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凪玲】我们不要在这里(上)
*丑闻缠身足球明星(凪)×功成名就大富豪(玲王)
*私人口味的破镜重圆,狗血没逻辑
*有原作人物和原创人物出现,足球相关是乱写的
*he,插叙很多,剧情跳跃,乱七八糟
*已完,全文4.4W+,字数超了只好拆成几篇
*可配合食用的歌曲:
爱情怎么喊停—曾沛慈(玲王视角)
金鱼花火—大塚爱(初吻那段)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Christine Glass(凪视角,请配合番外 食用)
【修了错别字和一些语句,把bug直接删了。想加剧情和换一下叙述顺序最后放弃了。发...
*丑闻缠身足球明星(凪)×功成名就大富豪(玲王)
*私人口味的破镜重圆,狗血没逻辑
*有原作人物和原创人物出现,足球相关是乱写的
*he,插叙很多,剧情跳跃,乱七八糟
*已完,全文4.4W+,字数超了只好拆成几篇
*可配合食用的歌曲:
爱情怎么喊停—曾沛慈(玲王视角)
金鱼花火—大塚爱(初吻那段)
My Love Will Get You Home—Christine Glass(凪视角,请配合番外 食用)
【修了错别字和一些语句,把bug直接删了。想加剧情和换一下叙述顺序最后放弃了。发现人很难超越以前灵光一现的自己。
补上了番外,在合集里,尽管很短(原谅我吧……
之前看完的朋友可以不用再看,真的没什么区别。】
summary:
我们不要在这里,跟我回到十七岁,躲到白宝校园无人天台上,不要被命运找到。
Part 1
1
服务生把咖啡端到玲王面前时,他正按住额角,试图缓解没来由的头疼。
玲王一口气喝下半杯咖啡,黑咖啡的苦味让他轻轻皱了一下眉。不舒服的时候,味蕾总会变得挑剔。咖啡师今天的发挥有失水准。
不过此时玲王没心情计较一杯咖啡的口感,社交网络上的舆论让他的头疼得更厉害。
连着几天,“凪诚士郎”的名字都挂在热搜榜前列,如此高热度并不是因为他又创造了什么奇迹般的进球,而是因为一桩绯闻,或者说丑闻——凪疑似正与某位知名女记者在交往。
都是成年人,哪怕是知名球星,谈个恋爱也没什么。可糟糕的是女方是有夫之妇,两人几天前约会正好被女方的丈夫撞见,凪还动手打伤了对方。
玲王看着社交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觉得头更疼了。
这根本……
“这根本不可能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玲王一跳,对方还是贴在他耳边说的,害得他差点没拿住手机。
千切伸手扶了一下手机,把它塞回玲王的手里。他直起身子,无辜地耸耸肩:“我来了很久了,别告诉我你一直没发现。”他在玲王对面坐下。
大概是头痛影响了玲王的敏锐度。
他顺着千切的话说下去:“是啊,凪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凪的脾气那么好。
千切已经跟服务员点完餐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无语到极点的眼神看着玲王:“我是说,凪不可能喜欢别人。真受不了你,这么多年了对凪的滤镜还是那么重。和这个‘暴力分子’同队的我很辛苦好吗?”
“可是凪以前……”玲王倏然止住话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样简单的道理玲王不是不懂。连他都在这些年里变了许多,凪变得不一样也是正常的。
毕竟他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玲王迟钝的反应力突然回归:“你是说……凪真的打人了?”
“是啊。”千切咬了一口吐司,嘴里含着东西,让他的声音变得含糊,“你没看到照片?脸肿得那——么高,眼睛还青了一大块。”
“对方看起来不打算轻易放过凪,还没出院就接受了好多家媒体的采访。我们的天才,你的宝物,现在的处境很不妙哦。”千切把自己的手机递给玲王,屏幕上是那位先生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凪不是小孩子,公众人物对普通人动手会有什么后果,他比谁都清楚。明知会被舆论诘难却还要这么做,理由不言而喻。
玲王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杯咖啡,盯着残留在杯底的咖啡渣发呆。
凪遇到了很喜欢的人。喜欢到哪怕搭上一片光明的前途,也不肯忍耐和让步。
“我明天回英国,这个麻烦精就交给你了。还好玲王你在这,不然我真的要头疼该把他托付给谁。”
“凪不回去吗?”玲王愣了一下。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回去也不能上场。”
“因为这件事?”
“不全是。玲王知道的,凪最近的状态,”千切咽下最后一口吐司,“超——烂的!”
“每个球员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怎么能因为这个就不让凪上场?”玲王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千切双手插在衣兜里,歪着头看了他一会,似笑非笑地说:“是啊,每个球员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可是玲王,你当时也逃走了。”
“我……”玲王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总之这段时间,麻烦你照看一下凪。”千切笑了一下,“这话有点多余。那家伙昨晚睡在你那儿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和玲王的话音一起落到桌上的,是一个干净的打包袋。
“这是您打包的餐点。”服务生放下纸袋就离开了。
千切看看玲王面前空空的盘子,又凑过去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诶,奶油面包,今天是周一啊。”
玲王:……
千切一边吐槽着“万恶的周一”,一边站起来:“多谢你请我吃早餐,下次回国一定要好好聚一次!”走的时候,他还拍了拍玲王的肩膀。
玲王结完账,拿着纸袋离开餐厅。他的公寓离这里很近,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现在接近上午十点。玲王站在公寓楼下,过分明亮的阳光让他本能地眯了眯眼。玲王知道为什么他的头一直疼了。
过了这么多年,御影玲王还是没有把名为“凪诚士郎”的病灶,彻底切除。
2
玲王回到家的时候,凪已经醒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握着手柄专心地打boss。玲王收起来的游戏机、游戏光盘全被他翻出来了。
“玲王,你回来了。”凪短暂地将目光分给玲王几秒。
玲王把装着食物的纸袋放到凪面前的茶几上:“吃了东西再玩。”
凪“哦”了一声,暂停游戏。纸袋里是一份奶油面包和冰镇柠檬茶。凪咬了一口面包,鼻尖沾上奶油。
玲王把掉在地上的抱枕捡起来,放回沙发的时候顺手在凪的鼻尖上擦了一下。
“这家的味道没变。”凪说。
玲王含糊地应了一声。
玲王不像凪那样喜欢甜食,交往的那几年,他只是记住凪喜欢的面包口味以及吃面包的习惯,然后定期从凪喜欢的面包店买来给他。他很少吃,所以并不清楚面包的口味和多年前相比有没有区别。既然凪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你穿的什么?”玲王用两根手指拎起他身上皱皱巴巴的T恤。
“以前的衣服。”凪的脸颊鼓起一块,像仓鼠在进食,“玲王没有扔掉它们,帮大忙了。”
以前休赛期,凪和玲王会一起回国。除了见朋友和家人,其余时间他们都黏在一起。两个人就窝在玲王的公寓里哪也不去。
凪嫌麻烦,除了贴身衣物外什么也不肯带:“我穿玲王的衣服就行了。”
可事实上凪的体型比玲王大一点,玲王的常服又多是比较修身的衬衫,两个人胡闹完洗完澡,才发现找不到一件能让凪穿上的干净衣服。
凪裹着一条毛毯坐在床上,只露出一头蓬松的头发和一张雪白的脸,看到穿戴整齐的玲王时,他气鼓鼓地鼓起脸颊。
玲王笑着扑上去,一把抱住凪的脖子,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玲王一边揉着凪的头发,一边对电话那头的老婆婆说:“……老婆婆,麻烦您帮我买几件衣服……嗯,凪的尺寸,放在门口就行。”
玲王挂掉电话,亲亲凪的嘴唇:“衣服马上就送来了!你不是肚子饿吗?等一下就去凪喜欢的餐厅吃饭吧!”
