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ingorm】记一次偶遇
一、
我是在那件事情发生的第六年,再一次见到orm kornnaphat的。
事出突然,公司的领导突然大发慈悲,说这一两日是国际劳动节,不如也给我们多放几天假。
其实我知道他是因为最近接不到生意,什么关税啊贸易战啊现在年年都要来个一两次,上面打的轰轰烈烈,倒霉的就是我们下面的这些普通老百姓。
老板也不容易,香港的水电费本就不便宜,他没了生意,可不是要把我们小猫小狗三两只全都打发回家,能省一点是一点。
特殊时间特殊应对,我理解得很。
反正在逼仄的写字楼发呆,和在逼仄的出租房里喘气......
一、
我是在那件事情发生的第六年,再一次见到orm kornnaphat的。
事出突然,公司的领导突然大发慈悲,说这一两日是国际劳动节,不如也给我们多放几天假。
其实我知道他是因为最近接不到生意,什么关税啊贸易战啊现在年年都要来个一两次,上面打的轰轰烈烈,倒霉的就是我们下面的这些普通老百姓。
老板也不容易,香港的水电费本就不便宜,他没了生意,可不是要把我们小猫小狗三两只全都打发回家,能省一点是一点。
特殊时间特殊应对,我理解得很。
反正在逼仄的写字楼发呆,和在逼仄的出租房里喘气,本质上大差不差,也没什么区别。
香港这地方寸土寸金,蜗居在哪里不是蜗居?
可惜我自我认知还是有所不足,也可能是打工仔的基因已经在我漫长的社畜生涯里融入了骨血中,在家里躺了会竟然觉得不自在,闲不下来,熬到傍晚,还是忍不住出门跑个步消停一下过剩的精力。
我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再遇到的orm kornnaphat。
说重逢其实有些不合适,毕竟对待这个人,应该算是我这边单方面的熟识。
普通的傍晚,普通的香港,我一路顺着半山宝云道往前跑,心里还感慨着原来工作时间也照样会有这么多闲人不用上班,心里艳羡得很,也就没来由得四处多观望了下。
我第一眼注意到orm kornnaphat,其实并不是因为那张熟悉又夺目的脸,没错,她自然是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这一点大家都知晓,可是再漂亮的人,戴上帽子和防晒口罩,长袖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时,打眼望去,她也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身高有些出挑,身体有些瘦削,但香港的靓女多如繁星,隔那么远,我其实并没有反应过来,面前那个穿衣风格和过往大不一样的女人,是我记忆里那位总活得张扬夺目的orm kornnaphat。
直到她在努力地拽着自己牵着的那只小博美向前走,固执又懒散的小博美不肯动弹,趴在地上和它的小主人置起了气。
将自己从阳光下藏起来的女人气得要命,在那原地跺脚地威胁:“你再不走,晚饭的罐头都不给你吃了!”
她声音还是我记忆里那样拔高后有些脆生生的调子,讲出口的话倒是夹杂着点口音的粤语,让我实在是一时反应不过来,之前那个才来香港时,能被她姐姐三两句粤语就逗得面红耳赤的小家伙,如今也能用粤语流畅地说完整一句话。
半山宝云道风景不错,住附近的居民大多数都会选择来这条绿化道上跑步遛狗打发时间。
我没道理会去注意这其中普通的一位路人。
但这一路走来,被自家养的大狗狗拖着往前跑的人有许多,被这么个小博美气得束手无策的,恐怕只有眼前这女人一个。
我已经站在那看到女人威胁了半天不为所动,气得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语速极快地嘀嘀咕咕告状,这会儿她用的又是母语了,会对这语言有敏感性,也是因为我曾在泰国,准确地说是曼谷,工作过一段时间。
猛地抬头之后,我才发现这位就差连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都戴个墨镜遮住的,正是我记忆里那位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Orm kornnaphat。
该怎么说,这还真是,难以料想到的再遇。
二、
在orm狐疑的注视中,我意识到大约是我立于原地盯着她的时间过了太久。
说实话有些尴尬,这么盯着个本质上的陌生人看了如此长时间。
她已经挂完了那通电话,小博美还在地上撒娇,我酝酿了半天,赶紧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嗨,orm。”
这样不是显得更尴尬了吗?
我摸了摸后脑勺,又立刻手忙脚乱地做自我介绍,生怕被她误解为什么坏人,什么变态。
我知道的……那件事之后,她们对这一类人都特别敏感。
“就是我啊,我啊,以前,三台外包出去的那个摄影团队。”
我努力地回忆那会儿自己在泰国工作时是什么样的,赶紧摆了个和那时候差不多的表情,咧开嘴笑?一听说要拍lingorm的物料就两眼放光?看她俩在一起就会偷偷被甜到发晕?
总之,作为一个私下里有特别关注这一对的小小粉丝,想必我那时候也没有做太好的表情管理。
所以当我又苦苦地笑了出来时,orm似乎终于对我有了点印象:“啊——你就是那个、那个……”
“对,我是xxx。”
算了,还是我来接话吧,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她姐,邝玲玲的记忆很明显要比妹妹要好很多倍,一眼就能认出我的那种程度,不过是N’orm的话,主动报名字,让她不为难让我也不尴尬,岂不是两全其美?
在那装模作样半天的orm kornnaphat,很明显地松了口气,她赶紧趁势就喊了我一声,然后又拽了拽小博美,发现小博美还没动弹的迹象,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我解释:“uni它……年纪大了,就不爱动了。”
小时候明明还挺活泼好动的,现在医生说uni是条老狗狗了,得多带它出来散散步才不会骨质疏松,orm承担起了陪伴老年狗狗锻炼身体的义务,从小乖巧懂事的uni大人,却在狗入老年时突然犯了倔,不听话,不乖,做什么都要和它的小主人抗争到底。
Orm没办法,自顾自在那抱怨半天恐怕是养狗人的通病,等她一通念叨完,才意识到面前这位可不是什么熟人,充其量不过是六七年前在三台,偶尔偶尔拍摄些短视频时,才会打个照面的在场staff之一。
不显眼,不多话,她对我的唯一印象,大概就是喜欢没事就冲着她和邝玲玲看。
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看orm已经有些局促不安了,藏在脑海里那些更深的更想问的话,自然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除了uni,叉烧和豆腐呢?
我其实最想问的不是三只狗狗,我当然有很多很多问题。
比如orm,作为一个泰国人,你怎么现如今会在香港让我遇见,比如六年前的那事之后,你还好吗?比如我更想问的不是豆腐和叉烧在不在这里,而是总陪在你身边的另一个人,还在不在你身边?
想问的话太多,每个字都很冒犯。
最终我也只能用蹲下躲过orm目光里的审视,手虚虚地搭在uni头上,然后问它的主人:“我可以摸摸它吗?”
自然是可以的。
我摸着在这偷懒的小博美,也就避开了心里的一切疑问。
避开了冲动,避开了冒昧。
避开了我身为粉丝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你和邝玲玲还好吗?
你们……还在一起吗?
三、
我曾经是lingorm的粉丝,偷偷去看过fan meeting的那种,这件事,我没有和身边的任何人说过。
作为她们身边的工作人员,私下里还在关注着两位女明星的一举一动,说出来总归是有点奇怪吧,而且或许会给她们添麻烦。
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任谁当年有幸关注到这两人,都会忍不住偷偷地磕一口她们在镜头前演绎的亲密关系,更何况我还不止能在镜头前看见,镜头下的这两人,不仅性格都很好,也总是腻在一起,就像是有划分出只属于她们的二人世界。
我那时也会偷偷地和其余同事聊天,大家或多或少,都默认了这俩是一对。
——就算现在还不是,迟早也会是。
不知道我们同事间还有多少是隐藏着的自己人,不过能偷偷地守着这点儿小幸福,我连工作起来,都比面对拍摄其他人时多了点动力。
这要说出来就有些没职业素养了,但生活里困苦的事已经很多,人和人之间的社交关系,无论在何种地方,其实都复杂到令我难以应对。
邝玲玲和orm,这两个人就像是在这纷繁复杂世界里建立了只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小乌托邦,我看着她们就觉得幸福,她们自己呆在一起,想必也会觉得幸福。
很完美的亲密关系,大家总都这么认为,那些年旁观她们的日子,也算是很多人苦涩生活里的一点小糖果。
不过那都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信息传播迅速的各种网络媒体,就意味着每一日的热点也会更新迭代的极快。
如今距离那时候她俩大火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之久,lingorm这个连在一起的名字,现如今早已经很少在社交媒体里出现。
大家都有了新的关注对象,泰国人爱八卦,也会去寻找新的八卦。
除了当年有很多人哭几句她们的消失,哭完她们的狠心之后,也就逐渐又陷入了另一场梦境之中。
但总归也有一些人会对她俩念念不忘,直到现在还守着过去的记忆,回忆着那些苦涩又甜蜜的过往,很难说我算不算其中之一,不过之前我从香港辗转去泰国工作,如今又从泰国回到香港,也不得不说,这其中有很大一定程度,就是出自于这两人的影响。
会去泰国是因为比起香港这个各方面还挺保守的城市,泰国这样自由的国度,显然更适合我这样的性少数者生存,至于为什么时隔六年,我又回到香港打这些打不完的工,恐怕也只是因为lingorm从三台退出之后,三台的财政变得更差,那群老古董们找不到可以替代的大火产品,又开始实现他们老一套的裁员。
我领了一丁点儿赔偿金就抱着自己的工作电脑被清理出三台大门,作为编外人员,更成了随便就能丢弃的对象。
很现实的原因不是吗?
现实毕竟不是童话,总归不是lingorm离开,我就要跟着我的偶像离开。
但后来不再去曼谷寻找新的工作机会,可能就真的是因为邝玲玲和orm kornnaphat两个人了,反正她俩都不在三台了,我再去哪都是差不多的低廉工资,给谁卖命不是卖命,追求自由的时光已经伴随着我的年龄增长,伴随着曼谷高昂的物价、水电费和低薪,从我的生命里远去了,于是又狼狈地回到了香港,以为那段在曼谷的日子,会永远都只存在于我的片刻记忆里。
未曾想能在香港又一次地遇到orm kornnaphat。
这实在是从一些尘灰中逼得我又捡起了那些被封存的回忆。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们第一次来香港,她们在舞台上亲密的互动,她们还没排练就约着要一起玩,orm点赞了很多香港的餐厅,又在邝玲玲生日那天,她的姐姐本以为她绝对赶不到的时候,凌晨12点从澳门驱车去邝玲玲在香港的酒店,非要做那个第一个向邝玲玲说生日祝福的人。
少年人的热爱总是浓烈,我单是看着她俩在视频里搂在一起,都会觉得作为旁观者也分享了那份幸福。
Orm用于记录生活录下的小视频,只被她发在了私密的朋友圈,我有幸辗转了几手才看见,又偷偷地将这个秘密,和我知道的一堆有关lingorm的秘密,一并藏进了心底。
那时候有多好,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对我来说就有多坏。
我的生命也因此而改变,许许多多人的生活,其实也都因为她们的销声匿迹而改变。
这自然不能怪邝玲玲和orm kornnaphat,我知道她们只是没办法。
没办法的事情有许多,人生不如意之事总有十之八九。
但我时隔六年,时隔六年也还是想问。
那之后你们还在一起吗?你们许下的那些并肩走过一生的承诺,还能当真吗?你们会不会承载着彼此的一切情绪,在这个并不怎么美好的、总在伤害你们的世界里?
我很想问,这几乎是成了我的一个执念,像是许许多多普通的小粉丝一样,我以为这样的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会就那样艰难困苦地伴随我的后半生。
可我现在又在香港的半山宝云道里再遇了N’orm,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
我看着她被小uni牵着到处跑,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置气表情,我的手正搁在任性的小博美头上,如此虚幻,如此不真实。
Orm……那个曼谷出生的泰国人orm kornnaphat,如今,她正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粤语出现在了香港。
还有谁会在香港?
那些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猜测如今在我的胸口放大,激荡得我整个灵魂都在震颤,那句话差点儿就问出了口。
我站起身,退了一步,正准备就那样不管不顾地问。
未曾想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话语。
Orm似是看到了什么似的,越过了我,视线定定地盯着我后面的那块,她脸上的不开心突然消失了,被遮住了大半的脸上,还能看出她正在笑。
是那种眼睛里突然盛满了星星的笑,惊喜又快乐,刚刚我还觉得六年后的orm已经不似记忆里那个活泼的女孩子,成了位沉稳话不多的大人,越来越像她的姐姐,可现在我又从29岁的orm kornnaphat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她伸长了手臂就大幅度地挥手,似是在和什么人打招呼。
我本能地想要回头看到底是谁,又看见orm不好意思地向我双手合十:“抱歉啦,orm今天就先告别了哦,我们改日再聚吧。”
小博美也不趴在那了,orm kronnaphat也不懒洋洋的了。
她们又成了两只欢腾的小狗,撒着欢就向主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也礼貌地和orm告别,就看着她们迫不及待地都往我身后跑。
还没回头,其实我已经猜到了站在我背后的那人是谁。
果然,在看到那个含笑等着两只小狗跑过去的身影时。
我在心里长长地疏了口气。
真好啊。
我想,这个世界,真美好啊。
四、
我不知道orm回家之后,和邝玲玲是怎么说我的。
总之,那一天我连跑步也忘记了,怀揣着满腔的情绪回家之后,没一会就收到了新的line消息。
邝玲玲的工作号,我这才想起之前因为她想问我要那些拍完没有发出去的废片,这个不太爱和人社交的女明星,还主动来加了我。
其实她只是想要我拍的那些orm kornnaphat,女明星和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出了实情。
我简直是受宠若惊,怀着虔诚的心思,将我工作电脑里的内存翻找了整整三遍,保证每一张orm的照片都成功地递交到邝玲玲手上,还收获了她一句如获至宝的谢谢。
不,是我谢谢你。
那天我在家打了51个滚,因为无人分享,只能一个人抱着折腾无声地尖叫。
未曾想到六年后还有交集,邝玲玲的ins私信里发来了一个新的账号,说以后可以都从这边联系,大家都在香港,有空也可以聚一聚。
后来我才知道,邝玲玲找这个工作号费了不少时间,考虑很久才给我发了那条信息。
我小心翼翼地加上,连工作日为了节约水电费被赶回家,公司接不到活我马上就要失业,还有什么关税啊贸易战啊,我全都忘了个彻彻底底。
只看到邝玲玲约我去喝咖啡,还有orm也会一起。
人怎么可以幸福成这样,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回到了香港。
反正最近公司也不会开工,我请事假老板还可以少发工资,简直是正合他的意。
择日不如撞日,我急得第二天就应了邝玲玲的邀约,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从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了alwayswonder和keep silent的衣服,先穿两层,然后外面再套个遮掩的外套,总之不能让两位小总裁发现。
再见lingorm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我一宿没睡,顶着两个社畜必备的黑眼圈就出门,约的咖啡厅离我家不远,想也是,我和orm能在半山宝云道相遇,只能说明我们家住的也不远。
她们住宝云道半山的高级公寓,我住山下藏在犄角旮旯的三平米出租屋而已。
有什么关系,根本没关系。
骑着自行车一路从狭窄的小道蹿到了那家咖啡厅,我才发现lingorm已经坐在那等了我很长时间。
邝玲玲咖啡杯里的冰块化了大半,orm还坐在她身边百无聊赖地往外望。
我心里直呼不妙,赶紧快步走进去向两位女明星道歉。
哦,现在她们已经不是女明星了。
邝玲玲摆摆手和我说没关系,是她们来的太早了。
“因为N’orm说既然出门的话,就早点来这里逛逛商场,结果没走两步又喊累,ling和orm才会很早就来咖啡厅休息的。”
邝玲玲和我还是在说泰语,她说泰语时语速总慢,吐出来的字节黏黏糯糯的,不像在抱怨,更向在撒娇。
当然,肯定不是冲我撒娇,这点数我还是有的。
果然,她身边的女人一听到这话就扬起了眉,藏在桌子下的手偷偷地在捏邝玲玲的手腕:“orm才没有喊累,明明是p’ling觉得orm累。”
“好好好,都是姐姐的错。”
我就这样围观了一整场两人的小剧场,看邝玲玲向过往那样对orm无奈又纵容的笑,这才能把注意力放在两位前同事身上。
不得不说,岁月真是给了这两个女人最好的优待,orm已经29岁的年纪了,这张脸放进香港最近大火的那部校园剧里恐怕都不违和,而邝玲玲……时光给她留下的痕迹也只有如老酒般愈发醇厚的魅力,我实在是看呆了好几秒,又在心里暗自懊恼,六年前要不是那件事发生,这两张脸恐怕事到如今,还能在泰国占据顶流的位置,为泰国娱乐圈走向世界而发光发热。
不过当事人好像并不觉得后悔,看她们这样没一会就窝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模样,连环绕在她们身边的空气都成了蜜糖。
我好似又回到了那些年,回到了做旁观者的那些年,一切都没有变,只是看着她们,就会觉得幸运。
五、
聊了几句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邝玲玲这样在社交上并不主动的i人,会主动将我约出来。
她和我拜托,不要将她和orm的现况,还有都在香港的事告诉任何人。
她说这话时有些严肃,眉眼里还攒了些担忧,昨天和我打招呼的orm现如今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正不安地看着我。
这……当然不会的啊。
我本来就没打算将这个秘密和任何人说。
她们不想被打扰,特别是经历了那些过去之后,我作为粉丝自然是明白这一点。
就差拍着胸口指天发毒誓,如果我将她们在这的事说出去就罚我这辈子都过不了一个完整的周末了,邝玲玲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整个人的脊背都放松了下来。
办完了这件对她来说最大的事情以后,社交的重担又被邝玲玲重新移交到orm手上,她拿着吸管开始戳杯里还没融化完的冰块,安安静静地听orm和我叙旧。
那些之前没敢问出口的话,终于在这些闲谈中不动声色地被我问出了口。
我先说自己是怎么回香港的,大家一起吐槽了下三台那几个一直惹人很不喜欢的糟老头,加班工资想方设法克扣,员工倒是也想尽办法压榨。
我也跟着笑,说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大明星,结果该压榨还是压榨啊。
Orm摆了摆手,那不然怎么姐姐这么好的身体,在越南都生病了呢?
她还是这样,自己经常身体不舒服,聊起来又三句话不离姐姐。
邝玲玲也和我插了句话,说当时倒是没想过,我也是个香港人。
其实和p’ling经历很像的对吧,只是我可做不到p’ling的成就,就是普普通通去曼谷务工,又普普通通回来就业的凡人。
不像邝玲玲,那时候不仅是曼谷炙手可热的女明星,还自己经营了个服装品牌,经营的有声有色,那衣服还在我外套下叠穿着呢。
她肯定不会知道这一点,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运气好,说赶了东风,就是不说她那时候有多努力。
我也不说,夸过火了的话,就要被她们怀疑我粉丝身份了。
结果是orm在那得意洋洋地夸,就好像我们在聊的是她一样。
对吧,p’ling就是很厉害,又很努力的是吧?
可了不起了。
要不是,要不是……
我们也不会回香港。
不过在香港的日子也不错啦,自由自在,关键是——好吃的东西,超级多!
Orm用手比了个大大的圈,在座的两个香港人都被她逗得笑了出来。
“那你每天还不多吃,吃几口就全塞给了我。”
邝玲玲在一旁假装抱怨:“看你,现在还是那么瘦。”
她的妹妹就开始搂着她的胳膊,晃来晃去地撒娇:“姐姐,姐姐,orm怕你饿嘛。”
假的,肯定就是她每样吃的尝一口,就开始全丢给她姐解决了,她姐知道,我也知道。
可是在座的两位知情人,还得一起配合着她撒娇,这可能就是orm kornnaphat的魅力所在。
聊完我的那点儿破事,话题就不知不觉转向了lingorm两人。
我先是小心地问,两位怎么现在会在香港呢?是来旅游还是在这长居?
嗯……
Orm思考了下,才回答:“都不算吧,非要说的话,就是这里住一阵,那里住一阵。”
但是香港很安静啊,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说这话时,女孩脸上挂上了非常鲜明的笑意,那样温柔的、宁静的笑。
我突然又想起之前orm在那场见面会说的?说她未来的人生,都想要轰轰烈烈的生活,说她喜欢被人注视,人的理想原来也可以变得这么大啊。
但我看着她这样冲邝玲玲笑,又看邝玲玲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溢满了柔情,突然觉得心里也跟着发酸又发胀。
或许每一段如烟火般璀璨的爱情,最终都会归咎于平淡。
但生活到底不过是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只要她们还在一起。
平淡就好,平淡最好。
六、
我其实没有问她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对于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前同事而言,这样的问题很不礼貌。
但我有幸能在六年后与她们再遇,加了邝玲玲的私人ins,我昨夜一宿没睡,其实比起失眠,不如说是偷偷地将ins里发的那几百张仅朋友圈可见的照片,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
大多数都是和orm的合照,她们在镜头前其实不算是太亲密,背景我能认出来的有香港一些旅游景点,维多利亚港的海风里,她俩的头发都被吹成了风的形状,旺角那露脸的只有orm,抱着比她脸还大的桃酥,夸张的摆出怪异的表情包,还有些我认不出地点的欧美建筑,有时候邝玲玲也会好心地写这是摄于哪里哪里,巴黎的塞纳河上,她们乘坐了同一条船,纽约的自由女神像,两位女明星和笨蛋一样摆了同款的姿势,还有更多我认不出来,邝玲玲也没标地名的地方,有时候是一片无人的沙滩,她们在海边举着两杯饮料干杯,有时候是一片草原,两个人,三条狗,邝玲玲牵着三条狗努力地维持平衡,orm在一旁笑得一口大白牙。
没有一张照片能说明她们现如今是什么关系,可每一张普通的照片里,两位当事人的幸福几乎都要透过画像,溢满出来。
我们聊起了离开三台之后的日子。
我的经历很普通,跑到香港找了份文员工作,后来又跳了几次槽,都不算理想,和我现如今的老板得过且过,估摸着马上又得进行新的求职工作。
两位早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的女明星,显然要比我的日子轻松许多。
Orm说她这几年倒是一直在研究摄影,本来研究生学的就是相关的专业,毕业之后不演戏了,干脆就做了自由摄影师,已经在推特上小有名气,很多人都在排队等着她去替他们拍摄照片或者视频,全球各地的都有,不缺钱的小陈总一般来说都是凭兴趣偶尔接几个单子。
邝玲玲现在则是在香港某家不算出名的话剧社做幕后,反正已经过了六年,泰国本地还好,香港的话已经很少有人还能记住lingorm之前有多大火。
这家话剧社最好的地方就是不允许观众摄影,邝玲玲有时候兴致来了,也会亲自上台演一段。
我知道邝玲玲很早以前就说过她其实还想去演演话剧,可那时候形势所迫,两位女明星的每一分钟都该由金钱的数额来衡量,她当然没空去做话剧演员这样吃力又不讨好的工作。
时隔六年,邝玲玲还能追逐自己的梦想,连我这个外人都由衷地替她高兴。
Orm当然也替她姐姐高兴,就是高兴时还有些略带酸味的不满。
她和我抱怨。
P’ling去演话剧是很好啦,但是她长得太漂亮了你知道吗,就算大家都不认识她,每次她稍微上会儿台,就算是只在那演一棵树,大家的目光都只能集中在那棵树上。
这棵漂亮又动人的树演就演了,下台之后还总有很多不识趣的男男女女,从观众到话剧演员,非要问这棵树的联系方式。
拜托,她只是棵树哎,一棵树为什么会有联系方式啊,难道是靠光合作用联系吗?
Orm夸张地抱怨,我还什么都没宽慰呢,就看到邝玲玲在一旁耸拉了眉眼解释:“ling不是谁都没给吗……”
好啦好啦,orm也不是不支持你去啦,下次我们再去英国那家话剧社演好不好。
你看,正好有英国的客户喊orm去拍视频,机酒全包,orm问她可不可以带家属她也同意了。
P’ling,我们还有空去莎士比亚环球剧院玩。
女孩捧着姐姐的脸,哄着她那位只是假装在委屈的伴侣,分明很早以前就是两位财富自由的CEO了,现在还要为着那点儿差旅费努力地再争取带一个家属。
我只能把这当作是CEO们的情趣,偏偏邝玲玲又最吃这一套。
已经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一下子就眉开眼笑,乐得连眼睛都眯成了条缝,只能看到她笑得一口大白牙:“那ling就跟着沾orm的光啦。”
她说话就这样黏不拉几的,我也跟着偷笑到黏不拉几的。
Orm说是带家属哎,邝玲玲承认她是家属哎。
结婚了是吗,什么时候结婚的啊,为什么不通知我啊。
就因为我只是个们吗?
太见外了,真是的。
七、
后来我和lingorm,因为这样的缘分逐渐熟识了起来。
他乡遇故知总归是人生的三大喜事之一,按理说不该有人生交集的我们,在这香港短暂的再遇里,我像是小偷一样,悄悄地上天那偷来了一小段和lingorm的交集。
大约是我真的信守承诺,没有和任何人说过lingorm如今的下落,守口如瓶到快把自己憋死,反而得到了点邝玲玲和orm的信任。
她们偶尔还会和我闲聊几句,orm说她们在香港的朋友其实并不多,因为工作的原因,她总是天南地北的飞,大多数时候都会拉着邝玲玲一起,摄影工作是其次,主要目的是和邝玲玲一块旅游。
不知道要去什么目的地,所以就将决定权交给那些约拍的客户。
这些年她们去过很多地方,纽约啊,巴黎啊,罗马啊,埃及啊,还有中国很多的城市。
去爬山,去划船,去骑马,去游泳,最远的时候她们一块去了南极,两个泰国人从未经历过如此严寒,快将自己裹成了企鹅同款,搂在一起瑟瑟发抖,还是坚强地守到了南极光。
可是太冷了,太冷了你知道吗?
Orm满脸崩溃地和我吐槽,说她们是跟着科考队出去的,没想过能冷成这样,她差点儿都快冻得没法活着回来了,还是p’ling一直搂着她,才好歹地汲取了点姐姐的体温。
我问她既然这么冷为什么还一直在那等着。
Orm kornnaphat这个总是热情洋溢,话又很多的女孩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含混地回我。
就……因为大家都说看着极光许愿是最灵的啊。
她没说自己许了什么愿望,可我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大约也猜到了她究竟是许了怎样的愿望。
陷入热恋中的情侣们总这样,或许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过是迷信,但只要能稍微为她们的未来增添一点儿安稳性,她们都能花费百倍的精力,去向这世间所有可以许愿的对象许愿。
说到这女孩更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
你知道的嘛,当时……我和p’ling……
就反正,还是有点儿矛盾的。
差点儿就不再说话了,orm也是会有些担心的。
她和我吐槽那时候邝玲玲好凶,冷冰冰的,对谁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晚上回家失落到koy妈都能看出她的异常,还是orm胡乱地解释了半天,才让妈妈放宽心,相信她自己可以解决那些事。
我当然知道当时的这两人,闹得有多不可开交。
连去拍摄现场,两个女明星都板着张脸,吓得我们这群打工人战战兢兢,生怕呼吸声大了,都会打破这份尴尬的局面。
我真的很少看见这两人闹别扭,但那时候的她们确实是在闹别扭。
不说话也不对视,我好多同事私下里偷偷地说,小情侣莫非是在闹分手。
嘴上我虽然认真地反驳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私下里也会暗暗地担忧。
否则为什么我在香港看见orm的第一眼,就开始怀疑她身边究竟是不是还有那个人在?
不过好在那个人还在,一直在,连orm那口不算标准的粤语,都是姐姐一字一句教出来的。
Orm回忆了一分钟姐姐当初有多凶之后,又花费了半小时和我炫耀姐姐教她粤语时多有耐心,后来她们一起去各处旅游时又有多幸福。
行吧,行吧。
我知道你和你那群天南海北的客户们聊不来,主要是大家也都不清楚你们的过往,邝玲玲和她话剧社里的那些同事也没法太秀恩爱,主要是她和那群人交过稍微密切一点,就很容易勾起大家图谋不轨的心思。
现在好了,我这位曼谷来的老同事,熟知lingorm过往的点点滴滴,又守口如瓶不会暴露她们秘密的树洞来了,可不是都得抓紧向我炫耀吗?
说吧,都说吧,反正我也爱听,大家都挺高兴,何乐而不为?
八、
关于六年前那件事,作为这件事情的外人之一,我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可能也就比粉丝了解的稍微多那么一点。
现在想来,那真的是一段很混乱的岁月。
我只知道邝玲玲和orm kornnaphat都在和三台谈解约,不仅在公司内部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粉丝群体里,也或多或少都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段时光里的动荡,毕竟那年的lingorm还正当红,是整个泰国都算是最出名的荧幕情侣之一。
好多人在网络上惶恐不安地问,lingorm是怎么了,是她们俩人之间有什么无法和解的矛盾了吗?各式各样的阴谋论也开始甚嚣尘上。
但我们三台内部的员工其实心里都明白的,没有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指责邝玲玲和orm什么东西。
就像是关税,像是贸易战那样。
上面的人打的轰轰烈烈,底层的普通人们才是这些战争里最受影响的人。
我不是说lingorm在我们三台算底层,只是她们作为当年三台最拿得出手的两位明星,又很显然是最直接的受害人。
迂腐的老头子们为了点权力为了点利益,都在无休止地压榨着两位顶流所有的空余时间。
每个人都能出一份新的压榨计划,愈发离谱又刻薄的工作安排,试图将lingorm的成就,全刻进他们的功勋章。
目光短浅,行为却卑劣。
一面全指着让女明星们不间断地工作,不间断地赚钱,一面又恐惧于被这样一方独大的形势所掌控,迫不及待地推出了一对又一对的所谓替代品,通通失败,通通不被粉丝群体接受,又通通将这份幻想没能达成的怨气,都撒在了邝玲玲和orm身上。
我知道闹到解约这一步,绝对不是邝玲玲和orm的错。
她们只是同样在为一群自大又腐朽的资本家们买账的受害者。
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又因为什么都没做,而得罪了一大群心胸狭隘,自称hiso的糟老头。
公司里有很多人在为这样的区别对待鸣不平,可惜鸣不平的人们也都是群未被权财腐蚀的打工人。
时至今日我其实也多有猜测,当初被三台那样干脆利落地踹出公司,是否也有我那时候在站队中表达了支持lingorm的倾向,所以才会被迁怒的老头子们迫不及待地一并清理。
说实话,我完全不后悔这件事,特别是在如今得知三台的影响力日益低下,还欠了一大笔债之后,简直是人在香港都还要幸灾乐祸。
然而当初的日子实属难熬,我作为一个外人都能回忆起那时候的惨淡,何况当初的两位当事人。
心思柔软的邝玲玲和orm其实忍耐了很久,看在dew妈妈的面子上,看在整个团队的面子上。
很多苦难都被她们自己咽下,毕竟这两个人单是存在,都能养活一整个团队,经济日下,大家那时候图的不过也都是有口饭吃。
可实在是没办法,除了与日俱增的工作,愈发压榨的行程,连健身都抵挡不住的病痛,还有些自大者无休止的谈话与威慑。
他们把这当作是恩威并施,吵着嚷着他们新推出来的几对couple之所以还没红,一定是邝玲玲和orm替她们宣传的还不够努力,是紫色粉丝团在使绊子,否则为什么相同的宣传模式,只有lingorm一对能火遍海内外?
那一天,反而是惯来更好脾气一点的邝玲玲,率先和老头吵了一架。
她能忍受那些人无休止地骚扰自己,却很难接受这群人还要谩骂着那些,只是真心喜欢着她和orm的粉丝们。
凭什么呢?
只是因为不喜欢三台推出的新人,就要受到这样的责备吗?
邝玲玲那一瞬间确实是很生气的,被没来由的怒气冲昏了头脑,反应过来时已经回了嘴,一旁更生气的女孩还年轻,行事更不留余地。
干脆丢下去我们不干了,就拉着姐姐气冲冲地往外跑。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反正我们就是不干了。
她气得张牙舞爪地挡在邝玲玲身前,咬着牙瞪人的模样,好像只护主的小狗。
九、
所以……
Orm后来才会那样生气的嘛。
邝玲玲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和我解释。
因为她说完不干了之后,ling冷静了会,又想去找那些高层求和。
就想低个头啊,说自己太冲动了,让大家情绪都缓和一点,聊聊还有没有什么折中的解决方法。
但是orm那时候,真的真的很生气啊。
她听了我这想法之后,满脸都写着被背叛,噼里啪啦地在我面前骂。
机关枪似的。
邝玲玲回忆起那一天,还是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又有些被可爱到。
Jeje,你怎么还能忍下去呢?根本没办法了啊,那群人,太……太过分了!
而且jeje一直在被私生骚扰吧,他们连这个事都不打算去解决,前几天orm还特地去找了公司,他们居然说,居然说让jeje自己想办法。
反正已经给jeje发了很多工资啊,什么请保镖还是处理私生的事,都让jeje自己办就好。
要不忍一忍算了,人家不也是喜欢linglingkwong吗?
老头的语调拖得阴阳怪气的,气得orm当时就想要一巴掌呼在那老头脸上。
她已经很能忍了,就这样都没把这事说出口,为了工作,为了粉丝,为了lingorm这个企划,为了身边许许多多的人,她都没发现自己还能有如此忍耐的一天。
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其实解约的导火索,与其说是这场争吵,不如说是那件更糟糕事情的发生。
出于三台这两年来的毫无作为,放任着那些称不上粉丝的东西,越来越庞大的窥私欲。
有一天邝玲玲工作到深夜才回家,开门时便撞到了那个鬼鬼祟祟摸到她家里的身影,自称粉丝实为私生的人不止没有因为被逮了个正着而害怕,反而如泣如诉地在那自顾自倾诉着她对邝玲玲毒蛇般的喜欢。
太喜欢邝玲玲了,想要无时无刻都看着邝玲玲,这些虾片真的很好吃呢,就是没吃完的话要记得封口哦,我已经帮你封口了,这件衣服我觉得不适合你穿,不如穿我给你放进去的新衣服吧,出门时要记得锁门哦,你看我一推门就进来了,p’ling要小心呢。
她也喊邝玲玲叫p’ling,不知道是学了谁的称呼。
曾经在活动中遇到过很多次的那张脸,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毫不礼貌地宛如淬了毒液。
邝玲玲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开门时撞到了鬼更可怕,还是撞到了这样面目全非的粉丝更可怕。
按捺住了口里的尖叫,她再稳重,事业再顺利,说到底也只是位独居在家的单身女人。
物业起不了应有的效力,已经搬了两次家,还是能被这些如影随形又神通广大的人找到家,永远永远地跟在自己身后,像是藏在阴暗里的毒虫。
邝玲玲张了张口,面对那些又可怕又自说自话的爱,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和她理论,只觉得头脑都在发晕,后来还是报了警,眼睁睁地看着那位粉丝被警察带走,面上还写着爱不能被理解的不忿。
邝玲玲甚至在心里做下了结论,可怕的结论。
她还会来的,她们还会来的。
她摆脱不掉,挣脱不了,这将会是她这一生永远永远的阴影,就那样直抵她生命中无法摆脱的恐惧边缘。
十、
还是向公司汇报了这件事,本意都已经称不上是寻求帮助,大抵是做个记录,果然,那群老头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报警了,警察不是说要以非法闯入将她拘留一段时间吗?还是不要将事情再闹大了吧,否则传出去,说我们三台故意伤害粉丝也不好啊。
Ling,你是公众人物,靠着粉丝吃这口饭,不要和粉丝群体作对哦。
那哪里算什么粉丝!
Orm在一旁听到这话时,恨得咬牙切齿。
她都快要跳起来反驳,又被邝玲玲那双有力的手,死死地按了回去。
只有orm kornnaphat知道,姐姐最近的状态差到离谱,她虽然已经为了让大家放心,还装出一副不受影响的模样,听着上面的人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又叮嘱她要记得给谁谁谁的新歌打广告,记得要试吃他们的新产品,记得向紫色粉丝团多多宣传。
能看见邝玲玲藏在袖口之下颤抖的手的,也只有orm。
女孩看着姐姐眼底的青黑,看着她如惊弓之鸟那样,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警惕地抬起眸子四下观望,邝玲玲成了受了伤的野兽,对世间名为人类的生物都有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就算是自己喊她p’ling,一听到这个称呼,邝玲玲都会本能地露出受伤又厌憎的表情。
那段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难熬到orm心疼到不行,又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再走进邝玲玲那个被封闭的世界。
她是世间最担忧邝玲玲的人,是这个三台唯一一个在发自心底关心着邝玲玲的人。
后来,还是忍耐不住的orm第一次提出了离开。
她说p’ling,要不我们就解约吧。
解约吧,离开这个不把我们当人的鬼地方。
不然可怎么办呢?
你一个人住,家人朋友都不在身边,orm真的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
就算是可以在你出事时第一时间开车赶到,但这一次的粉丝还没歹念,你及时报警抓走了她,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公司不打算管我们的事,他们只一心一意地想从我们身上压榨出更多的利益。
并不算高的分成,出场的一个个活动里,大把大把的代言费都流进了那群其实什么都没做的老头子们的口袋。
我们现在明明已经做得很好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公司。
你看啊姐姐,alwayswonder和keepsilent不是都发展得很好吗?
咱们不也都早就有钱买新房子了吗?
去哪买新房子都好,不要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
大不了我们就走,lingorm解散了也无所谓,凭什么非得受那群刻薄的人消磨,你……你再这样下去,orm真的也没办法了……
女孩说到最后,都快要自己先落下眼泪,她本就是爱哭的性格,一谈到姐姐的安危,忍不住先红了眼眶。
Lingorm这个企划会有解散的那一天,最舍不得的就是两位当事人。
可没什么比姐姐的安全更重要,而且离开了三台,我们也还能是lingorm,换个地方不是照样可以发光发热?
不行、不行的……
反倒是邝玲玲听说解约这两个字眼,先一步发自本能地就反对。
不可以的orm。
这些年,为了将邝玲玲和orm两棵摇钱树死死绑在三台这艘陈腐的大船上,她们被哄着骗着改了好几次合约。
竞业条款、庞大的违约金,大人物们总有百般手段控制旗下的艺人。
如果她们真的离开三台,还继续从事艺人的工作,单是要赔付的金额,就够两位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的女明星赔得倾家荡产。
“那就……那就不做艺人了不就好了。”
反正离开三台之后去专心经营那两个品牌,orm照样可以养活自己,还能再多养活一个p’lingling。
邝玲玲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orm都以为这位深深凝视着自己的姐姐,成了个不会说话的人偶。
许久之后,她才疲惫地叹了口气说。
不行的,orm,不行的。
不能解约,ling绝对不同意解约。
十一、
那时候的orm kornnaphat,实在是不明白,邝玲玲对于继续lingorm这个企划的事,为什么会有那样强烈的执念。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也不愿意在事业巅峰的时候出走。
但现在这样,不是已经没办法了吗?
无休止的工作,连邝玲玲这些常年健身的人,都会一次次地因为劳累过度而染上疾病。
生理上的,精神上的。
私人生活被无穷无尽的人闯入,这个曾经健康的姐姐如今惊恐到整宿整宿地无法入睡,有时候orm会忍不住,跑到邝玲玲家里陪她一起入睡,她被邝玲玲照顾得很好,偏偏凌晨三点从睡梦中醒转,还能看着邝玲玲睁大了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卧室紧缩的房门看。
已经在家中多加了很多把锁,还装了好几个室内摄像头,但心理上的阴影远不是这些物理上的防备就能消解。
邝玲玲一旦闭眼,梦魇里就会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出现着那个私生被带走时恶毒又癫狂的眼神。
她会回来的,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非法闯入这一项罪名并不能将用心险恶的私生关太久,更何况她还远不止只有她一个人。
那群人会变得更狡猾,变得更小心,变得有更多的手段,来打着爱的名义伤害邝玲玲这个人。
实在是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了,有时候离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们有着大把的青春,趁着正当红时急流勇退,为泰国演艺圈留下一个新的神话。
对,就像是中国的武侠故事一样,绝世高手都会在完成他们的传奇之后轻飘飘地隐退,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出现在人们怀念的传说里,然后她们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有什么不好呢p’ling,反正orm也结束了学业,你不是最近对话剧更感兴趣。
而且我们的闲谈里,你经常就会表达出对香港生活的怀念。
那就趁这个机会休息一阵,回香港,避开这个混乱又不再属于我们的曼谷。
P’ling是对活在镜头下那样有执念的人吗?
分明最开始的时候,workshop的时候,和orm说,等赚够了钱就想回香港养老的,还是你自己呢。
那段时间的orm kornnaphat,实在是搞不懂邝玲玲为什么,为什么在公司里受到这么多的羞辱,在生活里收获那样多的不安和伤害后,还一边惶惶不安,一边又咬死了不肯放手。
正是因为她非要继续下去的态度,才让那群早就看她们不顺眼的老顽固们,更是死死地拿捏住了两位可怜的女明星。
她的反抗被邝玲玲压下,她的一切不满也被邝玲玲压下。
Orm没法在姐姐不同意的时候一意孤行,她当然更尊重邝玲玲的意见。
前提是邝玲玲本人不再因为这些事继续受到伤害。
在第二次,邝玲玲家的门在深夜被拼命地拍打,诡异的叫喊声一直在门外想起,一声声的p’ling如泣如诉时。
正巧也在邝玲玲家的orm kornnaphat,终于无法忍受地睁开了眼。
她开灯,对上面上毫无表情,仿佛在这样地狱般生活里已经活了很久的邝玲玲质问。
P’ling,她们每一晚都这样吗?
Ling……有找过物业,也有报过警。
会消停一两天,接着连停在楼下的车窗都会被石子砸烂。
那算是警告,控制欲与窥私欲无法满足后的警告。
物业说她们避开了摄像头,没法找到人。
警察说她们只是在户外、走道里,公众场所,就算找到了人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律来惩戒。
就这样一天天地跟着,沉默无言地跟着,邝玲玲知道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在从私下里窥伺着自己,那群人也知道她们一直在跟着邝玲玲,在举着相机,窥探着邝玲玲的一切。
所以窗帘才永远拉紧,换上了厚重的遮光窗帘,所以家里的每一扇门都增添了新锁,所以邝玲玲才会失眠,才会痛苦,才会在这样地狱般的生活里逃脱不去。
即便这样,你也不肯结束吗?
就要如此地忍耐下去吗?
Orm简直是气到破音了。
说到底,难道不都是三台的不作为导致的吗?
你要是还、还想做女明星,害怕赔了违约金没法生存,那orm,orm帮你赔!
女孩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她实在是太心疼邝玲玲了,已经心疼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就因为邝玲玲为了粉丝和那位副董顶过几次嘴,他们就非得这样折磨邝玲玲吗?
“ling……ling不是还想做女明星。”
邝玲玲看着妹妹满眼困惑,满脸不忿的脸,忍了很久,还是虚弱地从喉里溢出了长长的叹息。
她们就这样在深夜里对坐,耳边还有那些难听又吵闹的呼喊声,没人再去在意这些声音,orm只是定定地看着邝玲玲的眼。
没错,她就是在逼邝玲玲。
就算是再为难,邝玲玲也必须和自己分享她的顾虑,这是orm又争又抢也要拿到的权力。
邝玲玲在小狗般执着的目光中,还是先一步服了软,她是这样的,比起固执,她是永远没法战胜orm kornnaphat的,谁让她其实根本就没法对这个妹妹冷下一秒的心肠。
Ling当然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邝玲玲拧着眉,仿佛要将这些藏在心底的话都说出口,实在是要花费她太多的力气。
“ling……只是不想让lingorm消失。”
如果lingorm消失的话,ling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借口,一直陪在orm身边。
十二、
你看你看,我姐姐是不是就是个笨蛋?
故事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兜兜转转,还是在炫耀。
Orm已经忍不住坐我对面玩起了她的指甲,得意洋洋的冲我扬起了下巴,又装无奈地叹气:“哎,我这个姐姐,太笨了嘛,她明明就是喜欢orm,那和我直说不就好了,非要自己在那忍着憋着,拐那么一大通。”
原来是这样。
果然是这样。
六年前的邝玲玲和orm宣布解约,不再从事演艺事业。
粉丝们不知道为此而落下了多少眼泪,特别是她们在解约前就已经能看出关系不对付了,在闹别扭,互相冷着张脸。
大家都担心她们是不是吵完架后冲动地离开,却没曾想背后竟有这么一长串的故事。
我吸了口气,又想起那时候两人连解约通告,都是一个模板写出来的。
要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也感谢曾经的相遇。
当初觉得有多可惜,现在看她们归于平淡的生活,又替她们觉得有多庆幸。
至少就我知道的,离开了lingorm的三台早就陷入财政危机,反而被那群人口口声声明里暗里不知道酸了多少回的小陈总和小邝总,旗下品牌的生意如今是蒸蒸日上,曼谷虽然没了lingorm的生意,可曼谷人大约算是人手一件alwayswonder和keepsilent。
我没好意思地笑了笑,最终还是给orm展示了我叠穿在身上的两件衣服。
其实我以前也是lingorm的粉丝啊。
和orm说这话时,她惊讶地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曳曳生辉。
我干脆又破罐子破摔地补充了句:“其实现在也是。”
她也跟着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面上多了几分怀念。
别担心呐,我和姐姐现在过得可好了。
可好了,过两天我们就要出发去英国了,姐姐说想去伦敦看看莎士比亚的戏剧,她对那边一直挺憧憬的,orm说英国菜大家都说难吃,姐姐肯定没待满三天,就得找理由回家。
还是香港好啊。
她和我道别,说我们要走了,下次再见吧。
我知道,其实我们不会下次再见了。
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偶遇,我和她们,两条平行线般的人生里,出于上帝恩赐偶尔串联出的一瞬交点。
明天我就会带着我的简历去寻找新的工作,宝云道这块,就算是山下的廉租房房租,也不是我一个小小打工人可以承受的负担。
更何况我们公司刚宣布倒闭,陷入失业期的我,还不知道明天又该去往何处讨生活。
不过没关系啊,生活总归是坎坷的。
可以在我平凡又普通的人生里,有幸窥探到了一点儿她们的乌托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Orm高兴地冲我挥了挥手,说姐姐一会儿就要来接她了,然后她们要回家理行李,去机场,这一次还不知道要在英国住几个月才回来,大概会住到姐姐再也忍受不了那里的食物为止吧。
我也认真地向她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你们的结局是这样的甜蜜又幸福,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也真的有人在经营着她们小小的乌托邦。
Orm却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她连不高兴都是佯装,没一会儿又笑得弯了眉眼:“才不是结局。”
她说。
Orm和p’ling,还有很多很多的日子要过,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要一起走。
我们要一起走过早晨、中午和夜晚,也要一道跨过春天、夏天,和秋与冬。
所以,才不是结局。
自信的小狗在我面前,笑得神采飞扬。
她说她们这辈子都不会走到结局,因为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也要和姐姐在一起。
好吧,好吧。
那我就祝你们永不结局。
她笑着和我说再见,又向我身后的那个身影奔跑而去,一如我们才见面时那样。
我也笑着立在原地不动,只是目送着女孩飞扑进姐姐的背影。
我在心里和这段神奇的偶遇告别,也和lingorm告别。
那么,也祝你们明天见吧,明天见,后天见,日日见。
愿你们的四季永不落幕,愿你们就这样在平淡的幸福中,迎来下一日的朝阳。
愿你们永远这样相爱、这样相爱下去。
但这其实并不需要我的祝愿。
一定会的,不是吗?
END
“我”可以是任何人,一个普通的记录者而已。
【生死迫降】“三选一”
微恐剧情向
前文见合集《生死迫降》
chapter 19.
“三选一”(过渡章.下)
田曦薇感觉张艺凡这是第二次给自己哭坟了,她属实没有想到这么晦气的事能发生两次。
噢,说起来她好像也给张艺凡哭过来着……
好吧,那就算扯平一次。
但是张艺凡你能不能快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田曦薇简直在心底咆哮了,如果不是她被张艺凡趴在胸口嚎啕导致上不来气儿,她一定会把这句话亲口说给张艺凡听。
所幸李雪琴及时把张艺凡拉起了,田曦薇珍惜机会,猛吸一大口气,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
还在抽抽嗒嗒的张艺凡好像一下噎住...
微恐剧情向
前文见合集《生死迫降》
chapter 19.
“三选一”(过渡章.下)
田曦薇感觉张艺凡这是第二次给自己哭坟了,她属实没有想到这么晦气的事能发生两次。
噢,说起来她好像也给张艺凡哭过来着……
好吧,那就算扯平一次。
但是张艺凡你能不能快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田曦薇简直在心底咆哮了,如果不是她被张艺凡趴在胸口嚎啕导致上不来气儿,她一定会把这句话亲口说给张艺凡听。
所幸李雪琴及时把张艺凡拉起了,田曦薇珍惜机会,猛吸一大口气,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
还在抽抽嗒嗒的张艺凡好像一下噎住了,她呆若木鸡。
田曦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灰头土脸地瞧着张艺凡笑,她张开双臂,轻快地说:“surprise,张艺凡。”
这或许是她们最狼狈的一道关卡了,几个人身上挂的彩可以组团去急诊排队,结算一下承伤界面,张艺凡同学首当其冲,衣服破破烂烂地撕着口子,裸露出来的皮肤没有一块的完整的,擦伤、刀伤、烧伤等等数不胜数,最要命的就是那支穿心弩箭,但她指着自己,说其实踏进鬼门关那会感觉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果然送葬人不是谁都能当的,田曦薇语重心长地拍着张艺凡的肩,说孩子你还得练。
第二就是田曦薇,她内外伤兼修,把和行刑者的几次交锋和姐妹们细致讲下来,李雪琴总结说她这不是交锋,这叫单方面挨打。
田曦薇耸肩摊手,一脸无所谓,毕竟行刑者也不是谁都能当的,长得一样不代表武力值一样。
何况行刑和送葬这两个,离人已经很远了,离神倒是挺近。
神经。张雨绮听完犀利总结道,这几个同位体全是神经。
戚薇逮着田曦薇一顿盘问下来,她沉思良久,智囊大姐罕见表露出CPU过载的神情,田曦薇耐心地等着她戚哥重启完毕,第一个问她的问题就让田曦薇心肌狠狠梗塞。
“小田,你没想过一桐回来之后你怎么解释吗?”戚薇忧心忡忡,她怕小五妹妹命不久矣。
张艺凡蹦出一句烂梗:“大难不死的女孩田曦薇。”
张雨绮直敲她脑壳,说:“在座几个都是大难不死的女孩好吗。”
肯恰那啊。李雪琴在旁边打圆场:“咱几个必有后福哈必有后福。”其实这话她自己说着都心虚。
田曦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表情视死如归,跟她戚哥说:“不解释,愿打愿挨。”
“好吧。”戚薇决定尊重小妹命运,必要时施以援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田曦薇带来的关键性线索——
“你的意思是,同位体之间意见有分歧,分成了两个派别?”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田曦薇乖乖点头,她回忆着行刑者的话,说:“从行刑透露出来的信息看,她原本是打算把我们彻底抹杀,并不赞成我们成为计划的一环,只是后来改变的主意,所以我们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幸好那个死人脸最后回心转意了,张艺凡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她双手合十,朝着田曦薇就要往下拜——
膜拜李一桐膜拜田曦薇!膜拜桐心薇泯!!!
田曦薇一把捞起张艺凡,她头都没偏,说了句:“折寿。”
张艺凡悻悻地直起身,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顿时肉眼可见地躁动不安起来,她扒住田曦薇的胳膊,视线牢牢锁定在她脸上。
“田曦薇你……”张艺凡咽了口唾沫,强行镇定着问:“桐姐呢?桐姐还没回来呢?你为什么不担心?你、你……”
“你不会是假的田曦薇吧?!”
田曦薇叫她质问的一怔,表情忽然又变得很难看,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她臭着脸,不情不愿地扔下一句:“怎么可能,张艺凡你别瞎想,李一桐她……她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放心?”张艺凡谨慎地追问道,她觉得十分不对劲,按理说桐姐还没回来,田曦薇晕过去又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疯了一样要找桐姐才对。
“因为那个死人脸现在是不会伤害李一桐的。”田曦薇咬着后槽牙,冷哼一声。行刑者么?呵,田曦薇算是看明白了,疯子是不讲逻辑的,先前行刑者对李一桐的狠,可以说是对神祇仇恨的辐射,如今又因为所谓的报复,行刑者就是捅死自己也不会再碰李一桐一下。
说罢,田曦薇拍了拍张艺凡的手示意她放心,转头继续对着戚薇说:“所以戚哥,就目前来看,我觉得艺凡的同位体,就是送葬,还有雪琴的,审判长,一桐的,和我这边的同位体,这三个应该是我们的助力。”
“那我那个。”张雨绮先一步出声,她不爽地皱了下眉:“铁定是站我们对立面的咯?”
那很明显了,弩箭还在张雨绮张艺凡身上插着不知道怎么拔呢。
“其实也不算是肯定的。”戚薇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肃然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明牌就只有艺凡的同位体而已。”
看着田曦薇略显不解的神色,戚薇逐开口解释道:“小田你那边的同位体,我们迄今为止也是接触过的,她其实很不稳定,我们还真不敢确定她会一直站我们不反水,但说起来每一个同位体都是有不稳定因素在的,只是送葬人已经和行刑者明撕过了,至少她的态度是比较坚定的,所以我觉得送葬人那边可以算一个。”
“我同意戚哥的。”李雪琴在旁边开口,她挠了挠头,莫名有些尴尬地说:“其实我那个……审判长,我一直是觉着她挺瞧不上我的,我也不觉着她那人能站咱们这边儿,顶多算个中立吧,估计还得再观望观望。”
戚薇点了下头,说:“我也有种直觉,我对应的同位体,虽然还没有跟她实际接触过,但我觉得她应该也还在观望,是很谨慎的,对于选择我们这件事来说。”
这几组一对一的认领下来,她们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眼下,还剩一个人的同位体没办法做出判断了……
李一桐的同位体,神祇。
“滴———”
大厅上方突然振响的提示音打碎了愈发凝重的沉寂,她们相继屏住了呼吸,听着系统照例进行结算广播。
“本场游戏已结束,恭喜096号玩家胜出,达成结局“最后的赢家”……”
“……现将玩家传送至休息区,玩家将拥有为期三天的休息时间。第四场游戏将于三天后开启,预祝各位玩家,游戏顺利。”
系统电子声平铺直叙地说完一长串,再次“哔”一声归于沉寂。
她们没等多久,甚至来不及担忧,大堂中央忽然就起了变化,像有一把无形的镰刀撕开了她们眼前的空间,空气被扭曲着裂出一道口子,阵阵咸涩的海风从中“呼呼”扑面而来。
这一幕实在匪夷所思,她们从前只在科幻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紧接着,裂痕越开越大,直到将背后的人影完全暴露出来时,张艺凡第一个从惊骇中回过神,激动地高喊出声:
“桐姐!!!”
