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K】君可归
避雷 / 应点梗要求:古风
点梗产物 / @青黄相接
==============
始 /
每逢月中二十,总会有一个说书人在我家巷口摆摊。
也不收我们钱,只是向我们讨口酒喝。
先生穿着破旧长衫,总是笑眯眯的。瓜皮小帽戴在头上,拿着一把折扇。
这方圆几里的孩子都早早的来这儿等着,用油布纸包着点零嘴,一边听先生说故事,一边吃着糕点干果。
我父亲说,先生定是富贵人家的,他那把折扇看起来像是宫里的东西。
可是母亲笑父亲太愚笨了,这穷酸的书生,手里怎会有无价之宝?想必是仿来的。
我仔细一琢磨,可不,是这...
避雷 / 应点梗要求:古风
点梗产物 / @青黄相接
==============
始 /
每逢月中二十,总会有一个说书人在我家巷口摆摊。
也不收我们钱,只是向我们讨口酒喝。
先生穿着破旧长衫,总是笑眯眯的。瓜皮小帽戴在头上,拿着一把折扇。
这方圆几里的孩子都早早的来这儿等着,用油布纸包着点零嘴,一边听先生说故事,一边吃着糕点干果。
我父亲说,先生定是富贵人家的,他那把折扇看起来像是宫里的东西。
可是母亲笑父亲太愚笨了,这穷酸的书生,手里怎会有无价之宝?想必是仿来的。
我仔细一琢磨,可不,是这个道理。
把奶娘给我的桂花糕揣着,我也像往常一样坐在了先生摊前的石阶上,等着先生开嗓。
先生折扇一开,一段故事便由他娓娓道来。
一 /
城南有一个酒馆,规模不小,却偏生坐满了人。靠窗的座位都被人围满了,堪堪只剩下一楼的边角一桌。
福山打邻城来,心里纳闷着,想不到这京城的酒馆生意都这么好。暗自记下了,等办完差事回去,一定要跟家里的婆娘显摆一番。
“诶,老板,这京城的酒馆都跟你们家似的?天天满座?”
老板忙得满头大汗,把小菜摆在了福山的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你是外来人吧?我这酒馆平常哪敢跟生意好的大酒馆比啊!”一手搭在桌上,酒馆老板努了努嘴,示意福山看着街上拥挤的人群。
“今儿啊是将军府小公子生辰,我这酒馆恰巧是离那将军府最近的一家,大家都是在等着将军夫人给乞儿分粥,为小公子行善积德哪!这皇亲贵胄难得一见,将军府上的夫人可是最平易近人的一位了。”
老板话音刚落,福山就听见从酒馆外面传来了高呼声。
“来了来了!夫人出来了!”
酒馆二层靠窗的人们纷纷躁动起来,开了窗户就探出头去。
福山被酒馆老板说得也好了信,站在门口向外望去。
起先出来的是两排仆人,摆好了物什,便垂着手,在将军府门口等着。
将军夫人执了那小公子的手,从府里走出来。
小公子披着一件靛青色披风,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披风里面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头发用玉冠束起。小小年纪却眉目自带柔情,站在大雪里,更显得倜傥。
福山悄悄问身旁的人。
“老兄,这将军府的小公子,是何名姓?”
身边的人也是看愣了去,一边向前挤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将军家姓大野,小公子单名一个智字。”
“大野智……”将名字在嘴里反复咀嚼,福山退到一边,悄悄捏了一卦。
神色几经变化,“罢了罢了,又不知人家的出生时辰,这卦定是不准的。”
福山回了酒馆,又要了一碗热酒暖身,结了饭钱。
摇摇晃晃消失在夜色里。
没人知道他是哪里的人,自此之后,也无人再见过他。
施完了粥,大野智央着母亲去街上逛一逛。大野夫人拗不过他,便差人取了手炉来,让大野智揣在怀里。
街上人声鼎沸,大家自觉的站在道路两边仿佛是在等着什么。大野智也颇为好奇,拉着母亲的手,挤到了前面去。
只见一队人马自城门鱼贯而入,队伍的中央是一顶轿子。大野智不知轿子里的是什么人,着急的探出半个身子。
有道是命中注定天道轮回。平地起了一阵风,遮着小窗口的轿帘被这风掀开,里面坐着的人与大野智恰恰对上了眼。
里面竟是一个小孩子。
约摸五六岁而已,穿着一身嫩黄的斗篷,看着粉妆玉砌,像是个小团子。
行进的太快,大野智也只是匆匆一瞥,看不太清,便只记得他嫩黄的小斗篷。
“娘亲,他是谁啊?”
大野夫人暗自思忖,想起了上个月自战场上归来的夫君。心中了然这想必就是将军提起的敌国质子。突然有些苦涩,又觉得自己太过悲天悯人。
“听你父亲说,这应该是战败国送来的太子。”
“太子?”
“嗯。记得是叫做二宫和也。”
那个时候的大野智还不懂战败国为什么要将太子送到这里来。
可是二宫和也却知晓,自己与故乡,经此一别,终生难见。
那一年是他们的初相见。
北风紧,雁南飞。羌笛生生催。
二 /
大野智第二次见到二宫和也是在学堂里。
那一日他到的晚,看见二宫和也站在院子里不动。梧桐树投下的阴影刚好能遮住他的脸,偶尔有一丝阳光透过来,照在他脸上,看起来像是随时会羽化成仙。大野智不禁伸了手去碰,碰到的皆是虚无。
以前二宫是穿戴嫩黄色的,可是这颜色与当今天子的明黄混淆,二宫和也便毁了衣袍。大野智再见着他,他正身着一镶了绀色的白色衣衫。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大野智忽然有点羞涩。偷偷把自己身上靛青色的披风脱了,递给书童,才敢走向前去。
又觉得自己龌龊,不过是衣服颜色相近,便让他觉得自己与二宫和也看起来就像是穿成了一对。
“怎么不进去?”
大野智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放柔了声音,去问二宫和也。
“里面吵。”
糯米团子紧紧攥着拳,红着眼睛,话说的简洁,大野智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呵,你凭什么来跟我们一个学堂。”
“就是就是,手下败将而已,你怎么还有脸面来吃敌国的米。”
“你父王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打回来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
里面的少年人一句接着一句,大野智心下也了然。正要去劝解二宫和也,没成想丞相的长子从屋里扔出一砚台,直奔二宫面门。
大野智的书童没拦住,眼看着自家主子上前一步。大野智个头和二宫和也差不多一般高,这砚台砸到了他的额角,瞬时就从皮肉里面渗出了血。
丞相的长子见砸到的是大野智,慌了手脚。被推开的二宫也不知所措,一双手去扶大野智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呆愣愣垂手站在一边,被跑出来的当今四皇子撞到了一旁去。
“大野智,你没事吧?”
大野智摇摇头,伸手去拽二宫和也拢在袖子里的手。
“你别怕,往后跟着我,我护着你。”
二宫和也慌了神,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要把手抽回来,却被大野智死死握着。
不大的手看起来肉肉的,但真摸上去才发现轻而易举的就摸到了指骨。大野智眯着眼睛去看二宫和也的脸,这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去看二宫的长相。平眉舒缓,下巴上一颗小痣。本是乖巧可爱的长相,却瘦的有些脱了相。
他瞪大了眼睛,大野智才发现,二宫和也的瞳孔是浅茶色的。比一般人的瞳色淡,但看着也比一般人干净。正和他这个人一样,淡如水净如月。
大野智没来由的心里有一阵疼,恐怕是将军府的家训使然。
不欺凌,不侮辱。顶天立地,一生戎马。
许是保护欲作祟,大野智又加大了握着二宫和也的手劲。
“别怕,我护着你。”
二宫和也的手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指尖都泛着凉。被大野智握得时间久了,竟也渐渐回了点暖。
二宫看着大野智笑起来的眉眼,有点害怕又有点想哭。他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在骗他,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想护着他。
那天后来,大野智把自己的手炉给了二宫和也,这手炉也便再也没有拿回来。
数九寒天的,捂暖了二宫和也的手,却不知道,这冷了的心还能不能被捂热了。
三 /
要不是因为在府邸门口偶遇,大野智还不知晓皇上竟然把二宫和也迁出了宫,安排在了将军府旁边。
这事儿还要从清早说起。
大野智一如往常的准备乘马车去学堂,清早的雾气弥漫,依稀能看到两个人影站在隔壁宅子的门前张望。
总觉得那身影有两分眼熟,大野智便向旁边走了几步。待看清了,才认出来站着的是二宫和也和他家仆。
“出什么事了?”
二宫没吭声,家仆名唤“信也”的,看见大野智反倒是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回少爷,圣上说会派马车过来接我家公子去学堂。恐误了时辰,早早在这儿等着,没成想……”
“住嘴!”
家仆的话没说完,就被二宫和也厉声打断。紧皱的眉头拧在一起,小脸却仰着,像只骄傲的猫。
大野智琢磨了一下,心里也便通透。估计是车夫没把二宫放在眼里,也断定了他不会去告状,心安理得的领着俸禄,却不干活。
“和也你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共我乘一部马车?”
对于“和也”这个称呼,二宫还不甚习惯。虽然觉得受人恩惠略为耻辱,但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踏上大野智的马车,身子僵硬的别过去。
又想到前段时间,大野智为自己挡下的那砚台。偷偷睨而视之,却被大野智撞了个正着。
那人竟然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己,活像个呆子。
“你的伤……还疼么?”
“不疼啦。”
听见大野智的回答,二宫红了耳朵,把前两天托人讨来的金疮药又塞回了衣袖里。
可是这小动作还是没逃出大野智的眼,他一把抓住二宫的手腕,把药拿了出来。
“给我的?”
二宫和也脸上臊得很,伸手要去抢。
“才不是!”
大野智才不信,拿着药,说什么也不还给二宫。身子颤着,笑出了声,觉得眼前这小孩也太有趣了。
见大野智笑得过分,二宫有些气得慌。鼓着腮帮坐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自己生得哪门子气,想着想着也笑出了声。
这一笑,晃了大野智的心神。
说是春风化雨也不为过,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笑起来这般好看。
趁着大野智发愣,二宫抢回了他手里的药。
“呆子!”
笑着骂他,大野智倒也受了。这话骂的没错,确实是呆了。
二宫把药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大野智,塞到他手里。
“这药是我让家仆讨来的,效果定不如将军府上的。多谢你前几日为我挡了那个砚台,以后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做了。小公子是万金之躯,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败国之臣罢了。”
“什么败国之臣。”大野智握着拿药,心里跟淌了蜜似的,“你不就是二宫和也么?”
这一问倒是把二宫问愣住了,他脸上又扬着笑,坐的离大野智近了些。
“我能叫你哥哥么?”
“叫我阿智吧,阿智就行了。”
二宫应了下来,试着去叫大野智。
“阿智。”他唤。
“诶。”大野智答应着,两个孩子在车里笑成了一团。
四 /
谁人都敌不过白云苍狗,待到第二年初春时,大野智被父亲带着,去拜了师父,正式开始学武。
每天天还没亮,二宫都能听见从隔壁院子里传来呼喝声。
扒着墙根听着动静,自己也跟着大野智一起扎马步,挑水桶。
就这么过了近一个月,到底被大野智发现了。
那天他照例偷偷听着墙角,听了半天却没有声响。二宫和也正纳闷,结果从头顶传来了大野智的声音。
“干嘛呢!”
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二宫和也一下子跳远。摆摆手,耳朵尖的粉红色开始蔓延到脖颈。
“想学武?”
大野智从墙上跳下来,摸着二宫和也的头。
“你要是真想学,我以后就晚上翻墙过来找你。”
听见这话二宫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去。
“真的么?”
“真的。”大野智应着,听见师父在自家院子里喊着他名字。“我回去了,你别告诉别人。”
二宫和也应着好,看着大野智翻身跳上墙,回到了自己家院子里去。
其实大野智早就想教二宫学一些功夫,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二宫和也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他了。
在教二宫学武的时候,大野智发现二宫学什么都特别快。同样的一套拳,他打下来要七天,二宫和也只要三天便能记得七七八八。试着和他过了过招,结果竟打了个平手。
大野智照例翻回自己家的时候,没想到大野将军正站在墙下等他。
父亲阴沉着脸看他,欲言又止,只是叹了口气,带他到了祠堂。大野智面对着自家祠堂列祖列宗的牌位,不知晓父亲是什么用意。
“阿智,我们大野家三代武将。你从小我就教过你,我们大野家的宗旨是什么?”
“顶天立地,兴国安邦。”
大野守看着自己已经不是垂髫小儿的儿子,一只手扶着他的肩。
“我二十岁就上了战场,二十二岁率领大军打了第一场胜仗。你今年十岁,可是你既然是大野家的儿郎,便逃不过这命数。”
“我从未管过你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可是二宫和也不一样,你要明白,他不是一般人,他是邻国太子。”
“你们,做不成朋友,只能做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敌人!”
大野智后退了一步,眼前发花。祠堂上陈列的牌位一个连一个,仿佛练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把他缠在其中,挣脱不得。
“不会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野智咬紧了牙,终于明白,他和二宫和也之间隔着的并不是一堵墙。
而是。
家、国,与天下。
五 /
“少爷,大野将军回来了!”
信也从宅子门口一路喊过来,大声嚷着,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
“嚷什么呀!耳朵都要聋了!”
二宫和也躺在树下的藤椅上,把盖在脸上的书拿了下来,翻了个白眼。
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声音,有嘈杂的脚步声,有仆人的传应声,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隔壁那宅子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进进出出的人带来的贺礼都快堆到他们家门口来。
一切都因为大野智回来了。
竟是比大野守还要早的,大野智十七岁就上了战场,十八岁就带了兵。现在想想他出兵的那天,二宫和也还心有余悸。
那天他睡得不安稳,正值午夜,睁开了眼,就见着大野智蹲在自己塌前。一张脸凑的近,把二宫和也吓得一哆嗦。
锤了他一拳,二宫刚想下榻点支蜡烛。大野智就横趴在了他身上,头枕着二宫的肚子赖着不动。
“我来向你讨个东西。”
“讨什么呀?”
大野智伸直了手去摸二宫的头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头发上系着一根嫩黄色的发带。你烧了黄色的衣服,却把它留下了。”
“你把它给我吧。”
“不行。除了这个,什么都能给你。”
抚摸着二宫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大野智把头抬起来,眯着眼笑。
“怎么了?哪家姑娘给你的,竟然这么舍不得。”
“哪有姑娘,就是不行。”
二宫和也伸了个懒腰,拍拍大野智的手。
“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嗯。”
“我走啦。”
屋里一点光都没有,二宫只能隐约看见大野智的一个轮廓。他走到门前,停了好一会儿。好像是看自己,又好像不是。
最终仍是推门走了出去。
二宫和也没细想,结果第二天,信也却跑过来跟他说:大野智随军出征了,听说是去北蛮。
听到的时候二宫一下子慌了神,北蛮那地方天寒地冻的,近半年还雪崩过一次。
原来是要出征,怪不得大野智昨晚来向自己讨物件。
自大野智走后,二宫和也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做噩梦。梦见大野智被埋在雪里,满脸是血的唤他,模样可怖。但他一点都不怕,他想应他一声,可是怎么样都喊不出声来。惊醒的时候往往泪流满面,二宫和也突然明白了。
家远路遥遥,那个家已经快要消失在记忆里了。
而大野智,才是自己的原乡。
就这么捱了半年,二宫终于等到了大野智回来的那天。
听说他要过来,二宫和也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向外跑。非要亲眼看着这人无碍,自己才能安心。
衣衫宽大,裸足掩在外袍里,大野智一开始并没有发现。
直到和二宫和也进了屋,坐上了榻,他才看见二宫雪白的脚丫沾得都是石板路的土。
把双手叠在一起搓了搓,大野智把二宫的脚捂在了手里,又唤了信也去打盆热水来。二宫也不躲,任他捂着。
“你啊你,急什么。我人都回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大野将军一表人才,东家姐姐西家妹妹可都等着你去娶哪!”
二宫长大了之后也不知怎么就变了性子,小时候乖顺可爱得紧,长大了反而像只难摆弄的猫。动不动就露出爪子挠两下,最愿意逗弄的就是大野智。
每次两个人一出去,二宫总要举起他的手拼了命的晃。
大野智也不恼,由着他闹。
四皇子有的时候会问起大野智,和二宫和也算是什么关系呢。
大野智也不知道该怎么答,随随便便也就应过去了。其实大野智自己也不知道,算是什么关系呢,谁知道呢。
那天后来,信也打了热水过来。大野智把二宫的双足放到里面泡着,数落他以后不准光着脚就四处跑。
二宫和也心不在焉的应,让大野智把他柜子里的木盒拿过来。
木盒里面是他那条嫩黄色的缎带,他让大野智伸出手来,一圈一圈把缎带缠在了他的手腕上,用衣袖遮住。
“这东西打今天起就给了你。”
“你得答应我,每一次出征都要如期归来。”
二宫抬着脸看他,眼睛里满是大野智的样子。大野智去捏二宫脸颊的软肉,摸着他的耳垂。
俯下身去抱二宫和也,几个月不见,总觉得怀里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瘦了些。
他用脸去贴二宫和也的脸,在他的耳旁许诺。
“每一次出征,都会如期归来。”
自那之后,大野智又领兵打了三场仗,每一场都赢得漂亮。
可是只有二宫和也知道,大野智看不惯战场上的血肉横飞,每一次回来都会连着做几日的梦。
好像这一次战况尤为惨烈,大野智过来找二宫和也的时候,甲胄都还没脱下去。
一张圆脸皱在一起,看样子特别的委屈。
二宫和也叹了口气,自藤椅上站起来。用热水浸了毛巾,一点一点给他擦脸上的泥垢。
“君当归,君当归,几度梦里来相会。一年一度桃花开,花里自是心中味。君当归,君当归,最是牵挂应是谁。朝朝落霞映西北,夜夜星辰盼君回。君当归,君当归,倚门且听风雪声。问你当归不当归?”
轻快婉转的小调被二宫唱出来平添了几丝哀愁。大野智闭着眼,感受着二宫和也的手拿着毛巾抚过自己的脸。
眼眶有点湿,嘴上却对着二宫打趣:
“少爷,你调子不对啊,中间好几句都唱飘了吧?”
二宫和也转手把毛巾扔到了大野智怀里,“嘁,自己擦!小爷不伺候了!”