凪掀开毯子,把玲王也裹进来。
“喂……别胡闹,衬衫会皱的!”玲王微弱的反抗声闷在毯子里,鼻尖都是凪的味道。
……
“玲王。玲王?”
玲王的指尖被捏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拎着凪的领口,实在失礼。
他飞快地松开手,把脑子里陈旧的记忆抛到脑后,拿出手机给老婆婆打电话:“……麻烦您帮我买几件衣服,大一号的……不,不是我穿……”
玲王挂掉电话,屋子里又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但很快,玲王发现尴尬的只有他。
凪吃完他带回来的东西,顺手把垃圾也整理了,然后去厨房喝了一杯水,回来时还没忘给玲王也带一杯。玲王愣愣地看着凪做完这些。凪看起来比呆在他自己家还要自在。
“我还有工作,你一个人……没问题吧?”玲王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凪拿起手柄,继续打之前打到一半的boss:“嗯,玲王去忙吧。”
玲王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干坐了一小时,什么工作也没处理。没有什么非要现在处理不可的工作,玲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凪,只好找个借口避免和他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玲王只和凪谈过恋爱,也只和凪分手过,在“如何与前男友相处”这件事上他全无经验。按照电视剧、电影上的剧情,他们应该在昨晚偶遇时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呼,然后各自离开互不打扰;或是当面冷嘲热讽一番,再不欢而散。
好吧,再怎么看,凪都不像是会对玲王口出恶言的人。玲王也没有指责对方的立场——当初提分手的是他。
可无论如何,分开多年后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带回家,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玲王烦躁地把头发梳到脑后,紫色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落。他又想起乱七八糟的昨晚。
3
玲王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人来接喝醉的朋友,他一定不会去那个酒吧。
酒吧里的音响开得巨大,震得人耳膜生疼。在迷幻闪烁的灯光中,玲王艰难地绕过一个个喝得半醉的陌生人,扯着嗓子和电话那头喝醉的人沟通。对方说了好几遍才说清楚包厢的号码。
玲王找到人时,他已经醉得站不住了。玲王非常嫌弃一身酒气的朋友,只愿意伸出一只手扶住他。
玲王在手机上叫出租车,朋友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他身上,玲王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就听见有人在喊他。
“玲王。”
玲王循声望去,看清对方的脸之后愣在原地。
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下,那一头白发被染成各种各样奇怪的颜色,不变的是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娃娃脸。凪穿着黑色的夹克,装饰的铆钉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在灯光下有些刺眼。
玲王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总觉得他是不太高兴的。这种想法转瞬即逝。都分手这么多年,他已经没有揣测凪的心情的必要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尴尬。玲王身上挂着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还是在接近午夜十二点的酒吧里,怎么想都不是合适的重逢地点。
和前男友见面要盛装出席,绝对不能被看扁了。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凪。”
“嗯。”
两个人在嘈杂到令人头痛的环境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如玲王这般擅长社交的人,也不知道该对现在的凪说些什么。
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明星球员的任何信息几乎都能在网络上找到,即便不刻意去搜,也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间接得知。
问问他最近恋爱的情况?不用问也知道糟糕得要死,不仅被自己的球迷骂,还得面对女方愤怒的粉丝。况且,玲王也没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
出租车司机的电话解救了这场尴尬。
玲王扶着朋友往外面走:“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嗯。”凪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应了一声,在玲王扶着人经过他身边时,还体贴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凪垂着眼睛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玲王走过去。
总感觉他是在不高兴。玲王把朋友拖出酒吧。应该是错觉吧。
跟司机确认了目的地又付清车钱后,玲王终于把麻烦的朋友送走了。外套上沾了难闻的酒味,玲王把外套脱掉挂在手臂上,往自己的车走去。
“凪?”玲王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么一头显眼的白毛,即便在黑夜里也很突出。
凪蹲在马路边,看起来在等人。
“玲王,”凪站起来,“忙完了吗?”
“嗯。”
凪打了个哈欠:“那走吧。”
“去哪?”玲王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凪歪了歪头,看起来比玲王还疑惑:“千切他们已经走了。”
所以是要蹭车回酒店?
玲王自认理解无误,送凪一趟并不麻烦,于是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地址?”
“什么地址?”
“你的酒店。”
“不去酒店。”凪靠在椅背上又打了个哈欠,玲王看见他的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床不舒服,睡不着。”
那要去哪?这可是午夜十二点,也不是适合买床的时间。
“去玲王家,不行吗?”凪问。
当然不行!谁会带着分手五年的前男友回家!
可凪坦然的态度让玲王怀疑他是不是太过敏感。分手了应该也算朋友吧?带朋友回家很正常吧?
玲王皱着眉思考,像一只皱起小脸的小猫。
凪在黑暗中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才说:“不回家吗?玲王。”
“啊?哦!”