李一桐从虚空裂缝中跨出来,她也是满身伤痕,狼狈极了,可当她看到张艺凡,看到姐姐妹妹们好端端的等着她时,李一桐还是那样弯起了眼睛,还是那样明眸善睐,巧笑嫣然。
“嗯…嗨?好久不见?”李一桐笑着,朝她们张开了双手,“要来拥抱一下吗?”
再次见到李一桐的时候,除了田曦薇,所有人都激动得眼泪汪汪,尤其张艺凡,她都不知道自从进了这场游戏,她桐姐已经是第几次陷入险境了,先是第一关拿下首伤,再是第二关被附身,最后是现在,也不知道她桐姐身上挂了多少彩……
张艺凡心疼得五官都皱巴了,她哇哇哭着就要扑上去给李一桐一个久别重逢的大大拥抱,人已经冲出去半截了,就听身后几声见了鬼似得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张艺凡的后脖领嘎巴被人扯住了。
她嗷一声惨叫,捂着脖子回头,是田曦薇。
田曦薇脸色阴沉,她没看张艺凡,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表情好像见到了仇人那样,难看到极致。
张艺凡见田曦薇这样,忽然有种背后发寒的预感,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转过头——
只见李一桐的背后,行刑者那把长长的镰刀不知道收到哪去了,她插着兜,迈着两条长腿慢悠悠跟着走过来。
一行人两眼瞪得像铜铃,无端觉得李一桐好像牵着那种大型狼犬。
还是带着嘴套那种。
然后,下一秒,张艺凡余光花了一下,一个影子窜了出去。
田曦薇挡在李一桐身前,扬了点脖子和行刑者怒目而视。
“你来干什么!”田曦薇咬牙切齿,怒道。
行刑者寸步不让,她眼角向下冷冷瞥了一眼,浑身都冒着寒气,她启唇,不咸不淡地吐出几个字:“送她回来。”
没了那副沉甸甸的铁面遮挡后,行刑者嗓音都清晰不少,两道同样的音色听起来,田曦薇更像是春日里叮咚脆响的溪流,行刑者却像寒风拂动雪松上结满垂挂的冰棱,叫人遍体生寒。
两人对视间,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电光噼里啪啦在燃烧。
田曦薇身后,李一桐扶起了额,她忽然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
明明是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可她们瞧着这场景,又突然觉得这场面像极了马尔济斯与捷克狼犬彼此低吠呲牙。
……在争主吗?是在争主的吧……
这场意味不明的较劲再持续下去,怕不是要把酒店给拆了,李一桐捏了捏眉心,这才伸手捞过田曦薇,她迈出一步,挡在两人中间,无奈道:“好了,你们两个。”
她说这话时只看了眼田曦薇,一秒的视线交汇后,李一桐移开了目光,她神色平静,唇角却一点点抿直,隐隐约约透出点压着火气的冷意来。
田曦薇炸起的毛一瞬间缩了回去,她表情错愕,顺着李一桐的力道,脚步虚浮地往后倒了一步,整个人晃了晃,好像遍体伤痕再度泛起了疼,叫她脸色白了白。
其余几人也都瞪着眼不敢置信,张艺凡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咯噔一下,她cp要离婚了?!
行刑者低眸望向李一桐,思忖片晌,毫无征兆地握住李一桐的手腕,将她扯近几步。
“?”行刑者这种突然的举动,李一桐都有些习惯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做了服从性测试,竟连抵触都没有了,或许说,反抗无效,她已经麻木了。
但意想不到的是,田曦薇唰地伸手,牢牢抓住李一桐的左手,力道不小,叫她不能再往前。
李一桐忽然就被架在两个人中间,仿佛一根拔河绳被左右拉扯,她无言片刻,朝着行刑者仰了点头,问道:“你又做什么?”
哑巴又不说话了,行刑者触在李一桐肌肤上的指尖轻点,一股淡蓝色的光泽自李一桐手腕浮起,逐渐化过她的全身,为所到之处的肌肤带来丝丝凉意。
李一桐惊诧低头,发觉那光芒闪过的地方,裸露在皮肤上的淤痕血渍眨眼间褪尽,看上去完好如初。
那蓝光并未停止,顺着田曦薇拉着李一桐的手蔓延到她手臂上,田曦薇怔住了,错愕的功夫,她满身的伤痕尽数痊愈了。
行刑者松开李一桐,随手挥出几道光,飞至戚薇几人身上,那股清凉抚平张艺凡身上狰狞的刀口,效果堪比整形医院,她又动了动手指,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张艺凡和张雨绮胸口的弩箭,一点点向外拉出。
张艺凡吓得跳了两跳,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那道蓝光柔和地包裹在她胸前,本该鲜血淋漓的箭孔随着弩箭的拔出飞速愈合着,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当啷两声脆响,拔出的弩箭坠地,被穿心的两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张艺凡怔怔地摸上胸口,摁了两下,感受到胸腔里传来鲜活的跳动。
就…这么简单???
她们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朝行刑者行注目礼。
行刑者波澜不惊地表情好像在说,就是这么简单。
……还有什么是比活阎王转性更惊悚的事吗……
“好了。”行刑者说,她看着李一桐,想说的话有很多,既然两个人是相爱的,那便再没什么问题了,爱本就复杂,不要因为一些已经发生的事,耽误她们相爱。可最后,行刑者只是曲起指节往她头上敲了下,语气堪称和蔼:“不要怄气。”
李一桐脖子缩了缩,捂着头,别过脸,心道,这人怎么还教育起我来了?
再说怄气……多多少少有一点,她不是不能理解田曦薇的做法,换做是她或许也会这样做,只是李一桐一时半会没办法从一无所有再到失而复得的余韵中走出来,她只觉得好累好累,出戏都没有这么疲惫过,所以现在,她不想和田曦薇说话。
田曦薇抓着李一桐的手没有松开,她前所未有感觉到危机感,陈年醋缸已经炸得稀碎了,可她不敢说任何,她本应该张牙舞爪让行刑者走远点,本应该哼哼唧唧对李一桐撒娇说她吃醋了,但现在,田曦薇自知理亏,她不能也不敢这么做。
于是,田曦薇小心翼翼地伸出另只手,拽住李一桐的衣角,轻轻拉动着:“李一桐……”
好吧,好吧,再冷淡的样子那也是装出来的,田曦薇一委屈地叫她名字,李一桐便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无声叹气,终于还是回握住了田曦薇的手,她看进田曦薇湿漉漉的眼里,那眼神多可怜,直叫她心窝被狠狠戳了下,再也说不出任何重话了。
唉,算了。
念及此,李一桐唇角松动,扬了点弧度,柔声道:“好了,小田,没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好不好?”
田曦薇再也忍不住,她嘴巴一瘪,眼睛登时红了一圈,猛地往李一桐身上一扑,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吓死我了李一桐……”田曦薇趴在她耳边小声控诉,李一桐拍着她背,轻声软语地哄她。
行刑者抱着胳膊,她站在几步开外,默然看了会,最后垂下眼,冷言开口:“别的话待会再说吧,我时间有限,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你们。”
闻言,几人面面相觑,除田曦薇和李一桐,其余四人都不明白行刑者前后态度为何变化如此之大,一时间竟有些惊疑不定。
行刑者也不在乎她们的态度如何,她自顾自地抬手,打了个响指,随着“啪”的脆响,系统提示音再度响起:
“尊敬的各位玩家,恭喜各位成功通关三道关卡,作为嘉奖,现将为您提供下一关卡的自由选择权。”
话音未落,一则界面凭空出现在灯光下,没等她们看清,行刑者勾了下手,那面光屏自动游移过来,悬浮在几人面前。
上面有三则选择栏,分别标注着三组词目。
“这是你们的下一关卡。”行刑者说着,将那三组选项一一念了出来:
“怠惰。”
“贪婪。”
“伪善。”
“通过前面几关,你们应该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行刑者看着她们,说:“关卡属性,同样代表了关卡对应的掌管人。”她抬了点下巴,目光从眼角俯掠下来,继续道:“暴怒是我,傲慢对应审判,哀怨对应送葬。”
“而这几个,是剩下的掌管人。”行刑者似乎很少要跟人特意解释些什么,她冷眼瞧着那面光屏,皱起眉心,显得有些不耐。
“执政官。”
“大祭司。”
“神祇。”
“你们要在这三个里选一个成为你们下一关的游戏。”
听到此,戚薇动了动唇,她似乎忍不住满腹的疑问,鼓足勇气即将开口了,可行刑者不打算给她们插嘴的机会,她像赶着时间下班那样语速飞快地继续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除了送葬愿意对你们手软,其余的都并不看好你们,诚心刁难是一定的。”
“怠惰,对应执政官。”她忽然看向戚薇,“执政是我们中的主理人,在没有掌握更多信息和能力之前,我不建议你们选她,以你们现在的能力,选执政只等于送死。”
“至于,祭司和神祇。”行刑者顿了顿,眸光微沉,她状似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指尖,淡淡道:“她们两个没什么区别,一样难搞,你们随便选一个,哪个都可以,至于能不能通关……”
她撩起眼皮,神情懒倦中透着几分无所谓,语气轻松得像在唠什么家常那样,不咸不淡地说:“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我的话说完了。”行刑者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她歪了点头,目光似盯非盯落在李一桐那边。
“现在,选吧?”
【桐心薇泯】我家队长说不让我骂人
番外1(休息日小日常)
下午四点钟,本该热热闹闹的TLS专属训练室里却黑压压一片,窗帘被捂得严严实实,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线,身着队服的两名成员皱着眉头看着屏幕,呼吸声在这空间里显得更加浓重。
【TLS-freya:放学别打我呗。(直播中)】
【TLS-brave:不服就干。(直播中)】
张艺凡屏住呼吸,左右晃动着鼠标控制视角,村庄里的上空乌鸦飞过,煤油灯那暗黄的灯光照出房屋木板上已经干掉的血迹。
而田曦薇抿了抿自己的唇,不自觉开始咽着口水,她左手控制着主角的走路方向,右手握着鼠标移动,视角却没有任何变化,她在高度的紧张气氛下,早已经忘记视角只能张艺凡去控制。
面前出现了三个路...
番外1(休息日小日常)
下午四点钟,本该热热闹闹的TLS专属训练室里却黑压压一片,窗帘被捂得严严实实,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线,身着队服的两名成员皱着眉头看着屏幕,呼吸声在这空间里显得更加浓重。
【TLS-freya:放学别打我呗。(直播中)】
【TLS-brave:不服就干。(直播中)】
张艺凡屏住呼吸,左右晃动着鼠标控制视角,村庄里的上空乌鸦飞过,煤油灯那暗黄的灯光照出房屋木板上已经干掉的血迹。
而田曦薇抿了抿自己的唇,不自觉开始咽着口水,她左手控制着主角的走路方向,右手握着鼠标移动,视角却没有任何变化,她在高度的紧张气氛下,早已经忘记视角只能张艺凡去控制。
面前出现了三个路口,田曦薇从不思考,直接就往前面冲。
张艺凡赶忙将视角乱晃示意自己的队友不要冲动:“别乱走!”
“先走试试看啊,不如就从头来过。”田曦薇被视角晃得头昏,语气不自觉急躁起来。
【wwww两个宝宝好可爱,妈妈我亲亲亲亲亲。】
【今天玩的又是啥啊?】
【最近新出的双人恐怖游戏,freya这胆子还玩这个也是没谁了,上次TLS团建去鬼屋她在门口抱着柱子哭了半天。】
【我们brave是坦啊,不愧是brave,勇敢小宝冲冲冲!】
【你以为你是何宝荣吗brave。】
【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感觉田曦薇是会对snow队说出这句话的人。】
【啊啊啊啊我们桐薇,什么时候能同框啊,妈妈想看你们。】
【唉…今天休息日我们snow队都还有工作,心疼我宝。】
【走左边,左边没有突脸,中间那个有小高能。】
【楼上别骗人,右边才是安全的好吧,左边有突脸。】
【张艺凡田曦薇你们信我,走中间,真的。】
田曦薇看着弹幕上七嘴八舌的,一狠心咬咬牙还是往中间那条路冲进去。
这游戏不按常理出牌,只要当你靠近中间的路口时,一张血腥狰狞的鬼脸就会占据你的屏幕,不管怎么移动视角都不会消失,除非你关闭游戏。
尖叫响彻训练室。
“我去去去去去你的田曦薇!你是猪吗!都说了别往那边走!”张艺凡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射起飞,一个侧身让椅子一百八十度旋转之后继续抨击自己的队友,“怼友,你到底在干嘛啊。”
田曦薇连一秒钟都没有被吓到,她的反应很快,屏幕上有突脸她不看屏幕就行,所以当鬼脸出来的那刻她会迅速低头,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恐怖画面和心跳的加快还是骗不了她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艺凡你表情管理呢!】
【截图截图~表情包这不就有了?】
【brave好厉害啊,居然这么平淡。】
【你家brave冷汗都快出来了,再捧杀禁言。】
【说brave平淡那个是snow队小号吧。】
【田曦薇面子为天面子为地,加油,只能说祝你成功吧。】
【抱抱我的freya宝宝,别跟brave玩了以后。】
【能别这么溺爱吗,我们brave妈觉得年轻人就该挑战自我,宝宝做的好!下次还吓freya!】
“缓缓?”田曦薇闷闷开口。
张艺凡点头,半瘫在椅子上神游。
训练室大门被打开,张雨绮拎着水果冲着田曦薇大喊:“brave!你家snow来接你了”
田曦薇猛的摘下耳机,上扬着嘴角一边应着一边关闭直播间:“诶!”
【啊啊啊啊啊我们snow在吗我们snow在吗!】
【我去关这么快,搞半天brave直播就是为了磨时间等snow队下班是吧。】
【qiqi姐是在做什么脱敏训练吗?】
【你们TLS不是说晚上聚餐吗,这两位怎么又单独行动。】
【我们snow在哪啊啊啊,想看我们snow的乖乖脸。】
【弹幕上什么我们我们snow的,没听qiqi姐说是brave家的吗。】
【闺蜜闺蜜想不想和我磕桐心薇泯喵喵喵。】
【田曦薇你这家伙,下播这么快是什么意思。】
【真情侣就是好磕啊…】
【友情99。】
【什么鬼友情啊,不是都官宣了吗?】
【友情99。】
【这是你们唯粉最后的倔强吗。】
【接?接brave去干嘛?】
【这还用问吗,全球赛这趟下来TLS每个成员银行卡里都多了几个零,最近TLS商务应酬越来越多,赚得头昏眼花的,按照这情况下去,brave大魔王和snow队怕是要买婚房了啊。】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吗…妈妈不允许!算了,雪雪你幸福就好。】
【小老田考察期过了吗就结婚,snow队你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snow:妈妈你相信我,她真的跟其他黄毛不一样。】
【我感觉是见家长。】
【我们brave这么不会来事?都要见家长了还搁这玩她那游戏啊?】
【你们说的都太远了吧,我感觉这俩就是约会去了,然后晚上不忘初心1v1。】
【什么鬼1v1…】
【能不能有点文化,那叫单独指导。】
【太敬业了我们snow队,支持snow队单独指导brave!】
田曦薇将自己的桌面整理好,哼着小曲就准备走,当她刚想迈开下一步时,脑子里突然短路了下,停下动作呆在原地。
“小田你搞快点。”张雨绮靠在门框上,拿着苹果嚼嚼嚼。
“你怎么了?”张艺凡终于缓了过来,抬头看着呆呆的田曦薇。
田曦薇眨巴眨巴眼睛,随后靠近张艺凡的直播摄像头,将主播的镜头抢了个干净。
她拿起手机轻戳屏幕,随后展示给粉丝们看。
壁纸是李一桐最近在微博发出的怼脸照。
【这个brave是要干嘛?】
【兄弟们,这个田曦薇又来了。】
【抢我们艺凡镜头干嘛。】
【啊啊啊啊啊snow队好美!好喜欢这张照片!】
【我跟brave同款壁纸。】
【所以呢?然后呢?】
【秀吧,你就秀吧。】
田曦薇笑了笑,随后轻轻在屏幕上亲了一下。
【…这个田曦薇是真的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我去一想到这个brave每天一睁眼就能亲snow队我就气得牙痒痒。】
【我受不了了。】
【纯路人,你们TLS怎么都一股子小若智的感觉。】
【qiqi姐别吃苹果了,来管管吧。】
【戚薇都管不住小炸弹!谁能管!】
【snow队来管!】
【我们桐心薇泯真情侣谁能管得着?】
“这么快?”李一桐看了看手表,从她拜托张雨绮叫人到现在连三分钟都没有。
田曦薇熟练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嘿嘿笑着:“嗯,不想让我女朋友等太久。”
李一桐其实是很喜欢田曦薇说这种话的,但她还是轻轻打了下身旁人的手臂,不像是警告,更像是娇嗔。
“走吧走吧走吧。”田曦薇一见到李一桐就像得了多动症,跟个小孩一样在车上左动动右摸摸,这么多的动作下那份底色始终都是喜悦激动,“我倒要看看能整出个什么高端大气的网吧。”
田曦薇上学时经常去的那家网吧最近翻新了,以前那个网管现在已经变成了老板,好几次都在微信上邀请田曦薇去网吧玩,可惜夺冠后TLS忙得飞起,不是工作就是训练,没什么空闲时间去照顾网吧的生意。
李一桐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是戚薇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快门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戚薇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你怎么自己先走了?不是说好了等雪琴拍完我们一起吗?”
她们俩人单独在一块时,李一桐接电话时都是开的免提,或许是害怕年下没有安全感东想西想,也或许是两人之间没什么隐瞒的。
“跟家里那位有点事。”李一桐笑了笑。
戚薇沉默了几秒:“行行行,那别忘了晚上海底捞。”
去了这么多年的黑网吧突然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田曦薇还有点不习惯,明亮的灯光整洁的环境让她没忍住哇了一声。
“口罩戴好。”李一桐看着大眼睛亮亮的田曦薇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她将眼前人戴着的口罩整理了下,顺手又将对方的帽子又压低了一分。
“欢迎光临!”两人进去时站在前台的网管大声欢迎着顾客,网管看起来是个年龄不大的女生,穿着板正的工服,脖子上还挂着工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网管小王。
看起来确实正规,但田曦薇心里还是打趣着老板胆子真大,怎么还招童工。
“终于来了,稀客啊。”老板坐在吧台做账本,虽然两人捂得严实,但她一眼就认出了田曦薇那桀骜不驯的走姿。
“来照顾你生意了。”田曦薇拿出身份证放在吧台,李一桐也跟着拿。
“那不得先充个一千块?”老板笑嘻嘻打趣。
“看不起谁呢?充!充五千!”田曦薇抬起手往吧台上一拍,气势是拿足了。
李一桐默默掏出手机已经准备扫二维码了。
田曦薇被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女朋友付钱的动作制止:“我们开玩笑的。”
“没事。”李一桐很平淡的说了句。
“诶诶别,开玩笑的都是”老板赶紧将收款码挡住,转头对着小王说,“给这两张卡送500。”
小王点点头,低头开始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李一桐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怎么行。”
“你们俩多宣传宣传我们网吧就行。”老板挑挑眉,“位置给你们留好了。”
李一桐也不好得再多说了,在吧台跟老板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得知小王也是山东人之后用方言加密通话聊了几句后就跟田曦薇去了以前那个老位置。
双人包以前只有个门帘,现在已经变成了玻璃门,里面还有独立的空调,电竞椅和电脑也都换上了比以前好了几倍的牌子。
“不打游戏?”田曦薇瞟了眼李一桐的电脑屏幕。
“等会,你先开一把。”李一桐说。
田曦薇点点头,没有戴耳机就登陆上了自己的游戏账号开始匹配,生怕自己错过李一桐说什么。
而李一桐登陆上qq,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她将自己的耳机声音调到最大。
“我好想你啊。”
包间里突然传出一道女声。
田曦薇确定了那道女声是从李一桐的耳机传出来之后一愣,握鼠标的手都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脑子里闪过无数个不好的故事,最终还是强装镇定的望向李一桐,但声音却有掩不住委屈:“谁…谁说想你?”
“啊?”李一桐有点懵,没等她反应过来,田曦薇连自己游戏里选择角色的提示音都没顾上,就慌忙握紧了李一桐的手。
“你跟谁聊天呢?为什么那个女生要说想你?”田曦薇说话都结巴了,虽然委屈但也带着怒意,“她!她还夹着个声音说想你!臭!臭夹子!”
李一桐这下听明白了,随后捂着嘴开始笑起来。
“你笑什么?本!本来就是臭夹子!她勾引谁呢!不行,她不能说想你!”田曦薇越说越委屈。
“小田。”李一桐笑个不停,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那是你以前给我发的qq语音。”
包间里寂静了几秒钟,田曦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其实也不是特别夹。”
李一桐笑着点头,那笑容宠溺得不行:“嗯,很可爱。”
“水来…”小王端着两杯冰水推开玻璃门,一个没注意给自己脚崴到了,手上的水也不受控制的倒了出来。
李一桐只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冰凉,还有几颗冰块从自己的衣襟钻了进去。
“不!不好意思!”小王赶紧将手上已经被倒了一大半的冰水放在电竞桌上,带着歉意开口,“我去拿帕子给你擦擦!”
“没关系的。”李一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安慰小王,“脚,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王感叹自己明明做错事还能被关心,这是什么运气能让自己遇到了这样温柔的人,“真的不好意思。”
“不用去拿帕子。”田曦薇看着李一桐湿透了的T恤,将自己的格子外套脱下披了上去,“我们回去换一套衣服就好。”
小王在网吧里被难缠的客人刁难多了,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心里只有一阵感动,想着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不用自责。”田曦薇看着小王,抬手去拍了拍她的肩,“年轻人有失误很正常,下次请你吃饭。”
两人决定打车回去,等有空了再过来开车。
到家后李一桐直奔卧室,田曦薇就跟在后面。
“换完衣服我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就去基地。”李一桐将披在身上的格子衬衫脱下,里面的白色T恤被水浸湿,布料贴在皮肤上,纤细的腰线和黑色内衣就这样模模糊糊的展现在田曦薇眼前。
田曦薇点点头,就这样呆呆站着。
“你要看着我脱?”李一桐挑挑眉。
“可以吗?”田曦薇咽了咽口水。
“不可以哦。”李一桐微微勾唇,凑上去很轻的在田曦薇的唇上落下一吻,随后靠近眼前人发红的耳根,有意无意的吹着气,“但你可以帮我洗。”
而在另一边,小王看着电竞桌上的手机,吸了吸鼻子给老板发出消息。
【王:老板,你朋友手机没拿。】
【王:可以顺便帮我道个歉吗,我不小心把她衣服打湿了。】
【五门】白骨符生
第十八章
白骨符生
还留在神启坛的三个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们僵直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根手指的指尖消失在毒液里。
整个过程很快。快到想去拉人的戚薇连脚步都没迈开,快到一向冷静的李一桐都在原地瞠目结舌,快到不等李雪琴把子午钺收起来换源法书,那三人就全部被带走了。
原本六个彩色的角色头像,一瞬间灰了三个。
“碍事的人走了,现在是3V3环节,怎么样?很公平吧。”小女孩开口了,她满脸戏谑,这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表情。
李一桐持剑的手在抖,手背上本就明显的青筋现在更是暴起。体内有无数火苗在四处游走,理智的细胞随着...
第十八章
白骨符生
还留在神启坛的三个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她们僵直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根手指的指尖消失在毒液里。
整个过程很快。快到想去拉人的戚薇连脚步都没迈开,快到一向冷静的李一桐都在原地瞠目结舌,快到不等李雪琴把子午钺收起来换源法书,那三人就全部被带走了。
原本六个彩色的角色头像,一瞬间灰了三个。
“碍事的人走了,现在是3V3环节,怎么样?很公平吧。”小女孩开口了,她满脸戏谑,这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表情。
李一桐持剑的手在抖,手背上本就明显的青筋现在更是暴起。体内有无数火苗在四处游走,理智的细胞随着三个人一起消失。
“你把她们弄哪儿去了?!”戚薇的情绪也不再稳定,她瞪着眼睛质问白骨符生。
白骨符生的脸上甚至看不出怜悯和同情,她阴着笑脸,道:“一个有趣的地方,大家都做有趣的事情不好吗?”
那种笑很阴森,看了让人发毛,像权贵之人脸上才会有的,可偏偏怎么就出现在孩子的脸上。
她所有五官都明摆着不屑,像黄泉口中的昏君,视人命如草芥。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她们...”
她有些恼怒,却还是笑着,直接打断了李一桐的话:“连我一个小孩都知道要公平,你们这帮大人怎么就不懂?”
李一桐本想问她,被拖下去的三个人是安全的吗。现在她不用问也知道,就冲这个语气,只要她们打过白骨符生和左右护法,那就能救她们。
为了救姐妹们,她们什么都可以做;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
她把怒火压在胸口,再次开口尝试沟通,“现在就是你想要的公平了吗?”
根本不是。
左右护法可以共脑思考,刚才田曦薇推断出来击杀条件是血条共同清零,可单杀就够费劲的。
她们只是几个普通玩家,即使这几年录节目产生了默契,但也就刚接触游戏几天而已,没有那么高的配合度,更何况现在还少了三个人。
但在白骨符生眼里,人数一样就是公平。这倒像个孩子的看法。
在血色双眼的注视下戚薇知道没得谈,她便不再犹豫,抽出短刀,稳稳地站在李一桐和李雪琴身前。
分立两侧,针锋相对。
现在的站位很明显,戚薇对白骨符生,李一桐对左护法,李雪琴对右护法。
阴云密布下的城池更显颓败可怖。世界在此刻被按下了静音键,风好像都是多余的。在这悄无声息的环境里,战斗一触即发。
利刃出鞘——
李一桐突击几步绕到左护法身后,突刺手腕部位后,迅速奔向李雪琴所在之处。
上一轮的战斗中左护法会用四只手臂跑步,尽管血量没有掉,但造成的影响还是有的。
例如僵直。
她得给李雪琴打掩护,制造出攻击的时间差。现在主要攻击主力是李雪琴,剑的攻击范围太小,只能依靠源法书的力量。
“琴子,交给你了啊。”李一桐速度很快,话还没说完被左护法就缩短了距离,他又恢复好了。
四驱果然是快,人家四个手臂杵在地上跑,就凭李一桐的顶级身法也只能拉开一点距离。
挺棘手的,距离拉不开她就有被法术命中的风险。
受伤不可怕,可怕的是李雪琴不敢开始攻击,就像田曦薇那样。
一想到田曦薇她脑子又乱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安全,能不能照顾好姐姐和妹妹。
李一桐翻越石墙的速度慢了下来,被左护法抓住了机会。
两人就差一个手臂的距离——
“李一桐!!”李雪琴急的挠头,翻开的源法书飘在她跟前。越着急这上面的东西越看不明白。
戚薇观察到了,她离李一桐更近一些,弓着步子双手撑住盾内侧,“一桐!来这!”
李一桐翻身上了水井残骸,一个箭步踩到戚薇的盾上。
身法越高重力越小。戚薇只感觉像是一只猫跳到她手臂上,她拧身用力往反方向一推,李一桐越到另一侧的高台上,再次跟左护法拉开距离。
“谢了戚哥!雪琴你直接攻击就好,不用想别的!我给你打掩护。”李一桐在团队频道里喊着,
绝境求生处,信任抵万难。
咕噜咕噜——
三根麻绳将人拖向深渊般的毒液里,这池子怎么感觉深不见底。
眼前一片浓绿雾气,每次眨眼都像是被酸液浸泡,视野里只剩下扭曲的荧光绿波纹,如同无数条毒虫在视网膜上扭动。
墨绿色浆液腐蚀着三人身上的护甲,慢慢的又爬上了皮肤。
疼,钻心的疼,像用无数小针在皮肤里穿刺,疼痛化作尖锐的电流直刺大脑。
越疼越清醒,越想喊叫解压。
黄泉给的面纱很有用,即使在毒液里浸泡着也能呼吸。但她们并不敢张嘴,怕毒液直接通过喉管侵蚀到内脏。
【系统提示:血量剩余97%】
【系统提示:血量剩余73%】
【系统提示:血量剩余95%】
持续性掉血警告的红字闪在眼前,此时的她们有点无能为力。
血量最少的是刚才被左护法踹了的田曦薇,皮肤暴露度最高的她现在疼的无法思考。
【系统提示:血量剩余69%】
意识消散前,她听见毒浆深处传来黏腻的吞咽声。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是不是之前也有不少人作为养料被扔了下来...
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玩家...
忽然,一双手扶住了田曦薇的肩膀,随后脑子猛然清醒起来。
【系统提示:玩家你别管了血量剩余100%】
是张雨绮。
戚薇不在,她就是家长。平时她在荧幕上或许总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但真到了有事的时候很靠得住。
张雨绮强撑着意志,努力睁开眼看向两个妹妹。张艺凡的血量最多,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优先要把小田的血量提上来,不然还没等沉底她就完了。
于是她努力向田曦薇那一边挣扎。移动起来很困难,需要呼吸的次数增加,每次喘息都像吞下滚烫的钢针,喉咙感觉像发言了一样肿痛。
张雨绮一手扶着田曦薇,一手艰难地滑动着自己的系统背包,找到药品,点击了田曦薇的ID使用。
奏效了。
清醒过来的田曦薇,感激的看了一眼张雨绮,握住她的手,随后又转身拉住张艺凡。
即使无法用语言交流,对于认识多年的她们来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足以。
三个人连接在一起,恐惧退散了不少。
触手仿佛有脑子,它们突然拉紧她们的腰部,奋力向下收紧。
她们被巨力向深渊...
这池子...到底还有多深?
身体正随着毒液漩涡旋转,眼前一片模糊,张雨绮的意识也快要溃散了。
她努力跟下沉的眼皮较劲,却是徒劳。
一阵白光闪过——
所有人都闭上了双眼。
...
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周围的浓绿色慢慢散去,裹缠全身的粘液也没了踪迹。
她们悬浮在一片耀眼的光团之中,麻绳变成了支撑身躯之物。
田曦薇在思考,要是抽刀砍断会怎么样...
不行,现在形式不明确,万万不可以大意。张雨绮拍了拍田曦薇的小臂,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我们这是死了吗?”张艺凡斗胆开口,这种类似失重的感觉像在沙漠副本里一样。
她抬手检查了团队血条,现在队里只有三个人,扫一眼就能看完。
没问题啊,基本都停在85%上下,没再持续掉血了。现在甚至可以说是很健康。
“没有,身体还有知觉。”死亡游戏开始的时候,公告显示的是血条清零玩家才会死亡。田曦薇转了转悬在空气中的脚腕,脚腕关节和肌肉是有感觉的。
嗡——
汗毛炸起,三个人松开拉着的双手,赶紧捂住耳朵。
那是一种被抽空的嗡鸣,像无数只蚊子在耳边集体振翅,震得牙床渗出些许铁腥味。
张艺凡想原地去世,这游戏怎么对耳朵这么不友好啊?每一次BOSS出现怎么都有这么大噪音。
等等...
BOSS?刚白骨符生不是已经出现过了吗?她甚至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血条啊。
还没等想明白,重力突然恢复。人在此刻成为自由落体,身体不停下落,灵魂却跟不上时速,要是不做点什么她们马上就要粉身碎骨了。
可是好像除了尖叫也做不了什么。
下一秒,重力再次转换,她们悬在半空,下方是一潭静水。
惊魂不定,尖叫被压下。脑子没从上空追上来,而且腰上缠绕的管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张雨绮伸出手触碰水面,激起一阵涟漪,手指却深入不到水里。
她用了些力气再次尝试,这水很像刚才在地面上时后背碰到空气墙,只是有了实体。
田曦薇拿出刀,杵着水面,确实是实体,应该可以站在上面。她用刀抵住,稳定身形,随后用脚尖试探着站在水面上。
是坚固且稳定的水面,田曦薇拉着张艺凡的衣服,蹦了一下,水面没有问题。
但下面依旧是深渊一片,不能看,越看越觉得自己要沉进去。
她扶着张雨绮和张艺凡下来,三个人站在水面上不知道要做什么,整个空间空空荡荡的望不到头。
没错,这里就是什么都没有。就好比人也没有,动物也没有,信号也没有的那种深山老林。
除了蓝绿色的水就是一望无际的白。
空的让人心慌。
张艺凡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就必须找点事情做。她把团队面板打开,试图呼叫还在地上的三个人,结果发现自己头像灰了。
就好像现在站在这里跟田曦薇和张雨绮对视的她是个没有肉身的灵魂。
当然面前这两位在她眼里也是灵魂,她俩在好友列表里也是灰色的。
“哟~怎如今还有人大驾光临我灵启殿这一亩三分地。”声音仿佛从脚下的深海沟壑里渗出来的一样,给人感觉很阴冷,尾音还带着沙哑。
是个男的,但声音很细。
三人忽得紧张起来,张艺凡一下缩到张雨绮和田曦薇中间,半睁着眼睛撇身边。
依旧是空无一物。
“你是谁?!”田曦薇问这声音。
那声音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你们三个很有意思,能撑过毒坛的蚀骨痛,很有做我手下的资本。”
“你到底是谁?!”张雨绮有点恼火了,这样的社交一点礼貌都没有。
【系统提示:第三门支线任务已开启,当前所在区域:灵启殿。当前场景无法使用任何团队物品。】
看完系统的红字后,远方突然晃出一丝阴影,田曦薇的动态视觉很好,她觉得什么东西要从前面过来了,“把武器拿好。”
冷汗从掌心中冒出,所有感官都在警报声里剧烈震颤。
那东西移动速度很快,下一秒就跟站在最前面的田曦薇贴脸了——
是像蛇一样垂直裂隙状的双眼,莹黄色的眸子闪着阴冷的光,被拉入毒坛的感觉又来了。田曦薇其实没有很怕蛇,但也不想靠近。她浑身僵硬,喉头不由自主地在吞咽不存在的空气。
横刀在手,可她没有力气拔刀。
那双眼貌似看出了田曦薇的恐惧,魔鬼般的声音再度萦绕在耳边。
“你的眼睛很好看,我想要。”
寒光闪过,是那东西像钢锥般的指甲划破空气,目标是田曦薇的双眼。
当局者惧。
“小田儿闪开!”张艺凡长臂一伸扯着田曦薇的兜帽往后拽,左边的张雨绮举起双斧下劈,意图斩断利爪。
砰——
双斧好像砍在了什么软组织上,张雨绮没在恋战,一脚踹开面前的肉团向后撤。
拉开距离后,那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这…
这是什么东西?!
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认知不少了,之前她们见过牛头人见过蜘蛛毒人,都比不上这个炸裂。
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蛇、蝎子和蜈蚣的共同体吗?!
信息量太大,脑子反应不过来。
但看上半身就是一个很瘦高披着长发的男人,皮肤苍白的跟死了三天一样,跟乌黑的头发行程鲜明的对比。而从腰部开始就是蛇的样子,上面布满了蛇鳞。两侧还生出很多支腿,尾部是暗红色的尾针与毒囊。
好恶心。张艺凡看了都想吐。
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人,他也是毒人进化而来的吗?!
“不要这么惊讶嘛,人家会觉得被冒犯了。”太诡异了,他甚至说话的同时还在吐信子,“吾身已是教派中最佳的形态了,难道你们在神启坛没见过那两个恶心的左右护法吗?”
田曦薇缓了过来,她压住恶心回道:“你是白骨符生?”
男人明显僵了一下,换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我早就不是地面上那种低等生物了。”
早就不是?
那就说明之前曾经是过?
田曦薇冷脸看着他,脑子在努力分析这句奇怪的话。
一声感叹从张雨绮嘴里发出,她换上了那副讨喜的社交面具,“哦~所以你在是这里闭关修炼,是想做教主是吧?”
蛇蝎人原本上扬的嘴角一顿,明黄色的眼恶狠狠地盯着张雨绮,他没接这句话。
“让我来猜猜吧。你是上一任的白骨符生,教主派你来永福城炼尸意图感染更多人,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素棂,一直在讨伐那些主动攻击人的毒人,毒素无法广泛传播。教主认为是你办事不力,立了新任白骨符生,也就是现在地面上那个小女孩,而你被抛弃,只能被留在永福城的地下保持生命和法力,企图有一天能东山再起。你看我说的对吗?”张雨绮回瞪着那双眼,她将两个妹妹挡在身后,她一点都不怕他。
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带妹妹们出去跟其余三个人会和。
时间和空气凝结成冰,谁也不张嘴说下一句话。看来是张雨绮猜对了。
那人先别开视线,低头冷笑一声,尾针上此刻布满了毒素,“只要杀了你们,教主就会让我回去了。”
整个空间跟着那人的情绪一起变化,天空染成红色,脚下的蓝绿海水仿佛成了一片血海,下面还埋葬着无数尸骨。
蛇身游走过来,速度极快,利爪从身侧袭来——
张雨绮反手握住双斧挡住一击,拧身一个侧踢命中头部。田曦薇借机闪到后方,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轨迹,她猛砍着人身与蛇身的交界处。
“小田蹲下!”张艺凡的三箭擦着田曦薇的头顶狠狠扎入蛇蝎毒人的肩胛骨。
他将肉身用蛇鳞覆盖,尾针从空中袭来,在背后化作针雨。
田曦薇用手撑住地侧翻躲开,她迫不得已拉开距离,在外围寻找机会。
这人完全没把张艺凡和田曦薇的攻击放在眼里,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前人身上。
他一心想杀掉激怒了他的张雨绮。
“就这点本事也配挑衅我?”他冷哼出声,手臂外侧长出像蝎钳般的弯刀,格挡掉了张艺凡再度发出的箭。
张雨绮回身一斧子劈中他的左臂,没想到他直接伸手抓上双斧,大力举起将她重重的砸在地上。
蛇尾的尾针冲着张雨绮的头部扎去。
喀拉——
田曦薇跪在张雨绮身前,横刀在前架住了尾针,“艺凡!”
又是三箭命中蛇尾根部,尾针被刺激的往回收缩。田曦薇起身蹬地,双手用力一挥,刀刃划破蛇身外侧。
腰身的蛇鳞掉落,化作无数绿色的毒液飞溅。田曦薇被张雨绮拉住迅速后退,但仍有几滴毒液溅到了她的手臂上,皮肤被灼伤成几个孔洞。
一阵钻心的疼,伤口好像被盖上了一层盐。
那人发出低沉的笑声,他全身的蛇鳞暴起,攻击越来越猛烈,毒液跟着毒针一起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躲不开了。
在远处的张艺凡收回弓,上前呼喊着两个姐姐,她想去拉她们躲开…
可她太远了。刚才她为了配合姐姐们的攻击绕到那蛇人身后,现在她比他距离两人还远。
张雨绮把双斧丢下,用尽浑身力气将田曦薇推到了远处——
田曦薇被一双温柔的手推翻,摔倒在地,她顾不上起身,奋力往回爬。
【系统提示:玩家雨女无瓜剩余血量20%,请尽快脱战治疗。】
被喊之人身上的毒一直在灼烧,疼的她无法再度站立。她此刻跪在地上,背对着敌人。一生要强的女人看着血海上巨大的影子,好似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张雨绮!!!你站起来!!!”田曦薇绝望地嘶吼着,双眼通红。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有张雨绮给她遮雨,有张雨绮教她弹琴,有张雨绮夸她解锁厉害…
百足已至身后,弯刀寒光乍现——
…
冷光如玉,迅速且无序地在空气墙内游走——
不远处的李雪琴早已经动用源法书发起群体攻击,法力条还剩45%。李雪琴深知自己现在还撑不了很久这么大范围的攻击,她得尽快了结掉这两个碍事的毒人。
左右护法放弃追逐李一桐,转身迎着冰锥而上,他们盯上李雪琴了。
正在躲避冰锥和毒液的戚薇心头隐约觉着不安,她扭头看向白骨符生,那小女孩还站在毒池边阴笑。
方才她们已经经历过几个回合的战斗了,即使戚薇挺了下来,却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做无谓的抵抗。
她到底还有什么手段什么技能没用?
“啊哦——你好像有同伴快死掉了耶。”小女孩开口了,稚嫩的童声说着不匹配的话。
只有戚薇听见了,她拿盾的手指突然痉挛,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奇怪的一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突然卡住。
双耳已经听不见后方兵刃相接的声音了。
“你说什么?!” 这句话是从唇缝里溢出来的。
咕噜咕噜——
毒池又开始冒泡了…
“我是说你的…”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的身上绿色纹路骤起,全身发出萤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系统提示:恭喜团队成功斩杀左右护法,白骨符生血量剩余50%,即将进入下一阶段。】
倏地从池中破水而出了一只手,抓住了白骨符生的脚腕。
【lingorm】愈合期过长
不良、乐队、破镜重圆。
一、
Booky,知名泰星orm kornnaphat的专属经纪人,过往的日子一向过得春风得意,如今却正在面对她从业史上的重大危机。
一条又一条的讯息在她的手机里化作消息提示音轰炸,不得已调成静音模式后,24h不停歇的弹窗还是让她的手机正以烫得惊人的热度诠释着某位大明星现今的如日中天。
若是往日,她恐怕又会忍不住截个图去自己的公司小群里晒上一番,再不经意地抱怨下来找orm的工作实在太多,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挑选才好。
要是她的工作对象可以一天有48小时就好了,干脆把这些找上门来的高价代言全都拍......
不良、乐队、破镜重圆。
一、
Booky,知名泰星orm kornnaphat的专属经纪人,过往的日子一向过得春风得意,如今却正在面对她从业史上的重大危机。
一条又一条的讯息在她的手机里化作消息提示音轰炸,不得已调成静音模式后,24h不停歇的弹窗还是让她的手机正以烫得惊人的热度诠释着某位大明星现今的如日中天。
若是往日,她恐怕又会忍不住截个图去自己的公司小群里晒上一番,再不经意地抱怨下来找orm的工作实在太多,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挑选才好。
要是她的工作对象可以一天有48小时就好了,干脆把这些找上门来的高价代言全都拍个遍。
娱乐圈就是这种地方,你不展现拳头会被人踩,耀武扬威的展示反而能收获更多的尊重。
仗着自己手下的艺人确实是有名气的很,booky的经纪人工作做得如鱼得水,最困难的部分也不过是把某位脾气不太好的大小姐给伺候开心了了事。
什么,又有黑粉传出orm在片场大发脾气的谣言了?
假的,你看看orm kornnaphat那张甜美的脸,这样一位说话声音都高不上三十分贝的偶像哪里有骂人的能力?
啊,对家的公司说orm kornnaphat今天连英文都拼错,就是个文盲。拜托,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诗大知道吗?诗大研究生!Orm在诗大蝉联的好人奖还摆在学校的荣誉室内呢。
哈哈,这个就更荒谬了吧,orm有前任,还是前女友,打着耳钉骑着机车的不良。哪家媒体还能写出这么荒谬的新闻,在搞笑吧,我们orm怎么可能那么小就谈恋爱还是个女同性恋?
等一下,照片,你有照片。
唉,您等等,买断的事情我们还能再谈啊。
来不及了?网上已经传遍了?
Booky用颤抖的双手打开手机,不可置信地点开她的ins。
那位以清纯人设闻名于泰国的女明星,一张更青涩些的脸怼在了她的视网膜内。
公主切,厚刘海,baby tee遮不住的小腹。
好消息是这些年关于orm的整容传闻应该可以不攻自破,这女的从小就这样天生美丽,坏消息是这位公主切厚刘海满脸不良的美女旁边还站了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女的。
Booky印象里最是乖巧最是听话的好孩子orm被她搂在怀里,两个人在你一口我一口地共同吃根黑色的棒棒糖。
嗯,还好不是烟,还有的狡辩。
Booky惊讶于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接着第二秒,天塌了的实感才骤然地轰炸进booky的脑海里。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谁弄出来的P图。
拜托,抱着orm的那个黄……黑毛不良到底是谁啊!
比起接下来可能会应对的绯闻,这位将orm偷偷当作是自家小孩看的经纪人,内心里居然隐约有了种她一颗好好的水灵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慨。
等一下,这只过早偷掉自家大白菜的小猪有些好看。
Booky眯着眼双指放大了那几张照片,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那位黑毛的脸。
嗯,虽然衣着打扮有点乱七八糟。
不过这女的,还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她心里的气一下子缓和了许多,长按存完图以后,才呼出了一口气。
好看也不行,好看也完蛋!
二、
暂且先按下那堆一看就没安好心的试探电话和讯息不管,当务之急是赶紧和自家那位大小姐对下考题答案。
【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应该没有什么更过火的照片了吧?】
【一起拍照的女人是谁,和orm什么关系啊?你还和这女人有联系吗?】
【小orm,你难道以前真的做过不良?没搞出什么抽烟喝酒伤人飙车怀孕的事吧……等等,你们是女同,应该是不能怀孕的哦。】
【不是在审问orm,只是我这边知道情况的话,才好帮你公关。】
不能怀孕又是个好消息呢。
小祖宗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电话是不接的,操心的经纪人换了个备用号码,一连串的line发过去,通通都被已读不回。
她皱着眉又开始联系三台的公关部,这次的问题虽然棘手,不过不愧是久经风浪的金牌经纪人,khun dew都认可的苦命打工人,booky还是迅速地在脑海里想出了好几个方案。
现在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推到什么p图或者ai合成是下策,还不知道有多少位也盯着orm如今那些商务的艺人公司都在虎视眈眈地推波助澜。
要不就说是什么orm读书时参加的文艺汇演?没记错的话,orm小时候是在香港念的书,这个很难被追查细节吧……可就算汇演,这模样未免也太亲密了些,女孩眼里滚动的爱意可比她如今演戏时看任何营业对象都还要动人。
那就直接承认吧,反而不会留有后患,干脆把责任都推给那个陌生女人,单纯的女孩才会在年轻时被骗,就算是有这段经历,只要对象是个漂亮女人的话,编个被渣女姐姐辜负后奋发向上的故事,指不定orm还能得到更多人的同情。
聪明的经纪人脑袋里的主意滴溜溜地转,她已经在主动和放出照片的那个三无小号接触。
【您好,请问一下,可以见个面吗?】
如果还有多余的照片也可以优先给我们买断,价码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不卖。】
经纪人公关的第一步即刻宣布失败,对方斩钉截铁的态度让booky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人看起来……还有料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Booky很快就遇到了她公关道路上的第二次沉重一击。
小祖宗的电话终于慢吞吞地打了过来,开口的声音听起来状态就不太好,沙哑里透着疲惫:“喂?Booky姐吗?”
嗯?是终于要来和可怜的经纪人解释一下那堆照片是怎么回事了吗?
可显然,经纪人是等不来她想要的答案的,她等来的只有女孩虽然放缓了语气,但是绝对不容拒绝的请求:“能不能不公关呢?”
作为绯闻的当事人,orm kornnaphat不想公关。
她躺在自己家里,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上了热趋前几名的词条,个个都和她有关。
有人质疑,有人谩骂,有人痛声斥责她的人设作假,她的欺骗。
总之几乎全是诋毁她的话,根本没什么好声音。
可orm还是抚着自己的额头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每一条伤人的文字。
书桌旁是一张已经泛了黄的旧照片,她和邝玲玲都不太习惯看镜头,一块组乐队的朋友吵着闹着要替她们拍照,言辞凿凿,这两张漂亮的脸不多留下点影像是对全世界的损失。
邝玲玲被闹得不行,害羞的模样和她凌厉的打扮完全不符,想要把红了的脸往自家女朋友怀里躲,又被她的小女友抢先一步,嘻嘻哈哈地搂了过去。
就是这样被记录下的照片,朋友把电子照发给了orm,女孩还嫌不够,又自己去影像店里冲洗了一份。
那一年香港的影像店其实已经不多了,大多数的现代人都习惯了将一切电子化,喜欢的照片存在手机相册,又或者是发上社交平台,照样能保留很长一段时间,至于再之后会不会随着账号密码的遗忘连这份记忆一块走失,快节奏的生活,到那时连人都一并走失,还留着回忆又有什么用?
只有orm,跨过两条街道,绕开三只拦路的猫咪,这才好不容易从小巷里找到了家还做冲洗生意的店。
从书包里掏出钱袋,10元的硬币,老板找了她两个钢镚,还有张新鲜出炉的照片。
女孩又将照片好好地放进自己从精品店花14元买到的硬相框里,廉价的相框随着她一路走过了那段青春的过往,从香港飘洋过海去了遥远的泰国。
硬币换成了泰铢,拥有的财富从三位数变成了好多好多位数。
相框到最后都没被更换。
一张纸质的照片留在书桌上,一张电子的照片投稿给了三流小报的记者。
Orm按灭了那个三无头像的小号,也同时按灭了always wonder的总裁刚刚抵达曼谷的新闻。
linglingkwong,收到我为你送来的这份礼物了吗?
近来一切可好,邝玲玲?
三、
年少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自己还会去泰国这个地方。
那时候的邝玲玲生活很是简单,上学,放学,直奔酒吧。
如果趴在课桌上睡觉也算是上学的话。
同校里似她这样的年轻人也有许多,不爱念书,课堂上的时间全用来补觉,放学之后不知道去哪鬼混,只要做的不算过火,讲台上的老师们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九年义务教育嘛,念不进去书的孩子们混完这九年,接着爱去哪发展就去哪发展,领着份死工资的老师们又不是那些私立学校专给精英家孩子授课的名师大腕,差不多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就拉倒。
教师在差不多的教,学生在差不多的学。
邝玲玲觉得自己也不是没在课业上努力过,只是从小就没人关心她书念的好不好,可能再小一些的时候还能拿着几张第一名的成绩单回家,结果连签字的大人们都找不到,日日夜夜听到的都是母亲躲在房间里暗自垂泪的声响,再大些她就觉得烦了,可见教育学也是门大学问,得不到奖励的孩子们很容易就行将踏错。
现如今的邝玲玲事业有成,人人见她都要尊称句邝总,不仅没人会知晓这位用纯正伦敦腔在那和海外投资者高谈阔论少年人教育的邝总其实高中时英语还没考及格,每个人都得认认真真地听她讲话,试图从那一堆闲谈里扒拉出点有用的咨询,能不能多了解点邝总的喜好去套近乎,也好在alwayswonder宏大的版图里,日后也分一杯羹。
是的,是的,我们对意大利的市场也很感兴趣,不过暂时还是想先把香港的生意再做扎实些。
Jack先生您真是说笑了,名片我当然会留着的啊,您可是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
为什么先选泰国进军?离得近嘛,供货链方便。东南亚,东亚,您看,不都是一个亚洲吗?一家人呐。
漂亮的女人笑得含蓄,唇角勾起,眼眸微弯,说些场面话,照样能夺得宴席上大多数的瞩目。
她却在这觥筹交错里有些恍神,莫名地又想起自己更年少时的那些事。
她的成绩单后来终于有人看了,小女友指着考卷上那一排叉不可置信地问她:“姐姐,你连现在进行时都能搞错的吗?”
邝玲玲本来在自己的学生生涯里已经练就了副风雨不为所动的厚脸皮,低于平均分的批卷分明就是摇滚家们的功勋章,可是小女友在那诧异地望着自己,眸子里全是难以置信。
Orm,orm,可是我们不是不良吗?
到底还有谁要求不良得成绩好啊。
哦,对哦。
Orm迟疑地在她姐姐撒娇的视线里顿住了话语,对上那双大狗般水灵灵瞪大的眼,她明明有理呢,不知道怎么的又失了底气。
虽说学历同样也是女同性恋社交的敲门砖,可她看上邝玲玲又不是因为她能做出那些难解的数学题。
邝玲玲很帅气啊不是吗?
还很幽默,还很温柔。
唱歌还很好听。
还会弹吉他。
哇,简直太帅了吧,她的女朋友也太厉害了吧。
邝玲玲会这么多东西,有这么厉害,还长得这么这么漂亮!
上帝为一个人打开了一扇门,总得替她关上一扇窗,如果再完美下去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少讨人厌的小姑娘又要抛过来一声声地对着邝玲玲喊lingkwong。
学orm讲话,学人精!
女孩在心里莫名其妙地不知道和谁发了通脾气,又很快地哄好了自己。
“就这样就好,姐姐,保持住这个成绩!”
女朋友一张小脸严肃地紧绷,可爱的邝玲玲在心中直呼救命。
四、
关于alwayswonder品牌优先向泰国扩张的问题,公司内部很早之前就进行了好几次股东大会。
反对的人不算少,大多数股东的理由都从东南亚国家的消费力以及国际影响力入手,试图规劝邝玲玲将眼光放去更长远、资源更丰厚的地方。
可惜势均力敌的股东大会得需要势均力敌的股份,大权独握的邝总连解释的理由都不肯给,只是独裁者一样地就做下了这个决定。
手下的人只得跟着掌舵人的步伐,将信任全数交给这个商业上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的香港新贵,庞大的机器迅速地运转,业务部首先与泰国本地的公司们接洽,策划部也给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案。
唯独那位和邝玲玲还算熟悉的助理私下里悄悄地问了句邝总为什么首选泰国的理由,她只是想随便选个说法,也好应付那些没什么本事添乱又第一流的邝家旁支亲戚们,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邝总却难得犹豫了很久,久到助理都以为她问了个多么了不得的问题之后,这位年轻的总裁才看着办公室落地窗外的云笑了笑:“大概是,泰国有个我很喜欢的明星在吧。”
这一定是又一个邝式幽默的冷笑话。
助理点点头,确认了邝总不想和她谈这方面的事,就弯腰退出了老板的办公室。
直到一个月后她跟着邝总飞去曼谷处理相关事宜,一落地就在手机里看到了那些印满了老板照片的花边新闻。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抑住了喉里惊呼的声音,只剩下脑海里疯狂地重复着同一个念头。
那个穿着牛仔外套故意弄个断眉还在那痞里痞气叼着棒棒糖的人是邝总?
搂着个漂亮的女孩子笑得一脸花枝乱颤的不良是现在这位一身白色西服浑身上下都透着精英味的人是邝总?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震惊到连自己的老板好像是个女同性恋都忘了。
这照片带来的冲击性太大,连最优秀的助理都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工作职责。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表情,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点不满。
该死,她该不会是一落地就遇到了什么前任逼宫的豪门戏码吧,这也太倒霉了,早知道还不如装病躲在家里,让二秘过来直面老板的黑历史。
助理咽了口口水,知道事已至此,她就算是想逃避也早没了办法,只能战战兢兢地问:“邝总,需要我去处理吗?”
