酒友说声告别,捏着抽痛的胸口就急切地穿过人群,往理查德的方向追去。
他想迈出脚奔到理查德面前,用自己愤恨的拳头一击一击挥在理查德的脸上,但人流太过拥挤,他陷在逆流的道路举步维艰,气息也因胸腔被挤压变得进出困难。
不要走。
弗洛里安的唇齿剧烈颤抖着,耳朵过滤了人们的喧嚣声,沉重的呼吸与急促的心跳声之后是一阵撕裂的耳鸣。 他应该是喊出了理查德的名字,那个人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他,嘴唇张张合合在说些什么。
人头喧闹着、攒动着,不认识的被打上叉号的人有意无意推搡着逆行的弗洛里安。他伸手想去够住那点白色,目光被路人的帽沿遮住,越来越远的白色终于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这个时间节点彻底地偏移了原定的剧情。
弗洛里安身上褪下了躁动,随后惶恐与空虚悉数扑面而来地吞噬了他。现在的他错过了骑士团,手里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等到理查德发动叛乱,他就更杀不了理查德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却陡然冒出——那或者,自己能平平淡淡地活完这一世呢?
没有荣誉加冕,也没有背叛与被背叛。
指不定到最后还是会被那个疯子当成手无寸铁的平民,无差别地被杀死。
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自己会不会到最后屈服在理查德的脚下,想来想去还是希望能亲手杀了理查德。
那横竖都得死。
弗洛里安认命地又退回了酒馆喝闷酒。
骑士团每个人都实力都不差,少了弗洛里安一人的讨伐之途只是时间略变漫长,这倒变相让弗洛里安得到一点小满足,至少他的能力还是很有用处的。
两年后第一场恶战告捷,弗洛里安跟着酒友加入了狂欢的行列。这是他这一世第二次远远的看到理查德,都是人山人海的场景,这次理查德作为“英雄”与威廉等人在鲜花的簇拥下举着酒杯宣布着和平的到来。
理查德已经穿上那身红色,笑得很绅士,优雅大方地向人群挥手致谢。他扯了扯马绳示意马匹停下,接过人们递来的酒杯,目光向人群扫视一圈。不知为何,弗洛里安感觉理查德的眼神往自己的方向多停顿了几秒。
这种想法一出来他就狠狠拧了自己一把———这辈子理查德根本不认识他,理查德怎么可能留意自己呢?
理查德高举着酒杯,骤然上升的高度让里面的红酒荡出杯沿:“让我们敬和平! ”
“敬和平!”
弗洛里安没有与欢庆的人群一起抬起手臂,那种不真实感别扭地拽着手腕,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好恶心…
一群藏在和平外衣下根本不怀有敬意的普通人。
一个给予虚伪世人和平荣光的英雄骑士。
弗洛里安回去洗了把脸就安静地躺在简易的木床上,数着古堡的第一轮暴乱发起时间。他有点想告诉其他人离开阿瓦隆找个清闲地躲着,但貌似自己也没有义务去保护这群平庸之人,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或许等下睡着时就会被那些污染的魔物咬断脖子。
一夜未眠的同时是整夜平静地等待死亡,弗洛里安闭着眼睛,闻到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死气,腐烂的、腥臭的,都争先恐后的灌入自己的鼻腔,唯独自己能假装没事般安详地躺在床上。
他甚至连附近农场的鸡鸣都没听见,估摸着差不多该天亮了就推开了嘎吱作响的屋门。
街上静悄悄的,或许还有活口藏在暗处惊恐的偷窥着一切。
红土吸饱了液体,踩上去有点黏脚,深红的痕迹仿佛邀客的红毯,从他的家门口一直延伸至高处的城堡。
弗洛里安鬼使神差地摘下了花店的玫瑰,因为店主无力复活来给花叶喷水,花瓣已经有点枯萎的趋势了。他熟练地把真花别在了腰间,先自娱自乐地在街道上转悠了一圈,展示着那朵萎靡的玫瑰。
这样以后就会有人知道,有个戴着玫瑰的年轻人单枪匹马地挑战了邪恶的红骑士。
虽然他会失败。
路上几乎都堆着尸体,姿势各异地摆在道路两侧,依稀能窥见死者生前的挣扎。
古堡大门下的缝隙被血液填满,他推动时竟感觉凝固的血把门身与地板黏在了一起。
门外血流成河,门内却干净整洁得有一丝诡异。不请自来的人咳咳嗓子,提醒城堡的主人来迎接贵客,不过主人显然没有接待的打算。
“搞什么鬼?”
弗洛里安咂嘴,给理查德记上了一笔“没礼貌”的账。
弗洛里安登上曾经丧命的楼梯,摸着一尘不染的扶手,竟产生了一点怀念的心思。他慢慢踱到高处,视线扫过对向耸立在过道四周的石像,心脏却陡然一惊———原本只有五处安放勇者雕像的底座多出来了一个,上面赫然印着自己的脸!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弗洛里安一步一步地靠近,手心紧攥着自己的素衣,想要看清楚这座莫名其妙的石像。
这一世他明明未曾参与讨伐恶龙的行动,为何石像会出现在这里?
弗洛里安的指节颤抖着,可怕的想法诞生在他的脑子里,视线慢慢偏移到过道终点的餐桌处,脑子却咣当一声变得空白——圆桌的那个曾属于自己的椅子上,叠着一件干净的、绣着圣杯图案的衣装,只是衣身染着猩红的色彩。
他的目光凝在那衣服胸口处的勋章上,一朵玫瑰栩栩地盛开在那,好像在说:
“欢迎回来,弗洛里安。”
空气里响起清脆的掌声,啪嗒啪嗒地由远及近,猎手的威胁近在咫尺。
弗洛里安沉默地回身看着来人。
这个人一直都知道轮回的真相。
“好久不见,不打算坐下来好好聊聊吗?”理查德停住了鼓掌的动作,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弗洛里安。即使已经展开了第一轮屠杀,那身红衣却闻不出一丝血腥味。
弗洛里安动了动干燥的嘴唇,问他:“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
“昨天的庆功会,你在现场的,对吧?”
理查德经过他的身侧 ,拉开了那把放着衣服的椅子,一手拎起衣服示意弗洛里安换上。那抹相似的红色让弗洛里安一阵恶寒,急忙摆手推辞:
“让我迎合你的恶趣味的话,那还是算了。”
理查德的笑意慢慢敛了下去,他再次出声:“真的不打算穿吗?”
弗洛里安扯着嘴角面露嫌弃,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嫌恶,事到如今他也没演戏的必要了,他忍无可忍地盯着理查德肩甲上铺满的玫瑰:“理查德,你这种人真的很可恨。你拿这件衣服的目的是什么?侮辱我吗?”
理查德没有正面回答,他小心翼翼地叠好那件衣服放在了背后的壁炉上,便先行落座。
这种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弗洛里安更加气恼。
他几步上去发狠地抓住理查德肩膀,五指用力地似乎要透过衣服把指甲嵌入对方的皮肤。手下是玫瑰花瓣细腻的纹路,因为弗洛里安用力的手劲,竟有支离破碎的趋势。
理查德交叠着双手望着弗洛里安,平静得可怕:“我以为你同意了做我的‘同伴’。”
“同伴”?从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吗?事到如今他还要提这个概念?
弗洛里安喃喃着松开手:“哈…我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这些…”
一时的失神让他的身体僵直,后倾的动作被理查德捕捉到,轻轻伸手便扯住了要摔倒的人。弗洛里安于是自然而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理查德给他倒了一杯红酒,顺手也给自己盛上一杯,“那你这次来是准备杀我吗?”