于是玲王稀里糊涂地发动车子,稀里糊涂地把凪带回家,又稀里糊涂地把卧室让给他。
能让凪诚士郎立刻入睡的床,除了玲王家,大概全东京没有第二个地方能找到。
毕竟他们曾经在这里,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夜晚。
4
老婆婆很快就把衣服准备好了。门铃响了一声,玲王去开门,回来时拎了好几个大袋子。
“哇呜,不愧是老婆婆。”这些衣服估计够穿半个月。
凪和衣服一起被推进衣帽间。
玲王靠在门上,隔着一扇门和凪说话:“你换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酒店只订到今天。”
“我是说送你回家——你家。”
凪是个物欲很低的人,哪怕拿到天价年薪也没有理财的想法。当时他的工资卡都放在玲王这里,玲王就替他在东京买了一栋房子。但凪喜欢和玲王住在一起,那栋房子装修好后就没住过几次。
分手回国后,玲王才发现那栋房子的备用钥匙忘记还给凪了。一直找不到机会还回去的玲王,干脆承担起了定期整理房子的任务。
“我有让人定期打扫,那里很干净,今晚就能住。备用钥匙我让人放在房子里了,应该在玄关的柜子上,你自己收好。”玲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确认凪没有什么东西还留在自己这里。
思考得太过专注的玲王没有注意到衣帽间里早就没了声响。门突然打开,失去依靠的玲王向后倒去,跌进凪的怀里。
凪从背后抱着他,一只手锁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钳住他的脖颈,强迫他仰起脖子与他对视:“你在说什么?玲王。”
凪的眼睛是灰黑色的,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会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玲王小幅度地扭了一下脖子,换来的是凪更加用力的对待。凪低头在他的脸侧蹭蹭,像在撒娇,但手上的力度一点不减。
“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玲王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盏灯,说,“凪,你弄痛我了。”
凪很快放开他。以前也是这样,只要玲王喊疼,凪就会停下来。就好像他是什么脆弱易碎的花朵一样。
玲王在心里嘲笑一声。
他转身看着凪,才发现他只换好了裤子。玲王从袋子里随便抽出一件卫衣,丢到凪身上:“你先把衣服穿上。”说完就准备出去。
衣帽间的门再次关上,但玲王没能出去。他被凪拉回来抵在门上,那件卫衣被凪踩在脚下。
玲王叹了口气:“白色的衣服很难洗。”
“我会洗干净的。”凪说。
凪把玲王锁在身体和门中间,掌心贴着他的脸,指尖不轻不重地捻过玲王眼睛下方那一小块皮肤。
“玲王还在生气吗?”
玲王不明白凪指的是什么。生气他的新恋情吗?既然分手了,就没有资格生气,这点自觉玲王还是有的。生气当年的分手吗?那就更没有理由了,硬要分手的是玲王,坚决离开的也是玲王。他实在找不到任何对凪生气的理由。
倒不如说,现在的凪看起来更像是在生气。好像从昨晚见面的第一眼起,凪就在生气。遇见前男友果然很倒胃口吧。
玲王开始后悔带凪回家。明明他们已经不是可以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关系,明明他们已经不是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说话的关系——近到凪只要略略低头,就可以吻住他。
“我……”
“不要生我的气了,玲王。”凪抵住玲王的额头,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在撒娇,“我有找过玲王哦,可是哪里都找不到。”
一个人下定决心要躲起来,就总有办法隐藏踪迹。对无所不能的玲王来说更是如此。飞到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外小镇,在旅馆里昏天黑地地睡上十天半个月。玲王当时就是这么做的。直到估计凪的耐心已经被耗尽,玲王才回到日本,凪果然再也没有来打扰。
为什么?明明凪什么都没做错,却求我不要生气?明明错的是我,凪却要低头向我道歉?
“玲王,可以吻你吗?”凪把玲王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虽然是在询问,却已经擅自抬起了玲王的下巴。
被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玲王很难保持理智。但从刚才起就不停地在口袋里振动的手机,破坏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
玲王捂住凪的嘴,别开了脸:“抱歉,我必须接电话。”
凪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要放开玲王的意思。玲王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交代工作,凪就抱着他,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耐心地等待玲王兑现那一个吻。
玲王挂掉电话,锁屏上密密麻麻全是弹窗推送消息。屏幕在几秒内自动熄灭,但那几个刺眼的语句还留在玲王眼前。
凪诚士郎。深夜。当红女记者。约会。出轨。
“玲王,我们……”凪抬起头来,灰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明亮的星子。
玲王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凪,我们已经分手了吧?”
每一个字,都像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的玻璃珠,清脆又响亮。
Part 2
1
凪离开时很重地带上门。玲王在衣帽间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捡起被凪踩脏的衣服,丢进脏衣篓。脏衣篓里还放着凪昨晚换下来的衣服。
凪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就走了,老婆婆特意买来的新衣服都浪费了。玲王把新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放到衣帽间最里面的柜子。那个柜子里都是凪的衣服。
五年前的旧衣服,即便送回去凪也不会再穿,可能还会觉得要拿去扔掉很麻烦。玲王好几次想要扔掉它们,但整理好后总是后悔,又一件一件放回原位。
没什么心思继续工作,玲王干脆整理房间,把凪翻出来的游戏机放回原位,把凪睡乱的床铺好。准备去扔垃圾的时候,玲王发现垃圾桶里空空的。
凪把垃圾带走了。玲王挑了一下眉。长大了啊。
忙完这些,玲王给老婆婆打了一个电话,请她帮忙查一下凪的那桩丑闻。
“……麻烦您想个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我不希望凪的未来被无聊的事情影响。”
老婆婆在电话里询问玲王是否要查明凪和那位女记者之间发生了什么——恋爱方面的。
玲王揉揉眉心:“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我不感兴趣。只要凪能继续踢球就好。”
“麻烦您了,老婆婆。”
以御影集团的能力,压下一件事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各种手段都没有用,有关凪诚士郎的负面新闻甚嚣尘上,仿佛有谁打定主意要和玲王对着干。
这件事弄得玲王心烦意乱,但更让他头疼的还是凪诚士郎本人。
在凪家里工作的家政阿姨已经不止一次告诉玲王,凪很少吃她做的饭,一日三餐只靠面包和营养果冻解决,理由是吃饭太麻烦。
训练就更别提了,凪完全回归高中时期的生活状态——没遇见玲王之前的。他连基本的训练都荒废了,几天下来别说踢球,连“足球”这个词都没从他嘴里蹦出来过。
家政阿姨非常惶恐不安,她多少也知道凪是很重要的职业球员。可她没见过如此懒散又如此任性的职业球员。
忍无可忍的玲王在某日直接冲到凪的家里。
玲王在门口摁了N遍门铃凪也没有来开门,他后悔把备用钥匙还给凪了。他给凪打电话,凪接得很快。
“……游戏,输掉了……”凪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抱怨。
“开门。现在。”玲王冷酷地说完这几个字,干脆地挂掉电话。
半分钟后,门才被打开。穿着白色家居服的凪站在玄关揉着眼睛,一副刚睡醒很困的样子,但玲王知道他纯粹是因为玩游戏玩过头了。
“玲王,你来了。”让人火大的悠哉语气。
玲王一进门就直奔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果然塞满了面包和营养果冻。玲王无视凪的抗议,把它们都丢进垃圾桶。
“好浪费。”凪用鞋尖碰了一下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垃圾桶,小声嘟囔着。
“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保持营养均衡对运动员来说有多重要,不需要我提醒吧?凪诚士郎先生。”通常玲王连名带姓地叫凪的名字,意味着他真的生气了。
凪毫无悔意,反而指责玲王:“是玲王先做错的。”
“什么?”玲王怀疑他的耳朵出了问题。
“因为吵架就不管我了。是玲王不对。”
凪从玲王家离开,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这四天里玲王完全没有联系凪,还让陌生人来照顾他。这就是凪闹脾气的原因。
“我没有和你吵架。是你突然发脾气走掉的。”
“没有吵架为什么不给亲?”