满脑子各种猜测乱窜的助理,思维头一次和远在异国的某位经纪人发生了重叠。
还好邝总的花边新闻是和同性,至少这个大新闻不会发展成什么带球跑之类,更难处理的绯闻。
Alwayswonder自有它们的公关渠道和商务团队,助理在心里摩拳擦掌,只要邝总一声令下,管对方是什么女明星还是女偶像的,她这个口水仗打定了,无论如何也要压下这些绯闻,绝对不能让乱七八糟的事影响邝总的宏图霸业。
可是她那位走路上表情都能冷得为炎热的曼谷降个温的邝总,显然也已经打开手机看到那几张照片的邝总。
没有如助理所料的蹙紧眉头,反倒是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这笑和那些晚宴上对上合作伙伴时的笑截然不同,属于只有助理这一类身边人才能判断出的愉悦。
邝玲玲自飞机上起就有些冷淡的表情被打破,她好脾气地说:“不用啊,不用处理啊,放那就好。”
这照片照得多好看啊。
邝总将她那公主切的前女友特地放大又看了好几眼。
阳光灿烂,心情美好,她默默地也长按保存。
今天也是个不错的艳阳天呢。
五、
和orm认识也是在一个同样的艳阳天。
六月的香港,雨量最多的月份,一个月里几乎有大半个月都得随身带伞,连空气都潮湿。
梅雨季节总是难熬,去学校路上的小摊贩都少了几家,邝玲玲每日觉得浑身湿漉漉的难受,更难受的是这天气的吉他更容易受潮,那可是她攒了大半年零花钱才换的新吉他,每天晚上细心擦拭还是有些担心,又怕它的弦生锈,又怕它里面长蘑菇。
酒吧里的客流量也减了不少,老板跑来和她商量。
Ling啊,现在生意也不好做,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们就要请不起驻场,只能和你们中断合约啦。
这是杀价,欺负她们几个小孩不懂事,擅自就将运营成本都推到这群按道理还不能进酒吧的未成年身上。
邝玲玲那时候就有些不高兴,还是团里的贝斯手拉住了她,不要在别人的地盘闹,大不了换家酒吧重新来过。
好不容易等到天气放晴,好似这段时间的坏心情都跟着放了晴。
邝玲玲背上自己的吉他,将她特地改了排气尾管和引擎的二手机车拧的轰然作响。
车速倒是不快,遵纪守法地维持在50码,只有呼啸的引擎声和她一身的牛仔服铆钉,在风里叮铃哐啷地撞,连路过的老奶奶都得皱着眉感叹句这可真是位标准的香港小不良。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哦。
生这么个小孩还不如生块叉烧。
邝玲玲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要是按照她朋友的说法,这些人就是根本不懂时尚。
断眉、铆钉、机车,再配上邝玲玲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这根本就酷毙了好吧,这太摇滚了!
朋友亲自操刀为邝玲玲搭配了时下摇滚界最流行的造型,只是在摸着下巴看邝玲玲那头黑色大波浪时还是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说真的,ling,真的不考虑染个彩虹头吗?再剪个公主切,那就更酷更完美了!
不,不不不,那个ling就不需要了。
闭眼思考了下自己的脑袋上顶着个七彩头,邝玲玲根本都不敢睁开她的眼。
她再在朋友可惜的视线里睁开她的大眼睛时,是在那位身着baby tee、化着浓妆的小孩拦住她们之后。
彼时她们正在那家试图杀价的酒吧进行最后一次表演。
价码没谈拢,恼羞成怒的老板决定立刻就终止合约。
这次的表演算是这家酒吧的告别演出,如果她们真的有在这家酒吧收获到粉丝的话。
后来的邝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年少时的她们,又为什么是那样天真、那样满腔热血的呢?
分明没什么人替她们喝彩,酒吧里可有可无的存在,起的主要作用也不过是个换谁都行的背景音,只要喝酒的人们耳边足够喧闹就可以了,谁又会在意谁在台上唱,谁又会去听她们用心写完的新歌唱了什么样的歌词?
她们凭什么就可以觉得自己成名在望,放弃学业,不被理解,满腔怀才不遇的雄心,总是做着有朝一日可以大红大紫的梦?
成年人笑她们的愚蠢,无人在意的乐队,老板也只是嗤笑着试图和这群纯做背景音的廉价劳动力们再杀次价。
小家伙们哪懂大人世界的复杂,还真以为她们随便在酒吧里拨弄几下吉他,说些什么摇滚啊追梦啊之类的鬼话,下一秒就能出现在红馆里?
就连告别演奏也一如酒吧老板所料的。
几个小朋友在台上低低地说她们要离开,曲调伤感,歌词动人,台下的酒客们还在那毫无知觉地扭动着身体狂欢。
酒精、混乱、性。
闹哄哄的酒吧里有这些就已经足够。
台上的主唱越唱声音越低,吉他手的拨片越弹越迟缓。
她们还没来得及去对抗什么大人,自己倒是先就被自己打败了。
散场后的氛围足够冷漠,比起周遭对她们视若无睹的酒客,冷眼旁观着嘲弄她们的老板,反倒是乐团的内部先承担不住这份压力。
不想干了。
反正也找了好久的下家都没找到,根本没人愿意雇佣我们。
说真的,要不算了吧,大人们说的都对,就算我们现在来不及读书也该学门手艺,像我们这样的三流乐队,到底该怎么走红,去成为香港的披头士啊?
邝玲玲知道的,她们乐队的主唱最近压力都很大。
离异的父亲和母亲都在推诿着她去加入新家庭,年迈的奶奶握着她的手,用浑浊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祈求这位总在胡闹的孙女要早点学会长大,不要再耽误自己的人生。
长大真是个残忍的词,从昨天,到今天,从上台前,到上台后。
主唱的抱怨脱口而出之前,邝玲玲就已经先一步地察觉到了,她们之中的某个重要的伙伴即将在下一刻离她们而去。
她【长大】了。
那是天气很好的一个早晨,是气氛很糟糕的一个夜晚,不过那一日的最后,终归还是和艳阳高照的天气那样,是个不错的日子。
直到和orm kornnaphat谈恋爱之后,其实邝玲玲也没有直白地向她道明过。
女孩的出现为那个岌岌可危的乐队,为那个岌岌可危的自己带来了什么。
乐队唯一的粉丝,在酒吧门外徘徊了好久好久才敢上前的女孩。
“要离开了吗?要走了吗?可以告诉orm,你们接下来会去哪里表演吗?”
Orm很喜欢你们的歌,一定会跟着去看的。
当然,更喜欢那个总不擅长应对台下视线的吉他手。
这句话女孩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只是那样认认真真地盯着邝玲玲的眼睛看。
她将乐队的吉他手看得害羞了,连之前不欢而散的吵架都给忘了。
过了好久之后,邝玲玲才讷讷地回她:“大概……也许……”
她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好半晌才窘迫地组织出语言:“暂时要暂停演出了。”
主唱都不干了,邝玲玲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那……那……
乐队唯一的小粉丝也跟着发急,她头上厚重的刘海跟着她的摆头一颤一颤,让邝玲玲莫名其妙就想到了摇头晃脑的小狗。
女孩在那踟蹰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用她的天才大脑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那orm来做你们主唱的话,是不是又可以继续表演了啊。
提出这样荒诞想法的女孩简直像是个在黑夜里冉冉升起的小太阳。
邝玲玲从和女孩恋爱,到与她分手,都从没提过她那一瞬的感受。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太害羞了,说不出口。
六、
驱车前往合作公司安排的酒店时,邝玲玲又坐在商务车的后座,让助理拿出了她的平板电脑。
一路跟着邝玲玲上车之后,助理混乱的大脑冷静了些,好歹也算是咂摸出了几分味。
邝总说不要公关,邝总说不要打扰,邝总还说过,她将alwayswonder扩张的路线定在泰国,是因为她喜欢泰国的某位女明星。
该死,该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所以现在对前任纠缠不清的,其实是她们邝总?
这实在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猜测,不过更头皮发麻的不良版本邝总她都见过了,做助理的首要工作能力就是要接受度良好,不论老板惹出多离谱的事来,她都该不动声色地接受,并且依据老板的喜好替她解决麻烦。
是她被私生活真的很干净的邝总宠坏了,才会遇到这么点小事,就差点乱了阵脚。
恢复职业素养的助理平心静气,觉得她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以八百倍马力赶紧调查完那位名叫orm kornnaphat的女明星的一切资料,以及她现在应该乖乖地坐上副驾,将平板递给老板,之后升上隔窗,把私人空间留给自己的老板。
果然,隔窗升起时,助理从后视镜悄然瞄到的最后一眼,是老板对着她手上的平板,又露出了一个她在今天以前,绝对不会认为能出现在她老板脸上的表情。
该怎么说呢…………
感觉,笑得有些憨。
大慈大悲,大吉大利,她绝对没有背后吐槽老板的意思,希望邝总这辈子都不要发现这件事。
邝玲玲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其实她不过是和过往在家的夜里一样,工作之余的时间无事可做,看前女友的采访和各种物料,已经成为了她放松大脑的第一选择。
她不爱看orm演的那些戏,除非是不涉及到恋爱的角色,否则的话,哪怕分明知道她只是扮演着另一个人物,邝玲玲听她说那些台词都会觉得脑后方的神经在突突地跳,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到曼谷,把这个到处散发魅力还不自知的小家伙抓回香港。
不过那些采访和走秀,邝玲玲都很喜欢看,那是真实的女孩,拖得orm回泰国后从事演艺圈工作的福,至少在分开这么久的日子里,邝玲玲还没有真正错过orm的人生大事。
她的第一次获奖,她得到了品牌的青眼,她去巴黎受邀观赏时装秀,她第一次走了属于自己的时装秀。
她毕业了,毕业得那一天,典礼好盛大,有那么那么多的粉丝都在台下祝福她,现在的orm多了那么那么多爱她的人,不知道她的女孩,还记不记得曾经也有邝玲玲这样一个人,和她约好要在她毕业的那一天,送她一束最大最漂亮的鲜花。
资产颇丰的邝总,那一天还是买了束好大的花,她没送去曼谷,就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因为花粉过敏不停地打喷嚏,一边不服气地看着屏幕里最最最耀眼的女孩。
邝玲玲人生里第一次地意识到长大是在那年的盛夏,夜晚,乐队,争吵,离去,她在那一夜学会了成长的含义,或许成长的附加词,就是分别。
后来她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独自一人欣赏着屏幕里女孩的毕业典礼。
她看女孩精致的眉眼,看她因为被粉丝感动而落下的眼泪,晶莹的泪珠在她浅棕色的瞳孔里打转,邝玲玲又人生地第二次目睹了一场长大。
果然,果然。
长大果然不是一件好事,它还是存在于此,定义着离别。
七、
扬言要成为主唱的女孩,其实一开始的舞台表现并不能称得上好。
不是五音不全唱功不佳,用orm自己的话来说,她小时候还请老师来教过一段时间的唱歌,邝玲玲乐队的每一首歌她都会唱。
主要是第一次试着在ktv之外的地方拿起话筒,她有些害羞,更害怕会不会表现不好连累了整个乐队。
有时候邝玲玲也会觉得奇怪,女孩那样乱七八糟的提议,她们整个乐队居然也就那样全票表决通过地欢迎了女孩的加入。
大约是那时候就剩这么根救命稻草了,乐队解散在即,管她是骡子是马的,总得先抓过来试试。
也不知道自己是骡子还是马的小主唱认认真真地自我介绍,名字,orm kornnaphat,年龄,居然比她们这群未成年还小两岁,国籍,泰国来的留学生。
哇,居然是泰国人,真少见啊。
鼓手才刚发出惊叹,orm就像是受惊了的小兔子那样,一下子就躲到了邝玲玲的背后。
喂,为什么要躲到那家伙背后啊。
被唤作那家伙的邝玲玲护住身后被吓到的小姑娘,转头瞪她们的鼓手。
没曾想背后小小声地蹦出来句话:“因为她漂亮…”
吉他手的脸在太阳光下都能看出一瞬间的变红,她瞪不动人了,整个人都在这样的碎碎念里僵硬,过了好一会儿,邝玲玲才讷讷地回:“orm,你也漂亮。”
哈哈哈哈。
朋友们发出嘻嘻哈哈的大笑,勾肩搭背地打趣她俩:“都漂亮,都漂亮啊。”
贝斯手在那不嫌添乱地说:“小orm,我们就是看中你这张脸,才把你抓来做我们主唱的呢。”
她掰着指头数,一个邝玲玲就够吸引好多看脸的观众来买票,再加上一个小orm,这下我们不用弹都够把票卖完了。
是的,她们正在准备一场live house的演出,不去酒吧驻唱以后,干脆就自己出成本自己干,几个人把身上的零花钱全都掏空了凑着租了个小场馆,接着是呼朋喝友到处免费路演发传单地卖票,到如今主要是靠着吉他手和主唱的两张脸,票倒是卖的真算不错,大家都高兴得不行。
“就是可惜,orm加入进来之后,咱们唯一一个粉丝又没了。”
键盘手不无遗憾地说,惹得大家又一通大笑。
跟着笑的邝玲玲用余光偷看藏在她身后的女孩,发现她抿着嘴,都快趴在了自己的背上,也在那偷偷地笑。
好像小狗啊,真像小狗啊。
像豆腐、像叉烧。
邝玲玲在心里把自己认识的小狗数了个遍。
最后还是觉得趴在自己背上的orm小狗最最最可爱。
她悄悄地和小狗orm咬耳朵:“等会儿回家之前,要先一起吃冰吗?”
新开的那家冰室可好吃了,草莓刨冰好吃,香蕉刨冰好吃,抹茶刨冰也好吃。
说着说着,吉他手快把自己说的流口水,又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下抖动,是小狗orm靠在她肩上点头。
因为家住得近主动承担起接送主唱排练义务的邝玲玲高兴的不得了。
她在心里数着自己贡献完场地费后所剩无几的零花钱,决定今天就将那些钢镚纸币全部梭哈,三样最好吃的刨冰都要请orm尝个遍。
绝对绝对,不是她也想吃的意思。
八、
赴曼谷的行程被安排的很满,大多数的合作伙伴虽然都已经在线上初步接触过,但邝玲玲也深谙人与人的连接终究不能只靠简单的文字与语音来构筑联系。
敲定的供货商、铺货的商超老板、合作宣传的经济公司。
always wonder这些年在香港发展的很是不错,自邝玲玲接手之后,这个本来垂垂老矣的品牌由亏转盈,不仅迅速地在推出几套时下流行的款式后重新进入大众的视线,更是在年轻人之间掀起一阵流行的风潮。
选品、会谈、签合同。
邝玲玲有条不紊地在助理安排好的会客厅里接待一名又一名的来访者。
对,我们也希望alwayswonder日后在泰国的产业链都由贵公司来生产,贵公司的口碑本来就值得信赖,不过就是分成问题,可能还需要您和我们的商务部进行具体对接。
当然,我坚信,alwayswonder入驻泰国是我们彼此间都双赢的事,我也保证接下来四个季度的新品,都会在香港和曼谷同步发售,曼谷的商超具有优先选品权,khun due,可不许再说我没诚意了哦。
邝玲玲开了个拉近距离的玩笑,之后也是一直弯起眉眼,很好态度地送完了又一位备选合作人。
只有身旁的助理才能看见,邝总今日一整天,面上几乎都是这样如出一辙的笑容,连唇角的弧度都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是对每一位来访者都是那样的真诚又令人如沐春风。
一位合格的谈判家,她又一次地在心里替自家老板的能力做下了定义,好歹地洗干净了那几张照片给她带来的冲击感。
还好还好,她的老板没有因为什么忆往昔就重回毛头不良的身份,依旧是这么精明干练的alwayswonder总裁。
Alwayswonder的总裁揉了揉眉心,难得露出了一分疲态。
她喝口水清完嗓子才问,今天是还有最后一位客人吧。
助理不需要翻老板的行程单,就能报出最后一位约好会面的客人是三台的khun dew。
一个品牌的扩宽市场,除了供应链销售链这些基本的准备外,自然也需要当地的名人们配合宣传。
快节奏时代,很多时候流量比质量更能打动人心。
策划部的属下们提出了好几个方案,也按照合作效益的预估,为曼谷这些本地的营销公司排了个上中下的排名。
三台其实在这份名单之中排名并不算高。
一个是因为它不是专门负责做产品营销的公司,只是比较出名的艺人公司,毕竟专业还是不太算对口。
另一个是三台虽说是曼谷的老牌企业,在泰国也算是根深蒂固,背后更有国家在扶持,算是个良好的合作伙伴。
可成也国企败也国企啊。
属下递交完策划案之后就给老板进谗言。
邝总您还不知道这一类企业的办事效率有多低吗?
就上上家那个大陆的生产商,从我们前年的头巾推出来之前就签了合同要做,两年过去了,alwayswonder的商品都换了好几茬了,他们董事长换了三个,愣是到现在都没把咱们那批货给生产出来!
操心的下属碎碎叨叨,偏心的老板已经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邝玲玲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忠心的下属,难得肯多说几句。
反正我们也不没有打算很快地就在泰国扎下根,这本来就是个长远的计划,找些更可靠的合作对象,不是也更安全吗?
当老板的话术,不论她希望话题往哪边发展,都总能编出说得过去的理由。
偏生alwayswonder的年轻员工们对邝玲玲这位又大方又慷慨还救公司于危难的老板最是崇拜的很,她就算有一天说太阳是西边升起东边落下的,恐怕也有不少人会去努力替老板撰写几份稿子,证明这件事的可行性。
与三台的合作就这么定下,dew女士在接到alwayswonder的合作意向时还有些莫名其妙。
这当然是好事,作为资方的alwayswonder愿意为如今陷入裁员风波的三台注入一大笔资金,需要他们做的也只有未来的五年都配合alwayswonder的宣传。
在香港炙手可热的快销品牌,dew不是没听过alwayswonder的大名,再往深就不太了解了,毕竟两家公司跨着一整个海,谁也不会想到未来还有和alwayswonder合作的那一天。
这样雪中送炭的行为,dew女士直到去和邝总见面的前一天才隐约得到了答案。
她低头看手机里那个断眉的女人,和自家旗下最当红的女明星搂在一块的女人,又抬头看坐在她面前,笑得像是只老狐狸一样的邝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全都搞明白了。
什么雪中送炭,根本就是想火中取栗。
这波是冲着三台的命根子来的,这女人根本就是想挖走三台如今唯一的那棵摇钱树吧!
不能,不行,不允许。
Dew女士还没在心里愤怒地做下拒绝的决定,就看对面那位胜券在握的邝总又推来了一份新合同。
合同的内容太过优渥。
总结下来的话,就是其实他们三台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大笔注资,唯一需要履行的义务也只是让旗下艺人一定频率地穿上alwayswonder的新衣服出席活动,并且发上社交媒体。
特别是,贵公司当红的那位艺人。
邝玲玲把当红艺人这几个字咬的很重要,字字不提那个人的名字,又字字都在毫不掩饰地直至自己的目标。
没有任何一位商人能拒绝这样的合同。
三台的营运状况近来也不算好,今非昔比了,年年亏损,不得不裁员,全靠着orm这棵摇钱树才勉力支撑。
Dew觉得她现在面对的就是潘多拉的魔盒,诱惑太大,明知道可能是个陷阱,她也会忍不住在合同上现在就签字,然后打开这笔不菲的财富。
好在……
到最后,dew女士咬住自己的舌尖,还是勉强地停下了自己的冲动。
“抱歉邝总,关于这件事,我可能要回去征询下几位艺人的意见才能给您答复,我个人还是非常希望能和alwayswonder达成合作关系的。”
至于需要征询意见的对象,dew明白是谁,邝玲玲更明白是谁。
因为履行义务的主体是orm,对象又是这位大家都不知道她们实质上关系的女人。
Dew再是利欲熏心也做不到就这样把旗下艺人卖掉的事,谁知道所谓的穿上衣服宣传是不是骚扰的开始,她总归还是将小orm当女儿看待,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先和orm通知下她的绯闻对象,已经不急不缓地杀上门来这件事。
不管你们之前是谁辜负了谁,谁伤害了谁。
总归大家现在都是有头有脸的成年人了,你注意点,别再又陷进去,给自己惹得一身骚啊。
Dew痛下决心暂时拒绝邝玲玲的当场签订合约要求时,没注意到这个一直挂着假笑的邝总,如今面上的笑容终于真诚了几分。
看来N’orm长大之后,还真的是遇到了不错的人啊。
一股气攒到现在,她终于放下了那些隐隐的担忧,认真地松了口气。
九、
其实根本没有谁对不起谁,谁辜负了谁这些事。
乐队是大家一块组的,三分刨冰是两个人吃掉的,恋爱也是主唱和吉他手共同谈的。
谁对不起谁呢?
再去计较这种事情,就太无聊了。
时至今日,orm能记住的也只有她们第一次在live house的演奏举行的很成功,庆祝时一块吃的牛肉丸很鲜嫩,大家散伙打算各回各家后,她跨坐上邝玲玲的机车,一贯都挺害羞的吉他手故意将油门拧的轰然作响。
大半夜的,orm还能听见沿街的头顶上,不少人骂骂咧咧的吼叫声。
大半夜的扰人清净,有病啊!
被吵醒的人们都在骂这俩不学无术的小不良,orm搂着吉他手劲瘦的腰,乐得在邝玲玲耳边笑个不停。
“她们都说你是个混球混混哦。”
女孩在吉他手耳边偷偷地说,她今夜喝了点酒,未满十八岁,不过都做不良了,她们总能有办法弄到酒。
一点儿酒精就让尝腥的猫儿喝到脸颊通红,头脑也跟着晕晕乎乎的,总归是莫名其妙的亢奋。
她拉直的长发在夜里摇曳成黑色的瀑布,吉他手的视线就是锁定了瀑布的锚。
邝玲玲现在不管她那宝贝的吉他了,风吹了也不管,雨淋了也不管,吉他里要长小蘑菇了也不管。
她现在只顾的上天天盯着主唱,怕她被风吹了,怕她被雨淋了,又怕她不高兴长小蘑菇了。
那时候的吉他手还有些笨拙,她意识不到自己这份情感又意味着什么。
可能也意识到了,但年轻人嘛,面子大过天,就算察觉到自己对待orm和对待乐队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邝玲玲顶了天也就是买棒棒糖时多给orm买一个,然后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每天抱着她的吉他,骑着她的机车就去主唱面前笨拙地耍帅。
你看我这个眉毛,花了好几十割的,帅不帅?
还有这个衣服,卖衣服的老板说这就是披头士的同款。
啊,头发,你喜欢姐姐的发型吗?咱们的贝斯总说彩虹头更潮,如果、如果orm喜欢的话,姐姐也可以去染一个。
不喜欢啊……那可太好了。
邝玲玲呼出了口气,她其实真的也不是很想把自己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
那姐姐先送你回家吧。
香港的夜晚,灯红酒绿一并消散,只有匆匆赶路的行人和拧的轰然作响的机车,似是那一类夜晚才会冒头的避光昆虫,从地缝里钻出脑袋,邝玲玲载着她们的主唱往家赶。
劲瘦的腰被对方牢牢地环住,隔着头盔也能感受到女孩呼吸间吐气的热度。
没来由地就在七月的夜风里红了脸。
邝玲玲有预感今晚会发生些什么,好的事,不好的事。
可她又无从判断今夜究竟会发生什么,只剩下鼓动的胸口,像是有一只蝴蝶在心脏里振翅。
她很幸运的和orm家在一个方向,不知道有多少次会在心里庆幸这一点。
于是顺理成章地一块回家,纤细的女孩子总趴在她的身后,搂住她的腰,只要把油门踩大,就会不受控制地感受到女孩良好的身材曲线。
邝玲玲经常在这样的折磨里恨不得念佛经,可是女孩并不在意,邝玲玲又觉得她们都是女生的话,不在意才是正常。
她当然没和orm说话,朋友总劝她染彩虹头是因为都青春她喜欢同性,邝玲玲怕吓到女孩,也一直没有和她坦白这样无关紧要的事。
就算她对泰国来的主唱有好感,可orm不也只是她人生里的过客,整个乐队都欢迎orm的加入,整个乐队都在每一日每一日里继续做着荒唐没边的梦,整个乐队也早在第一位主唱宣布放弃的那一天,过早地明白了她们的白日梦不可能成真,她们注定只是在某些青春期的阵痛里无谓地挣扎。
就在成为无趣的大人之前,再稍微地放纵一下吧。
邝玲玲听见自己的身体这么和自己说,她们早在第一任主唱离去之时,其实就或有意或无意地跟着成长了,不情愿也没用。
就如同orm加入进来之后,也在也没人提过红馆,再也没人提过要去大陆的鸟巢开演唱会。
她们得过且过,享受着每一日的演奏,又谋划着未来那一日的解散。
Orm会回泰国的吧,还是谁先被家里人揪着耳朵抓去学一门手艺。
总归不该再在这堆乐器上浪费时间了,可以大方挥洒的时间也不算多。
知道有一日,邝玲玲倏的发觉。
她可以在心里接受乐队终于有一日会解散的事情,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orm也有朝一日要回到泰国的事情。
她和女孩的关系不可以再递进,她不能再擅自地享受女孩的可爱与依恋。
停步于此的话,等到泰国来的留学生回国那一日,总爱装酷的吉他手还能忍耐住眸子里的泪水,等orm彻底飞走后再暗自哭泣,可如果她们又往前一步,等到女孩离开的那一天,邝玲玲一定会……一定会忍不住她的泪水,在机场就痛哭出声,这一点都不酷,一点都不摇滚。
吉他手心里百转千回的心理戏还没演完,大着胆子的主唱已经先一步地表了白。
不怪她,她那天头一次完成了自己的演出,表演进行的很好,台下的观众都很嗨,orm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能站在舞台中央唱歌。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第一次去那间酒吧时就被某位吉他手的脸吸引。
如果说实话的话,乐队里的其他成员肯定会佯装不开心。
搞什么嘛,结果唯一一位粉丝其实也是被邝玲玲的脸勾来的。
可是orm是真的很喜欢那位吉他手,那年她刚从泰国来香港,算得上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和妈妈一块被发配边疆,大人们还在忙着争权夺利,只剩她满腹的怨气。
十几岁的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叛逆,既然没人管她,她就自己为自己剪了个公主切,换上baby tee,学着香港电视剧里的那些角色扮演不良。
她偷偷装作成年人进酒吧,周身都是些满身酒臭的醉鬼,还有人在那咸猪手,和orm幻想里的那些夜店氛围完全不是一个样。
女孩有些害怕,已经打算喝完手中的那杯果汁就往外跑,结果就是在那时候响起的音乐,吉他手被舞台灯光照样的模样就有那么帅,她低头拿着拨片弹吉他的模样就有那么性格。
Orm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找到了生活的意义,那感觉像追星又不像追星,总而言之,她喜欢的不得了,放哪里都能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只不过那时候用一种追星的心态去面对邝玲玲,了解她的名字,了解她的喜好,了解她弹过的每一首歌,了解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那时候的orm也没想过要与邝玲玲发生什么,她就那样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一个人守着自己的那一份欢喜。
后来乐队要从酒吧离开,女孩情急之下拉住了那个低气压的乐团,她提出了个荒谬的建议,为了让她喜欢的吉他手可以一直弹奏下去。
再后来她们一块站上了同一个舞台,她唱歌,吉他手为她伴奏,不过咫尺的距离,她也趴在吉他手的后背上,吉他手骑着她的那辆宝贝机车,带她走过香港的大街小巷。
太喜欢了,喜欢到心脏都在发颤。
漂亮的吉他手就如orm所预料的那般,是位温柔极了的姐姐。
她实在是没忍耐住,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在酒精的刺激下,在夜风的催促下,红着脸小小声地表白。
喜欢姐姐,想要和姐姐谈恋爱,姐姐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憋了不知道多久的话都大声地嚷嚷了出来。
吓得邝玲玲一个急转弯,差点儿撞到了马路旁的商铺里。
她这会儿脸更红,都不敢摘下头盔,摇头晃脑地差点儿要被这样突然的冲击吓晕倒,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女孩执着的目光里慢吞吞拿下了头盔。
太糟糕了,她的脸一定比煮熟的虾还要红吧,这不完全就暴露了吗?
邝玲玲抱着头盔转头看orm:“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才不是愚人节,orm就是喜欢姐姐。”
啊啊啊不要说了,ling真的好害羞。
“想和姐姐谈恋爱。”
知道了,知道了。
“想要姐姐做orm的女朋友。”
好害羞,好高兴,好幸福。
“姐姐,可以吗?”
为什么还要问呢?
对待orm的话,姐姐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力啊。
十、
与邝玲玲的会面被安排在合约签下的三天之后,据khun dew的说法,是alwayswonder那边强烈要求见一下品牌在泰全系列代言的女明星。
Orm kornnaphat对此不置可否。
不如说在她没拒绝这份开价高昂的合同之后,经纪人booky还先舒了口气。
绯闻也轰轰烈烈地在网上爆炸了三天,这位金牌经纪人早已经理清楚了得失。
眼看着小祖宗也是不许她去公关那堆照片了,更有甚者,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祖宗的绯闻对象是位手握顶级律师团队的香港大总裁,她真的一无所知地和总裁对上的话,还不一定能讨得什么好。
现在好了,原来大总裁不远万里从香港飞来曼谷,是给她的女明星送资源的。
不愧是她们的小orm,真是魅力惊人,也不愧是alwayswonder的邝总,瞧瞧这断眉,瞧瞧这摩托车,瞧瞧这铆钉,真是怎么看怎么可人,怎么看怎么和她们的女明星相配。
Booky恨不得把手机里存的照片拿出来亲几口。
说到底现在泰国不是早就同性婚姻合法化了吗?Orm和邝总看起来也是对登对的神仙眷侣啊,真在一起的话粉丝也会接受的吧,比起小orm有朝一日被哪来的野男人骗走,邝总这位商界精英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和orm是天作之合。
自从看完alwayswonder递来的合同以后,booky人还未见邝总,心已经被鼎鼎大名的linglingkwong买通了一大半,至于照片上那位黑毛小混混,是谁说的邝总是拱了自家大白菜的猪啊,这是大白菜和隔壁家的小猪青梅竹马,一段佳话。
平日里booky也不至于活得如此卑微,主要是orm kornnaphat这几日的绯闻还是有些影响,好几个深度合作的品牌最近都有些摇摆不定,既想坚定立场获得合作艺人的好感,又怕女明星的背后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这一波会一塌到底。
现如今新品牌的注入也给了资方们信心,大家从试探又变成了温声细语地劝booky别担心,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
忙忙碌碌好几天的经纪人这才算是成功度过了这场危机,还是在小祖宗要求的不肯公关之后。
当然,她不知道的秘密还有许多,如若这位莫名其妙加班了整整三天的经纪人有朝一日知晓,那个在INS上断然拒绝她买断照片要求的三无小号其实就是orm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照片也是女明星亲自放的料。
恐怕再好的脾气都要被她的小祖宗气得七仰八倒,干脆和糟心的女儿解约,让她一个人为了她青春期的爱情再造作去。
Orm kornnaphat却不承认她是在为自己青春期的爱情造作。
哪还有什么爱情,那年她不懂事的时候,还能天真地说喜欢,还能做着梦她能和姐姐长相厮守地在一起,永永远远地一辈子。
初恋有多美好,就像她们的第一次live house,头顶霓虹灯的射线,台下的应援棒闪烁成了萤火虫的森林,女孩第一次试着在台上放开了嗓子唱歌,身旁是她其实最喜欢的姐姐在为她弹着吉他伴奏。
挥洒的汗水,场馆中的混响。
那实在是太美好太美好的一夜,美好到orm kornnaphat后来真如她们只在喝醉酒后才敢做梦的未来一样,上了很多很多个更大的舞台,她变得有名,换上了公主裙,专业的造型师为她设计了各式各样的造型,她去新年晚会压轴,去宋干节演女神,去巴黎走秀,独自一人在全曼谷最大的场馆solo演唱。
座无虚席,人人都在叹她年轻有为,光芒万丈。
可她也再回不到那一天,回到那个并不大的live house里,她唱到最后紧张得都有些哆嗦,吉他手绕到她的面前,温柔地和她对视,orm能从姐姐的眸子里看到鼓励、看到赞美、看到惊叹。
她突然就不紧张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漂亮的吉他手。
后半段的歌词其实全都是对着邝玲玲唱的,这个美过头的姐姐,一眼就吸引住自己全部目光的女人,orm将暗恋的歌词一句句地吐出,字字句句都在看着邝玲玲唱。
后来她们的live结束,大家勾肩搭背地去吃庆功宴,牛丸汤又嫩又滑,胃都吃的暖洋洋后,女孩将脸贴在姐姐的后背上,她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心脏的震动声都能在两具身体间共鸣。
Orm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又听见邝玲玲过快的心跳声。
她成了夜晚里摄魂夺魄的妖精,是航海者会在海里遇到的塞壬,美杜莎睁开了她浅棕色的双眼,满目的憧憬与喜爱成了她只对邝玲玲使用的诅咒。
于是邝玲玲心甘情愿地中了招,她在女孩的表白里结结巴巴地回应,脸红心跳,身体的每一个感觉器官都失了灵,满脑子只有过高的体温和女孩的那句喜欢。
啊,喜欢姐姐。
姐姐也、也喜欢你。
姐姐也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真的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她们在夜色里接吻,二手的改造机车斜倚在被油烟气熏黑的砖头墙旁,昏暗的路灯下,她们眼里只有彼此。
初吻和初恋一样青涩又美好,嘴唇的简单触碰,两个人都有些害羞,又没人肯在这样浪漫的时候先挪开视线,于是女孩的眼里全是邝玲玲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她沉进了一片黑色的海洋中,又被这样的温柔与宠爱溺毙。
怎么会是在为自己青春期短暂的恋爱造作,不过是年少时在香港的日子过于幸福,才让她直到过了这么许多年,依旧没法从那样虚幻的快乐里走出,她在为自己无法挣脱的过往造作,她送了前往曼谷发展的邝总一份大礼。
还记得这张照片吗?我们和乐队里的朋友们官宣恋爱的第一天,她们非要闹着给我们拍合照。
姐姐想要但orm不愿意传给你,还指挥着已经被主唱买通的朋友们不许把这些照片传给邝玲玲看。
其实是因为太害羞了,自己看姐姐的目光有那么依恋那么深情,这样的照片由自己留存就好,姐姐不许看,也不许把它打印出来放在家中。
太不好意思了,太害羞了,那样不是每个去邝玲玲家里的人,都能看出她们究竟有多相爱了吗?
而现在,全泰国的人都能看见,她们曾经有多么相爱。
邝玲玲整理完着装,手中存了那张照片的手机被她捏得发烫,她看着紧闭的会议室门,终究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十一、
分别是个不得不去面对的话题,逃避不了,就像悬在头顶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可邝玲玲也早就以为,会率先提出分开的是orm。
没有办法,对方是泰国来的留学生,小朋友的留学生涯只有那样短暂的两年,时间到了她就会回去,不管她们组了多么了不起的乐队,又谈了怎样一场青涩又美好的恋爱。
离别是成长中的生长痛,虽未明说,但邝玲玲和orm在一起时,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她其实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反正家里人都不太管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在两年后跟着orm去曼谷,反正演奏的话去哪不能弹,但泰国,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泰国的人会歧视外国人吗?贸然过去的话语言能不能交流?
她该住去哪里,靠什么为生,能不能凭借着一把吉他养活自己?
那时候的邝玲玲年纪终归是不算大,关于未来的不确定性为这个年轻的女孩内心里没来由地带来了许多的不安与恐惧。
她拼命地去网络上检索资料,制定计划,那些形形色色的担忧都没有说给她每天都很开心的女朋友听。
小orm只要负责被自己保护就好,其他需要应对的难题,都该由ling这个姐姐来面对。
少年时一往无前,心下再忐忑,总归还有些可以改变世界的勇气。
她都写好了计划书,都打听完了曼谷的房租,都攒够了飞曼谷的机票钱,都……都在偷偷地读泰语入门了。
元音好复杂,弹舌音更难学,她经常在家读书读的舌头打结,又是人生第一次有些讨厌自己怎么不是那种擅长念书的孩子。
可她还是想多了解女朋友一些,想去她生活过的地方,想更清楚地知道她的小orm在什么地方长大。
听说曼谷终年都很炎热,那和香港的天气倒是有点像。
要不要多带几件短袖,出国的话要不要申请护照。
她一个人偷偷地想了好多好多,可是年轻的孩子根本没有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那些十几年都没有管过她生活的大人们不知道又出于什么原因找到了她。
家里的继承人出了意外,ling,你的机会来了。
什么家里,什么继承人,突然出现的爸爸妈妈在说些什么?
邝玲玲一个字都听不懂,可是她只看见了陌生的父母眼里熊熊的野心。
好似被命运的馈赠突然砸上了头顶,而邝玲玲这位曾经被他们忽视的女儿,就是命运赐给他们最好的宝物。
邝玲玲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匆匆忙忙赶来,想要倚靠着她去争夺家业的父母给带走。
不行啊,她要去曼谷啊,她要去陪她的女朋友,要去和orm一直一直呆在一起。
“ling,你在说什么?老爷子怎么会同意一位同性恋继承他的产业?”
看不清面容的父亲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驳,尖酸又刻薄:“你疯了吗?等你真的得到了老爷子的允许,得到了公司的股份,你才会知道你将会拥有什么,如果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好吧好吧,就算你喜欢女人,没事的,爸爸不是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孩子,等你有了钱,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可以随便你去挑啊。
对,先把你这身衣服换了,再给我把头发拉直了。
吉他?吉他丢了就好,你会有很多很多更昂贵、更精致的吉他的。
她并不想要父母口中,那些全世界人都会艳羡的头等奖。
可是成年人就是会比孩童卑鄙,他们用尽手段,他们道德绑架,他们以死相逼。
爸爸妈妈这些年虽然因为太忙碌没怎么能顾得上你,可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从来没少过吧?你真的要这样伤害爸爸妈妈,背叛爸爸妈妈,逼死爸爸妈妈吗?
而且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疼你的人,怎么会害你呢?
这罪责对还没毕业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邝玲玲挺直的脊背被一点点地打断,她弓下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规劝里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流眼泪。
不要去混日子,要走正道,接受良好的教育,做人上人,你喜欢的女孩才会看得起你,像你这样背着吉他就跟去泰国,一个小孩,连文凭都没有,要过几个月就会被你现在那位心心念念的女朋友抛弃了呢?
要我说,你的女朋友根本就是个混蛋,她把你骗去玩玩,自己倒是有父有母地回了家,那你呢?还不是过几个月就直接把你这个外国人丢了,她根本就是在欺骗你。
不是的,不是的,orm从来没说过要ling去曼谷,是ling自己想去。
邝玲玲张了张嘴,又哑然失声,她说不出口,父母的嘲讽其实就是她最害怕的事。
她怕自己的人生一事无成,怕自己满腔的孤勇都是笑话,怕orm日后会瞧不起她,会厌倦她。
每个人都会长大,orm也会长大。
长大就是离别,那是邝玲玲自从第一任主唱甩手离开开始,就已经缓慢地刻进骨子里的,根深蒂固的诅咒。
十二、
为什么不告而别。
为什么就那样离开了orm。
你这是断崖式分手,邝玲玲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知道那几天orm哭的有多惨吗?妈妈都觉得orm被坏人骗了,这么些年都没放弃要找到骗orm的坏人,好好地揍她一顿。
推门而入前,女明星在肚子里攒了一堆话。
最开始是不解,后来是恐慌,最后是怨恨。
她只收到了邝玲玲的一条讯息,没任何解释,简单地说明了她可能要长时间地去国外留学,希望orm一个人回曼谷也可以开心,因为很难再有机会回香港了,所以orm,我们不如还是分手吧。
冷冰冰的文字,打不通的电话,再也找不到的人。
两年的留学期过去,orm还是被父母接回了那个生她养她的国家。
已经过了18岁的女孩子不再剪公主切了,换下了那身总被邝玲玲偷偷吐槽的baby tee,她去诗大念书,做好人好事,变得乖巧又上进。
没了公主切的女孩反而更像是个真正的公主。
成长的进程会一直伴随着人类的时间流淌而流淌,可成长又是青春期的孩子一瞬间地变化。
女孩的成长也同样伴随着别离。
那是邝玲玲赠予她的离别。
后来她被星探找上,一个人还在追求着她们那群早已四分五裂的三流乐队的梦,她去更大更遥远的地方,唱她们曾经共同写出来的那首歌。
唱暗恋,唱欢喜,唱离别。
有很多很多爱她的人,为她着迷的人,都在听她的浅声低唱。
那么邝玲玲,你也会是听orm唱歌的人的一员吗?
Orm在舞台上说要将这首歌献给曾经追梦的人的时候,你有听见吗?
听不见了吧。
根本都已经找不到人了,她的初恋就那样和二手机车的轰鸣声、昏暗路灯下的吻和香港街头的油烟气一样,彻彻底底地从orm的生命里,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听见邝玲玲的消息时,那年alwayswonder的品牌已经大火,连在曼谷的女明星都常能听朋友们说,想去香港代购几件来穿。
很潮流的设计不是吗?
衣服上处处都是小细节,baby tee上绣了音符,绣了吉他,绣了简笔画的机车花纹,搭配在一起怎么看都很摇滚。
女明星尤其对香港两个字格外敏感,她也托人带了几件alwayswonder的短袖来穿,又听朋友闲谈了几句,这公司内部几年的争斗故事,比潮牌本身还要精彩。
撕破了脸的一家人差点儿为了那点股份连杀手都敢买,把个财团弄得四分五裂差点破产,还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女横空出世,居然真的在签完对赌协议后重新整合了公司,才让alwayswonder在香港上市。
曼谷名流们之间的聊天话题其实也就那么点儿。
衣服,牌子,股票。
都去买点alwayswonder的股票吧,肯定能大赚一笔的。
好多人去购买这家的产品都不是冲着衣服本身了,是新上任的美女总裁太有魅力,吸引了一堆拥护者在那无脑花钱,简直比明星效应还可怕。
Orm其实对这类事都挺兴趣缺缺,她也早就不缺钱,不需要靠着投机倒把地买股票提升资产,听过也就当听过,嘴上应和,心里却没什么兴致去搜那些豪门乱事。
她错过了早点知道邝玲玲动向的机会,再后来,直到传出alwayswonder的总裁要来曼谷考察的新闻,各大公司都追逐着资本的动向想要分一杯羹,三台也在其内,她不得以地骤然迎面撞上了太多关于邝玲玲的故事,关于邝总的新闻。
现在更是被那人独裁的举动逼着去见她。
好吧,其实就是orm想去见她,想去见ling。
否则女明星也不会还没有耐心等到邝总的飞机降落曼谷,就先一步地自己将那些照片投给了记者。
邝玲玲终于来到了她已经迟到太久的曼谷,她年少时因为一个人而认定的耶路撒冷。
一落地之后的大礼,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几乎要笑出了声。
多少年不见,她的前女友还是这样可爱、有趣、爱发脾气。
Orm还会欢迎自己吗?还会想见自己吗?
藏起忐忑的alwayswonder总裁只是快步走上了接机的商务车。
无论如何,无论orm现在是什么态度。
可她早已经是如此的——
迫不及待。
十三、
Orm其实真的攒了一肚子话要骂给邝玲玲听。
那个可恶的吉他手,那个讨厌的姐姐。
她回曼谷的那么些年,都在偷偷地在心里谴责这个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不见的坏人。
后来她终于读到了关于邝玲玲这些年的故事。
喜欢拧机车引擎和弹吉他的姐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她有力的手握住了笔,挺拔的鼻梁上常架一副银边眼镜。
她变得不太爱说话,换下了她那身布满铆钉的牛仔衣,各色的西服妥帖地出现在总裁的身上。
大家都说这位总裁少年掌权,矜贵优雅。
只有女明星会去看那些藏在三流小报里的故事,看她不学无术的姐姐被匆匆带到国外去之后,在那些混乱的地方又受了多少难,有同姓氏的家人将她做假想敌,她差点儿就被绑架,又被父母逼迫着只能往前走。
一个私生女,一个被所有人都瞧不起的私生女,被贪婪的父母当作是争权夺利的筹码,她是如何在那样波谲云诡的环境里生存下来,是怎么成为人人口中称艳的传奇。
她有些心疼,又无从去应对那些心疼。
她的姐姐不是已经得到了普世意义上最优渥的一切了吗?她不该替自己曾经的吉他手感到高兴吗?
比起曾经只拥有一辆二手机车和一把吉他的邝玲玲,现在的邝总无疑拥有着整个世界。
邝玲玲还会需要她的心疼吗?还是在现在的日子里过的如鱼得水,连偶尔的怀念过去都不再有。
可orm就是心疼,她心疼的不得了。
为邝玲玲当年的不告而别心疼,为自己心疼,为后来受了很多很多苦难,再也不提梦想与音乐的邝总心疼。
她是个固执的孩子,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想要继续看邝玲玲弹吉他,就把自己都搭进去做主唱。
邝玲玲也该明白这一点就是,管她是姐姐还是邝总,她都得明白orm是个什么样的人。
Orm是个喜欢上某个人,就会一直一直纠缠她骚扰她的大坏蛋。
女明星终于推开了那扇会客室的门。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花了很多很多在曼谷的时间,一句一句拼凑出来的问题、抱怨、谩骂。
然后她对上了邝玲玲的眼。
与她记忆里毫无两样,直到现在也会轻易让她陷进去的眼。
她终于在这片如海的温柔与思念里获得了呼吸的权力。
那是关于太久之前的某条分手讯息的回复,她到现在才有机会、有办法去认认真真地回复那条莫名其妙的讯息。
“邝玲玲,orm还没同意和你分手呢!”
所以,从来都不是什么前女友。
十四、
在香港的旧照被更多的扒出来之后,orm以为的谩骂并不存在,她倒是莫名其妙地收获了一大批cp粉。
大约是伴随着那些照片同样被粉丝扒出来的,还有那一年她们在live house里举办的第一场乐队表演,画质模糊,可隐约也能看出以甜美出名的女星orm kornnaphat剪着公主切,烟熏妆,抱着立麦在那唱摇滚。
形象太颠覆了,可是她唱的又好听,又好看。
还有旁边那位orm的绯闻女友,弹着吉他却满心满眼都是主唱。
这太好磕了,这简直般配的让粉丝们不知如何是好。
更好磕的是已经时隔这么多年,大家都早已经长大,成长为在各自领域颇有发展的大人,可那个断眉的吉他手竟然成了那么大一公司的总裁,还是不远千里又飞来曼谷追爱。
管他什么合同不合同品牌不品牌的,总之粉丝们就是认定邝玲玲此番飞来,绝对就是为了破镜重圆,追爱而来。
也没说错。
邝玲玲用手指挠了挠下巴,没打算反驳这其中任何一个字眼。
不仅orm之前的绯闻事件得到了大逆转,连她新代言的alwayswonder都因为这样传奇的爱情故事,迅速地在泰国走红。
女明星用胳膊怼了怼还在她身旁翻着手机,对着那些cp粉们的发言努力憋笑的现任女友,她狐疑地看着重逢后再也没笨笨的模样,总精明过头的邝总问:“该不会,这也是你故意的吧?”
品牌效应,哪有卖cp能拿出的品牌效应更高。
这可真是纯冤枉人了,要知道那几张年轻时的旧照,还是orm你自己放出去的呢。
但邝玲玲果然长大后变得精明了许多,她才不会像年少时那样,被女朋友冤枉了就赶紧反驳,她只是乐呵呵地说,那是因为我做的每件衣服,都希望orm能第一个穿到。
哎呀,一听到这话,女明星的眼睛就笑得眯成了两条缝,她也顾不上算账了,也想不通这事到底怎么就成这样了,丢了好久的女朋友好不容易又被她找回来,哪还有时间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不准看了,不准看了,难道粉丝们发的话比orm还好看?
也让orm好好地看看姐姐。
唔,更漂亮更好看了,比小时候穿最帅的铆钉牛仔衣还要帅。
Orm……能不提那件衣服了吗?
邝总最终还是没忍住,从喉咙里溢出了求饶的叹气,老实说,现在再看的话,真的觉得有些羞耻啊。
女明星一双浅色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坏主意,她想了好久,才故作为难地决定暂时放弃欺负姐姐:“如果你愿意弹吉他给orm听的话。”
最近不止她们年轻时在live house的那场演出莫名在社交平台上走了红,乐队的几位朋友也跟着小火了一把,好几家电视台都来联系orm,问她们可不可以再找个时间登台表演一次。
可惜朋友们成家的成家,在打工的在打工,香港离曼谷的距离太远,最终都只是在群里表示了感谢,并向过往那样,怂恿着人在泰国的orm和邝玲玲两个人上。
反正,他们根本就是只想看你们俩秀恩爱吧。
拍下那张照片的贝斯手还是一如过往,一张嘴总是只爱说实话,说得邝总耳根都在发烫。
好歹是这么大一家公司的总裁了,邝总最开始还是比较矜持地表示,她好多年没弹过吉他,手早就生了,不必再上去丢人。
可她怎么能拗得过自家最会撒娇最固执的女朋友,还没被她骑在身上蹭两下,整个人都求饶着表示她可以,她愿意,orm不要再挑战她心脏的承受能力了,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女明星得逞地笑了出来。
她当然不会提,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自己会这么固执。
因为P’lingling,她真的很喜欢弹吉他,很喜欢音乐啊。
仅此而已的理由,她们那些少年时顽固又荒谬的梦,被一个个的【长大】击垮,她们分崩离析,各自走远,每个人都走向了每个人的生活,就如同大人们所预言的那样别离。
可【爱】也会让她们重聚。
那就再去重温一次曾经的理想吧。
弹着吉他的邝总,换回烟熏妆的“甜美系”偶像。
多有趣的画面,orm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哄好她爱吃醋的现女友比较好。
嗯,orm不在群里聊天了,也不和经纪人打电话了,orm现在就只看着你,就只喜欢你好不好?
她亲一口邝总的眼睛,亲一口邝总脸上的痣,再亲一口她的唇角,就可以轻轻松松将邝总哄得眉开眼笑。
“喜欢你,好想你。”
邝玲玲搂住了女朋友的身体,静静地回吻,连呼吸都静谧。
还好,还好,所爱隔山海,可只要她们相爱,便终会重聚。
还有迟到了好久好久的告白。
“我爱你。”
这一次,可以做ling的女朋友吗,是长长久久,约好了一辈子的那种。
END
小动物奇遇记
(私设对她们六人的动物塑,艺凡的狐獴是从豆瓣来的灵感,含桐心薇泯。尽量从小动物的角度写的此文,如果关于动物保护问题有不同看法请退出,不想发生任何争论,谢谢!)
不喜勿入哦~
正文:
女子推理社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号那就是英雌突击队……嗯,这是六只小动物自封的,她们早就对“英雄”这个词不满已久了。自她们社成立以来办成了多少大案,凭什么不能拥有一个专门的夸赞词汇。可见人类社会词汇之匮乏,令动物鄙夷。
“先进,我们动物才称得上。”狮子小雨是山东狮,幻化成人才短短二十年,对人类语言小有把握,尤其这山东倒装句最是流利。说话间她迈着野兽之王的步伐打出溜滑地冲到沙发上,一个大吨位弹跳入沙,然...
(私设对她们六人的动物塑,艺凡的狐獴是从豆瓣来的灵感,含桐心薇泯。尽量从小动物的角度写的此文,如果关于动物保护问题有不同看法请退出,不想发生任何争论,谢谢!)
不喜勿入哦~
正文:
女子推理社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号那就是英雌突击队……嗯,这是六只小动物自封的,她们早就对“英雄”这个词不满已久了。自她们社成立以来办成了多少大案,凭什么不能拥有一个专门的夸赞词汇。可见人类社会词汇之匮乏,令动物鄙夷。
“先进,我们动物才称得上。”狮子小雨是山东狮,幻化成人才短短二十年,对人类语言小有把握,尤其这山东倒装句最是流利。说话间她迈着野兽之王的步伐打出溜滑地冲到沙发上,一个大吨位弹跳入沙,然后打开电视机第三千零四十八次播放狮子王。
狮子王的伴乐响起,不知从什么地方狐獴凡啾啾的钻出来,这是她第一千次整看狮子王。她才不是因为喜欢丁满这只傻獴看狮子王的,她就是想研究一下其它獴的演技,期待有朝一日自己登上迪士尼大舞台一展风采。做獴就要有梦想!
“是的呀,我们小动物能吃能睡能玩……能打。”说话间有只獴学着电视里的獴来了段组合拳,打完还帅气摸鼻子。嘿嘿,自己当打星也是可以的。
作为最大的姐,且最早幻化人形的赤狐,戚薇望着这群妹妹无声叹息。英雌是绝对正确的,但小动物们还是有点幼稚在身上的。这群小家伙怎么能让人放心呢,唉!
对着大雌狮张雨绮感叹其幼稚,千万别让她知道!戚薇从大叹转为小叹,狡黠狐从不轻易表露内心!
