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拐个翻唱当cp
贺峻霖,国内某直播平台知名唱见爱吃兔头,以独特清冷的声音出名。
当然,粉丝都知道,唱歌只是他的兴趣爱好,兔子最爱的还是追星和说相声。
早.上九点,贺峻霖刚起床就打开了微博,果不其然看见昨晚新的翻唱视频下面一阵吐槽声。
他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这首《好运来》多应景啊。你们懂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
他又往下翻了翻,没看到什么有趣的评论,于是换了小号刷他爱豆的视频去了。
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
晚上七点,同一直播平台内,拥有无数粉丝恐怖游戏解说我不差钱开播了。
我不差钱,真名严浩翔,人如其名的富二代不差...
贺峻霖,国内某直播平台知名唱见爱吃兔头,以独特清冷的声音出名。
当然,粉丝都知道,唱歌只是他的兴趣爱好,兔子最爱的还是追星和说相声。
早.上九点,贺峻霖刚起床就打开了微博,果不其然看见昨晚新的翻唱视频下面一阵吐槽声。
他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这首《好运来》多应景啊。你们懂什么,土到极致就是潮。”
他又往下翻了翻,没看到什么有趣的评论,于是换了小号刷他爱豆的视频去了。
此时的他,丝毫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
晚上七点,同一直播平台内,拥有无数粉丝恐怖游戏解说我不差钱开播了。
我不差钱,真名严浩翔,人如其名的富二代不差钱。
如果不是想自己赚钱买辆gtr,他最开始也不会成为一名主播。
因为超高的视频质量,有趣的解说方式以及低沉勾人的烟嗓,严浩翔和平台签约后就疯狂涨粉。
直到现在,每逢开播,定有大批粉丝赶来支持。
严浩翔的直播间刚开播,连游戏都没来得及打开,就已经有粉丝开始刷弹幕了。
[老公,你终于开播了!我肯定是第一个! ]
[财阀过年还播?真努力! ]
[财阀今天直播玩什么? ]
[最近好像新出了一个游戏叫《逃离18L》]
财阀是粉丝给严浩翔取的外号,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钱。严浩翔没刻意炫过富,但是也没遮掩过。
他是个很real的人,以前读书的时候还迷恋过一段时间的嘻哈。虽然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rapper,但他依然保留着一些rapper的特性 ,比如不在意外界的言论,比如永远对外界保持着自己的看法。
严浩翔是一个很尽职加宠粉的up主,看了一眼弹幕,发现好几个人都在刷这个游戏的名字,于是果断下了决定,今晚就这个游戏了。
等他正式点开这个游戏,音响里立刻就传出了一阵阵诡异的音乐。
像严浩翔这种职业恐怖游戏解说up主肯定不会被诡异的游戏音乐吓到的,倒是弹幕已经鬼哭狼嚎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音乐听的我后脊发凉]
[我吓到了,有没有人玩过这个游戏啊快来高能提醒!]
严浩翔坏心思上来了,恶作剧一样的专门操控着人物去那些昏暗到不能再昏暗的地方,看着弹幕上刷过的一条条[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他就莫名的有成就感。
"好啦,听现在这个游戏背景音,应该马上就要进入高能时刻了,各位不要害怕,我来放一首让大家身心愉悦的歌。"
[为什么放起了好运来? ! !这又不是抽ssr!!]
[你不懂,玩这种恐怖游戏就像是抽奖一样 ,中奖率是决定你心脏受压程度的一个重要指标。]
[! !主播放的是我喜欢的唱见的歌!]
[兔兔声音太好听了!我瞬间不是那么怕了!]
严浩翔看了一眼弹幕,又扫了一眼屏幕下方BGM的演唱者:爱吃兔头。
他一边听着喜庆的BGM一边继续操控游戏。
不得不说,这个翻唱版本听起来还挺舒服,土是土了点,但是这个人声音还挺好听。
[还好有兔子大大的歌声,不然我都不敢看下去了]
[别说,这音乐跟这游戏还挺互补]
[哈哈哈财阀跟着哼起来了哈哈哈]
[财阀的表情好像挺陶醉哈哈哈哈]
[原来财阀也喜欢这么土的歌? ]
嗯嗯嗯?
严浩翔看到弹幕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不自觉地也跟着BGM摇头晃脑的哼起了好运来。
我靠,没注意。
严浩翔“咳咳”的清了清嗓子:
“哎哎哎,瞎说什么呢,我这么real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唱好运来这种类型的歌呢是吧,只是带你们听一听罢了,怕你们害怕”
[强行解释]
[没事财阀,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欲盖弥彰]
[暴露本性了吧哈哈哈哈]
[酷盖人设崩塌! ]
严浩翔越看越恼,但也没切歌,就着这首差点让他酷盖人设崩塌的《好运来》在弹幕一半恐慌一半调侃中继续打游戏。
结果,严财阀上头了,直播间里单曲循环了一晚的《好运来》,越听越洗脑,越听越起劲儿,粉丝们都给整懵了。
我们家一直自称real到爆的财阀竟然单曲循环了一整晚《好运来》?是这首歌的魔力还是……
「我不差钱」和「爱吃兔头」都是知名的主播,严浩翔的粉丝中自然不少同时也是贺峻霖的粉丝。
一个清冷少年音,一个低音炮烟嗓。一个土味沙雕,一个高冷酷盖。
我日,绝配。
就这样,两人的腐女粉丝们蠢蠢欲动,准备干大事。
……
“诶?这对有点意思诶。”
“啊,这对真的磕死我了!”
“对对对!姐妹我们拉个群吧,方便联系。”
“嗯嗯,可以可以。我再去拉点姐妹。”
……
“拜拜啊贺老师,我先走了。下次聚会再见啊”
“好的好的。”贺峻霖拍了拍自己酸痛的脖子,跟朋友告别后走向路边的公交站。
“唉,累死了,回家吧。”
晚上的公交车上人一贯很少,贺峻霖上车后直接走向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坐下,把头靠在公交车窗户上,习惯性打开微博,却突然瞳孔骤缩。
“什么鬼东西?我的cp???严浩翔?不是那个恐怖游戏主播吗?为什么会突然和我拉郎啊?”
贺峻霖的手落在返回键的上方,可是眼睛却在这条微博的下方。
赞转评都过千了!!??甚至在往破万的方向发展!?
强烈的好奇心使贺峻霖点进了这位博主的微博主页。
最近更新和转发的全是贺峻霖和严浩翔的同人文和把他俩强行p在一起的同框图片。
“哎,还别说,这个文写得还是可以啊,图p的也挺真啊。”
“这个严浩翔长的的确也挺帅啊,跟我有一拼。”
贺峻霖用小号关注了这个博主,嘴角翘起了一丝不易发现的微笑。
有趣。
与此同时,贺峻霖的“cp”严浩翔家里,开始了直播。
严浩翔打开直播间,站在厨房里举着手机,对着屏幕里自己的脸看来看去,能想到得只有一个字(不是):帅气逼人。
“哈喽,现在6点了,答应你们的三十万粉丝来了。抱歉啊,拖了这么久。”
弹幕一片狂欢:
[老公你终于想起三十万福利了!]
[要不是蹲着你微博都不知道你突然直播了。]
[哭了,下次你直播发个预告吧。突然在微博甩个链接,我们反应不过来啊。]
严浩翔看了一眼弹幕,狡猾地笑了一声:
“下一次?想得挺美啊你们”
[???]
[?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开个玩笑!嗯……这样吧,我今天给大家直播做意面,这个我比较擅长。”
[哪是你擅长啊,你是只会这个吧。]
[2333,前面的真相了]
“咳咳,直播还有别人看呢,给我留点面子哈。好的,我们先来煮面吧”
说着严浩翔固定好手机,转身打开橱柜拿盘子。
"碰——"
盘子好像是故意跟他作对,直接从严浩翔手里滑了出来,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误失误,手滑手滑。大家自动略过这一段啊。略过略过。”
[哈哈哈,老公不打游戏的时候说话好可爱啊]
[在线收看帅哥打盘子]
[那么好看一个盘子碎了财阀也不心疼吗!]
严浩翔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残局重新拿出一个盘子,把意面下锅,一边跟弹幕唠嗑,一边时不时搅拌一下锅里的面。
“好,我们现在把面装出来,等一会做酱料。”
“嘶——好烫。”
严浩翔不小心碰到了锅边,烫得他皱起眉头,上牙咬着半边下嘴唇,小心翼翼地把煮好的意面装进盘子里。
[啊啊啊啊啊!awsl!帅哥被烫到都是帅的!]
[啊啊宝贝,小心点,别烫到了!]
“碰——”
贺峻霖正在开门,被对门家里突然的盘子打碎的声音给下了一大跳,钥匙直接“咔嚓”一声断在了锁里。
贺峻霖呆呆地看着手里只剩一半的钥匙:
“……”
贺峻霖摇摇头,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默默地打电话给了小区物业。
等物业上来帮忙的空闲,闲着也是闲着,贺峻霖打开了手机,搜出严浩翔的游戏解说视频,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看了起来。
“也没有听说的那么恐怖吧,还行啊。”
“woc!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要搞个这么恐怖的脸啊!”
另一边严浩翔家里,并不怎么顺利的意面也磕磕绊绊的做好了。
“好的,今天的直播就愉快的结束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啊啊啊啊啊,这么快啊]
[还想再看你一会儿啊。]
严浩翔关了直播,把厨房的东西收拾好,打开门倒垃圾。
作死看恐怖视频的贺峻霖因为害怕,把解说的声音开到了最大。
却不料突然一个鬼脸出现在屏幕上,贺峻霖吓得直接把手机飞了出去。
严浩翔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手机直直的飞到他脚边。手机里还放着他的解说。
贺峻霖惊魂未定的抬起头,视线接触到严浩翔。
严浩翔也抬头看向楼梯上坐着的人儿。
两人视线向碰,呆呆地盯着对方。
两人就保持这个姿势看了十几秒后,贺峻霖缓缓开口:
“你……是‘我不差钱’ ?”
“你是‘不吃兔头’ ?”
贺峻霖和严浩翔几乎异口同声:
“嗯,我是”
“……”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有匪君子
请不要上升真人
有匪君子21
严浩翔果然是个大猪蹄子,贺峻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他亲严浩翔是一下,但是严浩翔亲自己可不是一下!
贺峻霖红着耳朵,捂着嘴巴跑了。严浩翔平复了一下,去做饭了。
严浩翔记得第一次见到贺峻霖是在一次物理竞赛上,他去比赛现场找张真源拿文件,远远就看见一个孩子细皮嫩肉的,笑起来带着孩子气。那会,贺峻霖才十五岁?
严母一直张罗着严浩翔相亲的事情,拿过很多照片给严浩翔看过。不分男女不分职业不分各种年龄段,严浩翔都觉得没有意思。
直到严母拿来了贺峻霖的毕业照,他一眼就认出是四...
请不要上升真人
有匪君子21
严浩翔果然是个大猪蹄子,贺峻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他亲严浩翔是一下,但是严浩翔亲自己可不是一下!
贺峻霖红着耳朵,捂着嘴巴跑了。严浩翔平复了一下,去做饭了。
严浩翔记得第一次见到贺峻霖是在一次物理竞赛上,他去比赛现场找张真源拿文件,远远就看见一个孩子细皮嫩肉的,笑起来带着孩子气。那会,贺峻霖才十五岁?
严母一直张罗着严浩翔相亲的事情,拿过很多照片给严浩翔看过。不分男女不分职业不分各种年龄段,严浩翔都觉得没有意思。
直到严母拿来了贺峻霖的毕业照,他一眼就认出是四年前的那个小孩。
19岁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严浩翔自己都觉得自己黑心。看到贺峻霖的照片之后,严浩翔很想见对方一面,商量婚事。不巧的是,那段时间严浩翔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
严浩翔在法国巴黎街头,看到一对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他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和贺峻霖结婚。
他让严母去商量婚事,安排结婚。
虽然知道很委屈小朋友,但是他真的是太像把小朋友拐回家了。
小朋友真的比他想象的要乖,就那么答应和自己结婚了。说来也是有点别扭,严浩翔知道对方答应的时候自己内心是开心的,但是又生气对方的随意。
他们打证那天,他紧张了许久失眠了。
小朋友真的是,太乖了。他透过车后镜看到小朋友的时候,觉得对方简直是按照他理想型长的。
严浩翔抬头看了一眼,贺峻霖手已经摸到冰箱了。严浩翔放下手里的菜刀:“找什么东西吗?”