玲王瞬间头大:“朋友之间不会接吻。”
“是男朋友。”凪纠正玲王的措辞。
“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种事,玲王一个人说了不算。”
“……当然算!”
“交往的时候,我有问过玲王的意见。”
玲王用圆圆的眼睛瞪了凪好一会,几次想跳到他身上狠狠地捏那张理直气壮到令人火大的脸,但都忍住了。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没有答应分手哦。”
“这不需要你答应。”
“为什么?”
“……你在胡搅蛮缠吗?”
“总之是玲王不对。”
“谁把你惯成这副样子的!”什么烂性格!这人的性格烂透了!
ᗜ‸ᗜ:“是玲王哦。”
“……”
真是蠢透了。
玲王用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起来。
为什么他非得像个幼稚的小学生一样,和这个呆瓜麻烦小宝宝在这里斗嘴!
“去客厅呆着。”玲王朝门外一指,冷着脸把凪从厨房赶出去。
玲王很能干,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包括下厨。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凪对食物的喜好。他用冰箱里仅存的新鲜食材做了一碗简单的面。
做完后,玲王用恶狠狠的语气威胁凪:“敢剩下你就完蛋了!”
凪没有抱怨麻烦或是任性地说不想吃,乖乖地双手合十说“我开动了”,然后把面条都吃完了,连汤都喝光了。
这样乖巧的表现平息了玲王的一部分怒气,不过他跟凪说话的语气还是没有好到哪去,毕竟让他更生气的是凪居然在训练上松懈了。
“收拾东西,跟我走。”
“去哪?”
“不是不想一个人住吗?”
凪不到五分钟就穿好了衣服,两手空空地站在玲王面前:“好了。”
“……我是说收拾行李。”不是收拾你自己!
“好麻烦。”凪抬起一只手按在脖子上,“我的东西玲王那里都有吧。”
“以前都没发现,”玲王把桌上的钥匙拿走,“我确实把你宠坏了。”
2
如果千切在场,如果他听见玲王承认他把凪宠坏了,一定会跳起来鼓掌赞成。
玲王离开后,作为凪在满城唯一说的上话的朋友,千切成为凪诚士郎坏脾气的唯一受害者。
玲王的行动力很强,分手也是。凪还没有从“玲王要分手”这件事上回过神来,玲王就已经坐上不知飞往哪里的飞机。
凪在训练和比赛之余用所有的时间去找玲王,但无功而返。
那还是千切第一次看到如此忙碌和疲惫的凪。那段时间每次踢完球,他都能在休息室看见把毛巾蒙在脸上打瞌睡的凪。
这让千切偶尔产生片刻的恍惚。以往这样的都是玲王。
拿下W杯后的玲王并没有放弃足球,没有按照父母的期待回家继承家业。可御影家的少爷不可能完全不管家中的事务,玲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满世界乱飞,一面坚持踢球,一面还要为家里工作。
那时的玲王也是这样,在休息室里用毛巾蒙着脸打瞌睡,不过那时他通常窝在凪的怀里。
这样的状态,哪怕是机器人都扛不住。紧绷的弦总有一天会断掉。
凪在几个月后放弃寻找玲王。一方面是因为这样的状态影响了他的水准,他已经不止一次被教练喊去谈话;另一方面是因为……
“我生玲王的气了。”凪用毛巾擦掉头发上的水,过长的刘海被他撩到脑后。
“虽然一走了之确实不对,但你也体谅一下他吧。”千切劝道,“你也看得出来,玲王一直很累。”
身为朋友的千切都知道的事,和玲王住在一起的凪当然更加清楚。
“最让我生气的,就是这一点。”凪说。
玲王总是习惯性地隐藏自己的感受,尤其是那些让他痛苦的感受。凪知道他在逞强,但每次他试图让玲王学着多依赖他一点时,玲王就像柔软脆弱的贝类一样,立刻缩回坚硬的躯壳里。
玲王飞到世界各地处理工作,回家时常常是半夜。被开门声吵醒的凪去玄关接他,玲王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像脱掉所有的坏心情一样,顶着大大的笑脸扑上来抱住凪。
玲王在很努力地笑。
“累了吗?”凪轻轻地摸着玲王脑后的头发。
玲王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摇头:“看见凪就一点也不累了!”
这是玲王少有的会依赖凪的时刻。凪把玲王抱到浴室,洗完澡又把人抱到床上。
玲王在凪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
凪亲亲他的发顶,还是没能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些。
直到玲王单方面结束这场关系,凪都没有等到玲王对他敞开心扉。最令他生气的,便是这一点。
疲惫的时候不会说累,无助的时候不会示弱,难过的时候不会哭泣。我是无法令你完全信赖的人吗?玲王。
凪的生气持续了好几年,久到千切都默认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每次提起这件事,凪都会用很恐怖的眼神盯着他。
千切:“我没惹你。”
“我不会和玲王分手。”
“……你也看得出他完全不想见你吧?”
只要凪在休赛期回日本,玲王就会“恰好”碰上不得不出国处理几个月的工作。这么明显的躲避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没答应。”凪再次强调。
“按照正常人类的社交礼仪,情侣双方只要有一个人决定分手,就算结束恋爱关系。”千切好心地提醒。
不过凪显然不是普通人类。无论千切跟他强调多少次,他都会用恐怖的眼神反击,根本说不通。
好烂的性格。玲王到底为什么能和这家伙在一起那么久!
“我要去找玲王。大小姐,不要做多余的事哦。”
“找玲王?现在?”千切指着手机上的新闻说,“你起码先把这件事澄清了吧?”不然玲王会理你才怪!
凪的眼神短暂地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片刻:“这件事,暂时不能澄清。”以往传出这种恋情绯闻,凪否认得比谁都快,这次如此消极和被动,倒是很反常。
“……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凪:?
千切举手投降:“当我没说。”收一收你那个吓人的眼神好吗?
“那你想好怎么哄玲王回来了吗?”
“为什么是我哄他?”凪歪了歪头,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写着几个大字:应该是玲王来哄我吧。
没救了。
千切在心底替玲王祈祷。
玲王完全把这家伙宠坏了。
“那祝你们复合成功。”
“我不是为了这个回去的。”
“那是?”
“我想要玲王的眼泪。”
千切:?
“你因爱生恨彻底黑化了?”千切有点担心玲王接下来的处境。
凪灰黑色的瞳孔像一汪表面平静的深潭,深水处是无人知晓的暗潮涌动。
疲惫也好,难过也好,崩溃也好,玲王是从来不会掉眼泪的完美恋人。
“我要把他弄哭。”
我已经看腻你强颜欢笑的样子了,玲王。
3
凪坐上玲王的车,开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这不是去玲王家的路。
“我们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最后开到御影集团虚拟技术研究所的“御影VR实验室”。
“玲王在开发新的游戏吗?”凪看着气派的建筑,轻轻地“诶”了一声。
“是啊,”玲王用眼神示意凪跟上,“凪不是喜欢玩游戏吗?”
