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苦橙
*娜俊
*破镜重圆
*ooc/勿上升
01
燥气愈盛的秋夜,黄仁俊缩在小汽车的后座上望着窗边风景飞驰而过,捏着衣角尽量不让一侧的污渍沾染了车后座的垫子。前方驾驶车辆的人为了保证他呼吸顺畅把车窗留了一条小缝,导致他的双眼被风吹得涩得几乎无法睁开。偶尔有一两个人倚在街灯下,望着地上拉得极长的影子,路过教堂时墨色已经笼罩了那些歌颂善德的大石板,门口的迷迭香也开得寡淡。
黄仁俊别过头去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阿门。善恶到头终有报,他这次是栽在枪口上遭报应了。
其实他也没敢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室友金廷祐在为追不到自己的心上人犯愁,而他的心上人恰好是黄仁俊大学时候大一届的学长,算是认识的关系...
*娜俊
*破镜重圆
*ooc/勿上升
01
燥气愈盛的秋夜,黄仁俊缩在小汽车的后座上望着窗边风景飞驰而过,捏着衣角尽量不让一侧的污渍沾染了车后座的垫子。前方驾驶车辆的人为了保证他呼吸顺畅把车窗留了一条小缝,导致他的双眼被风吹得涩得几乎无法睁开。偶尔有一两个人倚在街灯下,望着地上拉得极长的影子,路过教堂时墨色已经笼罩了那些歌颂善德的大石板,门口的迷迭香也开得寡淡。
黄仁俊别过头去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一句阿门。善恶到头终有报,他这次是栽在枪口上遭报应了。
其实他也没敢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室友金廷祐在为追不到自己的心上人犯愁,而他的心上人恰好是黄仁俊大学时候大一届的学长,算是认识的关系,可是不太熟。为了给他制造一个顺理成章的相遇,两人暗暗谋划了一场碰瓷。
计划是,黄仁俊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当学长从车库刚开出来时,在监控死角行动,这时候车速不快不会出什么差错,黄仁俊还能顺理成章地把人带到金廷祐当夜值班的医院。
本来是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黄仁俊瞥了一眼越肿越高的脚踝,手腕旁连皮带肉蹭掉一片冒了血,与砂石混在一起颇有血肉模糊的架势。他是没想到这个学长来得挺野,他被车灯晃了眼脚下一个踉跄,倒是真成了一场小型事故。
金道英不停地从后视镜里递来关切的眼神,反复询问着他是否疼痛,在黄仁俊百般推辞下送他去了另一家与原本目的地在两个不同方向的医院。
黄仁俊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耷拉着耳朵老实地窝在后座盯着隐隐疼痛的伤口发呆。等到金道英停好车到后方打开车门准备扶他下来,他才看着无比熟悉的医院门口认命地抿了抿唇。
凭着记忆在脑海里飞快计算了一下,今天那个人应该不在急诊室值班,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不断强调自己只是崴了脚手蹭破了皮,依旧抵不过金道英非得让他照个片全身检查的执着。
罗渽民低垂着眉眼笔尖飞快地在手上的纸张上记录了几笔,睫毛的弧形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在白皙的脸颊上扑闪着,抬头时保持着得体又礼貌的微笑轻描淡写带过了娇滴滴的女病人关于他私人信息的问题。
他婉拒人的本领大概是从中学长开那会儿就开始训练,对付出了经验。外科有这么个又温柔又帅的医生坐镇着总是避免不了招蜂引蝶,追求者前仆后继男女搭配,其中也免不了有性格外貌都很完美的人,可是罗医生对所有病人同事都一个样,让人挑不出错的温柔礼貌。到最后大家也不自讨没趣,偶尔看到又有新的追求者还会调侃一两句,当作整个医院闲暇时谈起的话题。
罗渽民刚走出病房还没来得及将笔别回胸口的口袋处,就被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叫去听电话,他几步上前接过电话,从对面嘈杂声响里挑拣关键词了解了来龙去脉后简单地应了一声。他正准备挂电话,对方又叫住了他。
“那个渽民啊,外科急诊室有个发生了小事故的小孩…就是以前经常来咱们医院找你的那小孩。”
罗渽民闻言一愣,抓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什么事故,严重吗?”
“和车子有点小摩擦,脚扭了,有人陪同来不太放心所以我先让他拍了片,手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我想着是你熟人所以先告诉你一声。”
“…好,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把手里的病历放在一旁叮嘱了护士两句就往急诊室去,脚步比起平日的沉稳多了几分匆忙,硬质鞋底在夜里的走廊上踏出纷乱的杂音,像一滴水落入了终日毫无波澜的海面,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02
黄仁俊提着装着X光片的口袋坐在外科急诊室里候诊。这个时间点,隔壁的内科急诊倒是排了好长的队,他这里却是冷冷清清。起初给他问诊的医生是个将近中年的大叔,其实在以前的日子里,黄仁俊有过几面之缘。见面时彼此礼貌地笑了笑,对方眼神在他和金道英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倒也没说什么,开了单子就让他们先去拍片。
他们回来时却听说城西发生了一起较为惨烈的车祸,那位医生被紧急叫上了救护车,临时通知来接替他的医生还没到,暂时从住院部叫过来了一位值班医生,还在来的路上。
金道英本着撞了人的愧疚心理对他嘘寒问暖,这时候到门口买水去了,不大的外科急诊室就剩黄仁俊一个人。
他吸了吸鼻子,塞满其间的消毒水气味立刻浸到肺部,他着实不喜欢。
印象里,普通的外科问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很淡,更多的是一股蜜桃味的清香,混杂在一起的气味黄仁俊觉得意外的好闻。他那时总喜欢赖在问诊室不走,竖着三根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做影响医生正常工作的事,笑眯眯地露出他的虎牙。
护士站的所有护士以及邻近几个科室的医生几乎都认识他,年轻小护士起先总是喜欢密切关注着科室里的一举一动,八卦的眼珠子滴溜转,胆子大一点的还会直接来打趣地问他,最后被护士长耳提面命地警告才稍微收敛。
黄仁俊总是又乖又听话,嘴巴也甜虽然有时虎头虎脑,但大多时候给沉闷的这一科室方圆几里都填了不少笑声。年纪稍长的护士姐姐每次还会给他准备糖果零食,他也乖乖地被投喂,眼尾弯弯的十分讨人爱。
他想到这里唇角微微地扬起来。他似乎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来过了,也不知道护士站的姐姐们是不是都还在。
让他回过神的是门口的脚步声,金道英握着一瓶水回来递到他手里,看了眼腕表又看了看他带着抱歉的语气:“有点晚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么久没见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黄仁俊连忙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学长,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的小伤,你别往心里去!”
只是下一秒,他脸上得体的笑容在看到金道英身后出现在门口的人时僵在了脸上。
那双漂亮的眼眸不知道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了多少次,已经克制自己去想起他了,一年多了这张脸在黄仁俊心里却一点也没有模糊。此刻站在面前,上翘的猫咪唇角弧度都丝毫不差,别的医生随意套在身上不爱打理的白大褂到他这也是一尘不染,只有一点因为反复坐下起身的轻微褶皱。
黄仁俊不是没有想过他再见到罗渽民是什么样的场景。
趾高气扬地在他面前说“你看,没有你我过得也不赖”或者平平淡淡地一句“好久不见”甚至时间长了可能都不需要问候,成为曾经无比亲密的陌生人。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他患者的身份再见,此刻自己的外套上沾了泥土渍,挽起的裤脚露出高高耸起的脚踝还有手上的血肉模糊,实在太狼狈了,他这么想着。
罗渽民的眸光在触及到他的那一刻变得极为幽深,黄仁俊迅速地别开了视线,抓着X光片口袋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在安静的问诊室发出细微塑料口袋摩擦的响声。
罗渽民的目光在黄仁俊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了眼金道英以及后者安抚地停留在黄仁俊连衣帽上的大掌,缓缓收回视线走到了医生座位上坐下,操作着键盘与鼠标了解和录入患者与医生自己的信息。
“黄仁俊。”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字唤了一声依旧是一贯低沉的嗓音,薄唇轻启能把简单的三个字念出百般滋味。
这一声倒没有其主人的样貌在黄仁俊的脑海里埋得那样深刻,或许是熟悉的嗓音太久没听到,他抬头愣愣看着面前的人,语言系统突然紊乱,半响没吐出一个字。
一旁的金道英侧身长臂一揽以半拥着黄仁俊的姿势从他手里拿过了片子才直起身,递给了罗渽民,没看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麻烦了医生,这是我们刚才去拍好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金道英开口礼貌地说。
罗渽民沉默地接过片子,黄仁俊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捻起医用胶片的黑色边缘放在一旁的观片灯上偏着头打量了一番,牵动的下颚线比以往更加分明,他好像瘦了,又好像不是。
黄仁俊大学毕业后并没有急着找工作,他习惯了过着闲散的日子,家里比较宽裕加上那时候被人承诺了一句会一直养着,也就没像所有应届生一样为了一个高薪职位挤破头皮。自然而然地多了很多闲散的时间可以隔三差五地来外科科室找罗渽民。
医生这个职业总是能忙得一日三餐没有清楚的分界线。黄仁俊第一次到急诊室找罗渽民的时候,刚好遇到隔壁急诊内科两鬓有些斑白的医生一边把身上堆叠起来的白大褂理顺一边走出来,冲着护士站询问另一位医生的下落,匆匆一瞥,落到他耳里只记得“让他来帮我顶一下,我去吃饭,实在饿了。”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是下午的两点半。
当时的自己一进门就冲着刚让病人拿着单子去拿药的罗渽民皱着眉头嘟囔:“你们当医生的都太辛苦了吧”,然后捧着罗渽民的脸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我记下了,罗医生,鉴于你的胃本来就不太好,以后你得按时吃饭,每餐吃得营养一点,就这个尺寸,脸再小我可饶不了你。”
现在想起来只记得对方无奈的低笑也不记得他有没有应下来,不过一定没有照做。黄仁俊悄悄用眼睛测量了一下,他的脸小了不少。
03
确实只是简单的扭伤以及皮外伤,罗渽民把药单子拿给金道英示意他去拿药后,屋子里就剩下两个人。金道英走之前体贴地将黄仁俊扶到了靠窗的床边坐下,方便处理伤口,怕弄疼黄仁俊因此格外地小心翼翼,落到一旁一言不发的人眼里成了某种意义上无微不至的关怀。
黄仁俊指尖抠了抠床沿思考着应该怎样开口来缓解整个房间尴尬到让人有点窒息的氛围。面前的人却上前蹲在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抬起他受伤的那只脚,黄仁俊本能地缩了一下,除了从神经上缓缓攀附而来的疼痛只换来了对方低声的一句“别动。”
好歹是曾经朝夕相处三年有余的人,别人总说罗渽民对谁都温柔,温柔到让人捉摸不透,可是黄仁俊比谁都清楚他不是,譬如现在他轻轻抿起的唇角,是生气的象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只能乖乖听话。
罗渽民轻轻握了握他的脚踝,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传来,黄仁俊甚至没办法分出多余的心力来感受那双熟悉大手上的薄茧,抠住床沿的骨节泛白,他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呼出声。罗渽民抬头看着他,护士在这个时候送来了冷敷的材料,黄仁俊循声望去,是曾经相熟的人,对方也很意外,冲着他温柔笑了笑,他勉勉强强才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应。
护士放下东西就出去了,罗渽民起身拿过冰袋沾了些药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可能有点疼。”他抬头望着黄仁俊,漂亮的眼眸即使只是在急诊室偏暗的灯光下也格外让人想要深陷,“疼的话就别笑了,稍微依赖我一下吧,恩?”