大野智把护腕摘了下来,看着被自己护的好好的缎带,轻声的笑。
六 /
七 /
听说将军府的少将军要娶妻,街头巷尾的人都想要去贺个喜,讨个彩头。
将军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听说娶得是丞相的小女儿。文武双全,样貌也举世无双。任谁来看,都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
信也关了宅门,回首去望。
二宫和也没让他点灯,这偌大的宅子漆黑一片。信也看不见自家主子在哪,许是在庭院的藤椅上安睡,许是在书房看书睡过去了,遗忘了时辰。
无论二宫在哪,都不是信也该干涉的。
他摸黑进了自己的房间,合衣睡去。
那二宫和也在哪呢?
其实他和小时候偷学武的时候一样,蹲在了那面墙的前面,耳朵紧紧贴着冷硬的墙砖,偷听着隔壁的声响。
听了一会儿他就乏了,这面墙离厅堂太远了。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空。
二宫灌了一口酒,眼前浮了一层水雾。
他抬头望,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孩。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坐在这墙上。
声音黏糊糊的,却问的认真。
那一日阳光正好,二宫和也的心跳得有一点快。
那人问他,“干嘛呢!”
他没敢应。
其实二宫想说的是。
“没干嘛,我等你呢。”
就像他当年知道大野智会来,就像他现在也知道大野智会走。
二宫对着那面墙举杯。
一敬你们白头到老,二敬你们子孙满堂。
三敬你们万事顺遂喜乐安康。
四敬你们年年花开人复人,岁岁雁回不离分。
五敬……
二宫放下了酒杯,走回了屋子里。
“大野智。”
他轻声唤。
没有人听见,也无人给他回应。
浑浑噩噩睁眼到天明,信也扣响了二宫和也的房门。
“少爷。”
“宫里来了话,要我们今日启程归国。当时定了十三年的限,如今,到了期了。”
二宫和也一下子有点没有办法理解信也的话,信也一进门,就看到二宫坐在床榻上,像个破碎的人偶。
他被信也扶着,走出了宅门。外头艳阳高照,人潮涌动,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天崩地裂前的片刻宁静。
二宫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多可笑,在这个国家过了十三年,却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他的。
唯一一件他的东西,反而被送了人。
送给了谁来的?
哦。
大野智。
一道人影立在负责护送的兵马最前端,他身着甲胄,纵马向二宫奔来。
马在二宫眼前停住,马上的人一跃而下,跪在二宫和也面前。
“臣,大野智,负责护送太子回国。”
二宫看着他,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重新调整了一下,才发声让大野智起了身。
“不是刚新婚么?将军怎么就领了这差事。”
“没结。”大野智弯起眼睛,又瞬间垂了下去。
“昨儿我跟他们说,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就不结。”
他褪下护腕,露出了里面的黄色缎带。
“这个你带回去吧,这是你唯一的东西了吧。”
二宫和也凝望着大野智的脸出神,伸手制止了他解绸带的手。
“留着吧。阿智,就当是我陪着你了。”
当时来到这里的时候,漫天飞雪,家远路遥遥。
现在要离开了,二宫和也眯着眼睛看大野智。他的家在这里,可是他又要离开了。
他二宫和也,注定一生飘荡无所依。
站在一旁的信也没讲话,大野智也没再讲话,重新戴好护腕,骑马护在了轿子的旁边。
堂堂男儿终是红了眼眶。
大野智查过典籍,在二宫和也的家乡,男子的发饰送人,就代表愿与这个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他不是不爱他,他只是,爱惨了他。
大野智一步一步跟在二宫和也的轿边。
让我再送你一程吧。
让我再看你一眼吧。
和也,和也,我最亲爱的人啊。
八 /
「当初我自芸芸人海之中独独看到你,如今我再将你好好的还回人海里。」
九 /
三年后。
两国再起争端,一方由太子二宫和也带兵,一方由大野智将军领兵。双方短兵相接,却出乎意料的打起了持久战。
状况胶着,死伤惨重。
“多少天了?”
二宫和也一剑刺向大野智的左胸,被大野智灵巧的躲开。
“241天,这仗打得太久了。”
猛地从马上跳下来,大野智一剑刺向了二宫的马匹。马儿受了惊,将二宫掀翻在地。大野智顺势骑在了二宫和也的身上,正要刺向他命门,却被二宫用剑格挡住。
其实如果有人在一旁观战,会很容易发现这两个人的功夫套路一致,像是出自同一脉。
二宫一边用力挡着大野智的剑,一边看着他的脸。
三年了,他们足足三年没见。
二宫觉得有些累,忽然觉得就这样死在大野智剑下也挺好的。不知觉卸了力,大野智用力过大一时没收回来,这一剑到底是捅在了二宫和也胸腔。
本来应该是很疼的,可是二宫反倒没觉得有多痛。
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说好了,在战场上只有家国,没有儿女情长。
胜败乃兵家常事,二宫和也折在大野智手上折得心甘情愿。
他彻底卸了力,向大野智伸着手。嘴角扬起,眼睛弯弯的。像是一个求抱的小孩子。
大野智伸手去抱他,刚刚碰到他指尖,就被远方副将一箭射到了身体里。
血/珠溅了二宫和也一脸,他没哭,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大野智缓缓倒在他旁边,牵着他的手。
“还……还能说会儿话。”
他喘着气,侧头去看二宫的脸。二宫和也的侧脸特别的好看,他以前就是,特别喜欢蹲在一旁看二宫睡觉,怎么看都看不够。
“说什么呢,我给你唱首歌吧。”
“君当归,君当归,几度梦里来相会。一年一度桃花开,花里自是心中味。”
大野智的护腕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那段黄色的绸带松松垮垮的系在手腕上。他觉得有些累,闭着眼睛接下去:
“君当归,君当归,最是牵挂应是谁。朝朝落霞映西北,夜夜星辰……”
歌还没唱完,就没了声音。二宫摸着他的指骨,爬过去亲了一下大野智的唇,轻轻呢喃:
“夜夜星辰盼君回。君当归,君当归,倚门且听风雪声。问你当归不当归?”
“回家。”
“阿智,我们回家了。”
终 /
先生收了纸扇,便要赶我们回家。
我自是不依,缠着他问故事里的二位真的就这么结束了么。
先生被我缠得没办法,又收了我的桂花糕,顺给我们叙了结局。
“我也不知道这二位怎么样了。不过倒是有个传闻,这古籍记载啊,谁也没寻到二位的尸骨。反倒是有人说,有个得道高人经过了战场,看见了他们两个,叹了一句:也罢也罢,终是缘。就把两个人给带走了。这高人啊,据说好像是姓福山。”
“很多年后,江南那边有个渔村,有人说,来了两个小伙子。长得标致漂亮,一个每天打鱼出海,一个每天吃鱼教书。过得好不自在。”
“好了诸位,这故事我真讲完了。想听的,带上酒,下月二十再来吧。”
“等等!先生,可否告知你名姓?”
我追上前去。
先生摸着胡须,收了折扇。
“告诉你也无妨。”
“吾名信也。”
↑
兄弟们!!!大写的!!!H!E!
我是专业产糖的啊!!QAQ !
END.
文中八框起来的话为点梗,文末就不重新打啦。
对不住点梗姑娘,因为论文拖了很久又爆了字数,所以搞得这么晚。
祝看到这儿的各位看得开心。
另外:文中古文?皆为本人原创。可能会有文言方面的问题,别较真,也请慎引用。
「SK」洛丽塔
番外一
6月8日
“回去吧。”
5月27日
“这边的房子也快要退租了。
留在这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
这边也是大城市,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却始终觉得无法融入。
并不是城市排斥我,只是我……我就像是被硬生生移植过来的盆栽,总有某个地方黏连在以前的地方。
但是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吧?那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会有的。
我终于无家可归了。”
1月30日
“分手了。
是我对不起她。”
1月18日
“诚实一点。
你以为好了的那块疤就没好。
疼不疼这种事,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自己。
他不要你了,可你就是死乞白赖地...
番外一
6月8日
“回去吧。”
5月27日
“这边的房子也快要退租了。
留在这边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
这边也是大城市,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年,却始终觉得无法融入。
并不是城市排斥我,只是我……我就像是被硬生生移植过来的盆栽,总有某个地方黏连在以前的地方。
但是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吧?那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会有的。
我终于无家可归了。”
1月30日
“分手了。
是我对不起她。”
1月18日
“诚实一点。
你以为好了的那块疤就没好。
疼不疼这种事,骗得了别人,可是骗不了自己。
他不要你了,可你就是死乞白赖地想着他。”
1月1日
“自从前两天好像看到他以后我的心里就一直不舒坦。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毕竟已经放下的事情,也不是多么在乎的地方。
就像好了很久的疤被挠了一把,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今天明明是和莉莉出去约会的日子,新年的第一个约会,我的状态却出乎意料地差。
我注意到她新买的口红和专门搭配的衣服,可是头一次我没有特意因此夸奖她。
我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室外游玩,我们最后去了电影院。她很有意思,挑了电影后在中途睡着了。
电影并不算有趣,我看到一半就被她的睡眠声音吸引过去。
她睡得很踏实,女孩子圆圆的脸颊背着光露出一个柔和可爱的弧度。
……失言了。
谢谢她这么粗心眼,尽管新年的第一天算不得愉快。
婉拒了她今天一起过夜的邀请,我的太阳穴都在隐隐发胀的情况下很难有个愉快的夜晚。
我可能需要静一静。
太焦躁了。”
12月24日
“我是看到他了么?
不,怎么可能呢。我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过于敏感到了风吹草动都要一惊一乍的地步。
一会儿要出门接莉莉了,今天就写到这里吧。”
9月2日
“时间过得真快,在这边的第四个年头开始了。
新交到了女友,其他方面还不知道,胸大腰细没跑了。
这就可以了。
有时候早上起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也会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着不错的皮囊。
对于good-looking guy大概大部分人都会放宽底线吧。
不过我肯定还不是最顶级的good-looking的,毕竟还是有人会拒绝我的。
嘛,算了算了。
无所谓了,我这么告诉自己。”
6月17日
“4”
【SK】○+●
一个关于离别的故事
=================
人间别久不成悲是假的。
梦中未必丹青见倒是真的。
-秋-
二宫和也曾经去找过大野智,坐了很久的车,轻装简从,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带。
下车的时候他混在熙攘的人群里,看见大野智给他发的邮件。
「到哪里了?」
「下车了。」
「我在车尾,你在哪?」
没有继续回邮件,二宫张望着寻到车尾的方向,开始逆着人流往那边走去。
他有点紧张,手上的汗被夜里的冷风一吹也就消失了。他也有点雀跃,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日想夜想的人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即使是夜色浓重,二宫也不会把大野智的背影认错。脚下助力,想越到他背上去,结果大野...
一个关于离别的故事
=================
人间别久不成悲是假的。
梦中未必丹青见倒是真的。
-秋-
二宫和也曾经去找过大野智,坐了很久的车,轻装简从,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带。
下车的时候他混在熙攘的人群里,看见大野智给他发的邮件。
「到哪里了?」
「下车了。」
「我在车尾,你在哪?」
没有继续回邮件,二宫张望着寻到车尾的方向,开始逆着人流往那边走去。
他有点紧张,手上的汗被夜里的冷风一吹也就消失了。他也有点雀跃,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日想夜想的人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即使是夜色浓重,二宫也不会把大野智的背影认错。脚下助力,想越到他背上去,结果大野智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转了个身。
被二宫扑了个满怀。
大野智有些错愕,害羞的不敢看二宫的脸。
“你的车晚点啦,走吧,回我家。”
两个人再见有一些生疏,走在路上二宫和也连大野智的手都不敢牵。
不知道是害羞多一点,还是害怕多一点。
害怕他伸出手去,就发现这只是一个像以前一样重复了很多次的梦。
***
以前二宫总是笑别人因为异地恋而分离,说他们的爱情未免也太经不起考验。轮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真切的感觉无法承受。
不是因为病了没人照顾,不是因为渴了没人递水,甚至不是因为一个人睡被子里偏冷的温度。
只是因为无穷无尽的想念。
思念每一天都在叠加,可是梦中的人却还是五官不清。偶尔会突然午夜梦醒,总会仔细的回想着梦里的细节,美滋滋的打开手机,找到被自己置顶的对话框。头像是一片蓝色,还是二宫和也逼着大野智改的。以前大野智头像是条鱼,二宫每次找他说话都会饿。
「发什么好呢。」二宫总会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我梦到你了哦。」
他知道大野智不会回的,他一定还在熟睡。休息日的时候要等到中午,工作日的话就很幸运,没准儿早上大野智就看见了。
「哇哦,梦到什么啦?」
二宫开心极了,于是开始讲述自己梦到的梦。可是时间太久了,还是有些会忘掉。
「梦到你把我亲亲抱抱举高高啦,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都收到男朋友的花了。大野智!我的花呢?」
那边总会给他回复一个举着花花的笨拙的贴图,每次二宫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小傻子,看着贴纸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去。
***
大野智打开了公寓的门,出乎意料房间还算整洁。二宫站在玄关,仿佛是个异客。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可是他就是无端不自在。
“要洗澡么?我给你放水。”
等了很久大野智也没听见二宫回答的声音,放好了因为加班散落在桌子上的咖啡罐,回头去找二宫和也。
还没等回头,一个热乎乎的躯体就贴在了他背后。
大野智拍拍二宫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刚要说点什么,但是被二宫制止了。
“抱一会儿吧。”
“嗯。”
大野智用了点力,把头埋在二宫的脖颈,叹了一口气。
「好像用多大力去抱他都不够。」大野智想。
他太想念二宫和也了。
-冬-
离别的时候二宫和也红了眼睛,跟大野智说,以后短途经过就不要再过来找他了。
大野智笑着问为什么呀?
二宫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注视着自己面前车水马龙和对面提着行李的大野智。
“每次送你离开,我都撕心裂肺的疼。”
他视力极好,透过污浊的轮胎印,漫天飞舞的雪粒,看见大野智嘟起了嘴。
“可是我想见你。”
一下子泪水逼到眼眶,二宫挂断电话,笑着和大野智挥手再见。
大野智视力不如他,肯定看不到他此刻泪流满面。
本来按计划,大野智的工作在冬天就可以调回来,可是临时出了点意外,能够顶替他工作的人家里临时有变故,老板又拜托大野智多留几个月。
中间出差的时候,大野智顺便来看看二宫。中转航班的四个小时间隔,二宫来的晚了,两个人只能说半个小时的话。
其实也没说话,两个人对着听歌来着。
大野智过安检的时候没有回头,二宫回去工作了,他孤身一人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
其实他应该回头的。
二宫和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才出了机场300米就让师傅回去。司机摆摆手,跟他说今儿大雪,机场出去的路都堵了,根本没有办法调头往回开。
二宫二话不说结了账就往回跑。
终是赶上了大野智进闸口,幸好他们分别的时候大野智还没有托运行李。
他一手按着肚子,跑得太急以至于窜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大野智小小一个的背影。
低着头,猫着背。
二宫动了动嘴,没能发出声音。
「让我再看你一眼吧。」
-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春天,那个时候大野智还没毕业,二宫和也刚上大学。
大野智偶尔会来看他,干净利落的样子还吸引了几个女同学。
也有女生让二宫帮忙递情书来着,二宫每次都会不厌其烦的解释。
“哎呀你们别争来争去了,他恋人真的世界第一好!”
有几个女生们嫌弃二宫弯弯绕绕,自己去把情书递到了大野智面前。
大野智表示受宠若惊。
“……那个,谢谢啊。可是我有恋人了。”说着话,就看见二宫收好了东西从阶梯教室里走出来。因为太着急了,书包带卡在了桌角。看着他咬牙切齿拽带子的样子,大野智笑起来,五官都舒展开了。
“我恋人呀。”用眼睛偷瞄着二宫,“世界第一可爱。”
二宫和也恰好听到了这句,双手捂脸,说什么都不拿下来。通红的耳朵隐藏在头发里,大野智看破不说破。
不过二宫说什么也不让大野智来接自己了,换成自己往大野智他们系的教室跑。
得,跑了几次后,大野智也说什么都不让二宫来找自己了。
省的那帮女生一口一个“可爱宝~”
到最后两个人只能约在饭堂碰面,二宫遇到不爱吃的就去扔给大野智,对此他毫无罪恶感。
反正大野智吃什么都一个味道×
后来大野智毕业了。
那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离别。
“阿智,你要去多久啊?”
二宫有一点无助,他不知道怎么在一个没有大野智的地方生活。
“三年,帮公司做好地方的基础工作。稳定了我就申请调回。”
大野智牵过二宫和也的手,弯下了他三根手指。
“你数个一二三我就回来了。”
第一次送大野智走的时候,二宫抱着他哭,说什么都不放手。
后来次数多了他不哭了,大野智笑着问他是不是来来去去的都习惯了。
二宫锤他一拳,说他放屁。
指了指自己胸口。
一开始是想哭,哭过了就硬着头皮自己回去生活。
后来是心疼,疼得二宫想蹲在地上喊妈妈。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去看日历,他特意买了个能在上面写字的日历,过一天划一天,力透纸背。
大野智后来看着那日历,还笑他小孩子想法,太幼稚。结果后来被二宫和也发现了他手机里的倒计时,倒计时还取了个名字,不太文雅。
叫「去你妈的垃圾公司」
下面还有一行备注,挺文雅的。
「不行不行我要冷静,二宫和也不喜欢不工作的男人」
两个幼稚小孩子一个拿着日历,一个拿着手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夏-
大野智打电话来问二宫和也过生日想要什么,二宫说想要一首歌。
“哪首啊?”
“你走之前那年给我唱的,后来手机坏了,歌被我弄没了。”
“叫什么啊?我忘了。”
二宫和也很生气,不想和大野智说话了。
“啊——想起来了。除了这个之外呢?我也不会买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我直接买给你吧。”
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二宫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见你,想和你一起吃蛋糕,还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想着吧。”
大野智经常跟他这么开玩笑,可是这次二宫和也一下子有点委屈。
“哦。”
「啧,不开心了。」
一整排路灯里有一盏一直在闪,大野智拿着电话抬头看它。橘黄色的光,和二宫眼睛一个颜色。一闪一闪的好像二宫哭的时候眼睛里闪的光。
“诶,别哭啊。”
怕二宫因为难过而哭出来,可是大野智说完这话才发现可能哭了的是他自己。
过生日的那天二宫和也买了一个蛋糕给自己,他以为大野智会突然回来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并没有。一直等到12点的最后一秒钟,17号变成了18号。大野智也没有奇迹般的出现在他们的家里。
不过大野智给他唱歌了。
二宫和也在18号凌晨3点做好了备份。
电脑一份,硬盘一份,手机一份。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丢了。
被子里冰冰凉的,二宫捞了一个抱枕抱着,趴在床上就要睡过去。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大野智给他发的邮件。
「我等一下的飞机,我要回来啦。本来是今早上的航班,结果飞机故障,到底是误了你的生日。」
「宝宝你听话快睡觉,明天叫你起床。」
二宫笑出了声音,双脚在被子里高兴地蹬了蹬。又把脸藏在了抱枕后,用力的抱着抱枕,甚至还想张口咬一口!