贺峻霖放下手:“找CC的零食。”
“CC零食,不在冰箱上。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
“哦。”贺峻霖走到一半又回头看了看严浩翔,严浩翔正在看着自己。他默默打开CC的零食柜子,给好福气的CC加了一顿零食。
贺峻霖蹲着看CC:“真羡慕你能吃零食。”
CC哼哼两句,又接着吃了起来。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有点无奈,低头加速了手上的动作。贺峻霖吃上饭的时候,分外的满足。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你适应了吗?”
贺峻霖抬头懵了:“适应什么?”
严浩翔措辞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说:“你适应我是你丈夫,你是我丈夫这件事情了吗?”
贺峻霖的脸爆红,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试图让自己降温下来:“适应了啊就。适应了吧我。”
严浩翔握着筷子的手不由得加重力气:“那我可以回房睡了吗?”
贺峻霖埋头苦吃,最后放下碗筷也不敢看严浩翔:“可以的,可以回房间睡。”
严浩翔笑着说:“嗯,我睡觉很乖的,不会吵到你的。”
“嗯嗯,我睡觉也很乖。”
严浩翔早早就洗澡上床,守株待兔。贺峻霖在书房倒腾了好一会才放下书进房间洗澡,他看到严浩翔正在床上看书的时候愣了一下,严老师真的太好看了。
怪不得那么多同学都说想嫁给严教授,但是她们都没有机会了,因为严教授已经和自己结婚了。想着想着,贺峻霖就很开心,洗澡的时候不由得哼起歌来。
等两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别扭了。
严浩翔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能闻到对方的味道。贺峻霖觉得自己心跳已经特别快了,再快下去要麻烦了,他屏住呼吸憋住气,没一会又憋不住松开了。
严浩翔感觉到躺在旁边的人在折腾,他上扬嘴角:“怎么了?”
贺峻霖把头侧到另外一边:“没有啊。”
“睡不着吗?”
贺峻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脸:“有那么一点点。”
“那该怎么办?”
贺峻霖想,这个反问真的太绝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心跳已经非常非常非常的快了,哪怕用被子盖住闻不到对方的味道,一想到严浩翔躺在旁边,他心跳就开始不受控制。
严浩翔笑着把贺峻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再这样,呼吸要不顺畅了。”
贺峻霖的眼睛亮亮的:“嗯。”
贺峻霖揪着自己的被子,又不说话了。
严浩翔侧过身子说:“不然我给你唱歌,哄你睡觉?”
贺峻霖倒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严浩翔,真的太撩人了。
翔霖|让他降落
*1.4w+
*请多关照。
*勿上升。
01.
六月的重庆水汽算足,下午的阳光强度也正好,春夏交接之际,嘉陵江上春意阑珊,暑气正发酵。空气里是黄瓜汽水味,碳酸劲儿正好,甜度也微妙。
电梯叮叮升到十八楼,金属门无声打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贺峻霖咯咯笑着走过去,把门开了一个缝,一副神秘兮兮傻样。仅仅是为了搞点节目效果。仅此而已。
但是当他从那个缝探出半个脑袋,原本笑着的脸就这样,在对着沙发上那个人的时候突然僵住了。什么节目效果他全顾不得。...
*1.4w+
*请多关照。
*勿上升。
01.
六月的重庆水汽算足,下午的阳光强度也正好,春夏交接之际,嘉陵江上春意阑珊,暑气正发酵。空气里是黄瓜汽水味,碳酸劲儿正好,甜度也微妙。
电梯叮叮升到十八楼,金属门无声打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贺峻霖咯咯笑着走过去,把门开了一个缝,一副神秘兮兮傻样。仅仅是为了搞点节目效果。仅此而已。
但是当他从那个缝探出半个脑袋,原本笑着的脸就这样,在对着沙发上那个人的时候突然僵住了。什么节目效果他全顾不得。怔住顿了一秒之后,他选择后退一步。
吱吱呀呀,磨砂玻璃门缓缓旋转,又合上。
严浩翔?!
是不是严浩翔?!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
完了,还是不能冷静!!
靠!!!!!!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无论谁来,贺峻霖都没想到严浩翔会来。哪怕来一个陌生人他都有信心在半天之内和人熟络起来。
他本是信心满满着来的。
刚刚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他,只记得发梢有漂亮的光泽,耳朵红红的,眼里期盼更胜错愕。
想一想又有点后悔,和大家很久没有见面,还没打招呼就因为某个人怂得退了出来。他刚刚把手僵在半空中又匆匆离开的动作,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太没出息。
所以他深呼了一口气又悄悄推门进去,心下还没有面对严浩翔的成算,七上八下,好像有个李天泽在他脑子里循环播《忐忑》。
房间里面12只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玩儿这么......刺激?”
贺峻霖这么机灵的人,很少半天挤不出一句话的时候。而且,每说一个字,都浑身上下不舒服。
他没想到房间里气氛这么微妙,怎么没有人笑,没有人开聊。所有人都盯着贺峻霖,再瞟瞟严浩翔,没有人敢先开口。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严浩翔第一个跟他说话,而且语气嗲的要命。他看着他精致的五官镶嵌在一张舒展成熟而又带一点稚气的脸上对着自己笑,眼睛笑成两弯新月。
“hello~”
要死,真的要死,这怎么回啊!!!!!!
对面的人一直盯着自己,贺峻霖不敢看他,怕对视,怕从他眼里看到卑微又敏感的自己。他坐下,有些庆幸替他留的位置不是在严浩翔身边,又有点奇怪地逆反着想他们为什么不真玩儿点大的。
一片沉寂,贺峻霖呵呵笑着摸上丁程鑫的胳膊,刻意避开严浩翔的方向,只对着丁程鑫一个人唠唠叨叨,尾音都带颤。看向丁程鑫的一对眸子里暗波涌动,暗暗祈祷:“丁程鑫你救救我吧......”
丁程鑫看着他啥也没说,眼睛里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复杂意味。
明明什么都演的出,明明多情,总却似无情。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唯觉樽前笑不成,还是栽在严浩翔身上。
他明明每天都想他,明明时时刻刻都念着他,等他真真出现在眼前,反倒脑子一热闹起变扭来。
他快要哭了,连话都说不周全。他不敢不看严浩翔,连陌生人戏码都演得不像,他不敢。
“我见到了一个......”
怎么说呢?
“我认不到的人。”
他要是真的不认识他就好了。
如果他真的是陌生人,他才不会手足无措。陌生人不该犹豫,不该回避,不该有这么多心理活动。他们只做了三年陌生人,又重新走回到一条路上来。
他们错过了风花雪月,错过春暖花开,错过金桂枝头颤,错过满架蔷薇一院香。可他们终究要一同拥有,这一夏花火。
严浩翔的脸比三年前长得开了,更俊更成熟,俨然不是以前的小朋友模样。这个比自己小62天的人,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就像一种神奇效应,在未知的某一个夏天,真的会失而复得。
贺峻霖回头看看他,又飞速把头转回来,一副见不得的样子。后面的人抬眼看着他,双手紧握,抿嘴,满眼都是忐忑,眼眶红红的,视线忽闪,最后落在茶几上。
“......你谁啊。”
不认识吗?那样就好了。
“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他的声音也不自然,憋着一口气似的沉。
贺峻霖有些手忙脚乱地转过身,深呼吸两口,调整好颤抖的声音,死死盯住对面的那个人。是最想和他出去旅行的人,想和他看球赛的人,最怕失去的人,睡觉要抱着他的人,突然消失的人,三年没有联络过的人。
“你好,我是严浩翔。”他的语气很认真,满满的藏着难过。性格还是那个臭样子,连笑着揭穿他都不肯啊。
“我是贺峻霖。”
*
“真的没有想过,他,会,来。”
眼神交汇,又漠然闪开。
重新认识,就不能算陌生人了。
02.
“你们多久没见了。”
严浩翔偏着头想了想说:“三年。”
其实哪里用得着想,他闭上眼睛都是三年前的画面,他做梦都想回到三年前。他想的不过是刚刚贺峻霖似笑非笑的脸,没有温度的一句“不认识”,和自己不过大脑的重新自我介绍。
“......和所有人,都是三年。”
贺峻霖也并没有和“所有人”有什么不同。关系再好,三年是真的没有交集。
严浩翔知道贺峻霖为什么不理他。
“可是我要走,是没有办法。”
他抿着嘴,揪住自己的小拇指。
*
外面粉丝围得水泄不通,贺峻霖慢慢挪着步子,看着自己的脚,看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也……顺便看一看自己身后有没有那个人的倒影。
贺峻霖走在前面,严浩翔跟在后头。严浩翔看不见贺峻霖的脸,于是那日眼里总流露出一点后悔的意味。
贺峻霖自己也在心底盘算着到底怎么面对严浩翔。理他吧,之前还装不认识呢,自己打脸尴尬不尴尬啊。早知道就不能脑子一热说那种话啊,根本圆不回来。
不理他吧,倒也没什么,就是贺峻霖自己难受,要是看他跟别人讲话不跟自己讲话,那就恨不得把自己给撕了。
.......太烦人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分开的日子很难熬的。
从他消失他就知道,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化掉所有的心痛。但他着实没有想过,这三年来他想起他,完完全全还是怀着看着他走时的心情无异。
他那个时候就想过了。
他们再难相见。
他很生气,很郁闷,很不想理他。但终究休戚相关,一颦一动都被那人牵着走,他自己生自己的气。
“贺峻霖,”严浩翔把口罩拉下来,喊了他的名字,又把口罩拉上。他低着头,刘海遮住眉眼,视线徘徊在地上流光,声音低沉,却苏得贺峻霖心里一阵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贺峻霖没有回答,看着窗外的飞机正在降落。从反光的舷窗里望身后的人,模糊地看见他黑黑的瞳仁,亮亮的眼睛。
他想了很久,是不是真的在意。
三年的空白怎么填补。三年这么长,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他们分离,又各自遇到了新的伙伴,然后再分离,以新伙伴的身份再次认识。
牙没长全就认识,又在彼此最最依赖时别离。
怨他时失望,绝望时重逢。
“贺峻霖,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是,”严浩翔又对着贺峻霖的后脑勺碎碎念起来,语气温柔得要命,把贺峻霖整个人都熏醉了,暖暖的柔柔的,还带着点压低声调的沙哑感,贺峻霖忍着自己一颗心狂跳不止,继续听着,“你知不知道,王尔德说:'浪漫的特点在于不确定性',所以,如果只有这一次意想不到,换一大束浪漫,你要不要嘛。”
他们是被焚尽的玫瑰,是烧焦的碎片,支离破碎的浪漫,还要小心翼翼又竭尽全力地守护最后的温柔,哪怕已经体无完肤,也问心无愧。
贺峻霖看着降落着的飞机,心里想:
“其实,还是挺幸运的。”
能遇到他,本就三生有幸。
何况失而复得。
全是心动作祟,他没能挡住严浩翔悄悄递过来的一只手。
“严浩翔......那你,”贺峻霖咽了下口水,不自觉红了眼眶,抿着嘴半天才开口,“还走不走啊。”
“不走了,”严浩翔伸手在眼角抹了抹,握着贺峻霖的那只手慢慢拢上,“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走了。”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满足的脸微微笑着,心下却依旧忐忑。但愿,但愿真的不要再走了,你和我,都不要走。
贺峻霖握着他的手,慢慢抬头,看着他,觉得自己的14岁,突然好圆满。那么接下来的15岁,是不是每一天都有他啊。
再也不放开了。
03.