大厅一角窝着只雪.海獭.琴,要论起万兽之王海獭琴觉得该是她们海獭,哪怕没有幻化成人就已会开壳取物。而且语言能力极佳,她是只东北獭那大碴子味叫一个地道。只是海獭没有陆地动物热情活泼,她们慢热等熟了才能是真铁子。没关系,她告别东北老家的海獭妈后独自闯天下遇见了一帮子她的动物姐妹,结成了最亲密的铁子联盟,她再也不会孤独、害怕了!听着大家吵吵闹闹的海獭琴又快快乐乐的开了把解密游戏。
两只小型动物从外边回来,她们大包小包拎着每位小动物的午餐,因为大家同心不同种,每次吃饭都很麻烦,要一一买到对应合口食物相当不容易。点外卖她们不放心,前段时间刚一网打尽了一个外卖黑产业链,而且姐几个对食材品质要求极高,最终商议只得轮班亲自去买。今天本应是狮子雨去买,谁知一大早的桐猫主动请缨一溜烟跑出去了,狗狗田也不由分说的跟上。小雨乐得清闲又能看一遍狮子王。
两只小动物莫名其妙的原因要追溯到昨天夜里,田曦薇不知怎得跑到猫窝去了,狗狗田是可卡犬,她的卷毛软和蓬松,冬日窝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狐獴凡经常倒在上面快乐打滚呢。桐猫当然不会拒绝,意志力薄弱的抱着睡了一宿。第二天起来才又发现不对,山东狮子猫傲娇的厉害当然不能承认自己贪图一时温软啊!狗狗田被桐猫那对异瞳一瞪便不知所措了,她昨夜真的是睡到迷路而已。算了,解释也没用,当务之急与猫姐贴贴才是上策。所以她俩就一前一后屁颠屁颠去买饭了。
而这一切戚薇狐看在眼里,她说什么来着,这群小动物妹很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狗狗田打开她的电子榨菜《小姐与流浪汉》,她们可卡犬可是迪士尼狗界顶流!桐猫脑袋毛茸茸凑过来,这是她陪狗狗田第八百六十五次看这部动画,也是第八百六十五次发出:“这只雪纳瑞该由我们山东狮子猫来演”的不满。
“雪纳瑞也很可爱啊。”
最近在喝中药的张小雨把狮子脑袋凑来。小型动物对野兽的畏惧是天然的,但她们对狮子雨的爱是动物自为的,超越本性。所以大狮子脑袋压在狗猫肩上,她俩不但不会躲,还熟稔的一边一个蹭大狮子脸颊,软软热热的贼有安全感。
“雪纳瑞不可爱!狮子雨,咱俩可是沙东老乡,还同为猫科。”
桐猫站立起来扬弃高傲的猫猫头,走了两圈猫步又回到食盆前优雅进食。小动物们突然激动就会溜达一番,像狗狗田高兴了还是会忍不住追着尾巴咬两圈,她有意克制但效果甚微。
“好吧,哦~原来你也想去迪士尼演戏啊!”
聪明如我小雨狮,她的沙东老乡想去迪士尼她会助力的,助力的方法就是再多看几遍狮子王,李一桐说她也是猫科的嘛。张小雨颠颠的跑到电视前一边瞅里边的狮子一边瞅李一桐,疑惑怎么看狮子和猫都不像呀。
戚薇狐吃完食物恰好电话响了,是她们的社长。
姐妹们,我们有新任务了!
小动物们一个个鸡飞狗跳的跑到戚薇狐面前排排站,为何鸡飞狗跳呢,因为小动物们一激动会有额外动作,海獭琴激动地揉了五圈脸呢。
此次任务与小动物们息息相关是去调查一个动物园的秘密,在这家动物园营业的小动物们都各个无精打采,还不时地被发现身上带伤。但人类调查部门查访几次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只已幻化成人的小动物就匿名联系了她们推理社。
“社长为我们办理好入职了,下午我们就去做小动物管理员。”
她们几个虽为小动物遭到虐待气愤,但也为这次任务雀跃,一来可以帮助小动物,二来与小动物相处还是比与人打交道自在。
几只小动物按自己类别分了园区:
李雪琴到海洋馆、李一桐猫科、田曦薇犬科、张雨绮大型动物区、张艺凡到鼠科。戚薇管辖内只有几只狐狸,工作清闲也就顺便担任起园区部分管理工作。对于工作分配除了张艺凡大家都无异议。
“我不是鼠科!我是獴科!”
“人类愚蠢,艺凡你将就一下吧。”
戚薇狐抱起狐獴凡的小脑袋一顿rua.
“知足吧,凡子。我还是鼬科的呢,被安排去喂鱼。”
“獭獭琴别添乱,你去喂鱼不是美差吗,正好把鱼都喂给自己。”
“这扯了,铁子,我是吃贝类的。”
在戚薇狐姐姐的顺毛下,立的细长的狐獴凡慢慢软和下去,后来直接团成团在戚薇狐的白肚毛上蹭蹭。一边蹭还一边嘀咕,人类坏,獴獴好。
任务开始小动物们各司其职。与以往一样,她们收集到了一定证据就聚在一起推理复盘,这次她们把聚合地点凑在了戚薇狐的办公室。
“我与海里的姐妹们儿一顿海聊,都整明白了。这群人类晚上转场带着小动物们去一个私家场所表演,和以往的马戏团性质大差不差。“
海獭琴胸有成足的说出她的调查结果,这下案情有了眉目她胃口都变好了,咔咔敲鲍鱼壳子。
狮子雨上前递上开蚌刀,然后美美溜达一圈展现美狮风貌。
“我园区里的姊妹儿语言能力不太好,说不明白,但在我狮子语的交流下她们答应到时候打起来帮我们动真格的。要我说对这帮人渣就得给他们撕稀碎,我狮子姐妹身上很多被抽打的鞭痕。”说着说着狮子雨难得性感眼泪汪汪的,狗狗田听的大眼睛里也涌上了泪水,跑上前舔小雨姐的头毛。“我们园区汪汪队的领队能说人语,她说能为我们带路。”
李一桐蹲下摸摸狗头,缓缓说道“小型猫科动物们可以复述私家场子的地形,这是我根据她们所说画的。”
“我把整个动物园的地下都钻通了,现在我们畅通无阻。”
狐獴凡举起手说的洋洋得意,但其她小动物噤了声。凡子钻的老鼠洞她们压根进不去啊,哦,不准说老鼠洞,是獴獴洞。但这洞也有大用处,她们想要团结其她小动物捣毁黑心动物园,当务之急是拿到各个园区的钥匙把小动物放出来。
“艺凡,今天夜里所有人都下班了,你从地下摸进园长办公室,从里边打开办公室门。我们在外边等着,我们一起夜探园长办公室。”
“可是……我有一丢丢怕。”
这下戚薇狐犯难了,她们中大多数体型进不去。这时候狗狗田一个箭步冲出来“我田狗,哦不,我狗狗田也能钻洞(虽然可卡犬祖祖辈辈都没钻过),我陪张艺凡去。”
“我也去,如果小田的体型能进,那我也能进。”
李一桐也自告奋勇是戚薇没想到的,这只雪白的山东狮子长毛猫钻完地出来得成什么样啊。罢了,多只动物多份力。
“我也去,我也去。”
张小雨兴奋得踮脚脚,她还没钻过洞呢。呃……小动物们沉默凝望庞然大狮——张小雨,她是真钻不下啊。
最终还是定为张艺凡、田曦薇、李一桐从地下过去打开园长办公室的门,她们三个在门外接应。
夜黑风高,三动物小分队开始进入地下,果然地下脏脏的,而且前几年动物园管理不规范还偶有在地下掩埋粪便的行迹。田曦薇给已变山东狮子猫的李一桐穿了件猫猫滑雪服,防风防水不会让身上脏一点,还是浅黄色的李一桐穿很飒。李一桐也早有准备,叼出一个狗狗鼻过滤器,以狗狗田鼻子的敏锐程度没有防护措施没等她们走到呢,估计就会熏晕过去。小狗接过乐颠颠地带好,果真味道没那么刺鼻了。
獴獴无语,只是钻洞而已哪里需要这样啊!
“快走,快走,看来要我狐獴凡开路了。”狐獴凡胆小,即便能挖路也不敢开路,但遇上狗狗祟祟小型动物组,她一夜之间成长了。
变为动物型的三只在洞中穿行极其迅猛,大约只用了十分钟就进了园长办公室。她们给外边的三只开了门,六个人集合完毕开始搜查。办公室其它角落没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在狐獴凡和狗狗田的捣鼓下,她们发现了藏在暗格的保险柜,只是还有密码。
海獭琴来活了,她心中回念了一遭,输入密码,咔哒锁开了。
“牛啊,略琴!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狮子雨的智商尚在开发中,最缺什么就最在意什么,对海獭的解密技术相当佩服。
“密码是园区开业的日子,入职手册上出现了三次,我猜对园长很重要。”
“厉害啊,我们赶紧看看有什么吧。”
戚薇狐招呼小动物们开始察看线索,这里有园区备用钥匙,还有地下马戏团的收入明细单,最最重要的是还有他们买卖动物的单据。这下可谓证据确凿,能够一举捣毁这家黑心动物园了。
就在这时桐猫听见了脚步声,她耳朵敏锐行动也利落,发出一声喵喵警告就飞跃到了柜顶。海獭琴早就盯上了那洞,因为狗狗田的二次拓宽这会塞下她也没问题。所以,狐獴凡、海獭琴、赤狐戚薇勉强都挤入了地下狗洞。只剩大型狮小雨无处藏身,罢了,她狮子雨主打一个躲不过就干。园长进来瞬间什么都没看清呢,就挨了一记雨牌狮掌,直接打晕在地。
小动物们簌簌蹿出来,眼前一幕着实佩服,不愧是最让她们安心的大姐姐雨。
“还得是你。”戚薇狐给予小小声肯定,得意的狮子雨又美美的溜达了一圈。
戚薇狐思索一番,考虑到如果就这么走了,待园长醒来发现不对劲,可能打草惊蛇。还是得演一出。她张罗小动物们躲好,把狮子雨叫到外面躲着。再把刚才翻过的痕迹复原,佯装路过,从外边敲门。
园长被敲门声惊醒,他觉得脸面巨疼无比,其它地方也有些疼,敲门声还在继续,他拖着疼痛的身子开了门。
“园长你还好吧?”
“你怎么在这?”
“哦,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这不是马上要办年会嘛,我再核对一下各园区的流程。听到你办公室有动静就过来看看。天啊,园长你的眼睛到嘴巴这里好大一道伤痕,还在渗血。”
园长听闻去摸了摸果真有血,给他吓得要命。平日虐待动物怎么伤害她们都不害怕,到自己身上就如此惜命。戚薇狐暗暗的翻了个大白眼,对这种垃圾嗤之以鼻。
“快快叫救护车。”
“好好,你先别急,我这就叫。”
附近两公里就有医院,戚薇陪他等了十几分钟园长就被抬走了。其实用不上担架,奈何园长坚持要被抬走。这矫情劲估计得住十天半个月医院,正好出来就能进局子。
待人走空之后,戚薇狐招呼小动物们都出来,她们拿好证据给社长打了电话。
“好,今夜趁乱就将地下马戏团捣毁。你们千万注意安全。”
“好。”
有了钥匙她们行事更加便利,桐猫沟通能力强,她去各个园区找寻具备进化成人资质的小动物且愿意参加本次行动的。最终组成的队伍由汪汪队打头,猫猫们高位巡视,狮子大姐们掂后保卫安全。
这样的队伍为保不引起骚动,便请各种鼠摧毁沿路监控。
“我们是獴、鼬科。”这次张艺凡与李雪琴异口同声,但情况紧急分科的事之后再说吧。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她们顺利找到地下马戏团,但她们没有入场券,贸然闯进去不知里边人是否有武器,太冒险了。
“我和艺凡去偷几张票。”
李一桐说的不错,一猫一獴,一个身手矫健一个手指灵活、伸缩有度,最适合做偷偷摸摸的活儿。其余动物原地隐蔽,狗狗田在暗处眨着两只大眼睛,她有点担心李一桐,但她不说。怨她狗狗祟祟不是擅长飞檐走壁型的小动物,狗狗叹气~
没一会猫獴就回来了,顺利搞到入场券。海獭琴看了今晚的演出单,再过半小时今晚演出接近尾声有最后的烟花秀,到时场内为观赏烟花会熄灯的。她们可以抓住这个时机赶在灯光师灭灯前拿下灯控台,灭灯放动物。这个时间段灭灯,一时半会不会引起怀疑,待马戏团的人发现不对早已被她们制服。
策略得到小动物们的一致认可。戚薇狐、桐猫、狗狗田在外接应,等待消息带着动物们冲进去,海獭琴、狮子雨、狐獴凡以人型混进去夺下灯控台。
她们三只拿着票进去后直奔目标,灯控台就两个肥头大耳的男的。海獭琴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她们十分钟搞定那俩男的,提前五分钟熄灯。
进去后狮子雨砰砰两掌就给他们拍晕了,因为狐獴凡太害怕了都不敢睁眼,人都倒地了还揪着那俩人领子小小拳梆梆乱凿。
“可以啦铁汁,看给人俩挠的。咱再等三分钟灭灯啊。”
她们电话同步着外边三只,三分钟一到灯灭,动物大冲锋。小动物们冲进去最先做的是解救同伴,她们与人类不同,伤害之事并不是她们想要做的。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所有小型动物挨个上去给他们一拳,怕他们趁乱跑了,狗狗田带着汪汪队叼着绳子把这几个地下马戏团参与者一圈圈绑的死死的。
其他来看表演的就由鼠科、鼬科还有獴科小爪划皮肤,至于大型动物例如狮子只张大口嗷嗷咆哮就把这帮坏蛋吓得抱头乱窜了。
但小小报复不能持续太久,警方马上就要赶到了。桐猫与戚薇狐商量过后,去寻各个动物代表,告知她们如果想回归自然趁这时快跑,日后要多加小心,若还想在人类社会便同她们一起等警方到达,她们尽力帮她们协调找一家负责任的动物园。
大多数小动物们选择回归自然家园,还有少数正在幻化人形还有年岁已高的小动物选择留下。无论什么样的选择,她们六个都衷心祝愿这些小伙伴之后的生活能没有伤痛,快快乐乐的。
桐猫站在高处俯瞰园内,这是她幻化成人的第十六年,这样的景象在这些年中不断上演,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比以前已经好多了。”
戚薇狐了解她的心事,这是她们所有小动物的心事。她俩在月光下蹭蹭彼此的脖颈,她们都还在,一定会越来越好。狗狗田在下边盯了许久,这会也跑上来去舔桐猫。
“橙色的我很喜欢。”
狗狗田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她送的滑雪服,桐猫一整晚都穿着呢。狗狗田克制不住的追了两圈尾巴。
动物园营救夜圆满结束,六只摆宴庆祝,庆功酒还没喝几杯,社长电话来了。
“我们还没有抓住他们幕后大老板,动物恶性表演还在继续。雌性侦探们,要拜托你们外派国外捣毁他们的老巢。”
“他们竟把肮脏生意做到国外了!”
狗狗田愤怒拍桌,其它小动物也都气到没胃口。
狐獴凡为让姐姐们心情好点悠悠说道:“看来我勇闯迪士尼指日可待了。”
总之,她们女子推理社|英雌突击队的故事还在继续,她们有困难绝不撤!
(俺心中狮子雨就是沙拉碧~)
【五门】巫蛊炼尸
第十六章
巫蛊炼尸
进本日,上午9:30,城北套房区
铁蛋已经将早餐放到了餐桌上,今天她很会轻松,要不是没这个功能她都要高歌一曲了,心情大好!因为家里没人,大家都要去下副本。
昨天几人看过线索后商量了一番,将之前没点的技能点全部点好,又把武器和护甲检查了一遍后早早歇下了。
进本日,上午10:30,副本入口
戚薇穿着一身护甲看起来不太协调的样子,大家也不急,张雨绮拉着她的手往前迈小步。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街道。
只是不见其他玩家人影。
前两门的副本入口都有玩家在组队或者在询问...
第十六章
巫蛊炼尸
进本日,上午9:30,城北套房区
铁蛋已经将早餐放到了餐桌上,今天她很会轻松,要不是没这个功能她都要高歌一曲了,心情大好!因为家里没人,大家都要去下副本。
昨天几人看过线索后商量了一番,将之前没点的技能点全部点好,又把武器和护甲检查了一遍后早早歇下了。
进本日,上午10:30,副本入口
戚薇穿着一身护甲看起来不太协调的样子,大家也不急,张雨绮拉着她的手往前迈小步。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街道。
只是不见其他玩家人影。
前两门的副本入口都有玩家在组队或者在询问攻略,但这次人都去哪儿了?
“看样子昨天我们遇到的路人说的没错,环之门困住了不少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了。”李一桐走在队伍最后,警惕的看着四周。
简单模式下的她们都用了几个小时才出来,更别提正常难度的了。
怎么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六人站稳脚步,等待着门的出现。
原本还是朗朗晴空下一秒突然变了,天空阴沉,云层厚重。
褪色的朱漆城门从远处浮现出来,并丝滑的贴近了她们,跟滑梯一样。
“我去!吓死人啊?!”张艺凡赶紧往田曦薇身后躲,身高直接对半砍,缩成小鸡仔。
得亏是穿了个护腿,腿软的毛病被硬治了一下,不然又要跪下了。
一身盔甲的戚薇开心坏了,“这好啊,省的我走了,太沉了我这身。”
张雨绮一手拉着戚薇,另一手抚上门,手臂绷直用力推。
纹丝不动。
“耶咦?区区一个门还推不开?老娘不信了。”山东女人有点不服,她松开戚薇的手,双手手掌按住门,咬住牙关使劲。
戚薇站在后面挑眉看,手还在张雨绮牵她的位置。
田曦薇收了刀过来帮忙,两人一起铆足了劲才推开。
不愧是古城门,确实沉啊。
“中国女人,牛!铁娘子!”李雪琴冲着前面两个人比大拇指,真狠啊这俩人。
比狠人还多一点,俩狼人。
六人踏进副本门内,眼前一片破败不堪,这简直就是一座“鬼城”。
泛黄的空中挂着两轮月,一轮血红色的月亮悬挂在乌云密布的天幕中,诡异的光芒笼罩着这片荒凉之地,另一轮明亮的月亮在云层中透出光芒,像是眼泪洒在这座城中。
一阵风刮来,腐肉发酵的酸臭味儿撞开鼻腔的闸门。
就在一瞬间,耳鸣和头晕侵占了全部感官,她们无法行走也无法思考。
张艺凡忍不住了,跑到一旁干呕。
烂游戏,能吐出来的话没准还好一些,结果这都吐不出来。
武士的威压没让她们后退,这个味道却让她们想扭头出去,但是进入副本的门已经消失了。
“各位玩家好。”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吓了六人一激灵。
田曦薇还是难受,只能弓着腰抬眸向前看,只看到了老者的白袍一角,飘飘忽忽的。
跟个鬼似的。
“我是第三门的引路人,我叫黄泉,受阎罗王之命,自地府而来。”
行吧,真是鬼,都跟阴曹地府挂钩了。
她艰难的抬头,看到黄泉飘在半空中,全身白色,只露出了一双没有高光的黑色眼眸。背后还背着一个棍子,像是拐杖。
不远处的李雪琴和张艺凡已经吓得脸色铁青,脑子掉线了。
“为保证游戏体验,下面为您发放隔味面纱。”黄泉伸出左手,袖口冒白光。
下一秒,每个人都觉得下半张脸被丝绸质感的布覆盖住,臭味消失了。
她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东西。
地府黑科技啊!!
“咋不早点来呢...”张艺凡还佝偻着,刚才的生理反应还没缓过来。
黄泉落到地面上,拿出棍棒指着身后,“各位玩家,你们现在有十分钟的时间进入城门。”
与她们昨晚猜的差不多,那是一座传统的东方古代城墙,由灰色石砖构筑而成。墙上的砖块显得灰暗破旧,部分墙体已经破损,暴露出内部的空虚。几根木桩从墙体中伸出,显得更加破败。城墙还挂着一些巨大的黄底红字的符纸,像是有道士或是民间术士来过贴的。
“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吗?”李雪琴指着那几张符纸,她想到了电视剧中演的僵尸封印。
光从远处看就觉得沉闷压抑,墙内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光景,连城墙外都要贴符纸呢?
黄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两千年前,有一座古城,名为永福城。就是现在你们眼前所见的这里。当时天地大乱,江湖纷争四起。因当时永福城的一个官人被当朝左相怀疑是叛贼,就惨遭当时皇帝的辅官屠城。恰逢中原南部地区兴起巫蛊炼尸术,将死尸浸泡入毒池之中七天七夜,即可炼成可以无差别攻击人的毒人。他们教派的左护法在这里驻扎数年,不停地制毒试验,以完成教主下达的永生大业。”
翻译一下,黄泉的意思是,现在永福城中,都是被巫蛊炼尸术制成的毒人。
怪不得没有牌匾,没有人的城市还要什么能证名的物件。
李一桐有些艰难地张口问,“那个官人,确定是叛贼吗?”
“不是,他是清白的。事情查清之后,皇帝派人把辅官和左相等相关知事人员全杀了。”黄泉摇摇头,眼里尽是对人间的失望。
六个人的火一下蹿上来了。田曦薇反应最大,她攥紧拳,想给当时的皇帝打趴下。
一座城的生命只是因为一个存疑的事情,就全部被抹杀。
这对她们这种现世的普通人来说,人生短短几十年,生命被视如珍宝。如果让普通人来面对这件事的话,那就像是在解答几十年前一位外国教授提出的道德问题——铁轨救人。
你身为列车长,刹车失灵。此时面前铁轨上有五个小孩在玩,另一个岔路是一个小孩,而现在站台上有个胖子,把胖子推下去就可以阻止列车运行。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她们对所有的生命一视同仁,无法视生命如草芥,那么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题。
而皇帝有解,他为了保证自己的位置不被替代,把一车人和围观的人都杀了。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帝王的处世之道。
“各位,你们还有8分钟。如果没有在规定时间进入城门,副本难度会自动增加。祝你们好运。”黄泉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那空灵的声音无限被放大。
那声音督促着她们,出发吧。
戚薇和张雨绮走在最前方,李一桐和田曦薇压在队尾,中间夹着史上最脆的组合。
她们走到城墙脚下,风撕扯墙垣上褪色的敕令符,黄纸翻飞似散落的谶言,每一道裂痕都在吞吐未亡的遗愿。附近的树木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符纸簌簌像僧人在诵经,远处隐有铜铃闷响。
巨大的破败的城门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这要怎么打开啊?六个人就算一起推也推不动将近三米高的城门。
张艺凡用肩膀抵住门,全身用力也没推动分毫。
“来吧张艺凡!咱有钥匙!”田曦薇把系统面板调出来,找到背包里面的物品。
她从队尾摇头晃脑的走到张艺凡旁边,找到门锁的位置。
李雪琴看见物品也一下反应过来了,“哎↘呀↗妈→呀,还得是你啊小田儿。”
【系统提示:是否使用道具“管理员的钥匙”,24小时内仅可使用一次。】
“确定!”田曦薇手一挥,满脸骄傲的按了确认键。站在队尾的李一桐无奈的笑了两声,这小孩儿,臭嘚瑟。
张艺凡眼睛要笑没了,她冲着田曦薇抱拳,“田大侠厉害啊!”
城门忽的一下消失,还背靠着门的张艺凡没站稳,眼看着要倒下,还好被张雨绮站着的拉住了。
“张大侠,感恩!这游戏怎么一惊一乍的呢。”张艺凡咬牙切齿翻白眼。
门消失后,城楼下部的甬道显现出来。顶部呈拱形结构,碎石块散落在地上,上方还悬挂着几排黄色符纸和铃铛。
符咒以“似字非字”的图形加密,她们看不懂这是镇什么的符。
找到石质牌匾了,就在符纸正下方。已经断成了好几节,通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些光亮,借着这束光能看出来石板上写着“永福城”三个字。
叮叮当当——
是风吹动铃铛的声音。
“我是幻听了吗?我怎么听见有孩子在哭啊…”李雪琴说完自己打了个寒颤。
背后感觉冷嗖嗖的,几人加快脚步跑了进去。
【系统提示:已在规定时间内进入永福城。当前任务:寻找城中有用线索,推进到下一阶段。】
感谢管理员,感谢钥匙,感谢简单模式,让她们在规定时间内进入了永福城。
队伍为首的戚薇瞪大了双眼,她一时间难以形容眼前的场景。
这座城很大,从破壁残垣可以看出原本这是一座很富足的城市,街道修的很宽,各种商铺想必是应有尽有。
可现在呢?
又一阵冷风吹过,风里好像有孩子们和大人们哭喊声,她们的脑海里出现了屠城当天的场景。
“他们得多疼啊…”田曦薇已然红了眼眶,她甚至能感受到每个人被无情砍杀的瞬间。
一座座木质的房屋映入眼帘,结构已显破败,残破的木梁和瓦片悬挂在空中。枯树杂乱无章地伫立在废墟中,远处,黄绿色的浓雾弥漫,破损的建筑物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左手边倒塌的药铺前,有个不知在这里守了多少年已经泛黄破败的旗帜,牢牢地插在毫无生机的土地上,上面写着百草堂。
多讽刺啊……
上古神农尝百草为的是解人间百病。而永福城医者建立的百草堂,却被毒气侵染数年,无法根治。
可以消除的是疾病,无法医治的是人心。
六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她们甚至找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
前方是一处水源,张艺凡眼神好,她看完忍住恶心提醒姐姐们不要看河里的东西。
那就是臭味的来源地——
溪流已褪去清透,深绿色的浊水如腐败脓液缓缓蠕动,表面漂浮着黏腻的油脂膜。腥臭液体漫过石滩,将岸边的草染成黑紫色。
张艺凡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她从未见过这样浑浊的水,“怎么能变成这样啊…”
小溪边的荒野中,成片的彼岸花如血色浪潮翻涌。
传说它盛开于黄泉渡口,花瓣承载亡魂执念。佛经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这种无解的轮回,让殷红花色浸透幽冥气息,常生于荒冢残碑之间,月光拂过时,满地猩红恍若冥灯指引亡魂归途。
它意味着毁灭,也意味着永恒。
这或许就是让黄泉作为引路人的原因吧。
可永福城中的亡魂,真的能归家吗?
“等下!”戚薇突然停下步子,示意妹妹们不要出声。
前面好像有声音。
六个人弯下腰跑到一旁的石堆后面,望着小溪对岸。
张艺凡往前凑了凑,眯着眼侦查。
是人!!
但不是正常人。
“是毒人。”张艺凡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知道这城里的毒人大部分都是之前的居民。
水源可能就是感染的途径之一。
一阵沉默后,李一桐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我们绕过去吧,尽量不要被发现。他们死后也没有得到安宁,我实在是不忍心再伤害他们了。”
没人开口说话,但没人不赞同。
永福城的福,究竟在哪里啊…
那些毒人皮肤泛着沼泽般的青灰色,他们漫无目的的在城中游荡,看起来都没有自我意识。他们哀嚎着,身上腐烂不堪。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成了行尸走肉。田曦薇也别开眼,不再观察,强大的共情能力,此刻只会给她带来更深的痛苦。
小溪唯一的桥中间断掉了,她们没法过去。这条溪流肯定不能淌过去,保不齐刚下去命就没了。
李雪琴环视四周观察了一阵子,她用法书指着东边,“咱们还没去过城东侧,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吧。”
“你这书还带占卜的啊?回头出去当神婆吧,这不比做演员来钱快吗。”李一桐笑着拍了下李雪琴后背。
你桐姐总是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油麦得很,给皱巴巴的田曦薇和张艺凡都整乐了。
看见俩小孩心情好点,戚薇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还得是团队维稳啊,情绪调动的太行了。
几人依旧保持着进门前的队形往前走。
她们路过了典当行,路过了杂货店,路过了居民家,也路过了农田。右前方有个水井和几个破旧瓦罐,还有一面破旧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旗帜上的布料虽然已被撕破些许,但仍能辨认出“招魂”二字。
窸窸窣窣——
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六人分别召出武器。
毒人是无差别攻击人类的,但是头脑退化,感知范围有限,她们目前还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在游走的那些毒人。
难不成还有在暗处藏着的?
戚薇和张雨绮在最前方,每踏出一步都似踩着脆弱的冰面,眼睛全方位扫描着路上的随时会出现的毒人。
“田曦薇,刀不要出鞘。”李一桐拿着带剑鞘的剑倒着走,她弓着背向后缓慢挪移,仔细观察着后方的草堆和建筑物。
其他姐姐妹妹不用提醒,两个远程需要蓄力时间,突如其来的攻击全靠近战反应。戚薇没有拿短刀,只拿着盾牌,张雨绮也是反手拿着斧头。但田曦薇不一样,她角色面板上的攻击力很高,外加自己的身体素质又好,李一桐怕她只是在反抗的过程中,毒人就化作数据链消失了。
她们不想伤害手无寸铁之人,哪怕是已经被感染的毒人。
田曦薇看了看她的刀,重重的点了头。她跟李一桐在这些事上的想法从来都是一致的,她们六个人都是很善良的人。
其实李一桐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探查田曦薇的刀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她无法控制兵器,那田曦薇在团队中就不再是一个安全的角色。
误伤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能再出第二次。
她不想让其他姐姐妹妹怀疑田曦薇,也不想她一个那么纯真的人被猜忌,只好先自己调查。
田曦薇在她心里永远是正义的那方。
李一桐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在心里打趣着自己。就这种情况下也要先维护田曦薇,李雪你真是完蛋了。
窸窸窣窣——
那声音又来了,离她们越来越近,听着像是从后方草堆里发出来的。
“小田,一桐,注意一点。”张雨绮往右后方瞥了一眼,继续缓步向前。
后方两人屏息凝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杂乱无章的草堆上。
“左侧草堆有东西。”田曦薇压低声音报告方位。
有几株杂草动了,这一侧离李一桐更近。
未知且近在眼前的东西最令人恐惧。
一呼一吸,李一桐调整心态平复呼吸,握紧剑鞘横在身前,必要的时候她会抽剑出鞘。
前方遇袭,一条被感染的狼突然从前方的危楼里冲出,戚薇迅速抽出短刀,将张雨绮护在身后。
体型巨大,行动迅速。露出的尖牙上还附着着绿色粘液。
不能被咬到。
摩擦声出现,后方草丛中爬出一个蜘蛛模样的毒人,迅速向李一桐袭来。
她们被夹击了。
他的皮肤泛着沼泽般的青灰色,皮下血管如蠕动的墨绿色蠕虫,看起来要冲出皮肤了。
她用剑鞘抵着毒人攻击来的手,角力之间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他眼眶深陷,虹膜浑浊如腐坏的蛋黄。
他凝视着李一桐的脸,恶意顺着视线攀附而来。
李一桐喉间发涩,近距离的观察属实是有点难以接受,右手挪到剑柄处做好准备。
脑中念头闪过,那都是永福城的居民。
她拔剑的手顿住了,没再反应。
不等剑出,刀光已至。
这一次她没听李一桐的嘱咐。
这毒人等级很低,田曦薇对其有等级压制。血条归零,他化作绿色薄雾升腾而起,消散在了空中。
“你...”其实李一桐当时只慢了一秒,她可以笃定在毒人出来的那一刻,田曦薇的刀就已经出鞘了。
田曦薇收刀入鞘,背对着李一桐站在她身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给他们第三次伤害我心里确实会不舒服,可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任何事情都能在天平中称出重量。而田曦薇心里这杆秤,永远是偏向李一桐的。
“他也算是解脱了吧。”李一桐的目光越过田曦薇的背影,看着消散的雾气,喃喃自语。
咔咔咔——
是利器砍入体内发出刮骨声。
刚才还在戚薇和张雨绮面前的那头狼被一套利落的动作带走了,绿雾蒸腾。
一个背着巨剑的清瘦人影出现。
【lingorm】喝咖啡
突然想写的梗。
→真想给七个月前的哐啷啷看看她现在成了个什么样。
一、
邝玲玲是说完那句胡言乱语之后穿越的。
“她还小,她还能遇到更多的人。”
说这句的时候邝玲玲觉得自己可帅气、可洒脱,她没注意到orm kornnaphat欲言又止的目光,也没注意到连摄像师都沉默了一瞬,许是察觉到了空气当中某些微妙的紧绷空气,总之,至少在邝玲玲看来,这次的采访工作她完成的也算不错。
那不然要她怎么说?
她和orm毕竟只是同事关系,合作伙伴、营业搭子、best partner,这其中的每一个...
突然想写的梗。
→真想给七个月前的哐啷啷看看她现在成了个什么样。
一、
邝玲玲是说完那句胡言乱语之后穿越的。
“她还小,她还能遇到更多的人。”
说这句的时候邝玲玲觉得自己可帅气、可洒脱,她没注意到orm kornnaphat欲言又止的目光,也没注意到连摄像师都沉默了一瞬,许是察觉到了空气当中某些微妙的紧绷空气,总之,至少在邝玲玲看来,这次的采访工作她完成的也算不错。
那不然要她怎么说?
她和orm毕竟只是同事关系,合作伙伴、营业搭子、best partner,这其中的每一个身份都不足以赋予邝玲玲资格去大声地告诉自己的妹妹,其实你也可以不遇到那么多的人。
算了吧,邝玲玲在摄像机离开之后,偷偷地藏起了胸口的一声叹气,她又换上了温和的表情,冲着自己也工作了一整天的妹妹轻笑着问:“饿了么?N’orm,要一起去吃晚餐吗,ling知道一家店很好吃,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回家的话,ling可以带你去尝尝那家的芒果沙拉。”
这大概就是邝玲玲能做到的全部了。
香港来的外来户很有自知之明,似是她这种性格的人,和热情的东南亚人完全是南辕北辙,就算她现在国籍在泰国,恐怕也一辈子都没办法做出坦承表达自己内心的事。
心里想的是百转千回,脱口而出的话也只有要不要一块吃口饭。
她看着orm明显也不太高兴的表情又是跟着着急,又是在心里有些对自己这样憋不出话来的毛病有些无计可施。
难得被妹妹拒绝约饭的邝玲玲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像个被主人丢下的大型犬那样无助。
她想。
笨嘴,又惹妹妹生气了,ling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唉。
二、
“所以你的意思是,屏幕里的这个人,这个站着不动等着N’orm亲上来的人,这个面条都断了还要往前凑,把N’orm逼得耳朵都红了的大坏蛋,是ling???”
邝玲玲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现在更是因为惊讶,瞪得像俩铜铃,她指着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黑葡萄似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好姐妹,似是无论如何也要从她嘴里听到个合理的答案。
怎么可能、怎么会、她邝玲玲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你看看屏幕里那人笑得不值钱的模样,她怎么了?她生病了吧?
Junji自从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好朋友用惊慌失措的语气约出门开始,就有些怀疑邝玲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等她匆匆忙忙地赶往邝玲玲订好的餐厅,饭菜还没上齐,她这个最近日子过的算是春风得意的好友居然、竟然都没拿起筷子,那张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已经露出了一副天都塌下来的表情。
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那些被三台治了一遍的私生又来打扰她了?她没抢到打算送给orm的限量版labubu?还是orm送给她的戒指又被她弄丢了?
放在怀疑备选名单的三个选项里有两个都有N’orm,最后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地也有N’orm。
好朋友做贼似的先是四面转圈瞄了眼,确认没什么人能看到她的手机屏幕后,才小心翼翼地划开了那个视频的播放键。
Junji先是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看,看着看着她的腰背塌了下去,最后这个莫名其妙瑜伽课都翘了来听好朋友倾诉心事的女人抬头、一眨不眨地用谴责的目光看着邝玲玲:“ling……”
Junji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把吐槽说出了口:“我们不是约好了,以后一周只可以秀三次恩爱的吗?Ling……?”
首先,ling不是在秀恩爱。
那你为什么看着这个视频一直在傻笑?
Ling笑了吗,ling没有啊?
邝玲玲摸摸自己的脸,把她看了十三遍还忍不住再看第十四遍的短视频默默地点了暂停,又揉了揉自己快要笑僵的脸,这才抬起头,好认真地和自己最要好的圈内朋友说:“ling现在是真的很烦恼。”
Junji也抬头,放在桌子上的饮料也不喝了,冰块在玻璃杯上结出雾气又滑落:“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都是这么说的。”
啊?还有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吗?
我这么厉害的吗?
有视频吗?
链接在哪?
能不能发ling看一下?
邝玲玲说这话时,害羞的脸都红了起来。
三、
工作是公众人物这件事就是有一点不好。
凡是做过的事情,说出口的话语,都会留下痕迹。
但往好的方面想,这对邝玲玲的独自一人破案之旅,好歹地还是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邝玲玲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她在采访里说了那句自认为大度的话之后,就和N’orm闹得有点不欢而散,弥补似的邀请女孩一起共进晚餐,也只得到了orm难得的拒绝:“对不起啊P’lingling,orm今天有点累,想先回家休息了,下次再约吧。”
她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疲惫,可是好像又不是仅仅因为工作的疲惫,明明一小时前,女孩还凑过来说哪家哪家店好吃,今天肚子很饿,言谈里全是暗示。
邝玲玲也不是真的笨蛋,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思来想去,在镜头前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回答。
她又不是N’orm的什么人,她什么权力都没有,又怎么能有勇气说出其他更过分的话语呢?
嗯………………
她说了,她全都说了,有的没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她现在是眉飞色舞地在镜头前说个不停。
邝玲玲盯着junji丢过来的那堆链接,随便点开个都要把脸埋进枕头里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上三圈。
啊……
啊?
这是她吗?
这真的不是哪个外星人把邝玲玲这个人附体了吗?
既然这个世界上有穿越这种事情,那有热情大方的外星人附体邝玲玲这个人说怪话做怪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不对,等一等,不行。
不可以有外星人穿越到邝玲玲身上和N’orm一起吃面条吃饼干咬便利贴。
说到底,这个半年后的邝玲玲又为什么、凭什么可以这么坦然地和orm粘来粘去?
她为什么啊,她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吗,她忘了自己不善言辞的人设了吗?
Linglingkwong,你这是忘本啊!
在心里认认真真地和未来的自己生了好一会儿闷气,邝玲玲才有振作精神,盘腿坐在了床上继续欣赏那一大堆链接。
她今天一定要看完这半年里未来的邝玲玲做出的种种恶行。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想也知道,自己穿越到未来,需要搞清楚的谜题也只有一个吧。
——现在的自己,和N’orm究竟是什么关系?
单是想到这个问题,邝玲玲都觉得血气上涌,连脑袋都热得晕乎乎的快要昏倒了。
四、
外星人说出于某人不肯承认的嫉妒心已经被断然否决,如果是未来的自己做下那些事的话,邝玲玲心里好歹还是愿意和自己和解一会。
她那天晚上在目送着orm一个人坐车回家以后,独自一人立在地下停车库失落了好半晌,只觉得胸口有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搞不懂为什么好好的工作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最开始也是她们在workshop里约好的,有同一个目标,所以要好好地在镜头前扮演亲密,要好好地做一对best partner。
年轻的女孩有着远大的理想和野心,邝玲玲也从来不缺这份梦想。
她觉得自己和orm很谈得来,拍戏时合拍,相处时舒服,没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像是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的女孩。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味,果然三台的前辈们说的都是真的,一旦哪一天将私人感情代入了工作,总有一方会为此而忐忑,而难过。
分不清真假,辨不出戏里戏外,于是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和年轻的女孩一起难过。
人类的贪婪都是被惯出来的。
正是因为orm对自己从来不会拒绝,像只乖顺又听话的宠物狗那样,手一挥就过来,永远摆着张笑脸应对自己在某些阴暗中倏然丛生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结果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先一步踏入这场逃不开的漩涡的就成了自己。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自己和orm差了整整7岁之多,年轻的女孩甚至还没大学毕业。
好吧,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orm在镜头前说的那些喜欢不全然是演绎,也夹杂着少年人那颗热切的真心。
那又怎么样呢?
Orm可能是陷入戏内的一时沉迷,她还这么年轻,未来能遇到的人数不胜数,自己又凭什么像小偷一样,去借着orm分不清的刹那,偷取她的好意。
她们之前隔着年龄,隔着国籍,甚至还隔着性别,那么多的天差地别……
什么?你说泰国的同性恋爱已经通过法案了?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啊……
邝玲玲目瞪口呆地看着朋友的脸,低声喃喃。
五、
一切都是有点发展的太快了。
比如邝玲玲前一晚上还在自怨自艾,以为这样莫名纠葛的情绪至少要伴随着她走完整个盛夏,可能还要在她的一生里都留下怅然的痕迹。
下一秒她睁眼,眼前就是那张放大的脸,嘴里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邝玲玲下意识地嚼了嚼,又凭借本能地吸了一口。
面条被她吸过来了,orm那张脸也跟着变短的面条一起靠过来了。
啊,什么情况?
这么近?
是在拍戏吗?还是在工作?
这不好吧。
邝玲玲一边在心里警铃大作,一边也顺势就逼近了过去。
没办法嘛,在工作嘛,又不是没亲过,她邝玲玲什么工作不是认认真真完成,这点小事,很简单的啦。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眼睁睁地看着orm的脸一点点的变红,连浅色的瞳孔里也都藏了点羞涩。
面条终于被受惊了的妹妹咬断,邝玲玲看orm退后,意犹未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她怎么不再来咬一下,这不是还有这么长吗?
等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睁眼就经历了一场状况外情形的邝玲玲,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她小心翼翼地先把面条给全都吞了,再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下orm,又低头观察了下自己。
周围拿着手机在拍摄的肯定是粉丝了,那个站在自己不远处悄悄看自己的是昨晚被自己惹生气的妹妹没错。
嗯,她们都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她穿西装,N’orm这身修身的裙子真好看,就是有点露,要不要提醒她遮一下。
等一会,想远了。
邝玲玲仔仔细细地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一遍,也不记得她们之前的日程安排里,有这样一份穿着红彤彤的衣服在宴席上一起倒香槟的工作。
就算再退一万步来说,现在这个情况也是在婚宴上宴请宾客吧。
难道三台已经丧心病狂到连她和orm结婚都拿去收粉丝门票了?
结婚巡演?
邝玲玲莫名其妙地就有些不高兴,她其实还有些昏沉,完成工作全靠着在摄像机前的本能,表面上不动声色地配合,内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
她看着orm那张熟悉的脸,隐隐约约地在心中有些猜测,这份猜测被证实得很快,邝玲玲只是在路过某位拿着手机使用的粉丝时悄悄地看了眼她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便在一片震惊中确认了,现在是2025年3月20日,她从2024年的那一天穿越而来,如果不是中途受了什么脑部的伤害突然失忆,那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原因。
她穿越了。
Orm还在那和主持人调侃,听说做饭的时候唱歌,以后的对象年纪会很大。
嗯?
年纪很大?
说ling吗?
邝玲玲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已经定定地看向了她的妹妹,将她昨晚上思考了一整晚的答复脱口而出。
你还小,你还能遇到更多的人。
但没关系,我也还年轻啊。
N’orm,我才30!
六、
如果说摄像机前的亲密还是扮演,充其量不如说是那个有事没事就往自己身上贴过来的妹妹变得更成熟,又更有女人风味了一些。
邝玲玲暗自地上下打量了下她好似已经很久没见,又每天都在见面的合作伙伴,营业对象。
长大了。
如果是每天都参与她的成长的话,或许还很难察觉出那点儿微妙的变化。
可现在的邝玲玲错过了orm的半年,错过了她的毕业,也错过了很多重要的日子,小孩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又那样突兀地长大了好多。
虽然一觉睡醒就不用面对不开心的orm算是幸运,很好地逃过了需要解释和道歉的窘境,可是想着自己就这样失去了orm的半年时光,邝玲玲心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和消沉。
那个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啊,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了,还把过去的自己给弄了过来?
她现在和orm是什么关系,应该没有吵架吧,也没有矛盾吧,不会像是前辈们所说的,合作久了就会因为什么利益啊、工作啊各种事情产生矛盾,然后工作一结束就各自回家,连话都不再多说一句吧。
她……应该没有忍耐不住去做什么过界的事,给orm带来麻烦吧。
如果未来的邝玲玲会在这半年的相处里忍不住对orm做什么坏事,过去的邝玲玲就算是想尽办法也要揍她一顿。
心里焦急的要死,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配合女孩的营业。
漂亮的女孩变得更加自信,顾盼间都是烟华,邝玲玲看得既欣赏又有些心酸,她根本不知道orm是经历了什么好事和坏事才变成这样的。
说好的未来的每一天都要一起走过,她却就这样突然地缺席了orm的人生半年。
“N’orm长大了啊。”
她幽幽地叹,又在女孩莫名奇妙的目光里开始找补:“就是,就是都开始爱喝咖啡了。”
这应该是句安全的闲聊吧,邝玲玲还并不想暴露穿越这件事,毕竟她自己都没确定,就更不想将自己的麻烦又转嫁到orm身上了。
可是她明明认为自己只是做了点闲谈里的掩饰,这句话和她平日里与orm的每一句闲聊也没什么区别。
爱喝咖啡所以长大了,不过就是个很普通的梗。
那为什么N’orm突然会用那种又是羞涩又是有些无奈的目光看着她,咬着下唇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好一会,才在台下偷偷地捏了下她的腰,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下差点儿没把邝玲玲捏得惊叫出声。
不是因为痛,是因为一些更突然更复杂的变化?
至少在她的记忆之中,私下里的orm还算是很有礼貌,从来不会做这么超出社交范围的事。
怎么回事?
她又点什么头,在恼羞些什么?
自己又惹她生气了吗?
是说orm过了大半年之后怎么更爱生气了?
邝玲玲一脸的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挨到工作结束,送走粉丝,邝玲玲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孩的身后,完全没在意自己的新车,满心满眼都是走在她前面的女孩摇曳的腰。
再走下去就要跟上车了。
Orm没忍住,又在心里偷偷地想,今天的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大胆啊。
她顿住脚步,好不容易才控制好脸上的表情。
“jeje,你的车在那边啊……”
“啊……哦,嗯。”
邝玲玲呆呆地在一声姐姐里又悄悄地红了耳后根,她以前不是叫我p’lingling的吗?什么时候开始叫姐姐了,这小孩,哪里学的新称呼。
像是生了锈的木偶人那样走到了女孩所指的车,邝玲玲连欣赏下自己新车的余裕都没有,她忙不迭地和粉丝挥手告别,升上车窗,然后终于有时间拿出自己的手机紧急破案。
首先打开和orm的聊天框。
不错,每天都有你来我往的聊天,看起来最坏的猜测没有发生。
聊了些什么?
怎么什么都聊,这个邝玲玲为什么会话这么多,连遇到只小狗都要给orm拍好多张照片。
为什么还要发自拍?
发自拍就算了,为什么连腿都要发过去。
未来的邝玲玲,你这一天到晚究竟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如此的不矜持,你这腹肌照凹的也太刻意了,给年下的妹妹发这种照片根本就是性骚扰吧!
还有,最关键的是。
你为什么每天都邀请妹妹喝咖啡。
周一,N’orm要一起喝咖啡吗?
周二,N’orm要一起喝咖啡吗?
周三周四周五周六,不管什么话题最后都一转到喝咖啡。
邝玲玲啊邝玲玲,你不能这么沉迷N’orm下去了,你要振作。
周日,N’orm要一起喝咖啡吗?
Linglingkwong,你咖啡成瘾吗你?
心底的一大通吐槽还没有蹦跶完,就看见刚刚还想着的人已经传来了简讯。
看起来orm也上车了。
【姐姐……orm真的有点腰痛,太频繁了,今天最多就两次,你答应orm的话,orm才和你去喝咖啡。】
好怪。
再看一遍,还是好怪。
啊啊啊,未来的邝玲玲,你快出来给ling解释下,是说每天晚上准时出现的喝咖啡,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七、
如果说镜头前的亲密是在工作,那么现在N’orm跪在自己的身上又是为了什么?
泰国也没什么房间里藏着摄像头的综艺节目吧?
她怎么靠过来了?
更近了,现在该是做什么反应才好?
明明在自己的记忆里,昨天她们还在为了一点儿小事闹别扭,现在orm为什么就这样吻了上来?
唔……
好可爱,好漂亮的小猫咪。
好温柔,好香甜的一个吻。
邝玲玲在女孩的眼里看见了自己,整个浅棕色的瞳孔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倒影。
满足的让邝玲玲整个胸膛都被占满,是快要溢出来的幸福。
好像是有刷到她们已经有了二搭的剧本,她们正在拍电视剧,她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很多地方,还注定了未来都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走下去。
现在是为了试戏吗?是workshop吗,是为了培养默契吗?
镜头前的亲密叫作工作,私下里的亲密算不算加班?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太多太多,她自从胡乱地在手机里回复了orm一个好字之后,一切的事情都脱了轨。
她的车停下,orm来找她,她们进了同一家宾馆,同一间房间。
Orm那样熟练地先去洗澡,她一个人坐在床上兵荒马乱。
接着是她去洗澡,看着orm披着浴巾走出来,长发上滴着水,赤着脚踩在吸音的地毯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女孩锁骨中间的疤痕,女孩也完全不避讳地被邝玲玲紧紧盯着。
连邝玲玲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目光有多灼热,盯得刚刚还作坦然状的女孩浑身都发烫。
还什么都没有发生,orm已经隐约有了要被这人拆吞入腹的预感。
危机感让orm推了下邝玲玲的腰,又嘟嘟囔囔地重复着强调:“真的,最多最多只能两次……orm明天还要工作,不可以太累的。”
什么两次?
邝玲玲想不明白,她其实好像已经明白了些,又不敢去相信那个答案。
只是以几乎落荒而逃的姿势,在orm直勾勾看着她的勾人目光里逃进了浴室。
花洒里的热水也不能令她的身体降温。
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这样和同事在下班之后又偷偷相聚在一家酒店,一个房间。
从何种角度来说,她该做的都是立刻提着包离开。
可是对象是orm……是N’orm的话,邝玲玲不停地咽口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头顶的热水还要热,还要烫,她快要疯掉了,可是她一点都不想逃。
未来的邝玲玲,你到底都做成了多么了不得的大事啊。
你……你你你,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八、
人生遇到困题时,果然还是该找闺蜜来解决麻烦。
Junji在和邝玲玲分别的六小时后,又一次收到了这个人的聊天邀约。
掐着时间算也能数出来,这人是刚刚看完了自己丢给她的一堆视频,就又开始不知道发哪门子疯。
是说她最开始认识邝玲玲的时候,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成熟稳重内敛。
再看看这家伙谈起恋爱时,不知道幼稚成什么样。
N’orm送了她一条手链,要特地戴出来,超做作地把手伸在自己面前展示无数遍,直到自己叹口气问她哪买的新手链,才把她那存了一肚子的话劈里啪啦地都说出来。
N’orm今天吃饭吃了两碗就没必要说了吧,虽然也不算不关心朋友的恋情,可是并没有想连这种细节都知道的程度啊。
好吧,这次又是什么问题,又想秀什么恩爱,你全都来吧,junji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junji打开手机看清楚邝玲玲发给自己的话,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太小瞧这个人的恋爱脑程度。
什么叫她和orm现在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
被表白后已经暗搓搓地和自己炫耀了100遍的那种恋爱关系啊!
哦,你又惹N’orm生气了。
没关系的,你也告诉过junji一百零一次你和orm的吵架细节,反正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后来发现还没开始劝你们又恩恩爱爱地和好了。
仔细想想,自己真是有点多余呢,她们同性恋都是这么麻烦的吗?
Junji女士在自己家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在听着邝玲玲一声又一声按捺不住的惊呼时反复向她确认。
没错,没错,你在和orm谈恋爱,全世界都知道。
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难道不是你在那开开心心地告诉所有人了吗?
Dew妈知道,booky姐知道,koy妈也知道。
对,看见你家厨房里那袋被你套了三层保鲜膜的大米了吗?
是的,就是你大半夜睡不着觉跑去套的,我怎么知道的?也是你套完之后和我展示的啊?
那喝咖啡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可真不知道,你和orm的那堆小秘密,还是你自己去探索吧。
邝玲玲调查出了所有的信息以后,终于又被朋友挂断了电话。
总觉得junji对自己有点失去耐心了,唉,她的朋友可真是个没耐心的家伙啊。
邝玲玲揣着手机,慢吞吞地走到厨房,看着那袋套了三层保鲜膜的大米,没忍住笑,又掏出手机咔擦咔擦咔擦上下拍了一通照。
其实她昨晚又惹orm生气了,不过这次和上一次可不一样,邝玲玲完全没觉得自己再陷入那样沉痛的情绪里。
拜托,她在和orm谈恋爱唉,未来的自己居然在和orm谈恋爱唉。
那个orm,那个又可爱又漂亮又有趣的orm!
邝玲玲揉了揉自己笑的停不下来的脸,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正常的状况。
嗯,她昨天晚上又惹N’orm生气了。
因为仔细想想的话,还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吧。
可是拒绝的时候有些慌乱,女孩那张脸上写满了疑惑:“怎么了?”
“困了……”
好蹩脚的理由。
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躺在身边,她居然困了。
那时候不敢,现在激动得脑袋都在发晕,邝玲玲在自己家走来走去,根本没办法停下自己躁动的心脏。
Orm她……她居然也喜欢自己吗?
要,要做吗?
自己已经和她做过了吗?
未来的自己,你怎么可以历害成这个样子!
那……那等自己回到过去,是不是可以认认真真地和orm表白。
如果,如果她不想遇到更多的人,如果她喜欢的就是自己的话……
那一晚,邝玲玲几乎都没睡着,她沉浸在这样幸福的思维里,觉得自己已经开心得飘在了云朵中。
连每一片的云朵,名字都叫N’orm。
九、
太悲惨了。
太可怜了。
才和女朋友谈了三个月恋爱,她好像就对自己失去兴趣了。
Orm一边烦躁地和光打游戏,一边脑袋里回忆的还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幕。
气氛正好,空气暧昧,她骑在自己最最最漂亮的女朋友身上,正想发生些什么,一个吻刚结束,她平日里总是会按捺不住的姐姐,突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怎么回事?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邝玲玲她不是自从和自己确定了恋爱关系,每天都拐弯抹角地说着要做那种事,不论聊到哪里,最后的话题永远是要去喝咖啡。
喝咖啡是orm和女朋友约定好的代替词。
总归是公众人物,万一哪天说漏了嘴,又或者手机被人捡到,换个词还有狡辩的余地。
嗯……自己是嫌弃她喝咖啡喝的太频繁。
每天晚上都和欲求不满的老虎一样,不把orm弄的哭着求饶都不肯罢手。
可是姐姐的脸很漂亮,姐姐的腹肌很诱人,姐姐的手指也很厉害。
那……那不是orm觉得不好意思,才稍微假装着推拒一下吗?
说好的两次又不是真的就只能有两次,她为什么干脆就不做了。
不开心了?厌倦了?还是……她有别的更喜欢的人了?
女孩打着游戏,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到最后游戏进行到一半,拿着枪的角色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按灭的黑屏里只有orm一张泫然若泣的脸。
完蛋了,姐姐她,不爱自己了。
还打什么游戏,她找个地方大哭一顿,再约几个朋友去喝一通,疗愈自己的创伤算了。
创伤疗愈法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姐姐的视频通讯已经先一步打了过来。
就算是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看那张在屏幕里放大的脸,还是会在那一秒,因为美丽而又一次被震慑的心动。
是来和自己分手的吗?
真是的,P’lingling,就算是想要提分手,为什么也这么漂亮,orm会舍不得的。
委屈的小狗没等到姐姐的分手,只能看见邝玲玲那张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雀跃。
要一起出来玩吗orm?要看电影吗?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Ling想请你吃饭,想和你去散步,ling……ling现在就想要见你。
可以吗,orm?