弗洛里安低头望进那杯还回荡着涟漪的酒,刺鼻的气味立马顺着鼻腔灌入脑袋,脑子触电般地闪过一地的血迹,捂嘴忍住恶心,险些把胃里的那点东西都呕出来。太过久远的记忆,弗洛里安甚至不知道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是第几次死亡前录入脑海的。
理查德说着动手的权利在弗洛里安手上,弗洛里安却比谁都懂,现在他在理查德的眼里,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弗洛里安掀起沉重的眼皮,金色的匕首安静地卧在杯子旁边,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红玛瑙。很显然,是理查德提前放在那儿的。
烛火的照耀下红玛瑙发出细微而闪耀的光芒,诱惑着弗洛里安去握住刀柄。那点红色就像理查德的眼睛,曾无数次对他说出情话的眼睛 。
弗洛里安讥讽道:“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可信度。或者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对吗?理查德?”
过度的激动让他气息不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关于理查德那么果决的背叛的答案,为什么不向自己坦白的答案。
理查德抿了口红酒,涩味在舌尖散开,才缓缓开口:“现在我没有杀你的必要”,沉吟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以前也没有。”
对啊,想要一个答案,而不是杀了他或者活着。
坐在这里的,是以前的理查德和现在弗洛里安,这个答案他又怎么能得到。轮回转世的伤痛与弗洛里安的肉体合二为一,什么杀不杀的,到头来不都只有自己一个在重复死亡吗?
理查德又递上了新的选择——一株腌干的玫瑰标本。
“弗洛里安,我知道你很累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还有两个选择,要么接受邀请以消失的勇者身份留在这里,要么就重复之前的循环。”
轮回好几世的人了,弗洛里安立马理解了理查德的意思。
他要弗洛里安活着当一个死人。
“不可理喻…”
弗洛里安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原本搭在桌上的指尖现在死死地掐进了掌心。他的目光又爬向了那把尖锐的匕首。
白发的恶魔歪着头看过来,那双猩红的眼睛盛满了对弱者的怜悯,等待着羔羊的应答。被圈养还是被屠宰,只在弗洛里安的一念之间。
“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理查德嗓音轻缓地提醒着事实:轮回依旧继续。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就这样淡淡的,似乎别人的死活与他毫无关系,包括弗洛里安。
既然如此,为何要给予那些誓言呢?
为什么要藏着那些谎言数次欺诈自己?
所以我经历的死亡只是为了这个烂人的回答吗?
弗洛里安把头埋在自己臂弯,手指无意识的抓挠起有些乱糟的头发,很久不曾诞生的苦涩此时如暴雨倾泻而出,崩塌的真相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真好笑啊,自己所有的死亡只得到一个牺牲自由的活路。
他做不到的。
他的嘴角咧开到一个诡异的弧度,嗓子里发出骇人的笑声,指尖却渐渐发白,摸上那把锋利的匕首。
理查德有一点说对了。
太疲倦了,这几十辈子他活得太累了。
前半段为了阻止理查德,重复着被杀死的命运;后半段被仇恨吞噬,永远奔走在被反杀的道路。
机械性地活着,每一天都是如此。
弗洛里安脸色惨白地拿起那把匕首,剑柄冰冰凉凉的,他又想到了那堆冰冷的尸体。锋利的刀缘抵在脖子上时,他好笑地发觉自己居然想到了曾经眷恋的迷离。
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滚落的血滴。凉意在皮肉分割时疯狂地刺激着伤口处的神经,血液顺着动脉的割裂口径淌过了锁骨。
弗洛里安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理查德。
理查德依然保持着那矜持的表情,起身伸手扶住弗洛里安一边倒的身子,让那个晃晃悠悠的脑袋能稳稳靠在自己的腹部,指腹温柔地拂过弗洛里安的发丝,嘴里却轻哼着告慰的安眠曲。
真是恶心够了。
弗洛里安软绵绵地想,他用最后的那点力气抬手想拍掉理查德抚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手腕却反被理查德紧紧攥住。身体开始变得轻飘飘,他甚至感觉不到伤口割裂漫出的疼痛。
“明天见。”
他听见理查德极其细声地说道。
对啊,明天见。
这次死亡只不过又是再生的起点。
如果从来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可惜弗洛里安再也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几声微弱的喘息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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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感觉到那具身体愈来愈冰冷,理查德伸指探了探弗洛里安的鼻息,确认了对方已死亡。他依然让尸体的头靠在自己身上,默不作声地阖上了眼睛。
“弗洛里安。”
他唤着那个名字,睁开了眼。
可是冰冰凉凉的尸体不会说话。
理查德睫毛微颤,又叫了几声弗洛里安的名字,可是城堡里只回荡着逐渐发颤的男声,和血液砸落地面发出的啪嗒声。
尸体也只是耷拉着头,乖巧地保持着死亡时的姿势。
“这样吗?你彻底放弃了吗?”
理查德俯在弗洛里安的耳侧,贴近那只还印着干涸血渍的耳朵。他知道的,弗洛里安再也不会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
他的手还握着弗洛里安的手腕,此刻却十分温柔的掰开对方柔软的指节,与其十指相扣。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们该说些情话。
理查德这么想着,空闲的手过去揽住弗洛里安的腰,把人从椅子上拉起来,让垂落的那段手臂搭在自己的肩甲上。所幸刚死不久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但失去支撑的头部呈现出诡异的姿态倒向一边,重力问题使得整具身体软塌塌的、有要摔倒在地的架势,那朵别在腰间的玫瑰也率先跌进了脚下的血迹中。
弗洛里安的重量压在他的怀住对方的那条手臂上,但是并不沉重。看来这两年内,这家伙的生活也并不富足,他甚至怀疑弗洛里安现在还没有前几世那么重。
他没有教过弗洛里安跳双人舞,现在这人也更不可能学了。
这里的活人只有理查德一个,此刻他还需要带领着一具尸体起舞,只得在嘴里哼起曾于斯特林聚会上听过的一首曲子。
舞步在不断回旋,理查德的步伐优雅而精准,小调的节奏陡然升高,伴随着更加大步的动作,那只搭在理查德肩上的手臂也不断的滑落,最后只能垂在肩关节一侧摇晃。
如果他能答应自己的妥协就好了。
穹顶的花窗终于将晨光扯进室内,理查德看清了弗洛里安绷带底下的脸浮上了丑陋的尸斑,和那句枯败的脸颊一齐凹陷了下去,尸体迎着日光渐渐发僵。
这是理查德第一次感受到弗洛里安死亡后的变化。
尸体的后背因为惯力往后仰着,理查德不得不把相握的那只手抬高,强迫尸体稍微抬高位置,指腹沿着脊柱慢慢摸上了肩胛。
他就以往的每个早晨一样,平稳的呼吸洒在恋人的脸上,又将自己的吻覆在恋人发紫的唇上,说着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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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下面是一些碎碎念。(控制不住自己的分享欲,不用管我)
之前在听《尸蜡》的时候就把歌词拿来代红醉序,然后突然就有一个想法,想看77带着hh起舞,然后就开始写写写。
期间搜了很多77精华金的相关解读,因为忽略了“醉酒的骑士”皮肤介绍的信息,所以第一版就写成了救赎文学orz,到后面看完了决定了以hh自救为主线
很想写相恋→单方恨的过程,然后重生的机制就是hh彻底对77死心+绝望时,就能迎来真正的死亡。つ♡⊂
【骑火】bug人格
有人想看【骑火】letter of apology 的后续,那就随便写点吧!比较短小,不要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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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安很喜欢理查德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和他布满伤痕的手不同,摸起来让人脸红心跳。
他正玩的不亦乐乎,本来毫无反应的手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而另一只手从天而降盖住他的后脑,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往手主人的怀里带。理查德身上总是香香的,原谅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
“弗洛里安。”感受到理查德的手还在后脑发间来回摩挲安抚着自己:“你天天都醒那么早吗?”
“吵醒你了?对不起啊。”弗...