这个夏天就一点一点过去,严浩翔和贺峻霖又成天腻在一起了。但是贺峻霖有时不爱搭理严浩翔,他也就乖乖受着,腆着脸一个劲往贺峻霖面前挤,心下忐忑是又吃醋了还是又因为三年没见暗暗难过。他知道他想起来还是会介意。
其实贺峻霖最爱和严浩翔待在一起。
住在一间房,晚上听他讲鬼故事吓得要死也不喊停,就死死抓住他领口的衣服,严浩翔问他怕不怕,他正困着,迷迷糊糊地说着严浩翔听不懂的“你继续”,却丝毫注意不到严浩翔停下来不再说幽灵爬上屋顶,而是轻轻地笑着,往他耳边吹一口气,说起小熊和小兔子的童话故事来。
最后他醒来,严浩翔抱着他的手锢得太紧太紧,怎么也挣脱不了。
到底谁黏人啊,无语。
孩子们喜欢起哄,贺峻霖怕羞。严浩翔不怕。他只会傻傻笑。
这个夏天他们一起过了生日。
贺峻霖15岁那天,严浩翔送了他一盒巧克力,贺峻霖抱怨自己根本吃不下,也不能吃,严浩翔就嘿嘿笑着说那我帮你吃。贺峻霖回他一个白眼,还是挑了一颗心形的放在嘴里,叫它慢慢化掉。
严浩翔15岁的时候贺峻霖私下送了一双鞋,其实是迟到了的。后面磨磨蹭蹭送过去时却意外收获了严浩翔“补”给他的生日礼物——
“不喜欢巧克力的话,小熊,喜欢吗?”严浩翔拖出来一只毛绒绒泰迪熊抱枕,捏着小熊的脸,笑着。贺峻霖愣了一下,接过来继续捏小熊的脸,顺着小熊柔软的毛:“小熊啊......怎么不喜欢呢。”
特别是,15岁的小熊。
从眼眶红红开始的夏天很快就结束了。
今晚是整夏烟火最终盛开的时候。
夏末的重庆,嘉陵江畔火树银花,弥散了严浩翔和贺峻霖熟识的橘子汽水气息。
贺峻霖站在一片黑里,看着身边的严浩翔,因为紧张且热,额角此时已沁出汗来,呼吸声也略显急促。
他脸上贴了小颗亮片,发丝里掺杂着一点一点星光,耳根红得出卖整个心脏。贺峻霖替他把耳麦别上,又自己整整衣角。严浩翔从后面牵住他,他没有挣开。
贺峻霖慢慢走着,不再去想他的歌词和站位。
他在想,既然失忆后又一见钟情,不如将错就错。
这是他的命,是他们的缘,如果上天注定要他们经历磨难与坎坷,破碎后再圆满,他想,他得认。
舞台的光已经照进来,严浩翔牵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就让贺峻霖绊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向后倒下,又严严实实地撞在他怀里。
“霖霖......”
贺峻霖觉得脸发烫,从脖子烫到耳朵根。他们都还是小孩。太喜欢听他说话,哪怕他声音变了,哪怕他长高了,哪怕他三年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了,哪怕他从弟弟变成哥哥模样了。
“和你一起,真是太好了。”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此刻掺了几分活泼的窃喜,又战战兢兢地等着贺峻霖回复。
贺峻霖回头,看见黑暗中严浩翔一对湿漉漉的眸子,细碎的亮片。漫舞的灰尘在微弱的灯光下沉淀,看不到他的脸是不是红,只有亮晶晶的唇膏勾勒出嘴角上扬的形状。
他收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满眼都是温柔,整张脸都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
明明是这个世界残酷又温存。他们好不容易结下羁绊,好不容易把对方融进生命深处,好不容易互相亏欠和依赖。如果重逢也是为了下一次更难舍难分的离别,为什么还要再遇见。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他们都不懂。
他们都不够勇敢,但也,过分勇敢。
票数吗,已成定局。
出道吗,随他去吧。
他们都想忘记世俗烟火,却又不得不用金钱声色名誉利益把自己紧紧包裹。但一生中总有一个瞬间,可以为了一个人,握住一段流年。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害怕,只单单跳一支舞,唱一首歌,用四分钟时间,完完整整看一个人。
这世界固然不尽人意,可喜是少年无知不畏岁月长,只会奔跑,只愿飞翔。
“加油。”贺峻霖把手搭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转身朝着光源走去。严浩翔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勇敢向前。剪影之外,是耀眼的光芒万丈。
他其实害怕极了。
他真的太害怕所谓的奇迹不过是昙花一现,三年前的戏码还会再一次重演。
屏住呼吸,他们都听得见那些千里之外,其实近在咫尺的呼喊。
此刻除了他们彼此,整个世界空无一人。
贺峻霖和严浩翔并肩站在舞台上,身后是五光十色,眼前是万人欢呼。舞台是他们两个人的星球,是他们互相救赎的宇宙。流光辗转,溢彩蹁跹,他们炽热的掌心捂暖了冰凉话筒,穿梭在人群,分离两侧,身影又重叠。
“我们生死相随。”
严浩翔腾起又降落,跟上贺峻霖的步伐,两只手交织,分离,再交织。他们的身影扩散着,模糊了,又收缩聚集起来,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缠绵又疏离,在这光亮下肆无忌惮。
“总会有人不对。”
他们经历过太多波澜,有过空白,有过说不清楚的怨,有过那么多不敢和不甘,哪怕粉身碎骨,被烟火烧作尘埃,也竭尽全力去爱。
贺峻霖想他一定热了累了,不然视线怎么这样朦胧,万物沉沦在温暖的水汽里。他看见严浩翔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眨了一下,带着笑意看过来,在暗处散播腼腆而过于大胆的柔情。
他在万人眼前告白,在灯光聚焦处示爱。
他脑子里乱哄哄的,热乎乎的,还有点傻兮兮的。
贺峻霖执话筒的手抬过肩,另一只手向舞台对面伸长,伸长,好像要搭上那个人的肩。
他笑起来唱最后一句,精疲力竭,快要哭了。
贺峻霖穿越光怪陆离的灯光,穿越无数镜头聚焦,穿越八月下旬闷热的水汽,穿越他们相识相知相离相逢的每一秒钟,看见了严浩翔同样注视着自己的湿漉漉的眼睛。
情深意重,无以言表。
04.
一曲毕,他们并肩鞠躬。贺峻霖走在前面,严浩翔跟着他,两个人一点一点又被黑暗吞噬。
他们又好像重新变成当初那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一心只追着那个目标奋力奔跑,竭尽全力,只为了留住一刹盛夏花火,和心心念念的人继续在一个舞台上共享荣光。
少年依旧虔诚炙热,对信仰毫不懈怠,三年时间在他们之间仿佛从来没有溜走过,再拼一把,也配得上这不可多得的青春。
“累不累。”严浩翔喘着粗气追上来,拧了一杯水给他,“慢点喝,凉的。”
贺峻霖不急着喝,只一下又一下把那瓶盖敲在瓶沿上噔噔地响,心下暗自得意,故作嘲讽地回他一个白眼:“我都热死了。”
贺峻霖就喜欢严浩翔时不时关心自己一下,把一个高中生当成小宝宝哄,一边笑他一边开开心心受着他的唠唠叨叨。
“你害不害怕。”严浩翔胳膊撑在大腿上,突然开口。
严浩翔鼓起勇气这么问的。他们都对出道很敏感。大红大紫的诱惑不够大吗,向往舞台这么多年的他们,谁不想永远留下。大家都害怕,可他还要问。
如果贺峻霖说他不怕,那他也不能怕。
可他真的好害怕,他真的,真的,不能再离开贺峻霖一次。他答应过了。
贺峻霖没有说话,严浩翔习惯了。
似乎只有他们开玩笑的时候贺峻霖才乐于理他,每当严浩翔正儿八经地问这种问题,贺峻霖总会摆出一副更加正儿八经的沉思模样,表示我真的不想理你。
“......害怕啊。”贺峻霖想了一会,说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答案。
严浩翔似乎没想到答案真的只草草三个字,一时语塞,接不下去。两个人都沉默起来,外面的歌声和尖叫声传进来,他们静静听着。
贺峻霖摆弄着手上的小熊抱枕,把它的耳朵折来折去,企图把它红扑扑的脸掐瘪。他在想很多很多事,比如,如果他再离开他,他就绝不原谅他,更不原谅自己。但是,如果他要离开他,他不能怪他,也不能怪自己。
可贺峻霖太想和严浩翔一起出道了。还想去很多次鬼屋和游乐场,还想偷偷吃很多颗糖,还想有一期唱歌跳舞的机会,还想放了学就能坐飞机去他在的地方。
所以当严浩翔听得迷了,发起呆来时,听见旁边人悄悄说了一句:
“因为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小熊了。”
这一次严浩翔没有说话,只是把头转过来看着贺峻霖和他手上的小熊。
贺峻霖把小熊放下,继而牵起严浩翔的手。严浩翔脸一红,手仿佛不属于自己,被贺峻霖蹂躏起来还甘之如饴。
他曾想过试遣愚衷,最终败给了自己。所以他还只是慢慢拍着严浩翔的手背,又翻翻他手心,敲敲指甲盖。
等出道,就表白。
*
台下乱哄哄的,贺峻霖脑子里也乱哄哄的。
他现在和另外六个人一起站在舞台上,就这么都出道了。他以为他会有欣喜若狂,会有如释重负,但此时此刻居然只有无边无际的平静。
他想了很久,也有可能只是想了很久以前的很多事。
他忘了排名忘了票数忘了流影灯光,忘了浑身酸痛和嗓子沙哑的吃力感,忘了三年里所有无关他的记忆,忘了他曾对他说“最后也是一对”。
“既然如此,”他想。
他们都是尘埃,太渺小太卑微,不够强大,不够与这世界倾心相爱。
他只想,如果严浩翔真是折翼的天使。
“那就,那就。”
贺峻霖闭上眼,眼泪锁在心底。
未来真的开始了。
朝夕相处,逐梦与共。
“让他降落。”
他看着严浩翔的脸,合着灯光,伴这漫天飞舞的彩带,在万人欢呼中也笑出声来。
“严浩翔,”他把嘴凑到他耳边,“恭喜。”
*
既是一起出道了,贺峻霖心里的危机感反而慢慢放下。那时他捧着惴惴不安的心,悄悄接近严浩翔,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手心全是汗。
“嗯?”
“开心吗。”
严浩翔一脸憨憨表情,长睫毛轻轻扑闪着,傻笑的样子居然叫贺峻霖有点心疼:“开心啊。”
原来一起出道是这种感觉。
居然……不是欣喜若狂。
他好平静,看着严浩翔,想不起自己以前多忐忑。那些爱而不得那些惊心胆战他全忘了,他只记得现在穿着黄色短袖的严浩翔,这个鼻梁高挺眼睛又大又亮的严浩翔,消失三年又出现的严浩翔,居然真的要和他一起走过接下来每一段时光。他终究拥有了这个夏天的最后一束烟火。
贺峻霖拍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随即笑起来。
“严浩翔你真的好憨。”
于是严浩翔抓起小熊抱枕就往贺峻霖身上砸,贺峻霖笑着躲开,瘫倒在沙发上,看着扑面而来的严浩翔一个趔趄,自己也不稳,倒在贺峻霖身上,还不忘伸出手撑住自己。
两个人都敛了笑容,红着耳朵,隔着十多厘米的空气傻傻笑。
“没压坏你吧。”严浩翔站起身,又伸手拉贺峻霖起来,连手指尖都热的发烫。
贺峻霖抓住他的手却不起来,躺在沙发上笑着看他:“严浩翔,我……”
严浩翔动了一下没说话,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嘴唇动了两下还是没说出口,等着贺峻霖接下句。
“……我发现你真的好憨憨啊。”贺峻霖脑子一热,把原本的浪漫表白又发展到奇怪的方向上去了。
“……”
严浩翔看着笑成疯子的贺峻霖,他想他可能疯了,居然有一种再压上去好好教训小兔子的冲动。
但是怕什么呢,成疯成魔又怎么样呢。
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05.