邝玲玲小心翼翼地祈求,这世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拒绝这个人温声细语的要求。
Orm用力地点了点头。
又点了点头。
她看着邝玲玲一瞬间绽放的笑脸,也忍不住跟着,又笑了出来。
十、
夜色下的湄南河,月光洒在了湖水之上,粼粼的波光,也只有这种深夜的时候,没什么行人,两位已经在整个泰国都远近闻名的大明星,才能偷得一点属于普通人的生活。
Orm和她的女朋友手牵着手沿着河走,她的姐姐看看她,又看看河里月亮的倒影,最终还是忍不住,炙热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女孩的侧脸上。
好可爱……好喜欢……
怎么看都觉得喜欢到心脏都发疼。
“orm……”
她慢吞吞地开口,又恰巧对上了女孩浅棕色的瞳仁。
“怎么了?姐姐?”
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就和邝玲玲这样手牵着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又会觉得心灵也跟着彻底平静了下来,邝玲玲就是有这样让orm觉得安全的能力。
她的理智开始回笼,只是对上年上满眼的爱意,就能先一步地察觉到自己之前应该全是胡思乱想。
邝玲玲看起来真是……太喜欢她了。
不是在炫耀,根本就是在陈述一个谁都知道的事实。
今天的邝玲玲表现得比过往的每一日都还要纯情。
连对视都会先转过眼,orm瞥到了邝玲玲已经慢慢爬上了粉红的后耳根,又觉得她的姐姐现在可爱到不可思议。
忍不住就想逗她,之前沮丧的心情早没了,女孩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的路,手指悄悄地缠住了邝玲玲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圈。
果然,果然,邝玲玲惊讶得直接停下了步伐,瞪大眼转头看好整以暇在等她的女孩,这会儿,她连整张脸都被红色布满了,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心脏一瞬间地怦然跳动。
“N’orm……”
拉长了语调,邝玲玲晃了晃女孩的手在求饶:“你这样,ling的心脏会坏掉的。”
明明只是在阐述,又比全世界的情话都要动人。
全世界最了解自己这位姐姐的人就是orm,她再笨也发现了今天的姐姐,格外得不对劲。
要知道往日的话,邝玲玲一定会更变本加厉地抓住她的手,还会一路上爬到她胳膊上的软肉,把她欺负得气喘吁吁,连声说下次不敢了才会松手。
“p’ling的心脏可不会坏掉,是orm要先因为太喜欢ling,心都不受控制了。”
眨眨眼,看着邝玲玲溃不成军的模样也很有趣,但是果然……果然……这个linglingkwong很不对劲。
邝玲玲先一步举手投降,她呼出了一口气,才看向她未来的女朋友,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吧:“ling不知道昨晚怎么惹orm不开心了,但是,但是ling绝对绝对全世界最喜欢orm,只喜欢orm。”
年上有食指挠了挠脸,说这么直白的话,对她来说还是很羞耻,但一定要说,还是得说:“因为ling,唔,其实不是这个时间的ling,所以有一些搞不清楚状况。”
她说的好绕口,但是orm一瞬间就明白了邝玲玲的意思。
难怪……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她好笑地看着邝玲玲:“那……你是什么时候的ling?”
原原本本说出来要说好久,好在她们有足够的时间说明一切,而且,orm她总是会相信自己的不是吗?不论是哪个时间的ling,不论她说出多么超脱常识的话。
邝玲玲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说过这么漫长的话,到最后只剩下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可是ling真的很开心,特别特别开心,幸福到都有些害怕了,觉得会不会是什么人给ling做下的美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幸运的事情呢?
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心心念念的妹妹,原来也喜欢她。
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告白,Orm还是被邝玲玲这样坦诚的诉说着喜欢给羞红了脸。
她觉得一定是今天的曼谷太炎热,是氛围太滚烫,是这个邝玲玲太纯情,她才会跟着也纯情了起来。
今天真是太神奇了,她又得知了关于女朋友的一个新秘密。
原来这个人,居然在那么久那么久之前,就这样喜欢她了吗?
她这个笨蛋,居然还拖了那么久才敢告白,浪费了好多好多时间。
等自己的linglingkwong回来,一定要好好地和她算账。
至于这个邝玲玲,突然从天上掉下来送给自己的小礼物:“p’lingling,等你回去了一定要对那个orm好点哦,不能欺负她,不然,不然我就欺负未来的ling,欺负回来!”
小狗张牙舞爪地威胁,要知道那时候邝玲玲说什么她要遇到更多的人的鬼话,可是让orm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嗯,不会。”
邝玲玲柔声说,她已经想好了,等她穿越回去,一定第一时间就和orm道歉,然后好好地说明她所有的心情。
已经有预感,大概一睁眼就会回到自己的时间线吧。
这两天的生活就像是幻梦一样美好,可没关系,她已经有了可以和对方一起构筑出这份美好的存在。
“N’orm……ling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邝玲玲不好意思地说。
“嗯?”
“就是……喝咖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不能搞清楚这个问题就穿回去,ling一定会很难受很难受的。
撒娇也没用!扮可怜也没用!
这个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你!
女孩用力地拍了拍邝玲玲的胳膊,鼓着嘴告诉她:“这件事,你就回去和那个orm好好地研究吧。”
“那要亲一下吗?”
“你回去再亲!”
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亲脸的奖励,邝玲玲嘿嘿笑着和自己未来的恋人告别。
在未来女朋友眼里还是纯情小白兔的年上有些忧愁地想。
没有骗到orm亲口说出喝咖啡是什么意思,还是有些太可惜了。
不过没关系,等她回去之后,还有一个更可爱的小狗,只属于自己的小狗,等着满脸懵懂地和她一起探讨,喝咖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ND
未来的ling穿回去的日子。
无人之境
孟钰晚上有单位聚餐,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徒弟,李茜理所应当的被正要去开会的杨健指派送师母回家。
李茜接过杨健扔过来的车钥匙,很好的扮演了一个乖徒弟。
直到坐在车上,关上车门,李茜才顶了顶腮,有些玩味的想到,师傅可真会选,自己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敢对师母有非分之想的人。
把车停好,李茜下车靠在车头,看见孟钰的同时也看见了旁边扶着她的同事。快步走过去说明身份,李茜从同事手里接过孟钰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师母,喝醉了吗?”李茜有点担忧的问。
“一点点吧。”孟钰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迷糊。
李茜把孟钰扶进副驾,又俯身帮她系上安全带,才关上车门快步走向主驾。
“师母...
孟钰晚上有单位聚餐,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女徒弟,李茜理所应当的被正要去开会的杨健指派送师母回家。
李茜接过杨健扔过来的车钥匙,很好的扮演了一个乖徒弟。
直到坐在车上,关上车门,李茜才顶了顶腮,有些玩味的想到,师傅可真会选,自己可能是全场唯一一个敢对师母有非分之想的人。
把车停好,李茜下车靠在车头,看见孟钰的同时也看见了旁边扶着她的同事。快步走过去说明身份,李茜从同事手里接过孟钰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师母,喝醉了吗?”李茜有点担忧的问。
“一点点吧。”孟钰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迷糊。
李茜把孟钰扶进副驾,又俯身帮她系上安全带,才关上车门快步走向主驾。
“师母,师傅说你带钥匙了,能告诉我在哪吗?”杨健不知道孟钰晚上会喝酒,只给了李茜车钥匙。
没有回复,李茜转头看向孟钰,孟钰已经闭上了眼睛,发给杨健的消息也石沉大海,看来只能把师母带回自己家了,李茜无奈地想。最后给杨健发了条消息告知情况,就驱车带孟钰回了自己家。
“师母,还能自己走吗?”孟钰还没有醒,李茜拿着孟钰的包,把孟钰背了出来,然后用脚关上了车门。
李茜第一次庆幸自己在警校训练认真又刻苦,背起孟钰毫不费力。其实她更想用抱的,但这样会没办法开门。
把孟钰放到卧室的床上,又帮孟钰脱掉了外套和鞋子,然后走向厨房煮好醒酒汤,又回到卧室查看孟钰的情况。
坐在床边看着孟钰,李茜发现自己有点迷恋这种全世界仿佛只剩她们两个的感觉。她觉得自己那点不择手段的恶劣因子正在叫嚣着让她冒犯孟钰。
但她最后只是拨开了孟钰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然后找到卸妆棉帮孟钰卸妆,又打湿了一张洗脸巾,帮孟钰擦了擦脸和手,最后克制的摸了摸孟钰的脸。
“李茜。”李茜刚起身,就听见孟钰清醒的声音。
“师母你醒了?我去给你拿醒酒汤。”
“李茜,要么现在做,要么以后你就永远叫我师母吧。”孟钰的声线有点冷淡,李茜回头,借着客厅的微光看清了孟钰此刻认真的表情。
静静对视了一会,孟钰无语的挪开了视线,挥了挥手让李茜出去,没想到被突然抓住手,转头就对上李茜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李茜的表情,就被急切的吻住。
“你慢一点行不行?”孟钰拍了一下李茜手臂。
“但是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是故作可怜的语气,孟钰听得出来,但还是心软的再次吻上去,然后默许李茜有些横冲直撞的动作。
第一次见到李茜是在杨健的单位聚餐上,李茜作为为数不多的女孩,又长了一张看起来赏心悦目的脸,孟钰自然而然的就对她有些关注,得知李茜已经是正式警员,孟钰有些诧异的挑眉然后调侃李茜说以为她是未成年。
那次聚餐之后,李茜就经常代替杨健站在单位门口送她回家,每次还会带点小礼物,可爱的玩偶挂件,有点小巧思的摆件玩具,孟钰不止一次感叹李茜真的很会挑东西。
后来是怎么发现李茜对自己心思不纯的呢?结束一轮之后躺在床上缓和的孟钰有些失神的想着。
是眼神,有一次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孟钰看向李茜撞到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那种有点占有欲又有点宠溺的眼神。
她几乎一瞬间就察觉到李茜可能喜欢她,她没告诉杨健,也没拒绝李茜接她,她放任李茜的感情在暗处生长。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李茜。
那次她们小队出去执行任务,杨健的同事打来电话说杨健受伤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问李茜怎么样,然后在话出口的前一刻紧急修改成了其他人是不是也受伤了。
听到肯定的答案,孟钰放下工作就赶往医院,象征性的看了一眼杨健之后,孟钰打着关心小姑娘的旗号,急匆匆前往了李茜的病房。
看见李茜灰头土脸的坐在病床上,手上还有没清洗干净的血,孟钰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疼。全乱了,孟钰想。自己死水一样的生活恐怕要天翻地覆了。
“师母。”李茜又开始吻她。
“不许再叫师母了。”孟钰故作严肃的拍了一下李茜的头。
“那叫什么,小钰?宝宝?宝贝?姐姐?”每说一个称呼,李茜的吻就向下一寸。
“李茜我腰疼。”孟钰示弱道,但是李茜没停,只是拿过旁边的枕头垫在孟钰腰下,然后含糊着说最后一次。
“你是狗吗李茜!”孟钰看着锁骨上的吻痕揪住了李茜的耳朵。
“如果你喜欢的话。”孟钰望着镜子里李茜认真的眼睛有些失语。
“别生气了姐姐,明天我休假,今天你还回来好不好?”见孟钰的表情还是不太明朗,李茜吻了一下她的脸,有些讨好的说。
孟钰昨天的衣服沾上了酒气,现在还在李茜家的阳台上晾着,她现在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李茜的衣服。很像被李茜抱在怀里,孟钰开心的想。
“你今天不忙?”孟钰有些冷淡的看向杨健。
“还好,接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孟钰没再说话,靠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一想到李茜说今天让她还回来,孟钰有些按耐不住的给孟德海发消息。
“爸,能不能让杨健出个差啊,我这几天不想看见他。”
“吵架了?他怎么惹我的宝贝女儿了?”
“没吵架,我这几天就是不想看见他。”
“行,我现在通知下去。”
没过半个小时,杨健就起身去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跟孟钰说局里让他出个短差,孟钰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给李茜发消息。
“你师傅要出差,来我家?”
“马上出发。”后面跟了个小猫敬礼的表情包。
孟钰勾了勾唇角,看向收拾行李的杨健,又有些不耐烦的皱眉。
电梯带走了杨健,又带来了孟钰心心念念的李茜,孟钰牵住李茜的手拽进门,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李茜压在防盗门的门板上吻。
“等一下师母。”听到熟悉但不太愿意出现在这的称呼,孟钰咬了一下李茜的唇,有些喘的问要等什么。
“可以不在你和师傅的卧室吗?”李茜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以。”孟钰快速回答,然后把李茜往沙发上压。
明明有两个卧室,为什么在沙发上。李茜有些疑惑,但孟钰已经伸手解开了她裤子的纽扣,然后她就没心思想这个问题了。
“宝宝,茜茜,叫我。”孟钰啄吻她的脖颈。
“姐姐。”李茜难耐的出声。
“不对。”孟钰坏心眼的停下了动作。
“孟钰。”李茜下意识扭了一下腰。
“不是爱叫师母吗?”孟钰的吻逐渐向下,然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李茜,你真的很乖。”看着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的李茜,孟钰感叹的说。
“所以为什么要在沙发上啊?有点腰酸。”
“我觉得你不会愿意住那间卧室的,我都是为了你有地方住啊茜茜。”孟钰摸了摸李茜的头,含着笑说。
这样的日子,孟钰过了半年,这半年她在李茜出租屋待的时间要远远超过在家待着的时间。
高家的案子进行的如火如荼,杨健也分不出心力计较,他只认为自己徒弟和妻子的关系不同寻常的好。
孟钰又在病房看见了李茜,这次李茜看起来更惨,裤腿被剪开,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左胳膊看起来也有点不正常,看起来是骨折了,脸上也有一道伤口在渗血。
即使这样,李茜在看见她的时候,仍然露出了她熟悉的笑,然后牵扯到伤口,不受控制的呲牙咧嘴。孟钰确信自己在流泪,因为李茜的表情突然有些慌张。
“怎么伤成这样?”孟钰有点哽咽。
“我和同事在外面吃饭,有一桌人在调戏小女孩,我和同事叫了支援就打算先上去稳住局面,但是对面人有点多,猝不及防就动手了。我和同事什么都没带,就这样了。别哭,没事的,就是看起来严重。”李茜尽量简洁的描述过程,然后安慰孟钰。
“要不然,调离专案组吧。”孟钰敏锐的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街头斗殴,马上就联想到李茜因为底子够干净,刚刚调进调查高家的专案组。
李茜无声的拒绝了孟钰的提议。等到病房里只剩她和孟钰,李茜对着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孟钰露出了一个有些傻气的笑。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如果总要有人面临危险,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可是警察啊。”
“李茜,你做警察没多久,可能不知道高家的势力有多盘根错节,你们专案组现在的负责人安欣,和我是…”
“我知道。”李茜第一次开口打断孟钰的话。“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加入专案组啊,平心而论,现在有几个警察能确保和高家毫无关系呢?我一定会没事的,你相信我。”
“李茜,这真的很危险。我不想再在医院看到你了。”
“我保证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这次只是意外,好了姐姐,你亲亲我好不好?”
孟钰歇下再劝的心思,打算过几天去找一下安欣,让他帮帮忙,再在医院看见李茜,她真的受不了,就让她自私一回。孟钰亲上李茜唇角时想着。
但还没等到她去找安欣,杨健先出事了,孟钰没想到他会贪那么大一笔钱。孟德海迅速出手和杨建切割,杨健也很听话的签下了离婚协议。
杨健这边尘埃落定之后,孟钰就打算去找安欣让他把李茜调出来。
结果先听到李茜进了ICU的消息。
在杨健招供之后,专案组就开始着手部署抓捕,以期将高家一网打尽。但没想到高家竟然殊死一博企图鱼死网破。
混乱中,很多警察被打伤,李茜是受伤最重的一个,据说是帮安欣挡了一刀,差点被捅到心脏。
孟钰望着ICU里的李茜出神,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给安欣挡那一刀,不是答应了会保护好自己吗。
等到李茜的状况趋于平稳转进普通病房,孟钰在病房见到了安欣。
“小钰,我代表专案组来表达对李茜的慰问。”
“我只想知道,他们说李茜是给你挡刀才会伤这么重,是不是真的。”孟钰抬手打断了安欣的话。
“是,当时…”安欣正要说具体情况,就看见孟钰看他的眼神带了凉意。
“不用说了,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孟钰下了逐客令,然后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李茜出神。
安欣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把东西放下转身出去了。
“师母?”李茜刚睁眼就看见脸色冷淡的孟钰。
看见她终于醒了,孟钰一边伸手按呼叫玲一边伸手挡住她眼前的光。
等医生来做完检查说李茜恢复的不错,再过一周就能回家了之后,孟钰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看见李茜一脸求夸的表情。
“你不会是想让我夸你吧李茜?”孟钰的声音还是很冷。
“我知道你和师傅离婚了姐姐。”孟钰以为她下一句是要名分,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在专案组的这些天,我听说了你和安警官以前的事情,很遗憾吧姐姐?我就说你怎么会喜欢上杨健那种看起来就正义感缺乏的警察。”孟钰在此时才终于想通一些关窍。
“你不会是觉得我还喜欢安欣吧李茜?”
李茜没说话,但表情已经替她回答了。
孟钰气笑了,“李茜,这半年咱们上过多少次床你记得吗?”
“记得。”
“那你怎么会觉得我还喜欢安欣?”
“因为他是你想要但没得到的,姐姐,我不想你有遗憾。”
“那你可真伟大李茜。”孟钰很想摔门就走,但看着李茜躺了半个月之后消瘦的脸,她突然就不忍心对她生气。
“李茜,如果你死了我会更遗憾,你知不知道?”看见李茜迟钝的点头,孟钰还是掏出了那个戒指盒。
“李茜,不要再进医院了,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再看着你不省人事我还能不能保持冷静。”不用等李茜回答,孟钰已经给她套上了戒指。
“好看。”李茜傻气的笑起来,然后红了眼眶。
李茜昏迷这半个月,孟钰仅有的恶劣因子全都找上了门,最严重的时候,她看着李茜的脸,心里想着李茜是不是故意报复她,因为孟钰让她做地下情人,但她想李茜不会舍得她难过的。孟钰又想,安欣那么想为正义献身,凭什么躺在这的不是他,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李茜。
还好李茜回来了,孟钰心想,不然她殉情之前一定拉几个人垫背。
海岛逃离
现背 未来时间线 ooc致歉
小学生文笔
破镜重圆 全文9k+
李一桐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梳妆台上放着《女子推理社5》的合同。
脑海中又回想起刚刚采访时记者提起的问题,“这次的电影中一桐老师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对待感情坚定勇敢的人,那么在现实生活中一桐老师对感情的态度是怎样的呢?”李一桐从容地按照台本上给出的答案一字不差地回答记者。
回想起自己的情感经历,或许现在的李一桐也不清楚自己对待情感是怎样的态度。
第一次见到田曦薇是2023年,一个刚冒出头的新生代小花。
她和田曦薇之前并不认识,至少没在现实中见过。
回看节目的......
现背 未来时间线 ooc致歉
小学生文笔
破镜重圆 全文9k+
李一桐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梳妆台上放着《女子推理社5》的合同。
脑海中又回想起刚刚采访时记者提起的问题,“这次的电影中一桐老师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对待感情坚定勇敢的人,那么在现实生活中一桐老师对感情的态度是怎样的呢?”李一桐从容地按照台本上给出的答案一字不差地回答记者。
回想起自己的情感经历,或许现在的李一桐也不清楚自己对待情感是怎样的态度。
第一次见到田曦薇是2023年,一个刚冒出头的新生代小花。
她和田曦薇之前并不认识,至少没在现实中见过。
回看节目的初识,她和田曦薇总带着些微妙的疏离感,无关其他,只是不熟。
节目的录制并不是连续的,所以十二期下来肉眼可见的熟悉少不了她们私底下的努力,六人的群聊组总是活跃,女孩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连带着李一桐和田曦薇也变得亲昵不少。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偶尔惊险的瞬间,即使知道是节目录制的效果,李一桐还是控制不住陡然加快的心跳,田曦薇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女孩认真的侧脸在微弱的灯光里贴近,分不清,剧烈的心跳是因为剧情还是因为田曦薇抓住了她的手腕。
女孩温热的体温卷进已经渐升的气温,闷得李一桐有些难受。
节目结束之后她们六个人的联系也没断,但就算李一桐和田曦薇都在横店,她们也都太忙,能见面的机会依旧不多,只有日益增加的聊天记录见证着她们关系的推进。
李一桐用一年的时间去验证自己的心动。
就像她说过的那样,她害怕错过。所以她释放信号,一步一步地引诱着田曦薇上钩,好在田曦薇也心甘情愿地掉入陷阱,或者说,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只等着李一桐给予允许的那天。
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对峙。
2024年的冬天,李一桐如愿地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季。
她们还是忙,但也能抽出些时间约会,说是约会,其实除了两个人的家里她们哪也去不了。两个人都能早收工的晚上,她们就点好外卖一起窝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随意点开的综艺,少女的怀抱比耗电还效果甚微的空调管用,暖烘烘的包裹着李一桐。
这算是李一桐近几年谈得最长的一段恋爱,两年。
后来她们的争吵变得越来越频繁,大大小小的压力压着她们,感情上的,事业上的。李一桐事业上有了不错的进展,渐渐向电影演员转型。田曦薇也终于能在一线流量小花里占个一席之地。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加紧密的行程,挤不出的时间和未能解决的矛盾,一个个小问题堆积起来变成了再也无法解决的大问题。
《女推4》录制的时候她们的感情其实已经离彻底破裂仅有一步之遥。
太忙了,最后分开还是因为忙,会有情侣半年连一面也见不上吗?好不容易见上面了还没说两句就开始吵架,她们迎来了谈恋爱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争吵。
然后李一桐累了,“分手吧。”
上一秒还在炸毛状态的田曦薇瞬间熄火,李一桐不再说话甚至不再看她,田曦薇情绪激动的时候就容易变红的眼眶似乎马上要被生理盐水浸润,不能哭,田曦薇低下头缓了两秒,“好。”然后转身离开了。
那天一直到李一桐睡着田曦薇都没有回来,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田曦薇的东西少了一些。李一桐不知道田曦薇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走到客厅发现她居然连康康都带走了,家里其实没少什么,田曦薇只带走了一些必需品,但李一桐就是觉得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
2026年,李一桐和田曦薇结束了两年的恋爱。
后来女推因为种种原因暂停了第五季的拍摄,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一桐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田曦薇。
李一桐的事业重心转移到电影之后,她更频繁地出席各类电影节,除了几个主流红毯剩下的她也很少参加,能碰见田曦薇的机会就更少了。
即使碰见了,除了必须要打招呼的场合她们会微笑着对对方点头,带着客套的笑容寒暄两句,其他时刻都装作没看见那般从身边离开。
其实知道她们关系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最亲密信任的朋友和避无可避的助理。在更多人的眼里,她们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了综艺合作之后变得有些生疏的普通朋友。
2028年末,《女推5》传来了要重启的消息,节目组是非常希望她们六个人能原班人马回归的,群里难得的热闹起来,这两年她们在其他节目里也能碰见,但六个人能聚齐的时候一次也没有,所以大家都很期待能再次在一起录节目。
李一桐把签好的合同交给助理,不再去想这件事。
节目在三月份开录,初春时长沙湿冷的空气让李一桐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那也是个三月。她和田曦薇提前来到酒店,都是从北京出发,非常接近的到达时间,却没有遇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刻意。
晚上收到戚薇的消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餐,大家都在。
李一桐没想到这个大家里没有田曦薇,戚薇捕捉到她环视周围的动作,主动提起,“小田好像有点发烧,在房间休息呢,我就没让她出来。”李一桐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之后自然地转换到其他话题上,就像知道了一个普通同事因为生病没来上班一样,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将李一桐的行为尽收眼底的戚薇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航班和聚餐可以躲,第二天的节目录制是怎么也躲不掉的。
田曦薇昨晚不去聚餐确实是故意的,但她也是真的发烧了。早上刚吊完水就往录制现场赶,烧已经退了,精神还没能马上恢复过来,随行的pd提了几个好回答又方便剪进正片的问题就让田曦薇休息了。
下车之后李一桐和田曦薇一直都保持着一人以上的间隔,没有刻意的交流,提到她们的时候也没有故意不接话让场面尴尬,两个人都自然地切换到工作的状态,维持着官方的体面,仿佛她们真的只是一对很久没见的好友而不是分手两年的恋人。
刚开始到复工派对的现场,所有人都自然地找位置坐下,李一桐坐在中间,而田曦薇选了最旁边的位置。只是游戏玩着玩着,两个人的位置不知怎么就变到了彼此身边。
田曦薇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点东西,饿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菜终于上了。田曦薇盯着落到她面前的辣椒炒肉咽了咽口水,刚准备提筷子那盘菜就被挪走了。李一桐把那盘辣椒炒肉和张雨绮面前的蒸排骨换了位置,没看田曦薇,嘴里缓缓吐出一句,“生病了就别想着吃这些上火的。”
田曦薇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试图压住上扬的嘴角,这是李一桐今晚除了游戏时的必要交流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田曦薇乖乖地低头吃饭,即使面前只有一盘蒸排骨和青菜可供她选择也吃得很开兴,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疲惫了,精神头都足了,感觉还能再吃两大碗。
后面的案件导入环节田曦薇又冲在第一个,张艺凡在最后面和戚薇紧紧贴在一起,黑暗中小声嘟喃着,“她怎么突然这么有活力了?”戚薇刚刚目睹了李一桐换菜的整个过程,她看着这次没跟在田曦薇身后而是走在她们前面保护李雪琴的李一桐说了句,“可能吃饱了吧。”
第二案录制中途张艺凡拉着田曦薇去上厕所,麦被她们摘下来放在门口,张艺凡和田曦薇站在镜子前补妆。
扣上口红盖,张艺凡反手撑着洗手台,看了眼到门口的距离确保声音不会被收到,“你和桐姐怎么回事?分手了?”
“什么?”田曦薇试图蒙混过去。
虽然张艺凡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打趣她们,对她们的关系也心知肚明,不过田曦薇秉持着没承认过就是没有的态度,想要从源头直接否认。
但其实就算她们不说,作为一起录节目的姐妹们,她们或多或少都看出来了她俩关系不一般,所以张艺凡一直默认这俩人在谈恋爱,察觉到不对劲是发现聚会的时候这俩人总是缺一个,一次两次是巧合,巧合多了就是故意的。
“你俩之前不是在谈恋爱吗?难道我搞错了?”
“你搞错了。”田曦薇的语气生硬,低下头假装在收拾自己的补妆包。
张艺凡弯下腰凑近去看田曦薇的脸,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田曦薇,你真的很不会说谎。”
眼见蒙混不过去,田曦薇把补妆包放在一边,学着张艺凡的样子靠在洗手台边,“分手了...”
“我果然没猜错...”张艺凡的语气有些夸张,“你们之前果然在谈!嘿嘿,我嗑的cp是真的。”
田曦薇垂着头盯着地面,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呵,你嗑的cp现在be了。”
“因为啥?”
“忙。见不到面又总是因为各种事情吵架,好多问题还没解决就过去了。大吵了一架,我们都累了,就分手了。”田曦薇鞋尖无意识地点着地面。
张艺凡听完点了点头:“哦,听完感觉我的cp还有复婚的可能。”
“别说了。”田曦薇的声音低低的,“你看她这两天是想给我机会的样子么?”
“我看着还行啊...桐姐看起来挺自然的,倒是你,人家只是抬个头,眼神都没对上你就躲开,心虚得太明显了田曦薇。”
“我哪有...”现在语气更是明显的心虚。
张艺凡眼看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她们不好在厕所里待太久,于是往门口走,“我看是还有机会,你这几个月都在北京?”
田曦薇调整着自己的麦,“下部戏进组的时间还没定,所以这段时间应该都会在北京。”
“桐姐现在不是在休假中吗?”张艺凡确认好自己的麦能正常收音,“回北京可以试着约一下。”
“她现在在休假吗?”田曦薇问。
“你不知道?”张艺凡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狡黠的笑,“田曦薇,你是不是被李一桐拉黑了?”
“没有...吧”田曦薇和张艺凡一起往回走,“消息也都能发啊...”
“噢~那她可能是把你屏蔽了。”张艺凡的语气有些欠揍,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撞了一下田曦薇。
录制结束回到北京。
田曦薇躺在自家的床上,回想起张艺凡说的话。
——张艺凡什么意思,李一桐朋友圈屏蔽她了?
手机的界面停留在李一桐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女推开录之前发的一张她们的群聊截图,然后说自己很期待新一季的女推。朋友圈可查看的权限设成了一月可见,但她更新的频率也很低,轻轻一滑就到底了,没看到她说要休假的信息。
朋友圈能看,所以肯定不是设了仅聊天,那就是专门屏蔽她的!!!
田曦薇点进和张艺凡的对话框:“一桐姐什么时候说的她要休假?”
大概一分钟过后张艺凡发了一张截图过来,李一桐的朋友圈,时间是两个星期前。
【终于能给自己放个长假了!!】配图是几张风景照以及她和李肉的合照。
田曦薇不死心地再次点进李一桐的朋友圈,她确实看不见这条。
但是她不明白这条有什么屏蔽她的理由。
张艺凡这个时候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发来一句:“桐姐可能觉得你不配知道她的生活。”
田曦薇给张艺凡回了个“滚”就关掉了手机。
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田曦薇起身离开房间,康康本来在猫窝里,也起身跟着田曦薇。
田曦薇坐在沙发上把康康抱进怀里,“诶哟!好久没称康康你是不是又重了!”
康康叫了两声反驳,挣扎着想从田曦薇的怀里跑出来表示抗议,但很快被田曦薇熟练的顺毛手法安抚,乖乖地趴在田曦薇腿上。
“康康,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为什么光屏蔽我?那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难道我知道她休假了还会去骚扰她吗?我田曦薇才不是这样的人,你说是不是...”康康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在嫌弃田曦薇啰嗦,慢悠悠地跳下沙发自己往房间里走,“喂...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啊!很没礼貌!谁教你的...”
田曦薇烦躁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拿起手机胡乱地刷。
张艺凡的消息适时地弹出来。
“桐姐明天会去看那个最近在北京办的摄影展。”后面贴心的跟着一则关于那个摄影展的介绍,“别问铁子,我张大侠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怕田曦薇又去翻李一桐的朋友圈,张艺凡又贴心的补了一句:“放心吧,这次不是在朋友圈发的,本人的独家爆料,该怎么把握就看你自己了,加油铁子。”
田曦薇点进那篇介绍,这是最近很火的摄影展,以生命与自由为主题,李一桐什么时候喜欢看展了?
摄影展从早上十点开到晚上十点。
田曦薇中午起床之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门,她不知道李一桐会在哪个时间去,也没抱着多大的能碰见李一桐的希望,只当或许未来能成为偶然聊起的一个话题先攒着了。
到现场的时候田曦薇就有些后悔,人比她预想中还要多,但是...来都来了。
戴着帽子的田曦薇在场馆里慢悠悠地逛,每张照片旁边都有详细的背景介绍,她细细地看着入了迷竟也忘了自己来这的最初目的。
后背被人撞了一下,田曦薇下意识拉低了帽檐,然后听见对方小声的道歉。
被帽檐遮挡住的眼睛睁大,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田曦薇抓住了李一桐的手臂。
李一桐被那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鹿,下一秒就看到抓住自己的人是田曦薇。
准备出口的惊呼又被咽了回去,李一桐咽了下口水,“你怎么在这?”
田曦薇捏了捏自己的衣服下摆,最终还是没把张艺凡供出去,“路过这挺感兴趣的就进来看看。”
李一桐似乎是相信了田曦薇的说辞,点了点头,“倒也像你会感兴趣的。”李一桐说完就要走,田曦薇的手却还是抓着她没放开,也不说话,湿漉漉的眼睛就这样盯着李一桐看,李一桐轻笑一声,“一起?”
“好。”答应的速度快到让李一桐怀疑田曦薇就是在等着她说这句话。
俩人之间又陷入沉默,李一桐专心看展,田曦薇心思却早就不在上面,脚步落在离李一桐后半步的位置紧紧跟着李一桐。
演员这个职业早就让李一桐习惯性的忽略身边人的目光,但她此刻实在是没法忽略掉身后人那道热烈的视线。李一桐停下脚步,转身正视田曦薇,“你到底看不看?”
“我在看啊。”田曦薇话接得倒是快。
李一桐被她的反应气笑了,两只眼睛弯弯的没什么攻击力,“你在看的是什么?”没想着给田曦薇接话的机会,“再盯着我看就不允许你再跟着我了,前 任 小 姐。”最后四个字故意咬重了发音。
被警告了。
田曦薇不敢再有其他举动。
结束之后她们站在展馆门口,李一桐拿出手机应该是准备打车离开。
“你一会...有事吗?”李一桐的衣角被抓住。
听到田曦薇的声音李一桐也没抬头,“怎么?你要约我啊?”语气轻微的上扬,听得出来心情不错,手机上的打车界面显示已经有司机接单,李一桐朝田曦薇凑近了一些,扑面而来的薄荷香混入凉风里,田曦薇松开抓着李一桐衣服的手,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可惜我一会约了人,田曦薇,下次约人的时候记得提前点。”网约车司机的电话正好打来,李一桐上车前给还站在原地的田曦薇留下一句,“我就先走咯~”
还能有下次。
田曦薇的嘴角上扬,唇边的梨涡趁机逃逸。
张艺凡,你的cp可能真的要复婚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女推也录到了中后期,期间田曦薇也和李一桐见过几面,她们的相处模式似乎回到了刚认识那会,忽远忽近的距离感,亲密又疏离。
追逐战已经成为女推的老传统,npc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放下手头的事紧急寻找可以藏匿的地方。
慌乱之下,李一桐和田曦薇钻进了同一个柜子里。
柜子一开始就不是设计给两个人一起藏的,所以她们两个站在里面便显得有些拥挤。两个人都尽力的向后靠,就在李一桐纠结着要不要出去换另一个柜子的时候npc的身影已经踏进这个房间,没机会了。
进来得匆忙导致姿势并不舒服,李一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却离田曦薇更近了。
田曦薇身上的气味飘来,她换掉了以前常用的香水,淡淡的苦橙味包裹着李一桐。npc到处敲打的声音和此时的心跳声交叠,一声一声在耳边震响,吊桥效应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两次吗?
田曦薇抿紧嘴唇透过柜子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全然没有注意到李一桐的表情。
npc的声音渐远,田曦薇扒着缝隙确定外面已经没人,呼吸打在李一桐的耳廓,“人好像都走了。”压低的声音混合的沉重的心跳,李一桐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不过沉浸在剧情里的田曦薇说完就推开柜子的门,把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呆的李一桐拉了出来,再去确认了其他人的安全。
等再返回的时候李一桐已经面色如常地和张雨绮凑在一起研究线索。田曦薇绕到李一桐身后,和她们一起看那本被翻找出来的笔记本,声音从李一桐身后传来,“你还好吧?”李一桐没有回头,只是也小声的回了句没事。
录制结束之后她们在等待后采,田曦薇绕了一圈又凑到李一桐身边,本来还在和李一桐说话的助理噤声自觉给她们留了空间。
“李一桐,你这次休假到什么时候?”田曦薇本想显得自然一些,但话题却起得非常生硬。
李一桐单挑一边眉,抓住了田曦薇话里的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在休假?”
田曦薇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思考着要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结果李一桐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对于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并不在意。
“也差不多了,六月中要进组。”李一桐纤长的手指转动着手里的笔,眼神轻飘飘地落在田曦薇的脸上。
田曦薇圆滚滚的眼睛此时微微眯起来一些,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李一桐该去准备后采了,李一桐收回自己的视线离开,留田曦薇一个人站在原地。
不过很快李一桐就知道田曦薇当时在想什么了。
女推收官的第三天,李一桐在家的时候收到了田曦薇的电话。
“李一桐,我只能空出最多一个星期的时间,以前我们总说有机会能一起出国旅游就好了,但不是你没时间就是我没时间,或许现在就是这个时间...因为时间很赶可能去不了很远的地方,我查了济州岛的天气,最近的天气都很好,而且现在正是旅游淡季,出行吃住都很方便...”田曦薇的语速很快,像是怕被打断一样一股脑把话全部说完,电话的另一头很安静,李一桐一直没有出声,田曦薇咽了下口水,声音都低下去一些,“我是想说...李一桐,你愿意跟我一起逃跑吗?”
降落济州岛的时候田曦薇还感觉有些不真实,空气里充满了海风里混杂的咸腥味,耳边充斥着陌生的语言,虚幻得连身旁站着的李一桐都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泡沫随风消散。
昨天田曦薇说完那句话之后李一桐沉默了很久,久到田曦薇怀疑李一桐是不是偷偷挂了电话,然后那声低笑就传入田曦薇的耳朵,“好啊,什么时候出发?”
火速定好酒店和机票,第二天两人就到达了这个距离北京1148.33公里的海岛。
田曦薇到底还是没这么大胆,订了两个房间,李一桐接过自己的房卡在房间门口和田曦薇再见。
酒店是田曦薇特意挑的,房间正对着海面,即使不出门只是坐在房间里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发呆也是好的。
李一桐简单收拾了一下,拍了张照给助理发去。她们这次出来谁都没带,只是一次简单的出游,就她们两个人。
和前任单独出来旅游,荒谬到李一桐前三十八年的人生里任何一个阶段听到这句话都要翻个大白眼再骂一句恋爱脑的程度,但她如今真的这么做了。李一桐顺着椅子往下滑,视线上移,天空万里无云,她想,算了,说不定回去的时候就不是前任了。
晚上田曦薇过来叫李一桐去吃饭,当地有名的海鲜餐厅。
她们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浪潮声涌进半开的木窗,白色的纱帘被晚霞映成橘色,原木餐桌上都盛满了波光粼粼的黄昏。
济州岛作为一个以旅游业发展为主的城市,有些餐厅会贴心的提供中文菜单,不过让李一桐感到意外的是,田曦薇什么时候学的韩语,她说的不算流畅,但也能看出基础交流没什么问题。
点过菜的两人对坐着随意聊起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只是为了不让场面沉默下来。
田曦薇注意到这位侍者已经在路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偷看她们好几次了,等她再经过时田曦薇远远的给了她一个微笑。
然后和李一桐解释,“好像有人认出我们了。”
“?”李一桐回头就看见那个女生抬起手举到胸前小幅度的摆动,应该是在和她们打招呼,李一桐的眼睛又弯成月牙,笑得甜甜的。
女孩端着菜品走到她们旁边,架好的炭火架上,女孩帮她们把五花肉都剪成更好入口的小块,离开前又对着田曦薇笑,“姐姐我很喜欢你的戏,加油!”蹩脚的中文发音大概是刚刚临时学的。
鲷鱼刺身新鲜得像是刚从海里打捞上来,味蕾仿佛坠入海面,带着海底某种不易察觉的甜,乳白汤底浮着胭脂色的雪蟹腿,食物的香气让李一桐心情很好,李一桐看着变得有些害羞的田曦薇起了调笑的心思,语气揶揄,“好喜欢你~”语音刚落,田曦薇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就连眼角都染上粉红,李一桐好像看到田曦薇头顶冒出的烟了。
分手两年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纯情了。
晚餐以柑橘慕斯作为结尾,济州岛特产柑橘,酸甜在舌尖化开,李一桐又想起了田曦薇身上的苦橙味。
在济州岛的行程都是田曦薇安排的,一个星期对于济州岛这座不算大的海岛来说时间非常充裕。
她们在济州观音亭欣赏日落,又去城山日出峰观看日出,漫步在海边,踩在黑色的玄武岩上,路过那座出现在韩剧里的姜饼屋。在韩国的传统市场里从头吃到尾,看着章鱼还在蠕动的触手,心里建设了很久的两人最终还是谁都没吃。在海滩尝试浮潜,在海面下,各色各样的鱼虾围绕在身边,田曦薇紧紧抓着李一桐的手。她们把那些说过无数次都没能实现的事都做了个遍。
躺在沙滩上的李一桐看着不远处去买饮料的田曦薇,31岁的田曦薇和李一桐想象中不太一样。
岁月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倒是把她变得更沉默了。李一桐都知道,网络上对田曦薇的评价随着她名气的渐长也愈发恶意,几乎要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解析成另一种意思,在网络上他们都变成了大文学家和心理专家,把田曦薇塑造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李一桐深知舆论会给田曦薇带来多大的压力,也大概能想象到她一个人在深夜里哭的样子。
所以,当她们来到这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田曦薇拉着她在海边奔跑,躺在院子里数星星。这些天田曦薇上扬的嘴角和消不下去的梨涡,李一桐突然感到庆幸,真好,田曦薇还没丢掉那个自由的对世界充满好奇的自己,而且还把她保护得很好。
返程的前一晚,在露营地的篝火旁,李一桐的脸被火光照成暖黄色,烤得有些困了。
“李一桐...”田曦薇躺在椅子上仰着头看天,“我们要不要复合?”
李一桐没吭声,一转头倒是对上田曦薇直勾勾的视线。
田曦薇的小拇指勾上李一桐的小拇指,身子向前倾在距离李一桐只剩一拳的位置停下,“李一桐,我喜欢你。”火堆的噼啪声打乱了心跳的节奏,李一桐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被田曦薇精准捕捉。
刚进房间甚至门都没来得及关,田曦薇急切的吻就已经落下。
李一桐被田曦薇压在门上,口腔被柑橘味占领,李一桐这时候还有心思去想田曦薇什么时候喝的柑橘汁。
下唇被田曦薇用尖利的犬牙轻咬了一下,她以前也喜欢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在嘴里的空气快要被搜刮完的前一秒田曦薇终于舍得放开李一桐,李一桐趴在田曦薇肩膀上呼吸,胸口上下起伏着,田曦薇的手又覆上李一桐的脸,把李一桐的脸抬起来,拇指轻按眼睛下面的那颗痣,摩挲着又移到嘴唇中间,田曦薇尤其偏爱这颗长在下唇中间的痣。
田曦薇又吻上来,和前一次不同,这次田曦薇只是把唇附在李一桐的唇上,缓慢而珍重的亲吻她。“李一桐,我好想你...”眼泪融进两人紧贴的双唇,酸甜的柑橘味里混入一丝的咸涩。
田曦薇把头埋进李一桐的肩,紧紧的抱着她,滴落在肩膀上的眼泪几乎要烫伤李一桐,她的手抚上田曦薇的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田曦薇抽噎着,却没有回答。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这么多为什么,无非是被大众的眼睛注视着,田曦薇不愿再给李一桐惹上什么麻烦,曾经的大热cp也变成擦身而过的陌生人,总有人乐意看到这样的戏码,更何况两人再有交集也并不能给双方获利什么,吃力不讨好的行为,最不受资本家待见。田曦薇懂,李一桐也懂。
李一桐的手紧扣着床单,在理智沉沦的前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眼前这个家伙从以前开始,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从济州岛回来田曦薇马不停蹄的就要开始工作,工作的间隙田曦薇和张艺凡分享她和李一桐复合了的消息,不过张艺凡的反应平平。
“我早说了我的cp会复婚,不过你们复合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要慢。”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会复合。”
“田曦薇!平时挺机灵一人碰到桐姐怎么就变迟钝了。”看这语气田曦薇仿佛都能看到对面张艺凡的白眼,“你以为我给你的独家消息是从哪来的?还有那条朋友圈,你没发现那条朋友圈一条点赞和评论都没有吗?”
“是哦,为啥?”
“因为那条朋友圈本来就是私密的,截图是桐姐让我发给你的。”张艺凡的语气里都染上疲惫,“桐姐到底看上你什么?”
听到这里,田曦薇想到她当时自以为伪装得不错的偶遇其实早就被李一桐看穿,田曦薇一阵脸热,匆匆结束了和张艺凡的对话。
点进和李一桐的对话框,“李一桐!你故意的!”
李一桐的消息回得很快,“你终于发现了?”
光看文字田曦薇就能想象到李一桐的语气。
“干嘛要这样...”嘟嘟囔囔的语气带着撒娇的意味。
“因为我想确认我到底有多喜欢你,以及,你的心意。”李一桐的语气认真。
氛围突然变得暧昧了,“那现在呢?你确认了吗?”
“当然,田曦薇,从我在展馆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确认了。”
—全文完—
爱上温柔邻居人妻怎么办?①
小田想要,小田得到
高冷妹宝×温柔人妻 全文2.5w+
文中角色均已成年,部分私设
「得知丈夫死讯的那一刻,李一桐正和隔壁富二代邻居搞在一起。」
“隔壁的新邻居,还没有去打过招呼。”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泡,“叮”的一声,烤箱的提示音打断了李一桐的思绪。她放下搅汤的勺子,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盘小蛋糕。
“这次很成功!”挨个翻看后,李一桐的嘴角扬起雀跃的弧度。她挑出形状、色泽最好的六个,装了纸袋,敲响了隔壁邻居的大门。
李一桐捧着个纸袋伫立在门前,右手抬起又落下。
“还要再敲吗可我已经敲了两遍了不在家吗没......
小田想要,小田得到
高冷妹宝×温柔人妻 全文2.5w+
文中角色均已成年,部分私设
「得知丈夫死讯的那一刻,李一桐正和隔壁富二代邻居搞在一起。」
“隔壁的新邻居,还没有去打过招呼。”
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地冒泡,“叮”的一声,烤箱的提示音打断了李一桐的思绪。她放下搅汤的勺子,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盘小蛋糕。
“这次很成功!”挨个翻看后,李一桐的嘴角扬起雀跃的弧度。她挑出形状、色泽最好的六个,装了纸袋,敲响了隔壁邻居的大门。
李一桐捧着个纸袋伫立在门前,右手抬起又落下。
“还要再敲吗可我已经敲了两遍了不在家吗没听到她出门啊在睡觉吗可已经下午五点了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可今天上午还在健身房遇见了……”
在李一桐的头脑风暴飞去外太空之前,大门呼一下地敞开了。
眼前这人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脖子上挂着个耳机,鼻梁高挺,嘴唇单薄,尤其是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勾人心魂。一头蓝发堪堪过肩,不知是不是刚睡醒,头发有些炸毛。
从见田曦薇的第一面到后来的每一次相处,李一桐看到田曦薇这头蓝毛,总会想起毛里求斯的海,那个巨大的海底瀑布。
李一桐自是没亲眼见过,但她在地理杂志,纪录片中看过。
“就是这个颜色。”李一桐盯着田曦薇的蓝毛,默默地想。
李一桐盯的一时有些出神,直到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大写的疑惑,然后李一桐看着那薄唇一张一合,田曦薇略带迟疑的声音就从自己头顶传来:
“您,有事吗?”
还挺有礼貌。
“啊,那个,我是隔壁的,我刚烤的小蛋糕,来送点给你尝尝。”边说着李一桐将袋子递到人面前。
田曦薇愣了下,蛋糕的香气从纸袋中散发出来,扑了满面。她双手接过纸袋,确实是刚烤出来的,捧在手里还有温热的触感。
田曦薇认真点头道谢:“谢谢姐姐。”右耳那只银色耳骨钉也不再晃人,而是在夕阳的映衬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还是很乖的嘛。”李一桐在心里默默评价。
看人接过了蛋糕,李一桐轻呼一口气,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低头从围裙前面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加个微信吧,你自己在这住,万一碰到什么急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
田曦薇将手机扔到一边,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茶几上完好无损地放着那袋蛋糕,已经凉透了,也闻不出味道了。
田曦薇没吃那蛋糕。
倒不是出于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吃的思维,只是……
田曦薇眼前又浮现出李一桐今天下午站在自己门前的样子。低头时垂下的浅棕色卷发,纤细的手指,指甲上泛着光泽的透明指甲油。
田曦薇向后仰去,将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李一桐实在是像自己过世的母亲。
一想起母亲,田曦薇就觉得心口闷闷地胀痛。
母亲是在她17岁那年去世的,脑梗,走的突然。
那段时间家里乱的一团糟。葬礼过去还没一个月,她爸领着个大了肚子的女人回来。两人还想挖走田曦薇手上田母为她留下的股份。
田曦薇都快忘了那段时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
小猫查尔斯见主人难过,连忙跳上沙发,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蹭着田曦薇手臂。
田曦薇将小猫抱起来,把脸埋在小猫肚子上深吸了一口。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嘣!哗啦!”突如其来的声响让田曦薇连人带猫惊了一下。
那声音并不清晰,而是闷闷地隔着穿过墙壁而来。田曦薇将猫放下,朝卧室走去。
“是碰倒什么东西了吗?”
田曦薇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墙那边传来男人的怒骂,接着又传来不知是杯子是碗摔在地上裂个粉碎的声音。
“家暴?”
田曦薇呼吸一窒,那边男人的谩骂声没有停息,田曦薇只觉得一阵一阵的耳鸣。
她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厅,抓起沙发上的手机,滔天的愤怒使她双手发抖,甚至要拿不稳手机。
可在她按下110后,手指却停在拨出键上方。
她才搬过来没几天,今天才和李一桐正式见了面。对于李一桐的为人她并不清楚。
如果只是寻常夫妻吵架,人家并不打算离婚,那警察来过之后,自己的日子该怎么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该如何相处?
田曦薇跪坐在沙发边,额头上渗出的汗和眼尾的泪混在一起。
“可是李一桐,李一桐……”
田曦薇想,刚才那茶杯应该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正正地砸在自己的脑袋。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她现在脑袋里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不能让李一桐受伤。”田曦薇双目赤红,不管不顾地按下拨通键。
“砰!”在她按下的前一秒,隔壁家的大门“轰!”地打开,又“砰!”地关上。
田曦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倒门边,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
只见那男人骂骂咧咧地打着电话:“喂,嗯老地方见,在家待不下去,看见这娘们我就烦。”
看着男人上了电梯消失在眼前,田曦薇只觉得浑身失了力气,重重地摔在地上。
深呼一口气后,又摸索出手机来,退出刚才拨号的界面,给刚加上微信的李一桐打了视频。
这一边的李一桐习以为常地坐在一地狼藉旁边。
冯建刚,自己那名义上的丈夫,一有不顺心就回家朝她发疯。李一桐揉了揉被那傻逼的叫喊震的有些发麻的耳朵,“又给阿姨增添打扫负担了呢。”
正在她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时,沙发上的手机却滋滋作响。
竟然是隔壁小孩打来的,李一桐有些意外,但还是立马接起来。
“怎么了小田?”
田曦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哭的说不出话。
看到李一桐神色如常,田曦薇才分出神来,用袖口抹了抹已经流到下巴的眼泪。
期间眼睛还是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屏幕,像是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似的。
田曦薇那边没开灯,光线很暗,加上李一桐叫了她两声她也不吭声,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张漂亮的小脸贴在屏幕前。
“是心情不好吗?”李一桐心想。她干脆也不回卧室了,盘腿在沙发上坐着。
那边的田曦薇在平复呼吸,这边的李一桐在思考应该再问点什么,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房间里安静下来,然后李一桐听到了田曦薇一下一下吸鼻子的声音。
紧接着镜头晃了晃,李一桐看清了田曦薇脸上那道亮亮的泪痕。
李一桐猛地站起来,“怎么哭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在家还是在外面?身边还有别人吗?”李一桐边说边提上鞋,取了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往外冲。
后续见彩蛋
【生死迫降】刽子手(上)
微恐无限流
前文见合集《生死迫降》
chapter 15.
刽子手(上)
浩瀚星海中孕育着无数灿烂又微小的生命,缓慢流淌的银河里堆砌的是以光年计数的时间轴,像古老钟盘上凝固的刻度,某个星系中诞生了一颗小小的恒星。
这就是无垠宇宙的力量,灭亡与诞生的刹那,成为了一个文明的永恒。
无数宇宙尘埃凝聚成丝带般的行星环,在星体光线的折射下绕成时间的莫比乌斯环。
她不知道在这无尽之中走了多久,所谓百年只不过永恒中的沧海一粟。
拥有“名字”的那一天,已经成为了多么遥远的记忆。
...
微恐无限流
前文见合集《生死迫降》
chapter 15.
刽子手(上)
浩瀚星海中孕育着无数灿烂又微小的生命,缓慢流淌的银河里堆砌的是以光年计数的时间轴,像古老钟盘上凝固的刻度,某个星系中诞生了一颗小小的恒星。
这就是无垠宇宙的力量,灭亡与诞生的刹那,成为了一个文明的永恒。
无数宇宙尘埃凝聚成丝带般的行星环,在星体光线的折射下绕成时间的莫比乌斯环。
她不知道在这无尽之中走了多久,所谓百年只不过永恒中的沧海一粟。
拥有“名字”的那一天,已经成为了多么遥远的记忆。
那时,她跪伏在至高至上存在的脚下,像最虔诚的信徒接受造物神的洗礼,神明慈爱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顶,仿佛她是神的孩子。
神说,她将不再拥有过去,这是恩赐。
05,这个冰冷的数字在那天跟着她过去的所有,一并被抹去了。
那天起,她戴上面具和黑袍,手持镰刀,雾气中无声降临,生命像麦穗那样被收割,她自此看遍了死亡。
一如她被赐予的名字,一个沉默的行刑者,残忍的刽子手。
死神没有心,又怎么会心软呢?
“我选……李一桐。”
做出选择的那一刻,田曦薇面色灰败,她闭上眼睛,却看到了被一片大火焚烧殆尽的废墟与灰烬,是她被凌迟的内心。
嘴角品尝到的眼泪那样冰冷、苦涩,田曦薇忍不住全身发抖。
她不敢看,她不敢去看李一桐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悲怆、震惊、痛苦还是……失望?
那对田曦薇而言是一场更痛的酷刑。
行刑者沉默着,宛若一尊冰封的雕塑,冰封内里的愤怒一点点撞碎冰面,裂出蛛网般的狰狞纹路。
她攥拳的指节咯吱作响,眼底涌上充血的猩红。
行刑者猛地松了手,李一桐骤然失去禁锢,重新灌进肺叶的氧气像涌来的海水,她大口喘气,拼命咳嗽,撑着地面的指尖都泛起麻意。
“为什么!!!”行刑者在震怒中大步上前,她一把揪起田曦薇的领子,高挑的个子带着森冷寒意压迫下来,血红的愤怒看进死灰的哀恸里。
行刑者突然的暴起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就像凶狠残暴的恶狼,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致命的危险。如果说同送葬人审判长或是神祇对峙是在如履薄冰,那么面对行刑者,就像行走在雷区那般令她们胆战心惊。
“田曦薇…”李一桐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喉管刀割般灼痛,翻涌着浓郁的铁锈味,字字泣血般艰难,她说不出成句的话语,只能将田曦薇的名字支离破碎地咬在齿间。
田曦薇分神,她本能地循声看去,终于对上那双令她逃避的眸子。
李一桐颤动的眸光里水雾揉碎了星屑,缀在眼尾的红晕将原本清冷的人染成将融未融的新雪。
没有田曦薇预想中的哀怨或失望,那双眼睛里,唯有心疼和爱意未减分毫。
心脏被拧压出酸涩,田曦薇只来得及冲李一桐扬起一个安抚的笑。
田曦薇视野天旋地转,脊柱磕在地上泛起钝痛,她吃痛地倒吸冷气,却被压迫着胸腔感到濒死的窒息,她眼前一阵阵发晕,视野里充斥着行刑者眼底的血红。
哪怕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田曦薇也不禁感叹,原来行刑者和自己这般相像,就仿佛一面镜子,看着镜中人歇斯底里的癫狂模样,田曦薇不免愣怔。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她在……愤怒什么?愤怒田曦薇做出的选择?