“今天起就可以玩个够。”玲王推开VR体验室的门,将特制钉鞋和特制训练服丢给凪。
凪:……
“我想做一款难度更高的VR足球游戏,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测试玩家。”玲王冷漠地抬起下巴,像在进行商务谈判,“凪是世界级前锋又热爱游戏又正好在休假,由凪来当一号测试玩家再合适不过。”
玲王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凪不会拒绝我吧?”
拒绝的话,绝对没有好下场。
凪默默地换上设备。
玲王满意地拍拍凪的肩膀:“凪要认真玩哦,你的数据对我来说很重要。天黑前我会来接你。”
玲王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实验室的开发人员调整一下数据的难度。毕竟对象是天才球员,不能浪费了。
这一点无需玲王强调,开发人员早就上调了关卡的星级。于是整个下午,凪都在和高水准的虚拟运动员交锋。
玲王按时再次到来VR体验室,看见的就是累到生无可恋、仰面躺在地板上的凪。
玲王朝他伸出一只手:“走吧,该回去了。”
凪抓住他的手,但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没力气了。”
OxO:“要背背。”
玲王试着抽回手,但凪抓得很紧,他叹气:“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背得动你吗?”
退役后的玲王清瘦不少,普通人的健身强度比不上专业运动员。他的骨架原本就比凪纤细一点,现在就更明显了。
凪借着玲王的手站起来,用干净的毛巾擦掉身上的汗珠后,就挂在玲王身上不肯下来。
这一幕显然对在场的工作人员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玲王面不改色地交代完工作,拖着身上的巨型挂件从容离开。
“在你回英国之前,我每天都会送你来这里。”玲王发动车子,这一次开往的是玲王家。
“为什么?”
“凪要继续踢球,这是绝对的。”玲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语气很坚决。
“不踢也没关系吧?”已经赚到足以躺平过完一生的钱,现在没有上场的机会,舆论也几乎是一片骂声。也许现在停止踢球刚刚好。
“凪还能进更多的球,我知道的。”玲王的语气就像那些狂热到盲目的粉丝,坚信着凪会不停地创造奇迹。
有时候凪也不知道他们的这种信任源自哪里。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那么懒散的一个人。
“如果我说,我不想踢球了呢?”凪说完这句话,转过脸去看玲王的表情。他专注地看着前方,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凪想起当年玲王揪着他的衣领,像斗志昂扬的小狮子一样许下诺言:“我会把你带到比打游戏或者大白天睡觉都要更有趣的人生里!”
后来玲王兑现了承诺,踢足球比凪过往人生的任何经历都要有趣,可玲王从来不曾发现,他也是这个有趣世界的组成部分之一。在他退出的那一刻,凪诚士郎的世界的某一角已经坍塌。
凪偶尔会回想起在白宝的时光。说到底,对那时的他来说,踢不踢球都不重要。如果玲王那时说的是一起打排球、打网球,甚至是我们一起出道当偶像吧,他也会同意的。
令凪无法拒绝的,是玲王闪闪发亮的眼睛,不是他口中闪闪发亮的未来。他不想让这双眼睛黯淡下去。
但结局还是滑向了最糟糕的那一端。
不是利己主义者就无法在球场上站到最后吗?拼命想要证明的“两人一体”是不可能的吗?像少年时蛮横任性又不容拒绝地把凪拉进自己的生活和梦想一样,最后玲王把自己的梦想留给凪,消失得干干净净。
车子开进车库,停稳后很久玲王都没有动。车门落了锁,凪打不开,两个人像僵持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默。
但玲王终究是玲王,他很擅长掩饰情绪,尤其是在凪面前。
玲王解开安全带,然后倾身过去解开凪的,手搁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像是对任性的孩子妥协的家长一样,语气温柔又坚决:“不要闹脾气。所有的问题我都会解决,凪只要相信着我就好。”
“为什么?”
玲王用凪看不懂的复杂眼神看着他,缓缓说了一句话:“如果凪放弃的话,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4
凪还是睡在玲王的房间里,玲王则搬到了客房。
家里的陈设和五年前相比没什么区别,凪的东西玲王几乎一样也没丢。不需要特意告诉凪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凪也可以自在地生活在这个房子里。
昨晚从半夜起就下起了大雨,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停。浓密的乌云让白天像傍晚一样昏暗。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懒觉,玲王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时,先是看到过分昏暗的房间,然后才是坐在他床边地板上的凪。
“怎么了?”玲王揉揉眼睛,刚睡醒的声音还有点含糊。
凪的下巴搁在床沿:“我饿了。”
“……你可以点外卖。”
“不要一个人吃。”
“你是小孩子吗?”
凪像毛发蓬松的大型犬一样,趴在床边露出很委屈的神情。明知道他是故意假装的,玲王还是会心软。
可爱又可恶的家伙。手指陷入凪柔软的头发。
“玲王给我做饭吧,然后喂我吃。”凪在玲王的掌心蹭蹭,撒娇撒得毫无羞耻心。
“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玲王轻轻地拽了一下他的头发,“再说一次,没有人会为朋友做这些。”
“可玲王以前就是这么对我的。”凪反客为主地抓住玲王的手,压在床单上。
被凪这样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玲王才会想起凪的性格并不温顺,有时甚至是强硬到有些不讲理的。
凪按住玲王的双手,整个人都压到他的身上,脸埋在他的颈窝蹭来蹭去,用与实际的强硬动作完全不相符的语气说:“明明以前就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玲王试着挣扎一下,但凪抓得很紧:“你这样我怎么起来做饭?”
