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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月

溺亡纸飞机21

21孽


王一博的行尸走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外人看不出来,但肖战总觉得不对劲。


他会每天早早起床,上楼把肖滚滚抱起来,帮他洗漱穿衣服,带去幼儿园。有的时候,还被肖战发现他没去上班,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蹲在幼儿园外面看肖滚滚。


肖战觉得王一博很反常,他一个人蹲在那扒着幼儿园的栏杆往里看,看起来比栏杆旁边几天没浇水的藤蔓还要死气沉沉。


“你在干嘛?”


王一博一抬头就看到肖战咬着半块白糖糕的样子。


肖战居然主动出门了。


王一博愣了愣,就见肖战跟他一起蹲了下来,凑近他说:“陈导说我的那期节目剪好了,他把样片发给你,你没回他,你收到了吗?”


“哦。”王一博...

21孽


王一博的行尸走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外人看不出来,但肖战总觉得不对劲。


他会每天早早起床,上楼把肖滚滚抱起来,帮他洗漱穿衣服,带去幼儿园。有的时候,还被肖战发现他没去上班,把车停在幼儿园门口,蹲在幼儿园外面看肖滚滚。


肖战觉得王一博很反常,他一个人蹲在那扒着幼儿园的栏杆往里看,看起来比栏杆旁边几天没浇水的藤蔓还要死气沉沉。


“你在干嘛?”


王一博一抬头就看到肖战咬着半块白糖糕的样子。


肖战居然主动出门了。


王一博愣了愣,就见肖战跟他一起蹲了下来,凑近他说:“陈导说我的那期节目剪好了,他把样片发给你,你没回他,你收到了吗?”


“哦。”王一博搓了搓脸,他最近实在没什么心思看邮箱。“我回去就看,没问题了就回复他。”


肖战抓着王一博的胳膊,又贴了上来,他像是有“抱抱饥渴症”,“那我们今晚回家一起看。”


“你现在要去上班吗?”肖战朝王一博挤挤眼睛,“带我吧带我吧,你好久没带我去航院了。”


实际上王一博已经请了很久的假,把手头上跟了大半的飞行器项目都转接给了别人。


但他什么也没说,望着肖战的眼睛,他说好。


肖战开心了,他撕了一小块白糖糕,塞进王一博嘴里,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脑袋靠在王一博肩膀上。


王一博鼻尖嗅到了他腺体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白苔味,像是婴儿干净的襁褓。


omega结契过后的发情期对enigma的影响也很大,王一博才嗅了一点,就情不自禁地搂住肖战,把脸深埋进他的肩窝。


体温开始发烫。





他昨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树林里高大的木棉树,慢慢长出了洁白的棉花。


在那个白棉采摘的季节,肖战的身体也长熟了。


棉花根茎里最干净最纯粹的白苔气味,开始散发衣草香,躁动了两个人。


那时候,肖战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跟王一博说过话了。


他偶然在学校撞上王一博,也要克制自己保持目不斜视。


王一博每天都给他发短信,“哥,一定还有办法,我会帮你的,你别不理我。”


帮肖战进航院,帮肖战拿第一,帮肖战干什么都行。他还有用的。


肖战没有理睬,他给王一博回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谁也帮不了。”


王一博去肖战教室等他,肖战就梗着脖子刷题,不朝窗边看一眼。


时间长了,有班上的同学看不明白,忍不住打开窗子问王一博,“嗨,你找谁啊?”


王一博不敢说,就直愣愣地盯着肖战看,望眼欲穿。


那同学狐疑地看了肖战一眼,指着肖战问王一博,“他?你朋友?”


王一博像个傻子一样局促地站在门口,提着一罐牛奶糖,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头。


“肖战,”那同学直接帮王一博喊人,“你朋友找你,等你好久了。”


肖战其实一早就看见王一博了,但他暂时还不想跟王一博说话。他板着脸,头也不抬地说:“不认识。”


王一博攥紧了拳头,手心的汗摩擦在奶糖罐子上。


“你是不是要追他啊?”又一个男生探出头来,凑热闹地往窗外张望,把手放在嘴边小声地说,“弟弟,洗洗睡吧。”


追谁不好,追一块石头是干嘛。


王一博抿着唇,心里很难受。


他一言不发地把那罐奶糖往窗边最近的一桌一放,就飞快地跑走了,躲到了教室的门后边。


物竞班几乎全都是男生,他们与世隔绝地在教学楼最顶层接受小班教学,难得一见地遇到这样的事情,捶桌声起哄声轰炸天花板。


有人揭下奶罐上的纸条,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哥,对不起,别不要我好不好?”


起哄声再起响成一片,与肖战统共没讲过几句话的人都过来打牙犯嘴,“看不出来啊,肖战有一手,这是什么情况啊?”


唐僧也进女儿国啦?


肖战很烦躁,他觉得很吵很吵,把习题猛地往桌上一拍,班上笑闹声顿时平息下来。


“我说了不认识!”肖战声音冷冷的。


王一博在后面扒着门框,望着肖战高高皱起的眉头,点点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他书包也没拿,翻墙偷跑出了学校,跌跌撞撞地扑回家,见到刚回安城的王父王母的那一刻,委屈排山倒海地成倍席卷了他。


他咬着牙,背对着面面相觑的父母,“呜呜”地捶着墙,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他真的好喜欢肖战,好喜欢好喜欢,他暗恋肖战的时间比肖战认识他的时间还长。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天,为什么像一场梦一样说没就没了?


肖战那天抱着奶糖罐子回家,放到了很高的置物柜上,和家里很旧的那些航天机械书摆在了一起。


他不想吃糖了,因为陪他一起吃的人不在了。


他觉得王一博真的很过分,他起码要王一博反思上一个月再跟他说话。


那时候他可能才会考虑把这罐糖拿出来,和王一博一起吃。


肖战自顾自地想。





肖战又开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去器材室午休。


情绪冲昏了他的大脑,让他本就迟钝的感官再一次忽略了慢慢变柔软的信息素气味。


他浑浑噩噩在教室趴了一个早上,腺体上贴了厚厚的三层抑制贴,也还是有淡淡的气味飘出来。


班上人很少,一半的人都跟着陈忠平去了国外参加竞赛,没了鱼龙混杂的信息素充叠,空旷的教室让肖战散出的信息素十分突兀。大家都面面相觑,望着肖战的方向欲言又止。


肖战完全丧失了时间的概念,睡得天昏地暗。在公众场合放出信息素是很不得体的行为,有倒霉蛋被推选出来,酝酿了半天才敢去敲肖战的桌子,下驱逐令,“肖,肖战,你好像易感期了,能去别的地方吗?你这样大家都没办法学习了。”


肖战抬起头半眯着眼睛反应了十秒,望得倒霉蛋心里直发毛。肖战才从桌上爬起来,也不应话,拉起书包就往外走。


周围的人都纷纷收脚给他让路,倒霉蛋暗暗咂舌,真拽。


而此时另一楼层的王一博,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焦躁。像是被打了某种激素的小兽,他的每一根毛发都好像在往外炸,书本上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甚至有股把纸张全都撕碎的冲动。


他忍无可忍,最后一个电话打回了家,“妈,帮我请个假,我好像病了。”


王可岚在电话那边大呼小叫,念叨着宝贝宝贝,恨不得下一秒就冲过来。“妈妈和爸爸现在还在柳塘,我们马上坐车过去接你,你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啊宝贝。”


柳塘在安城的郊区,临近另一个县,赶过来要很长一段时间。“妈妈正好给你约了个专家检查身体,我们去完医院再回家。”


王一博强忍着一种想要把自己皮肤抓烂的狂躁感,应了声“嗯”,便立马挂了电话冲出教室,直奔器材室。


他像一头饿狮一样横冲直撞,刚下楼梯就一把撞上了一个迟到的高年级学长,学长一见王一博这幅模样,立马后提了一步。


“同学…”学长提防着步步后退,不动声色地往包里掏止咬器,“你易感期有点凶啊。”


王一博那双盯着人的三白眼茫然了一秒,他说:“我不是alpha。”他没有易感期。


正瞄准时机想要下手的学长怔了一怔,原本下一秒就要套王一博脸上的止咬器,又重新掉回了书包,“是吗?”


“那不好意思。”学长为自己的冒犯道歉。





肖战整个人都懵懵的,他张着嘴巴,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连书包都快拿不动了。他不知道这次易感期怎么会如此来势汹汹,抑制贴也不管用了,他硬扛着不适,脚步飘着往器材室走。


器材室里很昏暗,肖战一进门就拉了几张垫子,受不了地瘫在地上。他撑着垫子,忍不住轻啜了几声。身体里一股高热冲击上来,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惊惶地摁着自己的起伏的胸口,抖着手从包里掏了一瓶压制易感期的药丸,不要命了似的倒出四五六七八颗,往喉咙里干咽。


肖战的信息素在整个器材室弥漫,浓郁得似乎能把这间屋子撑爆。就好像有一股岩浆在身体里到处奔涌撞击,肖战倒在地上抽搐。


他浑身哆嗦着,去摸自己的手机,“王一博,王一博…”


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肖战努力睁大着双眼,却好像被水雾糊住了眼,他甚至分辨不出键盘的号码。


救救他,他好像要死了。肖战突然想哭,他不该跟王一博闹脾气的,这时候找王一博,王一博不知道会不会理他。


——略 上wb

西山月

溺亡纸飞机18

18断线听筒



因为报道的时候还没到星期一,所以肖战让肖滚滚又在家里敞着肚皮多躺了几天,舒舒服服地又过了一个周末后,肖战才牵着他的小胖胳膊去幼儿园。


王一博发现,肖滚滚这个小屁孩看起来社牛得不行,自己嚷嚷着要去幼儿园,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有点临阵脱逃的意思。


“爸爸。”滚滚心里很紧张,明明幼儿园的大门就在眼前,他硬是要肖战抱他。


滚滚穿着幼儿园的制服,还带了个圆帽子和小黄书包,埋在肖战怀里看起来像个圆乎乎的小企鹅。很多穿着同样制服的小男孩小女孩从他们身边经过,滚滚一边偷看他们,一边紧紧扒住肖战不撒手,“爸爸陪我去嘛。”


“我才不去,”肖战摁了摁肖滚滚脑门,“你自己要来...

18断线听筒



因为报道的时候还没到星期一,所以肖战让肖滚滚又在家里敞着肚皮多躺了几天,舒舒服服地又过了一个周末后,肖战才牵着他的小胖胳膊去幼儿园。


王一博发现,肖滚滚这个小屁孩看起来社牛得不行,自己嚷嚷着要去幼儿园,真到了关键时刻,却有点临阵脱逃的意思。


“爸爸。”滚滚心里很紧张,明明幼儿园的大门就在眼前,他硬是要肖战抱他。


滚滚穿着幼儿园的制服,还带了个圆帽子和小黄书包,埋在肖战怀里看起来像个圆乎乎的小企鹅。很多穿着同样制服的小男孩小女孩从他们身边经过,滚滚一边偷看他们,一边紧紧扒住肖战不撒手,“爸爸陪我去嘛。”


“我才不去,”肖战摁了摁肖滚滚脑门,“你自己要来的,你进不进,不进就回家了。”


王一博觉得肖滚滚不仅五官长得跟肖战像,某种程度上的性格也很像,在家里叽叽呱呱又叭叭叭的,到了外边瞬间漏气。


“怎么,害怕?”王一博从驾驶座的车窗里探出头,“不敢一个人进去?”


滚滚立刻把小苦瓜脸扭过一边,不让王一博看见,“才不是呢。”


肖战不耐烦了,肖滚滚好重,他抱得手累,“哎呀,你去不去?好困的,我要回去睡觉了。”是肖滚滚要上幼儿园又不是他要上幼儿园,莫名其妙跟着早起。


王一博下了车,把滚滚从肖战手里接了过来,滚滚象征性地挣扎了下,就委屈巴巴地趴到王一博肩膀上了。王一博拍了一把他屁股,“就知道跟我横,小怂包。”


肖战一看货有人接手立马钻车里躺去了,肖滚滚骑在王一博肩膀上进了幼儿园,越接近教室就越能听见哄闹一片的声音。滚滚紧张地抓住了王一博的头发,呆呆地攥着他的小狼尾。


王一博难得看见这小孩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他不禁觉得好笑,他在教室门口把滚滚放了下来,眼神在偷偷打量肖滚滚。


“肖战是非常高功能的as,很难保证没有遗传。”Xylia的话犹在耳边,“但学龄前儿童不好鉴定是不是as,你可以多关注一下,6岁再带他去精神科看看,这样不容易误判。”


“是不是很想找小朋友玩?”王一博摸了摸滚滚的圆脑壳,一语点出他想上幼儿园的理由。“小朋友都在里面,你刚来,他们肯定都对你很好奇,”王一博抬手掂了掂滚滚沉甸甸的小黄书包,“你把书包里的巧克力分给他们,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巧克力当然不是肖战买的,是王一博临时想起从家里拿的。


滚滚绞着书包带,终于扭扭捏捏地吐出了实话,去抓王一博的胳膊,“我害怕,哥哥。”


王一博心里“咯噔”一下,顿了顿,“要不还是叫我…叔叔吧。”


滚滚扑进王一博怀里,抱住他的腰,“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


滚滚坚持,“会的。”


王一博叹了口气,“怎么了,以前跟小朋友闹过别扭吗?”


“没有。”滚滚如实答,他委屈地抬起头,“他们根本不带我玩。”


他运动能力很差,做游戏也跟不上其他小朋友。小区里的小孩子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跟他玩,他没小车的时候说他没小车,等他有了小车又说他的小车不够好。


王一博蹙了蹙眉,摸摸滚滚的脑袋,“有没有跟你爸爸说过?”


滚滚闻言声音小了下去,开始绞手指,“爸爸说,不玩就不玩,谁要和笨蛋玩。”


王一博默了一瞬,他仿佛听到了肖战的语音。


“爸爸说他以前也是这样的,”滚滚抬起大大的眼睛望王一博,像个迷你版的小肖战,“他让我快点长大,上高中就会有好朋友了。”


王一博愣了愣,沉默数秒之后,轻轻拍了拍滚滚的背。


“不用那么久,你在这里就会交到好朋友的,相信我。”






肖战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但睁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车上。


王一博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把早餐递给他,“先垫垫肚子,等会可能要到下午才吃饭了。”


肖战头上的呆毛还立着,他睡眼朦胧地接过包子豆浆,呆呆地问:“去哪?”


王一博还用不上回答,车子就停了下来。他拉了手刹,帮一手抓着包子一手抓豆浆的肖战解了安全带,“去见选角导演。”


肖战两个腮帮子鼓鼓的,他言语含糊地问:“什么导演?”


“《天才大脑》。”王一博言简意赅。


直到被拉下车,牵进电视台的大厅,肖战还懵里懵懂的,“你怎么知道?”


王一博怎么知道他想来?


王一博懒得回答他的话,他考虑的东西比肖战多,随手指了个空荡的演播厅给肖战看,“录一次节目下面大概会有这么多人,你可以吗?”


肖战想象了一下里面坐满人的样子,不自觉倒退了一步,习惯性地咬手指,开始闪烁其词,“应该…我不知道。”


脚步声渐近,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拐角走了出来,王一博推了推肖战,喊来人“陈导”。于是肖战也乖乖张嘴:“陈导好。”


“你好。”陈导笑眯眯的,把他们带去了一个会客室。一路上他揽着王一博的肩膀,说着一些肖战听不懂的话,隐隐约约有“基金”、“好险”、“全绿了”、“多亏你爸”一些字眼。肖战有点想凑过去听,他觉得自己对金融也懂一点点,因为之前代了一个金融系学生一学期的作业。无奈被王一博挡得太死,肖战放弃了,竖起的耳朵耷拉下来,只好自己一个人在一边抠手。


好在陈导和王一博没有聊太久,以陈导拍着王一博承诺“等你爸来苏市请他吃饭”为结束,三人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位小朋友,不自我介绍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肖战明明已经二十三四的年纪,还是很多人第一眼就称呼他为“小朋友”或者“弟弟”。肖战张了张嘴,有些无从下口,他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该怎样掩盖自己其实从未进行过“自我介绍”这件事,“我,我叫肖战……”


“叔,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没想到王一博直接打断了肖战,揭了这个不会社交的成年白痴的老底,“他很怕生,你别逼他,他录节目可能也得特殊照顾一下。”


陈导挑了挑眉,“说句话也不行?”


“他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


陈导妥协,“好吧,那我们这期节目可能得重新设计一下了。”随即陈导又点点头,“不过这也算一个噱头,自闭症天才。”


肖战愣了,他望向王一博,眼神困惑,且生气。


王一博连忙安抚地拍拍肖战的背,“他不是自闭症,别拿这个做效果,叔。”


陈导表情有点尴尬,“是吗,那我再想想。”


“他只要来就肯定能给你们带来热度,放心,”王一博向陈导保证,“他很厉害,不用任何包装,我们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有多聪明。”


陈导点点头,他愿意卖王一博这个面子。可没想到肖战突然插嘴:“不是,你们不知道。”


肖战抬起头,望了眼陈导,又紧张地抓抓王一博的手,“你们不知道,所以我才想来让你们知道。”


普通人对于“聪明”的认知程度太有限且狭隘,肖战经常看到那个在这个节目里出名的“心算大师”活跃在各大平台,他觉得大家好笨好可悲,居然觉得这就算“聪明”了。


那他明明能比他算得更快更难,为什么没人承认他聪明呢?除了他的好朋友和老师。


“要有关哪方面的项目呢?记忆,运算,还是建模?”


“都来呗。”肖战答得理所当然。


王一博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尽管安排吧,他没什么做不到的。”


“他这里有台计算机。”王一博点了点肖战的额头。


“是一种,世上还无法建造出来的,超级计算机。”





王一博觉得肖战今天的表现还不错,他在回去的路上给肖战买了小蛋糕当作奖励。肖战欢天喜地地在桌上拆蛋糕盒的蝴蝶结。


“以后去电视台就像今天这样就好了,知道吗?”


“礼貌就行了,遇到不懂的就去找陈导,或者打给我也行。”


肖战顾不上回答,一心一意地挖着自己的小蛋糕,他举着小勺子喂了一口给王一博。


“你从高中开始吃这个口味。”王一博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肖战严谨地纠正他,“不是,是从小学开始。”


见王一博真的不喜欢吃,肖战很是失望,“你怎么和肖滚滚一样,他也不喜欢吃甜的。”


很少见小孩子不吃甜食,王一博挑了挑眉,“这样?”


“他牛奶都只喝不甜的。”肖战咬着勺子,说话大舌头,“他爱吃碳水,胖死了,好大一只。” 


王一博笑出了小括号,“好习惯,以后会瘦的,还容易长高。”


“去医院预测过第二性别没?”


肖战摇摇头,“测不出,医生说他信息素紊乱,不到分化都很难说。”


王一博愣了下,“我以前也信息素紊乱。”


肖战立马侧过身,“对哦,”肖战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捂住鼻子,“不会吧,他长大不会也要变臭吧?我讨厌臭鸡蛋。”


王一博“嘶”了一声,恼羞成怒,“我早就不臭了!你能不能忘掉!”