“她值得你这么做吗?!”行刑者红着眼,一个字一个字写挤出牙关:“难道她一个人,都比不过整条船的人命,包括你自己吗?!”
田曦薇被推搡地连连后退,行刑者抵着她的喉咙步步紧逼,哪怕田曦薇重心不稳地跌下去也没有松手,她跟着跪下,背脊隆起,膝盖重重压上田曦薇的肋骨,攥着她衣领的双手用力到发抖。
“愚蠢!”行刑者咬牙怒呵,声若闷雷,震响在田曦薇耳畔。
田曦薇艰难地抬手抓住行刑者的手腕,肌肤相触的一瞬间,田曦薇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猛地捏住了。
这一刻她感受到行刑者身上绝大的悲伤、愤怒、不甘…太多太多汹涌的情绪,强烈又凶狠,如同大海中翻起的冰冷海浪,铺天盖地朝田曦薇扑来,就要将她吞没了。
“她为什么值得你这么做?!你就不怕她面对同样的选择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你!只有你在乎!只有你舍不得!只有你!”
田曦薇耳边嗡嗡震响,她被那复杂汹涌的情绪冲昏了头脑,视野边缘因缺氧漫上黑雾,她在模糊中看到了几幕零星破碎的画面。
那像是别人强塞进她脑海中的几片破碎记忆,她来不及拼凑完整,那碎片转瞬即逝,只留下一道熟悉却冰冷的声音——
“我不在乎你……”
心脏痛到快要碎裂,田曦薇忍不住想哭,她在翻涌的泪花里逐渐听到更多。
那是和李一桐相似的,属于神祇的声音——
“我告诉过你…要你忘记……”
“那只是一个实验…失败的……”
“我不爱你。”
那一瞬,田曦薇仿佛猛地撞破黑暗的薄膜回到现实,她浑身冷汗,在她错愕的目光中,两行泪痕无声地消失在行刑者的铁面之下。
田曦薇愣住了,眼睛似乎被烫了下,泛起刺痛和酸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这些残忍的同位体并非真的“无情”。
原来她们也会悲伤,会流泪。
那点消逝的泪痕让田曦薇窥探到了一抹被行刑者包裹在坚冰之下的软弱,那是可以被拿捏的弱点。
她致命的弱点却是田曦薇最强大的武器。
田曦薇紧抿着嘴唇,她眸光灼亮,攥紧行刑者的手腕,死死地盯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拼命从牙缝里挤出艰涩的音节:
“我确定…她同样爱我……”
“我从不……怀疑!”
田曦薇固执到近乎疯狂的眼神烙进脑海,句句锥心,狠狠剜空行刑者的胸腔,她呼吸骤停,泛滥的情绪磨过全身骨缝的钝痛之中,她忽然失声笑了起来。
这简直荒谬极了。
行刑者的眼神重归冰冷,所有的失态再度被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掩埋。
“很好。”她微抬起下颚,森寒的镰刀飞旋着落进死神手中,“这就是你的选择,我帮你。”
寒芒一闪,刀锋映出赤红的火光。
田曦薇的脸颊被半空中爆出的烈焰照得发白,她在那刺目光芒中忍不住闭起了眼睛。
“行刑!!!”
压抑愤怒的低吼声熟悉地令她心惊。
田曦薇惊诧地再度睁开眼,烈烈飞扬的白袍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张艺凡”笔直的背影挡在田曦薇身前,愤怒升腾的地狱之火击退了行刑者劈下的镰刀。
宽大的兜帽迎风落下,行刑者身后,李一桐惊讶地睁大了眼。
是张艺凡……不,送葬人?
行刑者波澜不惊地后退几步,镰刀随手垂在身侧,她不耐地冷嗤一声,盯着送葬人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爱管闲事了。”
空中腾跃的火焰灵活地聚拢在送葬人身后,仿佛蓄势待发的蟒蛇,缠绕在她肩头。
“除了我,还有谁愿意管你这条疯狗。”送葬人眯起眸子,凉凉讥讽道,“怎么,看到是我,你很失望?”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海浪霎时间冻结,巨轮随着惯性撞破冰封的海面,天地间响彻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行刑者笑起来,她轻声说:“你找死。”
话音未落,行刑者站立的甲板上炸开冰棱,她快得化作一道漆黑的残影,镰刀割裂的破空声甚至慢她一瞬,刀锋眨眼间挥至送葬人的脖间。
火光在田曦薇眼前留下一道拖尾的光弧,只见送葬人白袍一卷,甲板上骤然爆出滚烫的蒸气,遮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头顶上空骤然响起剧烈的碰撞声,这动静毁天灭地,田曦薇和李一桐在弥漫水汽中仰起头。
血月之下的夜空中,送葬人和行刑者的速度快到无法用肉眼捕捉,她们化作两道一黑一白的光与影,流星般飞速交织,每次碰撞都绽开烟花似的火光。
这是……内讧了?
田曦薇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她箭矢般窜出去,抓起李一桐急急道:“快走。”
田曦薇动作很急躁,李一桐跟着她的力道起身趔趄几步,两人想也不想地往船舱里钻。送葬人横插一脚给了她们片刻喘息的机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虽然这巨轮再大,她们也跑不到哪去,田曦薇笃定行刑者找到她们只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
那也要比待在甲板上被两个疯子互殴波及到好太多太多。
送葬人和行刑者弄出的声响惊动了整艘巨轮,不明所以的玩家纷纷挤出客舱,走廊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地乱成一团,没有人敢出去一探究竟,他们齐齐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在巨大的震波中摇晃,个个脸色煞白,神情惊恐。
不怨他们,要怪就怪那两尊大佛不是凡人,搞出的动静堪比火星撞地球,是个人都得抖三抖。
客舱里的人太多了,田曦薇拉着李一桐横冲直撞,吃痛的叫骂声追在身后,她一概不理,咬着牙心头隐隐钝痛。
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命已经被摆上了阿努比斯的天平,还在鲜活跳动的心脏沉甸甸地在另一边落下,而被高高举起的,是被田曦薇牵着的李一桐。
“如果我说过的话你都当作耳旁风!那执政呢?!她应该告诉过你!她们必须活着!”刀剑交锋,送葬人握着一柄剑身窄长的迅捷剑,荆棘护手扎根进手腕肌肤之内,将鲜红的血液化作烈焰的燃料,一挥一挑间火焰翻飞。
行刑者挥刀振开直指咽喉的剑锋,镰刀在手中飞旋着划出一道森冷寒气,她反手握住刀柄,那刀尖从身后抡起,寒芒拖曳着绽开一道弯月般的冷光,“你特意跑过来碍事的目的就是为了说废话么?”
送葬人并没有着力闪躲,她只微微一偏,手中长剑向上挑起,附着赤焰的剑身仿佛血意弥漫,两人距离极近,她必然要被行刑者劈中,可行刑者也同样躲不开她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一剑!
行刑者看出送葬人这鱼死网破的打法,她黑瞳骤缩,心底暗骂送葬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千钧一发之际,行刑者提脚狠踹过去,十成十的力道正中送葬人腰腹,刀与剑落下的最后一秒,两个人顺着力和反作用力拉开了距离。
行刑者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她冷眼瞧着送葬人那团火光重重砸穿了厚实的甲板,巨响声中烟尘滚滚。
送葬人砸进不知道第几层的客舱里,长剑被狠狠插入地板,她反手撑起身子,脸色阴沉,啐出齿间的血沫,骂道:“疯狗。”
“你、你不是那个…”惊恐到破音的声音从走廊远处传来,送葬人眉目一凛,宛如锁定猎物的恶狼转过脸,嗜杀的目光定在簇拥在走廊尽头的那堆人。
那堆人被送葬人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一个人更是失声惊叫起来:“你是…甲板上那个!!!你不是死了吗?!”
送葬人“哦?”了一声,她歪过头,了然地笑起来,“我好像知道你在说谁呢。”
她明明脸上挂着斑驳血渍,笑容却灿烂极了。
那堆人哆嗦着腿,濒死的压迫排山倒海地倾压下来,教人寸步难移,他们仿佛看到了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她笑。本来就够烦了,顺手捏死几只蚂蚁吧?
船舱内,田曦薇拉着李一桐没有尽头地奔跑。
“田曦薇…”李一桐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田曦薇置若罔闻,她头也不回,一言不发地只拽着李一桐奔逃。
“田曦薇!”李一桐甩开了田曦薇的手。
田曦薇停住了,但没有转身,她从背影透出执拗的僵硬,无声地抗拒着。李一桐剧烈地喘着气,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因为田曦薇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田曦薇。”李一桐深吸口气,她浑身都在颤抖,可出口的语调依然平稳有力,“你转过来,看着我。”
田曦薇没有动,李一桐也没再出声,她从来都有无限耐心,尤其是对田曦薇。
她等了须臾,等了片刻,等了良久。
她们深入船舱底层,那些纷乱已经离她们遥远,世界仿佛与她们隔绝开来,李一桐只能听见田曦薇颤抖的呼吸声。
“对不起。”田曦薇低下头,微躬的脊背跟着声音一并颤抖,她闭上眼,仿佛一个等待审批的死囚,“对不起李一桐……”
田曦薇声音顿住,她猝然睁开了眼。
身后,居然一下子环上一双手,李一桐用力抱住了她。
李一桐声音都哑了,她抱得很紧,仿佛要把田曦薇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说:“我没有怪你,我没有想跟你吵架,田曦薇……”
李一桐把脸埋在她背后,声音闷闷的染上了点不真切的哭腔:“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抽泣,自己抱住的人终于转过身,紧紧回抱住她。
“我知道,李一桐,我知道。”田曦薇语气轻得像哄小孩,如果李一桐这时候抬头,一定能看见田曦薇红得像熟透一样的耳朵。田曦薇讷讷地想这真要命,她说:“我也舍不得啊……”
“骗子。”李一桐咬着牙,她泄愤似得拧了田曦薇一把,力度却轻得好似挠痒,“谁允许你就这样放弃自己的命?你凭什么替我妥协?你知不知道……”
“因为我做不到。”罕见的,田曦薇打断了李一桐,她好似叹息地说道:“我做不到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害,但我好像不管怎么做还是让你难受了……对不起,可能我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吧,我没有那么大无畏,我的爱很狭隘,狭隘到只有你一个人,也只能是你一个人。”
李一桐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话太直白露骨,可一旦开口,似乎就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何况,爱李一桐从来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
“我曾经以为善良很重要,可现在却觉得火车命题从来都没有那么困难,当你成为选择之一的时候,这道题的解法永远只有一个。”
田曦薇温柔地抚着李一桐的背,她的动作那么轻,却带着说不尽的缱绻。
“我只要你,李一桐,我只要你活着。”
婚礼,我一番要坐主桌
致歉一切
——————
作为女子推理社年龄最小的成员张艺凡来说,录这个节目有两个难点。
第一个难点,胆量跟不上。
第二个难点,藏不住嗑CP的心思。
这两个点碰到一起,张艺凡有点死去活来了,因为每次在紧张刺激的环节,她正吓得要死的时候,一转头看见田曦薇紧紧捏着李一桐的衣角,又咣当一声复活了。
录第一季第一期的时候,张艺凡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只是觉得,哎呀,姐姐们看起来可靠又细心,录这个节目有福了。
第一期结束的时候,张艺凡拍着惊吓过度的心脏,颤颤巍巍的跟着工作人员往出走,眼睛一瞥,看见了坐在一旁田曦薇。
没有玩手机,坐在道具箱子上,出神的盯着某一处在看。
张艺凡心想:......
致歉一切
——————
作为女子推理社年龄最小的成员张艺凡来说,录这个节目有两个难点。
第一个难点,胆量跟不上。
第二个难点,藏不住嗑CP的心思。
这两个点碰到一起,张艺凡有点死去活来了,因为每次在紧张刺激的环节,她正吓得要死的时候,一转头看见田曦薇紧紧捏着李一桐的衣角,又咣当一声复活了。
录第一季第一期的时候,张艺凡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只是觉得,哎呀,姐姐们看起来可靠又细心,录这个节目有福了。
第一期结束的时候,张艺凡拍着惊吓过度的心脏,颤颤巍巍的跟着工作人员往出走,眼睛一瞥,看见了坐在一旁田曦薇。
没有玩手机,坐在道具箱子上,出神的盯着某一处在看。
张艺凡心想:不会和我一样被吓到了吧?
第一期录制的时候,田曦薇话算少的,更多的时候都是礼貌的看着大家输出,只是会在关键时候站出来补充问题和思考方向,从没有拖过后腿。
热心市民张艺凡觉得田曦薇是个乖巧礼貌耐心的漂亮女孩,当场走上去,拍了拍田曦薇的肩膀。
田曦薇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肩膀一颤抖,仰头看向张艺凡,眼神里有慌乱和疑惑。
张艺凡笑眯眯的关心
“你是被吓到了吗?”
田曦薇这才回过神,客气礼貌的摇了摇头
“没有,刚刚只是在想东西?”
“想什么?”张艺凡顺着田曦薇刚刚看着的方向瞥了一眼,那边只有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的李一桐,看起来是要走了,戴着口罩,眉眼间有些疲惫。
李一桐是节目里最温柔的一个姐,戚薇是大姐,有威严,张雨绮风风火火,干净利落,李雪琴不像姐,更像是个高智商的开锁机器。所以张艺凡挺喜欢李一桐的,讲话温温柔柔,看人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挂着浅笑。
等等。
联想到田曦薇刚刚失神的眼神,有过丰富大厂经验的张艺凡瞬间警觉起来,试探性的问
“你在看一桐姐?”
张艺凡本来觉得田曦薇会再次否认,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搪塞一下,可她没想到的是,田曦薇顿了一下,眼神再次飘到李一桐身上。后者正在上车,只剩下一个衣角和关上的车门。
田曦薇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虎牙尖尖,明媚又真诚。
她点了点头,对着张艺凡
“是呀,我在看她。”
那天张艺凡和田曦薇一起走的,两人还悄悄约了个饭。吃的火锅,热气蒸腾,张艺凡吃了两口牛肉,豪迈的喝了一口苦荞茶,砸吧砸吧嘴,问心不在焉的田曦薇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很早以前就关注李一桐了?”
“嗯。”田曦薇筷子戳了戳牛肉,随即不好意思的抬头笑了笑,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抱歉,我对她只是前辈的崇拜...”
“哎哎哎,现在才解释有点太晚了吧?”张艺凡不满扬眉,在她眼里,一起私下里约火锅就是老铁了,怎么这么没信任。
田曦薇被说中,低下了头。她确实从很早以前就关注到李一桐了,偶尔几次活动见过面,对方都是温和礼貌的前辈。田曦薇在镜头前一直是明朗大方的,私下却敏感内向,不清楚自己面对李一桐时那份悸动是为什么,便没有主动打过招呼。
只是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有机会一起录节目,如此长时间的相处,田曦薇觉得李一桐在自己心里的形象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永远挂着笑容的温柔前辈,给人一种永远无法真正走在她身边的疏离感。在这里,李一桐会害怕,会皱眉,会在思考不出来问题的时候着急叹气。那年田曦薇在活动现场看见李一桐的回眸,一年万年,永远留在了心里。
心里的悸动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有些奇怪,所以田曦薇难得失神,多看了几眼,想不到被张艺凡发现。田曦薇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够成熟,比如把心事讲给张艺凡听,毕竟娱乐圈里,真心相待的朋友能有几个?
她和张艺凡不过初次合作,怎么就说了出去呢?田可她真的有些疑惑,公司那边没办法讲,家里人更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像也只有张艺凡这个同龄人,在这个节目组能和她多说几句话了。
田曦薇在心里懊恼,张艺凡却喜滋滋的,乐的哈哈大笑,兴高采烈的跟田曦薇分析
“铁子,姐们有经验,你这就是爱上了,包爱上的!”
田曦薇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漂亮的小狗眼失魂落魄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录节目的时候,在她身边,就有些不敢讲话,但又想偷偷看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会很奇怪吗?”
“这太正常!”张艺凡大嗓门,还好是在包间“太正常了,你这就是暗恋!”
张艺凡大手一挥,做了承诺
“我帮你追!”
“别别别!”田曦薇手忙脚乱的去按张艺凡的手,无措道“我都不知道李一桐前辈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没有认清我自己。而且就算我认清了,李一桐老师会不会喜欢我,或者说,李一桐老师身边有没有其他人,生活习惯是怎么样的,我和她之间公司的事情,她能不能接受,或者介意...”
“停。”
张艺凡挣脱,冷静的说了一句
“你们第一期根本就没有说上几句话,你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有点早了?”
田曦薇松手,沉默了。
深知娱乐圈浑水和各种利益手段张艺凡最终叹了口气,用老道的语气说
“那先录着把,昂,你不是说你没有认清,你仔细想想,想清楚。如果真的很喜欢人家,我们再考虑接近的事情,到那时候,有啥问题,再一个一个解决。”
张艺凡端着茶杯,苦口婆心。
这句话点醒了田曦薇,她瞬间抬头,眼神坚定
“好。”
张艺凡守护了这个秘密,在第一季录制的时候很体贴的和田曦薇亲近,暗戳戳的帮助田曦薇靠近李一桐。只是有点生气,田曦薇实在是太能装了,李一桐好像完全没有在意田曦薇的刻意保持距离和每一次打赌时候的选择,永远都是一副好脾气温和的样子。
导致网友开始嗑张艺凡和田曦薇,张艺凡和李一桐。
张艺凡下了班偷偷刷微博,气的拍大腿。
“嗑错了啊铁子们。”
李一桐真的很好。田曦薇这样跟张艺凡讲。
田曦薇总是在人群中偷偷看李一桐,看她和别人笑着讲话,看她皱眉头的样子,看她喝水时候雪白的脖颈。田曦薇觉得李一桐的长相让人很有保护欲,本身就大胆的她在这个节目里更是勇敢了起来,站在众人身前。
田曦薇当然想保护好自己的姐妹们,但她更想知道,她站在前面的时候,李一桐会不会也在看她。
她问张艺凡,张艺凡拍着胸脯,脸色苍白
“我没空,我要吓死了,我哪儿有空看她的眼神在哪里?”
心里那份不规律的悸动随着节目的录制变的悠长又酸涩,在田曦薇的心间蔓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对李一桐的关注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网上的观众会说她们有离婚感?
明明,李一桐都没有怎么关注到自己。
田曦薇深夜刷微博,看到有一群人在剪她和李一桐的视频,疑惑又惊讶。
李一桐,真的有在偷偷看自己吗?
田曦薇开始光明正大的看李一桐,偶尔对上眼神的时候,对方柔和的冲她笑,眉眼弯弯,一如既往的温柔,田曦薇没缘由的想哭。
偶尔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李一桐也会跟大家说
“小田是我们这里最勇敢的。”
张艺凡挤眉弄眼配合,李雪琴认真赞同,戚薇一脸高深莫测,张雨绮哈哈大笑,然后拍了一巴掌低头的小田
“夸你呢!”
田曦薇抬头,不好意思的笑,说
“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那个时候,田曦薇觉得,李一桐对她,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差别。
田曦薇确定自己心意的时候,是在所有人都慌乱的往上冲,而李一桐下意识的回头去找田曦薇,逆着人群对她伸手,第一次没了耐心温和的样子,急切喊道
“小田。”
田曦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在嘈杂的声音中抬头望向李一桐,那一瞬间,心里的悸动化成了一滩水,把她淋了个湿透。
她第一次给鼓起勇气牵起李一桐的手,走在最前面,手攥的紧紧的,眼睛望向一边。李一桐的手很软,手心很热,胳膊贴近的时候,好像能感觉到李一桐的脉搏在跳动。
田曦薇分神的想,李一桐会察觉到她的心跳已经杂乱不止,叫嚣着说
“李一桐,我终于和你牵手了。”
那一期播出后,田曦薇看到网上有人说,她们是吊桥效应下的相爱。田曦薇好想说不是,又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和张艺凡倾诉。
张艺凡来劲了,没想到自己吓得要死的时候,她的好姐妹还在一往情深。她建议田曦薇,既然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就可以开始靠近李一桐了。
田曦薇接受建议,和李一桐坐在了一起。
可惜。李一桐太平淡了,平淡的给她喂水果,和她一起做游戏,甚至是牵手也很平淡,完全没有她的小心翼翼和刻意。
田曦薇察觉不到特别,很丧气。这种丧气在直播的时候,李一桐把CP名记错达到了峰值。她跟张艺凡说,我还是暗恋吧,就这样吧。
任凭张艺凡怎么劝,第一季收官,田曦薇决定,暂时就这样吧。
张艺凡扼腕叹息,但看着田曦薇缩回乌龟壳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投身了自己的工作。忙忙碌碌的张艺凡不知道,在没有她保驾护航的日子,两人却了接触。
接触的机会田曦薇也没有想到。
她拍了一张和小猫咪的合照,发了朋友圈,本意是炫耀自己的猫咪。李一桐却私发信息给她
“猫猫好可爱,给你看我的狗狗。”
李一桐发来自己的狗狗,田曦薇吓得从床上弹射起步,走了两个圈,才回消息
“好可爱!”
很意外的,从那天之后,两人开始聊天。
吃饭的时候要问吃了什么,好不好吃,会开玩笑说,下次带我去吃。
拍戏的时候要问累不累,要不要给你买吃的。
睡觉的时候会说晚安,如果哪天忘记说,李一桐会发个问号。
田曦薇醒来后抱着手机呲着牙乐,回复
“昨天太累啦!”
语气不再礼貌客气,活泼可爱。
李一桐马上回复
“那要不要吃点好吃的,姐姐给你买?”
甜蜜又诡异,两人没有见面,像是网络宠物般,互相分享着生活。可田曦薇却觉得这样很舒服,隔着屏幕,她用文字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敏感的心事,开心的奇遇,她都愿意分享给李一桐听。
李一桐一条条回复,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慢慢的,田曦薇觉得,曾经把她浇湿透的水开始慢慢的变热,像是七月的夏天,洗过头之后,坐在阳台边,等自然风干,湿哒哒又闷热。
录制第二季的之前,田曦薇和张艺凡在其他节目里见面。因为刚和李一桐打过电话的原因,她见到张艺凡的时候显得格外激动。夜晚,摄像头关闭,田曦薇抱着手机笑眯眯跟李一桐聊天,张艺凡擦着头发,装作漫不经心问
“我们要录第二季了,你对人家李一桐还有想法吗?”
田曦薇勾起嘴角,坐了起来,点开一条语音,声音拉到最大
李一桐温和的嗓音响起来
“小田,我刚到家,先去卸妆。”
张艺凡的毛巾啪唧掉在地上,指着田曦薇,一脸震惊
“你你你!”
张艺凡痛心疾首啊,她本着不想让田曦薇伤心的心思,没有多问,想不到啊想不到,田曦薇和李一桐的进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听田曦薇笑着说一件小事,就忍不住拍一下大腿,怒骂一句田曦薇。
不过听到最后,张艺凡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意思是,你俩一直是网上聊天啊?”
“嗯。”田曦薇笑眯眯“但我现在,好像有点想和她见面。”
“你不是本来就想和人家见面?”张艺凡白她一眼。
田曦薇摇摇头
“不一样的,这一次见面,我想和她说话。”
以前想躲在人群里看你,这一次想走在你身边。田曦薇觉得,这段时间给了她勇气。就算是不确定对方的心意,田曦薇也愿意为了李一桐的这份温柔而站出来,走到她旁边。
张艺凡捶床,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
然后在第二季先导片录制的时候,张艺凡夹在两人中间,听到李一桐主动提起桐心薇泯,田曦薇笑得一口白牙,张艺凡心里冷笑。
张艺凡没想到,自己报复田曦薇的几个调侃,让她被CP饭拥护成饭头。为了对得起自己做主桌的这个身份,张艺凡开始主动Q她俩。
不过张艺凡还是有些无语的。
毕竟,李一桐配合着田曦薇闹,说要把她赶下车。田曦薇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土味情话,问糖有没有李一桐辣。
张艺凡深思,发现这好像是她之前给田曦薇出的招。
既然正主勇敢了,作为田曦薇的好铁子,张艺凡当然也要扛枪上阵。
节目里暗戳戳撮合两个人靠近,私下里开着对方的玩笑,看田曦薇脸涨得通红却说不出来话,李一桐笑着说好了好了别闹了的样子,张艺凡别提有多得意了。
如果没有李雪琴叹气,拍着她说
“一番,能别找虐吗?”
就更好了。
田曦薇和李一桐的关系突飞猛进,全组的人都能看出来,可张艺凡却迟迟没有收到田曦薇的喜讯,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联合超话里的人把她俩一起绑了,然后关起来。
田曦薇摇头,有些为难
“我其实,不知道李一桐怎么想的。”
张艺凡气的跺脚,恨铁不成钢。
所以在录完节目后的聚餐上,张艺凡一杯接一杯的灌田曦薇。田曦薇酒量差,她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开始姐姐们任由她们两个小孩闹,最后李一桐冷着脸拿下了田曦薇的杯子,拍了拍她的脸。
张艺凡趴在桌子下面,看着田曦薇神志不清的样子,想
“铁子,我帮你到这了。”
田曦薇被李一桐带回酒店房间,喝了杯水后稍微清醒了一些,撑着坐了起来,迷迷糊糊问
“李一桐,我在哪?”
一向好脾气温柔的李一桐坐过去,冷着脸问
“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李一桐不太明白,她能感觉到,田曦薇和张艺凡在故意喝酒,却不知道原因。她仔细回想,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值得田曦薇喝这么多的。
田曦薇脑子迟钝,反应过来,憨憨笑,伸手轻轻戳了戳李一桐的心口,轻声问
“李一桐,我在你这里吗?”
李一桐好像明白了,叹了口气,将那人的手按在心口处,恢复了温柔的样子,柔声道
“你怎么这么难哄呢?”
用了一整季的时间来温和对你,你才敢主动和我讲话。用了快一年的时间和你聊天,你才敢主动亲近我。
李一桐很苦恼
“田曦薇,如果还要用一年的时间来哄你开口,会不会太久了?”
田曦薇迷迷瞪瞪,看着李一桐温和的笑容,脱口而出
“我想亲你。”
李一桐叹息,缓缓靠近
“这个也可以,但下次我想听别的。”
在即将靠近的时候,田曦薇清醒了,拉开了距离,喘着气说
“我喝酒不是要和你做这些事情的,我只是壮胆,我不趁人之危,我是想问,额,李一桐,你介不介意有一个小你几岁的女朋友,然后可能,我们之间...有点过节,我好像也有点不够成熟...”
李一桐好想知道田曦薇为什么一直没有开口了,心里莫名满足,眼睛也有点涩。她伸手摸田曦薇的脸颊,柔声道
“睡醒了,和我接吻吧。”
田曦薇睡过去,李一桐给她换衣服,擦身子,轻轻吻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
张艺凡醒来的时候,戚薇招呼她吃饭,张雨绮在喝中药,李雪琴拿手机给她播放她昨晚喝醉的发疯片段。
张艺凡很是关心
“田曦薇呢?”
戚薇给她拿了杯水,看她一眼
“李一桐屋里呢。”
戚薇的眼神里有玩味,李雪琴附和大笑,张艺凡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有些惊恐
“你们,不会都,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戚薇十分自然,坐了下来
“这不是很明显吗?她俩互相偷看对方多久了。”
毕竟是大姐,戚薇比她们都有经验,一眼道破少女心事和年长者背后的顾虑以及思考。她并没有插手,顺其发展。
李雪琴点头赞同
“第一季就很明显了啊,就是小田太闷了,跟个野马一样往前冲,李一桐想跟她走一块都没机会。”
李雪琴聪明,心细,在几次察觉到小田失神的目光后就反应过来了。她一向觉得,爱情这事儿得靠自己的心意,也没有参与,只是死死拽着张艺凡。
张雨绮吞了口中药,脸色痛苦
“你们要不喝点中药吧。”
录制到丽姐的时候,田曦薇皱着小脸叹气,为这个感情戏感到悲伤。李一桐在人群散了后走过来,在车上抱住她,亲吻她的耳垂,轻声问
“在难受?”
李一桐知道田曦薇共情能力很强,又是个很敏感的小女生,所以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丢下她一个人。
田曦薇转过身子,靠在李一桐怀里,闷声道
“李一桐,我没有别人。”
李一桐哑然失笑
“我当然知道。”
李一桐当然知道田曦薇是个胆小的女孩子,跟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愿意给她包容和时间。
田曦薇抬起头,眼神坚定,捧住李一桐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我的意思是,你也要相信我,我喜欢你好久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你了,没有了。我会努力快快成长,会努力牵着你走,李一桐,你不用一直包容我。”
李一桐忽然明白了。田曦薇今晚的低落,不只是因为剧情影响,更是为网上那些传闻和照片。田曦薇怕自己多想,所以主动坦白心意。
李一桐觉得,田曦薇从来不是不成熟的小孩。她会考虑很多。
她会考虑自己的顾虑,会担心李一桐担心年龄问题。她会思考她们的未来,在一起之后就开始谋划共同财产,没有保留。她会照顾李一桐的心情,事无巨细的报备,用自己的朝气来填补李一桐藏起来的不安。
其实从一开始,李一桐见到田曦薇的时候,就被她亮晶晶的眼睛吸引了。
出于很多原因,李一桐并没有和她多交流。
克制的李一桐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吸引到不自觉去看田曦薇。会关心生病时候不说话的她,会不自觉的担心她一个人冲出去的时候,会在所有人面前表达出田曦薇的好。
直到戚薇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小田,你干嘛老看李一桐。”
李一桐才知道,原来,田曦薇对自己,也有着不同的心思。
她开始去了解田曦薇,读她的文字,拆分她字里行间的情绪,和她聊天,听她的生活。李一桐不缺乏耐心,她只做认定的事情。
好在,田曦薇足够勇敢,也足够真诚。
田曦薇的吻和她本人一样。
刚吻上来的时候急切又杂乱无章,呼吸都是乱的,甚至会偷偷咬李一桐的嘴角,李一桐招架不住,偏头躲开,对方又追上来,喘气加重,似乎有些不满。
李一桐引导,不出一秒钟,田曦薇就会冷静下来。
吻开始变得轻柔,细细密密,照顾李一桐的每一个地方。
“你真是小狗。”
李一桐叹息。
田曦薇眨着眼睛,故意问
“那可以咬这里吗?”
可以,没什么不可以。
田曦薇,把链子交给我。
变成小狗了怎么办?!
脑洞来源于lof以及桐心薇泯超话,脑洞图在彩蛋里🌹
小田狗塑
带有废话文学色彩,无脑,1w+
ooc
夏天的夜晚也是闷热的,本来想醉一醉致敬自己即将到来的七天假期。在田曦薇在喝上头的时候竟然想去阳台吹吹风,结果离开空调房的下一秒浑身冒汗。本来田曦薇觉得自己喝醉出来吹夜风的决定是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差的决定,但没想到,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竟然猛的意识到她已经在敲李一桐的门了,只能说一山更比一山高。
所以,在意识真的回笼时,田曦薇不敢睁眼,她还不敢接受现状。
“宿主你好,我是小狗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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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也是闷热的,本来想醉一醉致敬自己即将到来的七天假期。在田曦薇在喝上头的时候竟然想去阳台吹吹风,结果离开空调房的下一秒浑身冒汗。本来田曦薇觉得自己喝醉出来吹夜风的决定是有史以来做过的最差的决定,但没想到,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竟然猛的意识到她已经在敲李一桐的门了,只能说一山更比一山高。
所以,在意识真的回笼时,田曦薇不敢睁眼,她还不敢接受现状。
“宿主你好,我是小狗系统。您被幸运选中成为我们系统的体验者。您的小狗形态为豆柴,请不要过度惊讶,完成任务即会变回人形。”脑子里突然叭叭叭冒出了很多词,宿醉的田曦薇根本找不到重点,只听到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什么幸运。田曦薇想着想着就放下心来。
什么嘛,原来我还没睡醒呢。
再一次意识回笼是被身旁的动静弄醒的。田曦薇一张开眼睛就看见李一桐睡衣半脱。身体的肾上腺素狂飙,田曦薇一个跳跃就从被子里出来了。
没错,跳跃。
意识到自己视角的不对劲后,田曦薇僵硬着脖子,低头。一对毛茸茸的狗爪子映入眼帘。再抬头,李一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问,作为21世纪的女性,有一天突然变成了狗还被喜欢的姐姐盯着了怎么办?田曦薇想这别说知乎了,佛祖看到都只能摇摇头说施主抱歉。
“哎呀,小修狗,醒啦?”李一桐才不管田曦薇心里的狂风暴雨,随便穿了件衣服就伸手把田曦薇捞进怀里猛吸一口,那双手对着田曦薇的头又揉又掐,rua累了,又给田曦薇玩了一会儿举高高。田曦薇被李一桐吓的不行,她也是第一次做小狗,李一桐这么弄直接激发了她i人的本质。可怜修狗的尾巴被夹的紧紧的,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害怕,整个小狗都显现出紧张的样子。
“放开我,放开我!李一桐,再不放开我,我就讨厌你一辈子!”田曦薇心里无能狂怒,嘴上嗷嗷嗷的叫声倒是没有心里的凶狠。她不敢亮出爪子,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目前看来,李一桐可能会是她这些天狗生的主人,不伤到李一桐,田曦薇起码不会风餐露宿。
至于其他的,走一步是一步吧。
幸运女神是眷顾田曦薇的。刚刚抱怨完,李一桐就好像可以听见田曦薇的心里话一样放开了她,当然,走之前的最后又怒搓了一下田曦薇的头,如果是人形,现在的田曦薇一定是个鸡窝头。
等李一桐真正换完衣服走了以后,田曦薇才放松下来,这时候那个梦里的声音又出现了。
“宿主清醒了吗?我是您的小狗系统,如果您愿意,可以称呼我为甜筒。”田曦薇这一次一个字一个字地都听了个清楚,后槽牙咬紧,田曦薇看着自己的狗爪爪直呼喝酒害人,她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那我该怎么办?”无能狂怒一会儿后,田曦薇还是对着这个脑海里的声音发问,没办法,最后一根稻草,不信白不信。
“您要做的很简单,确定任务开始后,您将会在系统选定的人头上看见进度条,进度条代表的是讨厌,只要讨厌值达到一百,您就可以结束这一次小狗系统体验了。”要不是田曦薇看不到这个系统的实形,只能听到声音,不然,就算她现在是一只修狗,她也会狠狠地咬死这个系统。如果是人形,直接暴揍,一点也不含糊。
“是否开启任务?温馨提示,任务无时间限制,完成后就能变回人形,如果不采取行动,消极对待或者不接受任务,系统会根据您自身情况对您进行惩罚,请郑重考虑。”冷冰冰的系统声音根本不像它的名字一样甜。对于田曦薇来说,横竖都是要做任务,索性咬咬牙,点点头,一点话都不想说了。
“检测到宿主已经同意,任务开始,祝您一切顺利。”系统的声音从此消失,无论田曦薇怎么在心里呼喊都没有一点回应,就像一块小石子坠入了汪洋中,田曦薇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按照系统所说,田曦薇要找到那个头上带进度条的倒霉蛋然后用它狗狗的身份让那个人彻彻底底地讨厌她。这种任务对于田曦薇来说真的很苦恼,现在的她也不方便出门,李一桐的看守下,她的行动范围大大受限,别说完成任务,找不找的到人都是一个问题。
没等田曦薇细想,门口那边传来了声音。李一桐大包小包带着她的狗粮,小狗玩具,项圈过来。出于录制综艺形成的习惯,田曦薇带着点生疏地朝着李一桐走过去,绕着她,希望她把东西放在自己的背上,让自己帮帮忙。
但是,走近后,田曦薇一下子石化了。她清清楚楚地看见李一桐头上百分之二十的进度条。
百分之二十!李一桐讨厌她,李一桐讨厌她?李一桐讨厌她!田曦薇本来无意识摇起来的尾巴直接垂到了地上,豆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她也没有干什么啊,为什么李一桐讨厌她,录综艺的时候她也小心翼翼控制和李一桐的距离,一有危险都是窜到李一桐身边的,为什么会对她有百分之二十的讨厌啊。变成狗狗后让自己喜欢的姐姐全心全意地讨厌自己,有谁和田曦薇那么惨吗?完全没有。
“我们的宝宝怎么突然委屈了呢?姐姐摸摸,不哭不哭,来戴好项圈,以后就叫你小田了。”李一桐把东西一放下就捞起这只一下子开心一下子伤心的小狗,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
李一桐的话和动作让田曦薇不由得想再看一看李一桐头上的进度条。你说她讨厌我,讨厌我摸我干什么?田曦薇翻了个身,让李一桐摸着她的肚皮,而她自己忍着痒再向李一桐头上看去。
很幸运,不是百分之二十。
很不幸,是百分之二十五。
短短几分钟,田曦薇又被打击一次,看着李一桐摸着她的月牙般的笑眼,没由来的生气。讨厌她就讨厌她,干什么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田曦薇小狗狗不吃这套!
“讨厌李一桐!”田曦薇把自己的身体翻回来,埋进了自己毛里,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本来想看看李一桐给自己买了什么狗粮的,现在田曦薇只想瘫着等着惩罚到来。她不想让李一桐讨厌她,无论是为什么,她不想李一桐讨厌她。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田曦薇在心里碎碎念数落着李一桐,李一桐静静地什么也没说,也没做。突然间,李一桐的手再一次摸上了田曦薇的脖子,带着点冰凉的触感,田曦薇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走了出来,发觉自己的脖子上戴上了李一桐刚刚定制的项圈。小田。田曦薇心里默默的念着,她刚才是听到李一桐给自己取名为小田的,但她不愿意接受,因为按照进度条,李一桐对她是百分之二十五的讨厌,给讨厌的东西取名字当然取的是讨厌的人的名字,田曦薇不希望李一桐讨厌的人是自己,所以不想那么快的认领名字,万一那个田不是她的田呢?可惜,结果大失所望。
田曦薇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全都过了一遍,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一桐会讨厌她?
看田曦薇兴趣缺缺的样子,李一桐把她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身去搭建给田曦薇买的狗窝。
事实证明,李一桐真的很适合干一些细活。没多久,田曦薇的狗窝就搭好了,别说田曦薇,李一桐都自己有点心动,要不是自己是个人躺不进去,李一桐肯定替田曦薇先感受感受了。
感受到李一桐的蹑手蹑脚,田曦薇还是放下了心里的疑问,朝着李一桐露出甜甜的笑容。虽然李一桐讨厌自己,但毕竟给自己弄了一个漂亮的窝,如果我表现得好一点,说不定李一桐就不太讨厌我了,惩罚就惩罚吧,我才不要李一桐讨厌我!田曦薇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心,随着李一桐的靠近,又开始无意识地摇尾巴。
试探了一下狗窝的舒适,田曦薇感觉自己活的也是挺不错的。后来,田曦薇又尝了尝李一桐给自己买的狗粮。很难吃,这是田曦薇的第一反应,可能虽然成了小狗,但是她的味觉还是属于人类,所以狗粮一点也不符合她的胃口,但望着李一桐期待的眼神,田曦薇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秉持着李一桐给多少,田曦薇就吃多少。李一桐如果是杀手,一定是那种喜欢折磨人的凶手,田曦薇刚刚吃完盆里的狗粮,李一桐就使坏一样倒进新的狗粮,竟然反反复复了五六次,得亏田曦薇胃口大,不然普通小狗狗就要嗷嗷叫了。在田曦薇在心里狂喊“不行了”后,李一桐终于收起了她的恶趣味,转身去吃自己的沙拉了。在李一桐走出房间前,田曦薇乍一下看见李一桐头上的进度条竟然到了百分之二十八!田曦薇已经无语到极致了,难道是因为她太乖了,李一桐不喜欢这款小狗狗?田曦薇想不明白,田曦薇想摆烂。
后来的田曦薇又被李一桐折腾地洗澡。不知道邻居有没有想发疯的欲望,反正田曦薇是有的,她是真没有想到,狗对于热水会那么的敏感,她知道是李一桐给她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吓的要发疯了,又被这热水烫到嗷嗷叫到想发疯。本来李一桐可能就不喜欢乖狗狗,那她就顺势当个坏狗狗好了。
一向好脾气的李一桐遇到这个情况也是皱紧了眉头,那双大手按着她就在水里怒搓。漫长的洗澡时间结束的时候,田曦薇几乎是带着毛巾落荒而逃,李一桐在后面追着她,一直追到了床边,田曦薇吓的直接窜了进去,而李一桐也是不惯着田曦薇一把掀开被子,把湿漉漉的小狗提着后颈,提回了浴室。
“再闹,把你扔了。”李一桐的声音剥离了哄人的意味后,显得清冷疏离的冷漠。田曦薇很受用这个办法,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随便李一桐对她怒搓狗头,把她放进狗狗专用的烘干机里,田曦薇都不像刚刚一样疯闹,心里画着圈圈诅咒着李一桐的喜怒无常。
又不喜欢乖的,又不喜欢坏的。怎么能那么多讨厌项的。
等时钟的数字来到0的时候,今天一天的任务才算完成。看着李一桐阴沉的脸,田曦薇知道刚刚洗澡时候的胡闹肯定是让李一桐生气了的,毕竟床因为她湿了一大块,李一桐作为处女座,肯定很在意这一方面。果然,李一桐没再对田曦薇露出任何一个笑容,只是拿了一个枕头,一床空调被就朝外走去,独留田曦薇一个人在自己的狗窝里发呆。田曦薇回过神来后,无奈一笑,最起码,讨厌值没有上升不是吗。
狗窝舒服是很舒服,但是大夏天,田曦薇作为小狗又有毛为衣,在没开空调的房间里热的发慌。田曦薇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后就迫不及待地爬出狗窝。凌晨两点,四周很安静,田曦薇先是在地板上尝试入睡,结果地板也是“暖烘烘”的,根本睡不好。田曦薇只好另寻他处。房间门的门缝下是凉快的,客厅空调的声音从门板的另一边传来,田曦薇意识到李一桐可能是在沙发上过夜的,想着李一桐的腰伤,田曦薇后悔,为什么要跳进床里,害得只能李一桐睡沙发。抱着后悔的心理,田曦薇躺在门缝的地方准备入睡,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明天不可以再忍李一桐生气,哪怕会受到惩罚。只是,刚一俯下身子,李一桐隐隐的喘息声就传进了田曦薇的耳朵里。狗的听觉是很灵敏的,田曦薇一骨碌地站了起来,开始研究怎么打开门,去查看李一桐的情况,幸亏,门只是虚掩着的,田曦薇尝试用爪子像人一样扒拉开门。很幸运,她成功了,差不多能够她通过后,田曦薇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客厅。她看见黑暗中,沙发上有一个鼓包,那应该就是李一桐了。
彼时的李一桐扶着腰,暗骂着腰伤痛的真不是时候,突然一个重量就到自己身上,李一桐下意识要起身。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后又停下了一切动作,等着田曦薇的下一步动作。
田曦薇只是一股脑地冲来,其实并没有做好该怎么办。一直可靠冷静的年下也有理智崩坏的时刻,更何况,对于田曦薇来说,李一桐是不同的人。
后悔的小狗用爪子一下又一下尝试着像人一样给李一桐揉腰,对于李一桐来说作用确实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腰伤的痛感慢慢褪去,李一桐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只小狗给自己揉腰的场面。
到后半夜的时候,田曦薇自己已经撑不住了,很困很困,但她手上的动作还是强撑着在做。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田曦薇感受到熟悉的提拉脖子的感觉,然后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谢谢你,小田。不用再说对不起了。”李一桐的声音飘飘渺渺地像从远方传来,田曦薇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李一桐已经不见了踪影,而田曦薇正躺在昨天李一桐拿走的空调被里。花了一分钟,田曦薇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回顾了一遍,心里咂摸着,李一桐既然让她睡在这里了,说明李一桐已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了。放狗粮的房间里,田曦薇看见狗粮已经满盆。四下转了一圈,田曦薇确定李一桐是不在家后,彻底地放松下来,心里狂喊着系统的名字,终于,在她孜孜不倦地努力下,那道冷冰冰的声音又出现了。
“系统检测一切正常。请问,宿主有什么事吗?”
“告诉我,李一桐讨厌的东西或者行为是什么。”田曦薇怕好不容易叫醒的系统马上消失,赶紧把问题问了出来。
“系统不负责收集这一类信息,宿主您只能自行探索。”
冷冰冰的声音从此又消失了,任由田曦薇怎么喊,那个破系统都没有再给她回复。从系统那不能得知李一桐讨厌什么,田曦薇只好从这个房子入手。但是转了一圈,田曦薇一无所获。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一桐才会回来,田曦薇只好继续发呆。突然一个想法从她脑子里冒出来,以她之前云养狗的经验来看,主人很讨厌小狗拆家,那么是不是只要田曦薇拆家了,李一桐对她的讨厌值就会上升?一不做二不休,田曦薇马上开始拆家行动。
餐巾纸?我拆!废弃的桌布?我咬!喝水的水杯?我碰……算了,不碰水杯。田曦薇忙活了一下午,最后的拆家成果也只是把李一桐的餐巾纸一张一张咬出来然后扯烂。当李一桐回来的时候,正正好好赶上了田曦薇在拆开最后一张餐巾纸。
“哼哼哼,来看看吧,我的拆家成果,虽然范围不大,但是足够精细。”田曦薇这时候倒像一只邀功的小狗,仰首挺胸的,等着李一桐的“检阅”。
噗呲。李一桐的笑声像漏气了的气球一样,一直从门口笑到了田曦薇的附近。随手就把田曦薇捞了起来,“哎呀,这就是我们小田的拆家成果吗?真棒,下次给多买点餐巾纸,小田慢慢拆,有的是机会,昂?”好吧,田曦薇再一次感到了挫败。
李一桐笑着猛吸几口田曦薇后,放下田曦薇,转身去给自己做饭吃了。田曦薇继续拆着地上的餐巾纸,想不明白,她都弄了那么大的烂摊子了,李一桐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她很好笑的感觉呢?拆的不够狠吗?不至于吧。
等着李一桐开始吃饭后,田曦薇盯着李一桐头上的进度条,还是放下心来。
什么嘛,嘴上在笑,讨厌值倒是上升到了百分之三十六。有些时候,看见数值的上升田曦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开心。
到了晚上,李一桐换完新被子后终于睡回了自己的床,田曦薇也是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小窝里睡觉。不过睡到一半被提着到了床上这一回事让田曦薇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可能李一桐工作压力大需要陪伴,也就任由李一桐抱着她睡。
对田曦薇个人而言,这样的生活是很愉快的,毕竟作为女明星,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或者理由和李一桐待在一起,甚至睡在一起,也没有机会那么自由的释放自己。扯餐巾纸?磨牙玩具?逗狗棒?放在几天前,田曦薇绝对对这些行为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可不是了。没有一天,田曦薇就开始在李一桐家里“横行霸道”,看见李一桐带来外卖但没吃完,会压低嗓子“威胁”她。等到李一桐真的吃饱了,秉持着不浪费食物的优良传统,田曦薇会接着吃。每天晚上,田曦薇都自主地跳上床陪李一桐睡觉,偶尔听着李一桐一个人碎碎念着最近发生的事,从谁和谁竟然地下恋爱,到谁和谁的狗是什么品种,李一桐乐意说,田曦薇就愿意做忠诚的倾听者。偶尔也会李一桐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但总是换来李一桐黑暗中长长的凝视,田曦薇虽然在意的要死,但还是乖乖的趴在李一桐身边,一言不发,内心估算着明天怎么拆餐巾纸。
“小田啊,小田。不能那么调皮呀。”每次发生这个场景,李一桐都是一边宠溺地劝着爱“拆家”的田曦薇,一边任劳任怨地扫地,而田曦薇继续拆着餐巾纸,可以理解李一桐的需求,但她不。
毕竟,这时候的小田真的是一只小修狗嘛。
李一桐白天是要拍戏的,偶尔可能会加班到凌晨一两点。一碰到这种可能的情况,李一桐就把田曦薇也带走。田曦薇是一只很乖的狗狗,面对闪光灯,田曦薇习以为常,没有嗷嗷叫,也没有四处乱跑,看着四周李一桐的粉丝夸着自己可爱,田曦薇就想昂首挺胸让自己听的更清楚,感觉那个粉丝想对李一桐图谋不轨,田曦薇弓起背准备好迎接袭击。事实上,她的担心很多余。怀抱着她的李一桐只会笑着轻轻把马上要掉下去的她捞回来,按进怀里安抚。用着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气音哄着她。周围粉丝的嫉妒声此起彼伏,但田曦薇只看得见李一桐笑弯了的眼睛。
在剧组里,李一桐作为女主有很多的戏份,所以要拍的东西有很多。田曦薇尽职尽责地看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在剧组撒欢。东跑西跑,秉持着不打扰剧照拍摄的原则,田曦薇尽量远离李一桐的拍摄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田曦薇变的,本来豆柴的样子就遭人喜欢,现在是见一人被rua一次。该说不说,这个剧组的颜值都是偏高的,田曦薇本来也是很介意除李一桐外的人摸她,但实在架不住有些姐姐委屈起来实在让田曦薇都自愧不如,只能任由她们“为非作歹”。
远处的李一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君王不早朝”的场景。
“小田!”李一桐提着裙摆跑了过来,本来被姐姐们摸着的田曦薇突然感受到所有的手都收了回去,互相致意后,李一桐提着田曦薇就走。
“以后非必要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这里坏人多,你只能相信我一个人知道没有?”田曦薇在心里吐槽着李一桐竟然对一只小狗有占有欲,但看见李一桐额角的汗珠和阴沉的脸色还是瘪瘪嘴。
吃饱了玩,玩累了睡,睡醒了吃,偶尔陪李一桐上班的生活过了4天。李一桐头上的进度条有了很大的进展,原本的三十六已经到了七十四了。有时候,什么都不想干了的田曦薇会盯着李一桐头上的进度条看,思索着系统,系统说是讨厌值,可是每一次上涨的时候,李一桐都是在笑的呀?