有人想看【骑火】letter of apology 的后续,那就随便写点吧!比较短小,不要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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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安很喜欢理查德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和他布满伤痕的手不同,摸起来让人脸红心跳。
他正玩的不亦乐乎,本来毫无反应的手突然一把扣住他的手,而另一只手从天而降盖住他的后脑,然后不由分说的将他往手主人的怀里带。理查德身上总是香香的,原谅他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
“弗洛里安。”感受到理查德的手还在后脑发间来回摩挲安抚着自己:“你天天都醒那么早吗?”
“吵醒你了?对不起啊。”弗洛里安乐呵呵的道了个歉。
……
并没有回应,理查德显然只是随便醒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弗洛里安略显无奈,孤独的起床了。
“早上好,伊芙琳。”弗洛里安伸手打招呼,而伊芙琳则有些惊讶。
“如果我没看错,你来的方向应该是理查德的房间?”
弗洛里安回头看了一眼:“没错啊。”
伊芙琳挑眉,似乎在等着他解释。弗洛里安一头雾水:“你们不是早知道我们因为谈恋爱在同居……”
伊芙琳被正在喝的红茶呛了一口,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生生打住了弗洛里安的发言,他正想帮伊芙琳拍拍背,被伊芙琳抬手止住。
“你们谈了?你们不是看对方不顺眼天天找茬吗?”伊芙琳眼中的震惊不似作伪,弗洛里安更是同样震惊:“可是你和马蒂亚斯昨天刚刚参加了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
“这是什么新的整蛊游戏吗?”伊芙琳微微眯起了眼睛,又担忧的看向理查德房间的方向:“他还活着吗?”
弗洛里安挠挠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算了,我去叫理查德起床吧。”
伊芙琳怎么这么幼稚,她坚持要和他一起去找理查德,弗洛里安有些脸红,因为理查德脖子上比较明显的地方还有一些痕迹,如果被看到……
“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不管,但是我们队里暂时缺不了他。”伊芙琳已经严肃起来了:“让我进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不是不是。”弗洛里安脸发烫:“我先进去让他穿个衣服你再检查好不好。”
“你还把他衣服脱了打?!”伊芙琳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抬起手做防御状:“真是够变态的。”
“别玩抽象了,没人会给你颁奖的。”弗洛里安推开门把手,愣在了原地。
床上本来在睡觉的理查德不翼而飞了。
“弗洛里安,要不你还是把他交出来吧,排位时间快到了。”马蒂亚斯劝道。
伊芙琳一言不发的听着,似乎想找到他说谎的证据。而弗洛里安本人已经焦头烂额了,理查德失踪他是最着急的一个,结果却成了重点怀疑对象被关在了理查德的房间里,一开始他以为是三人联手整蛊他,但是马蒂亚斯他根本撒不出这么真实的谎!
“我真的没有!”弗洛里安焦急的拍着门:“你们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和他是情侣啊,昨天伊芙琳还嘲讽我们两个谈个恋爱监管都溜不动了,你们真忘了?”
马蒂亚斯摇摇头,伊芙琳有些困惑的说:“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昨天不是刚刚不欢而散吗?你是不是去偷喝庄园秘制小饮料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弗洛里安顿住了:“不欢而散?”
伊芙琳接着说:“对啊,昨天理查德救人震慑,最后导致勉强平局,你说他这局不用荣誉感知是不是攒着下局有俩。”
他俩互相赛后的内容数不胜数,但是理查德只在刚刚进入庄园的时候救人震慑过。
弗洛里安微微张着嘴,想起来了某位内部菜的系统,土豆服务器还不换是打算开春种地里炸薯饼吗?
“我也想问。”理查德的声音突然响起,弗洛里安欣喜的回头,却发现空无一人。
“别找了。”声音有些无奈,弗洛里安仿佛能看见他扶额的样子:“我好像变成系统本体了。”
“那怎么办?”弗洛里安焦急的低声问:“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靠,他们都以为我把你绑架了!”
“不舒服倒是没有。”他想起什么似的低声笑了:“我在你意识里,可不就是被你绑架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弗洛里安靠着门缓缓滑坐了下去:“我很担心你。”
“我当然知道。”理查德笑得更开心了:“你的心跳的很快,比昨晚还快。”他想了想说:“系统说已经发现bug了,正在修,我很快就会回去,不用着急。嗯,系统比较可怜,我占了它的位置,现在它分散在狂欢之椅上了。”
“那我怎么办,修好之前一直被关着吗?路易已经去找庄园主了。”弗洛里安干脆躺在理查德的床上抱着被子:“这下真的百口莫辩了……”
“你把气囊放出来。”理查德提议:“只有自己的道具能带进局内,我看看我能不能把它改成一下形状,伪装成我。”
弗洛里安将信将疑的交了气囊,理查德好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气囊华丽丽的变成了理查德,弗洛里安看的目瞪口呆:“那怎么办呢,他也不会动啊?”
“我套用了机械师的技能模板,你试试点一下技能键。”
视角转换,眼前的“自己”变成了人机,而自己伸出的手则变成了理查德的手。
有意思,弗洛里安啧啧称奇:“那我怎么遛鬼呢?”
“这个,和机械师探讨一下?”
“你真的找到理查德了?在房间里?”伊芙琳问。
“是我。”理查德.布兰德回道:“嗯,我刚刚突然想躲衣柜里了,我没事。”
“……”伊芙琳感觉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你俩耍我们?”
门被马蒂亚斯打开,理查德果然好好的站在门口,弗洛里安则背对着门看窗外的风景,一副无颜面对的样子。
伊芙琳狐疑的看着室内,没有打架斗殴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而理查德将他们往外推:“我和弗洛里安有别的话要说,排位见。”
“等等!”伊芙琳小声问道:“弗洛里安说你俩在恋爱是什么意思?你昨天不是还说他是个疯子吗?”
“……气话。”理查德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现在我在追他。”
马蒂亚斯大受震撼。
弗洛里安一人分饰二角好不辛苦,只能先把气囊安排在比较安全的点位,还要趁着监管和自己博弈的时候校准密码机,所幸他比一年前的自己强了太多,1694后光荣上椅休息了。
一接触到狂欢之椅,就有一股诡异的推背感,幽幽的声音从脑海中出现:“这位道友,奴家的按摩可还舒服吗?”
不舒服,把理查德还给我,谢谢。
系统嘤嘤的哭着:“你男朋友正赶来呢,还发了来补密码机。”
弗洛里安这才发现气囊键调不了视角了。监管者选择控遗产机没有守椅,理查德一步步的走向他,一如以往的每一次合作。木偶师受伤后警报炸响,弗洛里安紧紧的抱住理查德。试图在他的颈间里寻找让人安心的气息,理查德似乎被他的发丝挠的有些痒,笑着回抱住他:“再不点门要被赛后了。”
“没事,我相信马蒂亚斯。”弗洛里安嘴上这么说,还是拉着理查德往门跑:“bug人格,害我白糟心一场,他们的记忆恢复了吗?”
“唔,这么关心他们,不关心我吗?”点门的时候理查德从背后抱着他,弗洛里安靠在他身上:“不关心,一个疯子是不会关心别人的,只会在12000分之后把门分也抢了。”
“那怎么办?”理查德垂眸叹道:“只能靠我下局两个荣誉感知多捞点分了。”
“你赢了,请点门吧少爷。”
大量与正文无关内容:
2000字请导员捞捞,导员无动于衷,2000字请同担吃饭,同担深情流露,这次你决定要攻略同担,看她吃的狼吞虎咽,你觉得甚是可爱。你说慢慢吃不够再点,她边吃边回话,老师别说这个,这顿饭2000字可是血本啊。做同担有啦。你问那可以做点别的吗?她说老师你直接说就好了,包在同人女身上。你说那吃完这顿饭可以点点赞吗?她警觉了起来,为什么要点赞?你说还要评论,她睁大了双眼,不是,你在开玩笑吗?