“拿回来!不给你吃了。”王一博把肖战抱在怀里的蛋糕盒抢过来,肖战死抓住不放,得意地咯咯笑。王一博呲牙,出其不意地抹了一把奶油到肖战侧脸上。


“王一博,不要浪费我蛋糕!”肖战尖叫,他在心痛自己的小蛋糕。他扑到王一博身上,扒住他脖子,“我等一下去偷你的电饭锅。”


“把你的饭倒掉。”肖战“狠狠”地捶打了几下王一博的胸口。


王一博闷闷笑了声,他伸胳膊锁住肖战,让肖战动弹不得,只能趴在他身上。肖战眨眨眼,把脸上的奶油蹭到了王一博脸上,鼻尖上,嘴角上,伸出粉色的舌尖舔了舔。


王一博喉结滚动,一只手摁住肖战的后颈,深吻。肖战气有些短,他没撑到两分钟就喘着推开了王一博,他垫着王一博的半边身子,清晰地感受到了王一博某个地方的苏醒。


“它变大了。”肖战用很纯真地语气说话,手还想下去抓,被王一博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别动。”王一博咬着牙,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肖战发生关系,拼命抑制住体内疯狂乱窜的信息素,“迟早带你去医院和小学生一起上生理课。”


肖战很久没有跟王一博这么亲密了,他很满足也很开心,一连亲了王一博好几口,把王一博脸上的奶油又都吃回了自己肚子里。


“我就不该离开你的。”肖战把脸贴在王一博的肩窝,碎碎念,“好后悔好后悔。”


这已经是肖战第二次说后悔,王一博默了默,“别去想了,我都原谅你了。”


王一博已经和过去和解,不管是肖战的离开,还是肖战的绝情,亦或是他撒的谎,王一博都不想追究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和一个阿斯伯格计较这些,剪不断理还乱。


他已经决定做个哑巴,吃黄连的哑巴。


于是王一博刮刮肖战的鼻子,逗他,“你该后悔的事情只有这一件吗,小猫。”


“没有,好多好多。”肖战或许是自知理亏,声音小小的。


“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跟你绝交,不该不见你。”肖战眼睛都不敢看王一博,低着脑袋,手指在王一博肩上画圈圈。


“你打电话给我那天我其实是想见你的,”肖战像是处刑犯人临刑前还要为自己狡辩一句,“我不是故意不搭理你,那时候我说不出话了。”


王一博怔了怔,他反应过来肖战说的是哪一次。是那次他在医院,打电话约肖战见面,肖战没回应,他痴痴地在肖战家楼下等到天亮。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我去不了,我已经在火车上了,但我说不了话。”肖战抬头望王一博,“你没等我吧?”


那天肖战一直握着手机,听着王一博的声音久违地在他耳边响起,他很高兴,高兴得流眼泪,他原本以为绝交后王一博不会再理他了。


但是王一博的话他没办法作出回应,他已经失语一个多月了,现在不管他怎么努力打开喉咙,也发不出声。他没办法,只好祈祷王一博会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放弃赴约,王一博注定等不到他的。


肖战在那一刻异想天开地计算,此刻火车逆行的概率是多少。如果火车能逆行,他一定回去见王一博。


王一博一刻没等到肖战的应答,就执拗地一直不挂电话,死等着肖战开口。


肖战也不舍得挂电话,就一直握着手机,左耳是绿皮火车“轰隆隆”的前进声,右耳是王一博的呼吸声。


直到呼吸声如同羽毛落地般消失,肖战才在嘈杂的车厢里如梦初醒。


火车已经行驶出市区,没信号了。


“对不起啊王一博,”那时肖战在心里想,“你一定不要等我。”




肖战猛拍了王一博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声,王一博才回过神来。


他愣愣地回忆肖战上一句话问的什么,过了半分钟才“哦”了一声。


他说,“没有,我没去等你。”


肖战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一点失落,“那就好,我担心了好久。”


他担心到一下火车就找了块纸板,写上求助,带上零钱去找火车站旁边的商店老板,求他帮忙打个电话。肖战指指白色的纸板,告诉老板,“我是个哑巴,你可不可以帮我回个很重要的电话?我可以付钱。”


那时的苏市在下雪,肖战被冻得鼻尖通红,好心的商店老板见他可怜,说着不收他的钱,还帮他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打给王一博的号码,一次打给在火车上接到的那串号码。


第一次是号码已注销,第二次是“您好,人民医院,什么事?”


商店老板又打了几回,还是这个结果。他只能朝肖战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肖战沮丧地抓紧了手中纸板。


没等老板说话,肖战放下五块钱,飞快地跑走了。





肖战用纸巾把自己和王一博脸上的奶油都擦干净,想继续起来吃他的小蛋糕。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悲伤,让肖战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为是自己不该提起这些从前的事情,让王一博又回忆起了没见上他最后一面的过程。肖战心里愧疚,他主动抱住王一博,像哄滚滚一样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哦。”肖战低声哄着。


肖战感受着王一博不寻常的反应,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灵魂一般,肖战第一次,有如神助地理解了as不会理解的反话。


“你是不是还是去等我了?”肖战抱着王一博,抬头问他,“其实你还是去了对不对?”


时间空白了几秒,王一博没出声。


“没有。”


他声音哑了。


肖战不信,他看着王一博沉默的样子直摇头。


“等了很久吧。”肖战已经认定了,他坚持自己判断出的答案。


肖战心疼,“很冷呢。”


安城比苏市要南很多,但在苏市已经下雪的时候,安城也早就寒风凌冽了,王一博不会等生病了吧?肖战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要被罚禁吃一年小蛋糕的程度。


“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肖战内疚地说。


他把王一博搂得更紧了,想要在人身上留下很多自己的气味,是小猫表达爱的方式。


“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小猫说。




西山月

溺亡纸飞机12

12独角戏

王一博是在早上八点的时候,接到了陈忠平的电话。


王一博原本还在翻来覆去地琢磨肖战那几句表白,心神不宁。接到陈忠平的电话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里陈忠平的语气很平静,只是说自己刚到苏市,想跟王一博见一面。 


“你是肖战的朋友吧?他经常跟我提起你。”


“啊陈,陈老师好。”王一博汗涔涔地立马爬起来换衣服。不知道其他成年人会不会在再次见到高中老师的时候心里打鼓,反正他会。


他是半点不敢让陈老多等,一脚油门踩到底,又忐忑又心急地赶到车站旁边的饭店。


陈忠平只点了一杯白开水,见到王一博就点点座位让他坐。王一博局促地应了一声,坐下来,手汗搓在牛仔...

12独角戏

王一博是在早上八点的时候,接到了陈忠平的电话。


王一博原本还在翻来覆去地琢磨肖战那几句表白,心神不宁。接到陈忠平的电话时,他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里陈忠平的语气很平静,只是说自己刚到苏市,想跟王一博见一面。 


“你是肖战的朋友吧?他经常跟我提起你。”


“啊陈,陈老师好。”王一博汗涔涔地立马爬起来换衣服。不知道其他成年人会不会在再次见到高中老师的时候心里打鼓,反正他会。


他是半点不敢让陈老多等,一脚油门踩到底,又忐忑又心急地赶到车站旁边的饭店。


陈忠平只点了一杯白开水,见到王一博就点点座位让他坐。王一博局促地应了一声,坐下来,手汗搓在牛仔裤上,印出一道深色痕迹。


“很紧张?”陈忠平审视着王一博,哼笑了一声,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做什么亏心事了?很怕我啊。”


“肖战跟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陈忠平的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他盯着王一博,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我还好奇呢,肖战居然有朋友了?”


王一博愣愣的,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我…”


下意识的反驳卡在嘴边,王一博闭了闭眼,他发现他无从下口也无从申诉,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只能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我以前似乎没怎么见过你,”陈忠平专带竞赛班,他从来没给王一博上过课,“但肖战我是天天放眼皮子底下养的,我倒是不知道他这种只对学习感兴趣的学痴,竟然一直有一个朋友。”


“无人知晓的好朋友啊。”陈忠平眯了眯眼。


“怎么不敢让大家知道你俩关系好呢?”他站起来,走到包房的门口,上了锁。


“方便你下手,是吗?”


陈忠平内心已经怒火冲天,又愤恨又难受。王一博在他眼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诱骗犯。


王一博懵懵的,还搞不清楚状况,只看着陈忠平一步步走近,面色很难看。


“那在警察来之前,”陈忠平一杯水泼了王一博满面,“我先让你长个教训。”


——“啪!”


王一博的右脸猛地被扇往了一边,脑袋磕在了椅背上。


他茫然地抬起头,水沿着他的刘海向下滴,颤颤巍巍地流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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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不遇

一念 - 第四章 莲子酥.

上卷·镜花水月


肖战带着王一博回玉灵山正时早修,只有长洵一人候在玉灵阁前,忙迎上去施礼唤到:“师尊。”


长洵本是灵族族长的长子,万物皆有灵,因此灵族的力量是可以操控世间万物皆为其所用,六界之中,灵族一族向来处于中立。不过到了长洵这儿,他虽为长子,但不是嫡出,灵族族长一位向来是在百年一次的灵族大会中胜者担之,所以他还年少时便来了这玉灵山,拜在了神玉主的门下。


长洵生来聪慧,看见跟在肖战身后的陌生面孔他只是轻点头打了声招呼。肖战此番下山的目的就是连长洵也不曾告知,他招了人到一边轻声同他讲:“他是玉灵山上最小的弟子,名唤念青。”...


上卷·镜花水月




肖战带着王一博回玉灵山正时早修,只有长洵一人候在玉灵阁前,忙迎上去施礼唤到:“师尊。”

 

长洵本是灵族族长的长子,万物皆有灵,因此灵族的力量是可以操控世间万物皆为其所用,六界之中,灵族一族向来处于中立。不过到了长洵这儿,他虽为长子,但不是嫡出,灵族族长一位向来是在百年一次的灵族大会中胜者担之,所以他还年少时便来了这玉灵山,拜在了神玉主的门下。

 

长洵生来聪慧,看见跟在肖战身后的陌生面孔他只是轻点头打了声招呼。肖战此番下山的目的就是连长洵也不曾告知,他招了人到一边轻声同他讲:“他是玉灵山上最小的弟子,名唤念青。”

 

这言下之意长洵听得明白,“弟子待早修结束后便去将念青师弟的厢房整理出来。”

“嗯”肖战点点头,“对了,我不在的这些时日,玉灵山可有发生何事?”

“无事发生,神渊主那边也没有任何怀疑,上次拓下的东西,弟子已经放在了您的房内。”

“嗯,去吧,晚些再来将念青带走。”

 

长洵施了个礼,从玉灵阁前离开时没忍住好奇回头打量了王一博几眼。

 

不过王一博却没将长洵放在心上,只是因为这眼前的一切太为新鲜,虽肖战口中的他是受了伤失忆,但这仙气缭绕的玉灵阁与他而言着实过于陌生了些。王一博趁着肖战同长洵讲话的当口将这四周看了个遍,那玉砌的灯摸上去凉凉的,牌匾上“玉灵阁”三个字都似乎是玉雕,王一博一刻也没闲过,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言,一时的新鲜劲儿能暂时忘记许多事,再者,肖战曾说他就是生活在这里的。

 

王一博几个跨步就蹦跳到肖战面前,那高高竖起的马尾正肆意张扬,一摇一晃地,尽显少年的活泼。肖战看向他时丝毫没有察觉的,就软了神情。

 

“师尊!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好漂亮!”

王一博觉得这儿到处透着水晶般的透亮,铺在阁前的软垫是镶着金边的象牙白,玉灵阁的两边砌着白玉石的碎石子路一直通向后面,许是花园和瀑布,隐隐约约地能听见水声。

 

肖战有一丝晃神,少年的眼睛里闪着亮,问他这儿是不是家。

“是的,这里就是你的家。”

肖战这一次没有妄语,这玉灵山,本该就是王一博的家。

 

 

 

长洵把事情办得很妥当,玉灵山上的弟子在见到王一博时并没有表现出好奇或是不解,更有甚者还同他问候一句“回来了”。

 

和王一博住一个屋的是翼族的小公子习初阳,生性顽劣,这玉灵山是他爹娘绑着架着给送上来的,他们不求儿子能力有多出众,只想让肖战治治他的性子。那桌上散乱的书卷,就是肖战临下山前让他抄的书。

 

“三百遍?”王一博瞪大眼睛随手拿了案台上的书翻了翻,仙门乐礼,拿在手里还挺有分量,“你犯啥事儿了?”

肖战虽面儿上严肃清冷,可王一博觉得他骨子里是柔的,尤其是他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还有他唤他的那声“念青”;当王一博颤巍巍地踩上祥云,下意识地抓紧肖战的手臂,他也只是把手往背后多背了些。

 

习初阳的事儿想来也是自己造的,他擅用火,一日早修时不知怎的同一师兄争执了起来,狂妄地叫嚣他绝对灭不了自己修的火系法术。那火确实没能灭得了,反而烧了肖战大半个后山花园,习初阳不仅被罚抄书,还要负责重建花园。

 

“那你确实该罚。”王一博两手一摊耸耸肩,习初阳这性子也就在肖战面前会收敛一些,那事儿本就搞得他丢人丢大了,这下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评头论足了一句,样貌虽看着生得俊俏,但那粗布麻衣的,习初阳多看一眼都觉得嫌弃,他一把拽回自己的书,边抄边叹到:“现在可是什么人都能往这玉灵山上带了,师尊该不是上年纪糊涂了吧。”

 

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肖战刚回房内更好衣,就有人来报习初阳和刚来的小师弟打起来了。

 

这沉寂肃穆的玉灵山,是突然热闹起来了。

 

 

 

肖战去到后面弟子居住的厢房时,就看见王一博嘴角泛着淤青,衣服被扯得凌乱,那束高的马尾都飞出了几根青丝。习初阳也没好到哪儿去,要不是被其他师兄弟拦着,他估计又能将这厢房烧了。

 

王一博怒睁着双眼,像一只正在燃烧火焰的小狮子,不过他胸口的那枚玉没有任何反应,肖战这才松了口气,轻声咳了一下,厢房里短兵相接的气氛才忽然凝固了下来。

 

众弟子向他施礼,连习初阳都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师尊”,唯独王一博,愣愣地站在原地,还倔强地不肯回头去看肖战。肖战也直接略过他去问习初阳:“可有受伤?”

 

“回禀师尊,没有。”

“嗯,书可抄完?”

“……尚未。”

肖战长袖一挥背到身后去,“那便再加一百遍。”

习初阳可不乐意,先动手的明明是王一博,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上来就给他一拳,幸好躲得快。可习初阳不敢违肖战的意,犹记得自己被爹娘绑来玉灵山的时候是个冬日,山上到处都落了雪,他吵嚷着要回家,肖战没说什么,只是轻抚着茶碗云淡风轻地讲:“你若是能下山去,那便去就是了。”

 

结果习初阳险些冻死在山里也没能下的去玉灵山,最后带着一身风雪回了玉灵阁,肖战好似知道这般如此,翻着手里的书页靠在座上,没分给他一个眼神,讲出来的话却让习初阳红了眼眶:“翼族向来骁勇善战,我记得你太爷爷曾得父神亲封神将,如今六界太平,到你这辈,竟是连座小小的玉灵山都走不出去了。”

肖战放下书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走到他身边,“我不阻拦你离开,但是你需得靠自己才行。”

 

习初阳这辈子最敬重的便是太爷爷,可他因为幼时贪玩,结果连太爷爷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上。他跪在玉灵阁的厅前,接过肖战手里的衣袍,重重地对肖战嗑了个响头。

 

因此纵然心中存怨,他也是拱手应了肖战的命令。

 

习初阳只是性子顽劣了些,肖战从来只当他年纪轻,是非对错,他心里自有杆秤。

 

肖战回身到王一博面前,看他低垂着头,乱了的高马尾翘了几缕出来,对他喊道:“念青,跟我来。”

 

 

 

肖战的房内常燃一种安神熏香,很清冽,但有一种很淡的甜味。王一博小心地吸吸鼻子,果然和肖战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不知道肖战要如何罚他,挂着嘴角的淤青站在那儿,看肖战从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

“换上。”

玉灵山众弟子的衣袍都和肖战一样是清一色的白,王一博接过左右环视一番这房中景象,然后自觉地躲到屏风后面,三两下就换上了衣袍。他抬起手臂凑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好像带了一点熏香的味道。

 

不过这衣袍过于白了些,王一博不知道自己失忆前在玉灵山上是否也穿这样的衣袍,但他此刻确实有些浑身不自在。

 

肖战招了招手让他过去,坐下。

 

他未曾言语,白皙的手指穿梭在王一博的发间,三两下的,就替他重新束好了发。

“师…师尊?”

让师父替徒弟束发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王一博紧张地浑身都崩紧一动不敢动,唯独那眼珠子往上盯着肖战不肯转。

末了,肖战从药盒里取出一罐膏药,手指轻沾了些就抹在了王一博嘴角淤青的地方。

 

“嘶…”

“忍着。”

王一博这下连话都不敢说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攥成了拳头,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怎样,他甚至还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开始发热,喉咙开始不自觉地吞咽。

 

肖战的脸离得太近了,他从睁开眼看见肖战时便傻过一次,那会儿他心里想的竟是就算眼前这人骗他他也不会生气,当真是,不染风月。

 

“行了,这药膏自己记着抹。”

王一博呆楞地接过药膏,肖战不准备罚他吗?

 

他低着头思虑片刻,双膝跪地对肖战说:“师尊,今日是我错,我不该同师兄打架。”

肖战烧着炉上的小茶壶问他:“因何事打架?”

 

这下王一博支支吾吾地开不了口了,只因为习初阳说了肖战一句倒也不是很过分的话,他便没忍住自己的拳头。

他就是不想谁说一句肖战的不好,即便是什么都不记得,可肖战说这里是他的家。

王一博道不明那时心里的感觉,酸酸的,没来由地还有一种千帆过尽往事尽散,想要重新开始一切的念头。

说不上,也说不清。

 

肖战提起茶盖轻放下,顿时茶香四溢。他添了一小碗茶推至另一边,“过来坐。”

 

肖战的煮茶技艺都是跟着师父学的,清荷曾说他的茶煮出来的味道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可王一博坐过来端起茶碗一口就喝下了,想来必是什么都没品出来,肖战无奈地笑了笑。

 

“初阳他人不坏,只是从小被宠着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委屈,以后凡事都不必同他计较。”

王一博撇下嘴角“哦”了一声,低头看着空了的茶碗有些闷闷不乐。

 

要不怎么说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喜怒哀乐全写脸上了。从肖战的位子看过去,王一博的双颊已经鼓起了气,倒是把肖战给逗乐了。

他将笑意留在嘴角,把手边的点心推到王一博面前,这是清荷最爱吃的莲子酥,肖战不确定王一博是不是也爱吃。

 

“刚做好的,尝一块。”

王一博拿起一块莲子酥就往嘴里塞,清甜的香味在嘴里散开去,肖战看见他的眼睛亮了亮。

 

王一博鼓着脸嚼着莲子酥,碎屑还残留在嘴角,肖战伸手过去替他擦了擦,“别生闷气了,为师也没罚你什么,怎么还自个儿气上了。”

“没有……”

“说谎的话可是要罚的。”

“要罚抄书吗?”

 

肖战摇摇头,“罚你把这一盘莲子酥都吃完。”





_不遇

一念 - 第三章 念青.