熟悉的声线吐出温柔的语句,黄仁俊没出息的差点被突然涌上来的鼻酸击溃,他眨眨眼把头偏向一旁:“不疼。”
像傲娇的猫咪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在罗渽民的心口挠了一下,这是黄仁俊时隔一年再次见面对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稳定了情绪低下头轻轻地把冰袋贴上人红肿的脚踝,明显感受到人因为疼痛以及过低的温度而颤栗了一下。
“他对你这么温柔体贴,怎么还让你受伤?”罗渽民没有在抬头,专心致志地冷敷着脚踝,黄仁俊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金道英,才轻轻地开口回应:“皮外伤而已。”
“不是男朋友。”大概是没想到他会再刻意添上这一句,罗渽民的手上动作顿了顿才如同无事发生一般继续。
金道英倒是很快回来了,出现的那一刻,黄仁俊才觉得这件小屋子里的空气好歹是让人能顺畅呼吸了。金道英看着俯身蹲在一侧的罗渽民,敞开的白大褂下摆已经坠到了地上,来来往往被不少人踏过的地砖很快就能沾污一尘不染的白色衣摆,他上前不好意思地轻声道:“辛苦了医生,我来吧。”
罗渽民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开口:“不用,怕你弄疼他。”
04
冷敷完用纱布混着药粉简单包扎了一下,替班的医生就已经从家里赶了过来,是黄仁俊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大概是新来的,年纪不大戴了一副银丝半包边的眼镜,罗渽民和他寒暄几句交了班,让刚才来过的护士帮黄仁俊处理手上的擦伤。走之前对黄仁俊轻轻地耳语了一句“等我回来”。
金道英本来不是个有眼力见的,今日体内微薄的察言观色技能点一齐加成竟然也看出了罗渽民和黄仁俊之间不一般的关系。帮忙处理擦伤的小护士温温柔柔地跟黄仁俊像照顾自家小朋友一样聊着天,他勉强得出黄仁俊和整个外科科室都比较熟的结论。只是方才罗医生在时在他们三人间微妙的气氛让他一时想不透。
处理好擦伤,记下护士姐姐叮嘱的注意事项后闲聊了两句,罗渽民就回来了。脱下了白大褂套上了简单的运动外衫,他刚才火急火燎地赶回住院部,今晚值班的医生就两个,也没有ICU的病人需要照顾,他把最后几间病房查完就告了假提前走了。
之所以火急火燎,大概是怕急诊室里的人等太久,最后会头也不回地跟别人走掉。
罗渽民先金道英一步伸臂揽住了黄仁俊的肩膀让他可以借力站起来,才轻声说:“我送你。”黄仁俊闻言立刻抬起头:“不用了,那个我……”他抬眼注视着金道英希望这位肇事者能有送佛送到西的自觉。
金道英在两人之间打量了半响笑着开口:“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小俊,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回头再请你吃饭弥补一下。”
黄仁俊出声制止了他要迈开的步子:“学长!那个…留个微信吧。”
他明显的感觉揽着他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
“家里有人吗?”在黄仁俊报出地址后一旁的人启动了车。
黄仁俊想了想还在值班的金廷祐,摇摇头:“没有。室友今天夜班。”
刚开出去不远的车掉了个头,黄仁俊看着窗边晃得他头晕的树叶影子疑惑地问:“你干嘛?”
“先去我家,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黄仁俊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我都多大了当然可以照顾自己。”
“伤口不能碰水,多休息,饮食清淡,按时热敷换药。”罗渽民不为所动,望着前方的路一字一句地列出来,“哪一样你能自己乖乖做到?”
“……我室友也是外科医生,所以不用担心啦。”黄仁俊吃瘪只能打着哈哈回道。
“那至少今晚还是不让人放心的。”
“……,医患之间不用这么尽心尽力的,我欠你的够多了。”
05
罗渽民觉得,养猫的时候总是喜欢要用尽全身的温柔去对猫咪无微不至地照顾,但是总会有不小心挠痛尾巴的时候。譬如现在,身旁的小猫又对他竖起了全身的毛试图进化为小刺猬把所有人推开,明明前一刻还是温顺乖巧把肚皮乖乖露了出来。他没有管自己被挠伤的那一块,径直把车开到了自家楼下。
黄仁俊因为行动不便,接近凌晨也实在不好找交通。罗渽民的家离自己的家不算太远但绝对不支持他徒步回去,他只好认命地下了车还被刮来的一阵寒风卷到,打了个喷嚏。随即又是被动地落入一个温暖的臂弯,他试图挣脱无果,以偏着头不理人的方式抗议。
进门的时候黄仁俊有片刻的恍惚,身边是熟悉的人,而这个熟悉的环境除了阳台上多了两盆绿萝几乎和记忆里分毫不差,他与他之间就像被谁偷走了一年,原封不动地还回他面前。
罗渽民把黄仁俊带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起身去烧热水。黄仁俊拿过一旁的靠枕抱在怀里把头埋了进去,淡淡的蜜桃味把他整个人包裹住,冲得他鼻子又开始发酸,他抬头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
“怕你手上伤口感染所以还是给你开了一点吃的药,等水开了吃了药洗漱一下就去睡觉吧,小心伤口不要碰到水了。”罗渽民脱了外套把小臂上的衣袖往上挽了挽,仔细地把药拆开按剂量分出一份放在人面前的茶几上,“客房一直都有打扫,床单也是换季的时候大扫除才换上的。”他抬头看见黄仁俊小小的一只,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缩在沙发里望着他,眼角都还是红的。他心里瞬间一软,不自觉的就抬手揉了揉面前人的脑袋,“怎么啦,这么委屈,我不会欺负你的,以后都不会了。”
气氛有点暧昧,黄仁俊变得更红的眼眶没有让转身去取热水的人看见。
夜晚躺在床上,黄仁俊失眠了。拖着还会隐隐作痛的脚踝不好翻来覆去,他就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除了不是和罗渽民一起睡在主卧,好像什么都没变,连此刻身上的睡衣都是被洗好干干净净叠放在衣柜里的属于他的那件。
他和罗渽民,为什么会分手呢,是啊,为什么。
他在度过了起初那段白天无精打采夜晚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日子以后,冷静下来也这么问自己。
黄仁俊大三的时候认识的罗渽民,那时候他自己学校的专业课老师受不了校方的压榨集体跑路,他们到本市的另一个大学蹭课,他就在那里遇到了学校的风云人物罗渽民。
他本来对这个传闻中半个学校的人趋之若鹜的人物没什么想法,倒也是没想到就一眼自己也会陷进去。
罗渽民这个人好像是哪怕到现在,光是念起名字都会让他心悸的人。他为了多一点和罗渽民相处的时间,在蹭课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公寓的主人就是金廷祐,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国外进修空着没人住的公寓就用来出租了。
黄仁俊轻轻翻了个身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他想起了那时候为了追罗渽民干了好多傻乎乎的事,现在想起来脸颊还会有些发烫。
好在最后是追到了。罗渽民医学院的课程安排得很满,他每天掰着手指头期待周末,平时罗渽民很忙倒也是会抽出时间来陪他做一些不重要的小事。
其实黄仁俊不是个容易受管束的,相反还很虎,只有在罗渽民面前才会变成会撒娇的小狐狸。在无人的角落会央着罗渽民讨一个拥抱或是亲吻,得到以后会因为对方过于溺人的眼神变得不好意思,倒是低头偷偷笑得很开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毕业,金廷祐从国外回来罗渽民就不让黄仁俊再回他自己的公寓了。
现在这个房子也是那时候他们一起找的,装修完黄仁俊非得要那么点仪式感,用旧报纸叠了两个小帽子扣在两个人头上自己打扫屋子。还没打扫到一半他就累得瘫倒在沙发上说什么也不动了,罗渽民就在一旁替他揉着发酸的腰打了家政公司的电话。
两人理所当然的同居着过了一年。真正有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黄仁俊努力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他不是个勇敢的人,一再逃避下把最不想触及的回忆都藏进了心底最深处甚至还落了灰,一掀起来总是免不了呛得人发酸。
工作以后的罗渽民变得更忙了,起初黄仁俊还会到他的科室打闹一番或是在一旁乖乖等着,后来他觉得自己忍不住想要偷看偷亲罗渽民的想法实在是很影响对方工作,他就不怎么去了。
他曾经以为罗渽民的父母也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开明,所以他们俩的这么多年,不管是在学校沸沸扬扬还是工作单位人尽皆知,都没有招来什么闲言碎语的阻拦,直到有一天他在医院附近遇到了罗渽民站在他母亲身旁,同行的还有他的相亲对象。
黄仁俊本来在那天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告诉他父亲公司破产的噩耗,父亲的心脏病也在长期的压力下复发需要静养,他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击得神志不清,在母亲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国外的时候本能地回答了不要。
因为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至少他还有罗渽民。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他单薄的影子在寒风席卷的夜里支离破碎。他像一只乌龟,甚至没有仔细听罗渽民的解释就掐断了所有联系方式,缩进了自己的保护壳里,然后在里面一顿胡思乱想。
他想着,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是那个追着别人不放的人。追着人到根本不熟悉的学校附近的是他,追着人赖在医院的也是他,有些太过于一厢情愿也说不定。是他先打扰了别人的生活,再还没有欠到自己付不起之前抽身或许来得及。
因为现在,他好像没有那个在追着别人跑的资本了。
他只是没想到,抽身成功后,毫无保留地落下了一整颗心。
06
罗渽民轻轻拧开隔壁房门时听到了里面的人均匀的呼吸声,缓缓踱步到床边蹲下来借着门外落地灯的一点点光亮看着面前人的脸。
黄仁俊缩成小小一团在被子里,眼角还有一点点水痕,睫毛被打湿了粘在一块,被被子捂住只剩下半张的小脸因为供氧不足有些红扑扑的。