开了学见面机会不似从前夏天,天天腻在一起睡觉搂在一起,贺峻霖有时看着教室外面的玉兰树把枝丫肆意伸展,突然好羡慕它的自由。
好像有一点想,那个,严浩翔。
好在终有一句“来日方长”,见面会迟到不会缺席。十月的欢乐谷人不算少,两个帅气高中生也有机会来秋游。
虽然很想你,但是没必要来欢乐谷吧……贺峻霖有点生无可恋地被严浩翔一路拖着进了园区大门。
欢乐谷的氛围就像童话世界,旋转木马载着公主王子奔向幸福殿堂,城堡林立被一簇簇蔷薇环绕,睡着一位等一个吻的美人,摩天轮缓缓转过一圈又一圈是浪漫的钟声一次又一次敲响。
然而贺老师并没有这个心力去好好感受这个氛围,他只听到头顶上尖叫不断。
“哎哟......”贺老师已经不想说话了,旁边的精神小伙死死拽住他,贺峻霖抬头看一眼过山车就恨不得晕倒在大门口。哦不,是严浩翔怀里。
“严浩翔我求你,”贺峻霖颤颤巍巍地拽他袖口,手心出汗,咬牙切齿,“不要玩那个哈。”
严浩翔撇了他一眼,歪歪头眨眨眼挑挑眉,嘴角有点藏不住的得意:“看你表现。”
贺峻霖心下不服,严浩翔什么时候这么敢得瑟了?还没把老子哄好就在这牛逼哄哄的怕是不得行哦。贺峻霖又看了看在空中飞驰的过山车,顿时又觉得有点眩晕。
妈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严浩翔想去的地方都是我贺峻霖不想去的地方!!!贺峻霖一脸黑线看着严浩翔欢脱的背影,深呼吸两口抚平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告诉自己贺峻霖你只是出来带娃。
阳光和秋风扑面而来,贺峻霖看着身边认认真真挑选头饰的小孩,当哥哥的感觉又一点点回升。
“喜欢这些可可爱爱的东西,果然是臭屁小孩啊。”贺峻霖一手撑脑袋作沉思状,拳头抵住嘴开始嘀嘀咕咕。
当这个比自己小两个月并且不怎么安分的“娃”给自己戴上一副粉嫩嫩的毛绒绒小头箍时,贺峻霖差点没跳到天上,还没来及发作,就听到后面的人噗嗤笑了一声:“你也挺可爱的啊。”
贺峻霖握紧拳头,忍住一拳打飞严浩翔的冲动,对自己说:“保命要紧。”小兔子不安分的手在头顶上摸索着,把柔软的头箍四处捏了个遍。
嗯?圆圆的耳朵。
“喂,严浩翔,这个是不是小熊啊。”贺峻霖突然停住,似笑非笑地指着头顶问他。严浩翔红了脸不说话,拿着一顶牛仔帽戴上乐呵呵地对着镜头笑,牛头不对马嘴,说我不怕这些东西所以我可以随便挑。
言下之意就是强行叫我戴小熊?!贺老师表示这么嚣张的行为绝对不能忍,哥哥的尊严是一定要有的!
“那不行,你给我戴这个,我觉得很适合你。”贺峻霖提起一只摇耳兔不由分说地给严浩翔套头上,严浩翔乖乖顺着他,贺峻霖的身子挡住镜头,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笑。
“那这个,是兔子吧。”严浩翔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嘴角上扬的弧度正好让贺峻霖心跳漏一拍。他脸上有些自然红晕,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还是被可爱到了。
太会撩了吧……
贺峻霖盯着他的笑容,愣了两秒没有理他,只是细心地帮他把帽子戴戴牢,然后颇为满意地看着这颗被自己装扮成兔子的漂亮脑袋,冲对面傻呵呵的小熊翻个白眼。
“要你管啊。”
当两个人都渐渐接受了如此羞耻的装扮,走在路上姿态也越来越自然。两位扮萌的帅哥黏在一起从这条街浪到那条巷,回头率着实不低。
贺峻霖拿了一张地图细细研究,看了一圈也不觉得有什么适合自己。他一个脑袋两个大,皱着眉头心下寻思着能不能和严浩翔商量一下坐一天摩天轮,突然觉得脸边一股热气。
严浩翔的脸贴得好近,白里透红的皮肤就快要贴上贺峻霖的颈,平静的呼吸扫过贺峻霖的脸颊,烘得他耳朵也滚烫。贺峻霖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又因为心虚很快把视线收回放在一张看了无数遍的无聊地图上
。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严浩翔并没有在看地图,好像,也在看他。
“那边有画脸的诶。”严浩翔幼稚的想法打断贺峻霖无穷无尽的胡思乱想,又牵着贺峻霖往别处去了。
贺峻霖暗自庆幸不是什么恐怖的项目,就跟着严浩翔走。严浩翔一边小声抱怨贺峻霖腿短走的慢,一边揽上他的肩。
贺峻霖周身颤了一下,听严浩翔仍旧欢欣地一路叨叨着,就值当是自己想多了。他太喜欢严浩翔这样揽着他慢慢走了,他故意走的很慢,叫严浩翔用了力气推他走。可严浩翔好温柔,他也跟着贺峻霖一起放慢脚步,只把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一侧,伸长了五指护住他肩膀,低着头有说有笑,时不时偏过头来看看懵懵的贺峻霖。
“好可爱啊。”
“你说什么?”
严浩翔摇摇头没说话,低低地笑了。
06.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望着鬼屋满眼放光时,他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当严浩翔把罪恶的眼光落在一脸无辜的贺峻霖身上时贺峻霖就明白真的完了。
“加油,加油~”这一次严浩翔是真的很大力地揽着妄图赖在长椅上不动的贺峻霖一路狂奔,挣脱无效的贺峻霖也是真的很抗拒地一路哀嚎。
搞什么啊,三年前长藤鬼校里根本迈不动步子的人,难道三年后就可以进鬼屋吗?!严浩翔,你未免太狠了嗲。
贺峻霖生无可恋地被严浩翔一路拖进鬼屋,看着头顶亮堂的天,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咒:“一定要让我重见天日啊一定要让我重见天日......”
等他进去了才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个东西。
严浩翔的一只手。
原来他刚刚一直拐着严浩翔的胳膊,严浩翔劝了他一路,都是握着他的手说的。工作人员在前面讲着注意事项,贺峻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只温暖的大手。
原来弟弟的手,现在比他的还大啦。他一时看得入了神,忘记了自己是一个马上就要进鬼屋的可怜小孩。而这个带给他感动的大手的主人,正是一手策划贺峻霖可怜命运的家伙。
工作人员的声音突然消失,贺峻霖吓了一跳。前面的游客开始慢慢摸索着进去,贺峻霖顿时全身紧张,每一个细胞都进入警戒状态。
“我求求了......”贺峻霖整个脑袋都贴在严浩翔胸前,即使已经没有退路他还是要用自己悲哀的声音表达抗议。
“霖霖,”严浩翔突然低着头对着他耳朵很轻很轻地吐了口气,熏得贺峻霖耳朵又开始酥酥麻麻地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叫,真的很嗲,啊?”
贺峻霖火冒三丈,好想一拳把严浩翔打出银河系。但是他不敢过鬼屋,所以只是暗暗翻了一个没人看到的白眼,抿着嘴不说话,把严浩翔锢得更紧些。胆小任人欺!
鬼屋里面一股潮湿气息扑面而来,黑漆漆的世界里点了几盏红的绿的灯,整个世界都变得单调阴森,伴随着参差不齐的凌乱脚步声,此起彼伏的惊悚尖叫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贺峻霖简直不敢抬头看。
“没事啦,没事啦。”严浩翔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贺峻霖手背,一只手死死护住基本蜷成团子的贺峻霖,笑着安慰他。
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步也不肯走。
只是这一次贺峻霖不再是粘在墙上的小娃娃,而是贴在严浩翔身上的臭屁哥哥。
严浩翔拍着贺峻霖冰凉柔软的小手,突然觉得,如果一直在这鬼屋里走下去,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严浩翔你能不能走我中间......”贺峻霖此时已经语无伦次,把头深深埋在严浩翔帽子里,捆住严浩翔的腰,声音都变得委屈了不少。严浩翔一下子心软,又好笑又好气,道:“快啦,快啦。”
贺峻霖换着花样在严浩翔身边转圈,却一刻也不肯放开严浩翔的手,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的打起结来。
“你要不就拉我左手要不就拉我右手,不要在我左边拉我右手也不要在我右边拉我左手.......”严浩翔被已经没有灵魂的贺峻霖牵着,暗自无语,自己换过了一只手,然后更紧地握住他。
“不要怕啊,我保护你。”
他一直都在啊。他说他以前没有好好保护贺峻霖,以后一定不丢下他。严浩翔也是小孩子,也怕过鬼,但仍有一腔孤勇在黑夜里做他的骑士,在深渊里采撷一束玫瑰。
他一直都是他啊。
贺峻霖回握他的手,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人,依稀又看到三年前把鬼扯出来的大胆严浩翔。
唉,过了三年,还是当弟弟的勇。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倾泻在互相牵着的两只手上,温热静好。贺峻霖松了一口气,忘记松开严浩翔的手。
刚出了鬼屋严浩翔提出给贺峻霖放松放松,玩个漂流放松一下。贺峻霖看他正在兴头上,没多想,被他的大手牵着就很没有主见地跟他走了。
......然而。
严浩翔这个骗子,陪他漂流之后贺峻霖不再对这世界抱有任何美好幻想。
坐在路边眼巴巴看着跳楼机升降的严浩翔活生生是个可怜小屁孩,贺峻霖看了他这个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就忘了刚刚是怎么被这个小臭熊折磨的,坐下来试图跟他讲道理。
严浩翔低着头和哥哥假装闹别扭,看着哥哥把手伸过来就心满意足接着,观察贺峻霖白嫩嫩的小手是怎么捏自己毛绒绒的小兔耳的,看得够了,就笑一笑告诉哥哥我没事,然后开个玩笑又逗得哥哥一脸黑线。
“霖霖,”回去的路上严浩翔磨磨蹭蹭走在摄像后面,对贺峻霖轻轻说,“其实,那些真的不可怕。”
“那你去玩,我在下面看你,等你下来,......我还可以给你拍照。”贺峻霖有点不知所措,慌慌张张又哄起弟弟来。
“算啦,”严浩翔顺了一把贺峻霖的头发,“我只想和你一起玩。”
他们身后摩天轮又饶过一圈,浸润了一江雾气,旋转木马上叮叮当当的音乐还在重播,粉红色的棉花糖在老人身前越滚越大,鬼屋前排队的情侣小声说着缠绵的悄悄话。
严浩翔伸手牵贺峻霖,贺峻霖顺手又勾上他胳膊,整个人黏在严浩翔一侧,回想鬼屋里他身上的温度和奶香,黏糊糊地也来了一句:
“我也是。”
07.
怀着满心不可告人秘密心思,搀着那人又过了一整个秋。
捱过一学期,贺峻霖和严浩翔又一次拥有了独属他们的节目。
星球坠落,宇宙爆发,屋顶月圆猫咪跳过烟囱,漫步云端,引燃爱火。
贺峻霖隔着一层星光幕看外面,灯牌和手电筒星星点点的光照进来,在自己手上映出几颗光斑。严浩翔站在星光和宇宙那头,握着话筒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贺峻霖就这样又和严浩翔一起站在舞台上了,只有他们两个。
“想摘下星星给你,”
严浩翔开口,贺峻霖站在黑暗里静静听。他面前的荧光在闪烁,每一颗都耀眼,每一刻都浪漫。
“摘下月亮给你,”
他们一起看过嘉陵江里月亮的倒影。那时贺峻霖拿着一瓶橘子汽水说猴起子捞月的故事,于是两个小孩傻傻回忆起究竟是什么时候听说的这个故事,莫名其妙地又聊起些儿时零星的琐事。他们讲了好久好久,讲到江风也睡着,汽水瓶子里啵啵冒着的气泡都消失殆尽,湖面也澜不惊。
严浩翔牵着贺峻霖往回走,贺峻霖乖乖跟着。
他就是最温柔的人,给他带来最温柔的月亮。
“摘下太阳给你,”
夏季运动会时着实够晒,严浩翔和他都穿白色T恤被泼了一身水,在大太阳底下拼了命的疯拼了命的叫拼了命的跑。他那天被太阳毒得够呛,回去和严浩翔抱怨了好久,夏天实在是太热了,又要晒黑一层皮。
那时严浩翔好像没有对太阳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说他挺喜欢夏天的,因为很多有意义的事,都在夏天。贺峻霖推了他一下他也不生气,傻呵呵地满足地笑着。
“你想要我都给你......”