他想打开窗告诉全世界,大野智要回来了!
想飞奔去街道上,抓到人就跟他说,他回来了!大野智要回来了!!
可是现在是凌晨,他一定抓不到人。
不过没关系,二宫把手张开,掌心对着自己,高高举起。
最后弯着的手指是大拇指,他把大拇指伸直了。
二宫几次把嘴张开都没能发出声音,最后他亲吻了一下自己的拇指。
“三。”他小声说道,生怕别人听了去,生怕这是梦,他一喊就要醒过来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二宫飞速的打开了手机,确认大野智回来这件事不是自己的错觉。
迫不及待的推开卧室门走出去,看见大野智在厨房忙碌。
听见了奔跑的声音,知道是二宫和也,大野智刚要走过来,就被二宫突然关上的厨房门吓了一跳。
门外二宫弯起了三根手指。
“一。”中指伸直。
“二。”食指伸直。
“三。”大拇指伸直。
他拉开门,看见他爱的人正站在厨房冲着他笑。
END.
提前给我自己的贺文。
人间别久不成悲是假的。
希望你们都不会与重要的人离别。
谢谢你们呀 (。・・。)ノ♡
sk|护你一世无忧 03
三、陈年旧事
大野智从皇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还没看到人影,二宫和也就听到了墙外吵闹的声音,“雅纪,哈哈哈哈,你又输了,你继续喝!”二宫和也一脸怒气看着扶着的两个侍卫,“王上怎么样?”
“禀二少爷,王上喝的更多,已经拉着将军回忆当年还载歌载舞了。我等怕将军冒犯,强行将将军抗回来了。”两个侍卫也是大野府从小养到大的,十分清楚二少爷想问的问题。
“好的,下去领赏吧。”二宫和也从侍卫肩上接过了大野智,醉酒的人不分轻重,一下就趴在了他的身上,等到慢慢将他扶进卧室,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府内上下都识趣地没过来,众所周知,将军的卧室,从...
三、陈年旧事
大野智从皇宫里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还没看到人影,二宫和也就听到了墙外吵闹的声音,“雅纪,哈哈哈哈,你又输了,你继续喝!”二宫和也一脸怒气看着扶着的两个侍卫,“王上怎么样?”
“禀二少爷,王上喝的更多,已经拉着将军回忆当年还载歌载舞了。我等怕将军冒犯,强行将将军抗回来了。”两个侍卫也是大野府从小养到大的,十分清楚二少爷想问的问题。
“好的,下去领赏吧。”二宫和也从侍卫肩上接过了大野智,醉酒的人不分轻重,一下就趴在了他的身上,等到慢慢将他扶进卧室,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府内上下都识趣地没过来,众所周知,将军的卧室,从来都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即使是夫人也不行。
不过,当年大少爷替二少爷挨了一顿打之后,二少爷拿着金疮药就进去了。当时的大野智虽然受伤,但是哪有母亲能下狠手,所以也是自己去药房乖乖上药的。所以二宫和也进来的时候,大野智证在床上趴着看民间流行的小人书。
堂堂将军府大少爷怎么能让别人看到自己正在看小狐狸和小狸猫呢,当然上来就藏,不过毕竟受着伤,行动不便,书有没有逃过二宫和也的眼睛不知道,后背的伤口倒是撕裂了,大野智忍不住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二宫和也目光微动,不过却是笑着开了口:“看本小黄书有什么好藏的,难道全府不许进来的原因就是这个?”
大野智刚想出口反驳,转念一想,被当做看小黄书总比小漫画强,毕竟堂堂男子汉,又在长身体的重要时期,有点生理心理的需求也不丢人,也就默认了。“小和啊,你以后也别进来我这房间了吧,我平时喜欢在房里练功,你过来我会伤到你。”
二宫和也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走了过来拿出了药膏,给他抹了一遍。
大野智乐开了花,“小和,你这轻轻柔柔的,比刚才给我敷药的张大妈舒服多了,哎,我爹真是一点不靠谱,要给我送一个这样的姑娘回来,我娘还不得立马操办起婚礼来……啊!小和,轻点 ,轻点,我错了,我错了!”
二宫和也走到床侧边,拿温水净了净手,又拿来热毛巾给趴在床边的大野智擦着脸,“大野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哥哥了,你没脑子可以,但是要是再开无聊的玩笑……”
大野智看着二宫和也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里威胁的味道不言而喻,虽然是个柔弱的少年,但是大野智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是过了两秒,他就忘了,只顾得看着眼前认真给自己擦脸的男孩,真他妈好看!“小和啊,你给我笑一个呗。”
那日过后,下人们看着二宫少爷果然没怎么进去过大少爷的房间,不过大少爷倒是天天往西园的二宫少爷房间跑,今天是带了把精致的扇子,明天是名贵的玉石,总之什么宝贝都往那屋搬,活脱脱是讨好心上人的样子。不过下人们也理解,大少爷身边自小只有夫人和姐姐,自从前两年樱井大人退隐,举家会老家为先祖守陵之后,大首页已经没有玩伴了,二宫少爷毕竟是他的同龄的亲人,又长得可爱,大少爷喜欢和他玩也是自然的。
但是大少爷经常被二少爷整得很惨,比如夫人禁止大少爷钓鱼,大少爷藏好的鱼竿却突然出现在了夫人花房的角落。下人们立马更新情报,昨日大少爷第1128次喊了二少爷小媳妇。
日子一久,大野夫人也看开了,在大野智十八岁生日那年,二宫终于去了主宅和大野夫人一起吃了顿饭。不过大厦将倾,王朝社稷飘摇,大野智在镇守城关没有回来,只是托人带回来一句口信,“小和,照顾好娘,等我回来。”
大野智没有回来,三天后,二宫和也去城关看他,恰巧看到了他与一个年轻人喝酒,二宫和也看着那个长相英俊又亲切的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等到亲兵回报那是反军的一个小将领的时候,二宫和也倒是心思清明了。他立即召集了所有伏兵,连夜带着大野夫人和松本一家出了城。看到一脸震惊的大野智,二宫和也笑道,“怎么,难道你连日与他喝酒就没聊聊天下万民?想反就痛快点,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写信给了樱井大人,估计樱井翔马上就派人来接夫人和松本夫人了。”
关于他的心思,二宫和也从未猜错,却也从未让他烦恼。二宫和也算尽天下,无非是成大野将军一人之梦。无论这个梦是江山社稷,还是一日三餐。
*大宫/阳光正好 5、6
-ooc
-异父母兄弟
-宅男x明星
-单向
-慢热微虐
5.
“ nino…今晚有庆功会我就不回去吃了…一会宫崎桑会送些东西到家里…帮忙收一下…啊谢谢您,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 知道了,哥哥也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二宫轻轻的咬了下嘴唇,他觉得脑袋有点晕,大概是最近熬夜熬的太猛了。
“ 好的…啊您好您好…”
挂了电话,二宫一下子倒进了沙发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那是个海锚型的吊灯,两边的钩子上各安了个灯泡。还是他去年攒了一年的稿费给大野挑的生日礼物,结果把所有积蓄都花没了,还被大野训了一顿。
“ 如果我不在了怎么办?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一天不到就要成流浪汉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那是大野唯一一次对他发火...
-ooc
-异父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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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向
-慢热微虐
5.
“ nino…今晚有庆功会我就不回去吃了…一会宫崎桑会送些东西到家里…帮忙收一下…啊谢谢您,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 知道了,哥哥也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二宫轻轻的咬了下嘴唇,他觉得脑袋有点晕,大概是最近熬夜熬的太猛了。
“ 好的…啊您好您好…”
挂了电话,二宫一下子倒进了沙发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那是个海锚型的吊灯,两边的钩子上各安了个灯泡。还是他去年攒了一年的稿费给大野挑的生日礼物,结果把所有积蓄都花没了,还被大野训了一顿。
“ 如果我不在了怎么办?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一天不到就要成流浪汉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那是大野唯一一次对他发火
好看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眼神犀利又严肃。
大野并不高,但是生来就有一种独特的气场,能压的你喘不过气来。他把双手手抱在胸前,看着二宫,一动也不动,二宫则低着头看地。
接着大野忽然就叹了一口气,
“ 你知道我不可能这样陪在你身边一辈子吧,nino。”
二宫猛的抬起了头,但是大野并没有看他。
“ 你知道我们会分开的对吧?”
“叮—“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二宫的思路,他揉揉眼睛站了起来,赤着脚不情不愿的去开门。
宫崎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二宫就没见过他穿西装以外的衣服,也没见他笑过。
“ 我来送一下节目组给大野桑的慰问品,需要帮您拿进屋去吗?” 宫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二宫不得不佩服他的礼节,周正的挑不出一点毛病。
“ 那就帮忙拿到沙发上吧,谢了。” 二宫打了个呵欠,“ 喝点什么再走吗?”
二宫是不欢喜宫崎的。但是看在大野的面子上,他对宫崎还是相当客气。按二宫的说法就是他和宫崎是 “ 两个次元的人”。 一个懒散到极致,一个严谨到极致。但是大野却不同意。
“ 你们其实很像。” 大野慢悠悠的擦着渔具。
“ 哪像?” 二宫蹭到他身边坐下,也跟着帮忙擦了起来。
“ 哪都像。” 大野看着起劲的擦着鱼竿的二宫,温和的笑了笑。
“喝点什么再走吗?”
“ …不好意思了,请问有啤酒吗?” 宫崎把慰问品安放好,便坐在了沙发上。他经常过来和大野确认工作,已经很熟悉他们家了。
“ 稍等啊。” 二宫懒洋洋的从冰盒里盛了点冰块扔到玻璃杯里,拉开了易拉罐开始倒酒。
宫崎出神的看着他倒酒,突然开口道:” 能和二宫桑商量件事吗?”
二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宫崎。
“ 二宫桑想当演员吗?”
二宫一愣:“…什么?”
看着一脸疑惑的二宫,宫崎扶了扶眼镜,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工整的摆在了茶几上。
“ 二宫桑知道三岛导演吗?”
“ 那个得过奥斯卡提名的?”
“ 是的。” 宫崎又扶了扶眼镜,“ 三岛先生正在准备一个新电影,故事是关于一对异父母的兄弟。”
“ 所以你是希望我和我哥去演?”二宫一瞬就明白了。
“ 是去试镜,三岛导演很挑剔的,我是想到你们正好和剧中的形象符合,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宫崎似乎很兴奋,连敬语都忘了说,很急切的看着二宫。
“…抱歉。” 二宫站了起来。
“ 我当不了演员。” 他挑了挑淡淡的眉毛,把酒递给了宫崎,“ 让我去就是单纯给我哥添乱子了,宫崎桑还是另外找人吧。”
“ 试试也行啊。” 宫崎把一杯冰啤囫囵吞了下去,被冷的咧了咧嘴,“ 二宫桑…还没工作呢吧。”
二宫直直的看着宫崎,没有接话。
“ 恕我失礼,但是二宫桑的生活费,都是大野桑给的吧?” 宫崎扶了一下眼镜,有些轻蔑的看着二宫。“ 这样真的好吗?”
二宫知道,宫崎一直都看不起他。
二宫也知道,和大野比起来,他简直是一无是处。
但是他喜欢大野。
他喜欢那个像光一样的大野。
他想一直留在那道光身边。
“ …对不起,我演不了戏,您请回吧。”
6.
送走了宫崎,二宫看着昏暗的屋子发呆。
他总是这样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对着电脑坐一天,直到那个人回来,才带来一点人间的烟火气。
开始下雨了。
二宫忽然很想见大野。
他连外套都没拿,带上钥匙就出了门。
二宫在雨里急急的走着。
冰冷的雨丝像刀子一样打在他脸上,二宫不由得眯起了眼。
他甚至不知道去哪找大野。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开始跑了起来。
他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一切。
他更没有大野智。
他明白的,
赖在大野身边不走的他一无是处。
“ 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以二宫先生的身份和相貌,不需要什么演技就可以出名的。”
就像大野说的那些靠脸吃饭的年轻演员。
“现在的小姑娘可吃这种了。”
好恶心。
想逃走。
“ 还能和大野桑一起工作,有亲人在也安心点,多好的机会!”
二宫开始越跑越快。
其实他都明白的。
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把大野拴在身边而已。
他当然可以努力学习,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
但那也意味着他必须离开大野。
他最不想面对的分别。
大野是光。
而他不想让那道光从自己身边消失。
“ 我不想当演员。”二宫平静的看着宫崎,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
“ 您请回吧。”
二宫是个天生的演员,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小时候他凭着一张干净秀气的脸蛋,红个眼眶就能让食堂的大妈多给他塞一个肉包子,更别提他那张能说会道,灌了蜜糖似的小嘴,连路边上小卖铺的凶大叔都能被他磨的白送他好几个玻璃球。
小小的二宫捧着这些讨来的宝贝零嘴,全给了大野,没几年大野的脸就圆了起来,到现在也没瘦下来,二宫因此常笑话他是面包脸。
大野也问过二宫要不要试试进艺能界,但都被二宫囫囵塘塞过去了。
他已经当够演员了,
他累了。
“ Nino?” 一声熟悉的呼喊让二宫一个激灵,瘦小的身子晃了晃,就跌在了地上,紧接着脚上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 Nino!” 那个声音变得大了些,也多了些急切,远处雨中显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走的很快。
大野没打伞,全身都湿淋淋的,看着有些狼狈。
“ 下着雨呢为什么要出门?也不拿伞,幸好我认出了你。” 大野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恼火,他小心翼翼的扶起了二宫,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胸口,“ 还跑那么快,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站的起来吗?” 二宫想说话,但是脚上一阵疼痛让他只是呻吟了一声。
“ 怎么了?哪里伤到了?” 看着脸色煞白,头上冒着冷汗的二宫,大野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慌忙的脱下外套把二宫包了起来,“ 你忍一下,我让人把车开过来送你去医院。”
二宫看着大野拿出手机,终于晕了过去。
// 致郁系写手。
看的人越来越少了呜呜
*大宫/ 阳光正好2
你们要的来啦
-单向
-ooc
-异父异母兄弟
-明星x宅男
-慢热
不虐…吧?
大野智是个演员。
还是很有名的那种。
起先他只是个AD,一天拍戏时男主怎么都不能让导演满意,看着连连摇头叹气的导演,那个还很年轻的演员愈发紧张,台词也开始连连说错。大野智在旁边看着,竟然觉得有点好笑,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整个剧组的视线一下聚到了他这里。
一直很烦躁的导演倒是来了兴趣,也看向了这个猫着背的年轻AD,
” 你觉得他演的不好?”
大野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 我能演的更好。”
一旁穿来几声讥笑,毕竟他只是一个小AD。
“ 好,那你去试试。” 导演的声音一下让现场噤了声。
不是说笑,在摄影现场工作了快两年,也见过不...
你们要的来啦
-单向
-ooc
-异父异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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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热
不虐…吧?
大野智是个演员。
还是很有名的那种。
起先他只是个AD,一天拍戏时男主怎么都不能让导演满意,看着连连摇头叹气的导演,那个还很年轻的演员愈发紧张,台词也开始连连说错。大野智在旁边看着,竟然觉得有点好笑,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整个剧组的视线一下聚到了他这里。
一直很烦躁的导演倒是来了兴趣,也看向了这个猫着背的年轻AD,
” 你觉得他演的不好?”
大野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 我能演的更好。”
一旁穿来几声讥笑,毕竟他只是一个小AD。
“ 好,那你去试试。” 导演的声音一下让现场噤了声。
不是说笑,在摄影现场工作了快两年,也见过不少名演员,看他们演戏,大野也是积攒了不少经验。这次的角色是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杀手,那个小演员太过浮躁,根本演不出杀手的那股阴狠劲儿,大野一看就知道了。可惜如今人们就是喜欢这种脸蛋白净,说话跟蜜罐子似的小男生。
大野卸下了身上的设备,走到了场地里,目光炯炯的看向导演。
后来他成为名演员后,这个导演找到他说他一点也不意外大野会成名。
“ 你当时站在那里,就和其他人的气场不一样。” 导演拍了拍他的背,“ 你天生就是该成为演员的。”
那部电影成了大野的成名作,他本人倒是不太在意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名誉,什么新人奖之类的。二宫倒是兴奋了好一阵子,买了好些个登着大野的杂志报纸看的津津有味。
“ 哥哥你看!还说你是帅哥呢!”二宫脸红通通的,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兴致勃勃的念着报纸给大野听。
大野只是温存的笑着,安静的看着激动的二宫。他这辈子没别的理想,只想让这个弟弟好好的长大,成了演员也只是个意外,那时他也没想过未来会如何,只是开心着有钱养二宫了。
那年他20岁,二宫17岁。
太阳暖暖的。
求小心心和评论❤️
*大宫/ 阳光正好 1
-单向
-异父异母兄弟
-明星x宅男
-慢热
不虐…吧?
二宫皱着眉抿了口黑咖啡,他一直不喜欢这种苦涩的饮料,但这也是唯一能让他在凌晨三点也能清醒起来的东西。截稿日就在明天,然而他却连半个字都没能写出来,颓废的向沙发一靠,寻思起该如何向编辑解释。
拖延症。
二宫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从小就是。这也是一直被夸聪明却成绩平平以至于大学也不三不四的原因。他从来就没对什么事物感过兴趣——除了游戏,但是他也没有成为游戏制作人。
咣当。听到门厅的动静,二宫慢慢的又直起腰,点亮电脑的屏幕,煞有其事的敲起字来。
黑暗里一个人影踢里踏拉的踩着拖鞋走进来,打开了灯。刺眼的光晃的二宫眯起了眼,有点痛。
“ 黑着灯打字,眼...
-单向
-异父异母兄弟
-明星x宅男
-慢热
不虐…吧?