上卷·镜花水月


瓷器砸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惊醒了王一博,他揉揉眼睛坐起,上渝城的街市经过一夜又恢复成如初的光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今日竟没将王一博吵醒,日头爬得正高,算来都快日上三竿了。


怎么会睡得这么熟。


王一博没多想,随手把露在外面的玉石项链重新塞回衣领里。这玉石从他懂事起就没离过身,他问过阿姐,阿姐说这是护身符,可以保佑一生平安。


他顺着梯子爬下来,客栈大堂里来了一群带刀的,王一博心里暗喊不好,猫着腰没敢大摇大摆地走下去,只借着雕花栏杆藏匿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听楼下的动静。


来人也穿着官袍,想必...

上卷·镜花水月




瓷器砸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惊醒了王一博,他揉揉眼睛坐起,上渝城的街市经过一夜又恢复成如初的光景。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今日竟没将王一博吵醒,日头爬得正高,算来都快日上三竿了。

 

怎么会睡得这么熟。

 

王一博没多想,随手把露在外面的玉石项链重新塞回衣领里。这玉石从他懂事起就没离过身,他问过阿姐,阿姐说这是护身符,可以保佑一生平安。

 

他顺着梯子爬下来,客栈大堂里来了一群带刀的,王一博心里暗喊不好,猫着腰没敢大摇大摆地走下去,只借着雕花栏杆藏匿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听楼下的动静。

 

来人也穿着官袍,想必是县令身边的主簿。上午有人来报说在上渝客栈见过一个穿白色衣袍的人,想来可能是徐大人想找的那位谪仙美人。

 

“大人,我们这儿真没有您说的这样的人啊。来这儿住店的都是些商人,纵然是有,那大清早的也离开了。”

大娘解释的嘴皮都快不利索了,别说什么仙人,这上渝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粗布麻衣,好一点的就是金丝绣线,若真有白衣飘飘的人经过,她想不记住都难。

 

可主簿明显不信,甚至耍起了无赖说:“既然如此,我们便在此处等,这上渝客栈的位置刚刚好,来往什么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大娘好生为难,官府的人在这儿坐着,这生意还做不做了。可她看着地上摔碎的茶水壶便知道,这新来的县令不好惹,若是想在上渝生存,还是能忍则忍。

 

王一博思虑了片刻,这听起来他们不像是来搜刺客的,于是他当即从楼梯走下去到大娘身边,主簿和来的捕快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大娘,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在找什么人?”

大娘摇摇头,拉着他到一边小声地说:“今儿个一早这官府就来人非说要找一个什么穿白衣服的公子,这我哪儿见过啊,他们还一口咬定这人就在客栈里,说什么也不肯走。”

 

王一博心下一紧,虽说昨日自城外一别他也不知肖战去了何处,但徐庆丰却突然派人来找,看那样子像是急得连刺客都不慌着找了。

 

不知为何,王一博想起了自己的阿姐,他开始祈祷着肖战已经离开上渝了。

 

“对了,阿润姐呢?”

“去你七叔那儿了,她没舍得叫你起,推着车自己去了。”

话音刚落,阿润好巧不巧地就拉着酒坛子到了客栈门口,看见自家客栈一反常态的肃静,又有好一些带刀的人站着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主簿嘴上说着可以慢慢等,心里却也没底,万一今儿个空手回去,徐庆丰免不了要发一通火。正想着回去应付的对策,一回头就看见阿润往里张望。

 

上渝因为这儿地势的原因,雨季比晴日多,土生土长的姑娘都比其他地儿的生得白净清秀些。主簿随着徐庆丰从北南下,他虽早听闻上渝的姑娘漂亮,可没想到就是连家小小客栈出来的姑娘都丝毫不逊色。

 

他毫不遮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润,把阿润看得心里发毛,侧着身子避开他的眼神快步地朝里屋走去。

 

主簿又在客栈坐了不到一个时辰,思来想去一拍桌起身,原以为是要走了,还没等大娘开口相送,他转过身来看向里屋的方向说:“方才送酒回来的姑娘,是你们家的?”

 

大娘的神情僵了一下,强挤个笑容回他:“就是一打杂的姑娘,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不然,我瞧着她面相还不错,早闻上渝多佳人,名不虚传啊。”

 

大娘不再开口了,她的掌心已经渗出了许多汗。

 

主簿走过来拍在她肩膀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说:“别紧张,咱们打个商量,待我回去禀明大人,明日便来接那姑娘回府,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这话声音虽不大,但躲在门帘后面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王一博一把掀开帘子冲出去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一群人说:“滚!回去告诉那杂碎,谁敢动这客栈里面的人,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嚯,你小子,口气不小,待明日我看究竟谁死谁活。”

 

王一博的拳头攥起了青筋,作势就要上前去和人拼个你死我活,大娘和阿润赶忙冲过来抓住他,“冷静,小博,别冲动。”

那藏在领口下的玉石不停闪着光,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仿佛即将冲破牢笼的狮子。

 

而此时正在城外的肖战感应到腰间的玉佩在疯狂跳动,他暗念大事不妙,遂加快语速对传音石说:“长洵,此事不要让神渊主察觉,打听到之后立刻告诉我。”

那头应下后,肖战一挥衣袖收起传音石,隐了身形朝客栈去。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客栈大堂里已经躺了好几个早已断了气儿的捕快,死相惨烈,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都快穿破屋顶。

 

主簿已经吓得跑没了影儿,还放话立马就带人来捉拿王一博。大娘和阿润也因惊吓而颤抖,但顾不上那么多,扶起昏倒在地的王一博拍打着喊他的名字。

 

玉佩的光从来没有像这样强烈过,王一博浑身也在闪着红光,肖战现了身形到王一博面前,指尖有光,轻轻点在了他的额间,直到红光慢慢地消失。

 

客栈大门紧闭,但仍可听见外面朝这处来的脚步声在渐渐逼近,大娘站起身赶紧过去插上了门闩,一定是官府的人,她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倒在阿润怀里的王一博气息稳定了下来,可一直昏迷不醒,阿润抬头看看肖战,又看看王一博,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道:“公子,二楼小博的房间里有一个隔间,他们应该暂时找不到,小博就麻烦公子您照顾了。”

 

肖战哑然,他知外面的人一定来者不善,只留下阿润和大娘两个妇人在此想来是应付不了的。他犹豫着,若是王一博此刻还醒着,必定不会想一个人逃走躲起来。

 

肖战也不想,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悔着该让长洵多去翻一页轮回令。

 

撞门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阿润没让肖战再思考对策,直接扶起王一博架在肖战身上,“没时间了,烦请公子,好好照顾小博。”

 

她许是也觉得今儿个自己的一生望到头了,阿润抬起手替王一博理了理衣襟,就像当初第一次在城外小树林捡到他时一般,毫不嫌弃小孩浑身都是泥巴和灰,蹲下身去用那双洁白的手一点一点替他拍了去,末了还扯扯皱巴巴的衣服,太阳光就在她身后,她牵起小孩的手,从此给了他阳光和家。

 

阿润转头看了看大娘,大娘眼里的泪不小心滑落,却还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把王一博带回客栈那日,大娘也是这样点头将他留了下来。

 

如今她点头,同意将他送走。

 

不堪重击的客栈门轰的一声支离破碎,大堂除了那些捕快的尸体,只站着大娘和阿润两人。

 

其实不用隔间,肖战在王一博的房间里施了结界,他们要搜也根本搜不到。

 

王一博不知梦见了什么,紧紧攥着肖战衣袍的一角,额头细密的汗顺着脸颊往下,他紧皱着眉头,嘴里乱喊到“不要,别动她们”。

 

可那些带刀的人似乎听不见他的嘶吼,带着猥琐的笑步步逼近被大娘护在身后的阿润,直到退无可退,大娘被一把拉住甩到一边,在那人朝阿润伸手的时候猛地上前箍住他,在一片混乱和挣扎之中,长刀落下,直直地插进了大娘的后背。

 

阿润双手挡在身前忍住哭喊声,在最后朝楼上望了一眼之后,夺过旁边人的刀自刎在了脖颈上。

 

眼角的泪和汗水混在一起,结界里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窗外一闪惊雷,倾盆大雨落下,肖战只看了一眼,像是不忍再看,闭上眼怨着,若是不能救人,神为何称之为神。

 

传音石忽然响起长洵的声音,他念着从神渊主那里拓来的轮回令,就好像,在念书上一段不起眼的小故事,那故事里,藏着人命,和许多身不由己的事。

 

肖战轻叹一声,指尖聚着法力点在王一博的额头,他有愧,不能替凡人逆天改命,只能将王一博的记忆抹去,给他重新一段的人生,重新再活一次。

 

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起来了,怨他,也认了。

 

 

 

一夜之间上渝就像变了个样,街市上最热闹的客栈关了大门,里面的人不知所踪。告示牌前又围了不少的百姓,他们正指着一张通缉令议论纷纷,县衙悬赏,王一博便是那刺客,还背上杀了好几条人命的罪。百姓指责他,说大娘一家对他那么好,没想到竟是养了只白眼狼。

 

易了容的肖战听着这些议论,沉默地转身牵起马车往城外走去,拦在城门的捕快自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即便是躺在马车里还在昏昏欲睡的王一博。

 

离开玉灵山走的这一遭,肖战不仅开始想关于宿命,他也开始不明白,这世上的定规定论,是非对错,究竟该是如何。神仙的万万年过得实在是过于逍遥了些,不来人间一趟,都不得见世间百态。

 

他曾经也不明白清荷的一意孤行,现如今,他看着马车里的王一博,似乎有点理解了。

 

肖战驾着马车离开上渝走了许久,估摸着王一博该醒了,他跳下车去溪边打了一壶水,身后马车的帘子刚好也被掀开来。

 

王一博捶捶自己的脖子看向面前的白衣公子,就和他第一眼看见肖战那个神情一模一样,又是看傻了。

 

他木讷地接过肖战递过去的水,快冒烟的喉咙久逢甘霖,肖战笑笑让他慢点喝。

 

“你…你是谁?”

肖战伸手探探他的额头,摇着头说:“果然是伤了头。”

王一博愣在原地转着眼珠子不知当下是何状况,便又听见肖战说:“当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王一博摇摇头,他努力想了想,似乎只剩下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你跟为师来这人间游历,没曾想出了意外还受了伤。”肖战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心里满是渗出的汗水,他长这么大从未说过谎,清荷一直都说教他不得妄语。

 

“所以你是…我的师父?”

这小孩儿果然聪明,肖战松了口气,不过玉灵山上的徒弟向来都尊他为师尊,第一次被王一博这么一喊,感觉哪里很奇怪。

 

“无碍,回去玉灵山慢慢都会想起来的。既然你醒了,便跟着为师腾云。”

肖战伸出手到王一博面前,轻扬起嘴角唤他:“念青,上来。”





_不遇

一念 - 第二章 初遇.

上卷·镜花水月


“长洵,即日起不准任何人踏进玉灵山,对外只称神玉主正闭关即可。”

“弟子明白,师尊此行多加小心。”

“嗯。”


算来,离开玉灵山来到这人界也半月有余,一路走到这上渝城,没想到竟碰上了行刺官员一事。哄闹的街市好不容易才安宁下来,徐庆丰从马车上摔下去磕了额头,回府之后大发雷霆全程搜捕通缉行刺之人。


白衣飘飘的男子此时端坐在茶馆,手捧的茶杯里有些甘涩的茶水着实比不上玉灵山的茶,他摇摇头放下茶杯,那双凤眼正望向在街上巡捕的捕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撞上自己的那个少年的样子。


街对面的捕快很快走到他面前,拿...

上卷·镜花水月




“长洵,即日起不准任何人踏进玉灵山,对外只称神玉主正闭关即可。”

“弟子明白,师尊此行多加小心。”

“嗯。”

 

算来,离开玉灵山来到这人界也半月有余,一路走到这上渝城,没想到竟碰上了行刺官员一事。哄闹的街市好不容易才安宁下来,徐庆丰从马车上摔下去磕了额头,回府之后大发雷霆全程搜捕通缉行刺之人。

 

白衣飘飘的男子此时端坐在茶馆,手捧的茶杯里有些甘涩的茶水着实比不上玉灵山的茶,他摇摇头放下茶杯,那双凤眼正望向在街上巡捕的捕快,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刚撞上自己的那个少年的样子。

 

街对面的捕快很快走到他面前,拿着手里的画像问他是否见过这上面的人。

 

他探过身去瞧,那画像也没太画清楚人到底长什么样,不过看得出来是个年轻少年。

“没见过。”

他这样答。

 

这些平日里五大三粗的捕快哪儿见过这样清冽干净的人,纵使他是个男子,一个个的听见这好似百灵鸟儿的声音,竟然都不争气的红了脸,尴尬地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可那瞧人的眼神分明也不清白。

 

白衣公子放下银子毫不留情地站起身离开了小茶馆,那随风扬的纱袍和绾发的绸带,愣是看直了许多人,待他走远,茶馆里坐着的人才恍如梦醒般一拍桌子大声嚷道:“那不就是说书人口中的倾城绝妙佳人嘛!”

 

 

 

肖战记得,那少年好像是向着城外的方向跑走的。

 

刚穿过树林就听到一阵阵石头落进水里的声音,看着那个坐在溪水边扔石子的背影,肖战不经意勾了勾嘴角,叹他心真大。可还未靠近过去,少年就已经警觉地转过了身盯着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到来人是肖战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有一丝丝的松懈下来。

 

王一博也是直勾勾地看他,却不是同其他人那样不怀好意地打量,是真真的,看傻了。

 

“噗通”

石子打水漂的声音唤回了王一博的神儿,他刚才在想,之前总私底下和阿润说那说书人该是个骗子当真是冤枉他了,这天底下居然真的有这样神仙般模样的人。

 

王一博一下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了,明明刚刚还在苦恼自己闯下的祸,这会儿却又只想躺着看天上的云了,反正他觉得,眼前的人一定不是来抓他的。王一博思来想去,终于说到:“之前不小心撞上你,实在抱歉。”

 

肖战就着溪水用指尖划了两下水面,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无事。”

 

王一博又往溪水里扔了一个石子,这次角度没对,只打起了一个水漂。

肖战侧头往王一博身上看去,可惜他领口处遮得很严,什么也看不见。不过那会儿一闪而过的气息感应该是不会错才对,肖战腰间的那块玉佩,这半月来今日是第一次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快要逼近黄昏,王一博不知城中现在是怎样一番景象,没打声招呼就离了客栈一整天,大娘和阿润想来也是着急,他准备等天再黑一些偷偷跑回去,就算是要走,也得告别一声。

 

肖战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对他说:“官府在派人找行刺之人,不过那画像我瞧着他们也该是没见着那人的模样。”

 

看着少年眼中星星点点的兴喜,肖战更是确信那混乱的场面中谁也没看到斗笠下藏着的脸,这英气的少年郎,和画像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不对,王一博的喜色忽然僵硬住,他忽然记起那个拽掉他斗笠的捕快见着了他的脸。王一博二话没说直接站起身往城里客栈的方向跑,都怪当时心急竟忘了这一茬儿,若是被人找去了客栈……不会的,王一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应该还来得及,如果那位白衣公子没有骗他的话。

 

 

 

“大娘!阿润姐!”

“哎哟,你小子,今天一天都跑去哪儿了!”

前脚刚踏进客栈,平日里大娘中气十足略显聒噪的嗓音此刻像个定心丸似的,王一博撑着膝盖喘气时才稍微放松了下去。

 

他提起桌上的小茶壶就往嘴里倒,水沿着下巴滴在衣领上,阿润拿起手帕边替他擦边顺着他的背让他慢些喝。

 

“今儿个客栈里没什么事吧?”

“能有啥事儿,就你偷懒,忙都忙不过来了。”

大娘也就经常嘴上嫌他,摆摆手让阿润去厨房端些吃的出来给王一博。

“不过,倒是有官府的人来,拿着个画像不知道在找谁,我听他们说今儿新来的县令遭人刺了,正到处找呢。你这几天也别在外面瞎转悠了,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来就搞得上渝不安宁……”

 

王一博点点头没再说别的,看来肖战没骗他,只不过那个捕快,又是为何没有把他的相貌说出来呢。

 

 

 

“他到底怎么样了?这看着像是中邪了啊?”

“不知道啊,这徐大人还等着问他那刺客长啥样呢,这都一天了,一动不动,眼睛都不带眨两下,要不是大夫看了说无事,这这这…还以为人没了呢!”

那小厮被说的有些慎得慌,搓着自己手臂也不敢太靠近床榻上躺着的那名捕快,奈何被分到这差事,他琢磨着哪天得去庙里求个符。

 

徐庆丰从马车上摔下来摔得不轻,头磕了个大包流了好多血,现在头上被缠了好几圈布条,大夫还叮嘱千万不能动气,否则血气上头崩开伤口,又得多缠好几日的布条,这堂堂县令脸上也抹不开面儿。

 

他这下便是有气只能往心里憋,不仅派人满城的搜刺客,还一一询问当差的捕快是否见到了行刺之人的长相。不过他们都说那人带着斗笠把脸遮了个严实,唯独拽了那人斗笠的人却和中了邪似的,话听不见还不能答,一动不动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这上渝城也不大,城里城外找了一天愣是连个人影也没搜着,徐庆丰这会儿亮堂着府邸,又气又急地来回踱步。

 

他身边跟着的主簿是个跟了他好几年知根知底的人,一脸的奸滑样儿,凑到徐庆丰身边低语到:“大人,这刺客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但据人回报,今儿个上渝城可是来了个谪仙的人儿。”

 

“哦?”徐庆丰顿时来了兴趣,要不怎么说是跟在身边好些年的人呢,懂得自家大人这会儿需要的是发泄。

 

“虽然那是个男子,可样貌绝不比任何一个女子差。只不过白日里忙着搜刺客,现下也不知那人在何处。”

 

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徐庆丰爱的只是美人。本就是早出发了几日,将自个儿家那个母老虎甩在身后来消遣一番的,被今日的事儿一闹都忘了本意了。

 

谪仙的人啊,徐庆丰眯起眼睛幻想着仙人的模样,美人他自诩见过不少,有仙气儿的美人他倒确实从未见过,这下越想越是心痒痒。

“派人去找,一定要给本官找到他!”