贺峻霖周身亮起来,严浩翔在星光那一岸看到了贺峻霖。他们穿一套衣服,镁光灯打下来在流苏上营造出一种流动的波光粼粼之感。
“明明那么了解彼此,却还一次一次产生误会......”
严浩翔低着头,贺峻霖看不清他的脸。
明明那么爱我,却还硬着脖子不肯讲。
明明就是太在乎他,老爱装作漠不关心。
“或许是以前都拥有过,现在更珍惜......”
突然落下漫天繁星,流转在背景中,贺峻霖走到严浩翔面前站住,看着他的脸,想要永远记住这一刻。严浩翔笑得好宠溺,他好喜欢。他看着严浩翔眼睛里的光,放慢了颅内搜寻歌词的节奏,一心一意地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和整齐白净的牙。
旋律一点一点在光影中流淌,他们在舞台上周旋,握着话筒的温暖焐热了冰凉金属。
“……因为一个在东,”
贺峻霖唱罢放下话筒,歪头笑着看对面的人。
“……一个在西。”
严浩翔也和他一样把头歪过一个角度,眼里所溢出的,皆是忍不住的笑意。
*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
他们双双放下话筒,又面对面站在舞台中央。背后的灯明灭可见,意中人的脸也忽暗忽明。
“停电整座楼……”
他们跳起又坠落。
他们逃离无趣星球。
“……橘红色月亮照满整面墙,”
猩红之月点燃欲望灯盏,两人相视,眼里都有亮闪闪的光。严浩翔身上的流苏随着他动作飘扬,时上时下,他站在舞台中央,却不再寂寞似森林里的极光。
“不上纯白的当。”
严浩翔转过头来冲贺峻霖笑,像有漫天萤火为他陪衬,他是唯一的月亮。
“……就牵着我的手,”
他们一手举过头顶,缠绵到十指相扣。他们的脸靠的好近,贺峻霖不敢直视他。严浩翔指尖的温度一点一点弥漫开来,贺峻霖的手指颤抖着,又享受这一刻温存。严浩翔的声音像是笑着,贺峻霖抬头,正好撞见他一双多情桃花眸,雪亮又清澈,全心喜欢快要炸裂开。
贺峻霖心动了,完完全全心动了。严浩翔紧紧握着他的手,笑得和平时都不一样。贺峻霖沦陷在这几秒,面对严浩翔得逞的笑。
他在万人眼前告白,在灯光聚焦处示爱。
“天黑人容易犯错,”
严浩翔用力揽住贺峻霖的肩,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来护他的脸,浪漫和笑意全都隐藏在宽大的袖子后面。流苏反光映射紫色烟花和银白色星光,危机四伏,外人看不着。
“……屋顶会着火。”
贺峻霖闭上眼,严浩翔笑着搂住他。光在身前身后,他们并肩面对全世界。贺峻霖那一瞬间不敢想。台下的光和尖叫,离散三年又重逢,现在搭在自己肩膀一侧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有自己脑袋后面,刚刚一不小心看见的锁骨。
是真的吗?
好喜欢,好喜欢啊。
*
贺峻霖慢慢走进黑暗里,严浩翔又跟上,喘着粗气就从背后环住他。贺峻霖不自觉地动了动。
“我轻一点。”严浩翔屏住呼吸,把胳膊一点一点,悄悄地,慢慢地靠近贺峻霖腰间。
贺峻霖也屏住呼吸,一片漆黑里他看不见任何人。严浩翔的头发在他下颌处蹭来蹭去,腰前两只手越锢越紧,鼻尖在他颈侧一点一点,流苏在他们身间摩挲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小,和心跳混在一起,就在贺峻霖心里完完全全放大了。
“贺峻霖,我可能,”严浩翔突然不动了,“真的要着火了。”
贺峻霖猛地回头,看到严浩翔眼里带着一点痞气的欲望。
“我,我跳了这么多遍,还是最喜欢下面有人的这一次。”严浩翔把脸靠近他,却不是带着撩人的笑,而是老老实实,诚恳又单纯。
贺峻霖抬手勾住他手腕,没有吭声。
他身上的味道浓烈起来,清瘦的脸有棱有角,在黑暗里镀了冰凉的银光。乌黑的眸和背景融在一起,却依稀有动人光泽。完美的唇形叫贺峻霖看得痴了,快忘记此时优雅又高贵的眼前人刚刚说了些什么。
“严……”
他话还没有说完。
严浩翔转到他面前,一片柔软倾覆而来,还带着生硬和稚气。严浩翔的呼吸一点一点急促,贺峻霖扯住他衣服不敢松手。他呼吸里带着一点荷尔蒙气息,甜丝丝的。贺峻霖不敢多想,只顺着严浩翔。他有点发软,懵懵地接受着严浩翔亲昵的吻。
不上纯白的当。
严浩翔嘴里,有薄荷香气。
上瘾。
唇上的温热叫两人都有些飘飘然。严浩翔搂着贺峻霖,他好轻好柔软。贺峻霖被他抱着,有些羞耻地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反抗,如何就乖乖地从了他。
因为他愿意。
愿意原谅你,愿意做你的恋人,愿意天天和你腻在一起,愿意别人来起哄,愿意明年生日策划还是你,愿意每天都有小熊捏捏脸。
明明都是初恋,明明都是初吻。
可是一切都来迟了三年。
还好,还好,还好只是迟到。
贺峻霖眼角有温热的泪,酸酸的没忍住,就顺着脸一点一点滴下来。
“不要哭啊。”严浩翔略略松了手,替他抹了泪,“咱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了吗。”
贺峻霖无声地点点头,又把自己埋进严浩翔怀里,用力地拥住他。他多想抱他。这么多年山南水北,我们错过太多。
“是啊,还好,”贺峻霖声音闷闷的嗲嗲的,在严浩翔胸前一点一点地挤出几个字来,手也温顺地地摩挲着严浩翔指腹,渐渐交融,十指相扣,
“还好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08.
场馆外天色渐暗,夜色朦胧,路灯整整齐齐亮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时间一点点过去,可贺峻霖还是脸蛋红红,忘不了严浩翔眼中旖旎。
好久没见的大家,又要唱好久没唱过的歌。
前面的小孩一个一个上台,贺峻霖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后背给人推了一把才想起来迈开步子走。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贺峻霖踏上舞台,踩着熟悉旋律,脑子里一遍一遍都是往事。
穿着大号拖鞋被他拉着噔噔噔噔一路跑的傻样,满脸玉米粉的傻孩子,护着他进长藤鬼校的小孩,陪他一起疯一起傻在他睡不着时哄他逗他的弟弟,非要坐漂流自己也被淋够呛的臭小熊,总喜欢用低沉声线在耳边说浪漫情话的严浩翔。
严浩翔,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不曾相遇,那我这么多年,相遇,分别,思念,重逢,都不再有。那我不会因为一个严浩翔流眼泪,也不会因为一个不辞而别暗暗生气。
“可是我宁愿你在啊。”
我们不还是重逢了吗,我们不还是在一起了吗,我们来日方长,难道补不回那三年缺憾吗。
幸好,幸好。
幸好遇到你。
灯光忽明忽暗,他们穿梭在人群里,蹦蹦跳跳,光影交错,没有温度的空气凝固在夜色里。
贺峻霖回过头来,正巧严浩翔温柔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眼底。
——
“我想见你。”
“穿过教堂和人海拥抱你。”
*
“一会天泽和亚轩约我一起吃宵夜,你去吗。”贺峻霖抓一抓头发,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简直不能直视严浩翔,又想起刚刚他在自己身边,灯光打下来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听见他的炙热呼吸。又想起他的吻,想起他所有温柔。
“累了,不想去啦。”严浩翔犹豫了一下,摸了摸贺峻霖的头,把他抓着头发的手放下,“别把发型弄乱。怪漂亮的,你。”
严浩翔觉得亲过了就是我的了,想对眼前的小兔子再来点什么才过瘾,然而看着贺峻霖一脸正直,又悻悻收手。
重庆的晚风吹过,江水乍皱。
严浩翔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一阵一阵地抚过贺峻霖的发梢。他五官轮廓太过于端正,橘黄色灯光打下来,在他白皙的脸上投出一片性感阴影。
“那好吧,”贺峻霖深吸一口气从他怀里挣脱开,耸耸肩,往前走了几步,“拜~一会见。”
“贺峻霖,”严浩翔又喊他。
贺峻霖回头,看见严浩翔站在路灯下面,宽大的羽绒服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他着挥手,嘴角上扬,一洗刚刚的痞气,反倒是害羞地发出邀请。
“拍张照吧。”
贺峻霖又乖乖走回来,极其敷衍地在严浩翔旁边比了一个耶:“耶~~~~”
“要smile。”严浩翔很认真的样子。他把脸慢慢慢慢贴上贺峻霖的脸,贺峻霖腾的脑子一炸,想叫也叫不出声,忘了做出躲避反应。他的脸蛋软的叫人想捏一把,在严冬重庆的街头散发着一股温暖淡香。贴着他的那一块皮肤已经红透,密密灼烧着,青春荷尔蒙滚烫脸颊,贺峻霖觉得有点头晕,连眼里都漫出一星半点的娇柔。
还好这里光线不好,什么也拍不出来。
我的耳朵红了,我的眼眶湿了,只有你知道。
“.......那好。”贺峻霖把耶放下,鼓起勇气也轻轻朝严浩翔那里挪了挪,更紧地贴合他的脸。严浩翔轻轻颤了一下。
照片里的两个人,模糊又开心。
我们啊,终于都变成更勇敢的人了。
我们啊,原来不仅仅是拥有一夏花火。
谁说我们错过春花秋月,谁说我们不曾见过满架蔷薇?明明还有很多年,明明还有很多春天,很多秋天,很多冬天,很多夏天。
很多很多,等待着你的我。
毕竟来日方长。
“3,2,1,smile~~”
咔嚓一声,这是一曲短暂的温存。
灯光下紧紧靠着的一对少年,互相依偎着,看新的一年里万家灯火可亲,望对方眼里银河有迹可循。
贺峻霖想:
“如果你真是折翼的天使,”
严浩翔望着贺峻霖痴痴笑着,戳他的脸蛋。
“能不能不要再修好翅膀,”
贺峻霖伸手握住严浩翔停留在自己脸边的一只手,眼里溢出一点泪光。
“能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最后一句话他说出来了,对着严浩翔一脸惊愕的表情,大大方方把所有没说过的依赖,不敢说的爱,全都自己说出来,告诉他。
“好。”严浩翔用另一只手包住贺峻霖的小手,在路灯下亲他的眼睛。
贺峻霖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拜托,拜托。
再也不想要分开来了。
END.
【翔霖】碎成月亮
第十卷(完)
我们的灵魂都曾生而完整,后来几经碰撞破裂成碎片。直到我们遇到那个人,他把每一片闪闪发光的碎片都拾起,在他的怀抱里,我们重新成为我们自己。
(一)
贺峻霖迷迷糊糊地想,幸好今天没有下雨,他的雨伞忘在了丁程鑫的店里。
他又认真想了想,发现今天上午他没有课,于是他很开心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然后他听见一声吃痛的闷哼,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二)
贺峻霖看着被自己翻身压痛胳膊的严浩翔,大眼睛一眨不眨,像见了鬼一样。
严浩翔被他盯得不敢喊疼,只能...