凪松开他的手,但还是结结实实地抱着他,两个人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混杂交融。
玲王终于明白他和凪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
在成为恋人之前,他们把所有恋人限定的事情都做了,以至于在真正应该毫无芥蒂地相爱时,变得怯懦胆小、患得患失。所有的亲密都在最初的时间里被预支消耗殆尽,最后彼此相拥时,只余下隐瞒和伤害。
原来在最开始,他们就弄错了顺序。
Part 3
1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玲王和凪的关系,玲王会选择“台风眼”。
他们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相安无事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玲王尽职尽责地履行千切的嘱托,在生活和训练上照顾凪。凪顺从地接受玲王的所有关照,但始终不肯改变他对待玲王的态度。旁若无人地撒娇、提出任性的要求,仿佛他们正在热恋。
可玲王知道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凪已经不会对他做比牵手和拥抱更亲密的事。
反常的风平浪静总会过去,还在酝酿中的狂风和暴雨终将摧毁一切。玲王在想,那场无法阻止的台风到底何时才会到来。
有关凪的负面消息没有因为玲王的暗中努力而渐渐平息,反而朝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媒体从被凪打进医院的男人口中捕捉到更多蛛丝马迹,各种有心、无心泄露的细节,都在暗示一个事实——凪和那位女士的关系开始于很早之前。
只要将一块石头投入水中,就能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玲王这几天已经在网络上看到好多凪和那位女士私下见面的视频,视频的内容没什么不妥,但频繁接触这一事实就足以激起双方粉丝的不满。
某位匿名粉丝仔细比对了每一个视频拍摄的时间,发现凪状态奇差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的见面尤为频繁。
这实在太容易借题发挥了。
队友努力训练凪溜出去约会,队友拼命创造机会凪全程梦游,对着镜头否认恋情却已交往近半年……
不用点开评论,玲王都能想到大家骂得多难听。
可凪完全不准备对此多做辩解,在玲王面前也是:“视频是真的,恋情是假的。但我有不能对玲王说出真相的理由。”
玲王感觉他仿佛是一个接手了棘手案件的律师,纵使他有天才头脑和一身手段,但面对不坦诚的委托人时,他也难以替他洗清嫌疑。
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而来。
除了不肯说出真相,凪对玲王的一切安排都没有意见。
每天早上,玲王先开车送凪去“御影VR实验室”,然后独自驱车回公司。等到傍晚,他会准时接凪回家。凪每天按时又乖巧地吃光玲王准备的一日三餐,哪怕是中午独自食用的午餐便当,也不曾剩下一点。
从实验室走到玲王的车旁,大概需要2分钟。夕阳落在两人身后,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着地上那两个并肩的影子,玲王恍然间觉得命运的指针似乎从未向前走过。他们十七岁时在白宝共同分享过的每一个傍晚和夕阳,都和现在一模一样——在这有限的2分钟内。
在2分钟的时间魔法消失之前,凪停下脚步,指着另一个方向说:“我有点渴,可以去一下那里吗?玲王。”
只是去便利店买饮料而已,没有拒绝的理由。
走进便利店,凪目标明确地去冰柜前挑选柠檬茶,玲王没有想喝的,站在收银台旁等凪过来。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附近的上班族三三两两地走进便利店,店内逐渐拥挤,站在冰柜前一头白发又格外高挑的凪就分外显眼。
“诶,真的假的……”
“他在日本吗?不应该在英国?”
“难道传言是真的?再也不能上场了?!”
“……不知道,打个招呼试试?”
玲王比站在凪身后低声议论的陌生人动作更快,在他们的手碰到凪的肩膀之前,玲王抓住凪的卫衣帽子猛地套在他头上。
抱着一大堆不同品牌的柠檬茶的凪,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拍到冰柜的玻璃门上。
“玲王?”
玲王摘下挂在胸口的墨镜,架在凪的鼻梁上:“挑好了吗?”
“嗯。”怀里的一堆瓶瓶罐罐被玲王抱到收银台,凪推推墨镜,低调地站在玲王身后。
扎上吸管的柠檬茶递到凪的面前,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饮料瓶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珠。
“走吧。”玲王说。
“哦。”凪咬住吸管,在玲王收回手之前抓住他的指尖。
那一点潮湿冰凉的水汽,很快消失在两人相贴的手心中。
2
玲王在几天后也成为了凪的丑闻的主角之一。
自从那次凪差点被路人认出来,后来每次出门,玲王都会叮嘱凪戴墨镜戴帽子,但他忘了自己的影响力。
即便已经退役5年,玲王还是拥有相当一批忠实粉丝,再加上他当年与凪的关系几乎是公开的秘密,玲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众人口中“难忘旧情的恋爱脑”,简直是百口莫辩。
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变得更加奇怪。一部分人痛斥凪是渣男,出事就丢下女方跑回国内,还恬不知耻地纠缠玲王。另一部分人痛心玲王的恋爱脑,居然这么多年还对凪念念不忘,即便知道他已心有所属。
玲王叹服大家的想象力。他和凪从高中起就认识,做朋友的时间比做恋人还要长。无论凪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丢下凪的。
远在英国的千切看见新闻后立刻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那头放肆地大笑了十分钟。他为自己不能亲眼看见凪和玲王现在的表情深表遗憾。
玲王颇为无语地挂掉电话。只是几张正常的生活照,被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玲王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猜测。凪就更平静了,他对外界所有友好或不友好的声音都自带免疫力,看完后唯一的反应就是打了个哈欠。
但他们之间的事,从来不是他们不在意,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的。
正式接管御影公司后,玲王的父亲就退休了,算起来玲王也很久没见过父亲了。在玲王被舆论盯上时,他同时被老婆婆告知父亲要见他。
“玲王,你为什么还在跟他纠缠不清?”一踏进书房,父亲的质问就砸在玲王头上。
“只是作为朋友暂时照顾他。”玲王站在书桌前,略略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父亲。
不知从何时开始,玲王和父亲就已经不是能面对面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天的关系了。玲王总是站着,父亲总是坐着,他们隔着一张一米宽的书桌,总是在对峙。
“这种话你骗骗自己就够了。”父亲漠然地看着他。
玲王像是精疲力尽一般,垂下肩膀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逼他承认他对凪旧情难忘?为什么逼他承认后还要用失望的语气来否认他的感情?
“我真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凪很好。”
“那现在的事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有误会。”玲王直视父亲严厉又愤怒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凪很好。”
“任性地把自己的未来毁掉,这样的人你说他很好?”父亲不屑地冷笑。
“我会解决……”玲王皱起眉,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件事难道是您……”
不对。不对。玲王立刻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玲王没有食言,分手后再也没有和凪有过任何联系,父亲没有理由迁怒于凪,更没有理由动用手段煽动对凪不利的舆论。
自从插手处理这件事,玲王就隐隐感觉有人在暗中与他作对,不管他怎么努力解决都无济于事,舆论以燎原之势走向越来越不可控的方向。
到底是谁,非要毁掉我的宝物不可?
“如果是我,方式会更直接。”父亲的眼神变得温和,却藏不住其中的警告意味,“玲王,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玲王几乎是立刻反驳:“我不会给您这样的机会。”
“这么多年,你还是学不会放手吗?”
“为什么一定要我放手。”玲王双手撑在桌沿,露出在工作场合才会出现的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想要的都要得到。父亲,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如果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是我的,为什么唯独凪不可以?