二宫皱着眉抿了口黑咖啡,他一直不喜欢这种苦涩的饮料,但这也是唯一能让他在凌晨三点也能清醒起来的东西。截稿日就在明天,然而他却连半个字都没能写出来,颓废的向沙发一靠,寻思起该如何向编辑解释。
拖延症。
二宫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从小就是。这也是一直被夸聪明却成绩平平以至于大学也不三不四的原因。他从来就没对什么事物感过兴趣——除了游戏,但是他也没有成为游戏制作人。
咣当。听到门厅的动静,二宫慢慢的又直起腰,点亮电脑的屏幕,煞有其事的敲起字来。
黑暗里一个人影踢里踏拉的踩着拖鞋走进来,打开了灯。刺眼的光晃的二宫眯起了眼,有点痛。
“ 黑着灯打字,眼睛会坏的。”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来,听着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 ...抱歉。” 二宫和上电脑,坐正了看向那人。“ 哥哥。”
兄弟姐妹间,长大了就羞于再叫这种有辈分感觉的称呼,大多直呼其名了,二宫是个例外。
大野挠了挠头,叹口气:“ 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二宫笑盈盈的:“ 我本来就比你小嘛。”
二宫和也和大野智是异父异母的兄弟,说来也是讽刺,二宫的生父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工作不顺心就会打二宫的母亲,二宫3岁那年二宫的母亲流着泪签了离婚协议。大野的父亲是个老实人,结婚对象是相亲来的,一个活泼的女人。一起生活了几年后终于是受不了了大野父亲温顺的样子,离家出走了。6岁的大野也就没了母亲。一次偶然的机会让这对不幸的男女相遇了。二宫母亲和大野父亲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可以心意相同,不久便结了婚。
他们本以为就可以这样平安度过一生了,但是不幸再次来临,一同生活了7年后,在四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夫妻二人驾车购物时出了车祸,据说场面非常惨烈,至今大野和二宫也没见过事故现场的照片。
那年二宫10岁,大野13岁。在警察局被问话时大野没哭,收拾遗物时大野也没哭,只是本来就少言寡语的他变得更沉默了,只是紧紧的握着二宫的手。二宫也没哭,只要大野不哭,他就不会哭。但是当大野父亲家的人要接大野回本家时,大野却哭了。
那是二宫唯一一次见他哭。他哭的满脸通红,沾满了泪和鼻涕,一抽一抽的,说什么也不和二宫分开。最后本家的亲戚没办法,只好答应把他和二宫送到寄宿学校去住,大野才破涕为笑。
“ Nino,我会陪着你的哦。“二宫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哭的眼睛红肿的人,逆着光看着他,语气坚定又温柔。
小小的二宫眯起眼睛,努力的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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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洛丽塔
“你昨晚怎么去客房睡了?”
二宫踩着拖鞋啪嗒啪嗒晃到大野旁边,说完顺势打了个哈欠。往他嘴里塞了块香肠,二宫乖乖接过装了煎蛋的盘子走到客厅,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问着。
大野收拾干净流理台上的油渍,“你昨晚把我踹下去了。”
“诶!”
二宫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又不好意思,晨光下脸隐约红了起来,“对不起啊……”
“没事。”大野笑笑,把二宫的面包推给他,“赶紧吃饭吧。”
“过两天要拆绷带了?”
“嗯。”
大野把盘子里的香肠一股脑倒给了二宫,“那周末我带你去吧。”
二宫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好呀。”
真是比蜂蜜还甜了。
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成功蹭睡一次后二宫...
“你昨晚怎么去客房睡了?”
二宫踩着拖鞋啪嗒啪嗒晃到大野旁边,说完顺势打了个哈欠。往他嘴里塞了块香肠,二宫乖乖接过装了煎蛋的盘子走到客厅,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问着。
大野收拾干净流理台上的油渍,“你昨晚把我踹下去了。”
“诶!”
二宫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又不好意思,晨光下脸隐约红了起来,“对不起啊……”
“没事。”大野笑笑,把二宫的面包推给他,“赶紧吃饭吧。”
“过两天要拆绷带了?”
“嗯。”
大野把盘子里的香肠一股脑倒给了二宫,“那周末我带你去吧。”
二宫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好呀。”
真是比蜂蜜还甜了。
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成功蹭睡一次后二宫就不再半夜偷偷摸摸趁着大野迷糊时候攻破他的防线。二宫往往先洗漱好,大野洗澡时候他还在打游戏或是吹头发,大野出来时候二宫就已经藏在被窝里,扒着枕头翻弄他的手机。大野坐在床沿伸出手索要手机的时候二宫藏了一下,可怜兮兮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乖乖给他。
“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不能看的?”
大野斜过眼瞥二宫,二宫正睁着眼睛看他,理直气壮的。打架似的互不相让,大野先扛不住撤退。收回视线翻看着信息,旁边的床垫陷下去一点。
二宫蹭了过来。
他的手指无所事事地顺着脊梁骨划,相当无聊地揪着大野睡衣背后的印花,把那块布料扯得快要变形。风从衣服底下灌进来,大野冷得一哆嗦,轻轻拍了一下二宫。
“别闹,冷。”
说完他就后悔。二宫果然笑得更欢,带着凉意的指尖从尚未完全贴合回皮肤的衣底钻进去,顺着刚刚的路线,轻柔得像是羽毛,摸索着每一块脊骨的形状与之间的缝隙。
大野忍不住全身一个哆嗦,脑子里炸了一片空白。
这回可不是冷的。
气急败坏抓住二宫调皮爪子的时候几乎暴躁得想要把他赶下去,却在握住无力柔软的手时消了大半气焰。白白嫩嫩的,掌心热乎乎的。他不用想就知道哪个指尖带着茧,哪个指节留着痕。
自己还不了解他么?
他就是调皮,从小就是这样,讲到底也还是自己惯的,现在跟自己看就更没大没小。
反应过度的是自己,过于敏感的是自己。
归根结底还是见不得人。
二宫的绷带缠着他的手腕,很快就要拆了。上次换药时大野欺负他又给他扎了个蝴蝶结,二宫嘟囔着嫌弃 “太女孩子气了”,受制于人又无力反抗,觉得自己甚是窝囊的过了好几天。
其实那个蝴蝶结扎得挺好看的,大野委屈。
两个小蝴蝶翅膀饱满地立在手腕上,带出两条甚是可爱的小细腿。二宫自己盯了半天,又给缠了半圈,不甚整齐地塞进袖口,确保没人看得到后瞪了吃吃笑的大野一眼。
藏进去了啊哈哈哈,大野笑他。
绷带露出的地方无尽延长,缠过他的伤处,带着剩余的疼痛裹在大野的心头。他其实见不得伤,每次扯下最后两圈二宫的吸气声都像是一把小箭尖利地插在心口。
二宫还没哭呢,大野反而有点酸了鼻子。
做梦一样,他的一举一动都顺着那里传递过来,大野的心脏就随着他一抽一抽,最近更严重了,风吹草动都敏感得生疼。脆弱得不好意思说是他的家长了。
嗨,家长这一词,太冠冕堂皇了。
把二宫柔软热乎的小手塞进被窝里,大野瞪了他一眼:“你不好好躺好就回自己那儿去。”
立刻就乖了,就差没摇着尾巴了。
伸手关了灯,大野咕哝这晚安,掀开被子背对他躺了进去。不一会儿空出的距离就被黏黏糊糊贴过来的热源给挤满。大概是额头抵着背,呼吸湿热地扑过来,大野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默默感谢材质良好的睡衣。
防风防潮,是件好睡衣。
呼吸平稳下来,大野不用回头也知道二宫现在睡得跟只小动物似的。他掖了掖被子,轻轻坐起来,在黑暗中试探拖鞋的位置。
啊,找到了。眼睛也看得清楚,他屁股刚一离开床——
“我明明没有踹你。”
二宫茶色的大眼睛毫无睡意地盯着他。
【SK】-京都有雨-
半夜下了点雨,到清早又继续淅淅沥沥起来。柏油马路的颜色深了一个度,路侧的小水坑里蹦蹦跳跳绽出点水花。
天气不好,大约一整日都要是阴天了。
散会时刚过两点。大野推着玻璃门察觉到手机在裤袋里晃了两下,便把企划书夹着腾出右手去摸出来。是条短信。
“ 就要到了。
---1分钟前---
送信人:二宫和也 ”
大野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直到它暗下去也没想出该回复点什么。“接应的人去了没?”大野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探头问隔壁的同事山崎。
山崎点头,“刚去,估计能差不多时候到。”
大野于是敲了两行字发送回去。“在去的路上了。”他写。
手机没再响了。大野叹口气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窗外跟山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也得...
半夜下了点雨,到清早又继续淅淅沥沥起来。柏油马路的颜色深了一个度,路侧的小水坑里蹦蹦跳跳绽出点水花。
天气不好,大约一整日都要是阴天了。
散会时刚过两点。大野推着玻璃门察觉到手机在裤袋里晃了两下,便把企划书夹着腾出右手去摸出来。是条短信。
“ 就要到了。
---1分钟前---
送信人:二宫和也 ”
大野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直到它暗下去也没想出该回复点什么。“接应的人去了没?”大野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探头问隔壁的同事山崎。
山崎点头,“刚去,估计能差不多时候到。”
大野于是敲了两行字发送回去。“在去的路上了。”他写。
手机没再响了。大野叹口气往椅背上一靠,看着窗外跟山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也得算是运气不好,赶上这么个天气。”山崎喝了口咖啡也往窗外看,“这雨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二宫和也和他的团队要来京都做一期分上下集的节目,在他们电视台也能算是个每年到了冬季假期的惯例。前年是福冈,去年是札幌,今年不知怎地选了京都。大野心想京都也不是个缺游人的地方,一翻企划书却是傻了眼。上面写的节目记者是二宫和也,整个团队要来住三天,主题是什么“隐藏的京都之美”。
东京总台的人要来,这边的分台自然得负责接应之类。前两天的整个进程会议大野没能听进去几句,企划书的页面光停在印了‘二宫和也’几个字的那一面上了。“还有什么问题吗?”领导最后问。
大野愣愣地,“这节目以前不都是樱井翔跟的吗,怎么换人了?”
领导也没在意这问题提得是不是不在重点,摸摸后脑勺看了一遍负责团队的人员名单。“我听说樱井翔又增了个晨间新闻,大概脱不开身了。”他答,“不过这个二宫和也近几年不也挺厉害的,出镜蹭蹭地涨。”
或许后面还讨论了些别的什么问题,只是大野统统不记得。他记得的就只有领导说了散会后自己一个人溜去茶水间,缩在角落盯着手机上的号码呆看了半天。联系人那行写的二宫和也,后面跟着一串数字,最近的通话记录显示的是三年半前。
也不知怎么想的,大野点开短信大脑空空地就往里面输了个问句。“你要来京都了?”他写,然后发送。
手机提示发送成功了他才反应过来。他的脑子里忽然涌出无数种可能性,二宫和也换电话号码了,二宫和也手机可能丢了,二宫和也手机没电了,二宫和也看也没看就把他的短信删了,诸如此类,止也止不住。
一样也没成真。没过几分钟回信就来了,只有一个字。
“对。”
大野捧着手机看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字失神。再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不受控制地按了拨号键,大野这才慌了,刚要挂断那头就接上了电话。“喂?”那边的人开口了。
大野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和...二宫,”他道,“我是大野智,”
“嗯。”二宫答,“怎么?”
大野听见他那边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断断续续敲击键盘。“你什么时候来?要不我去接你,”大野脱口说了两个句子。
二宫和也在那边笑了。“怎么,”他道,“你要带我去看清水寺还是爬岚山?”
二宫的声音还是没变。“去看狐狸神,”大野答。
二宫和也下车时雨比方才小了,变得轻飘飘地,一不留神就会悄悄把衣服染色。几个staff正与京都负责人做交接,摄影师在往外搬器材。二宫站到车子侧边抬头看电视台的写字楼,站久了便觉脸上有些湿黏。他伸手摸摸脸颊抹下来一脸水,这才想起车上那两把伞都给拿去伺候摄影器材了,一群人全顶着头微湿的发跑来跑去。二宫没再在意,用袖子将就擦擦脸打算先溜进电视台里。
再抬眼时门边多了个人。大野智抱着几把伞匆匆推了玻璃门出来,接过伞的staff纷纷笑着道谢。没出来一会儿大野头上便也顶了细密的雨珠,一粒一粒排得意外整齐,折射出一点阴天的光来。二宫觉得有趣,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他。
大野也看见二宫了。他隔着几个人望了二宫一眼,二宫定定地就看着他。
大野犹豫一下,还是抱着最后一把伞绕过人群上前。“哟,”二宫道,冲他点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撑把伞吧,会感冒的。”大野低着头把伞递给二宫,没有想过时隔三年半的开场白会是这个模样。
二宫没接。“你自己怎么不撑,”他道。
大野没回答。他把伞撑开塞进二宫手里,“别着凉了。”
说完便转了身要走。“哎,”二宫手一松伞便从手心滑到地上,他伸了另一只手去拉大野的手腕,“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狐狸神吗,”
大野没再往前走,回了头看着二宫有些愣了,像是没想到他会把那句话当真。二宫放开他的手腕笑了,“三点了,”他道,“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狐狸神最终还是没能看成。交接会开完就已经将近六点,一行人赶忙回了酒店就开始为第二天做准备。外景这种东西在外面多呆一天就意味着要多烧一天的经费,大野明白这事儿谁也怠慢不得,便也知道二宫说那么一句不过是为了少些真正见面时的尴尬。
紧赶慢赶才踏上终电。大野靠在椅背上看一眼手机,短信图标上有个红色的圈。
大野点开来。
“ 改天再看狐狸神喽。
---32分钟前---
送信人:二宫和也 ”
大野慌忙输了个好回复过去。赶着上电车让他压根没注意到短信,细看才发现竟已经是三十二分钟前的事了。发送完他就捧着手机等回信,心想着二宫和也万一不回信的话怕就是生了他的气了。
电车不时摇晃一下,车窗外灯光渐渐浅薄下来。大野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不自觉就眯了眼。天气真冷,他想,如果总是下雨的话他们去外景会很麻烦的吧。
他又想二宫和也好像总是很容易跟他生气。游戏碟放错位置了,昨晚喝咖啡的杯子忘记洗了,还没洗脸就回床上睡觉了,都要惹二宫生气。生气的话就会抓着他的胳膊掐他一把,或者敲一下他的头。不轻不重地,其实也不怎么疼。
只是自己总是呲牙咧嘴地装着很痛的样子,那人便一下就心软了。过一晚上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那人依旧会在把深色的领带丢给过来时嘲笑自己领带系得手忙脚乱。然后拿上公文包下楼到停车场去,一个坐驾驶座,一个坐副驾驶座。打卡的时间点是一样的,要是迟到的话就会一起迟到。
再然后就没有了。一个留在东京,一个转去京都。长得数不清的日子里连短信都不曾发过一条,要想看见对方的脸就要和千万观众一起隔一个冷冰冰的屏幕。他们的故事早就在三年半前结束了。
大约是还未开始就画了句号罢。手机在手心里振动两下,大野一下醒了,来不及揉眼睛就低头去看。
不过是条无关痛痒的新闻推送罢了。
再见到二宫没有隔太久。第二天一早大野回到电视台,一抬头就看见东京那几个staff正收拾东西安排行程。二宫就站在一侧,那人穿了件卡其色大衣,倚着墙柱子低头刷手机。
偏偏那根被他靠着的墙柱子是大野回自己办公桌的必经之路。大野小声跟其他staff说了个早,低下头想着快步绕过二宫过去。
“早,大野桑。”
二宫的声音。大野不得已停了脚步抬起头,“早。”
二宫把手机放进衣袋里,转而抱着手臂,“今天天气怎么样?下雨的话会很麻烦啊。”
大野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我查查天气,”他答。
二宫看着他戳开天气图标。“阴天,”大野道,“有风,下雨概率只有8%。”
“那就好。”二宫笑了一声,离开柱子走到staff中间去。大野匆匆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二宫手里拿着厚厚的台本,边往外走边听着staff讲话。
他们进电梯了。大野转回身子伸手去开桌上的电脑,坐了半天才发觉隔壁桌少了个人。
“山崎呢?”他问另一个姓松岛的同事。
“去协助那边了吧,”松岛答,“一早走了,大概先去踩点了。”
大野哦了一声低头看手机。戳亮屏幕才发觉天气的页面没退,大野便又多看了一眼。
“啊...”大野一愣。
看错了。
今天的降雨率是65%。预报本周天气的六七行小字贴在一起,大野一不着意就看串了行。糟了,大野想着,慌忙点开通讯录给二宫发短信。
“ 对不起,天气预报看错了,今天的降雨概率是65%。
---20秒前---
送信人:自己 ”
他把手机搁到办公桌边上等二宫回复。屏幕暗下去前他又戳了戳,划拉到上一页去看之前的记录。
昨晚发的消息还停留在自己那个“好”字上没有动静,旁边的“未读”小字倒是能让大野松口气。他不是生气了,他安慰自己道,他只是还没时间看。
松岛眼角扫过大野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原来你跟二宫和也很熟啊?”
“怎么可能。”他答,关掉手机盖在桌上。
松岛耸耸肩。“以前只是电视上看,现在见了真人果然还是很帅啊。”
“是嘛,”大野答,“他听了的话会高兴的吧。”
下雨了。65%的概率还是算得上准确,雨珠忽然就开始细细密密地跌下来。松岛伸手把窗关上,“怎么来之前就不知道先看看天气预报呢,碰着两天都下雨。”
大野想他应是说的东京记者的事。“可能看错了吧。”他答,把手机翻回来按亮。
“未读”。
“雨后的京都又是不同的感觉哟,”二宫和也笑了笑,“感觉空气也好像甜了一样。啊,那边就是我们要找的店了,一起去看看吧~!”
店里的镜头下雨时已经拍好了。导演喊了cut之后staff让二宫先上车休息,等他们收拾好器材就直接去下一个景点。二宫挨着窗边坐下拉上车窗窗帘,摸了游戏机出来才发现昨晚忘了充电。
手机电量也变红了。消息提示页面上满满堆着邮件和短信,二宫看得眼晕,干脆把手机一关假装全都没看见。车里开了点暖气,二宫掏个眼罩出来戴上,抱着个抱枕补眠。
眼罩是樱井翔送他的。原本这节目该是樱井跟进,结果上面给樱井多排了一场新闻直播,便把这档旅游性质的排给二宫。二宫原本最痛恨出门四处跑,就算是个记者也选的只在东京都内报道;偏偏被安排了这么个工作,搞不好往后年年都得跑。想到这他就郁闷,尤其第一年还是到京都来。
到京都来不就意味着肯定得遇上大野智么。二宫愤愤想着,换了个姿势枕得舒服些。
“你到底知不知道大野智喜欢你啊?”