田曦薇自认脑子不灵光。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今天是她变成狗狗的第五天,作为人的假期还有两天,而李一桐头上的进度条一直到第五天的晚上已经到了百分之八十四。在田曦薇摇着尾巴看着床头柜上的钟走到二十二这个数字后,李一桐回到了房间里。不过这一次的李一桐把自己包装的严严实实,黑帽子,黑口罩,黑衣服,黑裤子,全黑套餐拉满,不和平时一样邋里邋遢的衣服要开始精致睡眠,田曦薇不理解,但还是跳下床,朝着李一桐的脚边求蹭蹭。李一桐看着田曦薇过来了也是把放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是牵引绳。
“小田,出去散步喽。”田曦薇晕晕乎乎地被李一桐牵上牵引绳,跟着李一桐往外面走去。一路上,田曦薇的头转来转去,除了李一桐,其他人头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其实那么多天了,田曦薇明白除了李一桐没有别人有可能是那个倒霉蛋了。田曦薇犯了难,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一桐偏偏被选中了。
“一桐。”突然,一道女声传进了田曦薇的耳朵里。田曦薇一下子就有了答案——金晨前辈。田曦薇对金晨的了解很少,一方面是因为她们几乎没有档期交叉和工作上的合作,另一方面是田曦薇不想面对李一桐更火的那对cp,自然也就不想面对金晨。李一桐对金晨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给来者一个大大的拥抱后,一手拉着田曦薇的牵引绳,一手挽着金晨开始聊天。
这么多天的甜蜜一下子被打破,田曦薇像坠入醋坛子一样,感觉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酸臭的味道。她和李一桐并不是没有挽过手,在一些“危急关头”,她们两个坦相互挽着手面对未知的恐惧,但是录综艺和生活总归是不一样的,生活上她和李一桐其实总会错过,挽手这种事情少且生疏,在外人看来,她和李一桐是吊桥效应下的产物,危机的情况一解除,心动自然停止,但李一桐和金晨确实可以因戏生情。其实在这五天,田曦薇不是没有碰到金晨,不过一般金晨都是和李一桐打电话。每一次田曦薇想听清楚她们的谈话内容都会被李一桐抱回到狗窝里,被反锁在房间。任由田曦薇怎么嗷嗷叫,只有打完电话后,李一桐才姗姗来迟,把她从狗窝里抱出来哄。每一次被锁房间都是田曦薇最讨厌的时刻,但是看着李一桐哄她,她又实在不忍心赌气。在当人的时候,田曦薇就是典型的把烦恼扔进备忘录然后转头就忘记的类型,当小狗也是。或许只有那个磨牙棒知道田曦薇有多生气,但李一桐不会知道。
“真好久没见。”“是啊。”“想不想我呀?”“臭不要脸,上次和你打视频电话不还昨天吗?”……田曦薇一点也没听进她们的聊天内容。面对金晨的亲近也是罕见地避开,金晨也识相地没有再和她互动。她什么也没想,尾巴还在摇,表示着她对金晨的礼貌,但是她不想呆着了。这样的想法从看见李一桐和金晨两个人相互喂食,咬耳朵聊天的时候到达了极点。
所以在李一桐和金晨坐下聊天后,田曦薇抓着空隙悄咪咪地挣脱开牵引绳,在李一桐看不见的地方狂奔。跑到一半的时候,田曦薇是有点后悔自己的举动的。
田曦薇才意识到,夏天的夜晚还是那么闷,接近凌晨的公园里没有多少人,田曦薇跑着跑着看见了流浪汉没有被子躺在椅子上睡觉却饱受蚊子的叮咬,跑着跑着看见流浪猫在为地盘打架,跑着跑着看见偌大的居民楼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了。她一直不知道李一桐住在几楼,所以她找不回家。回田曦薇自己的家吗?可以一试。或许对于现在的田曦薇来说,去哪里都比在李一桐身边好,就当李一桐失去一只小狗吧,如果她想,她会有很多小狗的。
夏天的雷雨是突如其来的,天上刚开始轰隆隆地响,豆大的雨点就打了下来。在路上的田曦薇被淋成了落汤狗,不过这雷雨一下后,田曦薇的脑子里只有自己的家了。
恨自己选的地方安保是真的很好,田曦薇根本不能从大门那里大摇大摆走进去,绕着偌大的酒店一圈,她也找不到什么地方可以作为她的突破口。毛被打湿后,田曦薇的动作都笨拙了许多,差点被前台给抓住。终于,再一次失败后田曦薇放弃了进入酒店的计划,决定找个附近的公园过一晚算了。
滑滑梯幸好是有点遮蔽的,田曦薇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打算就这么过一晚。
“田曦薇!”田曦薇被这一吼声突然一激灵,直接爬了起来。
“谁谁谁?谁在叫我?”田曦薇亮出自己的爪子,因为李一桐并没有带她修剪过,这时候的爪子还是有点攻击力的。田曦薇浑身都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田曦薇赶紧转身低吼。
田曦薇迎来的是一个大耳光和李一桐温暖的怀抱。
“别乱跑啊,小田。你知不知道,每一次看不到你,我真的害怕到死啊。”李一桐把乱动的田曦薇箍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在田曦薇身上亲着。李一桐浑身都湿透了,浑身都在因为淋雨而颤抖。脸上混着的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为什么老是乱跑啊,为什么不乖乖的啊小田。”
才不要,最讨厌李一桐了。跟那个臭女人调情还死死拉着我。田曦薇在心里愤愤地想着。但还是不由得担心李一桐的身体,她是小狗淋了雨也没什么问题,而李一桐作为人,为了找她不知道找了多久,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
“我没有和金晨调情。我们只是朋友。我最重要的人就只有小田。不要生气好不好,小田乖,我们回家好不好?这里睡着不好。”李一桐轻声哄着田曦薇,田曦薇本来想倔强的不走,但对上李一桐通红的眼睛,染红的眼角,田曦薇心里还是一软,任由李一桐把她抱上共享单车的前座,跟着她回家。
一路上,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还在不要命的下。李一桐突然很庆幸这一场雨,起码年上的泪水可以被当成雨水,留住李一桐最后的尊严。
回到李一桐家的时候,田曦薇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李一桐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记得今天六点多就要有拍摄工作,田曦薇着急的在李一桐身边转着,顶着李一桐朝着浴室走去。但晕头转向间,田曦薇喜提共浴一次。在浴缸里的小狗动都不敢动,李一桐为了保证她不溺水把她抱在怀里,贴着李一桐的皮肤,田曦薇感觉自己都要熟了。李一桐能想到吗,她可是让田曦薇看光了。田曦薇一边暗骂自己利用形体之便当变态,一边心里估摸着怎么逃跑。
“小田,还想着跑?”被戳穿的田曦薇下意识要和李一桐陪笑,却看见李一桐绝对生气了的脸色和李一桐头上竟然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条。田曦薇的委屈劲又上来了,已经接近百分之百的进度条就意味着李一桐现在真的很讨厌她,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人,万一被李一桐撞到她变成人,那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李一桐对她的讨厌了。
“小田。不,田曦薇,我知道是你。”李一桐的话就像一道惊雷把田曦薇自己的小世界劈开。
“她知道我是田曦薇?我不信,除非她……除非她亲我一下。”田曦薇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情况,难道李一桐也是有系统的?只能先确认确认。
李一桐没有任何犹豫,在田曦薇的脑门上轻吻了一下。
“信了吧?我听得到你的心里话。”田曦薇还是不敢相信,又试验着让李一桐捏捏她的右爪子,让李一桐捏她自己的脸,无一例外,李一桐都完美完成田曦薇心里所想。
如果田曦薇现在是人,表情一定崩坏的不成样子。这不就说明从一开始李一桐就知道她是田曦薇,她从一开始就掉马了?!丢人,真的太丢人了,那李一桐肯定无一例外的会听见她心里说的那些话?!
“我都听见了哦。什么李一桐真讨厌,李一桐身材真好,李一桐头发乱的像鸡窝,一个字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的。还有你心里对金晨和那些剧组的人的评价我也听见喽。”李一桐戳着田曦薇的小狗心脏,似笑非笑。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田曦薇掉马后也懒得再装。
“因为我也有系统啊,是可以听见别人心里话的读心系统。要是那么早告诉你,我怎么知道咱们小田那么喜欢我啊?”李一桐盯着田曦薇充满挫败的眼睛笑着说。
“谁谁谁喜欢你了?”田曦薇被李一桐的发言吓的直跳脚,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一直隐藏好好的心意早就被当事人识破了,田曦薇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就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自己现在还在跟她一起洗澡,真是要命了。
“小田不喜欢我,那干什么在我拍吻戏的时候心里骂杀杀杀?在我和金晨说话的时候醋溜溜地跑走?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难道我看起来想那种会拒绝你的样子吗?”李一桐挠着田曦薇的下巴,逗着她。
“我那是看不下去了。而且,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喜欢我,万一我们的喜欢不是同一种喜欢呢,你这个人,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想和你谈恋爱的呀。”田曦薇还想说点什么,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冒了出来。
“恭喜宿主,被李一桐表白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一百。即将变回人,感谢您这一次的体验。”
等等?被李一桐表白成功率?不是讨厌值吗?
“这只是应设计者所要求的,一个善意的欺骗。”系统的声音换成了李一桐的声音,对上李一桐的笑眼,田曦薇终于明白,这一切都和面前的人离不开关系。
没等田曦薇细想,一道白光过后,她整个人跌坐进了李一桐的怀里。一下子变成人,弄的田曦薇很不适应,脱离了狗爪子的毛,现在她的手和李一桐的皮肤几乎贴合在一起。更别说腿的位置了,根本已经超过田曦薇能承受的范围了。田·熟透·曦薇已经尴尬到要跳脚跑路了。
“怎么不管是人还是小狗,咱们小田都那么喜欢逃跑啊。”李一桐司空见惯了一般,把手抚上田曦薇的后颈,把田曦薇箍在怀里。田曦薇是可以挣脱的,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压迫感,可能是小狗当久了吧,田曦薇只敢看着李一桐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田曦薇,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李一桐牵起田曦薇放在她小腹上的手,像童话中的王子一样轻吻了一下田曦薇的手背。
对上李一桐认真的眼睛,感受刚刚虔诚的一吻,田曦薇尽管心里已经土拨鼠尖叫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定的冷静。
什么嘛,明明都百分之一百了,知道我会答应她,还在这里勾引我。田曦薇没有回应,只是打起她百分之二百的勇气回吻李一桐的手背。一切一旦挑明,意味着覆水难收,李一桐只迷迷糊糊地记得田曦薇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拱来拱去,嘴里一直在问她怎么可以套路她,她一张嘴想回答又被田曦薇悉数堵了回去。
那天晚上,李一桐只记得随着田曦薇动作带起的水很热。田曦薇只记得李一桐被情欲染红的眼角很美。
“今天还有拍摄对吧?”彼时的田曦薇把李一桐搂在怀里,轻抚着还在颤动的李一桐,又有点后悔为什么那么冲动,本来李一桐淋了雨就该洗个热水澡,好好吃个药,睡个觉,她愣是给人家弄到五六点钟还不停的。
“早就请假了。本来打算找你一晚上的,还算好,半个晚上就找到你了。”本来想着是哄哄吃醋的小狗的,没想到田曦薇直接跑了,好在监控够多,花了点功夫还是找到田曦薇了。李一桐的声音哑的不行,田曦薇在脸红的同时只能凑近她的嘴边才可以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如果田曦薇现在还是豆柴状态,肯定尾巴是耷拉着的。李一桐回想着这几天的豆柴小田,笑了笑,凑近田曦薇的嘴角亲了亲。
“没关系啊,毕竟金晨本来就是用来刺激你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表白成功率因为金晨涨的贼快。如果没有今晚的她,我还不知道怎么突破最后的百分之一呢。”从得到系统的第一秒开始,李一桐就开始在心里预算着怎么让田曦薇上套,谁知道这系统还互联着,让田曦薇也拿了个系统,方便李一桐的进一步操作。
“什么!你套路我!”田曦薇走过的最艰险的路就是李一桐的套路了吧。
“对不起啊,小田。我把我赔给你好不好?”身上是很酸痛的,但李一桐还是带着田曦薇的手带去往一处神秘的地方。田曦薇感受到自己的肾上腺素狂飙上去,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气。没有拒绝,豆柴小狗带着点不满又开始新的一轮。
窗外已经大亮,人的呼喊声,车的汽笛声在李一桐的耳边迷迷糊糊的,李一桐被田曦薇怀抱着,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梦境。
【内部论坛体】李队最近怎么了?
楼主 不知名小警察
如题所示,李队最近怎么了?是什么让工作狂李队最近一个星期都踩点到甚至是早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恨不得住在局里的工作狂李队现在白天都快要找不到人了?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有没有谁给我解答一下的!
L2
楼主为啥这么关心李队?毕竟李队这个位置做啥都有她自己的原因了,咱做下属的也不好多问。
L3
是说嘞,虽然我也很好奇但是李队总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楼主 不知名小警察
你以为我想嘛!但是李队能不能下次把工作安排好了结束了在找不到人啊!我已经堆积了有好几个案件的汇报报告等着她签名了!每次去敲办公...
楼主 不知名小警察
如题所示,李队最近怎么了?是什么让工作狂李队最近一个星期都踩点到甚至是早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恨不得住在局里的工作狂李队现在白天都快要找不到人了?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有没有谁给我解答一下的!
L2
楼主为啥这么关心李队?毕竟李队这个位置做啥都有她自己的原因了,咱做下属的也不好多问。
L3
是说嘞,虽然我也很好奇但是李队总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楼主 不知名小警察
你以为我想嘛!但是李队能不能下次把工作安排好了结束了在找不到人啊!我已经堆积了有好几个案件的汇报报告等着她签名了!每次去敲办公室门都没人!这样下去都要越积越多了!
L4
楼主也是李队组里的,是吧!终于找到知音了!李队最近都不着办公室,我们组的工作进度已经停滞不前了同志们!但是我们组里的人根本无一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L5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好我是黄队组里的,我对面坐着李队手下的,每天找不到李队愁的眉毛一直皱,脸上褶子都变多了哈哈哈哈哈哈
L6
局里最近李队手下的人年纪轻轻就看着一把年纪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L7
每天路过李队手下附近都是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和李队你到底去哪了的哀怨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楼主 不知名小警察
楼上的,不要再笑了,你们的笑声真的给我们组的人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楼主 不知名小警察
所以还是没人知道李队最近这样到底因为什么嘛?如果把我惹毛了,那我将毛茸茸的去找局长了!
L10
楼主别急嘛,李队说不定家里最近有事情呢,事情处理完了应该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L11
不不不,楼上的,作为李队手下的得力干将,李队的表现绝对不是家里有事的样子!就算有事那也是喜事!不然我不能理解李队为什么每天都笑容满面的离开!
L12
楼上李队的手下!我上个星期在医院看见你们李队了!李队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而且也还哭了,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有点高兴的。
L13
是不是家里人生病了啊,李队身体挺好的吧
L14 我是12楼
看我id
不知道啊,但人的本质是八卦嘛,更何况是在医院看见了领导,所以我偷偷靠近听到了一点医生说的话,好像说什么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啥的,不是很严重,那个病人我听李队叫她好像是琪琪还是啥的没太听清。
L15
楼上的你胆子够大,看来这个琪琪对李队应该挺重要的,不然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以李队的警觉度肯定早就被发现了。
L16
那确实,谁不知道我们李队是以全A的考核成绩进的调查局啊!实力杠杠的!
L17
谁不知道李队当时被好几个调查局递橄榄枝,最后却选择了我们M市调查局,我们局长当时笑的那叫一个高兴啊。
L18
各位!扯远了!虽然李队的实力有目共睹,但是这不是找不着她的原因!
L19
所以只有我好奇那位琪琪嘛?
L20
合理怀疑最近李队早退踩点到甚至找不着人,不会都是因为这位琪琪吧?
L21
琪琪?有点耳熟啊。12楼的同事有听到这位琪琪姓什么嘛
L22 我是12楼
好像是杜,嗷嗷嗷哦,想起来了!这位琪琪全名叫杜对琪!
L23
杜对琪?!
L24
楼上怎么这么惊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速速说来!
L25 我是23楼
OKOK我改了个id,眼熟我一下
杜对琪是我们之前在黄金娱乐城解救出来的受害者。我当时跟着李队黄队一起执行的任务,我记得那天李队的情绪波动蛮大的,她一向都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开枪的,但是那天我们甚至还没和嫌疑人谈判呢李队就已经开枪了。那天我第一次看见李队的手那么抖。
L26
你是说李队她那天手抖了?手抖了?抖了?
L27 我是23楼
千真万确。
嫌疑人被带走后李队就跟着救护车一起走了。
L28 知情人
我是知情人,我知道的多!问我!
L29
楼上是知情人麻烦直接展开说说!不想问!
L30 知情人
据我所知,李队当时选我们M市调查局是因为要找到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因为李队坚信她要找的人没有离开M市。
L31
我就说嘛,以李队的成绩去到首都明明会有更好的发展的。
L32
等一下!难道李队要找的人就是杜对琪?
L33 知情人
Bingo!杜对琪和我们李队是亲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因为一些意外分离了十几年,李队找了她十几年。
L34
所以李队最近一直都是在医院里陪着杜对琪?
L35
亲梅竹马好啊,难怪李队最近都不理我们了,工作也不管了。
L36
我咋觉得不止亲梅竹马那么简单啊……
L37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L38
是什么样的亲梅竹马犯得着天天都陪着啊?我对我的亲梅竹马都是那种天天看见要烦的程度。
L39
等一下!等一下!全世界都等一下!难道我们李队…?
L40
哇领导你是钕铜你不早说!错过了啊!
L41
哇…李队长的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是玩暗恋那一套的嘛…更爱我们李队了
L42
哇…不会是姬恋直吧…谁的心事也是微微酸的
L43 知情人
楼上的,据我观察来看,不是姬恋直。
L44
哦!我就说嘛,没有人能抵抗住我们李队的魅力!
L45
知情人?什么叫据你观察?你也在医院?
L46 知情人
怎么说呢,我确实是一直在医院,毕竟杜对琪是案件重要人物,肯定要有人时刻盯着的嘛。而且局里看李队的状态怕她被感情影响,所以才安排了我在暗处盯着嘛
L47 知情人
现在的想法是,有没有人可以代替我的。我也想谈恋爱了。
L48
嗯?什么意思?
L49 知情人
意思是我感觉自己每天都像电灯泡一样。
你们李队最近都是在医院陪床,晚上抱着人家睡觉,早上上班前磨磨唧唧的对着人家撒个娇讨个吻的,活脱脱一只黏人大狗。
L50
好好好,好好好。没想到啊,李队你居然还会撒娇?怎么在局里就是铁面阎王的样子呢?
L51
李仁丽!我真是看错你了,对我们就是黑着个脸,对老婆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是吧?
L52
楼上的以截图。直呼上级大名。
L53
李队又不会来我们论坛里看,一天天的跟个小老太太一样的,我都怀疑李队是不是不咋玩智能手机。
L54
所以李队最近一切行为都是因为谈恋爱了?那我无话可说了。陷入爱情的女人啊~
L55
陷入爱情的女人啊~
L56
陷入爱情的女人啊~
L57 李仁丽
这是个什么楼?
L58
楼上的这很显而易见啊。蛐蛐领导的楼。
L59
楼上的你要不看看57楼的id再说话?
L60
李队!丽姐!我勒个逗!全被发现了!
L61 李仁丽
我已经爬完楼了。
对于我最近的行为对我的组员说声抱歉,我明天会去局里把事情都处理好的,工作全部结束掉。
@知情人 跟局长说一声让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是谁了。
L62
丽姐!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太爱你了!
L63 Yellow
丽姐,琪琪怎么样了,现在好些了嘛,你不用着急回来的,我们都懂的
L64 李仁丽
谢谢黄队的关心,琪琪现在好多了已经。
L65 李仁丽
把这楼封了吧,大家知道就好了。谢谢🙏
——此楼以封——
杜对琪一抬头就看见李仁丽坐在对面丧眉耷眼的,嘴撅的都可以挂酱油瓶了。
“怎么了晓安”杜对琪对着李仁丽招招手让她坐到她身边来。
“琪琪,我明天不能来陪着你了,局长怎么这样啊,还安排一个眼线在这,局里的人都知道我谈恋爱喜欢撒娇了”李仁丽把头埋在杜对琪的颈窝里,时不时的蹭一下,毛茸茸的头发弄的杜对琪痒痒的,伸出手来揉揉李仁丽的头顶安抚她。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不要太担心我,你最近天天来我这也不请假工作应该积压了很多吧,好好回去工作,下班了再来找我,好不好嘛”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嘛,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的~”
“可是你不好好工作以后谁来养我啊,而且我们还有好久好久呢。”
“可是我现在没有动力,不想工作…”
杜对琪一转头就看见李仁丽的狗狗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明白李仁丽意思的杜对琪耳朵一下子就红了,“你不要这样子盯着我…”
杜对琪看着李仁丽的脸越来越近,脑子也越来越迷糊,直到一个轻轻的包含着怜惜的吻落在唇上。
“琪琪要好好的等我下班来找你哦,我去好好工作赚钱了!”
待杜对琪回过神来时,视线里就只剩下李仁丽的背影和嘴上残留的触感。
这个人,怎么撩完就跑啊。
“好,我等你回来。”
【末日探寻】001
女推团为主末日生存副本,连载ing
主桐心薇泯,偏群像,天戚雨报,凡门吹雪
喜欢的话看完点个赞吧,提前为可能的ooc致歉
2.了解规则
在灯亮起那一刻,戚薇上前拉住张雨绮观察着周围,田曦薇后退一步护在李一桐身前,李一桐的手抓着田曦薇的手臂,张艺凡跟李雪琴一左一右的挽着李一桐成一个保护形式。
确认没有危险,戚薇松了口气,回头安抚大家:“没事了没事了。”
张艺凡发现了不远处的控制台,她指向那边招呼大家:“你们看那是什么?”
张雨绮走过去,田曦薇也跟着走过去查看,戚薇没过去看,转身让张艺凡跟李雪琴扶李一桐到那个椅子上坐着。
张雨绮皱着眉看控制面板,看了...
女推团为主末日生存副本,连载ing
主桐心薇泯,偏群像,天戚雨报,凡门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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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了解规则
在灯亮起那一刻,戚薇上前拉住张雨绮观察着周围,田曦薇后退一步护在李一桐身前,李一桐的手抓着田曦薇的手臂,张艺凡跟李雪琴一左一右的挽着李一桐成一个保护形式。
确认没有危险,戚薇松了口气,回头安抚大家:“没事了没事了。”
张艺凡发现了不远处的控制台,她指向那边招呼大家:“你们看那是什么?”
张雨绮走过去,田曦薇也跟着走过去查看,戚薇没过去看,转身让张艺凡跟李雪琴扶李一桐到那个椅子上坐着。
张雨绮皱着眉看控制面板,看了一眼走来的田曦薇,又将视线落在控制面板上面,试探的用手划拉了一下。面板可以滑动,主页面是大写的任务栏,往后滑是灯光电闸控制面板,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有些都是灰色落锁的。
“什么任务?”田曦薇歪着脑袋看着面板。
张雨绮又划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新手任务1:提交10只异化鼠
奖励:六套防腐蚀衣物。
“异化鼠?”田曦薇一只手撑在控制台上歪着脑袋思考,“是不是画室那边那个东西?”
“这里有图片查看,看一眼就知道了。”张雨绮点开图片,确认就是她们打的那东西。
戚薇走了过来:“怎么样了?”
“任务要求提交十只异化鼠,奖励六套防腐蚀衣物,”张雨绮指了指屏幕,“就是我们回来路上遇见的那些。”
“有时间限制吗?”戚薇看向控制屏,“我们晚上休息是个问题。”
“没见有时间限制。”田曦薇丢下一句就往李一桐那边去了。
李一桐坐在椅子上休息,李雪琴跟张艺凡四处找找翻翻,整个办公区跟她们录制女推的时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控制台那边就不用说了,桌面上的一些东西也看得出来很有科技感,就是这片区域像是被遗弃了,没有人气。
张艺凡翻到了一些资料,李雪琴翻到一张平面图,两人凑在一起一起研究了一下。拿着东西走到李一桐旁边,放到桌子上给她们看。
“我们这有一点发现,大家来看看呢?”李雪琴招呼道。
戚薇跟张雨绮走了过来,六个人围在一起,就跟在录女推分析线索的时候一样。张艺凡找到的资料上面说明了M国在M2250年病毒全面爆发,从M市开始扩散,一年时间迅速进入末日时代。各地紧急建立庇护所,而落座于M市中心的TWO酒店被打造为第一个大型庇护所。
看完后六人面色凝重,戚薇在脑海里分析了一遍开始给大家盘逻辑,提出自己的问题:“第一个大型庇护所,那这个规格很大,现在为什么会荒凉的毫无人烟?”
她说出自己的猜测:“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对不对?不然这样的大型庇护所不会被这样废弃,很难。”
“是啊,而且这里这些还有资料研究,”李雪琴翻了翻资料,“在什么情况下,这些人连研究资料都来不及带走就跑了?”
张艺凡微微睁大眼睛:“那就是庇护所内部出现了问题!”
“我们这个楼57层是吧?”张雨绮看着平面图,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
“对,57层,”戚薇点点头,拿起资料试图找出线索,“这都是现有的变异体?”
“这个平面图是哪一层的?”张雨绮指了指平面图。
李雪琴摇摇头:“这不清楚,现在不知道这个楼的布局有没有改,咱现在两眼一抹黑,算是啥也不知道。”
“想去大厅看看。”田曦薇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李雪琴疑惑:“去大厅干啥啊?”
“看一下,”田曦薇看了一眼李一桐,又垂眸看向她的脚裸,“反正总要去看的。”
“那我们一起去。”现在灯开了,张艺凡自告奋勇的就准备和田曦薇一起去。
田曦薇的心思太好猜了,李一桐不用猜就知道她什么目的,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出言阻拦,温和的叮嘱她们注意安全。张雨绮表示不能让两小孩去,她和她们一起去,戚薇同意了,有张雨绮一起她也放心一点。
“要是发现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田曦薇跟张艺凡俩人应得可好了:“好的,知道了。”
三人按照记忆的路线穿过走廊去到大厅,放眼望去大格局还看得出来原来的模样,但很多布置都有了改变。看上去这里的作用还是用来休闲招待的,桌子上还有杯子之类的东西。
魏世纪工作的吧台还在,有酒柜还有冰箱,田曦薇眼前一亮。“那有冰箱,会不会有冰块?”张艺凡高兴的拍了拍田曦薇。
田曦薇二话不说就往前走,张艺凡跟着她一起,张雨绮看她们两要去吧台就没跟过去,走到前台的位置去看看有什么。
张雨绮看到上面的显示微微震惊,这是这栋楼各个地方的监控,包括酒楼外面的监控。等她翻翻看到了其他地方的监控,之前她们录制的那几个地方都有监控,但只有一个固定机位。
张艺凡惊喜的笑声传来,田曦薇也露出笑容,这里面真的有冰块,张艺凡找到了一个布袋,两个人往里面装冰块。
张雨绮抬眸看了一眼两人的方向,好笑的摇摇头,翻了一下监控找到回放储存,最早的时间在M2250年8月10号,她记得刚刚她们还看了病毒全面爆发的时间就在这一年。
田曦薇和张艺凡装好冰块就来找张雨绮,两人都看向屏幕,张艺凡好奇道:“这监控吗?”
“监控回放,最早在病毒爆发那一年。”张雨绮看着屏幕点点头。
田曦薇看了一眼道:“那要让大家都来看看吧,我们先回去吧。”
张雨绮点点头:“走吧,我们先回。”
“你跟艺凡的出场格外不一样,”戚薇又觉得担心又觉得好笑,“艺凡上树,你倒好,被关起来不算还被铐上了。”
李一桐笑得前仰后合,说起自己当时的反应:“我醒来的时候也懵了,我已经在想自己被绑架了,第一反应想着小田哪去了是不是也被绑了。”
“当时天还亮着,冷静下来就发现整个房间布局很眼熟,虽然很里面陈旧了,就想到这里很像我们之前去过那个改造的审讯室,”李一桐眼中带笑,轻飘飘带过当时心中的不安,“还以为节目组在搞什么恶作剧,后来就是雨绮姐来了。”
李雪琴疑惑道:“雨绮姐怎么会去那呢?她是和你一起吗?”
李一桐摇摇头,认真想了想道:“那个声音最后说,安静的等待你的伙伴来临,祝好运。”
戚薇和李雪琴对视一眼,戚薇摇着头道:“我们没有这样一句话。”
“是啊,”李雪琴皱眉,“我们没有这样的话,只说要进入TWO酒店,不要在外逗留,不然后果自负。”
李一桐回忆了一下道:“过了有一段时间,我当时是听见有人开门把锁,问了一下才知道是小雨姐。”
“我当时被她动静吓一跳,她也被我说话吓一跳。”李一桐现在想起来,她们两人当时也真的挺搞笑的。
戚薇被李一桐说的逗笑,若有所思道:“那雨绮可能也有什么提示,所以她才过去的。”
“我们回来啦!”张艺凡的声音远远传来,说着话的三人都看向回来的三人,张艺凡搞怪的展示田曦薇:“登登登登~看!冰块!”
田曦薇配合的举起手里的那袋冰块,臭屁的转了个圈。李一桐好笑道:“这两小孩。”
田曦薇笑盈盈的用冰袋给李一桐扭到的脚腕冰敷,张雨绮跟张艺凡简单说了一下大厅那边的情况。几人决定去看看,就让田曦薇在这陪李一桐。
李雪琴和戚薇看了前台的控制屏,李雪琴推断道:“我们之前看那个资料里面没有说病毒全面爆发的明确时间,只说在M2250年,这个监控最早的画面在M2250年8月10号,会不会是后面装上去的?”
“就是之前病毒爆发了,临时改造的庇护所还不够完善?”
“有可能,”戚薇认同这个说法,又提出另外的可能,“但也有可能这个时间点就是庇护所开始使用的时间,因为我们不知道在病毒全面爆发之前,是不是政府这些早就有准备,暗地里就已经在改造TWO酒店。”
李雪琴突然问:“那个介绍的资料呢?拿没?”
“这呢这呢,”张艺凡在一边递出手里的资料,“我拿了。”
“真好啊,还好你拿了。”李雪琴笑着接过不忘夸赞,张艺凡得意一笑。
李雪琴认真看着上面的信息,习惯性的咬手指,沉思好一会儿灵光一闪:“它这上面说M2250年全面爆发,看没?也就是说这个病毒可能就不是突然爆发猝不及防的那种,那很有可能就是戚哥说的那样。”
“那可能在M2250年病毒全面爆发之前,这个病毒传播还在可控范围内,这里面肯定发生什么事了,”戚薇点点头,指了指地面,认真分析道,“我们在的这个TWO酒店改造成庇护所估计就不是临时的,是有计划的。”
“这个病毒是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我感觉可能跟TWO酒店有很大关系。”
三人听戚薇说完都认同的点头,戚薇看向控制台话锋一转:“先不管那个,先看看我们今晚能在哪休息。”
“对啊,”张雨绮眼前一亮,凑到戚薇旁边跟她一起看屏幕,“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房间能用。”
李雪琴推了推张艺凡,往一个方向指了指:“那是不是吃的?”
张艺凡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晃了晃李雪琴的手:“走,我们看看去。”
在戚薇她们离开之后,就剩李一桐和田曦薇两个人,田曦薇也不说话。李一桐看出田曦薇还在因为她扭伤脚自责,当下不在录节目,她笑着伸手揉了揉田曦薇的脑袋:“怎么还皱巴着小脸,嗯?”
田曦薇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李一桐很有耐心:“说话,小田~”她拉长了些尾音,有着诱哄的意味。
田曦薇心间微颤,抿了抿唇开口道:“我…害你受伤了。”
“你做得很好了,”李一桐的声音温柔有力,顺了顺田曦薇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愈发柔软,“只是一个小意外,不是你的错。”
点到为止,李一桐笑着转移话题:“你现在像一只乱糟糟的小狗宝贝,跟肉肉好像。”
田曦薇微微一愣,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看向李一桐,哼哼两声撒娇般道:“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之后会保护好你的李一桐。”
李一桐怔愣片刻,弯眼笑起来:“好,那我的安全就靠田大侠了。”
田曦薇耳尖泛红,不自然的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略微慌乱的移开视线,有些含糊耍宝道:“你放心吧。”
张艺凡跑回来报信来了,她一蹦一跳的跑来:“我们住宿有着落了哎!酒店电梯可以用!三楼房间我们去看过了,前台有房卡可以打开。”
田曦薇笑得露出两个小梨涡:“那真是太好啦~哈哈,我还以为我们今天晚上得在这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呢!”
“走!”张艺凡跑过来跟田曦薇一起扶李一桐,三人边走边说,“上去选房间,晚点戚薇姐说要给我们盘一下信息,刚刚你们两不在,我们把信息整合一下。”
“有衣服换吗?”田曦薇撇撇嘴,“感觉我身上这个要臭了。”
听到田曦薇这么说,她们没忘记田曦薇勇得很,用斧头砍了那个变异体。
“小田,你真的很勇,”张艺凡表示十分的佩服,“有,而且有水可以洗澡。”
田曦薇别说多欢喜了,她已经忍了自己这身很久了:“那太棒了,我等下立刻就要去洗澡换下这身衣服!”
六人选了房间,除了张艺凡扶李一桐回房间,其他人都拿着自己房卡回房间洗漱。田曦薇原本是想照顾李一桐,但是被戚薇无情赶回去收拾自己,几个人里面就她最勇了,身上衣服留下的不规则烧灼痕迹戚薇看得直皱眉。
“你赶紧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就你这小孩不省心。”
田曦薇自知理亏,讪讪的放弃了争辩,被戚薇推到房间门口,李一桐在一边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吃瘪,也不帮她说话。
各自收拾完自己,因为考虑李一桐这个伤员,戚薇就把讨论的地点定在了李一桐的房间。张艺凡和李雪琴去拿来了干粮和一些零食东西,等到大家人都齐了之后,大家围坐在一起,戚薇就开始给大家盘一整个现有的线索构思。
田曦薇在李一桐旁边,一边听着戚薇讲,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玩李一桐的发尾。李一桐扫了一眼,默许她的小动作。
在一边去拿东西吃的张艺凡又目睹一切:好好好,桐心薇泯。
戚薇讲完以后问大家:“你们还记得,那个系统声音最后说的什么吗?”
李一桐点点头:“要我们调查末日来源。”
“我觉得,我们明天先出去把我们杀的那些异化鼠带回来,”张雨绮支着脑袋道,“办公区那个控制台提交之后有奖励,六套防腐蚀的衣物,那个对我们很有用。”
张艺凡双手一拍,兴奋道:“有那个我们就不怕被那东西的血溅身上了。”
张雨绮对着张艺凡的小脑袋敲了一下:“话是这样说,但是轻易不许乱来。”
张艺凡抱着脑袋,挪动位置缩到李雪琴怀里,抱头痛哭:“铁汁~”
李雪琴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背:“你可憋瞎整,我受不了这。”
田曦薇不敢吱声,眼神飘忽,田曦薇的小动作李一桐都看在眼里,笑盈盈的看着她。田曦薇注意到李一桐的视线,撅着小嘴,扭动一下身子撞了一下李一桐。
戚薇稳重的提出关键点:“问题是,我们明天怎么把那些弄回来。”
“找袋子装回来?”李雪琴想到那玩意儿就眉头紧锁,说完自己都嫌弃,“但是那玩意儿咱真的能装吗?”
大家都沉默了,抗拒得不能再明显了。
“我们就没别的方案了吗?”张艺凡弱弱的说着。
田曦薇耍宝的鼓着嘴说:“那可能就没办法了吧~张艺凡。”
“我们拿回来在哪提交?”李一桐笑着偏头看了一眼玩闹的两人,有些沉闷的氛围都因为她们两个这么一闹变得轻松了些。李一桐看向戚薇说回正题,“就控制台前面那块空地吗?”
“应该是吧。”张雨绮低着头用手划拉着被子,不经意的接话。
“我们是不是少点通讯的东西啊,”田曦薇突然想到,皱着眉道,“万一出什么事,都联系不到人怎么办?”
张艺凡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吧,我觉得应该会给我们准备的,出于人道主义怎么也要有个新手礼包吧?”
“真人道主义就不会拉我们来玩这个什么破关卡了,”张雨绮有些恼火的吐槽,“到底谁这么缺德?”
戚薇安抚的拍了拍张雨绮:“我们还是去找找吧,没有通讯的东西确实不行。”
大家说干就干,张艺凡起身就去开房门,房门打开就听见她一声尖叫,田曦薇一下弹起,迅速走到张艺凡身边。看到门口是什么的时候先是一惊,而后松了口气,拍了张艺凡一巴掌。
田曦薇回头安抚姐姐们:“是个机器人。”
屋内的几人松了口气,让李一桐不要动,几人围了过来,田曦薇将张艺凡往后拉了拉。张艺凡被吓到的原因,除了这个机器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还有就是这个机器人的眼睛泛红光,乍一眼看过去实在是有些惊悚。
机器人的声音传来,带着轻微滋滋的电流声:“尊贵的探险员们,TWO酒店是你们的不二之家,我是客房服务总管001,有任何问题可以向我反馈。”
堵在门口的几人面面相觑,田曦薇先开口了,向001提问:“我们要六个通讯设备你可以给我们吗?”
田曦薇说完,大家都期待的看着001,如果这个机器人可以给的话,她们就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了。但是戚薇也有些担心,这个机器人出现的也太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她们之前那么久没见过有什么机器人。
“好的,001很高兴为您服务,请稍等。”话音落下001就离开了。
张艺凡这才感到心落回肚子里,幽幽吐了口气,田曦薇安慰的拍了拍她,张艺凡欲哭无泪道:“我怎么感觉,老是我被吓啊……”
大家听她这么说,觉得心疼又好笑,戚薇确定001走了之后问张艺凡:“你开门它就在这里吗?”
张艺凡连连点头:“对,吓死我了。”
这下她们都觉得心里发毛,这东西真的没有问题吗?李雪琴倒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摆了摆手:“爱咋咋地吧,反正我们现在估摸着也不差那点了。”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还真是这么回事。
戚薇掀起袖子,指着自己的手臂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感觉我们在当小白鼠……”张艺凡弱弱道。
几人刚刚给门口堵得死死的,李一桐一点没看见门口什么情况,从她们对话里大致拼凑出刚刚的情况。
“所以那个机器人是给我们拿通讯设备去了是吗?”
“说是去拿了,”李雪琴在床边坐下,“能不能拿来还不知道呢。”
李一桐撅了撅嘴叹息一声,田曦薇坐到李一桐身边,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它要是能给我们拿来通讯设备,那我等下就要让它给我们找装备去了。”
张艺凡双手一拍,立马get到了:“对哦!那不然直接让它帮我们把那个异化鼠弄回来吧。”
几人都被她们两人逗笑,戚薇好笑又无奈:“什么东西,真是想太好了,你们真敢想。”
李一桐笑眯眯的指了指两人:“真敢想。”
“我们这里是不是绝对安全呐?”李雪琴推了推眼镜,这个问题她真的是很担心了,“我是真怕,而且明天要出门桐子的脚会不会不太方便。”
张艺凡缩了缩脖子往田曦薇身边贴:“啊…铁汁你别吓我(ó﹏ò。) ”
“今天先看看,我们有通讯设备的话是可以考虑留一个人在这里面跟一桐一起,顺便也可以再仔细找找这里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戚薇支着下巴说着她的方案,“反正我们出去的目标就那一个,拿到了就很快会回来。”
“要是……”
房门突然传来敲门声,戚薇的话戛然而止,被吓到下意识挨近了张雨绮,拉她的胳膊。张艺凡一下撤回去拿东西吃的动作,被吓到抓紧李雪琴,李雪琴也被吓一跳,两人抱一起。
李一桐跟之前录制的时候一样,下意识的抓住了田曦薇的手腕,田曦薇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我去开门。”
张艺凡怕但是拉着李雪琴一起,轻轻拽着田曦薇的衣袖跟她一起过去,张雨绮紧随其后,拉着戚薇往门口去。
门被田曦薇打开,001出现在门口,身前有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六部看上去像是手机的东西:“尊贵的探险员,这是您需要的物品,请查收。”
田曦薇试探的拿起其中一个,拿在手上感觉很轻。她跟张艺凡对视了一眼,张艺凡也好奇的拿起一个,轻声感叹:“这个好轻啊。”
她说完又问:“这能用吗?”
“什么东西?”张雨绮探出脑袋,张艺凡将手里的东西往后递,张雨绮接过之后跟戚薇一起看了看,“这啥?”
田曦薇试探性的问001:“你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这会儿田曦薇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半人高的001,行走依靠的是下面的两个轮子,胸前有一块显示屏,一双机械手臂托着托盘。
001看向田曦薇:“我可以为您播放使用介绍,请问是否需要?”
“需要…?需要。”田曦薇迟疑了一下肯定道。
001单手拿着托盘移开,露出胸前的屏幕:“好的,下面为您播放使用介绍。”
五个人凑着脑袋看完了介绍,李雪琴一下稀奇乐了:“嚯哎,高科技,这玩儿好使啊。”
“拿着分一下吧。”田曦薇一次拿了三个手机递出去,张艺凡接过分了出去。她把剩下两个拿上,看着眼前的001,脑子里又串出想让001爆装备的想法。
她这么想也这么说了:“你可以为我们拿来武器吗?”
惹的几人心里一惊,001摇摇头:“不好意思,枪械属于001程序规则的违禁物,尊敬的探险员若有需要,请自行拿取。”
001说完就离开了,田曦薇懵了一下,它怎么就走了?
戚薇有些无奈对田曦薇道:“你真敢问啊。”
田曦薇不好意思的笑笑:“问一下嘛,不问白不问。”
一行人走回房间,走在后面的张艺凡关好门三两步追上等她的李雪琴。田曦薇拿着手里的手机坐到李一桐身边给她看,两个人凑在一起捣鼓。
看过介绍她们了解到这个手机的功能,比她们使用的功能要多多了,而且轻薄方便携带。不过也有同样的坏处,田曦薇想着,李一桐可能又在什么时候不知道就把它落了。
张雨绮跟戚薇两个人研究了一下,她扬声道:“有定位显示,我们带着这个就可以实时定位,都能看到位置。”
“它要那个注册账号,”李雪琴盯着手机页面道,“咱整一个吧?”
戚薇拿着自己手机注册账号:“注册吧,弄好了我们跟之前一样弄个群。”
六人各自注册了账号,把好友全部加上,戚薇闯了个群把大家都拉进去。
“之后有什么事都好在群里说一下,”戚薇挠了挠头问,“之前艺凡你们找的那个放哪去了?”
张艺凡被问得愣了一下,看向李雪琴,李雪琴没注意她,回答戚薇说:“在我房间,我拿着了。”
戚薇点点头嘱咐:“那你等下回去拍一下发群里,免得我们到时候到处找了。”
“行,我到时候拍一下发群里。”
“今天要不然就先这样,都早点睡觉吧,今天折腾一天了。”戚薇想了想确定暂时没什么事了,就想让大家去休息。
她视线移向田曦薇和李一桐两人,隔空点了点两人:“特别是你们两个。”
各自回房间睡觉,田曦薇跟着走,张艺凡走到房间门口转头看向李雪琴,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铁子…咱俩?”
“行,来吧,咱俩睡,”李雪琴同意的非常爽快,让开门,“来吧。”
主要是,她也怕,她们铁汁组刚好抱团取暖了。
张艺凡高高兴兴的蹦跶过去了,戚薇在门口迟疑片刻,跟张雨绮的目光对上。张雨绮粲然一笑,张开怀抱:“要一起吗戚哥。”
戚薇果断关上房门给了张雨绮一个拥抱两人进了房间,在李一桐房间门口目睹一切的田曦薇沉默片刻,大眼睛一转就把房门关上了。
李一桐以为田曦薇走了,看到她又蹦蹦跳跳的跑到床边,略微惊讶的瞪大了些眼,又笑眼弯弯的问她:“你怎么回来了?”
田曦薇趴在床边,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一桐:“张艺凡跑去跟雪琴睡了,戚哥去小雨姐那了,她们都一起,我们是不是也一起呀?”
李一桐好笑的戳了戳田曦薇的额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很是宠溺道:“上来吧。”
她话音刚落,田曦薇就爬上床了,李一桐笑着打了她一下:“慢点,别磕到了。”
田曦薇贴到李一桐身边:“你的脚好点了吗?”
李一桐坐起身笑盈盈道:“好了,明天可能就活蹦乱跳了。”
“哪有那么快。”田曦薇知道李一桐在说笑,轻轻瞪了她一眼。
两人笑着躲进被窝,田曦薇躺在李一桐左边,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碰到她扭到的那只脚了。
两人玩闹了一会儿,李一桐抓着田曦薇的手拍了一下,娇俏笑道:“快睡觉!田曦薇。”
“不准睡李一桐!”田曦薇搞怪道。
两个人又笑作一团,玩够了两人都好好躺下睡觉了。田曦薇盯着天花板,嗅着身边传来独属于李一桐身上带有的香气,还感觉有些恍惚。白天她在高铁上还在为离别感到伤怀,突然经历了一系列荒诞事件后,到了晚上她竟然躺在了有李一桐在的床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里依旧是TWO酒店,但不是那个布满节目组摄像的TWO酒店,没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那些被暗藏的心思活络,让田曦薇不自觉的偏头望向李一桐的方向。在昏暗的房间里,她也看不清李一桐的脸,只是想到她在就很满足安心。
如果不是这里暗藏着危机,她想,能这样偷偷在别人都不知道的角落,带着李一桐一起藏起来也很好。
李一桐没有睡着,亦然觉察到了田曦薇看过来的目光,她只是静静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嘴角却微微扬起。今天醒来发觉自己被拷在椅子上不能动,田曦薇更是不见身影,她心里当时确实是慌了。
那一刻的心慌,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有余悸,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她有多想离开那个椅子去找到田曦薇。
田曦薇安危充斥她整个大脑,想确认她的安全是李一桐的唯一念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之后,李一桐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打量起周围的景象。直到那道声音响起,她第一反应就有问田曦薇是不是也被弄进来了,但是那道声音说完以后就再没有回应了。
李一桐当然不会徒劳等待,她试图带着椅子挪动,但椅子过于沉重显然行不通,直到张雨绮的到来才让她悬着的心落下了些。
等到见到大家的时候,李一桐有些庆幸自己是穿的是长袖长裤,这样大家就不会看到她先前挣扎导致泛红还没完全消散的手腕。
笑盈盈的一如既往的淡定冷静,跟平常的李一桐并无区别。
她一贯报喜不报忧,所以她不会说。或许她们六个每个人都是这样,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桐心薇泯】赎
感谢一位朋友的约稿,全文约2.7w
是哨向设定,因为这方面了解不多,设定部分如有出入请当私设
“你是塔里新分配给我的向导?我不是已经提交申请说不需要向导了吗?”
迎上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李一桐已经隐隐觉得有点头痛。前几天塞来的那份档案里的信息在她脑中滚过:田曦薇,世所罕见的黑暗哨兵。因精神力极为稳定,故可不必强制匹配向导。
她表面仍波澜不惊,习惯性弯起眼,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或许塔里另有考......
感谢一位朋友的约稿,全文约2.7w
是哨向设定,因为这方面了解不多,设定部分如有出入请当私设
“你是塔里新分配给我的向导?我不是已经提交申请说不需要向导了吗?”
迎上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神,李一桐已经隐隐觉得有点头痛。前几天塞来的那份档案里的信息在她脑中滚过:田曦薇,世所罕见的黑暗哨兵。因精神力极为稳定,故可不必强制匹配向导。
她表面仍波澜不惊,习惯性弯起眼,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或许塔里另有考量吧。无论如何,咱们以后就是搭档啦。你好,我叫李一桐。”同时伸出右手。
田曦薇愣了一下才与之交握,仍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平平:“你好,李一桐,我是田曦薇。”
“呃……”李一桐在心里默默将档案最后那句“社会经验匮乏”标了红,“小田,其实我比你大挺多的。”
田曦薇眨眨眼,思索了一下后竟然真诚的问:“所以呢?”
这下李一桐反倒说不出让她叫自己“一桐姐”,只好摆摆手,有点无奈的笑了,想着自己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李一桐是前两天才接到命令要跟田曦薇搭档。
本来作为塔里罕见能和几乎所有哨兵都达到极高匹配度的向导,她已经很习惯突然被薅来救场这事。可这次翻了几眼档案后她就发现不对,忍不住说,看资料感觉这位田曦薇也不太需要向导啊。
不仅因为对方是足以单人成军的黑暗哨兵。她将资料递回桌上,手指点着某处:“不习惯合作?”她上司借点烟的功夫瞥了一眼,那一栏是田曦薇曾搭档过的向导,最短两天,最长一周。
她上司长吐了一口白烟,才像讲故事一样慢悠悠开腔:“小田嘛,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圣所训练,然后是塔。我们都很看重她的天赋,花了很多心力培养她。可结果大概是养的太好了,最后竟然找不到能和她匹配的向导。如今她在塔里几乎没有能说上话的,和外面更是早早断了联系……”
李一桐挑了挑眉,好像有点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田曦薇或许是天生的哨兵,可哨兵也总归要退役,要回到那个他们原本属于的、平凡的世界。而她现在显然还不具备融入社会的能力。”
“所以塔里就要在我临退役前再薅上一把啊,我才刚从北境边防线上撤下来不久呢。”李一桐有点无奈。
“这不是能者多劳嘛。毕竟你也算是塔里最顶级的向导。”她上司把脸隐藏在吐出的烟雾里,笑呵呵的跟她打商量,“不过最近你就不用再出任务了,多跟小田接触接触就行。没事带她出去转转玩玩,就当提前享受退役生活了,行吧?”
李一桐深知自己其实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于是只是微笑着,收起那份档案。
“你之前为什么说不需要向导啊?”
“之前塔里给我分配过几个向导,不过都没待久。最短的两天,去过一次训练场后就主动退了;最长的一周,出过一趟任务后也退了。而且我更习惯一个人行动,就想让塔里别再浪费数据库算力匹配了。”田曦薇倒是诚实,有问就答毫不顾忌。
就是说话太直有时候容易得罪人。
田曦薇说话时喜欢盯着对方,其实这是某种尊重与愿意交流的表现。只是她瞳仁很大,认真时眼睛一眨不眨,像两颗熠熠生辉的黑曜石,要把人灼伤。
李一桐又和她对视了一会才收回目光,轻飘飘的笑着说了句:“真的假的呀,这么厉害啊?”语气像哄小孩一样。
田曦薇挑挑眉:“训练场走一趟?”
训练场是地形最简洁的环形场地,就像少了观众席的古罗马斗兽场。陪练的机器人会从任意方位的墙壁中钻出来,哨兵和向导只有足够默契才能在这铺天盖地的攻势中杀出重围。
检查好装备后田曦薇毫不犹豫选了最困难的模式————这种模式下的机器人不仅攻击欲望极强,同时只有命中额头、胸口等几个范围极小的指定区域才能将其瘫痪。她深深看了李一桐一眼,没说话。李一桐就回以一个微笑。
场地上方的投影变成“start”,田曦薇手持双枪,迎着从不同方位钻出的几台机器人迅速冲向场地中央。
她抬手便射,弹道精准的像反复测算过,每一声枪响后都伴着一个轰然坠地的机器人。田曦薇在场地中不断移动、翻滚,期间娴熟的单手换弹。两柄枪在她手中像头不知疲倦的凶兽,源源不断的发出怒吼,朝敌人吞吐火舌。
就连刷新在李一桐附近的机器人也都第一时间受到田曦薇子弹的洗礼。于是她索性便收了枪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看着。
得益于自身强大的观察力,李一桐能在瞬间锁定每个机器人出现的位置,有时甚至能凭经验猜到其下一步动作。但受限于身体素质,她没法做到田曦薇那样大开大合、以攻对攻的蛮横硬拼。好几次田曦薇就像在展示自己作为顶级哨兵惊人的反应能力与爆发力,与迎面来的子弹险险擦过,又反手将一发发子弹嵌进对方的额头胸口。
李一桐不知道这是对方有意的下马威,还是战斗风格本就如此,但她算是知道之前那些向导纷纷甩手的原因了————没人想跟一个即使赌上性命也做不到为对方锦上添花的哨兵成为搭档。
心如电转间,场上形式也瞬息万变。战斗已近尾声,这会儿四台机器人正从四个方位同时扑向田曦薇,子弹一时水线般倾泻。田曦薇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极小,她右手正换弹,左手一枪先让一个机器人熄了火。
可即便她能立即调转枪口,右手也勉强完成换弹开火,终究还是迟了一步,顾不上身后那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伴着枪火的咆哮,一道黑影凭空闪现,矫健的向着那台机器人扑击。
但那机器人却猛然坠落,与空中的身影失之交臂。
田曦薇回头,李一桐枪口的硝烟还没散尽。她还是那样悠闲的站着,仿佛刚刚是随手朝天上放了个礼花。
田曦薇一时也惊叹于对方的反应力与射击精度。她换完弹夹射击和召出精神体攻击的时间只比李一桐慢了毫厘,这其实不影响她顺利干掉最后两个机器人,可李一桐就擦着那么一瞬间,率先将两枚子弹嵌入敌人的身体。
“谢谢。”
还挺有礼貌。李一桐朝田曦薇挥挥手,目光转到已经蹲伏在她脚边的那只黑豹。阳光在它柔顺的皮毛上滚过,勾出一层茸茸的白边。
“这是你的精神体?”
“对。它一般不太亲人。”田曦薇看对方摆出一副招引猫猫狗狗的动作,刚想补充说而且对生人很警惕,结果她那只向来矜贵的精神体竟然真就慢悠悠试探着朝人走过去了。
“那看来它好像挺喜欢我的。”李一桐笑着说。
田曦薇罕见的在对视中率先移开视线————精神体的行为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主人内心最深处的意志。
可过了一阵田曦薇又忍不住悄悄去打量李一桐。对方正伸着没拿枪的那只手,凑到黑豹的鼻子前引诱它嗅闻,阳光下笑得没心没肺的。
李一桐确实和其他向导不一样。她搞不懂这么优秀的向导怎么会甘心只做自己那片锦上添的一朵花。越优秀的人越是自尊,不愿屈居人下。田曦薇甚至听说一些高等级向导很享受精神凌驾于哨兵们之上的感觉。可李一桐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
不过如果提到向导能激发哨兵保护的本能,那李一桐大概确实是天生的向导。而且这个向导八成比大部分想保护她的哨兵还能打。
正想着,田曦薇突然心头一颤,一种酥麻感过电般顺着脊骨瞬间传遍全身。她缓缓将目光投过去,发现李一桐正像撸猫一样挠着她精神体的下巴。而那只不争气的黑豹竟然就这么眯起眼睛晒着太阳任人动作。
“舒服吗,小田?”李一桐眼睛盯着黑豹,话却明显是对她说的。
田曦薇觉得自己全身都要被太阳烫熟了。
李一桐在接到任务时才后知后觉自己上了当。她上司说她不用再出任务,可田曦薇还要,于是作为搭档的她直接被当成买一送一了。
按理刚刚搭档的哨兵向导都会先接几个B级任务培养默契,可田曦薇上来就要了个A+级别的。
李一桐忍不住皱起眉,问她平时自己一个人都是在做这种任务?
田曦薇耸耸肩,说,没有啊,一般都是A级,现在不是多了个搭档嘛。还配上意味不明的眼神扫她。
李一桐没理会她的视线,只是想着一个人做A级也够受的了,塔里倒也真放心由着她来。
A+及以上级别的任务允许哨兵向导们组队合作,于是李一桐问田曦薇能不能再叫两组人一起参与行动。
田曦薇听了很诧异的反问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她又将那种灼人的目光投过来,像是要烧穿人身上的伪装,剥出藏秘之心。
李一桐却只是看着她,平静而柔和的说,不是不相信,而是相信。小田,你要学会试着相信你的搭档、你的队友。
田曦薇一时没再说话,李一桐就当她默认了。
这次任务需要潜入一家有通敌之嫌的医疗药品企业寻找确凿证据。之前塔里的外围专员以政府名义前前后后摸查了很多次,虽没找到证据,但摸出了一张大厦内部的平面图。
通风管道进不去,他们只能从大厦楼顶索降。
李一桐留下一组人在楼顶监视大厦四周,必要时还能驾驶武装直升机提供支援。
其余的人两两一组,分别沿着两条绳索下降。
来到指定楼层,凭借夜视仪确认了办公室里没有红外感应,李一桐和田曦薇才开始切割玻璃。娴熟的划出两个能容人通过的圆后,她们同时握住已提前吸附在幕墙上的把手,轻轻一拉,两片圆便被完整剥离出来,在把手连带的绳索拉动下缓缓上行。整个流程迅捷而无声。
高空冷冽的风与她们擦身而过,不断灌进室内,面前漆黑的圆洞仿佛是地狱之孔。
此时他们每个人都戴着一只自爆手环。其爆炸威力相当于一公斤炸药,足以让人尸骨无存。
这个任务之所以评级为A+就是因为它苛刻的保密性要求。即便通敌的事已基本坐实,但在没拿到实质证据前全是空谈。拿到证据,上面就有权介入,今晚大厦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有人给擦屁股;否则就算你被围困,力竭将死,塔里的指挥也只会替你启动手环。政府与塔将不会承认你的身份,而是将其作为一场自杀式恐袭介入处理。
这些在任务简讯中早已提到。李一桐邀人组队时也说的很明确。但在近千米的高空中取出那只手环时,命悬一线的实感瞬间紧紧慑住了这黑色巨鸟的心脏。
彼时田曦薇正坐在李一桐对面,戴手环时特意看了她一眼,又转动眼珠扫了一遍机舱里的其他人,表情像是在问她“后悔了吗”。
李一桐没说话,只是微微提起唇,露出一个平和的笑。
大厦外,李一桐跟田曦薇解开腰间与绳索连接的环扣,同时蹬壁向后摆荡,绷直身体,两条鱼一样利落的穿过圆孔,落地翻滚起身。另外两名哨向也紧跟着鱼贯而入。
行动指挥在无线电里告诉他们,这一刻塔已经黑掉了整座大厦的监控,警卫恐怕很快会反应过来,他们的时间依旧极为有限。
这时田曦薇突然比出噤声的手势,片刻后压低嗓音说:“两边都有人正往这个方向赶过来,脚步极轻、训练有素……数量应该不少。”
李一桐落地的同时就张开了精神领域,精神触须丝线般疯狂向两翼延展,如同一张蛛网。这时网的边缘也传来反馈,按距离推算大概是两侧楼梯间的位置,有极微弱的精神波动,雪花一样,不留神就会从网里漏过去。李一桐心中猛然一震————普通人的精神波动不可能这么小,这是……向导的精神屏障!