罗渽民抬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看见他轻轻抿起来的唇瓣。他俯身在上面缓缓落了一个吻,是阔别已久的柔软触感甚至还残留着一点薄荷的味道,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太想他了。
他经历了检讨自己不该让黄仁俊那样没有安全感,又埋怨对方的不辞而别他甚至没来得及解释再好好哄一哄他的小狐狸。最后他冷静下来了,却没办法集中工作,主任体谅他这个年轻人准了他一周的假。
黄仁俊的一切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对方好像做足了准备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他在可能的地方翻找了整整一周也没找到黄仁俊的下落。他甚至沿着学校的关系找到了黄仁俊自己的家,空荡荡的两层小别墅被告知房主公司破产,受到的打击不小,已经举家迁去了国外养病。
罗渽民在那一刻竟然笑了出来,苦涩爬满眼角眉梢。
他想着,黄仁俊这个胆小鬼,果然是不要他了。
罗渽民向来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出身在书香门第,从小就是大家口中别人家的小孩,他礼貌懂事不让人操心,一家人都以有这样的孩子而骄傲。
直到黄仁俊莽莽撞撞地冲进他的世界,把他的胸口撞得发疼,他才觉得自己一成不变的人生开始发生了改变。
在黄仁俊面前,他的情绪要隐藏起来好像特别的困难,但凡遇到与其相关就会格外敏感。就像是今晚,明明知道那个人跟黄仁俊没有那样的关系,他还是在看到别人靠近他的心上人时醋得发狂。
他在跟家里坦白喜欢男孩子还有了一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时,被他爸罚跪了一天一夜,走不了路只好在家又待了一天。
跟黄仁俊解释说是到隔壁市医院出差交流工作,回家被人发现了膝盖上刺眼的淤青说是搬器材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黄仁俊气他不好好照顾自己,一晚上没有说话眼泪藏在红红的眼眶里悄悄躲起来掉,他抱着他柔声哄了好一会儿还保证以后不会随便受伤才让人开口。
罗渽民的父亲坚持认为他只是一时走上了歧途,想尽办法往他身边塞优秀的女孩子,他防不胜防,干脆的在家里每次来电话时假装工作忙没有接,他爸就让他妈就领着小姑娘直接来医院堵他了。
那个时候的他刚结束了夜班疲惫的不想说话,尽量与不停往他身旁贴的女生保持距离,碍于母亲的颜面打算先把两人送回去,可是一转身就在街对面看到了直愣愣看着他的黄仁俊。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就是没有去追那个跌跌撞撞跑开的身影。
07
黄仁俊醒来的时候首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发现比昨天疼痛减少了不少时松了一口气。他吸了吸鼻子,好像梦里也有萦绕不散的蜜桃气息。
换好衣服掏出手机开机后,数不清的未接来电把他吓得不轻,都是来自金廷祐的。
他试探着回拨过去,接通就是被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然后才问他在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还以为你会先关心为什么没把你的心上人给你带来呢。”黄仁俊笑着打趣了他一句。
“我是那么没良心的哥吗,哥每天对你满满的爱意你看不到吗?”金廷祐有些腻歪的声音传了过来。
黄仁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行行行知道啦,我也爱你,待会儿就回家。”
他话音刚落,罗渽民就拧门走了进来。他穿了件条纹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依着轮廓能大概看清的精致锁骨让人想入非非。
黄仁俊不知道方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莫名心虚地摁掉了电话。
罗渽民看着他轻笑了一声:“醒了就出来收拾一下吃早餐吧。”
黄仁俊连忙机械地点了点头。
果酱在吐司上被黄仁俊胡乱地抹着,他象征性地咬了两口,实在没什么胃口,抬头盯着对面的罗渽民半响才开口:“那个…昨天就谢谢你啦,打扰太久不太好,我要回去了。”
罗渽民端起牛奶的手一顿,随即轻轻颔首:“好,我送你。”
黄仁俊本想推脱又稀里糊涂地跟着人出门上了车。
“是以前住过的那个公寓?”罗渽民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嗯,和房东比较熟所以懒得再去找其他的了。”
“那,你和房东住在一起?”
“是啊。”黄仁俊理所当然地应道。
突然打进来的电话让黄仁俊没有注意到一旁人的停顿。
“妈?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你现在在哪呢?电话怎么关机了?你是和一个男的同居了吗?你们那边大半夜他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黄仁俊一时之间没有接收到一连串的问题信息量,缓了缓才明白大概是金廷祐,他曾经强迫过黄仁俊给他留父母的电话,说是以防万一。
“啊不是那样的,我昨天有点事所以没有回租的公寓,那个是我室友也是房东,他联系不上我担心才会打给你…”
“室友?你跟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住一起能行吗?”时隔一年才得知自己儿子居住环境现状的黄妈对此表示很担心。
“啊不是啦…我跟他不可能的,就…哎怎么说…”黄仁俊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憋得脸颊通红。
接下来他大概花了有将近十分钟,才跟母上大人解释清楚两朵金花是不会有结果的。
听完大洋彼岸的叮嘱总算挂了电话,身边就传来一声低笑。黄仁俊不满地望了过去,听到罗渽民用低低的嗓音说:“看来我当年的担心也比较多余。”
身边的小狐狸成功进化成粉色的小河豚,罗渽民心情大好。
到达小区门口黄仁俊准备下车时,罗渽民先一步锁上了车门,侧身拿过黄仁俊一直捏在手里的手机。
罗渽民动了动手指拨出一串号码,口袋里传来震动才挂掉电话把手机递到一脸不解的黄仁俊手里。
“你不要再一声不响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08
“来吧,坦白从宽。”金廷祐双手环胸倚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小口喝着水的黄仁俊。
黄仁俊缩了缩脖子,把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倒了个干净。
金廷祐听完撑着下巴狐疑地看着他:“不是吧,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一晚上都没发生点什么?”
说完这话他被黄仁俊扔过来的抱枕糊了一脸。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追自己的爱怎么没见你这么大胆积极的。说起来,我这还不都是舍身为你。”黄仁俊握着杯子往沙发里缩了缩。
“那你不舍全面一点,多好一小帅哥,前任怎么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家。”金廷祐从一旁的塑料袋里拎了一个黄灿灿的水果出来在手里把玩着。
“前任也分很多种不是吗,我跟他,好像怎么算都是我欠他的吧。”黄仁俊垂下眼眸盯着杯壁上的水渍撇撇嘴。
金廷祐对于这个小两岁的弟弟情感史还是有所耳闻,方才在楼下光一眼他就看出来两个人谁也放不下谁,也不知道在顾虑什么。
他把手里的圆状水果丢给黄仁俊:“猜猜是苦橙还是苦柑。”
黄仁俊一脸抗拒地看着他:“你明知道我看不出来。不想尝,苦橙太苦了。”
金廷祐以往的日子里帮别人实验室顺路捎过不止一次用来提取精油的苦橙,黄仁俊有一次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苦橙当作自己买回来的苦柑,第一口就被苦涩席卷得愁眉苦脸冲进厕所漱口。金廷祐笑了半天,之后还会时常往家里带这两种水果逗他。
“你看,你自己都清楚,得尝过才知道里面的果肉到底甜不甜。”金廷祐起身看着他,“其实苦橙也就只占了一个味道苦涩而已。它气味比内敛的柑橘活泼,果肉比甜橙多一丝细致,提取出来的精油还可以修复受损的真皮层…”
“我不想听你上药理课。”黄仁俊把头偏向一边声音不受控制的轻颤还是不肯承认。
金廷祐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俯下身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小俊,你想骗谁都可以,但是别再骗自己了。”
09
各色的菜肴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罗渽民很久没有回过家了,罗母开心得忙活了一上午才坐下来,招呼着父子俩吃饭。
“你陈叔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下午到,你去接一下顺便陪人姑娘四处逛一逛。”刚坐下不久父亲又开始张罗,罗母不满地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他却装作没看见。
罗渽民闻言拿起筷子的手一顿,随即戳着碗里的米饭开口:“我不去。”
“你说不去就不去?”暴脾气被一瞬点燃,罗父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其中一支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滚落了下去,本就没有表面上和谐的饭桌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她,不去。”罗渽民淡淡地回应着,把凳子挪开起身蹲下想要拾起那支筷子。
下一秒伴随怒喝在耳边炸开的还有方才摆在桌面上的白瓷碗触碰地板砖破裂的声响,一块碎片飞速而过生生在他左手背划出一条不浅的口子,血顿时冒了出来沿着他略显苍白的手背皮肤蜿蜒而下。
“你干什么!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罗母急了,起身伸手拉住还欲上前的罗父。
“少说什么!他就是嫌没把我气死!”罗父气得一脸通红,指着门口就吼道,“想不通就别给我回来!我当没你这个不孝子!”