拉面店里吵吵嚷嚷地,面碗冒出的热气跟香气纠缠不清。相叶雅纪坐在二宫和也对面,一个不小心问得大声了些。
二宫正往碗里放胡椒粉,“小点声,你。”他扬扬下巴示意发小看看周围坐满的人。
相叶看他一副悠闲样子气得伸手去夺那瓶胡椒粉。“他哪里不好了?你想想看他都追你多久了?”相叶压了声音盯着二宫,“我进台里没比你晚上多少,可我一进去就知道他在追你了。你数数看都多久了?四年?四年半?”
“四年三个月零十六天,”二宫拿起筷子搅了搅面,“非要数的话。”
相叶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夹面条。“喂,”二宫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让我吃饭!”
“你喜不喜欢人家就不能给个准信儿吗,”相叶不依不挠,“躲着他这么久算什么啊?”
“相叶雅纪,”二宫放下筷子跟相叶对视,“凭什么他喜欢男人我就也得喜欢男人?”
相叶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差不多行了,”二宫道,“吃你的面,都要凉了。”
二宫重新拿起筷子去搅面条。只是隔得太久,撒上的胡椒粉都已经融到浓面汤里消失得彻底。“不是每个坠入爱河的人都会游泳的,”他低头盯着海苔上剩的一点粉末,筷子一挑把它也浸到面汤里去。“那样的人需要一个救生圈,可我当不了大野智的救生圈。”
“他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他。”
醒来时车子已经开到半途。二宫摘了眼罩坐直身子,低着头揉揉眼角。
“睡得还行吗?马上到了,喝点水吧。”坐在旁边的助理递了一瓶水过来。
“谢了。”二宫接了水放在膝上,抬手扯开窗帘一角。雨大约是把京都洗刷了个遍,半黄的叶透出点亮晶晶的水光。“那什么,有充电宝吗?”二宫拉回窗帘,那点颜色便又被挡在外头了。“我手机电量要牺牲了。”
手机提示电量满了。大野伸手拔掉充电线,拿着手机不知该不该点那个图标。“大野桑,午饭一起吃?”松岛探过头问他。
“好,”大野答。他从办公桌前起身,拿起外套时还是点开了短信。变成了“已读”,他一愣,下面没有新消息。
绝对是生气了。他叹口气,收好手机跟松岛一起出了办公室。
庆功会就近定在下榻酒店的餐厅里。第二三日天气好了些,总台的人匆匆拍完片子,隔天就要回去。三四天下来两边staff都熟了,想着既然明天要走不如今晚一醉方休。大野不好推脱,只得跟着一同到酒店去。
第一天之后他再没碰上过二宫和也。后面两天整个团队早出晚归地,大野正巧也要去几个新闻直播,总是踏进电视台就看见他们的车绕个弯出去。短信页面的记录就停在大野那条天气上没了后续,两天下来渐渐地便被其他消息给淹没了。晚上大野把信息栏划到底部,看着“二宫和也”那栏想置顶又收回手。罢了,他想,庆功会之后就不会再见了,置顶与不置顶之间没差。
包间里闹哄哄地。西装革履的大男人占了近八成,一个两个解了领带抱着酒杯喝酒。二宫坐在最中间的那桌,也拿着酒杯爽朗地笑。大野拿起酒杯又放下,抬头便看见二宫眯着眼笑得身子往后仰。没变,他想,二宫和也没变。
桌上的食物几乎没人动。大家光顾着谈天喝酒,食物便成了多余的物件。大野夹起一块鱼放到碗里,戳弄一下还是没吃。
二宫和也不特别爱吃鱼。
那时候大野还是很热衷于鱼料理的。做久了他就发觉二宫很少去夹,只是问半天那人也没老实交代,大野便渐渐做得少了。二宫有次对他说其实可以多做几次刺身的,自己不讨厌生鱼片。大野点着头应好,始终还是越做越少。
大野知道他骗人。他知道二宫每次去寿司店都不会点刺身。
可二宫没说。
如果说他和二宫有过故事的话,那大约是在冬天开始的。那会儿大野智还没有到京都去,刚过新年东京电视台忙得一团糟。大野到了下午两点过才有空坐下来喘口气,椅子还没坐热就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他叹口气道。二宫提着个保温饭盒溜进来,带进一点走廊上的寒气。大野一愣,站起来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就那么呆看着二宫。
“辛苦了,”二宫走到他桌前,“给你带了点吃的。”
他把饭盒放到桌上揭开。里面是汉堡肉便当,蹭蹭往上冒着热腾腾的白雾。“还热的,快吃。”二宫说完便转了身往门口走。
大野慌忙站起身去拉他的手腕。“那什么,我...”
他语无伦次地,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对不起,”二宫低着头答,“躲了你这么久,我也想过了。我们可以试试一起住,但别的我真的办不到。对不起。”
大野拉着二宫先是一怔,接着便几乎就要哭出来。他等这个答复等了四年半,几乎就要放弃。
那时他以为自己坠入爱河。
包间里吵得让人头疼。大野趁着没人注意溜出了酒店,想到外面透透气。不止酒气,凡是有二宫和也在的空间都要让他几乎呼吸不能。
积了几天雨气的空气湿漉漉地,大野站在门口长出了口气。夜晚的行人比天边的星要稀疏得多,只有街道拐角那间便利店还在执着地等着人推门,白色的光在夜里朦朦胧胧。
大野于是朝便利店走,估摸着买瓶果汁喝了再回去。没走两步他就停了,墙角的阴影里有个人,隔老远他就知道是二宫和也。
二宫看见他了。“晚上好,”他道。
大野于是没法转头就走。他只得上前去挨着二宫站住,那人的侧脸清晰了些。“晚上好。”他答。
二宫的外套搭在手上,领带大约是塞在了口袋里,衬衣扣子开了顶上两颗。“怎么,他们吃完了?”他问。
“太吵了,外边清净些。”大野解释,“你不赶紧回去?待会儿就要被他们发现你不在了,”
二宫笑了一声从裤袋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不急,”他答,“他们醉了,发现不了。”
大野侧过头看他点烟。上一次看他把香烟放进唇边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之前了,大野只觉得那人抽烟竟也是顶好看的,就像是把平日里藏得没影的叛逆和高傲都交付到指尖那香烟上,连香烟白雾间因吐息而闪烁的一点红光也会显得迷人。
他喜欢看二宫把烟咬在唇间的样子,又不愿二宫总是抽烟。二宫把香烟含住,打火机塞回烟盒里。
大野低头,恰好看见盒子里所剩无几的烟。“不是说了让你少抽点,”他不自觉道,“对身体不好,说多少回了。”
二宫手一滞,又匆匆把烟盒放回口袋里。“不多,”他答,“真不多,差一点就戒了。”
大野噢了一声接不上话。二宫深吸一口把香烟取下来,看着那点火星张牙舞爪地把烟的身子侵蚀成白雾与灰蒂。“你那天说‘在路上了’,我还以为你来接我来了呢,结果你没来啊。”二宫看了大野一眼。
大野想大约是说的第一天的事。“我有工作,对不起。”他答。
夜里烟雾也显得狰狞。“结果查天气预报还查错了,拍着拍着忽然就被雨浇了一脸,超冷的。”二宫又道。
“我...我后来发现查错了,给你发了信息来着,你可能太忙没看见。我...”大野越说声音越小,“我...对不起,没有感冒吧?”
“除了对不起就不能说点别的了?”二宫不耐烦地转头盯着大野。
大野没答话。二宫把烟掐了丢进垃圾篓,空闲的左手覆在额上叹了口气。
“你就...你就不想我?”
依旧没人答话。二宫不管不顾,半闭着眼继续往下说。“三年半了,我以为你会想我的,来这儿之前还紧张了半天。结果你也没有来接我,也没有带我去看狐狸神。你又说话不算话了。”
“想,”大野忽然道,“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二宫睁开眼,下一秒大野便抱了上来。那人的手臂将他紧紧圈在墙和身子之间令他逃脱不得,再然后就是吻。混合着浅淡的酒气和浓烈的烟,二宫一时忘了挣扎。
“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大野又说了一遍。
大野智很早就察觉了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就好像他很早就察觉了自己喜欢二宫和也一样。
七八年前刚入职那会儿他就留意到二宫和也了。他们算是同期,培训时大野刻意与他坐得近些。他笑与不笑都很可爱,光看脸庞几乎无法辨出年岁来。
是张很适合被人看见的脸,声音与动作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如果不是那次酒会大野或许永远都不会让二宫知道自己对他的那些想法。忘年会上大家都喝多了,一群人围起来还像中学生一样玩国王游戏。玩到一半大野被抽中要说如果在公司员工里选一个人当恋人要选谁,大野脑子一空白就把二宫和也四个字给吐了出来。后来他就不记得了,大约是二宫红着脸跑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酒精害的脸那样烫。
打那之后全公司人都知道他喜欢二宫和也了,大野便也干脆直白一些去追二宫。闲言碎语蔓延了几天就消停了,只是二宫一直躲着不肯见他。大野心里知道二宫答应他的几率接近一个负数,毕竟他喜欢男人,但他不能逼着他喜欢的人也喜欢男人。
他知道自己喜欢二宫喜欢得荒唐。可是他没有办法喜欢上别人,他只能喜欢二宫和也。
二宫离他那样近,可他大约是永远触不到的。如果二宫是片深不见底的蓝洋,他甘愿沉入其中直至溺水,祈求他人不要拯救他。
除了二宫和也没有人能救他。
二宫和也想自己大概也是疯了才答应与大野同居试试。他不反感同性间的爱恋,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喜欢男人,从来。
只是他发觉大野智红着脸说会希望自己与他做恋人时他心里并不是不能接受。他的心跳得太快,他自己却解释不清。那时候大野的固定项目是晚间天气预报,二宫下班时他才刚准备上班。回到家打开电视时他会不自觉转到他们的电视台,看着大野解释那些图标会带来的天气。
“北海道会有中雪,”他说,“东京多云,京都有雨。”
他播报天气时微微笑着,但领带总是不特别完美。二宫想如果他跟大野智在一起了,怕是要每天帮他打出好看的领带才罢休。
回过神来耳朵早已红得要滴血一般。他明明是不喜欢大野智的,他想,为什么还要幻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他以为大野智是一时冲动才说喜欢自己,再过一段时间便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感到厌烦。可是大野坚持太久太久了,久得他开始动摇,心想试一试又没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听了自己发小的话去对大野说“同居试试”。他觉得别扭,可他又发现自己并不抗拒。他喜欢大野做的饭菜,喜欢跟大野在一起时那种轻松。可是他承认不了,他没有办法认为这种感情就是对大野智的喜欢。
他以为就这样草率地下定论的话对谁都没有好处。他想大野大约是坠入了爱河,不会游泳却甘愿沉溺其中。他可以当大野唯一的救生圈,可他办不到。
同居的时间里大野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就连拥抱也屈指可数。唯一一次接吻也是酒精过后借题发挥,唇唇相贴吻得清淡。大野回过神后便匆匆推开他,反复说着抱歉。那时候二宫忽然很想抱上去,跟他没完没了地接吻,或许还可以再做点别的什么事。
但也只是想象罢了。没等二宫想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大野智,上面就下了调动通知。京都分台缺人,大野和其他几个主播要调过去那边。
“那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吧,”二宫对他说,“对不起。”
他想亲手结束掉这段朦胧不清的关系,在故事开始前就把纸张撕碎。他以为主动结束的那一方总会好受些,至少他以为是这样的。
可是他又错了。坠入爱河的不是别人,正正是他二宫和也。他才是那个不会游泳的溺水者,大野智是他唯一的救生圈。
大野智要到那个他说过“有雨”的京都去了。说完再见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沉在深洋里无法呼吸,越挣扎便越是下沉。
除了大野智没有人能救他。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深这么长地接过吻。
直到二宫要透不过气地捏一下大野腰侧后者才反应过来,匆匆收回手离了二宫的唇。“对不起,”他低着头飞快说着,“我这就走。对不起。”
“我说了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二宫一把拉住大野不让他走。大野还未站定便被人从身后抱住,箍得紧紧地逃也逃不走。
也不知那人哪来这么大力气,明明以前捏自己的手总是软绵绵地。“你得救我,”二宫在他背上闷闷道,“我好想你。”
没有雷鸣也没有风,于是雨独自降落下来。大野转过身去揽住二宫,将他带到房檐下那一小块阴影里。雨敲不开那片阴影的门,便也没有什么能惊扰一个吻。
“我救了你就也救了我,公平。”
他说完,在雨声变大前封上二宫的唇。
【终】
【新年快乐呀💙❤️💚💛💜
一篇从17年写到18年的短打(x
其实一直认为承认喜欢同性是很难的事 所以很想试着表现一下这种感情 不过失败了🚬
时间仓促于是写得很粗糙 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再写得细致些🚬】
【文/KisuE 18.01.01】
秘密的爱(SK,现实向)
我就是要真情实感的饭CP!(大声
灵感来自噜二太太今天的更新,太太写的辣么好,而我只有西皮脑。
想不出题目在以前的歌单里扒拉来扒拉去,选择这首曾经很喜欢的歌(??
很多设定依然延续前面的各种……
总之恋爱同居向妄想的一个短打!
以下——
“松在复盘,说今天你讲的话实在太少了。”
利达洗完澡带着水汽出来,就看nino躺在床上抱着switch头也没抬地和他说话,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司空见惯,他们现在出来开演唱会早已变成一人一间大床房了,但是nino总能拿到他房间的门卡,一个没注意就会溜进来。
第二天两个人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经纪人也只当...
我就是要真情实感的饭CP!(大声
灵感来自噜二太太今天的更新,太太写的辣么好,而我只有西皮脑。
想不出题目在以前的歌单里扒拉来扒拉去,选择这首曾经很喜欢的歌(??
很多设定依然延续前面的各种……
总之恋爱同居向妄想的一个短打!
以下——
“松在复盘,说今天你讲的话实在太少了。”
利达洗完澡带着水汽出来,就看nino躺在床上抱着switch头也没抬地和他说话,这样的场面实在有些司空见惯,他们现在出来开演唱会早已变成一人一间大床房了,但是nino总能拿到他房间的门卡,一个没注意就会溜进来。
第二天两个人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经纪人也只当没看见。
但是他以为今天他的小男朋友也不会来的。
实在是因为他们先前闹了一点不大不小的别扭,往常闹别扭隔过一个白天也就过去了,不一定是谁先开口缓和之间的气氛,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两个人又都不是喜欢冷战的类型,很多小矛盾来去都莫名其妙。这次却隔夜跨天了,出发之前的一个晚上利达久违地睡了沙发,虽然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上又多了一层毛毯,但是出门的时候nino还是一语不发,到达目的地彩排时虽然还是有时间就挤在一起,然而几乎没有怎么聊天了,另外三个人也在为演唱会而紧张着,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
前一天两个人在家温习舞步来着。
这也是演唱会之前时常会有的场面,虽然各自都已经把舞步熟记于心了,但是多反复一遍才好更加安心,两个人不算认真地复习了大部分之后,nino让他代替爱拔的位置陪自己练unit曲,当时老师教的时候另外3个人也都在场,之后nino偶尔拿不准的地方也会问利达,利达和他一样熟悉这段舞蹈,nino也是基于此而做出了这样的提议。
毕竟这个舞蹈很难独自完成练习。
然而利达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甚至没有看向自己的恋人,“以前你在开始前都不会给我看的。”
“嗯?”
“solo。”
“这次不是没有solo嘛,来吧,帮帮忙?”
“我又没学这首。”
他少有不答应nino请求的时刻,此时却闹了别扭,nino笑着想去拉他,“先生看过一遍不就记得了嘛,难道说是吃醋了?”
利达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难道不对吗?我陪你练完以后你就会去和别人跳。”
往常nino也就会放软态度,这次却没有让步,“当初分配的时候你又为什么不提异议?我说要和你换你又不乐意,成为唯一一个没有双人曲目的成员是不是特别有英雄情怀?”
他当然不是想说这些,他气的是这个人毫不争取的态度,站在工作的角度上确实无可指摘,甚至可以夸他一句敬业,可是那些喜欢他的人又都会怎么想呢,这一年里这个人的资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不断削减却一言不发,他在一旁看着,那些不甘心平时堆积在角落里此时不知怎么就全都被引出来了。
利达的眉毛撇了下去,小声为自己辩解着说这些都是工作。
“我这也一样是工作啊,”nino这次不准备放过他,“和你当初练习近身杀阵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想和我组二人组?”
这话说得其实更没有道理,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提出,他们都明白staff有自己的考量,明白很多关系要在人前经营,工作和感情总是要分开的,nino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可是放在以前利达已经贴过来黏黏糊糊地讨好他了,这次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有再看他,而是低下头不知道去想什么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直到首场结束回到酒店休息。
利达最近能在浴缸里坚持的时间变久了,这次也是,泡在温热的水里差点睡过去,没想到出来的时候最想见到的人已经窝在自己的床上了。
跟做梦似的。
他“哦”了一声,走过去摸摸对方裸露在外面的脚趾,随后抓着他的脚踝往被窝里塞了塞才坐下,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的,以往都是他给自己递话题,今天因为两个人本来就在闹别扭于是没多做交流,即使后来走在同一条花道上的时候气氛舒缓了不少开始胡闹,但就连利达自己都知道今天没有说几句话,“我刚才差点睡着了。”
游戏机里传来了更加轻快的bgm,随后nino暂时关掉随手放在一边,双手支在他腿边凑过来,“你就是睡着了,现在已经在做梦了。”
“是嘛……”利达低垂了眼睑去看他,接受了他胡编乱造出来的设定,低头急切却温柔地啄吻了几下他的嘴唇,“所以我才又见到你了吗?”