3
“想要的东西全都要得到”,十七岁的御影玲王将这句话奉为人生的座右铭。事实上,父亲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教他的。
可在玲王说出“取得W杯”这个梦想时,父母却是第一个反对的。
玲王想要任何东西,父母都会为他找到。可是世界上还有一些东西是靠金钱无法得到的,比如天赋。
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小少爷也被命运认真地爱着,他不能拥有的足球天赋,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和凪相遇是命运。玲王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总是说着“好麻烦”的凪,每天都会按时出现在训练场。只要凪踢出漂亮的一球,玲王就会高兴地跳到凪的背上,嘴里不停说着“不愧是我的宝物”,然后把对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踢足球很麻烦,但玲王在的话就不麻烦。凪这么想着,任由玲王像喜欢恶作剧的小猫一样在他身上撒欢,等玲王闹够了才伸手扶了一下他的小腿,让他稳稳地落到地上。
玲王拿出蓝紫色封面的笔记本,拿着笔在上面记录今天的训练数据。
笔记本被翻开之前,凪清楚地看见玲王在封面上写下的一行字:“ROAD TO WORLD CUP”,在下一行玲王又补上了凪的名字——“WITH NAGI”。
闪闪发亮又充满活力的玲王,就连梦想也要写在最显眼的地方。即便还没有实现,他也要像盖章一样在上面盖上自己的痕迹,像是某种所有权的宣告。
凪从背后抱住玲王,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等他做完所有的记录。在玲王合上笔记本时,才用懒懒的语气抱怨“好累哦”。
玲王果然回过头来夸奖他:“今天也很努力哦,我的宝物果然是最棒的!”
OxO:“要背背。”
“知道啦知道啦!真拿你没办法!”
凪趴在玲王的背上,等待着疲劳过度的四肢渐渐恢复力气。同样运动了那么久的玲王,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一样,背着他走得轻快,嘴里还在快乐地说着有关梦想的事。
足球果然很无聊。可是……
凪的手臂放松地垂在玲王的身前。
可是,和玲王一起玩很有趣。我喜欢和玲王一起玩。
有时凪也会意识到,没有人会讨厌和玲王一起玩。玲王很体贴,很会照顾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有钱的小少爷都可以尽数满足。如果是玲王特别关照的人——比如凪,那提出过分的要求也没有关系。
这种偏爱和优待,偶尔会让凪产生错觉。
玲王也喜欢他的错觉。
少年人的喜欢来得莫名其妙毫不讲理,就连初吻也像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一样落下。
那一天,玲王和凪约好要一起去参加烟火大会。当然,是玲王单方面认为的“约好”。
人山人海的烟火大会,凪光是想到就觉得超级麻烦。可玲王一大早就带着新的浴衣来到凪的家,充满期待的眼神让凪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今晚的烟花会很漂亮!凪也打起精神来嘛!”玲王非常熟练地帮凪穿浴衣,还不停地描述现场会有多好玩,试图让懒懒散散的凪也兴奋起来。
凪无奈地叹气,张开手臂让玲王更方便地帮他穿衣服。
温热的夏风吹到脸上,穿着木屐的玲王走得又快又稳,完全没有因为穿上不方便的鞋子而感到困扰。
尽管凪对提早下车走路到目的地的提议表示了反对,但玲王还是任性地拉着他下了车。理由是,穿着漂亮的浴衣坐在车里太可惜了。
“凪,走快点嘛!”
走远了的玲王停下来冲凪招手,但凪还是慢吞吞地拖着脚步走在后面。
“真拿你没办法诶……”玲王踩着木屐吧嗒吧嗒地跑过来,想拉着凪一起往前走。
可还没拉到凪的衣袖,玲王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凪眼疾手快地伸手揽了一下玲王的腰,把他的身体扶正。
“说过要慢慢走的吧。”凪说。
玲王的脸皱成一团,露出懊恼的表情:“鞋子,断了。”右脚木屐上的绳子断了,刚才那一下绊得有些狠。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玲王这样肯定不能再继续走路了,让老婆婆送新的木屐来也要等一段时间,他们会错过烟火。
“没关系的!”玲王抱着凪的手臂迅速振作起来,“凪,就这样借我扶一下,还是可以走过去的!”
玲王大有要靠着一只脚跳到目的地的打算,凪有点头疼地把他拉回来,坚决地拒绝:“不行哦,玲王想把脚弄伤吗?”
可玲王看起来很期待看烟花。
“我来背玲王吧。”凪说。
怕麻烦的宝物居然要主动做很麻烦的事,玲王高兴地摸摸他的脑袋。但被夸奖了一通的凪还是被玲王拒绝了:“不行,太远了。穿木屐走路都很辛苦了,背着我会更难受的。”
凪往烟花即将绽放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其实,再往前走一点就能看见了,虽然离得有点远。”
再往前走一点就是海边,这片海滩虽然离烟火大会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但看清烟花是没问题的。不能近距离看烟花固然有些遗憾,但在无人的海滩上安静地欣赏也不赖。
“也只能这样了。抱歉,凪,只能下次再一起好好地看烟花了。”
“不用道歉哦,玲王。”
凪把衣袖稍微往上扯了一点,轻松地把玲王抱起来。
“诶?!”这一举动让玲王猝不及防,手忙脚乱半天才终于找到正确的姿势,抱住了凪的脖子。
“怎么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公主抱?”
OxO:“顺手就……”抱起来了。
“……”
再怎么样也不会有男生这样抱自己的朋友吧?!而且被这样抱真的很让人不好意思啊!
好在这段路不长,被凪放在柔软的沙滩上时,玲王暗自松了一口气。
凪在他身边坐下,嘟囔着“好累”就靠在玲王的肩膀上,仿佛刚才抱着玲王走得稳稳当当的不是他本人。
玲王盯着天上的星星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得要命。
“凪,来做点什么吧?”
“做什么?”
“不知道……”玲王难得被难倒,“一般人在看烟花的时候会做什么?”无所不能的小少爷对“平民”的活动缺乏常识。
作为一个超级大宅男,凪也对此一无所知。
“漫画书上是怎么说的?凪有那么多漫画,总有一本说过的吧?”
是有说过,但是……
“唔……”凪坐直身子,一只手按在脖子后面,看起来欲言又止。
“想到了吗?”玲王期待地看着他。
“想到了。”
“是什么?”
“就是……”
凪突然倾身靠近。虽然他们以前也总有超越正常社交尺度的近距离接触,但现在——
太近了。玲王呼吸一滞。
玲王抓住凪的衣襟,像是要阻止他继续靠近,可手上并没有用力。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玲王的唇上。
“……会这样。”凪拉开一点距离,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全。
看烟花的时候,大家会和喜欢的人接吻。漫画书上是这么说的。
玲王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大脑当机一样呆在原地。
“玲王,衣服皱了……”凪轻轻地扣住玲王的手腕,比想象中更为温热的触感让玲王回过神来。
凪胸前的那一小块布料被玲王抓得皱成一团。玲王立刻想要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但手指只是稍微松开一瞬,又猛然收紧。
凪被玲王揪着衣襟用力地扯过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近到鼻尖几乎都要碰上,近到两人的呼吸都纠缠不清。
靠得这么近,即便夜晚的海边漆黑一片,凪也可以看见玲王泛红的脸颊。
“玲王?”