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只点赞也行,加更,她眼里的犹豫瞬间消失了,转为狂喜,天哪,这样下去光叫老师都不够了,直接把赞和推荐都点了,你兴奋不已,决定当一辈子好同担!!
【商膨】禁止恶意商战
前情预警:字数一万,微甜微虐无厘头,禁止按照本文说法赚钱,赔钱概不负责
失忆理查德x爆米花小子弗洛里安的给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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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从床下翻出了那个小箱子,里面是厚厚的一箱钱,足足够他省吃俭用的生活一年。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自从父母离世后他就辍学了,没法独立生活的他被福利机构收留,在福利院他学会了制作爆米花,而这种小生意在小镇所赚的钱似......
前情预警:字数一万,微甜微虐无厘头,禁止按照本文说法赚钱,赔钱概不负责
失忆理查德x爆米花小子弗洛里安的给力故事
—————————正文分割线—————————
弗洛里安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从床下翻出了那个小箱子,里面是厚厚的一箱钱,足足够他省吃俭用的生活一年。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自从父母离世后他就辍学了,没法独立生活的他被福利机构收留,在福利院他学会了制作爆米花,而这种小生意在小镇所赚的钱似乎还不够他糊口。
而几天前有人找到他,要他去放一场火,烧毁城郊的纺织厂,报酬是这一皮箱的钱。
不得不说,他很心动。
弗洛里安没思考多久就同意了,毕竟冬天快到了,太冷了。
而雇主和他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 那个蒙面的人似乎很相信他,直接给了他全款,同时弗洛里安也知道,拿下这钱若是做不到雇主要求的事,估计会比死还要惨。
弗洛里安闭上眼睛,默默想了爸爸妈妈在火场里摸着他的头要他活下去,心里就多了一些决然。
他甚至不用怎么准备东西,似乎天生具有放火的天赋。
看到那个纺织厂烧了起来,他感受到了一些久违了快意,他躲在暗处无声的笑着,匿入夜色之中。
小镇上这几天多了一个奇怪的乞丐,弗洛里安继续熟练的制作爆米花,浓浓的香气从机器口溢出,而那个乞丐只盯着他的爆米花机沉默着,弗洛里安想,他要是实在饿的受不了,只要来乞讨,我就给他一些。
而那个乞丐只是看着,丝毫没有上前的意图。
弗洛里安想想小皮箱里的钱,最后还是装了一铲子爆米花在纸袋里,递给了旁边坐在墙角阴影里的乞丐:“喏,你看起来很饿。”
乞丐低低的感谢了一声,接过了弗洛里安递来的爆米花,却没有立刻就吃,而是在破旧的外套里掏出来一张很干净的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才开始吃。
弗洛里安心想,奇怪的人。
“你的爆米花做的不错,但是营销手法有问题,制品太单一了,收入很低吧。”那个乞丐吃完了,居然有力气评价他了。
弗洛里安被狠狠刺痛了,但是他还不至于沦落到和一个乞丐计较的程度:“那又怎么样,我能养活自己。”
“我有办法能让你提升收入,你给我钱。” 乞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弗洛里安才发现这人虽然看起来很落魄,却有一副非常精致的脸,一整个大写的“美玉蒙尘”。本来梗在嗓子眼的你算什么东西被咽了下去,转了个弯变成了说说看。
“咳。”乞丐咳了一声,脸色也惨白了一些:“你这种现炒好的爆米花,闻着很香,吃起来也很甜很好吃,但是吃多了容易腻,我建议你炒一种不甜的,一种甜的,两种爆米花掺在一起卖,不仅可以节约掉糖的成本,还可以让它不那么腻人,吃起来有变化。”
乞丐顿了顿又说:“另外,你的包装太单一了,建议分成大中小份,买大份可以额外赠送饮品,赠品不用很贵,你大可以去买最便宜的青苹果榨汁,因为酸的正好解腻……”
弗洛里安本身只是想听一听,但是现在他真的起了兴趣,他正想拿出张纸记一记,却看见乞丐向他伸出了手。那手看起来纤长有力,却也非常白皙,不像是乞丐的手。
“钱。”乞丐开口了。
弗洛里安掏出两张钞票,在放到那人手中时又抽走,好奇的问:“我能问问你经历了什么吗?你看着不太像乞丐。”
而那人的眉头轻轻皱起:“我,我想不起来了……”
弗洛里安兴奋起来了,一拍桌子:“您现在无家可归是吗?”眼见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又尽量平复下来:“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家。”
那个人看向他的目光里似乎带了打量,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理查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他连理查德是谁都忘了。
他后脑勺有伤,身上的外套似乎被火烧过,剩下的布料只够搓一条麻绳上吊,索性内衬还勉强够蔽体,不至于让他在陌生的地方裸奔,西装裤变成了短裤,万幸现在还不是太冷。
他是在城外的一个树下醒来的,照着小路进了城,食物的气息吸引他来到了这个摊子前,却因为没有钱而迟疑。
然后面前就多了一份份量不算少的,金灿灿的爆米花。
吃饱了还不够,他需要钱治病,不知道头后面的伤口会不会感染,他觉得自己不能死,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总是迷迷糊糊记得自己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他不甘心就这么忘了。
向这个小贩要钱的时候他是忐忑的,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在吃爆米花的时候紧急想出来的,不知道这个方案他满不满意,或者说他根本懒得听……
万幸的是,他好像还挺喜欢的。理查德面上不显,其实暗暗松了口气。眼睁睁看着那个小贩开始收拾东西,一边说着:“哎呀我家也没收拾好,你晚上睡哪里呢?要不然现在回去先给你收拾收拾吧,你看起来很冷啊,哎你脸上怎么有血,哪受伤了吗……”
稀里糊涂的就随便跟一个路人回家了。
若是平时的理查德绝对不会随便跟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回家,可是这是一个脑子有坑的理查德。
“哎呀,这后脑勺子砸个大坑啊。”老医生一手支着单边眼镜,一手扒拉着理查德的头发。
弗洛里安在旁边紧张的看着,见那个医生手起刀落,咔嚓咔嚓的把伤口周围的头发都剪了。
“医生,我……”理查德开口。医生眉头一皱,说:“别说话,我给你消消毒。”
弗洛里安看的龇牙咧嘴,而理查德只是闭着眼睛忍受着。
“这个伤口这样处理应该没什么事了。”医生裹好了理查德的头又叮嘱道:“记得按时给病人换绷带。”弗洛里安连连点头。
“医生,我还能想起我之前的事吗?”理查德终于插了一句嘴。
“这很难说,总之,你多想想吧。”医生收下钱收拾了东西很快就走了,弗洛里安送走医生后,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自父母死后,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孤儿院里,孩子们都害怕他只有一只眼睛,还有爬满半张脸的烧伤,不愿意和他玩。
离开孤儿院后,更是除了交易没有和别人说话的机会,而现在,他的小家里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理查德!”他已经知道他叫理查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洗洗澡?”
从刚才医生来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烧开水,一壶一壶已经烧了一桶,应该够理查德洗澡了。所幸理查德只是砸到了后脑勺,他接着说:“你可以自己清洗一下身体,然后我来帮你洗头发,你放心,我不会碰到你的伤口的。”
理查德感激的看了看他,又有点诧异,他居然有感激这种情绪。
我之前,是一个很冷血的人吗?理查德想。
洗澡还算简单,难的是洗头,弗洛里安让理查德面朝下躺在床上,把头发垂下来,伤口在上面。
“我现在只能帮你洗一下头发发尾和中间的部分,太靠近伤口的就不能帮你洗了啊。”弗洛里安手脚利索的忙碌着,感慨道:“你头发摸着好舒服,我的头发就有点枯。”
理查德看着旁边放的一整块不知道哪卖的廉价肥皂,什么都没说。
“弗洛里安,你家就你一个人住吗?”理查德说。
“对啊,我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对不起。”
“没关系,我早就能自己生活了。你现在不也忘了很多吗。”
“弗洛里安,你今年几岁?”