罗渽民垂着眼沉默地站了片刻,对着面前的人缓缓俯身鞠了一躬:“对不起。”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让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你是不知道自己的暴脾气还是怎么着?”罗母一屁股坐回自己的椅子里,瞪着自己的丈夫,“昨天是谁答应得好好的说今天和儿子好好谈谈?你明知道他怎么样的想法一上来又想给他张罗相亲。”
“我……这不是想着陈家闺女小时候也和他关系挺好说不定相处相处能培养点感情。”罗渽民离开后罗父才意识到又没控制好自己的暴脾气,被罗母数落地讪讪摸了摸鼻尖试图辩解。
“说不定?都快两年了你还没看清楚呢?他要是能重新回头早回了,你儿子的脾气你自己还不知道呢?就遗传你的,倔!”
“那能怎么着,我这不是为了他好。”
“逼孩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是为了他好吗!”罗母气不打一处来,坐到一旁生闷气。
罗父是个好面子的人,却对自己的媳妇儿没办法,坐在椅子上冷静了一会儿才起身上前好言好语地哄人。
“老头子,咱们俩年纪也大了,生老病死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啊。其实我知道你怎么想的。”罗母缓了缓情绪转身对面前的人说,“你不就怕他,被别人说闲话,非得走这条路以后老了也没个小的照顾。唉,这些啊,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真心喜欢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多不容易,能一直有一个人陪着不至于孤独终老不也挺好的吗?”
罗父闻言半响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把脸别开开口:“那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你要是想好了你自己找他去。”
罗母好笑地看着这个嘴硬心软的人,这么说其实已经证明他打算正式接纳了,却好面子拉不下脸,“嘿你这糟老头子,你可不知道你儿子这些年放不下的都是谁,当年可是你非得让我带人堵医院门口相亲的,把那小孩儿气走了,你不负点责?”
罗父被这番话噎着,脸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红:“反正你看着办,爱去不去!”
罗渽民在车上随意拿了一方干净的丝帕系在伤口上打了个结。有一点密密麻麻的疼痛攀附在手背上,以伤口为圆心蔓延开来,他无心做过多的处理,虽然早料到回家会是不欢而散的结局,但是总抱着那么一点点期待,期待着能被世上最亲的两个人所谅解。
他闭了闭眼,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驱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黄仁俊在家趁着公司的周末假养了两天,恢复力极强的已经能活蹦乱跳去上班了。偶尔会收到罗渽民关怀的短信和叮嘱之类的,起初不适应但是不停说服自己把这当成普通朋友的关怀不要自作多情以后,一周也就这么顺顺当当地过了。
黄仁俊在公司一直以漂亮脸蛋以及业务能力强而闻名,交了最后一份整理好的资料后,组长就给多放了半天假。他站在公交站台前抠着手指头盘算着今天中午吃点什么。
没想清楚一辆车就停在他面前,摇下车窗露出里面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罗渽民看着人上车以后心情好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他系安全带,就被扑过来的人箍着左手手腕把左臂扯了过去。
“怎么回事?”黄仁俊盯着他问道。
他才意识到被血染了大片的丝帕看上去着实有些触目惊心,“啊那个…不小心弄到的。”
黄仁俊盯着伤口没有说话,车内的空气沉默得可怕。半响,他才熟练地从前方的储物柜里取出了车上的医药箱。
黄仁俊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伤口消毒上止血药再用纱布简单地缠了几圈,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罗渽民还是瞥见了他憋的红红的眼角。
“我没事的,小伤而已。”
“…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随便让自己受伤的。”黄仁俊缩回了副驾驶座里,语气不自觉带上赌气的成分。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罗渽民揉了揉他的脑袋起身帮他系好安全带,气息扑在他的耳边带着一点点温柔的笑意,“欠我的,生气还得还利息。”
10
因为两人都没有吃饭,罗渽民直接驱车去了黄仁俊住处附近的一家小饭馆,也是他们在一起不管大学还是后来最常去的地方。一家装潢和店面都不怎么出众的小餐馆,柜台前是一对姓李的老夫妻,店内客人不多,他们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娘带着笑走来。
“我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们俩一起来了,两个人平时都总是一个人来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年轻人的事我个老婆子又不好多问。”上了些年纪的女人总是喜欢絮絮叨叨,听着她的话两人不动声色地互看了一眼对方又立刻把目光移开。
因为心口跳动得有些快,说不出来是心虚还是知道彼此惦念后的一点点喜意。
“看看今天吃点什么?最近我们家老头子研究了新的菜品要不要试试看?”李婶把手里的小册子递给他们俩。
黄仁俊翻了翻没有出声。
“还是和以前一样吧,新菜品的话也试一试,好久没来很想念李叔的手艺。”罗渽民勾唇笑着冲她说。
“好咧,小俊来杯橙汁吧,今天李婶给你鲜榨。”
黄仁俊闻言抬头笑眯眯地应下:“好呀,谢谢李婶。”
“哦对了李婶,都不要放辣。”罗渽民在李婶转身前叮嘱了一句。
“哎!”
黄仁俊盯着对面的人眨了眨眼:“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
“你不是说我胃不好让我少吃,就戒了。”
黄仁俊别开视线试图平复情绪,他实在是还无法直接面对罗渽民直勾勾的视线,不具侵略性,就只是温柔得过分所以害怕自己陷进去。
他们俩来的时间错过了饭点,一顿饭吃得极为安静,除了偶尔厨房里李婶为了让上了年纪耳背的李叔听见而拔高音量的几句话,就只有窗外行道上风吹动叶与叶摩挲的声音。
吃完饭和老两口寒暄了几句告别,李婶也是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不少的人,也看出了他俩之间微妙的气氛。告别前塞了一包自制的蜜饯给黄仁俊,拉着两人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之间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开心顺意最重要。
罗渽民礼貌地应下,面上波澜不惊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倒是把黄仁俊说得有些脸红。
回去的路上,黄仁俊坐在副驾驶手指摩挲着手里装蜜饯的牛皮纸袋边缘,眼睛余光打量了一番罗渽民,才发现他今日穿得有些许正式。
“你今天下午有什么事吗?”想到当年罗渽民被安排的相亲,黄仁俊不自觉就问出了口。
罗渽民闻言轻声开口:“相亲。”
“哦…那你去吧。”黄仁俊心里不自觉地冒了酸气,更多的是沮丧,他开始后悔嘴快问出了口。
“你不拦一下?”
“嗯?我拦了有用吗…”
“试试看。”罗渽民的目光一直专注地注视着道路前方,声音温柔。
黄仁俊看着他的侧脸咬咬下唇才开口道:“那你不要去。”
“真心的?”