“下官遵命。”

 

 

 

王一博打发阿润和大娘去休息后又一个人爬上了屋顶,这处的视野好,晚上吹着风还很惬意,小的时候没少在这儿躺着看星星。

 

今晚没有星星,月亮倒是有一颗。

 

数星星的时候会想起阿姐,她的眼睛和星星一样亮,如果是月亮的话…王一博意外地想起了在小溪边的白衣公子,他有点后悔自己跑得匆忙,连声道谢都没来得及说。

 

王一博双手放在头后仰面躺了下去,有薄云缠在月亮身边,凉风轻拂过面颊,不知今晚的梦里是否会遇见阿姐。

 

王一博的阿姐在他五岁那年就过世了,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只叹老天不公,一个单纯朴实的农家姑娘竟被村里人绑着要去献给大老爷。在洛平村,无人不晓那徐庆丰是个好色之徒,仗着自己的岳丈是当时的县令为非作歹,到处收刮民脂民膏。为了躲那赋税,村里人暗自商议决定将村里好看的姑娘献上去,王一博的阿姐云娘便在其中。

 

云娘当然宁死不从,被带到徐庆丰府上那天趁人不注意逃了出来,一路跑回村里带上王一博连行囊都来不及收就准备离开。可没曾想徐庆丰带着人亲自追了过来,云娘生得清秀好看,和村里的其他姑娘不一样,徐庆丰一眼便看上了她。

 

阿姐带着王一博刚跑出村口他们就追了过来,好几个人,阿姐推着王一博让他快走,而她的衣衫被那些畜生一条条撕下,她含泪的双眼望过去时好似在说不要看,快跑,跑得越远越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王一博都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的那里,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走了有多远的路,直到被阿润遇上带回了客栈里。

 

肖战收回轻放在王一博额前的手,难怪他紧皱着眉头睡得如此不安稳,从他胸前滑落出的玉石又开始闪着微弱的红光。

 

肖战沉默着低头看自己受到感应的玉佩,好看的眉也随之微微蹙起。

 

他曾听神渊主说,这世人的生死离别再平常不过,各人自有定数,一生不过是或长或短,凡事有因果报应,生命也自有其轮回宿命。

 

神仙的一生万万年望不到头,可当自己的师父身殒时,肖战才恍然,神渊主其言,对,也不对,不然为何犯了错的人还活着,而无辜之人却已不知落进了哪处的轮回。

 

肖战轻叹一声,不知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各人又会去往哪处。





_不遇

一念 - 第一章 上渝.

上卷·镜花水月


天地四方,各有司主,乃父神亲传。


神川主,司天地秩序。固世间万物自有其定律,然,不可乱,不可违背,天地秩序自由运转,万万年生生不息。

神玉主,司日月阴阳。日升月落,阴阳五行,遂万物皆生。

神方主,司山川湖海;神渊主,司天命轮回,看尽世间生死离别。


天地六界自诞生起,万物生灵和平共处。可万年前,神玉主清荷与魔界尊主相恋并诞下一子,神魔共体,号为卄,半神半魔,却也非神非魔。


卄的神魔力量无人可以估量,若是一念成魔,恐将毁天灭地,生灵涂炭。况且神魔本不能相恋,神玉主此番已然违背天地秩序,其子更是不能...

上卷·镜花水月




天地四方,各有司主,乃父神亲传。

 

神川主,司天地秩序。固世间万物自有其定律,然,不可乱,不可违背,天地秩序自由运转,万万年生生不息。

神玉主,司日月阴阳。日升月落,阴阳五行,遂万物皆生。

神方主,司山川湖海;神渊主,司天命轮回,看尽世间生死离别。

 

天地六界自诞生起,万物生灵和平共处。可万年前,神玉主清荷与魔界尊主相恋并诞下一子,神魔共体,号为卄,半神半魔,却也非神非魔。

 

卄的神魔力量无人可以估量,若是一念成魔,恐将毁天灭地,生灵涂炭。况且神魔本不能相恋,神玉主此番已然违背天地秩序,其子更是不能冒险存在于世间。天地秩序紊乱,人间昼夜颠倒,神川主不得已只能下令捉拿神玉主,除掉卄。

 

魔界尊主救妻儿心切,率领魔界众人打上神界,交战中却失手杀了神川主,在遭到众神追杀时,清荷替他挡下致命一剑。失去心爱之人的悲痛,致使尊主走火入魔,在神界大肆屠杀,后被神渊主、神方主及其弟子布阵才将其封印在了苍十栏。

 

而其子,却不知所踪。

 

 

 

玉灵山,终年仙气缠绕,灵力旺盛。奇珍异花数不胜数,乃世间第一仙山。山顶上的玉灵阁,便是神玉主的居所。自清荷殒灭后,空置的神玉主之位便由她的大弟子袭承。

 

六界都传说,神玉主向来都如其名一般,是世间少有的美玉,若不然也不会让曾经的魔界尊主一见倾心。

 

“她的关门弟子,那是凤眼半弯藏琥珀,笑颜如花绽,仙气飘飘,轻裾随风,冰清玉润,倾城绝妙人世间啊!”

 

说书人拍板声重重落下,听乐子的人倒开始议论着这世间真有这般模样的人?莫不是诓人的吧。不过转念一想,那可是神仙,于是有人又幻想着要是真能见这美人一面,死而无憾。

 

“真有这么好看?”

 

流连在堂中的店小二每日不知听了这故事有多少回,虽说他都能背下来了,但那说书老头儿每次说到那新任神玉主时都神采奕奕好像真亲眼见过似的,搞得他心里怪痒痒,挺好奇的。

 

他从小就在这上渝城的客栈中长大,来来往往走南闯北的人都见了不少,还真没见过配得上老头儿口中那些文绉绉词句的人,使得他每次听完都要忍不住问上那一句话,可谁能回答他啊,凡人怎么见得到神仙。

 

“小博你又在这儿偷懒,一会儿被大娘看见了又要骂你了。”

“我可没偷懒,这不是在擦桌子嘛。”

 

少年取下搭在肩膀上的白抹布假意卖力地擦桌子,还不忘转头对阿润讨好的笑。每次大娘要罚他,他都一溜烟儿钻到阿润身后,使出浑身解数装可怜,经常把客栈众人闹得哭笑不得。

 

谁让他是这里面最小的,而且大娘也不是真的想罚他。

 

“行了,你去七叔酒肆那儿把新酿的酒带回来,别玩太久啊!”

少年一听眼睛都亮了,摔下手里的抹布从阿润那里领了钱就往外跑,“放心吧阿润姐!”

阿润看了无奈笑着摇头,这般年纪的孩子个儿窜得挺高,心性倒还同孩童一般,就是个待不住的。

 

 

 

上渝是个小城,处在阜渠和南湘两个商贾之城中间,虽比不上那两城的热闹繁华,但来往途径的人却是络绎不绝,歇脚的时候去客栈茶馆坐下喝茶听书倒也快哉。

 

大娘的上渝客栈就建在热闹地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那说书人讲得故事,在别地儿还听不到,整个客栈也就在晚上打烊后才能落个清闲。

 

七叔的酒肆就在街头,那儿的槐花酿是一等一的香,每回拉了几大坛子回去,隔个两三天又得去拉一趟。这差事阿润每次都让王一博去办,偷偷地塞给他多一些的银两,只让他别太晚回来。

 

槐花酿飘香十里,王一博从七叔那里多贪了一些装在自己的小酒壶里,惹得七叔总说他:“你这娃娃小小年纪咋这么贪杯呢!”

“那还不是七叔您手艺好,这上渝城谁不爱喝您酿的槐花酿啊。”

“就你嘴甜!”

 

那可不,王一博这讨人的性子会说话的小嘴,街坊邻里见了都喜欢他。几年前阿润把他从城外带回来的时候一张小脸黑乎乎的,衣衫也被划得破破烂烂。现在长大了,竟还长成了个俊俏小伙儿,要说一些街坊家的小姑娘看到他都会害羞憋红一张脸。

 

“诶,七叔,今儿个街上怎么那么多官府的人?”

王一博靠在一边捧着手里的小酒壶指了指正在街上游走的县衙侍卫,平时上渝城里也有带刀的巡逻,不过今天这架势看着与往日有些不同。

 

七叔探出个脑袋望了望,“哦,上渝的县令听说升官了,等几日要换新官了。”

“是吗?换成谁啊?”

要说被派来上渝当县令,其实应该算贬谪了,也不知谁那么不走运。

“这我可不清楚了,你要好奇去城门那儿贴的告示看看去。”

 

王一博两步并做一步的就往城门口跑,围着告示的百姓不少,县令走任在上渝也算得上是个新鲜事儿,王一博从人群中的空子往里面钻,耳边尽是人们的议论声:“哎哟,这孟大人一走,也不晓得新来的这个官儿管不管事儿。”

“诶诶诶,我可听说这官儿是从上面下来的。”

“下来的?那可难办喽…”

 

嘈杂的声音未止,王一博钻到最前去,一抬头就在那白纸黑字上捕捉到新官儿的名字,徐庆丰。

 

“徐…庆…丰…”

喃喃自语着的这三个字似乎已经挡掉了周遭所有的声音,王一博紧盯着那名字站在告示栏前一动不动。大概有十年了,偶尔梦魇中还能看见阿姐脸色苍白倒在自己身边的模样,那不肯示弱的手还使着力推开王一博,呢喃着“小博快走”。

 

谁都不知他在心里一直都埋着恨的,即便在上渝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可他仍然记得,有朝一日阿姐的仇势必要报。

 

天下之大又怎样,在这小小的上渝,不也照样碰上了。

 

 

 

“小博他怎么了这是,从酒肆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

阿润也摇头说不知,王一博向来是客栈里最活泼的人,现在独自一人上了屋顶坐了好几个时辰不说,连晚饭也没下去吃。

“阿娘,没事,小博也不是小孩子了,您先去休息吧。”

“那让他记得把晚饭吃了啊。”

“知道了。”

 

阿润只是向通往屋顶的长梯看了看,理着裙摆倚着长梯坐了下来,双手撑在下巴上掩面打了一个很小的哈欠。

 

记得十年前刚把王一博带回来的那段日子,他就和现在一般经常一个人躲着不出来,不爱说话,也不吵不闹。大娘担心他一个小孩子把身体养坏了,忙着客栈生意时叮嘱阿润一定看好他。那时阿润也是这样,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王一博的房门外,等到深夜靠着门板差点儿睡着时才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一回头就看见王一博怯生生地站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我饿了…”

 

王一博从小吃饭就很香,抱着碗三两下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净,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特别可爱,于是阿润转身去了厨房,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黄色窝窝头,坐在小孩面前一点一点地掰成小块儿喂给他吃。

 

那之后,王一博也不再独自躲在房里,有时还会跟在阿润身后喊一声“阿润姐姐”。

 

“阿润姐,醒醒,回房里睡吧。”

王一博从屋顶下来轻轻摇醒阿润,看向她的眼神里满含歉疚,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少让阿润操心。

 

迷糊之中睁开眼才看清王一博的脸,阿润习惯地伸手摸摸他的头说:“厨房里给你留了吃的,别饿着了。”

“嗯,知道”王一博搀着她站起来,“回房歇着吧,我没事,别担心。”

 

阿润还是不放心的多看了他一眼,王一博笑着冲她点点头,目送她回去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舍。站在原地望着她转身迈进屋子里的背影,那一刻,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阿姐。

 

 

 

王一博一大早就跑到了街上,上渝城的新县令今日上任,街两边早就围满了好奇看热闹的百姓。王一博隐在人群中拉低斗笠,右手藏进腰间紧紧握着什么,如鹰般的双眼,视线一刻也未从城门缓缓驶来的马车上移开。

 

马蹄声越近,王一博的手便更握紧一番,百姓的吵嚷声并不妨碍他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马车靠近,他猛地往前冲,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直直朝着马车去,只听一阵惊呼声,短小的匕首已经狠狠插在了马背上。

 

一时间整个上渝城都乱了,马儿受惊带翻了马车,嘶鸣声惊扰了百姓和随行的捕快。趁着这片拥挤,王一博作势想要逃走时被离得近的捕快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衣服一角,往后扯时不小心拽掉了王一博的斗笠。

 

他慌乱的一个偏头,那泛红的双眼却将捕快石化在了原地,被抓住的衣边从他手里滑落,王一博便捡起斗笠盖在头上毫不犹豫地往人群中向外挤,刚挤出去,一头就撞在了来人的身上。

 

王一博来不及分辨撞到了什么人,似乎是一袭不染尘的白袍,鼻间还萦绕过一阵清香,霎时抚平了许多血气涌上心头时带来的不适。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马儿受惊那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冲动,不过都迟了。

 

他一路向城外跑去,跑进小树林里才撑着一棵树停下喘气。手掌心里还残留着马背上溅出来的鲜血,王一博摊开手掌使劲儿地蹭着树干,可那血腥味儿却怎么也蹭不掉。

 

他开始后怕,虽一心想为阿姐报仇,可他却从未感受过像今天这般的失控,脑子白茫茫的一片,连身体都不太听使唤。

 

王一博继续往前跑到了小溪边,清澈的溪流映照着他还在往外渗汗珠的脸,他捧起水猛往脸上拍,丝毫没有注意到挂在脖子上的玉石正隐隐闪着红色的光。





西山月

溺亡纸飞机10

带球跑/abo/狗血/火葬场/ooc避雷


10超纲


人在很多瞬间对危险是有所感知的,就像小狗嗅到陌生气味,就像乌龟钻回龟壳。


就像此刻的肖战。


王一博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肖战有些不知所措。王一博捏他肩膀捏得很痛,出于动物规避隐患的本能反应,肖战把到了嘴边的那句“什么意思呀?”给吞了回去。


他直觉不应该是这个答案,不应该用问句回答问句。即使他并不知道王一博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觉得王一博听了会生气。


在王一博越来越冷的眸光和越来越黯淡的表情下,肖战害怕得小手发凉,王一博看起来又要不喜欢他了。


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肖战一拍王一博,指了指自...

带球跑/abo/狗血/火葬场/ooc避雷


10超纲


人在很多瞬间对危险是有所感知的,就像小狗嗅到陌生气味,就像乌龟钻回龟壳。


就像此刻的肖战。


王一博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肖战有些不知所措。王一博捏他肩膀捏得很痛,出于动物规避隐患的本能反应,肖战把到了嘴边的那句“什么意思呀?”给吞了回去。


他直觉不应该是这个答案,不应该用问句回答问句。即使他并不知道王一博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觉得王一博听了会生气。


在王一博越来越冷的眸光和越来越黯淡的表情下,肖战害怕得小手发凉,王一博看起来又要不喜欢他了。


关键时刻,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肖战一拍王一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在嘴唇前比了个“叉”的手势。


王一博冷眼看他,肖战抓起王一博手腕往肖滚滚房间走,却被王一博毫不犹豫地甩开了。


肖战急了,王一博果然生气了。他立马“哒哒哒”地跑到房间里,把肖滚滚给揪了出来。


你跟他解释,我说不出话。肖战朝滚滚比划了几下,对滚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王一博,摇头。


不是我不想回答,是我说不出话了。肖战使劲比划。


刚还在算术题里痛苦遨游的滚滚一脸懵,眨巴着眼睛和肖战对视了几秒才明白爸爸又失语了,第一反应扭头拧起眉冲王一博龇牙咧嘴,“是不是你欺负人?坏蛋!”


肖战连忙拉住滚滚,连连摆手。滚滚却仍旧怒视王一博,只到肖战大腿的胖胖身体一把挡在肖战身前,“你居然敢害爸爸伤心。”滚滚又转身伸出胖胳膊一把抱住爸爸,朝他呼了呼气,“吹吹,不痛不难过。”


王一博困惑地审视这两人,像在看二人转,皱眉不语。


肖战推推肖滚滚,示意他别捣乱,快帮解释。滚滚不情不愿地告诉王一博:“爸爸发病了。”


王一博愣了神,“发病?”


肖战在手机备忘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乖乖举起来给王一博看:“我偶尔会失语,过一会儿才能好。”


肖战想了想,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写了一句,“不是故意的。”


肖战心虚地瞄了两眼王一博,王一博却在发怔。


王一博的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他扯过肖战,“你生什么病了?”


“你怎么了?”王一博紧紧盯着肖战。





王一博在网页上搜索“间歇性失语”,一下子跳转出来几千条结果。他划过一条条花花绿绿的词条,不管是专业的还是离谱的都看了下来,但还是找不到一个最终的结论。


他问肖滚滚,肖滚滚不知道。问肖战,肖战又说不出话。王一博有些焦躁地用手指叩击着桌面,他直觉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于是他打通了Xylia的电话。


“Hello,好久不见,”Xylia听上去心情很好,她问王一博,“最近怎么样?又需要我的帮助了吗?”


“不是我,是我一个,”王一博顿了顿,“朋友。”


“他会间歇性地失语,会突然之间就说不出话了,我怀疑是心理方面的障碍,你有没有见过相似案例?”


“失语症?”Xylia思考了一下,点开了电脑的档案,“失语的病因有很多呀,你得排除生理病因再来考虑心理的因素,有没有做脑损伤之类的检查?”


“他不可能脑损伤,他其他行为都很正常,以前也不这样,最近才出现的。”


“以前有没有理解障碍和表达障碍?”


王一博下意识地想答“没有”,但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他愣了愣,莫名地迟疑了几秒。“应该…没有吧。”


“先去医院检查吧,如果确定不是与语言功能有关的脑组织的器质性损害,那很可能就是孤独症谱系障碍了。”Xylia想了想,“孤独症谱系障碍有很多种,但如果是你看不出来症状的情况,那应该大概率是AS吧。”


王一博一下子没听懂这么多名词,愣神,“你说的什么啊?”他只抓到了一个关键词,“孤独症?不就是自闭症吗?”


Xylia怕吓到王一博,随即笑了笑,“哎呀我也是随口一猜,这个如果要判定没那么简单,你可以带他来找我。”


王一博觉得荒唐,他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他不是自闭症,他是正常人。”


王一博觉得无语,忍不住吐槽Xylia,“你怎么比百度医生更不靠谱。”





王一博为什么问自己爱不爱他呢?


肖战自那天起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其实很困惑,因为他大脑本身拥有的思维体系很难理解“爱不爱”是怎么一回事。


肖战坐在教材书堆得山高的书桌前,咬着笔头冥思苦想。


为什么他最好的朋友——王一博,要质问自己爱不爱他?


肖战第一次觉得自己人生迎来了挑战,危机警报在大脑里“哔哔哔”地响。如果不是因为提问的人是王一博,他是一定不会搭理的,肖战苦恼地想,因为这个题太难了,他不想做。


王一博为什么要这么问呢?而且看起来还很生气。肖战脑子里的逻辑转了好几圈,是因为王一博觉得自己对他不好吗?


肖战没由来地有点委屈。


肖战低下头看自己在草稿纸上画的思维导图。导图的名字就叫“王一博说话的意图”,以王一博说的那句“你到底爱不爱我”为中心,延展出了各个可能性。


其中延展出来的一个分叉上有一个最大的圈,被肖战写上了“可能性:90%”。


圈里写的是——“王一博希望肖战爱他。”


肖战咬着笔盖,沉思。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王一博,但如果王一博想要,他觉得他可以试试。


可是要怎么才算爱呢?肖战又苦恼起来。


手机正好又在这时“嗡嗡”地振动,肖战一拿起来就看到许多像倒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发了一串又一串话过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脑科学的同事不相信你能速算开方,他说我吹牛。”


“你什么时候来我学校一趟?我带你转一圈。”


“怎么说都不信我,气死我了,快来让他们开开眼,杀杀杀杀杀。”


肖战无语,许多似乎完全忘了他上个星期也是这么质疑自己的。肖战点开语音,很干脆地甩了一句:“不去!”


他可没这个时间给所有好奇的人都展示一遍。


“哎呀,你来嘛,条件随你开。”许多不依不饶。


“不要!”肖战快烦死这个大胖子了,“我不喜欢出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好吵啊!”


许多在那边哀嚎,“你怎么这样呢,你怎么这样呢。”


肖战不理他,摁灭了手机。


但没过几秒,肖战突然想起许多说不定知道,于是又重新点进了和许多的对话框。


“喂。”


“你爱过人吗?”肖战问。


对面的许多明显反应不过来,打了好几个问号。


“干嘛?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不许再发问号!”