“19。”
“19啊,我应该是二十多岁,但是具体多少,啧。”理查德只是轻轻回想一下,头就像针刺一样疼,甚至还有耳鸣。弗洛里安还以为自己扯疼他了,手忙脚乱的放轻了动作。
理查德摆摆手:“我没事,只是一想过去的事就头疼。”
“差不多快洗好了。”弗洛里安捧起一捧温水轻轻冲掉一些残留的浮沫:“用毛巾轻轻吸一下水慢慢吹干吧,不要碰到伤口了。”
理查德坐起来轻轻擦着自己的头发,他身上穿的也是弗洛里安的一些比较宽松的衣服,但是在他身上还是略显小了一些。就见弗洛里安坐在那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那晚安啦。”弗洛里安察觉到自己的视线被发现后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以后呢,你就在这里睡觉,我先走了。”
关上门后,弗洛里安原地蹦了两下。
长期独处的人,有的能适应孤独,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会更渴望与人交往,弗洛里安正是后一种,因为他体会过温情和爱。
或者说,他更渴望的是家人。理查德当然不是他的家人,但是理查德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弗洛里安暂时是他记忆的全部。
他的头发,和妈妈的摸起来一样舒服啊。弗洛里安躺在另一间房间的床上,把手指张的很开,从指缝里可以看见窗外的月亮。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因为他要出去买榨汁机,他没有忘记理查德说的方法,也很乐意将其付诸实践。万幸他还有钱,他抽出床下的小皮箱,拿出了一些钱,突然想起理查德和纺织厂,给自己吓了一跳,又想,不会那么巧吧,他赶紧晃了晃头,把猜想暂时搁在脑后,出了家门。
他选了一款榨汁机,又去市场选了几种价位不同的苹果,打算都带回去尝尝,路过用品店,想了想又给理查德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又装了一瓶平时舍不得买的洗发露,又买了早点,才匆匆赶了回去。
花钱就是爽啊,弗洛里安乐呵呵的回到家,理查德已经醒了,正在拿小梳子梳他的头发。
“早上好啊,我给你带了早餐,吃完饭帮我选选苹果吧!”弗洛里安把帽子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把理查德的东西交给他,理查德饶有兴趣的看着弗洛里安选的青苹果,弗洛里安笑着说:“怎么样,这些苹果是不是很漂亮!”
理查德摇摇头:“太漂亮了,弗洛里安,但是这种苹果……”他简单洗了一下,用小刀切了一小块扎着送进弗洛里安嘴里:“怎么样?”
“超好吃的。”弗洛里安连连点头。
“好吃就错了。”理查德自己也切了一小块尝了一下:“这几种苹果品相和味道都不错,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个苹果汁是赠品,成本不能太高,你可以去问问那个老板,有没有那种个小皮厚卖不掉的小青苹果,让他半价卖给我们,我们长期收……算了。”理查德说:“吃完饭我们一起去。”
“可是。”弗洛里安皱起眉:“那种苹果榨的汁会不会太酸不好喝啊?”
“甜了没法解腻,酸了就兑点水,皮厚我们反正也是榨汁,横竖亏不了放心吧。”
弗洛里安冲他竖起大拇指:“我怀疑你之前是个奸商。”
理查德顿了顿,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我应该是商人。”
弗洛里安又不知道为何想起了纺织厂,神态顿时就不太自然了,他试探着开口:“那你觉得,你之前是卖什么商品的呢?”
理查德似乎也在想,但是脑子里像有个棍子在搅,他脸色苍白的说:“我想不起来。”
弗洛里安也怕刺激到他,让他真的想起什么了,就摆摆手说:“哎呀那就别想了,吃块苹果。”
他刚想去切点苹果给理查德吃,却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理查德把头枕在他肩膀上,低低的开口说:“你很想让我想起来吗?是不是我在这里,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了?”
拥抱,在弗洛里安眼里是很亲密的事,他上次被人抱着,还是在福利机构,和为“奇迹”捐款的好心人合照时,那时他只有现在一半高,被人抱着也是小小一个,再往前,就是被父母抱着了。
而这种,被从身后拦腰抱着,他感觉他整个人都嵌进理查德怀里了。
他能感觉他的脸红起来了,病号,病号,弗洛里安默念着然后摇摇头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从理查德的拥抱中钻出来:“我只是希望你痊愈,因为你既然这么会做生意,那现在手头上肯定也有要紧的事,要是因为失忆太久耽误了,你恢复记忆了也会很麻烦,我既然救了你,肯定希望你过的顺顺利利才好,你要是再把我想的这么坏,我就半夜戳你伤口,让你想不起来你就老实了。”
理查德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他扶着桌子说:“对不起,我太难受了,有点头晕。”
弗洛里安赶紧放下苹果,扶着理查德:“那你要去床上躺一下吗?”
理查德靠在他身上说:“没事,我靠着缓一会也差不多了。”
弗洛里安发现,他是真的拒绝不了理查德一点。他甚至有一点愧疚,理查德身上有伤,一无所有,甚至连记忆也没有,举目无亲,本来就只有他可以依靠,自己也该多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要给别人太大压力,人家只是头晕靠一下自己,自己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好了。”理查德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他垂眸看向弗洛里安:“谢谢。”
“没关系啊。”弗洛里安往后退了两步,他总觉得理查德明丽的五官太具有攻击性了,他和他贴的太近就会不自觉的想后退。而理查德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把散乱的长发搭回耳后:“你那么怕我,我长的很吓人吗?”
弗洛里安被他美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真是退无可退了,破罐子破摔的说:“不是啊,你鼻子那么挺,眼睛也那么好看,我只是觉得你太好看了,我有点,,我才是长的吓人的那一个吧。”
理查德看向弗洛里安脸上缠的绷带,其实从露出的部分不难看出弗洛里安是个清秀的男孩,但是绷带底下就不得而知了。
“太阳表面也是坑坑洼洼的。”理查德顿了一会才说:“但是从我们这里看,他就是个完美无瑕的光盘,弗洛里安,你的性格让我现在才注意到你可能脸上有伤。或者说,你口中的吓人的伤口,我根本不在意。”他捏了捏弗洛里安的脸:“我们吃饭吧,有点饿。”
理查德似乎确实很擅长揣摩人心,包括在市场一眼选出最老实的水果老板,从他手中用跳楼价拿下了长期,稳定的货源。
弗洛里安在旁边看的兴奋不已,几乎想为他摇旗呐喊,等他们出来,理查德摇着那张收款单据,得意洋洋的问他怎么样时,弗洛里安心悦诚服的送上了一根大拇指。
“其实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理查德自然而然的说:“我之前……”
理查德脑海中无意间想起了一个词,纹样。并且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副很不错的花纹,应该是从外国传来的,他好像亲手摸过一样。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他面无表情的翻篇了,又对弗洛里安说:“你卖爆米花的地方也不对,太偏了。”
弗洛里安苦着脸说:“我也不想在这卖啊,可是他们不让我在人多的地方卖,因为那是他们的地盘。”
“他们?”理查德皱眉:“是这个小镇的城管,还是……”
“是一些和我一样卖一些小吃的老板。我们这个小镇没有城管。”
“你怕他们干什么?”理查德惊讶的挑眉:“你十九二十,没家没业的,还身强力壮,他们能把你怎么样吗?”
弗洛里安:……
理查德说:“你不用怕他们,他们就是欺负你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想排挤你,你真的硬着头皮挤进去,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毕竟你也抢不了多少生意。谁也不想惹麻烦不是吗?”