“真心的。”
身旁传来低低的一声笑,笑意甚至爬上了眼角眉梢:“好,那我就不去了。”
“啊?这么好,可是我…”
“没关系,你真心的,我就不去了。”
11
黄仁俊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满脑子都是罗渽民在他上楼前叫住他在他耳边柔声说的话。
他说:“仁俊啊,跑够了就不要再躲了。也回头看看我吧,要怎么告诉你你才会明白,我在意的,从始自终只有你一个人啊。”
以及那个落在额头上的,轻轻的,蜜桃味的吻。
他在沙发上来来回回翻滚了几圈,除了愈加发烫的耳尖什么都没得到。
理还乱的思绪困扰下,他继续做起了自己的乌龟,在接收到罗渽民各种温柔贴心的关怀时摇摆不定。
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周,直到黄仁俊有一天下班在小区门口遇见一位中年妇人盯着他看了半响,上前拉住他的手:“你就是仁俊吧。”
像昏厥的鱼在水中露出了鱼肚,无止尽又漫无目的地漂流。黄仁俊的一路跑得跌跌撞撞,他耳边不停回响着罗渽民母亲拉着他语重心长的一番话,在日头不减的秋日,生生跑出了满头的汗。
“渽民他,是一个有事喜欢藏在心里的人,我们是传统到近乎有些古板的家庭,第一次听说他喜欢男孩子,把他爸气得不轻把我也吓得不轻。他也是个固执的,被他爸罚跪了一天一夜也不愿意屈服,又担心自己走路不变你看见了会难过,顶着滔滔不绝的骂声在家赖了一天。”罗母捧着茶杯如同讲故事一样把黄仁俊不知道的这一切讲了出来。
黄仁俊愣了半天:“所以…他那个时候膝盖的伤是这样来的…”
“他大概是没有告诉你实话,我想着祸是我们惹出来的,得对你解释清楚。他对你是真的很上心,我和他爸老了,也想清楚了,两父子闹得剑拔弩张的,老头子也拉不下脸。我们做父母的,只要他有人陪着过完一辈子就好了。阿姨知道是我们往渽民身边乱塞姑娘让你误会了,你看你能不能,原谅我们啊?”罗母说到这里放下了茶杯,情绪略微激动到有些哽咽。
“阿姨您别这么说!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我才是有错的那个人。
错在胆小懦弱只会逃跑,错在不听他的解释,错在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
12
“小兔崽子,误会也给你说清了,你爸也服软了,啥时候回家好好吃顿饭啊?”罗渽民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刚从门诊下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笑了出来。
“好,下次带他一起回家。”
“诶对了,那孩子送我出来就头也不回地往你医院去了,你好歹出去接一下。”
几株小花顶着阳光在冷冰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门口颤颤巍巍地晃着零碎的红影,露珠闪芒像一只惺忪的眼睛。罗渽民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树下的人,风一层层掀起他额角的发丝,一张小脸被眼泪悉数浸湿。
黄仁俊想好了,他以前总是相信着命定而把自己当成缩头乌龟藏起来。这次他再也不愿意藏了,他只想用尽一切力气奔向那个可以为他不管不顾的人。
往后的事顺其自然,一定比命中注定要浪漫得多。
罗渽民含着笑一步步朝他走去。
有些梦来自于比潜意识更深层之处,无法指陈与深究是否与自己毫不相干,就像他以前常常梦到黄仁俊背对他跑开的身影现在总是梦到他像自己跑来。
黄仁俊哭得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扑进他怀里,眼泪抹在他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上,他却丝毫没有介意地将人环得更紧。
这个拥抱他等了好久了,并且抱住了,就不会再松手了。
End.
[昊风]花花公子真的这么细心吗
cp野田昊x秦风,首次下水
ooc见谅
正文:
当真正的凶手被从席上带走的那一刻,一直硬撑在法官面前的秦风就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直接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速度之快把坐在旁边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接连几天的高强度推理和睡眠极致的缺乏,换做铁打的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秦风平常也不是乐意锻炼的那种人。刚刚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时不觉得,现在却哪哪都不得劲。他瘫在椅子上,感觉眼前都出现了黑点,耳朵也嗡嗡作响。
“……秦风?秦风?”野田昊和法官处理完相关事宜,刚转过身就看到秦风这幅样子。少年脸色惨白,眼睛愣愣的盯着天花...
cp野田昊x秦风,首次下水
ooc见谅
正文:
当真正的凶手被从席上带走的那一刻,一直硬撑在法官面前的秦风就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直接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速度之快把坐在旁边的警察都吓了一跳。
接连几天的高强度推理和睡眠极致的缺乏,换做铁打的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秦风平常也不是乐意锻炼的那种人。刚刚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时不觉得,现在却哪哪都不得劲。他瘫在椅子上,感觉眼前都出现了黑点,耳朵也嗡嗡作响。
“……秦风?秦风?”野田昊和法官处理完相关事宜,刚转过身就看到秦风这幅样子。少年脸色惨白,眼睛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叫声。
“……老秦,两个小时之后的机票打折哎!咱们直接飞回曼谷吧?”唐仁的声音远远传来,秦风慢慢眨眨眼睛,脸上落下一片阴影。野田昊正站在他面前,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是太累了么?”野田昊说着向秦风伸出一只手,看到面前的小孩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回握住了他的手,被他摸到一手冰冷滑腻的冷汗。
……身体状态确实很糟糕。
“慢点,你的腿…”
“砰!”
秦风本想借力站起来,却没想到用力太快,在腿部发力的一瞬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手上力气一下子没控制好,身体一歪,便连带着野田昊一起一屁股摔回了椅子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嘶!”尾椎骨传来的痛感混着腿上的一起,让秦风不可遏制地眯起眼睛,让他一时间没有看清自己的处境。直到唐仁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老秦,你怎么在法院里还和介个家伙介么暧昧!”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受伤了怎么自己都不小心?”野田昊叹气。
他一手摁在座椅上,紧贴着秦风的大腿,下意识地防止椅子仰倒;另一只手却不知怎么的,虚虚扶在秦风的后脑勺,应该是担心秦风力气过大把自己磕着。虽然都是下意识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却无比暧昧,野田昊的姿势像是把秦风整个揽进了怀里,落在唐仁眼里,就是居心不良的大饿狼在诱拐他无辜的小绵羊外甥!
“干什么干什么呢!”唐仁冲过去,像母鸡一样张开手把秦风挡在后面,“无论你要干什么,你想都别想!秦风现在就和我回曼谷,你要系敢拦我就尝尝我的莫家拳,嚯!哈!”
“他受伤了,你不知道?”野田昊翻了个白眼,用略有点别扭的中文回答到。男人蹲下身,小心翼翼撩起了秦风的裤腿——小腿上有一条近10cm长的伤口,血糊了满腿,皮肉外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渗人。
“……”唐仁一秒哑火。
秦风挠了挠脸颊,耳根有些红。“我,我觉得我没,没事。”他小声反驳。
“就系!老秦都说他没系啦!”唐仁瞬间满血复活,趾高气昂地冲野田昊嘚瑟,“我机票都买好了,秦风现在就跟我回去!”
“你不怕他这么回去立刻得破伤风?”
“坡上疯?那系什么玩意?”唐仁茫然。
“意思就是,他可能会全身不适、乏力、头晕、头痛…”野田昊一条条地细数,把唐仁唬的一愣一愣,“…最后会因为呼吸不畅而窒息哦。”
“我觉得没,没那么严重…”秦风试图据理力争。
“机票我给你报销。”野田昊慢悠悠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好,就这么定了!老秦你好好养伤,我就先回去了,”唐仁立刻喜笑颜开,冲秦风连连挥手,“我在曼谷等你——”
“小唐!”秦风着急,但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唐仁便一溜烟窜出了门坐上野田昊的车——仿佛走慢点机票就飞了似的。
“你,你就这么骗他?”秦风扭头看向在一旁好整以暇的野田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谁骗他了?”野田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愉悦,他侧过身子示意秦风把胳膊搭上来,“走吧,去给你看看腿。”
————————————
“腿,抬起来。”坐上了车驶向医院的途中,野田昊突然向秦风说了这么一句。
“?”秦风有点不明所以,愣愣的抬起一条腿,却遭到了身旁男人嫌弃的一声。
“你受伤的那条,”野田昊说着拍拍自己的大腿,“放上来。”
“怎,怎么了?”秦风吞了口唾沫。
“给你擦擦。血混着土的,不觉得难受吗?”野田昊挽起花衬衫的袖子,露出一截小臂,自然而然的拉过少年僵在半空中的腿,往帕子倒了点清水,沿着伤口边缘一点点的擦拭。
微微的痒意从腿上传来,野田昊的动作很轻,秦风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可这一点点仿佛被羽毛扫过的痒却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忍不住往回缩了缩。
“弄疼你了?”
“没有…”
“没有就老实一点,别乱动。”野田昊说着又低下头,动作却比刚才还轻了几分。
秦风抿抿嘴唇,盯着野田昊的侧脸看。男人在车子上手也很稳,一点都没有碰到他的伤口。秦风的手下意识抓了抓身下的坐垫,继而又松开,他的脑子有点乱,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太过亲密了?即使是对搭档来说?他想开口,又担心自己平时的语言能力根本解释不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点什么。
于是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路来到了医院。
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私人医院自然有轮椅,用不到野田昊给他当人形支架,自然也用不到排队,医生打了麻药动作飞快地就给他把创口缝合好,秦风在麻药的作用下在回去的车上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已经到了野田昊名下在东京的其中一处房产。
空虚了许久的肠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存在,发出了强烈的抗议,可惜选的时间不太好,刚好是野田昊拉开车门想把他扶下来的时候。秦风闹了个大红脸,野田昊却丝毫不意外,笑着说选这的原因是他觉得这里的私家厨师做饭格外好吃。
秦风又有些愣神。kiko曾经和他吐槽过野田昊这个人“一点都不靠谱”,可是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是半点没有感觉到——尤其是今天,男人第一个发现他腿上的伤,又帮他擦拭,带他去医院,甚至知道他肚子饿…他实在是太细心了,细心到秦风不能用“这是侦探的直觉”来梗塞自己。
到底是因为什么?
秦风心里面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他不敢去验证。于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野田昊进了家门。
————————————
野田昊撑着下巴,望向坐在他对面的小孩。
他开了一瓶红酒,小孩倒是来者不拒,说碰杯就碰杯,说喝就直接亮杯底,结果酒量还不好,现在已经趴在桌子上神游天外地冲他傻乐了。
明明不能喝还喝这么多,不知道该说他不设防还是傻。野田昊叹了口气,打算把人扶去客房。
“野田昊!”不同于之前搀扶时的礼貌性收敛,现在的秦风整个人都挂在了野田昊肩膀上。秦风半眯着眼睛,小声嘟囔。
“…小唐呢?”
“他回曼谷了。”野田昊突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他把你丢在我这,自己走了。”
“……”秦风不说话了,抿着嘴巴蔫蔫的样子,倒还算听话,愿意顺着野田昊的力气往客房走。
“怎么了,在我这,你不高兴?”