第十卷(完)
我们的灵魂都曾生而完整,后来几经碰撞破裂成碎片。直到我们遇到那个人,他把每一片闪闪发光的碎片都拾起,在他的怀抱里,我们重新成为我们自己。
(一)
贺峻霖迷迷糊糊地想,幸好今天没有下雨,他的雨伞忘在了丁程鑫的店里。
他又认真想了想,发现今天上午他没有课,于是他很开心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然后他听见一声吃痛的闷哼,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二)
贺峻霖看着被自己翻身压痛胳膊的严浩翔,大眼睛一眨不眨,像见了鬼一样。
严浩翔被他盯得不敢喊疼,只能自己默默地揉了揉压麻了以后又被差点儿压折了的胳膊。
贺峻霖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上手去捏了捏严浩翔的脸。
“唔唔唔唔唔疼疼疼……”严浩翔用一只手捉住了贺峻霖的手,另一只手又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不是,你是真的吗?严浩翔?”贺峻霖眨巴着眼睛问他。
“难道我是鬼吗?大白天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啊。”
“今天早上?几点啊?”
“三点二十飞机落地,等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我看你睡得正香,没舍得喊你,就跟你一起睡了。”
“坐凌晨的飞机回来睡觉,你也是厉害了。”贺峻霖头脑慢慢清明也渐渐接受了现实,一边吐槽严浩翔一边揉了揉眼睛打算起床,他刚坐起身子,就被严浩翔拦腰抱住了。
严浩翔把贺峻霖搂回怀里,像条小狗一样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声音哑哑地跟他撒娇:“哎呀我好困啊,才几点啊不要起床吧,你再陪我睡会儿嘛。”
贺峻霖被严浩翔一头乱毛蹭地痒痒,抬手推了他一下没推动,挣扎着想躲他远点儿,却反而被严浩翔一把抱进了怀里。
真拿你没办法,贺峻霖想,那就勉为其难地再陪你睡一会儿吧。
反正贺峻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贪图柔软的大床、温暖的被窝和严浩翔的怀抱的。
(三)
两个人一觉睡到了晌午。
耀眼的阳光浓墨重彩地落在房间里,贺峻霖哼哼唧唧地踹了踹被子,把头埋进严浩翔怀里,抬手捣了他一拳,嘟嘟囔囔地埋怨他:“你什么毛病睡觉老不拉窗帘,这大太阳晒死眼睛了,怎么睡呀还。”
严浩翔扬起嘴角笑着给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睡得香香甜甜软软糯糯的贺峻霖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不会告诉贺峻霖,一身疲惫匆匆回国的他是怎样借着凌晨四点的清清浅浅的月光,守着贺峻霖安静美好的睡颜入眠的。
(四)
贺峻霖和严浩翔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马嘉祺是懵逼的,来领贺峻霖回隔壁的张真源也是懵逼的。
贺峻霖对马嘉祺:小马哥,昨天晚上谢谢你啊!
马嘉祺一脸惊恐:天地良心昨晚我可什么也没干啊!
贺峻霖无奈叹气:我是说谢谢你照顾我。
马嘉祺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只要你不跟严浩翔说我昨晚偷偷给你酒喝咱俩就还是好兄弟。
严浩翔问张真源,你来干嘛?
张真源实话实说:我来带贺儿回去。
严浩翔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问,回哪儿去?
张真源:……
严浩翔你大爷的我张真源以后再替你操心我就是狗!!!!!!!
(五)
四个人一起坐下来吃了午饭,严浩翔送贺峻霖去学校。
严浩翔把车在校门口停了一下,转头问贺峻霖,进不进去。
贺峻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拒绝了,却又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严浩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从车前绕到另一边,一只手帮贺峻霖拉开车门,一只手撑着门框,微微俯下身子对贺峻霖说:“走,我陪你走进去。”
午后的温暖的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晒得人浑身熨帖。
贺峻霖有些恍惚,他都快想不起来上次跟严浩翔这样并肩走在校园里是什么时候了。
他忍不住偏了偏头,去看身边的严浩翔。
他比自己长高了更多,肩膀开阔,骨骼坚硬,身形挺拔,眉目英朗,明明是成熟的大人的样子了,却在贺峻霖的眼睛里拥有了从前那个少年的好看的侧脸。
贺峻霖想,岁月待严浩翔实在不薄,甚至可以说宠他尤甚,将他这样地精雕细琢,为他保留了他身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又赠予了他更多更好的东西。
这样想着的时候,严浩翔突然也转过头来看他。
贺峻霖慌忙把头转正,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却偷偷红了耳尖。
严浩翔扬起嘴角笑着,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
贺峻霖把他的手一把拍开,炸着毛瞪了他一眼。
严浩翔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伸出胳膊搭在贺峻霖肩膀上,把他一把搂进了自己怀里。
贺峻霖被他搂得一个趔趄,愤愤地抬起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严浩翔笑着把他搂得更紧了。直走到教学楼楼下,才把挣扎了一路的贺峻霖放开。
严浩翔两手插兜站在贺峻霖面前,笑着跟他说,你进去吧。
教学楼前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贺峻霖下意识地想跟严浩翔保持距离,但又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转头叮嘱严浩翔:“你走吧,不要等我了。”
严浩翔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六)
严浩翔笑起来阳光灿烂,不笑的时候冰冷地吓人。
贺峻霖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想不通自己怎么招惹他了。
严浩翔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像是生气了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又带着撒娇的语气:“你不许我等你,那你想跟谁一起回家嘛?”
贺峻霖无奈地跟他解释:“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啊。”
“为你花时间怎么能算耽误了呢?”
“那你公司没有事情要忙吗?”
“今天没有。”
“那不然你可以找点儿事情去做,不用这么一直干等着我。”
“我不。”
“我一节课两个小时唉。”
“不管。”
得,这哪是撒娇啊,这已经是耍赖了啊。
贺峻霖搞不懂严浩翔为什么总在这些奇奇怪怪的点上意外地顽固,然而上课铃即将敲响,他也没有时间再跟严浩翔讲道理,只能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进了教学楼。
严浩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口袋里静音的手机已经明明暗暗了很多次,严浩翔点开屏幕,看见很多个未接来电。
有爸爸的,有妈妈的,有姐姐的,还有秘书的。
严浩翔找了个清静一点儿的地方坐下,然后一一回了电话,一圈都打完以后,两个小时差不多就过去了。
严浩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仰头看着蓝色的天空发呆,等待着下课铃声响起。
贺峻霖下课的时候,难得没有学生缠着他讨论问题,于是他就在同学们莫名其妙地略显激动的注视的目光中抱着书走出了教学楼。
然后他看到了严浩翔。
他好像还听到了身后随他一起下课走出教室的学生们的低声尖叫。
……
行吧,严浩翔长着这么一张脸在校园里出现了这么多次,估计现在全本部校区都快认识他了。
贺峻霖看着见到他后笑起来朝他挥手的严浩翔,犹豫着要不干脆装不认识吧。
“贺儿!”
嗯,没有喊全名字,可以假装不是我。
“贺儿!”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小贺老师!有人在喊你。”
“哦哦,哈哈哈,谢谢你啊同学,你不说我真的是一点儿也没听见呢。”
“小贺老师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老师再见!”
“再见!”
呵呵,现在的大学生真是乐于助人呢。
贺峻霖接受着所有路过的同学们的注目礼跟着严浩翔一起回到车里时,忍不住如是感慨。
坐在驾驶座上的严浩翔则很生气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刚才是不是想装不认识我?”
“啊?怎么会呢!哈哈哈。”
“我就站在你对面几米远的距离喊你你听不到?”
“哎呀那会儿下课,我那边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特~别~吵!”
“骗人。”
“哎呀好了嘛,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补偿。”
“来来来,哥哥抱抱。”
贺峻霖哄小孩子一样跟严浩翔开玩笑,没想到严浩翔竟然真得解开了安全带靠过来要抱他,贺峻霖下意识地伸手推他,胳膊抵在他的胸口,严浩翔皱起眉头冷着脸问他:“又要骗人?”
贺峻霖自觉理亏,心想抱抱又没有什么,于是也就松了力气,由着严浩翔抱住了自己。
本以为严浩翔抱一下也就行了,没想到他一抱就不撒手,还把脸埋到了贺峻霖颈窝里,呼出的气息像热风吹过,吹得贺峻霖心慌意乱地想要挣扎开,却被严浩翔更紧地抱进了怀里。
他终于反应过不对劲来,耐心问他:“严浩翔?你怎么啦?”
严浩翔把脑袋蹭蹭他的侧脸,不说话。
贺峻霖没办法,只好伸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毛:“你心情不好呀?”
严浩翔声音闷闷地回答他:“嗯。”
贺峻霖循循善诱:“为什么呀?”
严浩翔乖乖回答:“因为你刚才不理我。”
贺峻霖温柔撒谎:“我没有不理你~”
严浩翔十分委屈:“你还骗我。”
贺峻霖无奈认怂:“哎呀我错了好嘛,我不是跟你认错了嘛,我还给你抱抱了呢!”
严浩翔依然委屈:“我不要你认错。”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没有错。”
贺峻霖彻底无奈了:“那我没有错你为什么要抱我?”
严浩翔猛地把头抬起来盯着他问:“我抱你还需要理由吗?”
贺峻霖赶紧回复他:“不需要不需要,你说什么都对,你想干嘛干嘛。”
贺峻霖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严浩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真的可以想干嘛干嘛吗?”
没等贺峻霖回答,严浩翔伸手摸到座椅旁边调节器一下子把贺峻霖的座位给放倒,两个人摞在一起躺了下去。
贺峻霖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个人现在这个姿势真的是很不得了,而他现在处于下位感觉尤其微妙。
“严浩翔你要干嘛!”
“那样抱着太累了,我换个姿势。”
“你还没抱够吗?你到底要抱多久?”
“一辈子。”
(七)
在这个世界上,贺峻霖第一不信人言,第二不信永远。
他懂得很多道理,遇见过很多人,好好坏坏,形形色色,都看得很厌倦了,也放下了很多过去的执念,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可严浩翔却要给他一辈子。
他曾经也不是没想过要这一辈子。
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贺峻霖年轻漂亮的皮囊里,已经装进了一个慵懒破旧的老灵魂。年纪大了,腰会不好,会更常生病,心容易软也变得更硬,学会了不动声色,也变得更加聪明和不勇敢。
我说我不想回到过去,是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一遍你。
如果不去拥有,就不会失去了。
严浩翔的一辈子,贺峻霖早就已经不敢要了。
于是他长久地沉默下去。
严浩翔撑起胳膊,看着躺在他身下的贺峻霖,安安静静的一张脸,眼睛里落满了细碎的月光。
很落寞,很伤感,很难过。
严浩翔想,他果然不信我。
但是没关系。
他和时间都可以向他证明。
严浩翔对贺峻霖说,他把公司总部转回了国内,他以后虽然可能还是得回几趟加拿大,但他一定会回来,也一定会告诉贺峻霖,他什么时候回来。
贺峻霖转过头去不看他,目光落在遥远的墨蓝色的傍晚的天边,又像追问又像自言自语般轻声地说,为什么要说这些。
严浩翔没有回答他,而是俯下身子在他微红的眼角亲了一口,吻掉了那滴闪烁着破碎的月光的眼泪。
(八)
一路无话。
到家的时候,贺峻霖回了自己家。
把严浩翔反锁在了门外。
马嘉祺晚些时候回来,身后还跟着来玩的丁程鑫。两个人一出电梯就见到了垂头丧气地在贺峻霖家门外“罚站”的严浩翔。
马嘉祺一脸懵逼:“怎么了翔哥?被贺儿扫地出门了?”