“是啊。”
“那还真是个美梦……”他的指尖在nino的鬓角上划过,蹭过耳垂埋进脑后的碎发里,将对方压向自己加深了那个吻。
nino推挤着他倒回床上,他是洗了澡才过来的,干脆直接和利达互相搂着闭上眼,准备将“梦”延续下去。
在他以为利达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真羡慕呐……”
手指被勾了勾变成十指相扣,如同梦吟一般的声音还在回荡,大概是在这种时候才能将这些话宣之于口,“羡慕一切被放在阳光下没有阴霾的样子……可是即使现在和你在一起都还是像做梦一样,没有理由再奢求更多。”
“……”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至少我们在一起……”
END
我不管,我心里他们就是地下恋情,说什么那些都是假的,我不听我不听,闭上眼睛一切都是真的。
至少在我创造的世界里……
但是这一年真的到现在太压抑了。
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上他们了啊,一定都是因为我有毒吧……
我一想三月底的时候AD没了就…………………………QAQ
说起真情实感,我一直不明白什么叫不真情实感,如果我不真心的认为他们有什么,那我为什么要饭CP?幻想他们在一起使我快乐,这是不是就叫真情实感?大家的规则我总是不懂,缩写也只能看懂一半,说实话也不是那么关心各种纷争,就只想喜欢他们,其他与我无关。
最近自我厌弃的情绪上来了,如果我在智哥生日那天没有产出…………………………………………这篇就当贺文了好不好QWQ
「SK」平成年间
(1)
“时间真快,居然就要到平成30年了”,松冈昌宏拿起刚印好的贺年明信片瞅了瞅,没留神蹭了一手未干透的油墨,甩了卡片,松冈不满地抽了两张纸巾,用力地擦着弄脏的地方。
看着面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印刷厂厂长,正翘着兰花指娘们兮兮地抹着自己的掌心,生怕沾到了白色外套的袖口,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大野智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婆最近新买的”,松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意外腼腆,“弄脏了,不好交差”
大野智憋了下嘴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低头捻了捻领口那颗脱了线的深褐色纽扣。
“再扯就要掉了”,松冈看着专心薅线头的大野智,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看你都快三十七了,还...
(1)
“时间真快,居然就要到平成30年了”,松冈昌宏拿起刚印好的贺年明信片瞅了瞅,没留神蹭了一手未干透的油墨,甩了卡片,松冈不满地抽了两张纸巾,用力地擦着弄脏的地方。
看着面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印刷厂厂长,正翘着兰花指娘们兮兮地抹着自己的掌心,生怕沾到了白色外套的袖口,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大野智一下子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老婆最近新买的”,松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得意外腼腆,“弄脏了,不好交差”
大野智憋了下嘴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低头捻了捻领口那颗脱了线的深褐色纽扣。
“再扯就要掉了”,松冈看着专心薅线头的大野智,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看你都快三十七了,还连个扣子都没人帮你缝”
“又想骗我去参加嫂子搞的相亲会呀!”,大野智仍旧凸着下巴和纽扣做着斗争。
松冈看大野智油盐不进的样子,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刚张嘴,就响起了印刷机的结束提示音。
“你家面包店的新海报”,松冈从出纸口处抄起了几张彩页,简单地卷了一下,递到了大野智的面前。
“松兄,谢啦”,大野智摊开地扫了几眼,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又重新卷起来,拿橡皮筋捆好,“每次都麻烦你”
松冈拍了拍大野智的肩膀,“不要说这种话,又不是外人,真的感激我的话,下次钓金枪鱼的时候,拜托处理好了再送给我”
“知道啦!”,大野智向松冈诚挚地鞠了个躬,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刹住了车,目光落在了那张被松冈扔在办公桌上的红色卡片上。
“那个……”,大野智眉头蹙了一下,吞吞吐吐,“这张贺年卡能给我吗?”
“你要就给你啊!”
“嗯,谢谢”,大野智谨慎地卡着这张明信片边角,夹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深蓝色记事本里头,再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的手提包。
“不过那卡上面的人头,都被我刚刚那一指给摁糊了,你要是要贺卡,我这里有的是,给你拿张新的?”,松冈搓着指尖残留的油彩,觉得大野智有点好笑。
“不用了,我就只是想要张贺年卡随便写写而已”,大野智拦下了起身去拿新品的松冈,“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赶在面包店开门前把这海报贴起来,先走了”,说完便挥了挥手,大步迈出了印刷厂。
初冬萧瑟的寒风猛地袭来,大野智缩在站台的座位上打了个哆嗦,瞥了眼腕表,时针快要指向数字五。
天灰蒙蒙的,太阳还躲在氤氲背后,沿着云团的边缘发着淡淡的柔光。
江之电碾过铁轨的声音从远方缓缓传来,大野智打了个哈欠,用力戳了好几下额头企图赶走澎湃的困意。
电车上没有几个人,空荡荡的,这个城市还没有醒过来。
大野智选了个能看见海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镰仓,想要看见海不是什么难事,江之电的车道和海并行,只要乘客愿意从手机的屏幕里,抬起头往窗外望去,就能捕捉到那片蔚蓝的光景。
喜欢天空,喜欢大海,喜欢一切蓝色的事物,所以在十年前,大野智选择重新回到从小长大的地方。
孑然一身地归来,乡民们有很多的揣测,对大野智放弃东京的奢靡,毅然回到这个不怎么繁华的小镇,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少不了。
有人猜是为了躲债,也有人猜是因为在外面不小心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回老家来躲风头,总之逃不过一个「躲」字。
东京是彩色的,万象包罗,而镰仓是蓝色的,不是说眼花缭乱不好,只是呆久了,大野智怕忘了心中那份最原始的纯粹。
如果硬要说躲,大概就是躲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色彩吧。
大野智闭目养神了一阵子,迷迷糊糊中,好像被海平面乍泄的霞光晃了一下,水面被风吹得起了皱,波光潋滟。
很多年前,大野智也曾看过这样的日出,具体是多少年前,实在是记不得了,只是依稀能够忆起当时自己应该是穿着校服的模样,在首班电车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耳畔传来的是一个少年断断续续抱怨的声音。
“阿智啊!我真想离开镰仓这个小地方”
少年的嗓音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沙哑和低沉,大野智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清楚对方到底在讲些什么。
“我想要去东京,东京那么发达,机会也一定多,一定会有办法让更多人听到我写的歌的!”
少年当时也是坐在可以看到海的一侧,目光坚定地望着冉冉上升的初阳,说得字字铿锵。大野智扭头看了眼少年的侧颜,晨光从他的发梢渗了出来,他整个人就像是沐浴在圣光里头一样,眼睛也清澈,笑容也明亮。
到站的广播把大野智突然从那个迢远的梦中惊醒,他匆忙拿起手提包和海报,蹿出了车厢。
电车轰隆地驶走,站台上的人愈发熙攘,已经到了早高峰的时间。大野智站在白色人群旋涡的中央,慢慢地从记事本里取出早晨从松冈那里讨来的贺年卡。
卡上的人脸被松冈的指纹搅得面目模糊,但是代言人那一栏的字迹,却被保留得分明。
「二宫和也」
大野智盯着左下角的这四个字,苦涩地笑了一下,和那天早晨明媚的阳光比较,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2)
东京,赤坂电视台大楼的乐屋里,国民偶像二宫和也正烦躁地翻着自己年末演唱会的流程单。
“我说,为什么都是电音舞曲,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弹个吉他唱首歌吗?”
二宫和也把一沓厚厚的台本砸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极大的闷响。
一旁的经纪人相叶雅纪赶忙赔着笑脸,把茶几上散开的纸张重新整理装订了一下,交到了二宫的手中,“上头决定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啊”
“算了,算了”,二宫和也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向相叶摆了摆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相叶看着愁眉不展的二宫,自知不好多说,便径直出了乐屋,轻手轻脚地把门给关上。
一个人的乐屋,显得有点空旷,二宫和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竟一瞬间恍惚了,有点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媒体都说自己从出道开始,脸没有怎么变过,粉丝也夸自己永远十七岁的容颜,但真是奇怪,镜子里的那个二宫和也,理论上应该是和十七岁的二宫相去不多才对,但怎么偏偏越看越陌生,特别是那双眼睛,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混沌不堪。
手边是新一期的八卦杂志,封面是自己和某女星被拍到一起进入酒店的照片。
“你的电影要上了,炒作炒作,造造势,女方那边事务所都已经打好招呼了”,记得那天事务所的负责人是这样跟自己说的,然后相叶就把自己载到了那个酒店门口,掐着点让自己下车,迎面走来的就是封面的另一位当事人。
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十多年的人了,这套舆论的操作早就驾轻就熟,二宫和对方在酒店门口心照不宣地点了下头,就一起捂着嘴勾着头,煞有介事地往酒店里头走。
假装听不到身后此起彼伏的相机快门声。
前脚从正门进,后脚就从侧门出,礼貌性地和绯闻女主角握个手,说了句“多谢配合”,便登上早就候在隐蔽小巷里头的那辆保姆车,绝尘而去。
明明梦想是当一个歌者,最后却拼起了演技,无论是在荧屏上,还是在生活里,只要是在大众的视线中,都要辛勤地戴好面具,露不得半点马脚。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看到这本杂志,会不会误会自己,二宫和也消极地叹了口气,随即耸了耸肩,嘲讽着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想法。
那个人连电视都不看,更何况这种不入流的八卦杂志。
就算看了,又怎样?充其量不明真相地议论两句自己私生活混乱,还能说什么。
“别傻了”,二宫和也看着自己的黑白头像,轻笑了一下,“大野智说不定连我是谁都已经忘了”
会误会,说明还在乎,是情侣之间任性矫情的把戏。
而这时的大野智和二宫和也,已经分开了十年。
杳无音信的十年。
(3)
大野智,1980年生人。
二宫和也,1983年生人。
第一次相遇,在镰仓的腰越渔港,夏季花火大会,和家人走散了的二宫和也,穿着浴衣,个头小小,手里攥着还没吃完的丸子串,瘫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喊着。
好心的路人蹲下来问二宫怎么了,二宫不搭理,继续淌着鼻涕,惨兮兮地哭着,路人没辙,只好悻悻起身,去游客中心去请人帮忙。
游客中心的人带着娃娃来了,仍旧问不出个所以然,二宫沉迷在自己的撕心裂肺的哭戏里无法自拔。
“喂!你这样很挡路欸”
稚嫩的童声中气十足地在二宫头顶响起,言语太过凌厉,惊呆了围观的大人,不过倒是止住了二宫的嚎哭。
“起来”,对方一手揣着兜,另一只手拽拽地伸到二宫的面前,“我带你回家,找你爸妈”
是只很温暖的手,掌心肉肉的,二宫想都没想就握了上去,顺势被对方拉起了身。
圆圆的脸盘,鼓鼓的双颊,白嫩的皮肤,略带喜感的八字眉,二宫和也一看到眼前的这张脸就笑了。
“我叫大野智,你叫什么名字?”
口齿不清,声音又黏糊得不像话,二宫和也抿了抿嘴角的笑意,故作深沉地清了下嗓子。
“我叫二宫和也”
围成一圈的路人纷纷散去,庙会又恢复了热闹,人潮涌动,而二宫和也握着大野智的手,就好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
头顶一个巨大的花火绽放,绚烂洗礼了深邃的夜空,所有人都仰着头欣赏这一场缤纷,连大野智都被五颜六色的火光吸引了注意力,好奇地抬头张望,除了二宫和也。
二宫和也也抬了头,但他没在看盛开的烟花,他在看那个比他高了一个脑袋的男孩,大野智。
那一年,大野智九岁,二宫和也六岁,1989,平成元年。
(4)
镰仓就那么大点地方,街上的人,就算叫不出名字,也至少混的个脸熟。大野智和二宫和也从认识到逐渐熟络,直至最后形影不离,似乎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特别像是二宫和也,这种单方面超级粘人的类型,有事没事就去往大野智家里头跑,没心没肺地跟在大野智后头,屁颠屁颠的不知道在乐什么,真的是恨不得挂在大野智的身上,一刻都不离开。
大野智最开始是抗拒的,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宁愿自己在家里研究李小龙的动作,都不想要出去和朋友一块玩。现在碰上了这个跟橡皮糖似的二宫和也,怎么甩也甩不掉,大野智真的是很后悔花火祭那天对二宫伸出的援手。
后来,大野智居然习惯了。
习惯了二宫和也拉着自己去看极乐寺开的紫阳花,习惯了二宫和也躺在自己肚子上啃着冰镇西瓜,习惯了二宫和也带自己去捡红叶做书签,也习惯了二宫和也把雪团扔进自己的衣领。
江之电沿着海岸线驶过镰仓的春夏秋冬,大野智在车厢里隔着玻璃看夕阳,打了棒球一身臭汗的二宫和也靠在自己的肩头安然小憩。
掐了掐二宫和也睡得粉嘟嘟的脸蛋,大野智哑然失笑,“你就像个小柴犬一样啊,我一叫你,你就出现了”,然后歪着脑袋,蹭了下二宫和也软塌塌的头毛。
大野智高中毕业以后就没继续往上念了,用他自己的话讲,他不是读书那块料。
开一家面包店,每天都可以闻到刚出炉面包的香气,是大野智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开店要本钱,大野智又不愿意用父母的退休金,当时正好松冈印刷厂招小工,大野智就去了。
第一笔工资,也没用来犒劳一下自己,大野智给爸妈姐姐买了礼物后,剩下的钱就拿去给二宫和也买了把吉他。
现在看来那把吉他顶多中等的水准,但对于当时的大野智来说,那已经他经济能力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最好的吉他了。
大野智现在和记得二宫和也当时的神情,特别隆重地拉开吉他包外面的拉链,一脸虔诚地取出里头的吉他架在腰上,慎重地拨弄着每一根琴弦。
“阿智,谢谢”
二宫和也当时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眼里还噙着泪水,吓得大野智赶紧扯了两张纸给他擦了擦眼睛。
大野智知道二宫和也想要一把吉他很久了,以前一起上学的时候,每次路过琴行,二宫和也就走不动道了,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悬挂的那些吉他,眼睛亮晶晶的,但每次看到价格标签的时候,又立马黯淡下来。
二宫的家境不是很好,加上父母又离异了,生活的重担全靠二宫的母亲一个人抗,虽然二宫平时也会去便利店做一些兼职,能贡献一点自己的伙食费,但买吉他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为什么想买吉他”,大野智曾经问过二宫和也这个问题。
“想写歌,想让很多人听到我自己写的歌”
二宫侧卧在材木座海岸旁的堤坝上,背对着大野智,怕对方看到自己眼睛里炽热却又莫名落寞的目光。
后来大野智20岁生日的时候,二宫和也给大野智写了首歌,弹着大野智送自己的那把吉他,二宫和也衬着生日蛋糕上的烛光,面对面唱给了大野智听。
当时没有什么设备能记录那个画面,大野智也总是后悔没有录下二宫和也唱的那首歌,因为不管后来不管自己怎么央求二宫和也再唱一遍,对方都以各种理由残忍拒绝,以至于现在大野智对歌词和旋律都不怎么有印象,只记得那首歌的歌名叫做「all my love」
(5)
大野智回到面包店的时候,正好早上七点,离开门还有半个小时,大野智扣了扣玻璃门,让屋里的店员丸山隆平出来帮自己贴海报。
“柴犬面包店周年庆,蜜瓜包买一送一,每人限购一份”,丸山插着腰,得意地看着自己刚刚贴好的海报,用手点着海报上的大字,像新学日语的孩子一样,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老板!我也要买!”,丸山抓起大野智的胳膊,谄媚地笑了笑,“拜托拜托啦!”
“没卖完的,都送你”,大野智大手一挥,对丸山撅了下下巴,把店门口的木牌翻到「营业中」的一面,便转身进屋了。
“怎么可能卖剩嘛”,丸山在屋外有点闷闷不乐,要知道这家面包店的蜜瓜包可是明星产品,上过二宫和也的节目的,每天来买蜜瓜包的粉丝都可以排到三条街开外了。
毕竟是连二宫和也这么挑食的人都赞不绝口的蜜瓜包啊!
大概也就是五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叫做樱井翔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店门口,一口气点了十个蜜瓜包并且全部吃完,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五十多个,说是拿回项目组给同事们尝一尝。
再后来的几天,丸山还记得,那个叫樱井翔的男人领着一大帮子扛着摄像头的人聚集在了面包店的门口,说是给一个节目的美食环节取材,相中了这家店的蜜瓜包,希望大野智可以答应自己的拍摄请求。
大野智本身就好说话,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还是让樱井翔一行人赶紧进屋里吹吹空调,不要在外面站中暑了。
然后就看着樱井翔指挥着扛设备的小哥对着蜜瓜包一通拍,各种特写,还掰成两半,露出里头的红豆馅对着镜头。
拍完之后,樱井翔对大野智说,再过几天就在录像了,希望大野智可以带着面包去一趟东京的摄影棚,路费住宿费的电视台都包了。
大野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自己要留着看店,脱不开身。看着樱井翔有点失望的神情,大野智把丸山推了出去,说让店员代替自己去一样的,正好让这孩子去东京见识见识世面。
结果这个世面是见大了,那期请的嘉宾居然是日本最当红的国民偶像,二宫和也。连丸山这种小地方出身的人,家里头的长辈都知道谁是二宫和也,可见其有名的程度。
二宫和也的脑子真是好,丸山躲在幕布后面由衷的感叹,早就答对了题坐在一旁吃了起来,每吃一样,镜头都会锁定了拍二宫的面部表情,每次他都说好吃,但是情绪上却高昂不起来,「肯定是不好吃」,丸山看着脚下的显示屏心里琢磨着。
好不容易要吃蜜瓜包了,还没端上来,主持人拿着麦克风说道,“这家面包店的老板特别嘱咐了,蜜瓜包要反过来吃,要把甜的蛋白酥的部分对准舌头”
话音还没落,一旁的二宫和也反倒笑了出来,主持人问他笑什么,他说原来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这种吃法啊,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哇!这个蜜瓜包好可爱啊!是柴犬形状的欸”,二宫身旁的女嘉宾捧着蜜瓜包,少女心满满地嚷道。
“嗯,因为这家店的所有面包都是柴犬形状的,所以这家店叫做柴犬面包店”,主持人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不过至于为什么要用柴犬的形状,老板说,是因为他喜欢柴犬”
“真是个可爱的老板呢!”,女嘉宾和主持人一唱一和,把现场气氛调动了起来。
“呐,二宫先生,您觉得怎么样?”,主持人把话头抛给了二宫和也。
“好吃!”,二宫把整个蜜瓜包都吃完了,“好吃的我都想哭!”,然后眸子很应景地闪烁了起来。
哄笑声一片,综艺老手二宫和也果然会掌握节奏,丸山看着显示屏不住地点头赞叹,然后自那天起成功地变成了二宫和也的一名痴汉迷弟。
从东京回来之后,丸山到处跟别人说自己的见闻,牛皮坏了,说二宫和也吃了自家店里的蜜瓜包怎么怎么样了。不过他却没有跟大野智讲,可能是觉得对方这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平时电视都不带看的,对他见了什么明星这种事情可能根本就不关心,再者说,大野智可能连二宫和也是谁都不知道,没必要自讨没趣。
其实主持人那天的话没有说完,樱井翔制作人当时访问大野智的时候,还乘胜追击了一个回合。
“你为什么喜欢柴犬啊”
“因为我喜欢的一个人,很像柴犬”
“哈哈哈,像柴犬的人,我现在脑海里只能想到那个公认像柴犬的偶像,二宫和也”
“嗯,他是挺像二宫和也的”
“那他一定很帅,哈哈哈”
“嗯,帅”
……
“丸山,你还在外面发什么愣啊!也不怕冻着!”,大野智看着丸山杵在门口觉得有点恼火,“马上孩子们就要来买早餐了!你赶紧进来帮忙”
“好!”,丸山抽回了思绪,整理了一下白色的围裙,笑容满面地推开了门,面包正好刚刚出炉,香气沿着门缝飘了出来。
(6)
相叶雅纪把一张纸递给了保姆车后座的二宫和也,“喏,明年的续约合同”
“我考虑考虑”,二宫和也陷在牛皮座椅里,疲乏揉了把脸,录了一天的节目,笑了一天,脸真是僵得厉害。
相叶雅纪把合同塞回了文件夹里,给二宫的保温杯传了过去,“每年不是都说要考虑考虑,每年还不是都签了,咱们这过场还是要走一遍是吧!”