“没,没…我挺高兴的。”秦风说着干脆地把脑袋往人肩膀上一埋。听到这个回答,野田昊扶着人肩膀的手下意识握紧了些。他带着人走到客房的床前坐了下来,秦风像是已经迷糊了,脑袋歪在他肩膀上,任野田昊怎么叫他都一动不动。
柔软的手臂,柔软的身体,软软的头发贴在额前,领口处露出的皮肤被酒精染红,像极了当时野田昊在汤池里看到的那样,勾着他。最开始野田昊只把秦风当成一个竞争对手,甚至有点讨厌——直到在纽约他第一次见到秦风本人。
白白净净的少年,仿佛涉世未深的清澈眼神,说起话来结结巴巴——一切都和一个优秀的侦探毫不相干,在身边一群恨不得孔雀开屏一样彰显自己的侦探里他朴素的像个普通人,却让野田昊对他起了兴趣。
而在东京的破案过程中,他更深层的看清了秦风。少年果决,不计代价,野田昊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和凶手一样的情绪。但是他却永远能在最后一刻坚守自己的底线,这样可以称之为“人性”的东西,让野田昊不自觉的被吸引。
野田昊想把这些东西说出口,可他的中文水平显然还不足以支撑这样的长篇大论。于是最后,他只是呼噜了一把少年的头发,用日语说:
“我还以为你从警局里面出来的时候,走到我面前是要抱我一下。”
“…当时的人,人太多了。”
有点结巴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野田昊猛地转过头,看到秦风正在把耳朵里的翻译器取出来——脸上带了点得逞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会,会一直非常细心呢。”秦风笑话他都没看出自己是装醉。
“…kiko一直都说我不靠谱,唐仁看我看不惯,谁和你说我非常细心的?”野田昊眉毛一挑,“是你自己想的吧?”
“……”秦风笑话人不成自己还闹了个大红脸,干脆泄气地扭过头,不再看他。可脑袋才扭过去没多久,身体却被拉着紧贴过去——野田昊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
“你,你干什么?”
“现在没人了,抱回来。”
END
我们秦风可不是傻白甜!!
别让我糊掉呜呜呜球球
【昊风/abo】和我走吧,我的小侦探(2k+甜饼一发完)
*abo设定
*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花花少爷千里追妻
*甜饼2k+一发完
-
0.
野田昊第一次见到秦风,是在下着雨的早晨,初夏的温度还没有那么肆意的时候。
惊蛰刚刚来到,空气里的潮湿气味愈发严重起来,黏糊着贴着人的皮肤蔓延而上。有人说过野田昊的信息素就是这种夏天特有的潮湿气味,淡淡的却含着不可比拟的攻击性,很少有omega能够靠近的凛冽气味。
他已经不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了,家里催的确实很紧,也许是因为自己硬是着迷于破案一类的东西,野田昊觉得这辈子都很难...
*abo设定
*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花花少爷千里追妻
*甜饼2k+一发完
-
0.
野田昊第一次见到秦风,是在下着雨的早晨,初夏的温度还没有那么肆意的时候。
惊蛰刚刚来到,空气里的潮湿气味愈发严重起来,黏糊着贴着人的皮肤蔓延而上。有人说过野田昊的信息素就是这种夏天特有的潮湿气味,淡淡的却含着不可比拟的攻击性,很少有omega能够靠近的凛冽气味。
他已经不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了,家里催的确实很紧,也许是因为自己硬是着迷于破案一类的东西,野田昊觉得这辈子都很难遇到一个与他相契合的omega。
很多人都说他是花蝴蝶。
也确实。
他对外才这样,真正的自己什么样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1.
他本想找秦风来东京和他一起破这个案子,没想到他亲自去机场接人,看见那人从到达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的时候,秦风实在是让他挪不开眼睛。
有着超乎年纪的成熟。
这是野田昊对秦风的第一印象。
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alpha的天性作崇,就生出了一种心疼的感觉,他希望秦风可以将自己的情绪都外化出来、而不是打碎了自个儿吞进肚子里自己一个人薅着每个侦探都最向往的真相死死不放。
秦风似乎不太愿意提案情以外的事情,本着他本来的少爷性子,整个东京都是他的,他定不可能在这么一个omega身上浪费这么多破案以外的精力。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场陪着秦风取证的时候,第一眼看的不是现场,而是那个拿着照片皱着眉头的小侦探。
圈子里盯着他的人也不少,来自家庭的压力以及他迫切的想要证明做侦探根本不如家中想的那般无理取闹,心里只有案情的第一次破了戒。
好在能力放在那里。
他知道的,秦风永远会是和他同频共振的那一个人。
命中注定的那个。
2.
渡边胜的案子破了,秦风自然也要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去。
发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是在飞机上。
等到秦风猛然想起来自己忘记了周期的时候,抑制剂早已在上飞机之前被打包进了托运。
不知道怎么熬过了回程的路,秦风一路跌跌撞撞着倒在了熟悉的床上。
四周铺天盖地都是密不透风的浓烈气息。
omega的特殊期很难熬,秦风感觉自己快被浪潮吞没了,直到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本应该在另外一个国家的人竟然出现在了眼前。
信息素相撞的那一刻,秦风直接晕了一瞬,却又逐渐清醒,眼角染着红看着门口的alpha。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
野田昊看着眼前撑着门红着脸的omega:“我想见你,我就来了。”
只是因为想见你。
你从东京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你,然后我就过来了。
3.
不用什么过多的言语。
空气里似有似无融合交融的信息素足以验证表达这尴尬而热烈的爱意。
这是野田昊第一次好好抱他,紧到快要把秦风揉碎到身体骨血里去。
alpha自制力很强,硬是撑着没在秦风同意之前闹他,带着满头的汗僵在原地。
omega懒懒的动了动身子。
“野田昊,你个少爷都能为了我一路跟过来,你是不是不行了?”
不行那更对不起自己这个花蝴蝶的外号了。
于是一切彻底结束后的早晨,秦风不太敢面对野田昊,但又想着没什么好尴尬的,被拒绝就被拒绝,直接外放着信息素就冲到了客厅。
4.
他知道怎么哄女生,但是不知道怎么哄秦风。
“土耳其的热气球是我一直就很想坐的东西。”
“因为一点点离开地面的感觉会让我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
“有时候我在想,我试着把我自己代入到作案人的位置去破案,我想知道他们动手的那一刻心里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知道的。
他的秦风永远会是善良的忠诚信徒。
5.
野田昊在已经飞至半空中的热气球上还是遵循了最深处的想法,轻轻地吻住了omega的双唇。
他看着秦风突然瞪大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睛。
“想和你坐着热气球,就这么飞到没有人的地方去。”
7.
热气球果然是个浪漫的东西。
秦风想。
秦风还有很多很多想去的地方。
野田昊都说好,我陪你去。
他不差钱,有了秦风之后这些身外之物自然都是要花在他身上去的。
fin.
太好磕了!!!!!我爱骚攻!!!!
似有余温
*上头产物/无剧透/就是谈恋爱/ooc了/7.1k+
*秦风×野田昊
“我和他保持着基本的共振。”
—
野田昊漫无目的地滑动手机界面,crimaster排行榜下半截斗争激烈,上半部分基本保持不变,前段时间和他纠缠不清的头像,已经稳稳地待在他上面很久了。
他最近没心情。
没心情探案、没心情交际…连花钱都没什么心情。
头像上的人只留一张侧脸,似乎没什么表情,野田昊的手指不断来回,手机界面在固定范围上下移动,排在第二位的头像框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上头产物/无剧透/就是谈恋爱/ooc了/7.1k+
*秦风×野田昊
“我和他保持着基本的共振。”
—
野田昊漫无目的地滑动手机界面,crimaster排行榜下半截斗争激烈,上半部分基本保持不变,前段时间和他纠缠不清的头像,已经稳稳地待在他上面很久了。
他最近没心情。
没心情探案、没心情交际…连花钱都没什么心情。
头像上的人只留一张侧脸,似乎没什么表情,野田昊的手指不断来回,手机界面在固定范围上下移动,排在第二位的头像框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秦风。
衣帽间里还要摆沙发,暖橘和白色的灯光混在一起,衣柜全都开着,明丽又张扬的颜色排的满满当当,野田昊抬头扫视一圈,突然被自己一贯的审美晃了眼。
QINFENG.
天才侦探的绝对理智被灯光映的失焦,暗恋心情如同衣服上的花一朵开的恣意一朵收的含蓄,毫无规律轨迹可循,野田昊锁了手机屏幕看到自己不太快乐的表情,盯着看了一会,没忍住笑了一声。
管家立在他身后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适时上前拿走他手里递过来的衣服去熨烫,管家年纪不小了,大概是习惯,走路微微弓腰把脚步放到最轻,显得谦卑又拘谨。
野田昊目送他离开,余光落在管家鞋跟处的几处剐蹭,突然灵光一闪。
手机还停留在crimaster的界面,很容易就找到之前没做完的推理任务,秦风的纪录停留在两个星期前,野田昊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喜欢归喜欢,推理是推理。
做完任务两分钟就收到秦风的微信,一贯简单明了且没有标点符号,野田昊滑到聊天界面,暗自在心里庆幸自己学中文的时候没有偷懒。
“成绩不错”
野田昊打字依旧有些艰难,太久没更新的消息界面被突然弹出的白色消息框打破宁静,他按下语音键不到一秒又松开手,和秦风有关的一切都不太能让他平静。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纯白色的头像再一次表明他的存在。
“我放假了”
野田昊盯着手机。
分针走三步,没有下文。
他终于继续刚刚没能发出的语音,带着自己独有的上扬语调和彻底把理智踩在脚底下的炽热心情。
“要来东京吗?秦风。”
秦风大概是不太喜欢发语音,认识有两三年,从纽约到东京,算起来两个人的聊天记录也有不少页,虽然大部分是关于案子,但即便情况危急,秦风的声音也没能变成白色带尾标的小小长条出现在他的手机上。
上次在东京他们一群人亡命奔逃,案子结束他和秦风的短暂交集也匆匆结束只留下一个掠影,野田昊抓住不放停在原地,一个人把秦风走进机场的背影复习无数遍,企图把狼狈不堪的几天时光咀嚼出蜜糖。
他很久之前就见过秦风了,在纽约之前。
世界范围的侦探交流会,地点在北京,那是野田昊第一次去中国。
秦风真的很扎眼,一堆奇怪技能奇怪装扮里为数不多看着正常的人类,很年轻的面庞,当然最年轻的还是带着圆框眼镜的小萝莉,但野田昊最先注意到的依旧是秦风。
他很少见到十几岁的少年眼底放着如此淡漠的一层底色,这跟他从小生长的环境都不太一样,穿洗的发旧的衬衫,孤独又冷清的坐在一个角落,不断观察着四周,习惯性的抿着嘴角。
野田昊背对着秦风的地方吹了声口哨。
他在想什么呢?