许多于是老老实实地坦白,“没有。”


“我天生不会。”


“啊…”肖战闻言一头栽在书桌上,十分丧气,“你怎么也不会啊。”


许多挠挠头,他是轻度阿斯,对这方面一直不是很敏锐。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之后可以去问问我妈,”狗头军师许多想了想,不免替肖战出主意,“我妈以前跟我一样,后来遇到我爸才会的。”


“听我妈说,”许多有些记不清了,凭着隐隐约约的印象嘟囔了两句,小声到快听不见,“好像是一起过个发情期就差不多了…”





按着上个月的时间算,肖战的发情期最近又快来了,他算了算手头上的钱,觉得这个月尚且充裕,勉勉强强可以买两管抑制剂。肖战便在第一天第二天美滋滋地打了抑制剂,但到了第三天还是乖乖地进了浴缸泡冷水。


他现在已经十分适应每月造访的特殊日子,再也不像当初那般惊慌迷茫。


肖战把身子浸在冷水里,眼皮已经有点重,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回王一博的消息。


王一博在问他要论文作品集,肖战就把以前群发邮箱的所有报告都打包发给了王一博。


肖战也不太确定这个行为的意义是什么,他不敢期待,却又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是有人要看我的报告了吗?”


“嗯,我先发给人家看看。”王一博还在推进帮肖战进航院的进程。他把上次肖战发他邮箱的歼击机改进报告先发了过去,现在得到回复,问还有没有其他论文,王一博隐隐觉得稳了。


肖战心里雀跃,“你的同事吗?”


“我师傅。”


“哇喔,”肖战夸他,“酷哎。”


“谢谢你。”肖战真心实意地说,语调上扬,“你真好。”


王一博默了一瞬,不接这个话茬,“你先别抱太大期望。”


肖战使劲点了点头,说知道知道。但他越想越开心,泡在冷水里也不觉得凉了,心里的小人在原地转圈圈。他觉得无以为报,自己开心了便也想让王一博开心一点,所以他开口:“王一博,我会爱你的。”


“我爱你,我现在立刻马上开始爱你。”肖战高兴地说,他就像不想让老师失望的学生一样,还没开始写作业,就急着提前说自己已经写完了。也不管作业是不是超纲。


王一博怔住,他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爱你呀,”肖战理所应当地说,“你不是问我吗?”


“我爱你。”肖战又答了一遍。


他小心翼翼地确认王一博的反应,“你不开心吗?”


对面的王一博沉默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是因为我帮你进航院吗?”


肖战眨眨眼,他又一次靠本能预知到了危险,“是”的那个音调他迟疑着不敢发出来,王一博只听到一点气音。


迟迟等不到回答,王一博觉得异常疲累,他捂住眼睛,挂掉了电话。


肖战愣愣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声,眼神困惑。


这题他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不是这个答案吗?





肖战已经很久没给陈忠平打电话了,当陈忠平再一次听到肖战的声音,他不禁打趣:“哟,还记得我这个老人家啊?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肖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他最近确实沉浸在和王一博打交道上,都没跟陈忠平联络。肖战讪讪地笑了笑,他有点愧疚,“我以后会多打的。”


陈忠平摆摆手,肖战不找他其实也算好事,说明他最近生活得还不错,至少心情是好的,也没有失语了。


“最近都在忙什么呢?”


肖战一想到这个就有点开心,他雀跃地跟陈忠平报喜,“我可能要进航院啦!”


说完又觉得自己表达不够恰当,肖战连忙补充,“现在只是有一点点点点可能,”肖战对着空气捏起拇指和食指,比了“一点点”的手势,“但我已经很高兴了!”


“多亏了王一博!”肖战乐不可支。


“真的呀?那太好了。”陈忠平也高兴,但他高兴的是另一件事,“你现在跟王一博关系很好呀。”


“对呀,”肖战欣然承认,“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肖战说着突然想起被挂掉的电话,他赶忙抓着时机问陈忠平,“老师,他问我爱不爱他,我是不是要答爱呀?”


“是这样吧?”肖战又疑惑又肯定,当人使用‘是不是’接动词的句式,通常是想得到肯定的答复。


“他挂我电话是什么意思啊?”


陈忠平愣了一会儿才消化掉肖战话里的信息,他心情复杂,一边觉得震撼,一边又觉得肖战终于开窍了。


“战战你…谈恋爱啦?”


“啊?”肖战眨眨眼,“没有吧。”


陈忠平有些捋不明白,他连忙坐下来,招呼肖战慢慢说,重头说,这是个大事。


“你不是说他是你好朋友吗,你们聊了什么?怎么发展得这么快呀…”


“我们认识好久了,”肖战解释,“我们高中就是好朋友了。”


陈忠平更惊讶了,肖战高中的时候哪有跟人来往。他偷偷开启了录音,打算等会把录音传给康复师,这算得上是肖战病情的重大突破。


肖战面对医生和康复师时防备心都非常重,他聪明又寡言,康复师没有办法从他嘴里翘出任何有效信息,都要靠陈忠平暗中记录。


“那你们现在,”陈忠平想了想措辞,“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嗯?”肖战没明白。


“牵过手了吗?”陈忠平试探道。


“啊?早就牵过了!”


“那,接吻了吗?”陈忠平怕肖战不懂,还跟他解释,“就是两个嘴唇碰一起。”


“那也早就做过了。”


陈忠平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他眉头紧锁,“上床呢?”


“嗯?”肖战有点不确定。


陈忠平立马换了一种问法,“有没有躺在一起睡过觉呀?”


“以前经常呀。”


陈忠平脑子里“轰隆”一声,他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以前?高中吗?”


“睡觉的时候他会不会摸你?”


“会啊,当然会。”


陈忠平觉得自己头格外痛,他还得硬着头皮问,“一般摸你哪里呢?”


肖战也嗅出一丝不对味了,他马上开始像回避康复师那样回避陈忠平,“什么呀…我不说了。”


“战战你听我说,”陈忠平立马安抚肖战,“你第一次交朋友,老师担心你交到坏朋友,你得让老师放心对不对?”


肖战立马替王一博申辩,“王一博没问题的。”


“我知道我知道,没问题你就更应该诚实回答老师了对不对?”陈忠平慢慢引导,他斟酌了几下才开口,“那你在跟他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被弄得有点痛呢?”


肖战迟疑不定,“有几次吧…”


陈忠平“咔嚓”一声把手里的铅笔折断了,他尾音抖了两抖,“噢”了一声稳住心神,故作轻松地继续问,“有没有买过一种小盒子包装的东西呀?”


“只买过一次,”肖战想了想,回忆道,“他说不好用,我们就丢了。”


“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好用,”肖战小声地说,“感觉怪怪的,不舒服,他弄到一半我就叫他摘了。”


“他说我是alpha,不用也不会有事的。”


陈忠平眼冒金星,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怒火攻心之下他只能勉强发出“嗯”的声音。他觉得窗外如有晴天霹雳,把他脑子炸得嗡嗡响。


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呼吸,陈忠平恨不得把肖战从手机屏幕里拉出来戳他脑门,他大声骂道:“肖战!你高中还是alpha!你白长了你!”


陈忠平恨铁不成钢,“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让人占便宜占大了!”


肖战懵懵的,他不知道陈忠平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


“真敢做啊这小子。”陈忠平咬牙切齿,气得胸膛起伏,连连按压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你奶奶怎么什么也不教你呀!这哪是朋友之间能做的!”陈忠平亦觉悲从中来,“这都让人骗成什么样了!”


想着想着,陈忠平觉得心底难受,肖战奶奶不管肖战,他这个做老师的也没看好。


肖战什么也不懂,被人偷到连底裤都不剩了还在帮人数钱。




-失灵-

弥敦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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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王一博被闹钟吵醒。


助理提前十分钟收拾完,掐着点刷门卡进到他的房间里,毫不客气地刷刷刷将整间套房所有的灯打开,从衣柜里取出他等会儿要穿的衣服,目不斜视,“起来了。”


王一博裸着上半身坐起来,抓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嗓音半哑,“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就这样进来?不敲门?”


“没看你。”助理迎着光打量手里的衣服,将挂烫机通电,雾气腾地从布料上团出云雾,将她的面容都遮得模糊不清,“……而且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行吧。”王一博自讨没趣,起身进洗手间洗漱,梳妆台旁一圈灯带,照得他整张脸惨白,没什么血色,看上去略有些憔悴,唯一可圈可点就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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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多,王一博被闹钟吵醒。


助理提前十分钟收拾完,掐着点刷门卡进到他的房间里,毫不客气地刷刷刷将整间套房所有的灯打开,从衣柜里取出他等会儿要穿的衣服,目不斜视,“起来了。”


王一博裸着上半身坐起来,抓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嗓音半哑,“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就这样进来?不敲门?”


“没看你。”助理迎着光打量手里的衣服,将挂烫机通电,雾气腾地从布料上团出云雾,将她的面容都遮得模糊不清,“……而且你也没什么好看的。”


“行吧。”王一博自讨没趣,起身进洗手间洗漱,梳妆台旁一圈灯带,照得他整张脸惨白,没什么血色,看上去略有些憔悴,唯一可圈可点就是没什么皱纹,再过两年他就三十了,还能保养成这样,给他的化妆师省了不少心。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助理已经将仿若崭新的衣服摊平在了床上,收拾他今天出门要带的随身物品,通通装进她那个大包里,动作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王一博没怎么注意过其他艺人跟助理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但至少不像他跟小路这样,她严肃起来时很像带她的那个人,生气的时候更像,板着一张脸像是要吓死人。


偏偏脸上五官是温柔走向,迷惑感很强。


王一博心不在焉地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他呢?在车里等我?”


小路刷地把拉链拉上,“在化妆间那边等你。”


王一博听完,眉头立马蹙起,冷感极强的面孔看着甚至有些凶,“为什么?”


小路平静回答,“他说要回家一趟,昨晚就没有来酒店这边住,早上自己打车去化妆间等我们。”


“哦。”王一博明显不爽,胡乱地将自己收拾好,被助理明明白白指出,“你的衣领折进去了。”


王一博扯了下唇角,露出个他的招牌坏笑,“是吧?但我并不想整理它。”


小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王一博朝她抬下巴,“没有叫你来帮忙的意思,有人会帮我。”


小路叙述口吻,“他会训你的。”


王一博将乱糟糟的头发全部耙到脑后,用帽子卡住,遮住小半张脸,下巴的线条绷的很紧,淡色的嘴唇张合,“我就是想听他训我。”


小路无言。

 

 




王一博一路睡到化妆室,神情难掩疲惫之态,嘴唇抿紧,气压有些沉,脚下生风般闯进化妆间里,模样甚至有些急切。小路挎着大包小跑跟在他身后,内心暗骂,妈的,就你长得高。


化妆室的门被他推开,里面的人一致望过来,都是熟悉的面孔,除了他想见到的那个人,对方倚在沙发边上,交叠着双腿,单手撑着脑袋看手机,头也不抬,“咖啡和早饭我都带过来了,简单解决一下。”


王一博走上前,用运动鞋去踢肖战的皮鞋鞋尖,“喂。”


肖战抬眼看他,脸上没什么神情,轮廓甚至于是有些柔和的,但眸底的温度却很低,“做什么?”


“你回家办事?”


“对。”


“办完为什么不回来?”


肖战平静答,“太晚了。”


王一博淡淡,“你可以打车。”


肖战挑了下眉毛,“没这个必要吧?”


“我觉得有必要。”王一博提出要求,“下次办完事情要回来。”


王一博团队的工作人员早就习惯他这个令人极度莫名的脾气,对于他跟肖战之间的对峙更是见怪不怪,刚好趁着这时间,化妆师将箱子里那些今天要用在王一博脸上的化妆品一一整理出来,等着那两位结束战斗。


该睡觉的点出来工作,就算知道这是正常现象还是会隐隐不爽,就像是将早饭收拾出来的小路,也没有任何要过来解围的意思,狠狠咬下一口丹麦猪排三明治,倚在桌边静静看着王一博的背影。


肖战自然没有漏掉她的袖手旁观,立马cue她,“小路才是你的助理,我又不是。”


王一博摊手,“反正都是工作人员,有什么区别?”


肖战毫不留情地抬起脚,在王一博的西装裤踩上一半鞋印,“少烦我,去化妆。小路把他的早饭拿过来。”


他给这屋里的人都带了早餐,却没有刻意问过谁的喜好,只有王一博那份不一样,小路哪怕不刻意去分别,也知道哪份是王一博的早餐。


美式的冰块化了一半,在塑料杯里咣当的晃,王一博低垂着眼看着杯子上贴着的标签,模样看起来莫名的很乖,尽管拿着夹子帮他整理乱发的化妆师都已经摸清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


当然,他的阴晴不定好像只针对肖战。


平时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拿身边这些工作人员撒气,只是不说话,气压异常低,冷着脸的样子很吓人,适应起来要耗费很长时间。


照理说,王一博不该对肖战生气。


就算他现在火到如日中天,找上门来求着他合作的商务数不胜数,好本子一轮接一轮,但要是肖战这个经纪人故意整他,也有千百种方法。


而作为一线的经纪人,肖战该哄着自己的艺人,毕竟是公司的摇钱树。但他也没有。


“采访稿看过了吗?”肖战忽然出声。


王一博倒也诚实,“没有。”


小路多嘴解释了一下,“他昨晚下戏有点迟,睡觉时间不多,就没看。”


好吧,她其实是怕王一博不好好回答,又跟肖战‘吵’起来,虽然有他压制着场面不会失控,但还是很烦,这个点,他们都需要一些安静。


“那刚刚路上也该看的。”肖战并不接受她的好意,“把电子文件发他手机上,现在看。”


他警告了一下王一博,“这次的合作方不可以交录音让他们整理采访稿,文件给我好好看。”


王一博不置可否,将小路转来的文件打开,刚看了两眼就皱起了眉,“为什么稿子你都帮我写好了?”


“照着答就行。”肖战拿着手机回消息,“早上还背得快,到时候要拍视频的,你别忘词。”


王一博从化妆镜里看向肖战,“我不想背你给我写的稿子,太官方了。”


肖战漫不经心道,“那是你觉得官方,对付这些问题,我写的稿子是最优解。”


王一博暗灭手机,转过椅子去看肖战,“我自己的想法呢?”


正要给他刷遮瑕的化妆师抬起手,自动让开位置。


肖战终于舍得抬起头,施舍目光给他,“你的什么想法?”他问,“谁在乎?”


王一博沉下脸,“这是对方要求的?”


肖战看着他,“这是我要求的。”


王一博说,“我拒绝。”


肖战问他,“单纯的想跟我抬杠还是?”


王一博皱起眉,似乎不太喜欢肖战的说法,“这不是采访我吗?为什么要让别人替我回答?”


肖战的眉毛抽了下,“别人?”


王一博并没有觉得自己失言,盯着肖战眼也不眨,“对,别人。”


“行,”肖战与他对视几秒,又重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机,他好像总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回答,但我不会帮你审稿,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你自己承担。”他又补充。


这话听起来有点赌气的成分,但王一博知道肖战没有。


他是真的不在乎。


本来他这份工作就是王一博强行塞给他的。


不过王一博不在乎,这就是他想要的。

 

肖战察觉到王一博一直没有挪开的视线,想要赶他回去化妆,一抬头,终于看见对方折在里面的衣领,朝他招手,“过来。”


王一博乖乖将椅子挪到他面前,顺从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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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n给Ting的蛋包饭.

《顶头上司》(一发完)

*进来吃糖


赞比昨晚被顶头上司gan/了一晚上,现在pi/股还痛着,今天坏蛋上司又偏偏要开好长的会,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小王总真的是称得上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也就赞比坐在那里不舒服的扭来扭去,嘟着嘴在心里大骂大尾巴狼,人模狗样的,怎么又不学着在/chuang/上做个人呢。


小王总扫了一眼赞比,面上不显,笑意却在眼底晕开,手指敲敲桌面,说开会呢不要动来动去,是不是想上卫生间。


突然被cue的赞比顶着整屋子人的目光红了脸,半晌才挤出一句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心里却气的跳脚,恨不得扑上去咬小王总...

*进来吃糖










赞比昨晚被顶头上司gan/了一晚上,现在pi/股还痛着,今天坏蛋上司又偏偏要开好长的会,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小王总真的是称得上年少有为风度翩翩,也就赞比坐在那里不舒服的扭来扭去,嘟着嘴在心里大骂大尾巴狼,人模狗样的,怎么又不学着在/chuang/上做个人呢。



小王总扫了一眼赞比,面上不显,笑意却在眼底晕开,手指敲敲桌面,说开会呢不要动来动去,是不是想上卫生间。



突然被cue的赞比顶着整屋子人的目光红了脸,半晌才挤出一句不是,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样,心里却气的跳脚,恨不得扑上去咬小王总一口。



小王总知道再招惹赞比一下他就要炸毛了,说不定还会当场眼睛红红含着泪撅zui,到头来手足无措上去哄人的还是他自己,当即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



但余光还暼着赞比,眼睁睁的看着赞比像小猫咪一样警惕的、小心翼翼的扫了一圈周围的同事,见没人往他这边看了,才放心的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惹得小王总喉咙发出一声含糊的低笑。



终于散会的时候赞比想混着人群溜出去,谁知被小王总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手腕:“你留下。”



赞比欲哭无泪的看着其他人走了,最后一个出去的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



“你干嘛,我要去工作了。”



小王总把人往身边一拉,顺势让赞比坐在了他的腿/上,伸手捏捏他发红的耳朵,笑道:“你上司现在就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来让上司疼疼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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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住我隔壁》6

*进来吃糖


说到肖战丢三落四,王一博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忍不住回想起高中的一件事来。


肖战高中三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绩优异,待人和善,每每都是老师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有王一博知道肖战其实有时候爱犯小迷糊。


肖战近视其实挺严重的,平日里上课时都戴着眼镜,有次午休结束,肖战去了趟卫生间洗脸,回来之后估计是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懵懵的,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诶?”了一声,惹得前面的王一博转过头来。


“干嘛了?”


王一博一回头就看见肖战有些呆呆的样子,脸又白又小,嘴巴红红睫毛还翘,脸颊上...

*进来吃糖









说到肖战丢三落四,王一博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臂,忍不住回想起高中的一件事来。



肖战高中三年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成绩优异,待人和善,每每都是老师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有王一博知道肖战其实有时候爱犯小迷糊。



肖战近视其实挺严重的,平日里上课时都戴着眼镜,有次午休结束,肖战去了趟卫生间洗脸,回来之后估计是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懵懵的,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诶?”了一声,惹得前面的王一博转过头来。



“干嘛了?”



王一博一回头就看见肖战有些呆呆的样子,脸又白又小,嘴巴红红睫毛还翘,脸颊上还有一道可疑的像是睡觉时压出来的红痕,这么一眼看得血气方刚的高中生小王差点有了些什么反应。



“我怎么看不清了啊。”肖战眯着眼睛,很努力的辨认着面前的人。



王一博喉结动了动,压下一些不该有的念头,打量了肖战一下:“你的眼镜呢?”