理查德似乎是很顺手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你也确实年纪小,小可怜。”他弯着眼睛笑眯眯的样子让弗洛里安脸一红,左顾右盼的拉着理查德进了服装店。
“啊?”理查德有点惊讶,看着弗洛里安左挑右挑的好像都是他的体型:“是给我买的吗?”
“嗯。”弗洛里安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你穿我的衣服感觉你会很不舒服。而且不太符合你的形象。”
理查德只是微笑着接过。
忍不住给理查德花钱啊!弗洛里安!为了方便他穿着不碰到伤口,弗洛里安选的衣服领口都偏大,弗洛里安发现,理查德的锁骨也很好看。
回家后他和理查德一起悉心调好了青苹果汁的比例,然后选了一种合适的份量,再加上今天买的一些小塑料瓶,弗洛里安打算明天去学校门口碰碰运气。
处理好一切已经很晚了,弗洛里安打了个哈欠,理查德说:“明天要我陪你一起吗?”
弗洛里安摇摇头:“你头上有伤,还是在家里避一避吧,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在外面可以帮你带。”他突然想起来似的:“明天叫医生再来看看你的伤口吧。”
理查德看着弗洛里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从福利院出来的呢?”
“十六岁吧。”弗洛里安颇有点自豪:“这个房子也是我找了好久租的,怎么样,厉害吧。”
理查德打了个哈欠,弗洛里安连忙推着他去睡觉了。
他还要着手改画一幅价格表,要不然别人不知道他卖的东西,也会影响明天售卖爆米花。
第二天一清早他就出门了,果然比平时好卖的多,早上小孩子们都喜欢买小份的在路上吃,而到了下午,家长买的时候一般会买大份,忙忙碌碌一天,收入比之前好看了很多,弗洛里安也没贪时间,他还记得要给理查德找医生,路上还买了一些好吃的,和医生匆匆到家时,理查德正在洗脸,当然不是他刚起,弗洛里安好像看到他的脸脏兮兮的,好像刚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一样。
先压下心中的疑惑,医生例行检查后他问道:“理查德,你的脸……”
理查德摸了摸自己的脸,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
弗洛里安脑海中疑云四起,面上更加困惑了,理查德叹了一口气,打开了他房间的门。
弗洛里安伸头一看,差点没绷住。
床,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弗洛里安笑的拍腿:“理查德,你怎么把床睡塌了。”
“别笑了。。。”理查德声音越来越小。
弗洛里安当然知道这床年久失修,靠墙两条腿更是常年受潮可能早就老化了,但是一想到理查德睡着睡着床突然塌了就憋不住。
“别笑了。”理查德懊恼的捂住他的嘴。
弗洛里安比了一个OK的手势,问道:“什么时候塌的?不会是昨晚吧?怎么不说啊。”
“昨天半夜,但是太困了,裹着被子在墙缝就睡了。”理查德明显是没睡好,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我是钻进里面试图看看能不能补救。”
弗洛里安撸起袖子抬起床的一边,理查德也赶紧抬起另一边,
“这床腿彻底完蛋了。”弗洛里安判断。
“是的,我也没想到这床居然比我还大。”理查德看着床底印的30年前的生产日期感慨道。
左边一侧的床腿全部碎掉了,弗洛里安家也没有什么别的支撑物,只能明天再解决,他转身对理查德说:“那你今晚和我睡吧,我的床也很大。”
话是这么说了,可是真的要和理查德睡在一张床上,紧张的还是弗洛里安。
理查德坐在床上,正在一个本子上画着什么,弗洛里安刷着牙苦恼的想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然后理查德就看到有人突然窜到床上蒙在被窝里不愿意露头。
“……弗洛里安?”理查德推推那个被子:“蒙着头睡不闷吗?”
然后弗洛里安就冒出了一点头,理查德笑了一声也躺下去,然后把手伸到弗洛里安被窝里面挠他痒痒。
弗洛里安笑着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理查德指指他的眼罩说:“这个,不摘吗?”
他不知道弗洛里安的习惯,这几天只要能看到他,他都是带着眼罩的,弗洛里安可能确实有些在意他的外貌,但是晚上睡前也不摘会不会太闷了。
弗洛里安啊了一声,说:“那就摘了吧。”在他正在摘的时候,四面突然陷入黑暗。
理查德把灯关了。
“太晚了,睡觉吧。”理查德揉揉弗洛里安的头。
“理查德?”是弗洛里安的声音。
“嗯?”理查德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感觉有热气扑在他脸上,弗洛里安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吻。”弗洛里安补了一句,心跳如擂鼓。
理查德眼睛都睁开了,看到弗洛里安也看着他,黑夜隐藏了他的神色,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轻笑一声,拉起弗洛里安的手,也在手背落下一吻:“晚安。”
床边被理查德放下的画上面,画了一个很复杂的图案。
如果弗洛里安能看到,大概会觉得它很眼熟。
两个月前纺织厂接了一个大单子,有大客户不知道从哪里接了一批很贵重的丝绸,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薄如蝉翼的金贵布料缝制成来年夏天给贵妇人用的裙子等各种精致物件。
那些布料有很多都刺绣着这种图案。
弗洛里安醒的时候,手上还攥着一缕理查德的头发,金灿灿的头发特别好看,他把头发放下,捂着脸去洗漱了。
他昨天怎么能去亲理查德呢?真是昏了头了。
今天照常去卖爆米花,早上买爆米花的孩子会多一些,所以他去的比之前又提前了一些。
到了快中午时,人就稍微少了一些,弗洛里安正好也可以继续榨苹果汁,准备下午的爆米花,他忙的得意洋洋,正在轻轻哼着歌,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出现了,他低声问爆米花多少钱,弗洛里安真以为他是来买爆米花的,正准备招呼客人,抬头一看脸色却一白。
“所有的爆米花我都要了。”男人拿起一粒爆米花尝了一下:“你跟我走一趟。”
“我已经照你说的,把纺织厂烧了。”弗洛里安跟着那个男人到了一个地方就急急的说。
“没错,但是计划有变。”男人脸色也很难看:“好像踢到硬石头了,上面一直在查,你要尽快搬走,越远越好。”
“我不能走。”弗洛里安下意识的就反对了,因为理查德还没有恢复记忆,而理查德就是在这一片受伤的,那他失忆的原因肯定和这一片地方有关系,他肯定不会走。
“为什么?”男人有点诧异:“你不怕查到你?”
弗洛里安沉默了,又道:“一定要走吗?”
“一定,我们会给你一笔钱,你要是不走,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你要知道,火可是你放的。”
那人阴恻恻的留下一句狠话,独留弗洛里安在风中凌乱。
他蹲在地上,想,为什么是他呢?他的生意刚刚气色,他刚刚有了一个新朋友。
如果他没有遇到理查德,如果他还是那么穷,他会毫不犹豫的走掉。
那个男的确实买走了他的所有爆米花,连带他的爆米花机和榨汁机全都带走了。他就在街上迷茫的走着。
他手上从来没有过这么钱,因为那是一张支票。
他不会用支票,中午别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他找了个墙角蹲下。
终于熬到平时回家的时间了,他才想起他中午没吃饭,他翻出早上赚的钱,买了很多很多好吃的,准备带回家。理查德都有些惊讶了:“今天圣诞节吗?”
他回头看看:“你的那个爆米花机呢?”
弗洛里安哦了一声:“有点坏了,连着榨汁机一起放在维修铺了,正好明天休息一天,星期六不是吗。”
谎言是如此拙劣,弗洛里安尴尬的笑了一声,还好理查德也不是很在意,转而去翻找起弗洛里安买的吃的:“你买了牛排,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我觉得我应该会做,你想尝尝我煎的牛排吗?”
……
“弗洛里安?”理查德又追问了一句。
“啊?好啊好啊。”弗洛里安如梦初醒的回了一句。
理查德这才发现他不对劲:“你怎么回事,你脸有点红,过来一下。”他摸了摸弗洛里安的头,惊讶的说:“你生病了?怎么不早点回来?”