“再……再来一次!”玲王红着脸说。
“诶?”
诶什么诶啊!太失礼了!
“不愿意就算了!你……”玲王的脸更红了,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炸起毛来,恼羞成怒地别过脸。
“玲王又在想麻烦的事了。”凪捧住玲王的脸,让他无法再躲闪,“没有不愿意哦。”或者应该说,非常愿意。
凪吻下来的时候,玲王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关闭视觉后,其他感官就变得分外敏锐。
海浪的声音远去,在耳边愈发清晰的是凪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接吻时的水声。海风带来的咸涩气味也被凪身上的味道取代,玲王闻到很淡的香水味。是他出门前喷在身上的香水,大概是这一路走来凪贴上来时沾上的。
凪身上有我的味道。玲王迷迷糊糊地想着,伸手抱住凪。
玲王也不知道初吻应该是什么样的,只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凪的怀里了。这个吻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它让玲王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力。
第一朵烟花升上夜空。玲王睁开眼,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那朵稍纵即逝的烟花,是金色的。
凪轻轻地咬了一下玲王的下唇,像是在控诉他的不专心。玲王闭上眼,用力地回吻。
那一天,玲王没有如愿以偿地欣赏到他期待已久的烟花。可他始终觉得,十八岁的那场遥远模糊的烟火,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烟火。
夏日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可十七岁的少年们不关心下一朵烟花的形状。
他们躲在无人海滩的一角,交换绵长又热烈的初吻。
【TBC】
——————————
summary化用自作家简媜:“我们不要在这里,跟我回到十八岁,躲到台大校园杜鹃花丛下,不要被命运找到。”
【流星花園】我的愛(西門總二郎x松岡優紀)
──西門總二郎生日賀文
還有五分鐘,我的生日即將過去。
在街中狂奔,與平日總是舉止優雅的我或許有點不相襯。不過,這一刻,我沒有半點猶疑。
我只是單純地、很單純地想見她。雖然我們沒有約定,但直覺告訴我,她正在那兒等待著……
兩小時前,我還在家中盛大的生日會中。
來自茶道世家的我,連生日會也以最傳統的形式舉行。每位賓客都穿上傳統和服,整個宴會氣氛很莊嚴,完全不像一個生日會。
最早到達我家的,當然是我的好兄弟。可惜今年司身在紐約,不能到來祝賀。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女朋友──在類和明的協助下,杉菜穿上了和服,也打扮得高貴又優雅。
「這該是第一次有F4成員生日而有人缺席吧?」明...
【流星花園】我的愛(西門總二郎x松岡優紀)
──西門總二郎生日賀文
還有五分鐘,我的生日即將過去。
在街中狂奔,與平日總是舉止優雅的我或許有點不相襯。不過,這一刻,我沒有半點猶疑。
我只是單純地、很單純地想見她。雖然我們沒有約定,但直覺告訴我,她正在那兒等待著……
兩小時前,我還在家中盛大的生日會中。
來自茶道世家的我,連生日會也以最傳統的形式舉行。每位賓客都穿上傳統和服,整個宴會氣氛很莊嚴,完全不像一個生日會。
最早到達我家的,當然是我的好兄弟。可惜今年司身在紐約,不能到來祝賀。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女朋友──在類和明的協助下,杉菜穿上了和服,也打扮得高貴又優雅。
「這該是第一次有F4成員生日而有人缺席吧?」明感歎地說。
「啊!」杉菜好像突然想起了甚麼,匆忙地跑到剛才換衣服的衣帽間,又跑回來。她把一張賀卡遞給我,說:「真不好意思,剛才忘了轉交給你。」
「轉交?」我的腦海裏,霎時間閃出一個嬌小的身影。我趕忙拆開信封,誰知明卻一手把卡搶過去。「別──」
「哈哈哈,只有一張卡嗎?司可真會省呢。」明大笑。「看!這小子的字體毫無進步!這兒又寫錯字了!」
我也笑起來,取笑自己在剛才一瞬間,竟想起那個她。說起來,那晚以後,我和她也有超過半年沒有見面了。
那時候,我們不是都瀟灑地轉身,說一刻的幸福就足夠了嗎?我們都以為,把一份藏在心中的回憶,是最美麗的。
這些日子,過著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簡單的生活,卻讓我的思緒更清晰。我才明白,幸福,不應只是一份回憶。
一直沒有作聲的類朝我投來奇特的目光──果然,甚麼也瞞不過他透徹的心。
宴會在十一時多才結束。賓客都離開了,類也送喝醉了的明回家去了。忽然,我看見杉菜正站在一旁:「你幹麼不跟類他們離去呢?」
杉菜從皮包掏出一個小盒子,放到我手中,說:「剛才太多人了,不方便給你。」
我打開盒子,發覺裏面盛著一件大樓形狀的水晶擺設,閃著淡淡卻動人的光芒。
她在那兒。她一定在那兒。
歌:孫燕姿 詞:小寒
繞著山路 走的累了
去留片刻 要如何取捨
去年撿的 美麗貝殼
心不透徹 不會懂得多難
以為 只要簡單的生活
就能平息了脈搏 卻忘了在逃什麼
我的愛明明還在 轉身了才明白
該把幸福 找回來 而不是各自緬懷
我會在沿海地帶 等著潮汐更改 送你回來
你走路姿態 微笑的神態
潛意識曾錯過的真愛
走到大樓的天台前,距離十二月三日的完結,還有兩分鐘。我深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西門?你為甚麼……」她聽到推門的聲音,轉過身,驚訝地望著我。
「好久不見了。」我坐在她身旁。「杉菜把禮物交給我了。我很喜歡,謝謝你。」
她紅著臉,說:「不……謝謝你肯收下……啊,我忘了說,西門,生日快樂。」
「算你準時吧,還差一分鐘我的生日才結束。」我笑說。
我凝望前面的景色。那個拆了的牌子,已經換上一個新的了。是象徵一個新的開始嗎?
「還能再見你,還能和你談天,真像一個夢。」她看著前方的東京鐵塔,輕輕地說。
「那麼,我託杉菜邀你來我的生日會,你怎麼推辭了?」我當時以為,她根本不願意再見我。
「因為,我覺得我還未夠資格接受西門的邀請呢!等到我能泡上一杯好茶時,你一定要再邀請我!」她微笑著說。
「我會等你的。」
那時候,我不會再輕易錯過屬於我的幸福。我會親口對你說出那句還沒說的話,優紀。
十二月三日結束,但我們之間的約定,沒有保存期,而是永遠存在。
莫非這是上天善意的安排
好讓心更堅定 彼此更接近真愛
我的愛明明還在 轉身了才明白
該把幸福 找回來 而不是各自緬懷
我會在沿海地帶 等著潮汐更改 試著忍耐
不再怕傷害 不再怕期待
潛意識那才是我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