“对哦,眼镜。”肖战这会儿才清醒过来,站起身要去卫生间找随手放在洗手台的眼镜。



王一博没有午睡的习惯,这会儿脑子清醒得很,闲着也是闲着,他忍不住想闹闹肖战:“诶,你看的清吗?要不要拉着我的手臂啊,小心摔倒。”



他也只是说说,谁知肖战真的拉上了他的手臂,还很认真的跟他说谢谢。



王一博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喉结又滚了滚,轻咳一声,错开了视线。





这会儿想起来王一博还是觉得心动,他抬手盖住眼睛,忍不住笑起来。



“肖战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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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桃小猪崽

[博君一肖]灰树叶

※傻子文学  生子  病梗  狗血虐文  ooc勿上升


Chapter 08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失了控似的,在水泥地上洇出深灰色的斑。他听不懂对方刚才说的那句语义不明的话,只将那当作哄骗;他无法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只盼着不要将厌恶撒到孩子身上;他已经不动向对方解释的念头,只笑自己曾经的天真与白费力气。


回家?他哪里还有家?他几时有过家?

肖战从小便没了父母,妈妈那边的亲戚不肯管,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走路都困难,只得将他托付给舅舅一家。最开始还算过了两年好日子,可等到爷爷奶奶撒手人寰,...

※傻子文学  生子  病梗  狗血虐文  ooc勿上升


Chapter 08


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失了控似的,在水泥地上洇出深灰色的斑。他听不懂对方刚才说的那句语义不明的话,只将那当作哄骗;他无法想象对方会做出什么,只盼着不要将厌恶撒到孩子身上;他已经不动向对方解释的念头,只笑自己曾经的天真与白费力气。


回家?他哪里还有家?他几时有过家?

肖战从小便没了父母,妈妈那边的亲戚不肯管,爷爷奶奶年纪又大了、走路都困难,只得将他托付给舅舅一家。最开始还算过了两年好日子,可等到爷爷奶奶撒手人寰,他们便暴露了本性——不但霸占了父母留下来的院子、扩展成了自己的宅基地,还欺他痴傻,整日叫他干活,于是他五六岁就学会了烧火做饭;到了六年级,成绩渐渐跟不上,舅妈也不让他上学了,很快找人安排他去附近干零工,赚来的一点点钱也通通上交。

无人问他累不累、委不委屈,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所以比起村里的猫狗和养着卖肉的羊羔,他更喜欢蚂蚁,这种毫不起眼甚至会惹人生厌的小生物;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他常常去蹲在地上看它们。无数次,他幻想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有同心协力的伙伴,每天需要做的仅仅是闷着头搬粮食,体味不到世间的冷和苦,不用去管旁人的嘲讽。

肖战的心里下了场雨,却只能淋着,没一把伞让他躲避;后来,他发现了另一个浑身湿透的人,他使出力气、用上半身给对方挡雨,他以为自己和他能有个家,可最后,对方却吝啬到连个屋檐都不匀给他……


“你起来,我不会伤害孩子,更不会伤害你的。”说着,王一博蹲下身,把肖战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顺势将人揽进怀里,“乖,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不,赞赞没有家……”肖战嘟囔着不停摇头,睫毛都在颤,在琑儿和外人面前强装出来的成熟于此刻彻底崩塌,碎成了一地粉末。

“你有的,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王一博顺着肖战后脑勺的头发。


这话哪怕放在五年前,肖战都会相信,甚至会感动得流眼泪;可当王一博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让自己走之后,他再也不肯给自己也不肯对方这个机会了。

真正的家人,会选择无条件相信自己的人品,相信自己的爱意和全部。

但他信了外人的话,他便再也不是自己的家人,那装潢精致的小房子也不会是自己的家了。


“他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我有抚养他的权力,而且,我能给他提供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我会送他去市里最好的幼儿园,让他学各种特长,比在这里强的多,而且如果你和我一起走,你还能见到他,和我一起把他带大。”

王一博狠狠心,故作冷硬地开出了以上的条件。他知道,对于当下的肖战来说,让他相信自己能对他好,怕是比登天还难,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愿和自己回去治病的;而他的身体怕是经不起拖延,相比之下,说一些暂时令他难过的话,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你,松开,我、我答应你。”

果不其然,肖战迟疑片刻,同意和他回去。

看现在的情况,王一博应该不会对琑儿造成什么威胁,反而他好像接受并迫切地想得到这个孩子,或许是他父母那边催得紧想抱孙子?那他大可以去找别人,不用来寻和自己有关系的“孽种”。

肖战不聪明,他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只得打起精神、提高警惕,无奈地走一步算一步了。


次日九点,三个人坐上了去往机场的汽车。

“哇,爹地,外面的云好美!琑琑喜欢诶。”琑儿第一次坐车,兴奋地待不住,小手挥来挥去,看到漂亮的景色或者拥挤的店铺,会激动地隔着玻璃指给肖战看。

“乖,爹地陪你去更好看的地方好不好?”肖战笑着,紧绷的心情有了缓解。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琑琑想家里的玩具了。”

“爹地给你带着了,我们要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住一段时间,以后再回来。”

“好吧,那小棉被带着了吗?”

“带着了,我们的宝贝都带着了。”


王一博在一旁听着,内心酸涩无比,他们父子所谓的宝贝,不过是小屋里少得可怜的东西。二人的牙刷和陶瓷水杯,一把绿色的玩具宝剑,一床跑了棉的单薄花被子,和那瓶写满与自己有关的愿望的星星。

床底下的几箱杨梅汁,肖战没提,他也没问,只是安排人在他们离开之后进到院子里,把它们送到北京的家里去。

那不仅是瓶瓶罐罐装着的液体,更是他错失了的五年,本该疼他宠他的五年。

故地重游,太多太多事充斥在心头,王一博在想,就算肖战真的做了背叛自己的事,他现在也心甘情愿地对他好,只因对方给的爱太过沉重。


他忽略了让对方伤心的点究竟是什么,他自以为的慷慨和宽容,其实一文不值。


——————————————————

俺来啦,看这次谁说我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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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评论+推荐,明天晚上揪一个宝贝点梗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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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住我隔壁》2

*进来吃糖

*前排艾特上次抓到的@社会我兔姐 


王一博又来敲肖战家门了。


“我刚搬来,好多东西助理都没给我送来,也不会做饭,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两人都很默契的略过了楼下就有超市,手机就能点外卖的事实。


“不会,都是老同学了嘛。”肖战面上一脸坦然把人放了进来,实则悄悄把房间门关上了,生怕王一博看见自己这个老同学房间里全部贴着他的海报,还有早期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每次看着都让肖战想流口水的写真。


“想吃点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吃。”王一博趴在饭桌上,歪头看着肖战在厨房里系围裙。“好久没见你了,最...

*进来吃糖

*前排艾特上次抓到的@社会我兔姐 








王一博又来敲肖战家门了。



“我刚搬来,好多东西助理都没给我送来,也不会做饭,不会打扰到你了吧。”



两人都很默契的略过了楼下就有超市,手机就能点外卖的事实。



“不会,都是老同学了嘛。”肖战面上一脸坦然把人放了进来,实则悄悄把房间门关上了,生怕王一博看见自己这个老同学房间里全部贴着他的海报,还有早期裸着上身肌肉线条流畅每次看着都让肖战想流口水的写真。



“想吃点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吃。”王一博趴在饭桌上,歪头看着肖战在厨房里系围裙。“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肖战笑起来,“社畜的秃头生活呀,倒是你,大明星,你肯定比我还辛苦吧,日夜颠倒的去跑这么多通告。”



“是辛苦,但是不后悔。”王一博忍下了从后面绕过去帮肖战系围裙的冲动,手指在桌子上敲敲。





一桌子菜端上桌,王一博被香的哪还有明星的样子,嗷呜嗷呜吃得像小猪一样,惹得肖战笑起来:“你吃饭的样子还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我高中那会跟你吃饭就总能被你带得多吃一碗。”



“就该多吃一碗,你太瘦了。”王一博咽下嘴里的菜,“说到高中我又想起来,当时高三那年,我真的是卯足了劲想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可惜还是差一点,所以才选择去当明星的。”



王一博眼巴巴的等着肖战问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好让自己告诉他那是因为既然自己没办法在他身边看着他,那只能用别的方法努力,让肖战能够一抬眼就看到自己。



可惜肖战没想这么多,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打算开口问,反倒是被王一博炽热的目光看得耳朵有些发红,忙错开视线。



王一博只得蔫蔫的闭嘴低头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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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星住我隔壁》1

*进来吃糖


肖战抱着一大叠海报进了电梯。


电梯门闭上,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东西,看着上面印着的王一博。


真可笑,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像那些狂热的小姑娘一样去追星,海报专辑代言跟不要钱一样的买,就为了收藏起印在上面的王一博。更可笑的是,这个家喻户晓的当红大明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肖战靠在电梯墙上长叹一口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要是在高中就把王一博拿下,这会儿哪还会想见上他一面都难呢?


事情还得从不久前说起。


早就听闻王一博演唱会门票那叫一个难抢,粉丝抢破头都不一定能拿到入场资格,肖战也是闲着没事干,那天...

*进来吃糖







肖战抱着一大叠海报进了电梯。



电梯门闭上,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东西,看着上面印着的王一博。



真可笑,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像那些狂热的小姑娘一样去追星,海报专辑代言跟不要钱一样的买,就为了收藏起印在上面的王一博。更可笑的是,这个家喻户晓的当红大明星,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肖战靠在电梯墙上长叹一口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要是在高中就把王一博拿下,这会儿哪还会想见上他一面都难呢?





事情还得从不久前说起。



早就听闻王一博演唱会门票那叫一个难抢,粉丝抢破头都不一定能拿到入场资格,肖战也是闲着没事干,那天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手一按,拿下了观众席最中心堪比vvvip的位置,把他自己都惊着了。



是谁说王一博演唱会门票难抢的,肖战忍不住在心里笑。



抱着抢都抢了,就去一趟吧,当看看老同学的心态,他那天悠哉悠哉的出了门。



肖战没带炮,没领应援物,没拿灯牌,跟周围的小粉丝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王一博出场的那一秒,他发现自己终于悠哉不下去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站起来了。



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了王一博脸上,挪不开眼。



自由,野性,英挺,舞台上王一博的脸渐渐跟高中时坐在他前桌转过头来朝自己笑的少年重合起来,全场粉丝狂热的欢呼都遮不住他在耳边响起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他心动了。





楼层到了的电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肖战把怀里的海报抱得更紧了,走出了电梯,思绪还停留在第一次去演唱会的时候,全靠着肌肉记忆走到了家门口,正准备掏钥匙,突然余光暼见隔壁那间对外贴了好久出租广告的门前站了个人。



租出去了?



“嗨。”



肖战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就先听到了他的声音,跟他已经循环无数遍的歌曲,刷了很久的采访、综艺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肖战猛地瞪大了眼睛。



先前还遗憾一面难见的王一博正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的朝他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肖战一个激灵,手一抖,怀里的海报纷纷扬扬洒落在两人中间,王一博弯腰捡起一张,挑了挑眉,笑意更深:



“你喜欢我?”



救命,肖战闭上了眼睛,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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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酱

不学习就去送外卖 4

*富二代博&贫困生战

*外卖小哥竟然是我大学室友,啊,竟然还挺好看的!

*贵公子卷王和贫困高岭之花钱串子的故事,不甜不要钱……吧


132楼


楼主楼主,有更新了么?


133楼


同问,想知道楼主会被骗去多少零花钱


134楼


估计零花钱全部骗完,小哥就会跟楼主断交吧


135楼 博学之神


不会的。


今天虽然外卖小哥很忙碌,但是还是抽空回复了我两次。


一次告诉我「可以叫他战哥」。


一次告诉我「没事别给他发信息,影响他送外卖」。


我赶紧改好了备注。...






*富二代博&贫困生战

*外卖小哥竟然是我大学室友,啊,竟然还挺好看的!

*贵公子卷王和贫困高岭之花钱串子的故事,不甜不要钱……吧








132楼


楼主楼主,有更新了么?



133楼


同问,想知道楼主会被骗去多少零花钱



134楼


估计零花钱全部骗完,小哥就会跟楼主断交吧




135楼 博学之神


不会的。



今天虽然外卖小哥很忙碌,但是还是抽空回复了我两次。


一次告诉我「可以叫他战哥」。


一次告诉我「没事别给他发信息,影响他送外卖」。


我赶紧改好了备注。


然后问他,「战哥,可不可以再送外卖给我?这样我们天天都能见面。」


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回复。




已经晚上11点了。


想到他可能下班后给我发信息,我睡着之后看不到就麻烦了,就先发了几个红包预备好。


睡觉之前他还没有回复,也没有点开。


唉……





可能是真的太忙了吧。


也不知道吃饭没有。


那些这样忙碌怎么保证学习能力不受影响呢。





136楼


最后一句话重点错了吧!!



137楼


……看着看着有点感动,结果最后一句话……



138楼


楼主果然还是白痴学霸,over



139楼 博学之神


啊!


战哥回复我了。


「外卖吃多了不好,不如学习自己做饭。」


我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回复


「战哥战哥,你下班了吗?休息了吗?我妈妈说时间都用来学习就好,做其他事情会分心。不过我高考已经完毕了,应该可以试着学习一下做饭了。你会做饭吗?战哥,你吃饭了吗?」


「……你家里人有没有说你吵」


「啊,对不起,说太多了吗。那我多发两个红包给你好不好。」


正当我又要点开红包发送的时候,战哥回复了。


「好了,不要发红包了,感觉怪怪的。」


「啊……那我,还可以给战哥发信息吗?」


「你有事吗?」


「没事没事,战哥,我没事,就是,感觉你学习很好的样子……想跟你做朋友。」


「……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天的卷子,我做错解题步骤了,你看出来了对吧。」


「哦,正负号添加错了那个。」


「对!战哥战哥,你真的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一眼就看出来的?」


「……随便看看」


「战哥,你真的好厉害啊。要不你给我当家教吧,我回头按照送外卖的工资给你,好不好?」


「……你不是高考完毕了吗。」


「呃,就是,可能要复读?」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拿复读生的身份求一求情。


「……我考虑一下吧。先睡了。」


「好的,战哥晚安」






yes!没准可以天天跟战哥进行学习,我一定可以超越他重新成为学神!


开心开心!


大家晚安。





140楼


是我看了都觉得吵的程度……



141楼


同样觉得吵……



142楼


学霸小同学,你确定要用复读生的身份来跟小哥哥聊天吗???赌这么大么???



143楼


就是啊就是啊,高考还是玩笑不得的,不是超级严肃。



144楼


我只能说楼主像是失了智………



145楼


可能等到太晚脑袋不清楚了。



146楼


被你母亲大人看到,为了勾搭小哥哥竟然说自己是复读生,怕不是要狠揍你一顿。



147楼


对了对了,再过两天高考成绩单不就出来了?楼主到时候跟我们说一下呀。



……



148楼


楼主醒来了没有呀?



149楼


怎么样,小哥哥同意成为你的家教了吗?



150楼


怎么样,被母亲大人胖揍了吗?



151楼


怎么样,红包发空了吗?



152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



153楼


楼主是什么神奇宝贝



154楼


一早上起来就好欢乐



155楼


才进来三天就感受到了本楼浓浓的欢乐氛围,这是什么白痴和学霸的反差萌集合体。



156楼


记得来跟我们update下进展呀。



157楼 博学之神


啊,今天早上还没有来得及清醒就被一通电话叫醒。


是这样的,我取得了本市高考前十名,电话里来通知我去领奖,妈妈就把我从床上踹醒了。


听电话里说应该是第二名的样子。


唉……毕竟错了一道步骤题。


所以明天高考成绩同步公布的时候,市教育局会进行颁奖,


让我准备一下参与明天的活动。




不知道是谁取得了第一名啊。


好奇。


不管了,先问问战哥,今天有没有空来给我当家教吧。





158楼


靠!!!



159楼


我的吗!!!



160楼


我的吗!!!



161楼


天啊,咱家沙雕楼主这么厉害的吗!



162楼


天啊啊啊啊!!拜拜楼主



163楼


虽然知道楼主是学霸,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全市前十的程度



164楼


这真的合理吗……(抽烟



165楼


然而学霸楼主要去骗外卖小哥给他当家教,这是什么世道(抽烟



166楼


难不成外卖小哥也真的是很厉害?我等凡夫俗子看不出来的程度?



167楼


妈呀,太刺激惹……



168楼


怎么样了楼主?外卖小哥回复你了吗?



169楼 博学之神


今天早上因为接了一通电话,就起的比较早。


然后看到手机里面已经有一条战哥的消息:


「东西放在门口了,起来了记得拿」


奇怪,难道战哥一早上来过我家?


打开门,


门口果然有一大袋东西,包装袋上写着远一点的一家菜市场的名字,


我搬到屋里,看到里面是新鲜的蔬菜和面条馒头等主食,还有早上菜市场才有的各种早点。


炸糕、牛肉饼、煎饼等等。


香味扑鼻,菜叶上还带着早上晨露的清香。


我打了个电话过去,


过了一会儿战哥接起来,


听筒里面有呼呼的风声。


我捏紧话筒:“战哥……你,给我买吃的了?”


他说话很快:“嗯,你鼻子怎么了,感冒?”


我擦了擦眼泪,赶紧说:“没有没有,你怎么起那么早去买菜啊?”


他说:“你给我的红包太多,还有事?”


我赶紧说:“啊,别挂别挂,我,我不会做饭啊,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说完我感觉我心都开始狂跳。


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出来战哥冷冷的声音,


“再见。”







170楼


哇,战哥!



171楼


不是,太感动了吧。



172楼


所以战哥把你给他的红包都买吃的还给你了?



173楼


呜呜,印象中只有我姥爷会一大早去菜市场买早点和新鲜蔬菜回来。


想我姥爷了。



174楼


啊,心里酸酸的是怎么回事。



175楼


战哥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不要点外卖



176楼


有点感动……但是真的不是战哥想还掉红包之后断掉联络吗?



177楼


一边擦眼泪一边想,楼主也太烦人了,还要教做饭!



178楼


战哥一片心意啊。


想到了他露出手指的破手套。



179楼


楼主一定要好好吃掉早点和菜呀!
















































(TBC)


战:来不及了,还有两个月就开学,学费还没攒够,唉。













*小红心,小蓝手,小粮票,为大大加油!早日让他们见面呀~~

























山药拍黄瓜

浮梦4-6

4.


原来只是幻境,百里弘毅不言不语,站起身低头整理衣袍,时影瞥了一眼他身下,没说什么。这石台铜镜都有古怪,他不再妄动,打算天亮了再来看看。


天色暗得看不出时辰,假山茂林糊作一团浓墨,似是才下过一场大雨,地面泥泞不堪。时影拎起自己溅了不少泥点的袍角,道,“小百里,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无处可去,能否收留一晚?”


已近三更,院外梆子声依稀可闻,彻夜推案是常事,联昉内有间专供百里休息的厢房。


仆役都睡下了,百里未惊动旁人,与时影并排和衣而卧。许是的确疲困,又许是进屋之后二人便有默契般未再开口,他很快便睡沉过去。一夜无梦,醒来时天...

4.