“原来是生病了,我说我怎么这么难受。”弗洛里安赶紧站起来:“你会做牛排吗,我来给你打下手。”
他生怕理查德发现什么,虽然他迟早要知道,但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弗洛里安,你生病了。”理查德脸色已经沉下去了:“你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是那些商户吗?他们把你机器砸了?”
弗洛里安只是摇头,强笑着说:“没有,我今天很好,我想休息一会。”
理查德看着他的眼睛,弗洛里安也硬着头皮和他对视,半晌他说:“那你去休息一会吧,家里有药吗?”
弗洛里安摆摆手说:“我睡一会就好了。”
睡的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给他喂了水,然后听到有人对他说:“家里有钱吗?我去给你买点药,你温度降不下来。”
“我外套里有。”他想,这几天居然没有给理查德发零花钱,等他病好了,一定要记得给理查德发点钱。
理查德心情也不太好,因为他从弗洛里安的外套里翻出来了一张支票。
这个人本来清晰明了的背景似乎多了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外面淅淅沥沥的居然下了雨,都快入冬了,下的雨自然是冰冷刺骨,理查德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他总觉得穿这么厚不太习惯。
在门口抖掉雨伞上的水珠,推开门时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看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封面用红色墨水写着:你最好尽快搬走。
搬走?
理查德看着紧闭着门的卧室,然后捡起地上的信封,慢慢的拆开,里面是几张照片,照片里的时间是夜晚,是弗洛里安,他在一个黑乎乎的建筑附近。
他不明白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看到最后一张照片,他的眼睛慢慢瞪大了,这个地方他记得,是一个厂房的大门在火中熊熊燃烧。
头很疼,但脑海中却有一道白光闪过,他小声念着:“理查德,理查德斯特林。我是理查德.斯特林,我来这是为了处理一批丝绸布料。”
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坐着车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把助理骂了一顿,因为助理贪便宜居然选了一个这么偏僻没有名气的厂房处理这么昂贵的东西,又因为晕车,被热心的厂主留下。然后半夜就烧起来了,他被一个机器砸中后脑,撑着没晕跑出了火场,跑了几步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顺着路走。
理查德几乎有点想笑,感觉这几天过的像过家家一样,鞋还被雨水浸透了。
他把药随手放在桌子上,又撑起雨伞出了门。
他首先要找一部能拨通的电话。
弗洛里安咳醒了,下意识压低声音怕吵到理查德,才发现旁边根本没有人。
理查德没回来?他想起昨晚上理查德要帮他买药,他说钱在……
支票!
理查德不会拿着支票跑了吧?弗洛里安猛的坐直了。
他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该失望,迅速爬起来摸一摸外套,却发现支票还在里面,但是零钱却少了。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进来了两三个彪形大汉,弗洛里安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人捂着嘴绑起来塞进了一辆小黑车的后座上,一左一右夹了两个大汉,弗洛里安挤在中间快要缺氧了,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片完了在回荡着。
要铁窗泪了。
一个大汉想起了什么似的,撕开他嘴上的胶带往他嘴里塞了一片什么,又利索的贴上了,动作利索的仿佛天生就是干这行的。
迷药吗?弗洛里安昏昏沉沉的想,还挺专业的。其实不用,他病还没好,很快就会晕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尘埃落定的坦然,他居然真的在夹缝中睡着了。
再醒来,是一间黑洞洞的屋子,他被绑在一个椅子上,还有一个惨白却非常亮的灯在照着他,对面坐着俩人,光影下只能看见他们眼睛下面的部分,都带着口罩。
审讯吗?弗洛里安心想。对面人就开口了。
“弗洛里安.布兰德?”
“是。”
“纵火伤人,烧了纺织厂,你认吗?”
“不认。”
“你父母双亡于火灾,你却纵火伤人。”对面厉声道:“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弗洛里安沉默了。
“你的雇佣者已经被抓获了,他们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弗洛里安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一直沉默的另一个人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就拿出了一个信封,他冷笑着说:“没想到你嘴还挺硬。你为人办事时有没有想想自己呢?”他慢条斯理的向弗洛里安展示一张张照片:“看看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奥对了,理查德你应该知道吧,和你住一起,应该是你的同伙,昨天就落网了。”
弗洛里安看着他照片时,还淡淡的一股死意,听到理查德的名字才猛地抬头:“和他没有关系!你们把他放了。”
警官一笑:“满嘴谎话啊,这么大单的生意一个人接,怎么这么自私。”
弗洛里安冷着脸说:“他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火是我一个人放的。”
“你没有证据。”两个警官都起身似乎要走了,那个人说:“看起来你是审不出什么了,去审审另一个。”
“我的证据在我肚子里,是张支票,支票只给了我一个人,我今天早上把它吞了,收款人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你们可以把它取出来,应该还没有完全消化。”
他还没来的及填收款人的名字,但是为今之计只能先这样试试了。
“哈,这么贪吃?”熟悉的声音,是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警官。
整个审讯室一下子亮了起来,对面两个人,一个不认识,另一个正慢慢的摘下口罩,熟悉的唇下痣,正是理查德。
“……理查德?”
“嗯,是我。” 理查德走上前来,挑起弗洛里安的下巴:“不错啊,给点小钱就敢砸我的场子。烧我的生意?”
弗洛里安此时已经完全断线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的。”
“不是我的就能烧了?”理查德气的有点想笑:“还有你那吃的支票,几个零啊,也配叫支票?”
弗洛里安只能愣愣的看着理查德,理查德冷着脸说:“接着关着,别饿死了。”
一开始特别凶的那个人此时不难看出正在憋笑,理查德都走到门口了,又回头问一句:“病好了?”
那个憋笑的人赶紧补上一句:“我们的人说喂过药了。”理查德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弗洛里安看向那个人,那个人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说:“斯特林先生不让给你松绑,你现在先在这坐着吧,这虽然不舒服,但是绝对安全。”
案子是这样的,纺织厂的商业对手嫉妒竞品能接到这么大的生意,所以恶意雇人放火烧厂,没想到却烧到了斯特林家的独子,所以恶人有恶报的故事。
邪恶的纵火犯也被被害人制裁了,观众老爷看到了都说好👍🏻👍🏻👍🏻
【骑火】败类
*骑士×火灾调查员cp向
*abo架空背景,骑士A白兰地酒/火灾调查员O向日葵,骑士人物性格纯造谣,ooc致歉!
如果人脸上有与生俱来的面具,那这位虚伪、道貌岸然的“骑士”,脸上的面具肯定堆堆叠叠了几百层。
弗洛里安冷漠的摆弄手边的工具,嗅到了同类信息的他完全无视了那位新来的漂亮先生,在内心狠狠朝对方刺眼的笑脸上踩几脚。
Alpha的气息却不顺他心意远离,自称理查德的骑士自顾自来到他身边,弯着漂亮的眉眼温声询问:“您介意我坐在您旁边么?”
介意,快滚。
没等弗洛里安开口,医师艾米丽小姐不赞同的...
*骑士×火灾调查员cp向
*abo架空背景,骑士A白兰地酒/火灾调查员O向日葵,骑士人物性格纯造谣,ooc致歉!
如果人脸上有与生俱来的面具,那这位虚伪、道貌岸然的“骑士”,脸上的面具肯定堆堆叠叠了几百层。
弗洛里安冷漠的摆弄手边的工具,嗅到了同类信息的他完全无视了那位新来的漂亮先生,在内心狠狠朝对方刺眼的笑脸上踩几脚。
Alpha的气息却不顺他心意远离,自称理查德的骑士自顾自来到他身边,弯着漂亮的眉眼温声询问:“您介意我坐在您旁边么?”