“是啊”,二宫和也捂着眼睛冷笑了一下,“我可是 super idol 二宫和也啊!”,语气带着点艰涩和酸楚。
“哦,对了,你的沙发脚坏了”
“坏了就坏了呗,反正都坏了这么多年了”
“所以我帮你买了个新的,把旧的给处理了“
“你说什么!”,二宫和也突如其来的暴躁把相叶雅纪手中的手机都给吓掉了。
“不就帮你换个沙发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相叶雅纪把掉在车垫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
“把旧的给我换回来,立刻!马上!”,二宫和也脖子上爆出的每一条青筋都在告诉相叶雅纪这件事的严重性。
“nino,我不明白”
“我不管你明不明白,立刻!马上!把旧的给我换回来!”
相叶雅纪盯着二宫和也布满血丝的双眼沉默了几秒钟,低声应允道,“好的,我知道了”
等二宫和也凌晨回到自己港区的公寓时,那张破破烂烂的沙发已经被重新搬了回来,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只是沙发脚经过这么一折腾,坏的更加严重了,二宫和也从包里拿出那沓厚厚的演唱会流程单垫在了下面。
二宫和也倒在沙发上,用手描着布料沙发套的纹理,一遍又一遍,就像数羊有催眠功效一样,二宫和也在这种重复琐屑的动作下,渐渐睡着了。
做了个梦,梦见了十七岁的自己沉默地坐在镰仓的海边,大野智从路的尽头兴高采烈地跑来,“小和,你考上啦!你考上东京的音乐学院啦!”,他一边挥舞着录取通知书,一边灿烂地笑着。
“上不起,学费太贵了”,自己心有不甘地从对方手里抢过了那张纸,揉成了团,扔在了草地上。
大野智见状跑过去捡起来,仔仔细细地展开,企图抚平每一处的褶皱,“我有钱啊!我这些年在松兄印刷店里打工攒了一笔呢,本来想留着开面包店的,先给你喽!”
自己的眼睛好像闪过一丝喜悦的光,但很快便湮灭了,“不去!”
“为什么?”,大野智又皱着喜感的八字眉。
“东京……”,倒是本人犹犹豫豫的,“没有阿智啊!”
对方脸色一下子回了血,露出两个小虎牙,温柔地笑着,夕阳把他的脸映得绯红,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子,“那我陪小和一起去东京玩玩喽!”
居然没出息地哭了,像初遇的那个仲夏夜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大野智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又是一手插着兜,一手伸向自己,那双手很大,很修长,骨节分明,然后听见他说,“起来,我带你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去实现你的梦想”
一如当初,他还是对自己伸着手,而自己还是仰着头看他
那一年,大野智二十一岁,二宫和也十八岁,2001,平成13年。
(7)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天的活,大野智活动了下关节,拉下了面包店前的卷帘门,朝车站走去。
懒得做饭,大野智便在车站附近的便利店里挑了盒便当,准备回家放微波炉里头热一下就应付过去一顿了。
排队付款的时候,看到便利店里贴着二宫和也最新电影的海报,好像在出售和便利店合作款的特典公仔。
鬼使神差一样,居然还去问店员还有没有那个公仔了。
年轻的女店员看着局促的大野智,莞尔一笑,“早就被他的粉丝抢光了”
“那还会有吗?”,大野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多嘴这一句。
“不知道,镰仓这种小地方卖切了,可能就不会补了,毕竟不是东京那种大城市”
大野智象征性地笑了笑,“他可真是红啊”,是开玩笑的语气,却还是难掩失落。
便利店墙上的电视又在播二宫和也的广告,他举着便利店的盒饭吃的很香,大野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便当,回到冰柜前换成了二宫和也吃的那一种。
(8)
明仁天皇要退位的消息占据了各大报纸头条,年号很快就要从平成变成其他,这种更迭,虽然对生活没什么影响,但总是有一种岁月变迁的无力感渗透了出来。
12月的月底,大野智忙着计划和家人的忘年会,二宫和也则被各种年末巡演的事宜缠得脱不开身。
好像一直在下雪,冷也在所难免,丸山倒好像是很兴奋,穿这个短袖在屋外上蹦下跳的,听其他店员说,他好像终于抽中了二宫和也今年千秋场的演唱会,在12月31日,可以和二宫和也一起度过2017年的最后一天。
“O酱,我真是太兴奋了,太高兴啦!”,丸山在雪地里打滚,冲着裹着严严实实的大野智兴奋地大喊,宛若一个放弃治疗的精神病患者。
后来,悲剧了,当晚重感冒,烧到42度,大野智连夜把丸山送到医院吊点滴。
“O酱,你替我去看吧”,丸山颤抖着双唇,哭丧着脸,抱着大野智的手腕,止不住地哀嚎,“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一定要帮我实现啊!”
一旁的松冈看不下去了,踹了一脚正翻着白眼的丸山,“烧糊涂了,戏怎么这么多”
出了医院,松冈把货车开在到大野智跟前,“走吧,一块去趟东京呗”
“去干嘛?”
“我去进些设备,你去帮病床上那个疯子圆他的追星梦,二宫和也欸!我女儿抽了好久都没有抽到的耶”
“那就送你女儿啊”
“她要上学哪里有空!别废话,快上车!”,松冈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
“我要看店,没空!要看你自己去看去!”,大野智没搭理对方,朝车头的反方向走去。
“哎呀!你小子看不出来啊!别是二宫和也的黑粉啊!”,松冈二话不说从驾驶座跳了下来,把大野智拖到了副驾驶座上,粗暴地扣好了安全带,“你嫂子让我带你去东京参加一下她办的相亲会”
松冈对大野智露着大白牙,讪讪地笑着,“不收你钱,就是去捧个人场,演唱会啥的你要是不想去,就让你嫂子去,我家那俩娘们都是二宫的脑残粉”
“那……”,大野智无语地指了指前面的路,“走吧”
睡了一觉醒来,车窗外的景象和走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高楼林立,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十年了,大野智离开东京已经十年了,没想到东京的空气还是这么让人窒息。
二十一岁那年,大野智带着二宫和也来到了东京,在新宿租了间地下室,潮湿的天花板,发霉的气味充斥着这个房间,但他们两个还是美滋滋地在那个房间窝了四年。
大野智好不容易在一家铜制品工厂找了个活干,最开始是在车间给人家镶杯子的把儿,后来领导看他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就升了他当车间的头儿,再后来又被提拔成负责人,不再需要三班倒,每天能够赶在二宫和也放学前,回到地下室,给二宫把晚饭做好。
有时候,二宫会在周末晚上接几单去酒吧唱歌的单子,大野智一直陪着到凌晨两三点,然后把二宫的手揣进兜里,一起往家走,途中听二宫神采奕奕地跟自己说他今天唱自己写的歌的时候,哪个酒客听得可投入了,又有谁夸他会写歌多给了几张小费,让他有机会去他家里单独给他唱之类的事情。
大野智咬了咬嘴唇,没说话,二宫和也注意到对方表情的变化,停下了脚步。
“阿智,你是不是不开心我去酒吧唱歌啊!”,二宫和也噘着嘴看着不发一语的大野智,那个时候,二宫和也的个头已经超过了对方,不再需要抬着头看他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个世道太乱,你太单纯,我有点担心而已”,大野智宠溺地点了点二宫和也的额头。
“阿智你要是不开心我做什么事情的话,你要跟我说哦!我就像小柴犬一样,只要听到你在背后叫我的名字,不管跑多远,一定马上转身跟你回家!”
月光下的二宫和也,干净得让人舍不得去触摸,生怕自己手上的灰尘,会弄脏了他洁白的翅膀。大野智凑过去,啄了一下二宫和也的鼻尖。
接吻的时候,大野智想,自己会一直陪着二宫和也的,没有人敢对他的小柴犬怎么样的。
「当时我们穿着廉价的衣服却很快乐,像傻子一样,在街上肆无忌惮地拥抱,没有暖气的寒冬,紧密的抱着倒也挨了过去,也不觉得煎熬,披着同一个毯子,我从背后抱着你,你抱着我送你的那把吉他,弹给我听你最新写的歌。
你说你要在国立开演唱会,要让满座的听众为你的音乐折服。
我说我要是坐在观众席上,你肯定找不到我,你说找的到哟,肯定立马就找到。
我不相信,你说那到时候你来看我演唱会,我找给你看咯。
只可惜到最后我也没去看成你的演唱会」
大野智觉得胸腔有点发闷,让松冈路边停一下,自己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9)
二宫和也最近总是喜欢往家跑,即使两个行程只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也坚持要回家躺一下,准确的说是要回他的家里头的那个破沙发上面躺一下。
沙发是他在大野智离开以后,从新宿的地下室里头搬回来的。
那个时候沙发脚就已经坏了,可以说是早就坏了,本来就是便宜的劣质货,好像是因为有一次自己和大野智在沙发上太激烈了,沙发脚一个没支撑住,跪了。
相叶又打电话来催自己签续约的合同,说是2017年没剩几天了,排场有点摆过头了。
时间真是很残忍的东西,不露痕迹地抹去了自己来时的脚印,然后再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失去为什么要来这里的记忆。
当初相叶雅纪在街头找到自己的时候,对自己说如果你想要站在舞台中心,让别人听见自己的歌,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你得从搭这个舞台开始。
觉得有道理,就签了这份合同,跟大野智说,我先从偶像干起,然后再慢慢转型当创作歌手。
可是后来,很多东西都变味了,公司给自己安排了很多综艺戏剧,说是要全方面打响自己的知名度,虽然也给自己发唱片,但是都是唱的别人写的歌,假装自己有着相同的心路历程。
越来越忙,名气也越来越大,刚开始还据理力争地要出自己一张原创的专辑,结果却被上头的人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快节奏的时代,谁要听你的弹吉他在那里无病呻吟啊。
后来,妥协了,粉丝堵在公司楼下,说自己唱的歌好好听的时候,内心短暂地膨胀了一下,但很快就干瘪了下去,就像是被针刺破了的气球一样,自己唱的那些歌,再好听,也不是自己写的,自己只是个运载体,真正打动人的是自己背后的人,是自己一直想成为的那种人。
能够陪大野智的时间越来越少,后来拍戏综艺准备唱片连轴转的时候,大概有半年没有回过家。到最后相叶给自己在港区租了套公寓,说是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再回新宿那么乱的地方了。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大野智的时候,他抱着一个很大的布袋在事务所的门口冷得直跺脚,嘴唇都冻得发白了,见到自己从保姆车上下来的时候,还很用力地扯了下干裂的嘴角。
“我都说了你有事就打我电话,你这样贸贸然出现在这里,要是被记者拍到了,不知道要乱写什么了!”
很多年后,二宫和也都很后悔自己当时见到大野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彻骨的决绝。
“小和,我想着天气要冷了,就把你的厚衣服给你送过来了”,大野智愧疚地低下头,用脚铲着地上脏兮兮的雪。
“小和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相叶急忙上去把袋子接了过来,“其实不用专门送的啦,小和现在赞助商提供的衣服穿都穿不完呢!“
二宫的确是从来没有跟相叶提起过大野智这个人,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当时他和相叶还没有很熟,实在没必要把自己的私生活报备得一丝不漏。
“小和”,大野智眼睛好像起了一层雾,“我姐姐结婚,我要回镰仓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二宫和也很想把大野智的冻得发紫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捂一会,但他不敢。
“大概……”,大野智仰了仰头,目光落在了很遥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一路顺风”,二宫和也牵强地笑了笑,就钻到了事务所的大厅里。
应该说是意料之中,浓茶喝了好几道,最后淡得像水一样,是怎样也瞒不住的事实。
大野智看着二宫和也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最后消失在转角,遗憾地笑了,“我的小柴犬啊,你说我一叫你,你就回来,可是你跑的这样远,远到我在后面喊你的声音你也听不到了啊”
那一年,大野智二十七岁,二宫和也二十四岁,2007,平成19年。
(10)
大野智攥着丸山给的票,还是去了二宫和也的演唱会,周围都是年纪很小的女孩子,自己一个老大叔坐在他们中间实在是有点滑稽。
排队进场的时候,看到外面在卖一些周边,大野智挑了几样,准备回去送给丸山,让他过把干瘾拉倒。
丸山抽的票位置在很后面,而且还很高,大野智有点庆幸丸山没来成,否则到时候演唱会还没开始,他肯定得因为恐高吓得昏过去。
演唱会气氛很高涨,旁边坐的几个高中生都快把大野智的耳膜给叫破了,二宫和也坐着热气球,好几次从大野智的前方过,却一次也没往这边瞟过。
「果然,我淹没在这五万五千人的浪潮中,你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我来」,大野智觉得当年的二宫和也真是过分自信了。
讲道理,很多信誓旦旦的承诺,到头来,都只是自不量力的谎言罢了。
大野智看着身边的女孩子在二宫和也离开舞台的时候,哭得都快过呼吸了,妆花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赶忙把包里的纸巾掏出给递给对方,却得到对方像看变态一样的厌恶的白眼。
现在的高中生啊,大野智还没慨叹多久,二宫和也就在一片求安可的音浪中,重新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他只穿了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抱着一把很旧的吉他。
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自己当年买给他的那把。
二宫和也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正好靠近自己嘴的位置,扫了几个和弦,开始唱。
他说他想让粉丝听一下他很久以前自己写的歌,这首歌叫「all my love」
他唱得沉稳,粉丝听得安静,大野智脑子空白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以为他都已经忘记了曲调,却发现根本就不可能忘记,每一个音符都已经扎根在自己大脑皮层的回沟裂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唱到了最后一个音符。
“这是我,二宫和也,最后一场演唱会”
场下一片愕然,而舞台中央的二宫和也说着这样残酷的话,神色却温柔如常。
“我为自己搭了个舞台,却一直没办法表演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二宫对着舞台的各个角落鞠了一个又一个的躬,每一个幅度都超过了九十度,每一个都超过了一分钟。
“大家回家的时候小心一点”
二宫和也蹲下身把话筒留在了聚光灯下,然后带走了那把破木吉他。
大野智唯一听的一场二宫和也的演唱会,是千秋场,是真正意义上的千秋场,在2017年的最后一天。
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会场的,好像行尸走肉一样,等大野智被冷风吹得直打喷嚏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新宿,而当年和二宫和也住的廉租房早就已经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建筑。
迷路了,大野智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绕回同一个地方好几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身后的一辆车突然亮了远光灯,把大野智的倒影拉得好长。
“上车!”
大野智把手臂遮过头顶,眯着眼睛去看那个说话的人。
“小和!你怎么在这里!”
“上了车再说,你什么时候废话变得这么多?”
大野智小跑着坐到了副驾驶上,二宫和也拉开了自己外套的拉链,把大野智的双手抱在怀里捂了好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演唱会之后一直开着车,跟在你身后来着”
“你看到了我了?”
“第一次乘热气球的时候就看到了”
“怎么做到的?”
“能那么面无表情的坐在我演唱会中间,这么KY的人,除了你还有谁?黑粉还会一脸嫌弃,就你一副要羽化登仙的安详感“
二宫和也从后座掏出了保温杯,转开,递给了大野智。
热气蹭的一下冒了出来,糊在了大野智的脸上,二宫和也看着大野智笨拙地朝杯口吹着气,觉得人生真是戏剧的可以。
前几个小时的自己还打算演唱会一结束,就在续约合同上签个名,反正都是混日子,在哪里都一样,结果没想到却在观众席上看到那张脸以后,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了。
一开始,二宫和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让舞台控制人员专门让自己往那边飞了好几次,从热气球上下来之后,立马走到相叶的面前,告诉他自己不再续约了。
二宫和也把车开到了东京湾,和大野智两个人站在岸边,靠着车头,等东京塔12点灯灭,等新的一年的钟声敲响。
“五、四、三、二、一,嘭!“
海上的礼炮响个不停,二宫和也好像被带回当年第一次见到大野智的那个夜晚,扭头了看了眼身旁的人,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张着嘴好奇地看着燃烧的火花。而自己,仍旧还是在看那个人。
好像用整个平成的时间,画了一个圆,大野智和二宫和也走回了起点。
“欸,阿智,平成的最后一年,你有什么计划吗?”