严浩翔垂着眼睛撇着嘴不说话,活像一只被主人丢在门外的小狗。
马嘉祺拍拍他的肩膀劝他:“走吧,先回家吧,我估计贺儿今晚是不会给你开门了。”
严浩翔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马嘉祺无奈:“咋这么犟呢这孩子。”
丁程鑫抱着胳膊在旁边站了半天,突然一手拉着严浩翔一手拉着马嘉祺把两个人一起推回了他们房门前:“行了行了,两位没有用的木头麻烦站远一点儿,我去陪我们贺儿睡一觉。”
然后敲了敲门,高声朝屋子里喊了一声贺儿。两秒钟不到,房门开了,丁程鑫大摇大摆趾高气昂地当着严浩翔的面进了贺峻霖家。
严浩翔:……
马嘉祺:节哀吧,兄弟。毕竟咱这个兄弟圈里,就没有丁儿敲不开的房门。
严浩翔一脸正气:放心吧小马哥,我的房门他敲不开。
马嘉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只能说明贺峻霖不在你房间里。”
严浩翔:……
(九)
马嘉祺问严浩翔,还回不回加拿大了。
严浩翔摇了摇头,说,还是会回去的。
马嘉祺又问,那还会回来吗。
严浩翔重重地点头,说,一定会回来的。
严浩翔告诉马嘉祺,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把公司总部转回国内了。
马嘉祺问他,是为了贺峻霖吗?
严浩翔如实回答,这么重大而繁琐的事情,当然不会仅仅因为一个人而下决定。做这个决定是严浩翔自己审慎考量以后的结果。
当然了,贺峻霖确实是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很大的原因。
严浩翔说,我喜欢贺峻霖。
年少的时候,我一直为能够遇见他而觉得幸运,也一直骄傲于拥有和爱他。
可是后来,我失去了这份幸运和骄傲。
贺峻霖曾是我的月亮,却被我亲手摔碎了。
你知道一个人碎了是什么样子吗?
我每次从国内回加拿大的时候,都没敢跟贺峻霖打招呼。
贺峻霖也从来没问过我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妈妈姐姐,秘书和同事,甚至是你们,都会追着我问什么时候回到你们身边,但是贺峻霖从来没有问过我。
我从不跟他说再见,他也不问我会不会回来。
我之前以为他是还在生我的气,故意不在乎我。
后来我才慢慢想明白,他不是不在乎我。
他是太在乎我了。
你说你要走的时候,贺峻霖看起来很难过。
丁程鑫知道你要走的时候,丁程鑫看起来更难过。
后来我经常会想,严浩翔要走的时候,贺峻霖会有多难过。
你当着丁程鑫的面问我黄宇航的事情,丁程鑫当场红了眼圈,我和贺峻霖就坐在边上,贺峻霖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整个人都僵着,像块死了的碎片一样。
我就在想,那我不在贺峻霖身边的那些日子里,如果也有人这样在他面前提起严浩翔,他又会是什么模样。
我想都不敢想。
我让他一个人那么久,连句告别都没有就走,又连句解释都没有地回来。
他都接受了。
不纠缠,不过问,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
干净利落地仿佛在默许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他。
我心疼。
我心疼他总是一声不吭地把一切都接受了,予取予求,无欲无求。
不是他天生善良懂事,他是被逼的。
被我逼的。
他知道我给不了他,所以他才不要了。
人人都说他活得通透明白,可我却希望他幼稚、无赖、单纯、鲁莽,不用辛辛苦苦地学会懂事,不用摸爬滚打地学会圆滑,就做个开开心心随心所欲的小孩子。
是我把他亲手摔碎了,我要把他好好哄回来。
严浩翔背靠着墙站在那里,对着苍白的灯光认真而慎重地剖白着自己,低沉的声音在空空的走廊里飘荡。
他一直皱着眉头,说着说着,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扬起嘴角微微笑起来:
小马哥,你知道吗?连夜从加拿大飞回国其实很累,可是凌晨四点我回到家里,看到贺峻霖盖着我的被子睡在我的床上的时候,我想到的不是一路的奔波和疲惫,而是庆幸再黑暗的长夜里,都有一颗月亮在等着我。
他即便是一颗碎了的月亮,却依然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光芒。
(十)
贺峻霖红着眼睛开门的时候,严浩翔正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他门口。
丁程鑫从他身后绕出来,推了严浩翔后背一把,把两个人塞进了屋子里,关上门拉着马嘉祺一起溜回了隔壁。
房门反锁好以后,马嘉祺偷偷问丁程鑫,怎么把贺峻霖劝好的?
丁程鑫叹了一口气,反问他,你真的以为,是我把贺儿哄好的吗?
马嘉祺:???
丁程鑫白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愤愤:你怎么还不明白?严浩翔当年敢走现在又能好好地回来,不就是仗着贺儿喜欢他吗!难道这世上还有一颗真心原谅不了另一颗真心的吗?你当初说话那么过分我不也就是揍了你一顿就原谅你了吗?
丁程鑫一番话把马嘉祺问愣了,他看着丁程鑫精致漂亮的一张脸,呆了半晌,仿佛自言自语似地小声地说:可是,浩翔也是真的,真的喜欢贺儿啊。
(十一)
贺峻霖一双哭过了微微肿着的眼睛看着严浩翔,长长的睫毛扑眨了几下,仿佛又要掉下眼泪来。
严浩翔心疼地走上前去抱住了他。
他的怀抱太暖了,暖得贺峻霖没忍住哭了出来。
面对严浩翔的时候,贺峻霖总是那么容易妥协。
他不知道有多害怕过去变成未来,又是那么不舍那个没能到来的未来。
他一个人坚强了那么久,好好地长大了,乖乖地懂事了,走过了那么多曲曲折折,才好不容易学会了踩着满地的碎片,无关痛痒,不问风月,体面又自由地生活。
可是严浩翔却非要把一地的碎片都捡起来,把所有的过去都拼凑完整,还要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
贺峻霖不想让严浩翔看到那些不堪的碎片,不想让严浩翔被碎片划破双手,不想让严浩翔看到自己灵魂深处的伤口。
贺峻霖也不想让严浩翔知道,他的每一片碎片,都与他有关。
就像没能放下过去一样,贺峻霖始终没能放下严浩翔。
心心念念藏起来偷偷地难过着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啊,又哪里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贺峻霖在严浩翔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哭累了以后,他靠在严浩翔怀里睡了过去。
严浩翔把他抱回床上去,为他盖好了被子,把他搂进了怀里。
贺峻霖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眼角还闪烁着未干的泪痕。严浩翔的心疼地一塌糊涂,他伸出手为贺峻霖抹掉了最后一滴眼泪,又低下头去,在贺峻霖的额前落下一个轻软温柔的吻。
好好睡吧,贺儿,从此以后,我会为你把那些充满了悲伤和眼泪的过去都收藏好,你只需要在我的怀里做个甜甜的好梦,等你醒过来,我会一直留在你身旁。
晚安,我的月亮。
(十二)
终于等到了第三颗糖。
张真源最近每天都在劝自己不要动手把严浩翔丢出门去的边缘挣扎——一米八几的成年人了,拿出去也是个人模狗样的霸道总裁青年英俊了,这样每天赖在贺峻霖身边撒娇耍赖的像个弟弟似的到底成何体统??!!
宋亚轩和刘耀文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刷校园论坛并且实时跟进“帅哥学长”和“小贺老师”的爱情故事,顺便回顾了一下马嘉祺和丁程鑫当年过去的旧情史,然后作死地到两个人面前皮一下,然后被按在地上打……
学校大门口,严浩翔趴着车门可怜巴巴地最后一遍向贺峻霖确认,自己真得不可以进学校送他到教学楼下吗?
贺峻霖坚定地摇头,你给我回去!
于是严浩翔苦逼兮兮地坐在校门口等了两个钟头,期间帮好几组女生拍了合影留念照,帮一位老师指挥了一下错车掉头,甚至还远程电话操作着秘书谈下了一单生意……贺峻霖下了课出来的时候,严浩翔正在听门卫大爷跟他数落自己家那个总爱玩游戏的小孙子。
贺峻霖像下班晚了的家长去幼儿园接小朋友的家长一样把严浩翔从门卫室领了出来,一边催他赶紧开车回家,一边数落他不要再在学校里瞎出风头了。严浩翔小朋友满腹憋屈又不敢回嘴,等贺峻霖数落够了,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他:贺儿,你知道吗?有人说,月球是空心的。
贺峻霖:……???
严浩翔:所以我怀疑,你也是空心的。
贺峻霖:内涵谁呢你?你丫才没有心!
严浩翔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脚踩油门把车开到了欢乐谷。
贺峻霖:……严浩翔你就是个弟弟!!!!
被强行拉进了鬼屋又被骗上了激流勇进的高台,贺峻霖一脸生无可恋地听严浩翔哄自己:“玩完这个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去!”
贺峻霖:老子信了你的邪。
你有说这种漂亮话的本事你刚才在鬼屋里倒是听懂我让你走我中间的意思啊!一天到晚就长了张嘴叭叭地说个不停!
贺峻霖追着严浩翔打了两条街,终于打消了严浩翔蠢蠢欲动的想要带他把所有刺激的项目都玩一遍的心。
严浩翔捧着刚买的章鱼小丸子跟在贺峻霖身后撒娇哄人,最后总算排上了摩天轮。
暮色四合,夜色渐深。
整座城市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像是夜空中掉落在人间的星星。
摩天轮越升越高,严浩翔突然兴奋地指着天空让贺峻霖看那颗弯弯的月亮。
贺峻霖长叹一口气,很是疑惑地问严浩翔,你怎么那么喜欢月亮啊?
严浩翔眼含笑意地反问他:你知道忒伊亚吗?
贺峻霖疑惑歪头:啥呀?
严浩翔看着他一脸懵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长得帅气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眸子里盛满了温柔而灿烂的宠爱。
严浩翔伸手摸了摸贺峻霖柔软的发顶,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低下头,嘴唇靠在贺峻霖的耳边,嗓音低沉而深情地告白:
贺峻霖,你就是我的月亮。
狮子座男生的告白总是来得这样热烈坦荡,就像他温柔的眼神和温暖的怀抱一样。摩天轮缓缓上升,贺峻霖微红着脸躲在严浩翔的怀里,偷偷抬眼去看天边那颗月亮。
辽阔的夜空中,浩瀚的星河里,小小的一颗璀璨的星球。
如果我真的是月亮的话,贺峻霖想:
严浩翔,你是我的银河系。
后记
有人说,数百万年前,银河系中有颗名叫忒伊亚的星星,它与地球发生了撞击后破裂成无数的碎片,这些碎片慢慢汇集到一起,形成了一颗新的星球——月亮。
end.
【翔霖】碎成月亮
第一卷
“后来许多人问我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浩瀚缱绻的海,和夜空中温柔皎洁的月亮。”
(一)
川地的夏末意外地多雨,厚重的积雨云兜着停停走走的风,懒洋洋地霸占着灰暗的天空。贺峻霖抱着被子倒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帘的缝隙漏下来的光束中,点点的尘埃无欲无求地静默浮游。
天气阴郁而昏沉,被窝温暖而舒适,眼皮干涩而沉重,身心疲倦而懒散。
啊,一个多么适合美满而幸福地赖床的早上啊。
可贺峻霖必须早起。
因为他上午第一节有课。
坐在去学校的公交上,依然困得满脑子浆糊的贺峻霖忽...
第一卷
“后来许多人问我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浩瀚缱绻的海,和夜空中温柔皎洁的月亮。”
(一)
川地的夏末意外地多雨,厚重的积雨云兜着停停走走的风,懒洋洋地霸占着灰暗的天空。贺峻霖抱着被子倒在床上,眯着眼睛看着窗帘的缝隙漏下来的光束中,点点的尘埃无欲无求地静默浮游。
天气阴郁而昏沉,被窝温暖而舒适,眼皮干涩而沉重,身心疲倦而懒散。
啊,一个多么适合美满而幸福地赖床的早上啊。
可贺峻霖必须早起。
因为他上午第一节有课。
坐在去学校的公交上,依然困得满脑子浆糊的贺峻霖忽然想起了他在网上看到的那个经典的段子:
——妈妈,我真得不想去上学啊!