介意,快滚。
没等弗洛里安开口,医师艾米丽小姐不赞同的摇头:“不行,斯特林先生,您是Alpha,您应该知道您不该待在一位Omega身边。”
看,还对他有天生的压制力。
弗洛里安心中不悦更甚,放下工具准备离席,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撕下骑士虚伪的嘴脸。却在临走前被人握住手腕。
弗洛里安反应慢了半拍,回头惊诧的瞪着行状无礼的“骑士”先生,开口就是刺:“骑士先生的教养就是抓着对方的手不放么?”
瞧瞧,还是一只刻薄的小狐狸。
理查德立即温顺的放开他的手腕,眼睛都带上几分水光:“抱歉弗洛里安先生,正想向您对我的唐突表示歉意,不料您正好要离开,情急之下就…”
但对方不吃这一套。弗洛里安烦躁的摸了摸腺体,发热肿胀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有反应的对象居然还是这个人。
幸而弗洛里安的衣服包裹住了他的脖颈,脆弱的腺体并未暴露在骑士眼里。他换上一副笑容,大度的表示没关系,然后快步离开。
在那之后他总能在各种地方见到、或从别人口中听闻理查德·斯特林。毫无意外的赞扬,完美的不像是为了什么理由来到庄园的人。
轻易夺走了别人的目光,又在聊的热火朝天时突兀的提一嘴“布兰德先生”,高高在上施舍着多余的眼神。弗洛里安讨厌他,但隔壁偶尔逸散的信息素可不管他讨厌与否。
理查德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浓烈的酒,闻上去香醇,如果尝过就会发现苦且烧灼。
弗洛里安一向不喜欢被别人发现自己发/情期。敏感脆弱,像苟延残喘的动物,渴求亲吻与抚摸,他也尤其不想被隔壁的Alpha察觉。
但显然他的运气糟糕透顶,或者说双方的身份很难让骑士先生察觉不到Omega的信息素。理查德礼貌的敲了敲被弗洛里安反锁的杂物间,温声询问是否需要他替他向医师要些抑制剂。
发/情期来的莫名其妙,更别说像如今事发突然只能把自己反锁在杂物间里。理查德回到杂物间门口,轻声道:“布兰德先生,不开一条小缝的话可递不了抑制剂。”
弗洛里安闻到了烈酒的味道,不过完全起不到安抚的作用,说是挑衅也不为过。
鬣狗。
门还是开了,调查员的手轻颤着伸出来,理查德笑的真心实意,抓着他的手,强硬的挤了进去。弗洛里安猛的咬住他的肩膀,狠戾地不像经受发/情期的Omega。理查德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快速撕开抑制剂,左手紧紧锢着弗洛里安的腰身,右手稳稳的把抑制剂注入。
浓烈的酒味才转为更为柔和的方式萦绕,理查德轻嘶一声,低头看向右肩,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被咬出青紫。
得到安抚的Omega终于舍得松口,全身懈力瘫倒在Alpha身上。迷迷糊糊也不忘刺几句:“…你的骑士修养是教你强行耍流氓么?”
“冤枉,布兰德先生,医师小姐说你长久打抑制剂对身体损耗很大,建议你找庄园内的Alpha帮忙。”理查德捏了捏他的左脸,灵狐就龇牙咧嘴的挣扎想咬他。骑士先生面露歉意:“抱歉,是我心急了,没想到你会应激。”
故意的。
弗洛里安昏迷前在心里给他比了个中指,笑的这么开心,早知道他会有过激反应,当时真该直接咬下他一块肉。
再醒来就是公寓内他房间熟悉的天花板。
骑士的行为和他本人一样捉摸不定。弗洛里安今天第六次打开房门,看到的还是理查德那副挂着微笑的脸,公寓其他住户看着他们的眼神暧昧又夹杂一些我懂的意味,弗洛里安感觉自己再不解决这事就要被谣言吞没了。
再次打开门看到这个人,弗洛里安脸上的笑完全坚持不下去了,趁着四下无人,咬牙切齿的请斯特林先生赶紧滚进来。
“骑士,你到底知不知道一个Alpha频繁见Omega是什么意思?”弗洛里安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恶狠狠的看着他,“收起你虚伪的面具,别再骚扰我,需要我去找庄园主给你普及相关注意事项吗?”
理查德静静的颔首听着,最后不知听到哪句话,低声笑了起来。
无耻。弗洛里安见他居然还能笑出来,转头打开房门请他滚出去。
好吧,他有必要和庄园主好好谈谈,怎么解决死皮赖脸的隔壁住户,以及对庄园内AO住所的调整,到底为什么只有他旁边住的是一个Alpha。
“先别着急。”理查德摁住他握着门把的手,轻轻把门关上。“弗洛里安,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你第一次见到我就摸自己的腺体?”
他一直都知道。
高领无法阻隔Alpha对Omega天生敏锐的嗅觉,但理查德偏偏要以这种方式挑明,弗洛里安不意外为什么他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讨厌他。
如此恶劣,想不讨厌都难。
“你和我一样…好吧,可能还有点刻薄和小自私。”理查德那只戴着护甲的手挑开弗洛里安的衣领,他有些意外这只漂亮的小狐狸信息素是向日葵,充满希望与阳光的味道,出现在这位沉郁、虚伪、毫无底线的疯子身上。
“庄园主特地把你我的房间安排到一起。”弗洛里安拍掉那只不甚安分的手,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理查德短促的笑了一声,蛊惑道:“布兰德,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你需要我。”
原来还是那个该死的庄园主搞的鬼。
弗洛里安放在门把上的手逐渐松懈,理查德有漂亮的脸庞,与众不同的一双眼睛,良好的教养与谈吐,怎么看他确实不吃亏。“那么骑士先生,庄园主许诺了你什么,让你来做这种事?”
理查德看起来什么都不需要。弗洛里安讨厌这种人,没有欲望便无从下手,他盗窃不走他的任何东西。
然后理查德好像真的开始思考起来,不过还是把弗洛里安紧紧困在门后。
寄给他的信里怎么说的?去掉那几句老掉牙的敬语,写着:
“您的同类,或许还能成为您的理解者,您难道不期待这场有趣的猫鼠游戏吗?到那时,享受独属您的狂欢吧。”
不过这不是一只吱哇尖叫的胆怯老鼠,而是一个口蜜腹剑的败类、阴险狡诈的灵狐、扭曲嫉妒的疯子。
理查德喜欢这只狐狸,他喜欢被他看透面具后厌恶的表情,他也直白的说:“因为我喜欢你。”
弗洛里安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伸手摸上理查德的脖颈,“那你喜欢的围起来能绕庄园三圈……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狐狸的左眼冷冷的盯着他,理查德脖子一沉,弗洛里安抓着他的脖子摁下,脸贴在他的脖颈后。
转头就能看到发烫的腺体。
“敢永久标记的话,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弗洛里安身上有被大火灼烧的痕迹,这不意外。而理查德左肩上的牙印还残留淡淡的痕迹,弗洛里安忍不住泄出痛哼时下意识咬在同样的位置,隐秘宣泄着不满。
咬上腺体时弗洛里安难得安静了,从理查德的角度能看到他被掐红的腰背,以及意乱情迷的吻痕,被标记时在怀中也老实了不少。
……
理查德心情颇好的跟在弗洛里安身后,像个碍事的人形木桩,偶尔对方的冷嘲热讽他也照单全收。
“斯特林先生,看来您和布兰德先生好事将近了。”不明真相的小姐由衷送出祝福,弗洛里安听了一阵恶心,笑着回头道:“您误会了,只是普通朋友。”
理查德跟着他离开,悄悄转头冲那位女士眨眼:“抱歉,他容易害羞。”
回头跟上弗洛里安,听到他如恋人耳语般凑近他耳畔说:“闭上你那张狗嘴。”
于是他也如回应自己的爱侣般低头道:“我们彼此,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