“有啊”
大野智看着二宫和也轻轻地笑了笑。
半晌过后,只见大野智一手揣着兜,另一只手直直地伸到二宫和也面前,摊开手掌。
“我要接我的小柴犬回家啊”
~Fin~
「SK」饭龄
现实向的,不多说了
========================================
(1)
二宫和也最近老是做一个梦,梦见两个小人穿着一蓝一红的背心和短裤,绑着头巾,在聚光灯下唱着不着调的歌,跳着没章法的舞蹈,嬉皮笑脸地胡闹着。
明明想把这个梦一直做下去的,却偏偏每次都被梦里头那个朝反方向发射的大炮笑醒,还来不及再看看他们困窘的表情,呈现在二宫和也眼前的只有屋子四周雪白的墙壁。
窗外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二宫和也撑着腰缓慢地坐了起来,伸手往床头柜摸索了好半天,才总算探到了自己的老花眼镜。
“年纪大了,果然没什么瞌睡”,二宫和也一边喃喃自语,一...
现实向的,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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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二宫和也最近老是做一个梦,梦见两个小人穿着一蓝一红的背心和短裤,绑着头巾,在聚光灯下唱着不着调的歌,跳着没章法的舞蹈,嬉皮笑脸地胡闹着。
明明想把这个梦一直做下去的,却偏偏每次都被梦里头那个朝反方向发射的大炮笑醒,还来不及再看看他们困窘的表情,呈现在二宫和也眼前的只有屋子四周雪白的墙壁。
窗外的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二宫和也撑着腰缓慢地坐了起来,伸手往床头柜摸索了好半天,才总算探到了自己的老花眼镜。
“年纪大了,果然没什么瞌睡”,二宫和也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颤颤巍巍地杵着拐杖往洗手间挪着。
握着牙刷,二宫和也思忖了好半天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喔!挤牙膏”,他有点上火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刷好牙洗完脸,二宫和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还往里头扔了几粒枸杞。“养生养生”,一边洒还一边絮叨着,“长命百岁”。
(2)
二宫和也今年正好八十,在日本这个国家里,不算是高寿,顶多达到了平均水平。
本来吃的就少,加上近来也没什么食欲,披了件外套,二宫和也拿着新到的剧本去阳台上背了起来。
虽然只是客串一下后辈的映画,统共也没有几句对白,但是二宫和也还是仔细地在每句台词下写了自己的理解,准备和导演碰面的时候沟通一下。
力求把所有细节都做到完美,即使已经步入耄耋之年的二宫和也,仍旧遵循着这一点,不敢懈怠。从地下室的偶像到俳优界的泰斗,二宫纵横在演艺圈的这六十多年,其中的艰辛知道的人不多,而如今,那些知道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
二宫和也对生死什么的看得很淡,只是偶尔,会突然孤单。
日本曾经的国民偶像团体「岚」从来没有解散,有的,只是五瓣花一瓣一瓣凋零。
谢落的第一瓣,谁都没有预料,是团里头最小的那个。
一晃也快三十年了,二十几年前的某天,那个颜很浓厚的松润还兴高采烈地叫嚷着要在退休前再轰轰烈烈地办一次演唱会,结果第二天却被来找人的经纪人发现倒在家里的木地板上。
法医鉴定的结果是过度疲劳猝死,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据工作人员说,那天松本润一直工作到凌晨两点半才回家,走的时候还笑着招手让剩下的staff赶紧回家休息。根据尸体旁边散落的皮鞋,警方猜测是松本润换完鞋猛地起身,导致突发脑溢血,再加上松本润独居,身边根本没有人能提供帮助,生生错过了黄金救援时间。
大野智以前总是跟松本润说,“年纪大了,不要那么拼了,一定要注意身体!”,松本润总是敷衍地附和着,“知道啦!欧吉酱!”,然后继续埋头看他的舞台规划企划。
演唱会还是办了,按照松本润之前写好的方案,分毫不差地完成了。
表演的时候,四个人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唱歌的时候唱歌,该跳舞的时候跳舞,虽然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的时候气不足高音飚不上去,有些舞步也跳不起来了,但是四个人还是竭尽全力做到了最好。
互相调侃的MC环节,满面笑容的饭撒,四个人和满座的粉丝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那个人的缺席,都在拼了命的尖叫呐喊。只是那个空缺的声部,那个无人的站位都被刻意地留了出来,就好像其实并没有被留白。
唱了近一个小时的安可,最后四个人是被保镖强拉着回乐屋的,舞台灯光熄灭的瞬间,台下的粉丝开始合唱A·RA·SHI,就像是十五周年夏威夷con末尾的景象,饭们唱得还是那么整齐那么好,可惜那个人已经听不到了。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地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的哭声,到最后演变成四个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而门外,经纪人和一直跟着岚的工作人员无不捂着嘴小声地哭着,害怕惊扰了门内的四人。
要求退场的广播播放了十几遍,但场上的粉丝还是不肯走,一直呆在原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像是把积压了几个小时的情绪总算释放了出来。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搅得乱七八糟,嗓子哑得说不出多余的话,和坐在身边的陌生人紧紧地拥抱着,就算在团里喜欢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场繁华青春的落幕,一期一会,是时候,曲终人散了。
(3)
二宫和也不记得那天一起哭了多久,只是记得樱井翔去拉开乐屋窗帘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恶狠狠地射了进来。
相叶雅纪从膝盖里抬起头,无神地看了眼窗外的光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在世界中心掀起的暴风雨好像要停了”
眼睛已经干涸地流不出再多的泪水,四个人只能彼此对视一眼,苦涩地笑着。
之后的日子仍旧在正轨上进行着,虽然四个人再也没一起出过单曲和专辑,但每次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带上岚这个前置定语。例如岚的樱井翔担任音番司会,岚的相叶雅纪综艺今晚出sp,又或者岚的大野智再办画展,岚的二宫和也又摘得影帝桂冠等。
岚的各位依然在各自的领域创造着傲人的成绩,跟以前一样,但好像又不一样。
后来,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先后结了婚,对象都是熟人介绍的,用樱井翔的话来说就是,“一把年纪了,早就不想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适合就好了,现在就想能有个孩子,死之前能抱个孙子”
业内都是祝福的声音,当年的粉丝也为人妻为人母,可能回归了平淡的生活,抑或着换了另外的偶像继续狂热着。而岚脱掉了偶像这层外衣,贩卖的梦想被标上售罄的符号,在推迟了二三十年后,过上了普通人柴米油盐的生活。
二宫和也问大野智还结不结婚了,大野智回他说,“算了,反正姐姐有孩子,大野家有后了”
“你呢?“
“不结了,老婆本留下来买个好点的棺材“
大野智白了二宫和也一眼,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那我们以后一起过吧”
二宫和也轻笑道,“干嘛,怕自己尸体凉了都没人发现是吧!”
大野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二宫和也神情恍惚。
“我是无所谓啊”,二宫和也见大野智没下文,耸了耸肩,“你要想当我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就让你当”
“呸!”,大野智啐了一口,“二宫和也,你会长命百岁的”,大野智一字一句地说道。
二宫和也本来还想吐槽一下这句老土的祝福,但抬头对上大野智写满认真的瞳孔时,话到嘴边,如鲠在喉,却活活咽下,郑重地对着大野智点了下头,“大野智,我会陪着你,一起长命百岁的”
(4)
大野智和二宫和也把现在住的房子卖了,一起买了个离海近的住宅。
独门独户,符合两个人一贯的设想。
屋外的铁栅栏旁挂的门牌上,写的不是「大野」,也不是「二宫」,而是「大宫SK」
两个人都是不喜欢被人管的类型,所以一起住其实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反正从很久以前这两个人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起初几年,大野智还出去钓鱼,后来年纪大了,膝盖愈发不好,碰多了水就疼得不行,才把这半辈子的爱好给戒了,专心在家里画画。
二宫和也的腰也是越来越不行,主役的片子基本不接了,除非是自己特别感兴趣的,一般就是去最后一集客串一下,或者是交情好的导演特邀出演一下。游戏也还打,只是速度慢了很多,眼睛也开始老花了,现在主要的休闲就是去youtube上看别人打游戏。
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倒是经常来家里呆着,说是家里小孩太闹,妻子太吵,来他俩这儿避避难。过年过节也是牵着小孩来大宫宅领红包。
“sho酱,你儿子怎么和你一样能吃啊!”,二宫戳着筷子,幽怨地望着樱井翔和他儿子三下五除二瓜分掉一大盘烤肉,“给我留两块啊!”
“没事没事”,樱井翔又给儿子夹了烤肉,“你要想吃烤肉,让尼桑刷卡请你呗”,然后朝旁边正发着呆的大野智瞄了一眼。
“头发都白完了,还八婆的不得了!”,二宫和也没好气地瞪了樱井翔一眼。
“nino,别气别气,气坏身体倒霉的是你自己!”,相叶雅纪给二宫和也夹了个麻婆豆腐,“来,吃块我做的麻婆豆腐的消消气”
“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磨炼了”,说完,二宫和也转头把麻婆豆腐夹到大野智的碗里。
(5)
吃完饭,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樱井翔的儿子在一旁看书,相叶雅纪的女儿坐在地上看迪士尼的公主动画。
突然,相叶雅纪的女儿转过头问二宫和也,“二宫爷爷,你为什么没有结婚啊?”
“爷爷?”,二宫和也故意没有回答问题,把身子探到小女孩面前,装作凶巴巴地说道,“我和你爸爸就差一岁,你好歹应该叫我一声叔叔吧”
小女孩噘着嘴没有说话,倒是相叶雅纪拍了拍二宫的手臂,笑嘻嘻地说道,“哎呀,晚婚晚孕,你理解一下啦!”
“那,satoshi,你又为什么不结婚呐!”,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大野智的脚边,晃着大野智的小腿,睁着大眼睛问道。
“叫大野智satoshi,也是晚婚晚孕的原因?”,二宫和也斜着看扶额的相叶雅纪,恶狠狠地答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呐?”,大野智满脸慈祥地摸了摸相叶雅纪女儿的头发。
“因为动画里,王子最后一定会和公主过上幸福生活的啊!”,小女孩不解地皱着眉。
半晌都没有人说话,大野智像以前一样向樱井翔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对方也在思考,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回答才能不破坏小女孩的粉嫩嫩的少女心。
“相叶小姐,恕我直言,你别是个笨蛋吧!”,一旁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樱井翔的儿子放下手中的书,一脸严肃地对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四个老头和一个小女孩说道,“satoshi的公主是二宫爷爷呀!”
……
二宫和也沉默了半天,脸像涨红的番茄,总算憋出了一句,“去你妈的二宫爷爷!”
话音还没落就被大野智急忙捂上了嘴,“小孩子面前,不要爆粗!”,然后朝樱井翔杀气腾腾地瞪了一眼。
樱井翔在大野智凶神恶煞的目光中,仓皇举起了右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这么教他!”
(6)
樱井和相叶两家人走了之后,大野智和二宫和也拿着抹布慢吞吞地擦着餐桌。
“那小子刚刚说的话……”,大野智刚起了个头,就被二宫和也打断了。
“放心,童言无忌,我不会当真”,二宫和也把碗摞在一起,放进了洗涤池里。
二宫和也把碗一个个洗好了,放在支架上晾干,正在围裙上擦着手准备回房的时候,却看见大野智仍旧拿着抹布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二宫和也被盯着有点发怵,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一言不发地任由对方盯着。
许久,大野智释然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是啊,从以前到现在,我说的话,你从来就没有当真过”,然后猫着背扶着膝盖回屋了。
“你什么意思?”,二宫和也看着大野智的背影,攥紧了衬衫的衣角。
(7)
那个意思,大野智后来也没有尝试回答过,二宫和也也没有继续追问过。
二宫和也起床以后喜欢在大野智的床前站一会儿,看着大野智醒过来,这是他从一起住的第一天就养成的习惯。
刚开始,大野智睁开眼就看到二宫和也的时候还吓一跳,“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检查一下你还有没有呼吸”,二宫和也慌忙不迭地回道。
从此以后,大野智要是睁开眼看不到二宫和也的脸还受不了。这是一种生命的信号,我看着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看到我,就像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诡论,这是大野和二宫两个人的博弈,不是比谁活得久,而是比谁先死去。
明明都是生性冷漠的人,却还是害怕自己被一个人留到了最后。
以前在组合里的时候,大野智老是被二宫和也坑,猜拳也输,抽王八也输。
但是这一次,大野智赢了。
那天二宫和也起床在大野智床头站了很久,站到自己满脸泪痕,大野智仍旧一脸安详地闭着眼睛,没有再醒过来。
(8)
大野智去世后,樱井翔和相叶雅纪带着各自的孩子来的更勤了,其实二宫心里也明白,他们是怕他自己一个人孤单。
“nino,nino”,相叶雅纪的女儿摇着二宫和也的手臂问道,“satoshi去哪里了呢?”
二宫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小女孩,只是掐了掐对方的肉嘟嘟的脸蛋,笑了笑。
小女孩当然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仍旧穷追不舍,“satoshi不要他的公主了吗?”
二宫和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咬着嘴唇对小女孩说道,“satoshi的公主不是我哦!”
“是你啊!”,二宫背后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樱井翔赶紧打手势让自己儿子闭嘴,但对方根本就没有看见,对方正一脸正经地盯着二宫和也,掷地有声地说道,“大野智的公主是二宫和也,这是satoshi亲口跟我说的”
樱井翔看着二宫和也的脸色越来越差,赶忙拉着自己儿子要走,却被二宫和也拦了下来,“他,satoshi,还跟你说了什么?”
男孩仰着头回忆了一下,“satoshi说虽然他的公主不是女孩子,但是他会像保护公主一样,保护那个像公主一样珍贵的人一辈子的!”
二宫和也跪在地上,抱着面前的男孩子,伏在对方的肩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那一年,二宫和也差三岁满七十,却在那一天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大野智喜欢二宫和也这件事情,二宫和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了也没有相信过。
大野智说他趴在舞台的台阶上听二宫和也唱歌,说他最喜欢二宫和也唱的高音,二宫和也回大野智,反正你谁都喜欢。
是啊,大野智你不是谁都喜欢吗?你不是最喜欢樱井翔的大眼睛吗?不是说不和相叶雅纪出外景就不安心吗?不是说一直觉得松本润很帅吗?
大野智喝醉了说nino酱,我喜欢你哦!,广播里说他好像上辈子就见过二宫和也,节目上说他会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和二宫和也哼同一首歌,wink up留言板上说他想要和二宫和也以结婚为目的地交往,发布会的时候说他死的时候希望二宫和也能够陪在他的身旁。
大野智不爱说话,好不容易说的话,二宫和也却还没听懂其中的潜台词。明明看过那么多次大野智的眼睛,却一直没发现对方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心情。难怪那个时候的大野智要用那样的语气,责怪自己从来没有把他的话当真过。
樱井翔搀起哭倒在地的二宫和也,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所以才一直回避,当年尼桑说想要和你一起住,就是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行了,他好第一时间把你抢救过来,不要像当年小润那样”
语毕,樱井翔从包里头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二宫和也面前,“尼桑好久以前拟好的遗嘱”
二宫和也哆嗦着手翻开,看到受益人一栏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旁边还贴了一张便利贴,是大野智的字迹,写道,「二宫和也,没花完我的遗产不可以来找我哦!所以请务必长命百岁!」
(9)
二宫和也喜欢大野智,从在排练室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
喜欢到一天到晚死皮赖脸像小粉丝一样跟在大野智的身边,跟着社长屁颠屁颠地跑到京都就为了找大野智打一场羽毛球,每次和大野智打完半个小时的电话听他吐完在京都的艰辛后,总是要花十几个半小时的时间来想他,担心他。
但是喜欢大野智的人太多了,他,二宫和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二十几岁的时候拍「stand up」,小栗旬就跟自己说是大野智的饭。
三十几岁的时候拍「麒麟之舌」,绫野刚也不停地跟自己说「世界第一难的恋爱」有多好看。
大野智,你看,每一个喜欢你的人,都能把对你的喜欢说的那么自信张扬,只有二宫和也,喜欢得那么晦涩难懂。
说过那么多句小话,有那么多耳语的机会,二宫和也却决口不提我爱你这件事情,害怕一说出口,连朋友都没得做,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索性让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二宫和也嘲笑过大野智喜欢发呆,但是二宫喜欢看大野智发呆。有的时候一边打游戏一边看,有的时候一边录节目一边看,一心二用,这是二宫和也的个人技。
「忍者之国」来vs岚宣番的时候,知念侑李和大野智爬墙,知念看着大野智的背影说,“好帅啊!”,二宫和也看着知念的背影问自己,“你看他像不像当年的你?”
不像,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的自己都比他还要喜欢大野智。
只是这份喜欢,被二宫和也包装成了崇拜,当一名隐藏的饭,能够让二宫和也对自己的这份喜欢略微心安。而二宫和也的饭龄不以年计,是用余生来丈量的。
(10)
大概是又过了波澜不惊,平安无事的十余年。
相叶雅纪像往常一样带着孙子来找二宫和也,只是这次怎么敲都没有人开门,相叶雅纪只好从包里掏出了备份钥匙打开了门。
客厅里没人,相叶雅纪看了眼卧室也不见二宫和也的踪影。
突然瞅了眼没关的阳台门,看到窗帘后面二宫和也依稀的背影,努了努嘴,“这老头,也不怕冷”,说着便蹒跚地往阳台走去。
“nino,你干嘛呢?”,相叶雅纪看到二宫和也正闭着眼睛微笑着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十点钟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把每一缕白发、每一丝皱纹、和每一点老人斑都勾勒得清楚。二宫手上握着写得密密麻麻的剧本,一杯泡了枸杞的水放在面前,杯子下面压了张字条,相叶雅纪伸手摸了摸杯子,里面的水早就冷了。
“nino,醒醒!”,相叶雅纪伸手去摇晃着二宫和也的双肩,却发现意外地僵硬。一个不详的念头闪过自己的脑海,相叶雅纪颤巍巍地把食指放在了二宫和也的人中下面。
“喂,sho酱”,相叶雅纪哆嗦着手指拨通了樱井翔的电话,带着哭腔朝听筒那头用沙哑的嗓子说道,“nino他去赴O酱无人岛的约了”
(11)
杯子下面的字条被水滴晕湿,字迹有点模糊,但也辨认的出,上面写着:
To:大野智
如果有来世,我们不要在光刚山上对望,不要在移动舞台上拥抱,就当个普通人,某天,你骑着自行车经过,而我刚从回家的电车上下来,我们会在太阳还没有落下的街角相遇。那个时候的我,不会讨厌晒太阳,不会晕船,不会不能吃生鱼片,这样,我就能跟着你出海,缠着让你教我钓鱼。我要在月色朦胧的夜晚向你告白,在布满星辰的海上和你接吻。大野智,你说这样,好不好?
From:二宫和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