 

原来只是幻境,百里弘毅不言不语,站起身低头整理衣袍,时影瞥了一眼他身下,没说什么。这石台铜镜都有古怪,他不再妄动,打算天亮了再来看看。

 

天色暗得看不出时辰,假山茂林糊作一团浓墨,似是才下过一场大雨,地面泥泞不堪。时影拎起自己溅了不少泥点的袍角,道,“小百里,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无处可去,能否收留一晚?”

 

已近三更,院外梆子声依稀可闻,彻夜推案是常事,联昉内有间专供百里休息的厢房。

 

仆役都睡下了,百里未惊动旁人,与时影并排和衣而卧。许是的确疲困,又许是进屋之后二人便有默契般未再开口,他很快便睡沉过去。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光大亮,时影已不知所踪。

 

绵亘数日的雨水终有消减之势,百里弘毅撑伞去了后院,假山后头是片低矮箬竹,在风中簌簌作响,墙角枯井仍被青石完好盖着,地面上勉强能看出些痕迹。在联昉待了一整日,执金街卫刚传过一轮暮鼓,府里着人来寻,他才随仆役一同回了家。

 

敦化坊百里府,近酉时,柳然已拢着手炉在院中等了许久。联昉事务他从不同自己说,同住一所宅院,彻夜未归前也不派人捎个信,比走得近的街坊邻里都不如。

 

门房小厮跑来通传,百里弘毅大步流星,险些没注意院中还有人,柳然忙迎上去,“怎弄得如此狼狈?”

 

百里停下脚步,与她眸中充溢的关切与期盼相对,“没什么,近日联昉事情多,你不必等,早些歇息。”

 

身影渐远,铜炉余温未散,却捂不热一颗心。

 

 

又过了数日,联昉天井中落下一只从梁州来的信鸽。高秉烛在信中说即日启程返京,另有郑六郎失踪一案已查了多日,未见眉目,还请二郎务必上心。

 

百里将信放下,着人调来郑六郎的案卷。郑少监家六郎齐文于今岁上元夜失踪,衙门派人搜遍了整个东京及近郊,推说是遇到了山匪,但至今连尸首的影子也没见着。此案那时听说过,但而后不久百里家出了事,就无暇过问。

 

“搜遍神都?倒是不容易。“

 

小吏讪笑一声,“自是官府夸大的说辞,那夜郑六郎与同伴分开后便独自去了翠烟阁,近丑时才离开。上元佳节城里全是人,谁会注意一个年轻男子去了哪里?即便郑少监隔几日便去官府催促,但也没那个能耐将神都翻个底朝天啊。”

 

“梁成是谁?”百里用笔杆在案卷上点了点。

 

“是安喜门守城的武侯,说是在近天明时见过与郑六郎衣着相似的,也不敢确认。”

 

“知道了,明日我再去问问。”百里拿出自己惯用的记录案情的册子,最后那页已满满当当,又吩咐道,“再取册新的来。”

 

小吏告退,直到夜色近暗才重新推门进来,“今日库房清点,久候了。”

 

“无妨。”百里接过册子,对照案卷记了几笔,随口问道,“你叫什么?脸生得很,新来的?”

 

半晌无回应,抬头见屋内只余自己一个,时候不早,急着归家也是人之常情。想起归家,百里暗叹一口气,自上回起,他便再没回府过了,柳然也不再派人来寻,像是达成了某种微妙妥协。进退维谷,不上不下。

 

暮色四合,灯芯无人挑,百里弘毅收了案卷,露出案角摊着的一本书。书页折卷发黄有些年头,封面上题四个篆字,神州杂记,是他近日从书局淘来的,其内图文并茂地记载了神州大地古往今来的异事奇闻,但从头到尾也寻不见一座九嶷山,更不提神官之名。

 

百里将书卷进怀里回厢房去,神都这么大,他自是也没本事将其翻个底朝天,把轻飘飘出现一回便再无音讯的神官抖落出来。

 

5.

 

春分过,万物生。南市数百货栈延绵临映,招幡在榆柳嫩叶连成的淡翠云雾中随风舞动,云来居一楼最里侧那桌,茶水冒着热气,百里弘毅正执笔在册上飞快记着什么。他清早刚去了趟安喜门,梁成今日当值,因已被官府和郑家人问过无数道,一套说辞都能倒背如流。

 

“赭色长袍身量五尺半,先前我是有些印象,但如今被问多了反倒不确定,那时临近天明,光线晦暗,我也没看清脸。”

 

梁成的话还算中肯,上元灯会彻夜欢腾,往来商队居民成千上万,郑六郎究竟出没出城还不好说。如果没出城,那么照此回溯下去,令他流连许久的从善坊翠烟阁应当还有线索。

 

“...客官?百里二郎?”

 

听到自己名字,百里回神,原是茶博士去而复返。

 

“二楼雅间有位客人,想请您上去一道坐。”

 

百里抬头看向二楼回廊,“是什么人?”

 

“未报名号,但小的活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见到风姿如此出众的郎君。”

 

“知道了。”百里弘毅低头收拾笔册,随小厮登上二楼,正碰上掌柜红光满面地出来,朝百里作了个揖。推门进去,雅间临街,窗边倚坐着位身着浅青翻领窄袖袍的年轻男人,长发尽数用竹枝形状的白玉簪束起,显出一段舒展修长肩颈。

 

小厮退出去关了门,他转过头,笑得亲切,“几日不见,小百里可好?” 

 

百里弘毅在此时好像才第一回真切地看清时影的模样。格窗大敞,几枝柳条挡不住春日和煦,将他瞳孔映成浅琥珀,脸上的绒毛都一清二楚,与之前在潮湿雨幕里,在朦胧灯光下,或是在昏暗夜色中见到的都不同。

 

“尚可。”百里弘毅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那日不辞而别,还以为你回仙山去了。”

 

“走得匆忙,看你睡得熟,就没好意思搅你清梦。”时影低头喝了口茶,开门见山,“今日正巧碰上了,可否再帮我一回?是关于那面铜镜,这几日我也试了些别的法子,都没用。”

 

百里抬头,“你又去了联昉?”眼皮子底下,也没人发现,知道他在,也不打声招呼。

 

“不想劳烦你。”时影像是没看出他心中别扭,又问,“今日可方便?

 

百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方便,我稍后需去从善坊,不顺路。”

 

“从善坊?”时影有印象,“从善坊可有家翠烟阁?我听过,据说是神都最为繁盛之地,我正好想去见识见识,顺路得很。”

 

随即他眼眸一转,笑得揶揄,“听闻小百里新婚燕尔,怎么还有闲心去那些地方?”

 

神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可谓登峰造极,但他自己是不知道的,百里弘毅面色刚要变,掌柜的敲门进来布菜,时影将几盘精致点心往他那边推了推,“都是这家店的招牌,你尝尝地不地道。”

 

情绪来得莫名其妙,消得也悄无声息,二人和和气气地吃东西。百里弘毅不擅寒暄,埋头对着一碗馎饦汤思索半天,作出随口问问的语气,“你远道而来,在此处可还过得习惯?”

 

本地食物惯用胡椒,他鼻尖被热汤熏出淡红,严肃神情被冲淡许多 ,时影受宠若惊眨了眨眼,“习惯,倒是你,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一。”百里难得赧然,放下汤匙,“你呢?”

 

时影回想了一会,“活了太久,记不清了。”

 

话本上哪怕是再老的神仙,也不至于不记得自己的来龙去脉,这是在搪塞?百里弘毅眉不再说话了,而他不知,此刻的神官心内也在打鼓,自己究竟多少年岁?以前应当是记得的。

 

6.

 

从善里北隅地势最高处,依山而建一座重檐叠瓦的富丽台楼,门匾上书横烟绿映,是为神都最负盛名的勾栏院。以此为中心,宵台与院所错落有致地占据了半坊之地,处处粉檐白壁,绫罗挂边,虽未到正午,丝乐靡曲已不绝于耳。

 

刚过月门,二人就被眼尖的俏丽女子拥进去,气质不凡的生面孔,华而不显的好风姿,必是贵客。时影任由她们拉着,朝百里低声道,“进门前看你那般从容,还以为是常客。”

 

百里弘毅铁青着脸,避开快要缠上自己的纤薄衣衫与赤裸胳膊,几乎和时影紧挨在一起,“我可没说。”

 

一楼大厅中案几散布,客人不多,二楼以上雕栏玉砌彩绸横挂,不时传来笑闹歌声。时影找了张清净空桌坐下,递出枚剔透海珠,“不劳姑娘作陪,来壶好茶,再上些你们这最拿手的点心。”

 

此处女子知道识眼色,收了珠子退下。百里松下一口气,厅正中高台上乐曲正酣,蒙面舞姬纤腰婷婷舞步翩翩,骤然扬起玉臂,将绛红绸带抛向二人方向,又回眸冲他们含羞带怯地弯了眼睛。

 

时影抚掌喝了声彩,笑着冲她遥遥举杯,比纨绔还像纨绔。百里却没坐多久,径自起身去了偏门方向,同仆役说了什么,由他引着出去了。

 

时影一心品茶听曲,不多过问。大约半柱香后,百里弘毅被一位满头枝钗的浓妆中年女子送出来,口中念念不停。

 

“绡娘说的您也听到了,郑家六郎上元节确实来过,可没过夜就走了,阁里好多人都能作证。官府先前也来问了许多回,绡娘都愁病了,奴家做的是可怜营生,要是知道什么,必定不敢隐瞒的。”

 

鸨母被打发走,百里弘毅刚想喝口茶,正对上时影饶有兴趣的目光,“绡娘美吗?”

 

百里手上动作一顿,“我是去问案子。”

 

“隔壁那桌一直谈论,说绡娘在上元夜拔得头筹,小百里不够仗义,见花魁不带我。”时影坐姿随意,手肘支在桌上捧着茶盏,看向正襟危坐的百里弘毅时,目光上挑,眼尾就兜了一团水色。

 

“又不是谈风月,你去了也没意思。”百里低头从怀中取出案册,“绡娘身体不适,避在纱帐后面,没看清长什么样。”

 

“哦。”时影以手支颐,歪着头看百里用茶水化开笔尖墨迹,他写得很快,不一会就填了大半页纸,“你来翠烟阁是为了这个?”

 

“是。”百里言简意赅,手中落下最后一笔,见时影毫不掩饰的好奇神色,就将册子推过去,“你要是有兴趣就看看。”

 

“那多不好意思。”时影嘴上客气,手已伸出去接了,“神探笔录,我以为要保密的。”

 

百里嘴角抿出一个不明显的笑,抬起茶盏挡了挡,“随手记的线索,无碍。”

 

案册摊开,上头的字迹远没有其主人相貌那般清秀,涂画标记满目皆是。时影抽了口气,还是沉下心从第一页开始细看,倒是逐渐跟上百里弘毅思路,至最后那页,绡娘的名字被打了个圈,旁边重重划了个疑字。

 

“你认为绡娘有所隐瞒?”

 

“是。”谈起案情,百里弘毅神色凝重,“她是今岁撷芳集新晋的花魁,这宴集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参选者均为清倌,而头一个为其赠百金以上者,可得春风一度。”

 

这些风月之辞由百里弘毅说起来,也没什么旖旎情调,他语气平平,“百金不是小数目,要么家底丰厚,要么就是和这位参选的姑娘早有情义。”

 

时影将案册合上,“少府监是个大官吗?他出手倒阔气。”

 

百里摇头,“从六品。据绡娘印象,郑六郎讲排场,却其实并不殷实,赠首金一事虽提过,但她一直以为是醉话。至于郑少监那,之前联昉问过,他不知那百金从何而来。”

 

时影若有所思,他听出了兴味,这可比茶摊上说书有意思,“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再去找找上元夜曾与他有接触的人。”

 

时影颔首,眼神仍看着他,莫名就显得挺无辜,百里弘毅踟蹰半晌,偏头清了下嗓子,将窗外朗朗白日视若无睹,“但今日时候不早,也可先回联昉看看。”

山药拍黄瓜

浮梦1-3

1.


天授二年,春寒料峭,嘉善坊北街馄饨摊生意兴隆,大锅熬出的骨汤飘香十里。蒸腾雾气中,不知何时来了位格外引人注目的客人。他一身雪白衣袍样式奇异,长发也未全束起,乌发黑眸,眉眼清艳,分明不是外邦人长相。


温言细语地询完品类之后,他要了小碗鲜虾什锦,一口小半个吃得甚是斯文,邻桌小娘子都偷偷地瞧,店家小女儿红着脸去结账,得了枚剔透海珠,贵客微笑颔首,起身扬长而去。


此处离南市颇近,又不在皇城脚下,合抱粗的大榆树与三出大宅比比皆是,或是皇亲贵胄私府,也有达官贵人邸院,执勤的武侯得了交代,巡得十分勤勉。


今日阮东当值,天甚冷,......


1.

 

天授二年,春寒料峭,嘉善坊北街馄饨摊生意兴隆,大锅熬出的骨汤飘香十里。蒸腾雾气中,不知何时来了位格外引人注目的客人。他一身雪白衣袍样式奇异,长发也未全束起,乌发黑眸,眉眼清艳,分明不是外邦人长相。

 

温言细语地询完品类之后,他要了小碗鲜虾什锦,一口小半个吃得甚是斯文,邻桌小娘子都偷偷地瞧,店家小女儿红着脸去结账,得了枚剔透海珠,贵客微笑颔首,起身扬长而去。

 

此处离南市颇近,又不在皇城脚下,合抱粗的大榆树与三出大宅比比皆是,或是皇亲贵胄私府,也有达官贵人邸院,执勤的武侯得了交代,巡得十分勤勉。

 

今日阮东当值,天甚冷,他便买了块刚出锅的胡饼,连着纸包拢在袖子里取暖,路过尚书府时,却慢了步子。只见府前那麒麟像旁立了位男子,在寒风中衣袍纷飞,形迹可疑。

 

阮东握了配刀,正要上前喊问,被一架恰巧经过的舆车挡了去路,待再次定睛看去,树下分明空空不见人影。怪哉,莫不是方才花了眼?

 

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邪风,卷着四散枯叶起了个旋。前任冬官尚书因疾薨逝未足一月,门前高悬的白绢灯笼被吹得摇摇欲坠,饶是七尺武侯也打了个哆嗦,低头匆匆离去。

 

而距离此处两坊之隔的一所深宅内,百里弘毅正对着案卷架静默不语。他尚在孝期,只着素色圆领襕袍,连日缺乏睡眠使他眼下布了层阴影,紧抿而微微向下的唇角透出与年纪不符的老成。

 

主事张全躬身将情况一一禀明,原是联昉遭了贼。非财非宝,乃是自元年至今的几册案卷。

 

联昉,取联结各坊之意,专事搜集辛迹秘闻,解民间疑难奇案,自元年前设立,至今已足三年。虽明面上与衙门、刑部、大理寺俱无干系,甚至不立府不设堂,只借了高家别院办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要在黑白两道之间办下这等行当,背后必定有更深的干系。

 

这些百里弘毅本不关心,他入联昉也算机缘巧合,与高秉烛约好,只说案情不谈其他,也算各得其所。但高秉烛去梁州未回,联昉无主,百里弘毅仔细查看了调阅记录,命张全封了案卷室,加强值守防备。

 

“今日起钥匙交回,该查的彻查,其余的,等高兄回来定夺。”

 

案卷室设两道铸铁大门,由两名主事各执一把钥匙,张全自己便是其中之一,他是高秉烛亲信,诚惶诚恐表了衷心,又说另一主事已自锁于偏厢,百里知他油滑,也不愿打草惊蛇,便不再多言。

 

自父亲百里延过世,他被忧思杂事缠身,已有一段时日没来联昉。前日兄长终于从长安赶回,棺椁请入祖陵,宗族大小事务尘埃落定,张全才敢去府上请他。

 

转眼已近酉时,案牍疲累,却让百里从丧父之痛中稍作转圜。天色近暗,文吏大多散值归家,仆役正沿廊布灯,百里弘毅抬头活动僵硬肩背,独自行至后院,虽未落雨,乌压压的浓云已酝酿多时。

 

春寒逼人,一阵风将树梢上岌岌可危的海棠骨朵卷至眼前,晃神的功夫,就见院中五角亭下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人,没骨头似的倚栏靠着,雪白衣摆穿过朱色格栅直垂到地上,恰恰盖住青石板上几瓣残红。

 

鼻尖满是从院外渠水飘进来的湿冷气息,近处几株桃梅茂叶未生,深处丛柏浓翠似将身后交谈隔绝于另一方世界,百里弘毅从不信世上有精魅,上前几步喝问道,“何人在此?!”

 

那人被亭檐阴影染上一层氤氲墨色,回首望过来,像是才睡醒般缓缓眯了下眼, “小百里?”

 

他生了幅令人想入非非的样貌,音色裹着不甚清醒的温软,站直之后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才肯把惫懒模样收了,拱手行了个还算周正的揖礼。

 

“九嶷殿座下神官,时影。”

 

大唐开国以来海纳百川,受八方万邦朝拜,百里弘毅自忖见识不算贫瘠,也从未听过何处有九嶷殿。观其身上广袖宽袍的制式,倒有魏晋遗风,神都异族教众糅杂,也不知神官是个什么教派的职务。

 

时影任他打量,见他端一副拧眉不吭声的架子,便又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你再说句话?”

 

“在下百里弘毅,阁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音色年轻,又恰到好处地低沉。

 

“也没什么事。”时影挑眉,好一会才神情古怪地点点头,又倏然凑近了问,“昨夜你做梦了么?”

 

那张脸在昏暗苍凉的荒院中浓艳得近乎妖冶,百里一时忘了要躲,时影呼吸很轻,几乎碰不到他的脸,可他仍觉得面上发痒。

 

对峙良久,时影先眨了眼,“不愿答就算了,别憋着气,脸都红了。”

 

百里正欲反驳,时影却“哎”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截光华流转的玉质骨笛,闭眼凝神片刻,转身径直向院落深处走去。

 

百里弘毅脸热到耳根,待前面那道身影快走到假山后头了,他才追上去问,“你认得我?”

 

尚书府小公子自幼聪敏孤傲,形貌俱佳,在神都是叫得上名号的,但神官否认得干脆,“不认得。”

 

“那你怎么知道...”

 

假山后杂木丛生,时影身形顿了顿,“我梦到过你,你信不信?”

 

2.