——清醒点!你已经是个老师了啊!
想当年,贺峻霖怀抱着一腔滚烫热血立下誓言,要凭借自己渊博的学识和傲人的口才,成为一个专业的帅气的有名的律师,明辨是非惩恶扬善匡扶正义。
实际上,贺峻霖接受了导师毕业后留校的建议,并凭借自己渊博的学识和傲人的口才,成为了法学院最年轻的专业课讲师,桃李春风为人师表诲人不倦。
命运无端,造化弄人啊。
时事易变,身不由已啊。
天意如此,非我之过啊。
初心未改,曲线救国啊。
反正贺峻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贪图那些能够放肆睡懒觉的寒暑假的。
(二)
贺峻霖的课是大课,需要在阶梯教室上的那种。虽然是专业必修,但是他很少点名,也很少硬性规定什么,如果有临时加测和最终考试都会提前跟学生讲,从来不会故意突击检查,也不会布置太多课后任务,各个方面的要求都很宽松,纪律和成绩都得全靠学生自觉的那种。
然而他的课,从来没有人旷课,不管是男生女生。甚至还会有人跑来旁听,一度导致出现阶梯教室的座位竟然都不够学生坐的骇人新闻。
每年法学院选课都会有一大批人为了争贺老师课的一个名额,半夜打了鸡血似的两眼放光地蹲守电脑准点开抢,熬夜盛况堪比双十一。
也曾有不明事的新生不信邪不跟风,抢课那天晚上光顾着给自己在参加选秀的爱豆刷票砸钱,直到被室友拉着去旁听了贺老师一节课以后,为自己当年没有熬夜抢课追悔不已捶胸顿足以头抢地并且没吃下当天的午饭。
据说这位新生抱着舍友的胳膊坐在学校食堂守着餐盘嗷嚎大哭:贺老师是什么神仙啊!有长成这样的老师我他妈还追个屁星啊!
从此贺峻霖更加名声大噪,成为了法院的风云人物。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今天天气那么糟糕,等到贺峻霖踩着上课铃跑进教室的时候,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依旧人山人海的原因。
教室的地面被泥泞的脚印踩得浊迹斑斑,贺峻霖小心翼翼地避开教室门口胡乱堆放的撑着晾干的各色雨伞,呼噜呼噜自己被空气里的水雾打湿的头发,走上讲台,翻开课本,开始讲课。
课讲到一半,窗外开始下雨。课讲完的时候,雨停了。
铃声一响,贺峻霖抱起书本收进包里,在学生的道别声里,走出了教室。
他没有回家,而是回了办公室。
回办公室的路上,他给丁程鑫打了个电话。
(三)
丁程鑫给贺峻霖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才想起来可能贺峻霖在上课。
他拿着手机坐在那儿手足无措地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手机放到一边,转身去继续研究店里的新甜品去了。
他心里有些乱,需要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情来平复。
甜甜的香味让他慢慢心安了下来,也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当他看到贺峻霖给他回电话的来电显示的时候,他决定不接。
贺峻霖一路打着电话回了办公室,电话一直没有通。他也没想太多,就在微信里给丁程鑫留了个言,解释了一下自己刚才在上课不能接电话,又问他怎么回电话不接呀。
丁程鑫始终没有回复他。
也许这其实也是一种回复。
不过那时的贺峻霖并没有想太多。
他正坐在办公室跟宋亚轩热火朝天地唠嗑。
宋亚轩是隔壁生科院的讲师,当年也是跟贺峻霖同级留校的人,不过宋亚轩主要是跟着导师搞一些生物研究,偶尔上上课,大多数时候是穿着白大褂泡在实验室的,并不经常过来。贺峻霖一边打趣着喊稀客啊稀客,一边泡好了茶摆好了瓜子。宋亚轩抓了把瓜子端着茶杯往椅子上一坐,弯起眼睛笑嘻嘻地跟贺峻霖天南地北地开始乱扯。
贺峻霖问他怎么今天有空过来找他了,宋亚轩笑了笑,对他说:“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就想来看看你。”
贺峻霖问:“什么人啊,跟我有关系?”
宋亚轩说:“我也不知道你们算有没有关系。”
贺峻霖于是又问:“到底是谁啊?”
宋亚轩眨眨眼睛,说:“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了。”
(四)
宋亚轩被导师一通电话叫走以后,贺峻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宋亚轩在没头没脑地说些什么。
不过宋亚轩此人脑回路、反射弧和笑点都非常清奇,所以贺峻霖觉得自己琢磨不透他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
于是他很快就决定放弃思考,并且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的时钟。
很好,到午休的时间了。
中午的天短暂地晴朗起来,雨水洗刷过后的城市车水马龙地繁华着,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即便不下雨,人们的手上还是拿着一把收起的雨伞。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终究还是会下雨的。
贺峻霖拿着手里湿漉漉的雨伞站在公交站点等车,上车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开始疯狂地震动,他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公交卡挤上公交,一边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刘耀文。
贺峻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走到后门扶手那边站好:
“文哥,你这电话打得我这叫一个措手不及啊。”
“啊?你知道啦?”
“啊?我知道啥啦?”
“你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啥啊?”
“那你措手不及什么呀?”
“我措手不及你给我打电话啊。”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措手不及啊?”
“那你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啊?”
“……”
一阵莫名其妙地对话过后,贺峻霖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电话那头刚还念念有词的刘耀文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啊……嗯……其实也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呀?”贺峻霖几乎可以从他的语气中想象到电话那头这个比他高半个头的小学弟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样子,于是继续逗他:“你这上来就是一顿知道不知道的,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知道呢,还是怕让我知道呢?”
刘耀文深知论口才,自己绝对不是贺峻霖的对手,于是他放弃了原本意图试探口风的想法,老老实实地跟他承认:“好吧,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老师今天跟我说也许我毕业以后可以留校。”
“留校?讲课吗?”
“不,老师说我可以先当导员。”
“你们文院的导员吗?”
“是的吧。”
“那我真得替文院的姑娘们谢谢你老师了,为她们留下了一个这么帅气的导员。”
“哎呀你又逗我!我不跟你说了,挂了!拜拜!”
“拜拜~”
(五)
贺峻霖回家的时候,张真源也回来了。贺峻霖知道他昨晚在医院通宵手术,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疲累得就像要羽化成仙了似的。
贺峻霖本来还想赖着他做顿美味的午饭,见了他这幅模样也实在不忍心折腾他,催着他撑着精神换了衣服洗了个澡,让他补觉去了。
贺峻霖站在客厅里在回屋睡午觉和出门吃午饭两个选项中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饿得直骨碌的肚子,穿上外套出门了。
毕竟他还得给张真源带点儿饭回来。
又下雨了。
贺峻霖找了家面馆,点了份炸酱面,又充满好奇心地点了很多小吃类的小点心。炸酱面味道很不错,但是小点心的味道过于奇葩,贺峻霖难以下咽,于是找来服务员打包,准备拿回去祸祸还睡得醉生梦死的张真源。
贺峻霖相信,只要他给张真源,张真源就一定会吃。
这位哥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憨厚老实。
也幸亏有这个憨厚老实的哥哥,陪着自己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唉,阴雨天总是容易让人想起难过的事情。
贺峻霖想,要不还是去丁程鑫店里买点儿好吃的蛋糕啊点心啊什么的给张真源带回去吧。
(六)
贺峻霖到底没去丁程鑫店里。
张真源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
贺峻霖问他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张真源顶着一头乱毛一脸悲痛地说,他是被饿醒的。
贺峻霖把打包回来的点心递给他,张真源两眼放光地扒拉开袋子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然后面色微妙地完成了咀嚼下咽的动作。
贺峻霖心虚地不敢看他,转身去了厨房翻出一包泡面,烧了热水,给他泡上了。
泡面泡好的时候,张真源已经把贺峻霖带回来的那些点心都吃光了。
贺峻霖把泡面给张真源端了过来,张真源吸溜吸溜吃得活欢,贺峻霖就坐在他对面直愣愣地看着他三分钟吃完了一盒滚热的泡面。
张真源把吃完的泡面盒往茶几上一放,心满意足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倒在了沙发上。
甚至打了一个饱嗝。
贺峻霖认命地起身把泡面盒收拾了,准备回屋睡午觉。
张真源突然叫住他:“你下午有课吗?”
贺峻霖说:“没有。”
张真源又问:“那你明天有课吗?”
贺峻霖说:“大哥,明天周六!”
张真源说:“哦。”
顿了顿,他又说道:“小马哥回国了你知道吗?”
“啥子哎?”贺峻霖回房间的脚步硬生生停下并且直接倒转方向朝着张真源扑了过去,他终于明白了今天一整天众人各种奇奇怪怪的反应因何而来,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小马哥回来啦?!!”
张真源看着他闪闪发亮的星星眼,很是嫌弃地躲开他,说:“小马哥上周回来的,他还发朋友圈了,你没看见吗?”
“发朋友圈了?我没看到啊!发什么朋友圈了?”其实作为一个旅拍摄影师,马嘉祺的朋友圈到处都是散落的风景照,贺峻霖有时候会仔细看,有时候顺手就滑过去了。直到张真源提醒,他才一头雾水地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点进了马嘉祺的相册,重新开始认真地翻阅。
张真源把脑袋凑过去,伸手指着一张照片,说:“这个不就是吗?”
贺峻霖点开张真源给他指的那条朋友圈,其实那只是一张没有任何配文的照片而已,照片上是一片灯光闪耀而模糊的江上夜景。
贺峻霖仔细地看了一眼照片,恍然大悟:“这是重庆啊。”
张真源幽幽地道:“嗯,重庆。”
一个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方。
(七)
马嘉祺这次回国,是为了办个人摄影作品展。
他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也回了几次河南,最终却还是把一路的风景都带回了重庆。
丁程鑫给他端来一叠小奶油蛋糕,问他这次回来还走吗。
马嘉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丁程鑫又问,你去北京了吗?
马嘉祺戳蛋糕的手顿了顿,沉默了许久。
摇了摇头。
(八)
久雨的天气终于放晴。
阳光灿烂的周一的早上,贺峻霖再一次怀着悲痛的心情与自己温暖的被窝生离死别。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要去上课,而是因为今天是马嘉祺举办摄影展的日子——贺峻霖并不十分理解马嘉祺为什么不找一个美好的周末办展,但是他知道老艺术家马老师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是个永远都有着温柔双手与自由宇宙的人,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以及得不到什么。
张真源在更早的时候被医院一通电话叫走,临走的时候他告诉还在洗漱的贺峻霖他从医院直接去小马哥那边,让贺峻霖自己注意时间,早早出发,不要迟到。
贺峻霖很不耐烦地把他踹出了门,然后精心搭配好了衣服,余裕满满地提前半个小时出发。
然后被堵在了路上。
呵,周一的早上,除非你在天亮以前出发,不然你一定会被堵在路上。
贺峻霖绝望地趴在公交车窗上,目送着路边遛狗的老大爷悠哉游哉地踱着步子穿过犹如停车场的长街,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这一堵就是半个小时,等贺峻霖赶到的时候,摄影展已经开始很久了。
马嘉祺现在是圈内比较有名的摄影师,但毕竟是周一,所以来看展的人不少也不多,零零星星地在某一张照片前驻足或者经过,贺峻霖一路看着照片一路走,手机里张真源给他留言大家都在大厅尽头的休息室里等他。
等着他与曾经分开的那个人久别重逢。
(九)
于是,贺峻霖穿过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角落里那些美丽而寂静的风景走过去,推开了那扇像泪眼婆娑的破碎的月色洒落般的磨砂玻璃门。
tbc.
【月色言】
我也没想到花了九章才写明白了人物设定,这样下去,这将会是一篇比较慢热又冗长的文了;严浩翔对不起,你可能是史上出现最晚的男主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