他很感兴趣。
但他没有上前,没有靠近,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就像是花外套里挂着件纯白的衬衫——这不是野田昊的风格。
会场很大,头顶的白色灯光冰冷的亮着,隔着混乱无比的声音和人群,野田昊随意的晃着腿,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却令人兴奋的共鸣。
在他和秦风之间化成一条笔直冰冷的线条,各自两端。
在排行榜上看到他的头像也不觉得惊讶,在纽约遇见甚至觉得幸运——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们的精神世界筑起高墙,却偷偷的卸掉几块砖,给彼此留一条通道,尽管只是理智互通,和情感无关。
但依旧很奇妙。
奇妙到他理智出逃,情难自抑。
遇见秦风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比如从来不会遗忘任何东西的他把墨镜落在了北京会场里,在纽约的时候把案子扔掉跑回来,去年东京的时候自信满满的说:
“我和他保持着基本的共振。”
暗恋真是种奇妙的情感状态,你找不出它的由来也无法自行了断只能放任,且它能很大程度上收束一个人的行为和性格,比如野田少爷找不明白他到底是对秦风一见钟情还是在纽约的时候突然喜欢,再比如认清感情之后他依旧可以大大方方在社交平台秀自己的好身材毫不顾忌,却对着一个对话框愁眉苦脸,时隔将近一年还在想:我说这句话,不会被讨厌吧?
人真的是个矛盾体。
提示音响起和管家的敲门声一起打断他的思绪,野田昊猛地回神,衣服被挂好等待明天,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
带着尾标的白色长条弹出来,野田昊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风的声音已经落进自己的耳朵里。
“好啊,小唐没空,我一个人。”
不得不承认秦风的声音很好听。
野田少爷习惯性的吹口哨,靠近语音键的手指移开打字:
“好,机票我包。”
秦风说了三天后见就没了下文,野田昊下楼吩咐管家订机票打扫房间,crimaster的提示音响起来,秦风又刷新了一条纪录。
野田昊喝掉最后一口红酒后关掉手机,刚转身去泡澡手机又响起来,他不耐烦的划开接听键,用日语开头,那头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奇怪口音的中文。
“花蝴蝶!照顾好我们老秦啊!”
一听就是唐仁。
电话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匆匆忙忙,听筒传来“嘟”的一声,野田昊下意识的摩挲左手食指,唐仁说什么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对话结束的前一秒他听到秦风的一个语气词。
语音也没能给他太大冲击,倒是秦风生动又鲜活的“哎”了一声却让他没完没了的想象秦风的表情,皱着眉头看唐仁,略带焦急的眼神,完全不同的秦风。
要命。
他一向对秦风有很强的探究欲,想知道他的世界里除了冰冷的逻辑和符号规律以外,是否还有其他别人无法靠近的记忆或情感。
唐仁的电话挂断信息却一条接着一条,野田昊锁好浴室的门把手机扔到床上,打算一会再回复,毕竟除了秦风,没有人能让他着急。
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快要睡着才想起来打开手机,唐仁的消息一串接着一串,野田昊扫了一眼挑出重点“老秦的喜好和习惯都可以问我,我可是他舅舅!”
野田昊摇了摇头回语音:“不是表的吗?”
中间隔了半个小时才回的消息唐仁却回复的很快:“花蝴蝶!别不识好歹!”
野田昊鬼使神差又听一遍,在语音结束的前一秒抓住带着笑意的气音。
是秦风。
野田昊把手机关掉不再回复努力让自己清醒,费了半天劲脑子里却全是秦风的脸和他轻轻笑起来的气音。
救命。
这头野田昊艰难进入梦乡,那头秦风翻着书听唐仁絮絮叨叨骂野田昊是只不识好歹的花蝴蝶,接着又开始遗憾为什么去东京还不用花机票钱这种好事轮不到他,末了说老秦别忘了给我带礼物,注意安全。
秦风手里拿着唐仁的手机把野田昊的语音听了一遍又一遍,唐仁拍他脑袋抱怨有完没完,秦风选择性沉默,结巴还要跟人吵架确实费劲,但他冷着脸的样子也实在算不上温和,唐仁及时闭嘴。
秦风把手机扔给他,起身回房睡觉,唐仁心里一边骂花蝴蝶不是个东西一边骂秦风什么眼光居然喜欢野田昊这种生物,待在客厅算了算三天后适不适合出行,得到不错的结果后还要在心里感叹自己简直比亲生舅舅还要尽责,最后满意的回房睡觉了。
秦风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副墨镜,沾了点灰尘。
墨镜夸张的风格和他物品的简洁风格形成的鲜明对比昭示了秦风不是这副墨镜的主人,秦风找了张纸巾把墨镜擦拭干净,勾了勾嘴角。
他很期待。
三天的时间很快,有人焦急有人波澜不惊,唐仁任劳任怨的送秦风去机场,进登机口之前唐仁一反常态没有热情拥抱,反倒学野田昊在纽约的时候把墨镜拉下来,对着秦风说:
“狩猎愉快。”
表情和口音都有够奇怪,秦风毫不犹豫赏了他一脚。
但这不妨碍他心情愉悦的勾起嘴角,挥手和唐仁告别后在心里想:
那就,狩猎愉快?
三个小时的航班只够一部电影,秦风看了一半就没再坚持下去,闭着眼假寐,梦里依旧是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以及带着某种致命吸引的,野田昊的脸。
喜欢的感情在他二十几个年岁里头一遭在他身体里萌芽,发觉后他像个情场老手一样自然忽视,任由它曲曲折折枝繁叶茂,本想沉淀几年自动清除,结果根基越扎越深,发呆和思考的间隙野田昊的一切都会浮现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那就需要做个了断。
本来想要微信告白任由处置,被唐仁知道这个想法后骂他对感情不负责,告白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说说,更何况两个人中间隔片海,万一野田昊也喜欢他怎么办。
还是当面说靠谱。
秦风对野田昊的欣赏之情是什么时候走歪的他不想探究,只知道爱情这种事情没法计算概率,但他习惯当赢家,不论是在由逻辑符号构造的世界里,还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寻的爱情里。
东京机场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但很奇怪,秦风一眼就看得到野田昊。
野田昊的衣服依旧花里胡哨,秦风很难想象这类衣服穿在别人身上的画面,却意外的合适野田昊,这也没什么奇怪的,野田昊本就是这样明媚灿烂的人,至少在秦风看来。
混乱的脚步声也没能盖住各自沸反盈天的心跳,秦风数十年如一日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一副耳机。
他先开口,对着野田昊:“衣服不错。”
野田少爷坦荡接受夸奖还要挑挑眉毛,看了一眼秦风后打了个响指:“不用看,安全的。”
还对上次机场心有余悸的秦风习惯性的观察周围,他对自己和野田昊之间的默契已经习惯,被看破也波澜不惊,他本就话少,不习惯客套和寒暄,直接开口:“去哪?”
“我家。”
秦风点头。
但放下行李就被拉来夜店他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秦风的衣服太过纯良,野田昊非常大方的分享自己的衣柜,秦风挑挑拣拣一身花纹最少的,浑身上下都是野田昊的味道,他没忍住攥了攥手。
野田昊毫不知情,秦风没了前几次坐在夜店里的尴尬和窘迫,酒会喝一点,但是周围全是日语来来回回,耳机被落在车里,他被迫变成哑巴。
好歹还有个会说中文的。
野田昊解释是朋友五天前约的局没法推掉,秦风打趣他不是东京之王吗还有他在东京办不到的事,野田昊闭嘴灌他酒。
秦风一一应下。
他很少纯粹而尽兴的感到愉悦,但在野田昊身边他能很轻易的感觉到,不论是推理时的思绪同步,还是此时此刻在如此喧闹混乱的环境中,身上野田昊的味道,带给他的宁静。
虽然余光里的花朵图案确实有点扎眼就是了。
注意到不对劲是在五分钟后,余光里一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握着酒杯却在短短三分钟里看了野田昊七次,二楼的女人手里的酒杯连滴酒都没有,秦风下意识的看野田昊,对方却递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挥挥手身后便走来两个人,他低声吩咐两句,两分钟后刚刚秦风注意到的所有有异样的人就离开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秦风闭了闭眼。
酒精和野田昊的双重加持效果显而易见,理智在此时此刻和他不搭边,野田家树大招风,想靠绑架他而获得收益的人不计其数,但一个人心虚藏不住,只要有这种企图的人出现在周围,野田昊都能很快预判并解决,得以平安健康长到现在。
这事他以前跟唐仁聊天的时候提起过,秦风忘了。
这没什么,但他没法忽视的是刚刚他从心底生出来的焦急和担忧,野田昊对于自己的意义,比他想象的更加重要一点。
名利场上的野田昊魅力强大,秦风喉结滚动,情绪和酒精一起发酵。
他想吻他。
一旁的野田昊一边应付朋友一边分一点余光给秦风,他被刚刚秦风眼底的关心和担忧砸懵了脑袋,没忍住在内心升起某种期盼,花蝴蝶流连花丛多年,从来没为了爱情这种事情烦恼过,却被一点真心勾起无尽的想象。
秦风在意他。
因为去年的案子这桌上的人几乎都认识秦风,他们有的从小就和野田昊混在一起,平日里张扬又骚包的富家少爷此刻的一丝紧张和犹豫他们都看的出来,有一个终于忍不住打趣:“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野田昊摸了摸下巴没说话,另外一个朋友接着出声:“这算什么,天才的奇妙吸引?”