 

神官极少做梦,尤其是连着几日做同样的梦,更是破天荒。梦中大多数时候,他都陷在棉花一样的被褥里,睁眼就看到雪白房顶,然后很快醒转过来。最近的一回,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可传声的器物,那头有人喊他神官。

 

听起来是个年轻男人,语气熟稔又温柔,报了名号的,自称小百里,还说什么要拍月亮,月亮可如何拍得?时影想不明白,他从没在九嶷山听过有这么个人。

 

梦境一事虚无缥缈,本也不至于放在心上,更何况他还遇上了另一件破天荒的事。九嶷山素来与世隔绝,但今日大早,神殿竟给他派了个下山寻宝器的差事。

 

传送阵是设好的,万里之遥只消弹指一挥,人间吵闹又新鲜,他吃了顿热腾腾的小食,也听了满耳市井小道流言,说月前有一朝廷大官百里延突发疾病身故,年岁不足天命,就住在坊南边。

 

百里这姓氏不多见,他便留了心眼,可诺大百里府中冷冷清清笼着一层悲戚,除却沉默的女眷小厮,只有一个眉目方正的中年男子在案前凝思,应当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

 

罢了,正事要紧。

 

神谕指向的这间破落院子不难找,本以为水到渠成之时,与九嶷山感应的玉骨却出了岔子,使他一时找不到法器的确切方位。但时影不急,甚至想找个由头多盘桓几日,人间寒意于他而言不过清风拂面,亭下清净,他便靠着打了个盹,不自觉就显了身形。

 

他是被那道声音叫醒的,与在梦中出现在耳边的几乎一模一样,来人一身白衣,面庞也如白玉,消瘦挺拔,像直眉愣眼的一杆竹,和梦中又好像不太一样。但这位实实在在的小百里似乎觉得做梦一说只是装神弄鬼,也不搭腔,只闷不吭声地一路跟着。

 

时影也无所谓,直至通幽曲径尽头现出山墙下小片空地,杂草间立着一眼井,取水木架烂得只剩半截,井口还压着块厚重石板,他才走上前,轻巧一挑便将石板掀到一旁,发出沉闷声响。

 

“我要寻的东西就在下面。”话音未落,便纵身跃了下去。

 

“喂!”百里匆忙伸手,只堪堪碰到一片衣角,他没带火镰,井下漆黑一片毫无动静,也看不出有多深。

 

时影无声落地,井下干涸多年,四壁皆为方石所砌,他环顾四周,取出骨笛在石壁某处轻击几下,豁然开出间一间暗室,室内是座白玉方台,台承内嵌夜明珠,一面铜镜立于台上,沿边刻着圈鸟兽纹,镜中映出时影淡漠面容,与他身后略显狼狈的百里弘毅。

 

“这是何物?”百里解开腰间绳索,掸去衣摆浮灰,他从未注意联昉后院有井。

 

“无名,是我九嶷流落凡尘的宝器。”

 

“此处是高家别院,神都联昉,你说取走便取走,未免随意了些。”

 

时影似是才想到这层,了然道,“那便劳烦百里公子替我向主人家转达一声,九嶷宝器既然在此,这宅子风水应当不错,我自当留海珠十斛,聊表谢意。”

 

话落,他已伸手覆上镜座,却发现它与石台连为一体,无论如何施力都纹丝不动,时影朱唇轻启,召出玉骨欲将石台毁去了事,手腕却被人攒住,小百里气度不大,手劲不小。

 

“多管闲事!”

 

神官挣脱不开,动了怒气,两人各执一方,与铜镜连成三角之势,一时僵持不下。正当此时,镜面莹莹亮起,直至将室内映得如白昼一般,二人抬袖掩目,再睁眼时,周边景物已全然不同。

 

3.

 

这是一条不甚明亮的走廊,地面铺着不见缝隙的柔软长毯,连墙壁都被印有暗纹的织物包覆。百里弘毅显得镇定,扭头看了看,问,“这里是何处?”

 

“没来过。”时影摇头,却其实隐有猜测。

 

百里被壁上不见明火的灯盏吸引,驻足察看片刻道,“你说铜镜为九嶷之物。”

 

言下质疑之意明显,时影不以为然,“有何不可?宝器么,自然有些不为人知的稀奇。”

 

一声铃响,侧前方突然开了扇门,两名女子走出来,左右张望,行迹可疑,百里与时影脚步暂停,却见她们目光直穿过去,轻手轻脚走了。

 

“看不到我们?”百里问。

 

“嗯,”时影点头,自己没用术法,这是铜镜的关系,“跟上去看看。”

 

长廊拐了个角,女子在一扇门前停下,将耳朵贴在门上,百里不解,“贼?”

 

时影轻哼一声,甩袖带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风,直直地吹进人耳朵眼里。头发短一些的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顶灯突然适时闪了几下,两人低声咒骂一句,在不断刷新手机界面打了一条下次再播,搓着胳膊离开了。

 

 

屋内,床头座机屏幕显示21:05。

 

“走了?”

 

“应该是,我让人再出去看看吧。”

 

“算了别折腾了,你折腾一晚上了累不累啊。”

 

“还行,在车上睡了。”

 

“不是说了不来吗?”

 

“明晚上才有戏呢,想你了。”

 

“哇好肉麻。”嘴上虽抱怨,却还是笑着吻过去。

 

又过了一会,王一博把短成毛茬的脑袋埋到身下那人的肩窝里,“哥,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肖战刚到一半,不进不出地磨人,闻言在他背后摸摸,“每天都检查,不可能啊。”

 

“那我感觉毛毛的。”

 

“我在你还怕吗?”

 

“怕啊,要不开大灯吧。”

 

肖战捏了捏他胳膊上新练出来的小肌肉,“网上都说维和变猛男呢震哥,我看是名不副实。”

 

猛男受不得刺激,王一博闭上眼睛堵住他的嘴,“猛不猛你不知道吗?”

 

百里时影回到廊中,面上都看不出什么不自在,时影开口打破沉默,“走吧,想法子回去。”

 

百里肃容道,“既然来时以铜镜为媒,或许回去也是。”

 

时影点头,从怀中取出白玉法器,“玉骨能感应灵气充裕之物...果然,往那边走。”

 

跟随指引,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另一扇门前,屋内无人,昏暗一片。百里摸索间按到墙上一块凸起,房顶琉璃灯亮起,这间房布局与刚才那间差不多,唤做无名的古朴铜镜正立于床榻对面的矮柜之上,与周遭事物格格不入,时影正漠然立于镜前。

 

百里也凑近前看,面庞倏然发热,镜中所映不是自己,竟是刚才房中那二人纠缠身影,但很快他便收敛狼狈,找了个背对铜镜的圈椅坐下,决定眼不见为净。

 

“你说梦见过我,都梦了什么?”

 

时影坐在床榻上,慢悠悠地把他这段时间的梦讲了个大概,末了再确认一次,“你昨夜真没做梦吗?”

 

“没有。”百里不明显地深吸了口气,“近来府上杂事多,昨夜我几乎未睡。”

  

“从一月前到现在呢?一次奇怪的梦也没作过?”

 

“你为何非要问?”从背后看,百里公子脊背挺直,连襆头后面垂着的两条布脚都纹丝不乱。

 

“我们和那二人长得如此相似,又能通过镜子来到这里,总不至于是巧合吧。”

 

百里不答话,时影手指敲着下巴端详他的背影,猜测道,“你一直不愿答,难不成是梦到什么不好说的事了?”

 

黑色襆巾下的雪白脖颈红了一半,百里弘毅梗着声,终于透出些年纪尚轻的端倪,“什么都没有,我为何要告诉你?”

 

“嘁,小气得很。”时影将注意转回镜子上,又环顾四周,突然道,“小百里你来看看,这镜中映着的,好像并非刚才那间房。”

 

此处镜座也固定不动,百里弘毅只好不情不愿地凑过来,刚才没细看,此时也发现不对劲,“的确,每间房床头的壁画不同。”

 

可这代表什么?这两人在这间房内也做过那些事?从入镜开始的蹊跷此刻快演变成荒唐,百里弘毅眉头紧锁,时影却已爬到床正中,对照镜面调整位置。

 

“你做什么?”

 

“房内陈设一致,便只剩镜中人了,或许镜像之法可解。”时影眼中清明澄澈,仿佛在做一件多么正经的事,“试试吧,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你该不会多想吧?”

 

“怎会?”死马当活马医,百里弘毅精于探案解谜,知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缺尝试精神。他立在床边,头顶格栅乎乎往外吹着热气,小腿边是时影踢下来的靴子,嘴上答应,却没再往前靠一步。

 

时影身上衣袍和身下被褥同色,随意盘腿坐着,平日里他断没有这样做的机会,但此处全然陌生,反倒让他无拘无束。

 

“真君子不囿于俗礼,别磨蹭。”随即,他探身握住百里的胳膊,使了点力气将他拽过来。

 

长发从颈侧垂下,尽数堆在百里弘毅衣襟及身侧床榻之上,被褥轻软,让人陷于其中无法动弹。两人腰腹相贴,四目相对,时影的脸从下方看也没有多少压迫感,只剩一双眉目,近得像攫人神志。

 

百里喉间干涩,清了清嗓子,“咳...方才...像你的那个好像在下面。”

 

“也行,”时影从善如流翻身躺倒下来,见百里弘毅将手掌撑在他颊边,两膝分开伏于自己上方,便问他,“接下来该如何?”

 

百里身体有不明显的僵硬,而时影大方躺着,双手交叠置于腹上,微仰着下巴,神色淡淡的,倒显得自己不够坦荡了。他稳住心神,正欲俯下身去,时影却不耐烦般学着镜中之人的样子将腿勾上他腰间,手也揽上他脖子。

 

“像这样?”

 

倏然被拉得极近,百里屏住呼吸,仍故作镇定地等了一会,“好像是罢。”随即他缓缓低头,在距时影唇角堪堪半寸时停住了,开口道,“只要看起来差不多就行了吧。”

 

呼吸相闻,时影偏了偏头,“有用。”

 

铜镜边缘散发淡淡微光,但也没有再进一步的变化。

 

“大概是不够。”时影蹙眉,开始抬手解自己的衣带,他这身纱袍层层叠叠甚是繁琐,半天过去也只敞开外袍,百里弘毅离开了些,看神官细白指尖与衣带缠在一起,眼中现出纠结。

 

时影看他一眼,索性放弃手上动作,打了个响指,清风拂过,二人衣衫不翼而飞,一丝不gua的神官挑着嘴角,“长痛不如短痛。”

 

------小几百字那样----

 

与此同时,屋内光芒大盛,眨眼间周遭景色再次变幻,二人并排躺在石台旁,衣衫齐整,像是从未离开过一般。

无又又

我的bjd男友 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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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王一博站在饰品中岛台上环顾身处的衣帽间,大概有一多半衣服跟自己同款或者同风格,他眉毛一挑,“……你真不是私生?”


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听王一博要进自己衣帽间的时候,肖战就有些紧张,有“劣迹”在前,他怕王一博在看到自己这半房间衣服后,会加深对自己的误解,更加认定自己有某种变态倾向。其实粉丝买偶像同款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谁让肖战自觉理亏?


“错了错了错了,之前是我的错!”他抱拳冲王一博连连拱手,微垂眼尾上挑看着他,瞧着可怜兮兮的,“求放过行不行?”


肖战讨饶的模样莫名戳中王一博萌点,他很想笑,可碍于此刻的人设,还是竭力压住嘴角,“...

 


9.

王一博站在饰品中岛台上环顾身处的衣帽间,大概有一多半衣服跟自己同款或者同风格,他眉毛一挑,“……你真不是私生?”


怕什么来什么。


刚才听王一博要进自己衣帽间的时候,肖战就有些紧张,有“劣迹”在前,他怕王一博在看到自己这半房间衣服后,会加深对自己的误解,更加认定自己有某种变态倾向。其实粉丝买偶像同款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谁让肖战自觉理亏?


“错了错了错了,之前是我的错!”他抱拳冲王一博连连拱手,微垂眼尾上挑看着他,瞧着可怜兮兮的,“求放过行不行?”


肖战讨饶的模样莫名戳中王一博萌点,他很想笑,可碍于此刻的人设,还是竭力压住嘴角,“咳……那我就大人大量,原谅你吧。”


“真……的?”看王一博心情突然变不错的样子,肖战趁热打铁,“那以后都不准再提这茬儿了啊?说好了啊~”


“少讨价还价,看你表现。”王一博反嘴打翻肖战的小算盘,他双手抱怀,下巴指向那排非黑即白的衣服,“我私服风格知道吧?随便挑几件。”


“啊?随便吗?”王一博的风格肖战当然知道,机场养蜂人嘛,不过他可不想当着本尊面说。


“随便。”看着那一堆熟悉的牌子,王一博理所当然的说,“我品味没错的时候。”


“……当然不会出错……”背对王一博的肖战悄声嘀咕,“根本都差不多啊……”


“无语。”奈何王一博听力好,他骄纵的反问肖战,“那你还学我,还买那么多?”


“那还不是因为——”肖战到底没说出后面三个字,现在的情况、场合都不对,不适合追星。


“说啊?”王一博最受不了别人话说一半,他刨根问底,“怎么不说了?”


“就不知不觉、就买、买这么多了呗~”肖战随口扯了个理由,又拿出几件衣服让王一博选,总算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肖战最终在王一博的指导下完成了换装,拖地的肥大牛仔裤,白T黑外套,棒球帽风帽叠戴,黑色口罩遮面,绝对完美还原本尊私服造型。


看着镜子里的肖战,王一博满意的点点头,不过戴上口罩之后,肖战那双跟自己截然不同的灵动大眼睛更醒目了。


“过来。”王一博对着镜子里的人勾勾手指。


“来了。”肖战一会儿扯扯裤子一下拽拽外套,慢吞吞挪过去,虽说他买了不少王一博同款,但从没像这样从头到脚照搬穿搭过,因为他本人气质偏隽雅秀美,日常打扮要么日系要么欧式,突然转换风格后总觉得不习惯,他局促的问,“我这么穿会不会有些奇怪?”


“哪儿怪了?”看着足够以假乱真的肖战,王一博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满足和成就感,“低头。”


“哎。”肖战脑袋凑过去,在离王一博还有点距离的高度忽然停下,因为他突然记起另一件被当场抓包的丢脸事情——偷吻,不免难为情的不好意思再靠近。


然而刚才凶巴巴呵斥他的被偷吻对象失忆一样,完全没避嫌的意思,“再低点!”


“啊?哦……”肖战愣了一下,两脚叉开些,在他觉得不能再近的距离停下,就算这样也已经满眼是王一博,肖战心慌意乱的闭上眼睛,“可、可以了吗?”


“嗯。”王一博走上前,身姿轻盈的一跃而起,两手扒住肖战帽檐用全身重量往下一压,肖战水汪汪的眼睛立刻被遮住大半,王一博松手落地,掐腰看着自己的杰作,不吝夸奖,“帅的。”


肖战罩在口罩下面的脸烫烫的,他印象里王一博不喜欢跟别人肢体接触,压个帽檐而已,说一声不就好了,他自己又不是不会,偏偏做些容易让人多想的动作。


“胸包拿来。”王一博又命令道。


“了解。”肖战比了个OK的手势,乖乖把包背好,“做戏做全套嘛~”


“做什么全套?”王一博无语,“装我用的!”



10.

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衣男人穿行在JMF地下停车场,他双手抄在裤袋里,大步流星朝一处单元门去。


“晚上好!”巡视的保安见怪不怪的打着招呼,业主里有不少明星,听说这两年非常火的王一博就住在前面的八单元。


“好。”男生沉声回应,步履未停。


两人擦肩而过,保安全然没注意刚刚跟自己打招呼的声音其实是从男人胸口发出的。


“8单元。”抬头确认数字,一只素手按下密码,男人钻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键,站在房门前打开密码锁,他闪身进门再反手把门锁死,这才拉下口罩,压低的帽檐下露出半张红透的脸,皮肤上沁出一些细汗,红彤彤的嘴巴下面有颗小黑痣,正是肖战。


他背靠房门,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如鼓,不过脑子里紧绷一路的弦终于松下来,但也就松了一秒,因为下一秒一个活物突然扑上来扒他的腿,还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啊——什么东西?!!”肖战反手在墙壁摸索,慌乱按下一溜开关,眼前顿时灯火通明。


汪汪汪!一阵狗吠,一只柴犬摇头摆尾迎接他的到来。


“嘘!Shut up,废柴!”王一博扒着包袋边沿露出脑袋,先是语气严厉的呵斥自己的狗,又放低声音安抚肖战,“别怕,是我养的狗,它不咬人。”


肖战其实不怕狗,反而很喜欢,但他工作时间不稳定,不适合养狗,没想到应该比自己更不稳定的“王偶像”竟然养了狗,他蹲下来,试探着伸手挠挠狗头,果然像王一博说的,很听话。


废柴忽左忽右的歪着狗头,豆豆眼始终盯着肖战胸口的位置,似乎在思考一天没听见的主人的声音怎么会从这个陌生人身上传出来,然而它显然没想出所以然,因为它忽然嗷呜低鸣着扭头往楼梯跑,跑两步就停下回头看看肖战。


“Good boy!”王一博咧嘴一笑,扭头对肖战说,“快跟上。”


“嗯!”肖战后脚跟着废柴上楼,就见它钻进走廊靠里的一间卧室。


肖战在门口站定,难怪狗能钻进去,原来卧房门并未关严,闪着一道缝隙。


肖战突然记起王一博接受采访时说过自己怕黑的事情,想到里面躺着货真价实的王一博,他突然不敢推门了。


这是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虽然胸前的bjd躯壳里装着王一博的灵魂,但屋里那个才是跟自己一样的血肉之躯,是他曾历尽千辛万苦才见过几面的人,更是他喜欢了几年的人。


“进去啊?!”王一博并没察觉到肖战此刻复杂的心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动了,他的灵魂跟肉身只有一门之隔,王一博急于求证躯体是否安然无恙,因为这关系到他能否魂归原位。


王一博的督促声适时点醒肖战,他看看自己怀里的bjd,终于想起自己这一趟来的目的。他提醒自己,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而他喜欢王一博,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推门而入,肖战随手打开卧室灯,废柴趴在床上看向自己,它旁边被被子裹住的人一定就是王一博了。


他走上前,轻轻把侧躺的人推平,露出一张他无比熟悉的脸,肖战呼吸一滞,缓了一下才掀开被子一角,他愣住了,真人王一博的穿着俨然跟bjd版一模一样。


然而从王一博的视角只看见肖战对着自己的脸看直了眼,他心里莫名不爽,虽说那也是他的脸,“看够没?看够了就赶紧干正事!”


虽然才跟王一博相处小半天时间,可肖战也差不多适应了这位小祖宗的忽冷忽热,说白了就是小孩脾气,他比王一博大几岁,王一博又是他偶像,自然不会介意他这种态度。


“嗯。”应了一声,肖战凑近些仔细观察王一博的体征,面色唇色红润,有呼吸,看上去类似植物人的状态。


这么大一个人,又没自主意识,可不好搞,他发愁的问王一博,“我是装成你的样子来的,现在怎么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回家?”


“正大光明的走。”王一博早考虑过这些,“会开车吧?”


肖战扬眉,“老司机了,OK?”


想起这人“非礼”自己的一系列举动,王一博再次意味深长的笑了。


怎么又是这副表情,“不是!你别yy!”


“我说什么了吗?”王一博没再逗肖战,有话可以等回去再说,“废柴,跟上!”


按照王一博的要求简单拿了几样东西踹进胸包,肖战背起王一博的身体带着废柴一起离开这里。他开着王一博的车顺利驶离JMF,心中略有遗憾,都没能参观一下自己偶像的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转念又一想,如果王一博平安无事,应该还是有机会的吧?毕竟一起经历过这一遭,哪怕算不上朋友,他们也不再单单是粉丝和明星那种遥不可及的关系了吧?


说到明星这层身份,肖战透过后视镜看着睡倒在车后座上毫无意识的人,一脸担心的说,“你不是普通人,这种事瞒不住的。”


王一博当然比肖战更清楚这一点,好在他才杀青一部剧,公司放了他几天假,属于彻底的私人时间,“希望几天之内可以把问题解决。”




tbc.

字数超太多,(下)容我先放出来一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