全场的注意力都在野田昊身上,没人注意到角落那个因为语言不通被迫沉默的中国人仰头灌下一口酒之后没忍住笑了一下。
秦风摘下耳机还给右手边的人,用日语道了声谢。
那人示意他再戴回去,秦风递给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不用客气,我只是注意到你似乎也喜欢他。”
小小插曲很快翻篇,秦风的酒量算不上太好但是有点贪杯,他没忍住抬手松了松领带,看的野田昊眼神一沉。
秦风的手搭上野田昊背后的沙发,把体温当做附赠,他的嘴巴靠近对方耳朵,好像自动把杂音隔开:“我喝醉了。”
野田昊笑了笑,递给他水果,秦风没接水果却握住手腕:“什么时候走。”
秦风真的很白,喝了酒容易上脸,昏暗错乱的灯光偶尔路过他,映出长而浓密的睫毛和锋利漂亮的线条。
野田昊没忍住在心里骂脏话。
他很少见到秦风脸上有多余的表情,除了案情分析以外他从不多言,他没和秦风喝过酒,倒是见识过唐仁上头的表情,他喝醉了很喜欢分享秦风的丑事:
“老秦酒量真的差!你不知道在泰国第一次带他去夜店他那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野田昊扫了一眼手边的空酒瓶,酒量真的差。
秦风没等到回应又松开手,起身说要去洗手间,野田昊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攥住的手腕。
留有余温。
说要去洗手间的人走了一半又折回来,野田昊及时收回目光,衣领上却被挂住一个东西。
“你的。”
来去很快野田昊没来得及反应,只能低头摘下被挂在衣领上的墨镜。
有点眼熟....是他落在北京的那个。
他猛地站起来,朋友被他吓了一跳:“看这么紧?”
野田昊下意识的摩挲手指,想了想又坐下,他不喜欢提前离开,这样会扫兴,但秦风似乎真的喝多了,他有点担心秦风的状态。
秦风回来的很快,似乎洗了把脸,站在野田昊身后。
野田昊示意他靠近,秦风弯腰,距离有点近,野田昊清了一下嗓子:“我叫了司机,你先回去?我这边走不开。”
“抱歉。”
抱歉是用日语讲,说日语的野田昊和说中文的野田昊不太一样,没有立刻得到答案,秦风在他背后沉默半晌,末了缓缓开口:
“好。”
在这场酒局上秦风到底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开甚至不需要告别。
反正他本就不多言。
秦风记得野田家司机的脸,上车后语言不同只能用机翻,没有语调的女声由听筒传出落进司机耳朵里:
“您知道哪里有卖金鱼的吗?”
秦风醉的不是很厉害,只是依旧不太习惯那种环境,他本就没指望着野田昊能和他一起走,能把野田昊叫去喝酒的身份估计也不简单,只喝酒不吃东西胃里有点难受,秦风买了个饭团。
卖金鱼的地方很近,夜晚的东京很有魅力,秦风提着装金鱼的透明袋子,在街边静静站了一会。
他突然觉得幸运。
关于他遇见野田昊这件事。
果然情感容易在夜晚泛滥,秦风带上耳机把理智拉回,抬脚上了车。
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灿烂的人。
他买了三尾金鱼,送给野田昊。
秦风无时无刻不背负着他仿佛加了黑白滤镜的过去,走在他自己创造的冰冷的逻辑世界里,即便赞誉和掌声从不会少,但很少有人能在他的世界里打破什么。
除了野田昊。
似乎是遥远世界里的一声共鸣,不用言语的默契、时间同步的思绪,万千种种,都仿佛是他灵魂的回音,是生活给予他的在冰冷之外残存的余温。
他觉得野田昊像金鱼。
清洁、透明、美丽,摇曳生姿。
如果可以,他想做鱼尾摇晃时,水的纹理。
截然不同的生长环境和性格却造就两个深刻共鸣相互吸引的灵魂,每当秦风想到野田昊,总觉得他是另一版灿烂明媚的自己。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恋爱这事和自己有关,但后来捋清思绪,又觉得人海茫茫,自己似乎只能爱他。
车窗外飞快路过的灯光连成一片,司机停下车,野田昊提前知会了管家,给他准备好了一切。
甚至还有醒酒汤。
秦风把金鱼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给野田昊留了张纸条,贴心的加了行日文翻译。
“送给你。”
酒精作祟也好、夜晚加持也罢,我想送给你我想到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醒酒汤凉的彻底也没有被人喝掉,秦风觉得自己醉的彻底。
野田昊回来的很晚,秦风觉得自己先睡不太好,在房子里到处走,看到很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在走廊上遇见刚回来的野田昊,还没来得及开口讲话就被管家突然加大声音的问候吓了一跳,野田昊一把抓住他往卧室跑,环视一周拽着他躲进衣柜里。
秦风也跟着紧张:“为什么要躲起来?”
野田昊压低声音:“我妈来了!!”
秦风笑起来:“你、你居然怕你妈?”
野田昊罕见语速飞快:“我妈这么晚来肯定只是看一下就走,待着不动十分钟就可以,要是被她看到我估计要唠叨一个小时不止。”
秦风点头。
沉默之后才意识到两个人现在距离有多近,这绝对是野田昊家最小的一个衣柜,体温贴着体温,秦风忍不住攥手。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满是野田昊的味道,很淡的香味,很好闻。
野田昊先开口打破沉默:“为什么送我金鱼?”
秦风答:“觉得像你。”
野田昊笑起来:“唐仁明明说我是花蝴蝶。”
秦风也笑:“他、他形容不准。”
野田昊感觉后背都僵了,没忍住动了动:“墨镜就这么确定是我的?”
“要我给你复盘一下那天到、到场的人员吗?”“不用给我描述那天有谁去。”
两个人接着同时开口,末了又笑起来。
依旧是沉默,十分钟好像也很快,野田昊抬手看了眼表,开口问最后一个问题。
“秦风。”
一个短暂的停顿。
“你喜欢金鱼吗?”
他说的很慢,不知道是在犹豫用词语法之类,还是在犹豫自己想要传达的情绪。
总之是在犹豫。
但有人没想犹豫。
秦风吻住了他。
没有人能解释默契这种东西,在没能遇见野田昊的十几个年岁里,秦风从未找到它。
或许是野田昊口中描述的“基本共振”,或许是朋友嘴里的“奇妙吸引”,在野田昊问他喜不喜欢金鱼的时候,抛开理智探究的规律同步,秦风理所当然的接受到了野田昊的隐晦问句。
“秦风。”
“你喜欢我吗?”
在问句中间的短暂停顿里,秦风垂眼看见野田昊的发梢和鼻尖,看到他的嘴唇,没由来的想起父亲离开那天警车上不断闪烁的灯光,想起面对为什么想要报考警校时这类问题时的情绪,想起一个又一个冰冷混乱的梦境以及那碗被遗忘在桌子上的醒酒汤。
世俗的言语很难讲清他和野田昊之间的吸引规律,大概如野田昊所言:“我相信他,就像相信我自己。”
爱情没法推理,它会跨越很多东西,没有模型,没有规律。
野田昊抓住秦风的领带,上面的花纹图案好像他的独特标记。
管家的敲门声突兀响起,两个人终于放开彼此,秦风贴在野田昊的耳边,一开口嗓子带着沙哑:
“我喜欢你。”
“就像你喜欢我一样。”
多年前的相遇因为一副墨镜产生联系,一个软件里两个纠缠不清的头像和ID碰撞出致命吸引,他们的爱情,似乎是无数规律逻辑相互碰撞后,在必然和偶然之间留下的,某种关乎情感的余温。
END.
一看有新预告片,我又恋爱了!!!
P1机场等小朋友的野田大少爷
P2神同步XD
P3并排走的两位(野田昊全程一直有想着牵好小朋友的动作啊!!!)
P4在用望远镜看自家小朋友的野田昊(我看完电影了!!!!我嗑到了!!!)
P5、P6两位一起沉思(心灵感应.jpg)共振共振!!!
我又可以了!!!
重新编辑:补充P7,去年预告片的下意识的护妻行为!!!真的是,绝了!!!
再次编辑:我只打了昊风tag,真的不希望在评论里看到太多风昊的言论,毕竟很多人有cp洁癖吧,谢谢了!!!
一看有新预告片,我又恋爱了!!!
P1机场等小朋友的野田大少爷
P2神同步XD
P3并排走的两位(野田昊全程一直有想着牵好小朋友的动作啊!!!)
P4在用望远镜看自家小朋友的野田昊(我看完电影了!!!!我嗑到了!!!)
P5、P6两位一起沉思(心灵感应.jpg)共振共振!!!
我又可以了!!!
重新编辑:补充P7,去年预告片的下意识的护妻行为!!!真的是,绝了!!!
再次编辑:我只打了昊风tag,真的不希望在评论里看到太多风昊的言论,毕竟很多人有cp洁癖吧,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