“先出去,外面的员工区地形对我们更有利!”李一桐边说边冲过去开门。如果敌人中真有向导,他们的位置大概早已暴露。继续呆在这间办公室只能被瓮中捉鳖。
员工区域被密密麻麻的办公桌包围,堪称天然掩体。四个人此时已然静静蹲伏其间,各自盯守着一个方向。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两边被远远抛过来,尚在高空中就被他们的子弹点爆,火光一时照亮了大片办公区域。借此掩护,四人也丢出一批手雷,角度偏低,却同样被点爆。
初次交锋,双方都在很谨慎的试探。极动之后便是极静,像是挥出一次又收回匣中的剑。两边都蓄势待发,等着一剑封喉的机会。
李一桐背靠办公桌,摸了摸胸前正在同步录像并上传的袖珍红外摄像头,想着怎么进一步引诱对方哨兵出手————雇佣哨向已经严重违反国家安全法,只要有影像证据能坐实对方身份,上面再想介入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田曦薇这时突然蹿出掩体,行动前把自己的冲锋枪在地上踢给她,只带了两柄手枪。
枪声在这一霎爆发,两边都在开火,盖住了田曦薇的脚步声。激烈的交战与黑暗环境让李一桐也很难抓住她的行动轨迹,只是在精神网中感觉到一个亮点正不断的飞速变换方位,兔起鹘落,如捕食的猎豹般向着前方三三两两聚集的亮点发起扑击。
李一桐进行火力掩护的同时骤然收缩精神网,原本四散的线顿时凝成锋利的刃,朝田曦薇进攻的方向穿刺而去。
伴着一道极轻的仿佛碎冰声,有人在黑暗中痛苦的咒骂着。对方冲锋枪暴雨般的声势突然弱了些,期间穿插进手枪的咆哮。
有几个亮点熄灭了。
代表田曦薇的亮点却没有一击即退,反而更加活跃,与近处的几个亮点纠缠在一起,仿佛不知疲惫般继续左冲右突。
李一桐摸了摸胸前别的摄像头,叹了口气,正要冲上去掩护田曦薇,无线电的沙沙声终于再度响起。指挥为了盖过现场的枪声努力大吼着:“紧急通知!因突发状况,本次任务评级现上调为S级,原定目标取消!请各位坚守阵地,增援将在15分钟内赶到!”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亮点熄灭,还有几个退了几步后很快消失,似乎是进了电梯。攻势渐缓的瞬间,田曦薇也开始回撤。
李一桐终于松了口气。拖延15分钟对他们来说很容易,即使敌方少数人想强行突围,顶楼还有一架武装直升机在随时待命。
“你去哪!指挥让坚守阵地没听到吗!”李一桐突然高喊道,田曦薇却置若罔闻,一个闪身撞进他们来时那间办公室。
“姐,你去追她,这儿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另一个向导这时已经迅速顶上了她的位置,边开火边朝她说。
李一桐于是卸下自己身上大部分弹夹,甩手又将剩下所有手雷向前掷出。趁着短暂的转火间隙,她飞快翻过几台桌子,终于扑到办公室门口。
田曦薇正从她们割开的窗口跳出去,双手抓住绳索后两腿也随之夹紧,整个人急速下坠。李一桐只好紧追几步飞身去抓另一根绳子,跟着她一起速降。
因为没有八字环减速,她们降的飞快。纤薄的战术手套在与绳索摩擦下烫得像是要着火。扑面的冷风掀起发丝凌乱打在脸上,李一桐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层层飞逝的黯淡幕墙。
这时在她下面一点的田曦薇突然大喊:“下一层准备进入!”
李一桐立即绷紧全身肌肉来减速,绳索似乎带起她的骨骼一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速度骤降下,她猛地伸出双脚蹬墙,身体后摆。同一时刻田曦薇已经抬起右手射空了半匣子弹,然后借着摆荡的力度向前踹碎千疮百孔的玻璃,跃进室内。李一桐紧跟着她落地。
起身后田曦薇边向外跑边对李一桐解释,大厦还有一个地下设施,对方正乘电梯要通知下面的人转移。
狂奔到电梯口,屏幕上显示还剩三层。两人分列在两侧,李一桐飞快对田曦薇打了个手势,同时按下下行键。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没有枪林弹雨的攻势,里面四个人已经列好战术队形,却还是被李一桐摧枯拉朽的一击刺穿了精神屏障。田曦薇抓住这一刹那,用四发子弹将他们彻底贯穿。
两人闪进电梯,两扇金属门恰在此时合拢。
这是私人电梯,只有企业里极少几个高层能使用。如今电梯里唯一亮着的按钮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上面没刻数字。
李一桐边和田曦薇在尸体上扒装备,边用无线电飞快跟塔和其他人同步当前的状况。
降到地下后无线电就完全失效了,电梯中顿时只剩两人被压到极轻极缓的呼吸声。
李一桐看了眼腕表,面无表情的说:“增援会在12分钟内赶到,我们没必要强攻,拖住他们就行。即便跑掉几个人也不要去追,楼顶还有我们的人,知道吗?”
田曦薇打量着她的侧脸。李一桐五官精致,面部线条也流畅,所以笑起来分外好看。可她认真的时候又有种冷肃感,锐利的像是能把人割伤。
田曦薇还是比较喜欢看李一桐笑,所以她点点头,说,知道了。
地底,一支小队早已在电梯外严阵以待。门刚分开一条缝,有人突然看到地上的尸体,与此同时,四枚引线见底的手雷已经擦着继续扩大的缝隙飞到他们面前……
田曦薇和李一桐在火光中冲出,与爆炸声一同穿过不长的缓冲走廊。暴雨般的子弹接踵而至,临近走廊的人来不及反应就已瞬间殒命。更多手雷被抛出,这一次却被大厅内已经回过神的哨向们纷纷点爆。两人再度于爆炸的掩护下扑到一辆装甲车后。
李一桐的精神触须比她们先到。铺天盖地的网及时带回了每个人的方位距离,所以她们才能像柄利刃一样快速又致命地直插敌人心脏。
不过现在看来这里并不像心脏,倒像台绞肉机。
冲进来的瞬间李一桐便将大多景物纳入眼底:大厅地上琳琅满目铺满了各式的武器弹药,到处都是钢铁的冷光。像她们身后这样的装甲车还有很多辆,杂乱无章的停放其间,似乎正在等待上货。两侧墙壁上满是陌生型号的机器人————大厦地底竟然藏了间小型军火库!
装甲车在子弹的洗礼下颤抖着,她们已经没办法拖延了。
李一桐当机立断,跟田曦薇说,我会用精神干扰控制他们一分钟,你尽量削减人数。
田曦薇点点头说,好。
李一桐又拽住她手臂,看着她严肃的叮嘱:不要冲的太远,不要恋战,时间一到立即躲进掩体,知道吗?
田曦薇和李一桐对上视线,盯了大约2秒钟,然后认真的回:知道了。
两人同时踩着枪声停止的瞬间发动奇袭。李一桐双持两把冲锋枪跳上装甲,对着大厅中央的计算机和两壁的机器人疯狂扫射;田曦薇也居高临下的将子弹铺开去,枪枪致命的点射在她闪电般的移动与转火中听上去竟不慢于冲锋枪的连击。
李一桐仍站在车上,强忍头痛努力将视野集中在田曦薇附近。不同于锋锐无匹的精神穿刺,精神干扰更像是用无数坚韧的线割磨敌人的精神屏障。现在她的精神网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所有屏障上都颤着层层涟漪。那是剩下的哨向们在抵死反抗。
田曦薇自然也受到了反击。精神上的折磨令这些哨向们失去了大部分准头与反应力,只是咬紧牙关疯狂扣动扳机。田曦薇本可以用几秒钟躲到更隐蔽的角落射击,但她像只不愿落地的鹰,在弹幕中周旋着,抓住每个时机将子弹一一奉还。
李一桐正想换个角度给她火力掩护,余光突然发现一台装甲车后探出的弹头。移动一步,弹头后是个正在扛着火箭筒瞄准的人。
他似乎一开始就在那个视线盲区,没移动也没发出任何声音,所以田曦薇才会略过他。
一发火箭弹的威力足可以把他们所有人埋葬在这里。哨兵狰狞着面孔,颤抖的手指已经搭上扳机,身体却突然停止了一切活动,包括呼吸。
精神丝线在毫厘之间刺穿了保护他的精神屏障,进而斩断了他全部的神经。
李一桐头痛欲裂,踉跄着跳下装甲车。她大脑似乎空白了一下,片刻后田曦薇已经喘息着回到她身边。
“挺准时。”李一桐仰起头冲她笑笑。
“有几个乘着两辆车逃了。剩下的都死了。不过……”
话音未落,墙上突然爆响的机器人已经替她说明了当前状况。大部分机器人在启动瞬间便已报废,但仍有十几台不受影响地脱离了支架。
李一桐随手从地上抓了两把枪起身,田曦薇同样拿了两把枪,上前一步与她背靠背抵在一起。李一桐知道这是把背后交给自己的意思。
就是这信任的代价有点大啊。
“还行吧?”田曦薇问她。
“行啊。”李一桐无声苦笑一下,看了眼表,说,“还有8分42秒,上吧!”
两人同时向前方爆冲而去,提起冲锋枪扫射,扑向掩体。遍地都是武器,她们不计成本的疯狂把子弹泻出去,打空弹夹就把枪丢开,随手抄起两把继续攻击。整个大厅里一时只有各种金属的撞击声回荡,像首宏大的钢铁交响曲。
到不知换了第多少把枪的时候,李一桐干枯已久的精神网终于再度捕捉到争先恐后涌进的新的亮点。她抽空看了眼腕表————提前了三分钟,塔里的增援,到了。
后来支援告诉两人,逃出去的两辆车也都被楼顶的武装直升机解决了,这次他们小队在任务中的表现堪称完美。
身心俱疲的李一桐又跟着客套几句,终于跟上面来的人交接完,转头就发现满身血污的田曦薇正在一旁看着她。
李一桐走过去刚想问怎么了,对方突然来了一句:“我没有不信任队友。我就是相信他们两个人也能拖住对方,才去追剩下的人的。”
李一桐没想到田曦薇会跟自己解释这个,更没想到她竟然能把不听指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那你为什么总要擅自行动呢,田曦薇?”明明有更稳妥的方案,可这个年轻的黑暗哨兵每次却全凭着自我意识横冲直撞。即便战果丰硕,但长此以往,这种极富个人主义的作风迟早会要了她的命。
“因为……”田曦薇沉默了一会,李一桐第一次见到她对问题这么犹豫,“既然我在这里,就总觉得要做点什么。”
李一桐原本准备好声色俱厉批评的话突然卡在嗓子里。片刻后,她才稍稍放缓语调安抚道:“小田,没人规定黑暗哨兵就要事事冲在最前面。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我不就是高个子吗?”
“谁说的。”李一桐四下扫视一圈,正好看到旁边正搬着箱军火路过的张艺凡,“小凡不就比你高嘛。”
“咋啦,桐姐你叫我啊?”听力很好的张艺凡闻声笑呵呵的走过来,突然收到田曦薇一个白眼,顿时开始抱着军火箱跳脚,“长官,我要报告长官田曦薇又翻我白眼!”
这是她俩训练时期常玩的小把戏。田曦薇新兵训练即将结束时张艺凡刚进塔,也亏她心大,整天笑呵呵的才偶然跟田曦薇搭上了话。不过自田曦薇开始出塔执行任务后她俩就已经很久没见了。
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此时在中间和事佬一般劝着。在笑着推走张艺凡前,跟田曦薇擦身而过时,李一桐突然轻声说:“放心吧小田,天塌下来有塔顶着呢。”
田曦薇一时愣在原地,她总觉得这句话里有种冰冷的力量。似乎是教导她可以相信同伴,又像在暗示着————所有哨向都是塔的一份子,只要这个擎天巨机能维持运转,任何一个零件都是可以被更替的。
任务之后张艺凡一直撺掇着难得能遇到一起的三个人一块聚聚。李一桐也跟着起哄,嘴上说着好呀好呀把田曦薇推出去,临了自己却突然声称还有点公事,让她们先聚。
田曦薇平日除了任务几乎足不出户,三餐都是点食堂外送。张艺凡听了突然很可怜的看着她,说:“小田你这平时都过的什么苦日子啊。”继而长臂一挥,潇洒道,“来,今天姐妹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生活!”
服役期间的哨向除极少几个休假日和出任务外不得离塔,但架不住张艺凡每次放完假回来都跟进货一样扛了无数箱小零食。哨兵天生五感发达,味觉也远比常人敏锐,因此食物通常极为清淡。不过一些高等级哨兵已经能调控自身感官的灵敏度————比如田曦薇和张艺凡,所以两人此时正跟仓鼠一样孜孜不倦的抱着小零食一包接一包的啃。
各式风味混杂在一起顿时点燃了她们的味蕾,田曦薇也跟着兴奋起来,逐渐打开了话匣。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那个忙里忙外无福消受这顿小灶的向导。
“所以你是怎么认识李一桐的?”田曦薇问。
“桐姐她以前给我做过一次精神疏导,那体验,老爽了……”说到一半,张艺凡脑内突然警钟长鸣。她看看田曦薇,对方只是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但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多年战斗中磨练出对危险的感知,最终长话短说道,“总之后面发现我俩还挺聊得来,就成朋友啦。”
田曦薇垂下眼睛继续吃东西,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她……在塔里很有名吗?”
“那当然啦,顶级向导欸,多少哨兵做梦都想跟她结合呢。”被田曦薇瞥了一眼后张艺凡立即又严肃的自证立场,“不过他们肯定都配不上桐姐嘛。”
“她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前几年仗打得最凶的时候桐姐都冲在最前线,那是塔里当时那批年轻的哨向们第一次被卷入绞肉机一样的战争,听说有些人打到一半精神就先崩溃了。”
田曦薇记得这个时期。那时她还在塔里封闭训练,训练末期塔突然又调了批新兵和他们一起,据说是因为素质尚佳从圣所提前召来的,一来就直接和他们共同进行实战训练。张艺凡就是那时候进塔的新兵之一。
“可这些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呃,道听途说,道听途说。”张艺凡笑的有点心虚。
田曦薇扬了扬眉:“那你还听说些啥?”
“还有一个真是纯属猜测,你随便一听就完了。”张艺凡犹豫了一会才继续开口,“你知道精神疏导是一种双向交互吧。无论是梳理,还是修复哨兵的精神图景,向导都会进入一种共情状态,感同身受分享哨兵的压力与痛苦。但当一名向导积聚太多负面情绪后,他的精神状态也将变得岌岌可危。所以大战后很多向导要么疯了、要么性情大变————唯独李一桐跟个没事人一样。有人猜是因为她只梳理,不介入……哎呀,反正都是些瞎说的,你还是忘了吧。”张艺凡最后还是说不下去了,冲田曦薇甩甩手,好像这样就能驱散她刚刚听到的话。
可田曦薇已经听懂了。其实就是说李一桐冷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人能在她的精神图景中留下印记。
田曦薇突然开始回忆起李一桐的脸:阳光下没心没肺笑着的、电梯中线条轮廓冷漠锐利的、说“天塌下来有塔顶着”时云淡风轻的……她忍不住去想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李一桐————又或许真正的李一桐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冷漠的、一视同仁的……
张艺凡看田曦薇半天没再说话,忙转移话题:“对了,听说桐姐之前一直在北境边防来着,这么看边境最近应该安定不少。前前后后也打了这么久了,说不定咱们两边终于准备要和谈了。”
田曦薇随口说,那挺好的。
其实田曦薇鲜少同外界接触,也不怎么关注当下的战势和国计民生。她只是觉得李一桐在塔里起码更安全些。
无论如何,她只是不希望这个笑起来如夏花般绚烂的人可能会在北境的风雪中无声摧折。
每次完成任务后哨向们都会有个长短不一的休整期————说白了就相当于假期,不用参加日常训练,只是不能离开塔。根据等级划分,s级任务的休整期是5天。田曦薇在宿舍窝了两天,莫名心浮气躁,于是打算去训练场舒展一下身体。
她没想到会在哨兵的训练场看见李一桐。
400米障碍跑,很常规的新兵训练项目。李一桐提着枪全副武装,始终稳稳保持在第一梯队。
400米的跑道5圈为一组,新来的哨兵大多心气高,一开始就争狠斗勇力争上游,结果现在几乎都在狂喘着,后力不济。
李一桐明显还有余力,田曦薇看着她雨燕般轻盈的在障碍间上下翻飞。看着看着突然发觉不对————怎么第一梯队都有人结束了她还在跑?她这是……被套圈了?
直到所有新兵都完成了训练时李一桐还在跑,一旁监督的教官似乎认识她,冲人挥了挥手,又立即带队前往下一个场地。
田曦薇皱了皱眉,终于飞快地朝李一桐跑过去。
她很快跟李一桐并肩,边跑边问:“你这是被套了几圈啊,怎么还没跑完?”
李一桐这时已经有点喘,听到这句话差点没被一口空气噎到:“没被套圈,我这是加练!”
田曦薇很快模仿上次李一桐的口气回:“真的假的呀,这么努力啊?”
“还不是为了能追上你!”大概真是累到了,李一桐隐隐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其实她知道,上次她们冲到电梯时多出的三秒钟其实是田曦薇替她预留的时间。否则以对方精准迅猛的战斗方式一定会卡得分秒不差,与电梯同时抵达。
可是如果下次田曦薇不等她了呢?
这么多年下来李一桐对向导职责的总结就是两个词:适应、控制。尤其当你的搭档是个喜欢随机应变的哨兵时。
“什么啊,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李一桐?”田曦薇脑子和步伐都慢了半拍才继续接上话茬。
但她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她其实是想说“跟我搭档你会不会觉得很麻烦”,却又不习惯在人前示弱,只好用一句很夸张的话岔开话题。
“是啊,我是挺喜欢你这种人的。”
没想到李一桐竟然回应了。田曦薇一时间只能呆呆的跟着反问:“我哪种?”她突然莫名有点紧张,只好藏在李一桐疲惫的喘气声下小心翼翼调整呼吸。
“强大到,好像永远都不会死。”李一桐轻飘飘的留下这句话,然后飞身跃过最后一道半人高的矮墙。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身,发现田曦薇在矮墙前停住了。
田曦薇觉得自己似乎迎头撞在一道无形的墙上,撞得她呼吸一滞,头脑空白。她不是向导,察觉不到精神波动,却觉得刚刚那句话里好像有着能震荡人心的巨大悲伤。
她默默看着正卸下负重调整呼吸的向导。李一桐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随动作遮住了眉眼,田曦薇才发现原来她的面颊与唇瓣是那么消瘦单薄,却又莫名透着种倔强。让人想到那种久经沙场的刀剑————即使兵器本身已经变得那么脆弱了,可出鞘时的锋芒却亮得像是能再斩杀百人千人。
李一桐这时已经调整完毕,理了理头发又露出那双田曦薇见惯的明亮的笑眼,问她,明天有安排吗?没有的话跟我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田曦薇被她前后气质上的迅速转变搞得愣住,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田曦薇本以为“出去”是指离开宿舍,没想到今天李一桐竟然直接光明正大的带她出了塔。
此时她们正走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步行街上,两边是排列井然的一家家门店,有点像经过整体规划的产物。
这还是田曦薇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出来玩。她平时不太爱出门,偶尔想吃什么玩什么也总是目标明确,干脆利落的完成然后毫不留恋,从不会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但现在走在前面一点正轻晃着两人交握的手的李一桐显然跟她截然相反,田曦薇突然觉得任务外的李一桐很像一只鸟,轻飘飘的,张开翅膀就可以飞去任何地方。
“为什么你可以带着我自由出入啊?”田曦薇忍不住问道,但隐去了后面的“塔”字————哨向在外休假时都会避免提到塔里的事。
“因为我鞠躬尽瘁,功勋卓著呀。”李一桐回头用很夸张的语气说,末了冲田曦薇笑笑,“怎么样,跟我做搭档还不错吧。”
田曦薇刚想说什么,李一桐突然指着路边一家小店:“到了到了,就是这!”店门口立着面小黑板,上面用粉笔挺工整的写着各种早点的价格。李一桐一进门就热情招呼道,“张姨!”
一个妇女在热气腾腾的蒸笼间回身,看清来人后也乐呵呵的回应:“一桐,又带朋友来啦,快坐吧!”
田曦薇在她身边咳了一声,毫无感情的低声说:“朋友挺多啊,一桐。”
“也算是……顺便照顾一下生意嘛。”李一桐有点心虚的引着田曦薇落座,“不过这的早点真的特别好吃,全是张姨自己做的,有种家里的味道。”
田曦薇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等菜的间隙里,李一桐试探着问田曦薇:“听说这些年的假期你都是自己过的,就没想过联系一下之前的朋友吗?”
“我连爸妈都没再联系过,那么大点时候的朋友应该早都把我忘了吧。”田曦薇很平淡的说。
李一桐一愣:“为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管我很严啊,也不让我和外面联系。后面因为太久没联络过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干脆就不想这些了。”
“可是你们毕竟血脉相连,你也知道他们没办法主动联系你,没准你爸爸妈妈也一直很想你呢,你真不想去看看他们吗?”
“我都快把家里的住址忘了,而且这么多年了,也许他们早就搬家了。”田曦薇一副无所畏的态度,反问道,“那你呢?你和你父母还常联系吗?”问完才想起来李一桐这几年基本都在边境。
“......近几年就没有联系了,其实我一直挺想他们的。”李一桐停顿了几秒才轻声回答,这是田曦薇第一次看到她的目光有轻微的失焦。
这时饭菜刚好上齐,于是两人很默契的不再说话,伴着周围客人细碎的闲谈与蒸腾的热气开始用餐。
田曦薇不得不承认,李一桐说的没错,这里的早点确实很好吃。
吃过早餐两人继续沿着步行街向前走。李一桐熟门熟路的带着田曦薇出入众多类别迥异的店,热情分毫不减的跟店主们寒暄,顺带零七碎八的小物件也买了好些。田曦薇甚至都要疑心这莫不是她家亲戚组团来街上开店了。
路过一家花店时李一桐突然问她,小田喜欢花吗?喜欢的话挑一束我送你啊。
田曦薇摇摇头。其实这时候李一桐已经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了。
两人最后拐进一家咖啡馆的时候已近傍晚,田曦薇也不知道这一天怎么就要过去了。她随手搅着杯子里的咖啡,瞄了眼李一桐,对方正托着下巴看街道上被夕阳照得散乱的人影。
靠窗的角落这会儿只有她们两个,田曦薇想了想,突然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同情我?想利用我?还是……”
“我就不能是喜欢你吗。而且咱俩不是搭档嘛,信任呢小田。”李一桐面上说的无奈,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她牢牢盯着田曦薇面无表情的脸,生怕对方已经发现什么端倪。
田曦薇这时却已经笑起来,带着点目的达成的得意说:“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图景。”
“我的精神图景很无聊的!”李一桐刚松懈一点的神经再度绷紧,字斟句酌的回答,“就是一片空白,没什么好看的。”
“真的假的,那咱俩还挺配。我的精神图景里就是一片黑。”
李一桐十分谨慎的没搭腔,于是田曦薇转了转眼珠,又问:“那你想不想看看我的精神图景?”
李一桐犹豫了一阵,终于点点头。
田曦薇闭上眼,任由李一桐的精神触须将自己包裹。
之前张艺凡说李一桐的向导素有雪的味道她还不信,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某种清新的、冷冽的气息,似乎能麻痹人的神经。她毫无保留的接纳着李一桐,试图通过连接两人的精神丝线反向渗透,可全神贯注也只能在自己的精神图景中激起很小的涟漪。
黑暗中那些碎星一样的小亮点颤了颤,像是浮动的尘埃。
“你的精神图景是宇宙啊。”李一桐在她身边小声感叹。
“不知道,以前这里只有一片黑暗。我也分不清是深海还是别的什么,这些小光点是最近突然出现的。”田曦薇老老实实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不过把它们当成星星看也挺酷的。”
李一桐心说这下知道为什么要叫黑暗哨兵了。也难怪,越纯粹的精神图景越容易维持稳定。可她突然又有点担心:“那你习惯了凝视黑暗,突然看到这些星星会有点害怕吗?”
“怕什么?”
“……怕它们再度熄灭。”
田曦薇沉默了很久,就在李一桐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时,她突然轻声说:“李一桐,你会让这些星星熄灭吗?”
李一桐的心颤了一下,精神触须受惊般飞速缩回。她主动断开了与田曦薇的精神连接,然而睁开眼,对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执着的讨要着答案。
这是李一桐第一次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田曦薇。她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唇,张张嘴刚要试图说些什么,两人的通讯手环突然同时急促的闪起红光————这是塔里最高级别的紧急通信。
信息只有一句话:所有在塔的A级及以上等级的哨向,立即到塔的三楼作战准备室集合。
这次的任务同样是s级,政府发布,要他们在这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中找到一个曾在军方任要职的间谍向导,死生不论。任务保密等级是最高级,意思是他们要像蝮蛇一样,在暗处无声伏行,然后一击致命,吞掉那只仓皇逃窜的老鼠。
公众这两天正被“两国即将进行和谈,未来前景一片璀璨”等诸如此类新闻讯息铺天盖地的包裹着,无论如何,人们刚服下的定心丸不能被突然的一拳打出来。同时这也是为了麻痹或许更多潜在的、阴沟中伺机而动的老鼠。
今晚想从公路离开这座城市的人大概会有点疑惑:无论哪条道路的车列都排起了长龙,交警队不知又在突击检查什么,所有车辆此刻都只能以龟速移动着。
与此同时,市区的大街小巷中突然多出了一批骑着重型机车炸街的飙车族。骑手们纷纷裹着厚重的机车服跟头盔,造型夸张,像是前几年流行过一阵的鬼火少年————这是由塔的向导们构成的搜索网。他们跟从调度飞速移动着,各自张开的精神网络连缀在一起将整个主城区都纳入其中,此时一名向导对他们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那样亮眼。
而在人们目所不及之处,城市上空几千米的地方,三架武装直升机正载着18名哨向和能装满半间仓库的武器,迅疾无声的飞向郊区一座早已废弃的货运码头————这里常年疏于看管,距制药大楼也不远,塔推断敌人过往或许都由此处运送军火出境。因此这也是间谍最可能的逃离路线。
武装机在即将到达码头时便降至低空逡巡,向导们迅速展开精神网,不久后收到的反馈却令所有人震惊了————几十个光点圈出了一个闪亮的半圆,密密麻麻像平原上的萤火虫,甚至有不少真的在向天上飞。五感敏锐的哨兵们也已经看到夜空中升起的漆黑鸟群。
对方这摧枯拉朽的阵势堪比一支要准备抢滩登陆的突击队,敌国对这名间谍的重视程度超乎想象。
他们在武装机上施展不开,于是纷纷抓着装备跳下,每架除驾驶外只留下一人作为空中支援。这时对方的直升机已经完成升空,第一批弹幕瞬间从上面架设的机枪中倾泻下来。
刚落地的哨向们立即就近扑向码头空地上随处可见的集装箱后,三架武装机也再度向着天空振动翅膀。相比对方精致小巧的民用型,这才是真正的猛禽————只可惜它们为了不惊扰民众如今已经卸下了尖牙利爪,只能用唯一搭载的机枪做火力掩护。
他们带来的重武器也不多,只有几个单兵火箭筒在武装机上。火箭筒射程不够轰掉地上的任务目标,只能威胁威胁直升机。好消息是,这里离市区足够远,即便有直升机被射爆,传过去的声音大概也只会让人以为谁在放二踢脚;坏消息是,因为足够远,最近的增援也要20分钟才能赶到,可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一个白色亮点正在脱离大部队向海岸线飞快移动,即将消失在李一桐精神网络的边缘。这个码头的堆场纵深大概是两公里,以其当前的速度最多再有5、6分钟就能跑完。
对方环聚在四周的哨向们也已经加入交火,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密不透风的弹雨将他们完全封锁在原地。
“你们全部火力掩护我突围,我去杀掉那个向导!”田曦薇咬着牙,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同时对无线电和面前的几人大吼到。
“你不要命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李一桐朝她吼回去。
“信任是相互的,如果我都做不到,你们就不用拼命了!”
如今在这的都是塔中的佼佼者,大部分人综合评级都是a,还有凤毛麟角的几个a+,李一桐就是其中之一。可田曦薇依旧有这么说的底气————她是在场唯一评级为s的人。
李一桐这时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所有人掩护我们两个!”后一句话是对田曦薇说的,“我能帮你定位!”
田曦薇疑心李一桐是不是会什么精神控制,她话一落下就有几个哨向立即响应,其他人紧接着也迅速跟上。数枚火箭弹率先朝直升机轰去,短暂打乱了敌方的空中攻势。几架避之不及的瞬间在高空爆炸,烈焰裹着钢片四溅,流星火雨一般,大部分直直坠落在己方阵营中。同时无数手雷呈扇面被掷出,对着包围圈狂轰滥炸。集装箱后顿时扑出无数黑色的影子,仓皇作鸟兽散。向导们尖利的精神丝线和暴雨般的子弹随即又蜂拥而至,对方的包围圈被迫不断后退,被拉扯的稀疏。
田曦薇和李一桐借机突围而出,不断变换掩体,然而只冲出不到百米,两人便又被枪林弹雨钉在原地。对面同样训练有素的哨向在转瞬的忙乱后便立刻站稳了脚跟,开始组织反击。精神屏障与铺天盖地的弹幕同时展开。
他们的火箭弹打完了,数量悬殊的向导们的精神丝线也不足以刺穿对方的屏障,突围已然失败了。田曦薇感知不到那个向导,却无比清晰的知道随着时间流逝他正无所忌惮的逐渐离自己远去。
如果,他们赌上全部弹药再进行一次火力覆盖……黑豹的速度是1.2公里/分钟,她的精神体速度大约是普通动物的两倍。10秒,只要不到10秒它就能突出重围。田曦薇无比笃定,到时它会狠狠撕破猎物的喉管,那个向导一定会先咽气。即使自己那个时候大概也活不成了。
但田曦薇已经被激出血气,她狠狠攥了攥枪柄,正准备用无线电联系,李一桐的声音却先一步从中钻出来:“小田,你知道我精神力的评级是s级吗?”
“知道。”田曦薇不明白李一桐什么意思,她在田曦薇斜后方的一个掩体下,田曦薇看不到她,只是莫名觉得有点心慌,“你想做什么?”
“所有人,摘下无线电吧。”无线电中她的声音有点失真,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一桐,你要干什么?”田曦薇违反了规定,在战斗中叫了队友的名字,但此时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李一桐没回她,只是自顾自的从三开始倒数。
田曦薇没摘耳机,她朝无线电大吼着,同时试图冲到李一桐身边。然而随着那个“一”字落下,无线电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啸音,密针一样几乎要把她的耳膜刺穿。
田曦薇一把甩下耳机,暗骂塔里那些呆板的测试官怎么就不设个s+的评级————李一桐精神力是s级的原因是机器最高就只能承受住s级的冲击力!
即便摘下耳机她也觉得全身发闷,大脑像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挤压,头痛欲裂,几乎没法再理智的下达指令驱动身体。凭她a+的精神力尚已如此,其他人可想而知。但她同时意识到,李一桐也逼近极限了————她已经没办法定向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了!
整片战场突然被一种寂灭感笼罩,不是寂静————直升机们虽然都已打空了弹匣,但仍彼此不近不远的针锋相对着,久久盘旋于高空。间或也有几串子弹声响起,闷闷的,听上去像放鞭炮,那是地上不甘心的哨向们在做最后的抵抗。这种寂灭感就像沼泽深渊,再强大的东西踏入其中也会变得无力,唯有绝望的见证自身的灭顶之灾。
一声锐厉的长嚎在此时毫无征兆的响起,田曦薇身体一震,觉得某种森凉的寒意从神经中漫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李一桐的精神体,却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有道白色闪电飞快射入敌阵。李一桐的精神体受主人影响,如今显然也处于发狂的边缘,一切机能都远超往日!
田曦薇也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黑豹虽然看着比平日萎靡,但用力甩了甩浑身皮毛后还是朝着一处鞭炮声不断的掩体冲过去。仅是做完这些她就已经抵在集装箱上,双手扶膝,躬着身体大口喘气,冷汗不断。
她知道李一桐现在肯定比自己更虚弱。就在这时,耳边突然接连有几道声音炸开,比之前的鞭炮声大不了多少,田曦薇却觉得有颗炮弹在自己脑子里炸了————直升机上还有狙击手!
她拼命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冲过去,看见李一桐正一动不动的蜷在掩体后,小小一团、目光空茫,像个精致的玻璃玩偶。
田曦薇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她早已听不清子弹来的方向,往日引以为傲的哨兵能力如今全部失灵,只剩下一副还算坚韧的筋骨。所以她不假思索地把李一桐掩在身下。肩头似乎被一颗子弹击中,但她的痛觉被碾磨的也很迟钝了,只看到有血很快渗出来落到地上。
李一桐终于恢复些神智,想要把她推开:“你不要命了,跑来凑什么热闹!任务一定会完成的!”
“你才不要命了!”田曦薇也吼,痛觉的刺激加上发泄出部分情绪后她反倒觉着精神轻松了些,“我不来你就要死在这了!”她这时真有点想骂李一桐,没想到她才是那个要任务不要命的主。
在此期间他们的三架武装机也没闲着,发了疯一样从不同角度狠命撞向那几台有狙击手的直升机,精神层面的攻防也在无形角力着。得益于此,敌人的大部分弹道才几乎都有失准度。
又有几发子弹连续砸在她们身边,突然一瞬间,万籁俱寂。那种仿佛要把她脑浆挤出来的压迫感也消失了。田曦薇当然不觉得是敌人都死光了,那就只能是————他们掩护撤离的任务失败了。
“结束了。”李一桐声音哑的像是吞咽了无数口沙子。
小巧的民用型被武装机严防死守,没有瞄准的机会,于是果断调转机翼,同时不断朝身后射出子弹。武装机紧咬着追出几百米,前方四散的黑鸟突然像被折断双翼般纷纷坠落————敌人的精神屏障终于被击碎了。几只得胜的猛禽伴着一个漂亮的甩尾立即返航,他们当然没忘记下面还有群暂时动弹不得的老鼠亟待处理。
地上的哨向们刚体验了一次精神层面的泰山压顶,现在全都虚脱一般倚靠掩体拼命呼吸着,企图吐出一股积郁的浊气。
田曦薇也喘了好一会才扶着箱壁僵硬的撑起身体。她递过一只手,想把李一桐拉起来,却被对方抬头时冰一样无机质的眼神冻住了。
李一桐费力将身子向旁边挪了一点,错开了她的手,然后自己背靠身后的箱壁慢慢支撑着站起来。
她瞥了眼对方已经被染红的半边肩头,很冷的说:“田曦薇,还记得那天训练场上我说的话吗?”
田曦薇不喜欢她这种面无表情还带着点训诫口吻讲话的样子,于是也绷起面孔不甘落后的同她对视。
“希望你不会变成我讨厌的人。”李一桐的身体还在摇晃,表情却坚冷如冰。她这柄刀剑如今已经脆弱到极点,却也锋利到了极点。田曦薇无表情的面具被她一下斩开,露出下面惊愕的脸。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看着李一桐踉踉跄跄一步一晃的走开。
田曦薇突然觉得有点冷,大概是失血的缘故。好像肩膀的伤此刻才开始复苏,血肉翻搅着,连心般一抽一抽的疼。
这时刚解决掉残兵的三人和几个恢复较快的哨向已经扑啦啦围上来,一半包住李一桐,一半包住了她。田曦薇很快就看不到那个几乎要跌进黑暗里的背影。
“刚刚是不是哪里在放炮啊?”有人在大街上左右望了望天。
“我好像也听到了,这还没过年呢,难道是快和谈了所以有人在庆祝?”他的同伴回答。
话音刚落,有骑着摩托疾驰而过的人向后坐探了探手,行人们没看清他的动作,只看到几秒钟后升上天空炸开的花朵。
“烟花!”小孩子兴高采烈的叫着。
与此同时,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都窜起高高的流彩,无数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夜空中怒放。听到响动的人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惊叹、欢呼、祈愿,眼中熠熠生辉。
那一夜,所有人都以为天上的万紫千红是和平与繁盛的开端,殊不知真正的预兆其实早已藏在风里那久久不散的硝烟味道中。
塔里最近破天荒的给全体哨向放了三天假。家离得近的已经有人回去探亲了,离得远的也都约着同伴出塔去耍了。年轻的哨向们脸上如今都喜气洋洋,在他们眼中,敌国连续被掀了两张自以为深藏不露的大牌,之前提出和谈时即使是带着假意如今也该变成真心了。
李一桐知道不是这样,却也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战争要来了,可提前告诉他们又能如何?只会激起恐惧与紧绷的神经。
战前让他们纵情狂欢一次,记得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美好值得守护与留恋,只会激起他们对战争的斗志。塔对于这套路数早已驾轻就熟。对那些年轻的哨向是这样,对田曦薇也是这样。
那天在办公室李一桐就听明白了,上面说的十足温情,帮从人群中来的哨兵回归人群中去,其实就是要给田曦薇建立锚点,那是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在塔看来,无所牵挂的黑暗哨兵就像一头磨牙吮血的凶兽,需要枷锁管束,是谁或什么都不重要,只要确保唯一的钥匙始终掌握在他们手上就好。
自从那晚她在精神濒临失控状态下对田曦薇说了几句重话后两人就没再交流过,甚至面都没碰到一次。
不过现在田曦薇大概也不需要自己了吧。听说她今天已经跟张艺凡和另外几个哨兵一起出去玩了。
田曦薇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至此,这个世界也将不吝的对她敞开怀抱。她还会交到很多朋友,他们可以互相信任、彼此依靠,分享每天小小的、新鲜的快乐。或许某天她终于愿意回去见一次她的父母————塔肯定有他们当前的住址,或许某天她可以遇到一个不会骗她也不会离开她的人……
但这些都和自己无关了。
李一桐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在塔期间的最后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几天后,李一桐又站到那张熟悉的办公桌前。
“本来你下个月就能退役了,可按战时法……”她上司仍坐在老位置上狠狠地吐着烟雾,暴风雪一样白茫茫一片,身后射进来的阳光都照不透,“不过我已经跟上面递了申请,能通过的话这次你不用上前线了,在后方给哨兵做疏导和辅助治疗就行。”说到最后他终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李一桐看着这个被埋在白雾中的男人,难得诚恳又坚定的说:“您就别替我操心啦。在前线呆了这么多年,最后好歹也要看看这些年上面厚积薄发的成果吧。让我去吧,长官。”近几年来她已经很少跟她上司这么正经过了。
其实她上司一直对她挺不错的,只是奈何中间人总是不好做。何况对方这次的任务也不轻松,他还要带着包括田曦薇在内的一支精锐小队去执行斩首行动。
她上司愣了愣,又狠命吸了口突然把烟掐了,双眼在烟雾后闪烁了一会才说,那我等着回头在你退役仪式上致辞啊。
行啊,到时候夸我的话不满500字不让你下台。李一桐笑了笑,转身合上门出去了。
田曦薇是在特殊行动的当天才接到的通知。对这种临时高危任务她倒是习以为常,然而得知李一桐要上前线而不是参与行动后她立即就变成一被人踏入领地的狮子:“她是我的搭档,而且是最顶尖的向导,凭什么不参与这次行动?”
来为他们饯行的高层好言好语的跟她解释,一个优秀的向导在战场上能同时支持无数个哨兵,前线才是最适合他们大展身手的地方。
田曦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种圣所基础理论课上的知识谁都知道。可她翻了几年前那场大战的详细记载后才第一次那么直观的意识到,再强大的人,在战争的洪流前也如此不堪一击。他们在对手眼中更像是暗中的荧光,指引着炮火的方向。相比之下这种目标明确的小队式行动的存活率已经很高了。
田曦薇磨了磨牙,心中已经酝酿好一二三条准备要跟眼前这个拥有极高话语权的人一辩高下,却突然被一声很熟悉的“小田”搅散了。
李一桐很“荣幸”的被塔视为最后的那道枷锁而破格参与这次饯行,此时她正快步从高层们的身后走出来。
“这几天玩的怎么样,开心吗?”她走到田曦薇面前,若无其事的笑着问。
这明明是她们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话,田曦薇又被她的态度和问题搞懵了。她对李一桐这样有种说不上来的反感,于是抿紧唇敷衍的点点头。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还挺好的?”李一桐又问。
“李一桐,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听到你叫一声‘一桐姐’。”李一桐有点无奈的笑了,田曦薇总觉得这是今天见面后对方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但她很快又敛起一点笑容继续说:“小田,我是自愿去前线的。不是想抛下你,只是各司其职。一切都是为了战争胜利不是吗?”李一桐平静的像在陈述某种事实,偏低的嗓音又添了几分说服力。
田曦薇好像突然闻到一丝清新的雪的味道,配上李一桐眉眼间残留的温柔弧度,莫名让人感觉温暖又安定。
“……一桐姐。”田曦薇念出这个称谓时声音莫名有点抖,以至于为了克制后面说出来的话都有点硬邦邦的,像是命令,“别死在前线了。”
李一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是被她这前后不搭调的话逗笑了,回的话也有点没头没尾:“都要努力活下去啊,为了这么美好的世界。”
没有主语,也不像是承诺————田曦薇本以为她会说回来后两人一起再怎样怎样之类的,田曦薇刚想去捕捉李一桐的目光,就被对方按着肩膀扭过了身体。等她顺着力道前进几步再回头时,李一桐已经转身走向来时的角落。
田曦薇所在的小队如今正位于地下近百米深处,不算小的活动空间,没有灯,几个电子屏是唯一的光源。他们随身物品只有足够撑几个月的食物和水、行军睡袋、几台电子设备和大量的枪支弹药。
这支小队每天的任务就是紧盯着感应雷达,然后等待。此时此刻,他们身处的这片空间,加上它身后连接的绵延隧道,已如一条长蛇般笔直贯入了敌方前线十几公里以后————这其中当然不乏前线军不断诱敌深入的功绩。而他们苦心等待的猎物,正是随着战线推移而不断南下的,对方南部战区的总指挥部。没有人会想到前线交火进入白热化的同时,他们脚下这片坚硬的冻土层竟已快被钻空了,一条狂蛇正蛰伏其中等待将地上搅个天翻地覆。
三周前,和谈前夕,战争在同敌国接壤的北境骤然爆发。他们已经在这条寂静幽邃且空气稀薄的隧洞里蛰伏了一个月。而国家从上次大战后的谋划开始,到最终完成这条隧道的开掘足足用了五年。当初很多人认为是异想天开的计划,如今终于就要见真章了。
像蝮蛇一样,田曦薇想起上次任务前那句话。她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一击致命,干脆利落地破开猎物们的喉管。
此时田曦薇正有点费劲地倚着一张摆满通讯设备的长桌,右手用力按着腰侧被子弹犁出的一道豁口。她已经给自己做了紧急包扎,但一时半会血还有点止不住,好在只是缓慢的外渗,暂时没有失血过多的风险。左肩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也崩开一点,除此之外她身上只新添了几道子弹擦伤。
行动比她预想中顺利许多。名单上的目标都在,然而如今拱卫在这群南部战区最为核心的将领们身边的却不过寥寥数十人,其中约有半数还是技术型的通信兵。究竟前线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对方如此不顾一切的将后备队都尽数派上战场?
田曦薇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刚刚战斗中飙升的肾上腺素都没能将她的心率推到这个幅度。
此行带队的男人比她流血更多,现在正颓然瘫在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注视着屏幕的双眼却神采奕奕。
整个南方军的实时动态如今已在他们眼前一览无余。有人已经接好了通讯设备,正有条不紊的将男人下达的一道道指挥命令迅速传递出去。同时他们也接管了敌方内部的加密通讯波段,一条条鱼目混珠杀机暗藏的调度信息紧随其后被发出。
过了一阵有几面屏幕上的内容开始出现混乱。田曦薇不知道那些密密麻麻且颜色不一的动态小点都代表什么,在她眼里那就像一群群乱哄哄的蚂蚁,时而聚集时而分散,没头没脑的看得人心烦。
一道道分别针对双方的部署仍不时从那个男人口中吐出,所有还能动的人,无论能否看懂,这时全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每张满是血污的脸上都沁出一层薄汗。田曦薇觉得此刻的气氛比战前对峙或陷入重围更令人窒息。第一次,即便握紧武器她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突然长吐一口气彻底瘫进椅子里。他费力地从上衣内袋摸出包烟,咬出一根叼在嘴上含含糊糊的嚷着:“大家再坚持一下,最多还有一小时就有人来接咱们啦!”
李一桐的精神图景正濒临破碎。
刚下运输机田曦薇就随手扯住一名步履匆匆路过的士兵,迫不及待地问,你认识李一桐吗,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而直到她被按着先紧急处理完身上的伤口仍在不依不饶的追问下,终于有人轻声告诉了她上面那句话。
田曦薇捂着伤口找到那片临时隔出的医疗区时,已经有一堵黑压压的人墙半环住了里面垂危的向导。每个人都垂首默立着,活像正围着副棺材在做最后的告别。
还是角落里的张艺凡先看到她,将她拉过去,六神无主的小声解释着。
大意就是说李一桐的精神力消耗过度导致现在精神图景极度混乱,已经进入一种类似哨兵神游的状态,搞不好可能就再也没法醒来了。
“那就疏导啊,找最好的向导帮她修复精神图景啊!你们一群人全堆在这不说话有什么用!”田曦薇不理会对自己狂使眼色的张艺凡,朝人墙大喊道。
“她的精神图景不是外部受创,而是从内部自己崩溃的。精神力枯竭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现在她的精神触须将自己缠绕起来拒绝任何人介入,我们能做的也不多了。”一道声音将人墙撕开了点缝隙,露出层层包围下的李一桐。
此时担架上面容恬静如沉睡般的人和田曦薇记忆中的任何一个李一桐都对不上。她的笑容、倔强、脆弱和锋芒都已经不见了,就好像李一桐这个人也即将消失一样。
李一桐的作战服上满是血污霜尘,但从破损程度判断应该只有一些轻伤。看来那些哨兵们有尽力将她保护的很好。
哨兵保护向导的安全,向导稳定哨兵的精神,这便是哨向关系原初的铁律。可比起身体上清清楚楚的伤痕,心中经年累月积下的纠结痼疾又该从何治愈呢?田曦薇突然想起张艺凡提到那些大战后精神崩溃的向导们。
“那你们现在就什么都不管了吗?塔里那么多精英难道都解不开一个昏迷向导的精神屏障吗?还是你们觉得连一名顶级向导都不值得塔花人力去救治?”田曦薇觉得自己的精神图景中有什么正疯狂闪烁着,仿佛即将迸发。她下意识挣开张艺凡的手,向人墙迈近几步。
外围的哨兵们感受到她身上那种狂躁气息,已经无声拉开了防御阵势。内围军官装扮的人们也都神色紧绷,只有刚刚发声的女人仍偏头盯着李一桐,不以为意的继续说:“强行解开只会撕裂她的精神图景,现在除非她自愿接纳谁进入,不过据我所知,如今活着的里面应该已经没有这号人了。”
但田曦薇像是没听到最后那句一样,迫切的又向前跨出几步:“我跟她的匹配度有84%,让我试试吧!”
匹配度就是两人各方面相容性的数据化,匹配度达到 75%以上的哨向便已具有结合的条件。田曦薇记得搭档的第一天李一桐就说过,她俩都是彼此符合结合条件的人中匹配度最高的。
然而塔理所当然不愿承担再失去一名黑暗哨兵的风险。军官中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田曦薇,于是毫不犹豫的扬声打断道:“等等,这还有其他哨兵的匹配度在80以上吗?”
田曦薇狠戾地瞥了他一眼,身后空气中隐隐传来豹的啸叫。张艺凡这时也几步走上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绷紧身体同她并肩而立。两人无声地与一众同僚上级们对峙着,气氛即刻剑拔弩张。
“我可以保证她不会迷失,也可以在李一桐的精神图景破损前将她及时拉回来。”一股沉凝的木质香这时压下了空气里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火药味,女人终于转过头,面色平淡的又对田曦薇补上一句,“不过你也要做好不被她接受的准备。”
对方的话似乎在这群人中颇有分量,没人再提出异议。田曦薇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
尚未睁眼,尖锐的啸音就不断冲击着田曦薇的耳膜。打在脸上的风带着彻骨的寒意,如刀割面。
凛风很快又弱下去,似乎只是图景主人对外来者本能的一丝抗拒。虽然整个空间仍然天寒地冻,但起码田曦薇能睁开眼了。
“这就是你说的一片空白啊李一桐。”不知是不是刚才被风吹的,田曦薇的嗓子已经干到有些发哑。
她眼前是片一望无际的雪原。雪原的天空是厚重的铅灰色,低压压的像是快要坠下来,连带地上的雪都显得无比暗沉。四面八方都是这样接天连地的灰白,只有远处地平线上有一点模糊的、似真似幻的红。
田曦薇在踩下去能陷到脚踝的积雪中跋涉。风一直不大不小的吹着,开始她还能感觉到从靴底透过来那种自下而上像要把人贯穿的寒意,然后演变成刺痛,最终连痛也没有了,只剩一种身心被抽空后的麻木。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田曦薇突然被眼前景象震得一个激灵————她之前看到的模糊的红色竟是燃烧不熄的战火!
火焰、浓烟、焦木、阵地的遗迹与被炮火掀翻的黑色土地……这里俨然就是一片战场炼狱!田曦薇终于明白为什么李一桐不再对人开放精神图景。那场大战并非没给她留下任何印记,只是这些辛密平日都被她刻意压在覆雪下,唯有精神力枯竭时才会露出遍地的疮痍。
眼前炙烈的一切不断刺激着田曦薇的神经,就在失神的片刻,她的精神体突然自发现出了身形。黑豹在一片雪地上嗅了嗅,扭头发出几声示意性的低叫便矫健的向前窜出去。田曦薇连忙追在它身后。
李一桐的精神图景确实已经混乱不堪了。霜雪与炽焰彼此侵蚀着,田曦薇早已丧失了对冷热的感知,只觉得身上的皮肤涨到像是要炸开,呼吸间总缠着一股焦糊呛人的血腥味道,却始终没有慢下脚步。
田曦薇曾执行过无数次这种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的任务,也经历过失败。她其实不算那种完全任务至上的人,她不怕付出包括性命在内的代价,但求自己的每个行动都能有所价值,因此只在结果值得付出时她才会放手一搏。可唯有这次,她什么都不想再考虑只想一往无前的跑下去,跑到她能找到李一桐,或是力竭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为止。
不知何时眼前的场景又生了变化。战场的火焰与凛冽的风雪像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隔在身后,天空开始落下小雪,空气却并不冷,一切突然静谧美好的像个童话世界。田曦薇想起了台风的风眼,无论外面多么狼藉,风眼中却始终宁静。她应该很接近李一桐精神图景的核心了。
黑豹在不远处又低低的叫起来,田曦薇看到前面影影绰绰有片低矮的障碍物。她心跳无端的快起来,跟着精神体继续向前跑去。
跑近了才发现原来那是座建筑群的断壁残垣,有个人正一动不动地靠坐在一堵破败的墙角旁。
“李一桐!”田曦薇终于还有机会能再喊出这个名字。
这时不知从哪儿跳出一只白狐。白狐身上满是纵横的伤口,原本洁白蓬松的毛发早已被染红,狼狈的虬结在一起。看得出它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将四肢稳稳抓在地上,伏低身体摆出警告的架势。
“小田?你怎么来了?”靠在墙上的李一桐终于睁开一点眼睛,似乎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很快被一种如有形质的疲惫压倒。
田曦薇想起李一桐上次任务时说过的语境类似的话,原本想回“你就这么想死吗”。她其实很不习惯甚至是讨厌李一桐现在这副萎靡的样子,她想让李一桐重新鲜活起来,又怕这句话会适得其反,于是临到嘴边终于还是别扭的改成“你就这么喜欢让我找你啊”。
但李一桐只是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小田,我好累啊,我想休息会儿可以吗?”
田曦薇一下急了,无视白狐的低吼向前又跨近几步:“你别在这睡!你还有力气解开精神图景吗?没有的话我帮你,等离开这你想怎么休息都行!”
李一桐摇摇头:“我送你出去吧小田。我真的太累了。”
田曦薇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喊道:“你就这么想死吗李一桐?”
白狐被激起了护主的本能也冲她啸叫着,但任谁都看得出它早已是强弩之末了。田曦薇不愿与它冲突,只好继续站在原地。李一桐没说话,依旧半闭着眼睛毫无生气的靠在那里,像尊精致的冰雕。
田曦薇彻底被她这种反应激怒了,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说:“李一桐,还记得你都跟我说过什么吗?”
李一桐的眼皮抬起了一点。
“你说世界这么美好要努力的活下去,你说你讨厌有人会死,你还说要信任搭档;我这么相信你,相信你只是太虚弱了没有走出去的力气,这么拼命的想找到你,结果你全部都在骗我!世界上就没有你留恋的东西了吗李一桐?你不是……你不是还一直想见你爸妈吗?你死了他们怎么办?”田曦薇连珠炮一样,连带着将上次任务后没化开的那点积愤一起不管不顾的喊出来,黑豹在她脚边发出像是悲郁的哀鸣。
李一桐只是静静的听着,最后又静静的回了一句:“小田,我爸妈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田曦薇突然没声音了。
于是李一桐继续轻声说:“记得开早点铺的张姨吗?她女儿和我是同期,七年前在战场上牺牲了。”
“那……其他那些……”田曦薇突然有点不敢再说下去,一个很沉重的猜想正在她脑中成型。
“那条商业街,是政府和塔为了安置殉国英烈的家属们而修建的。”李一桐闭上眼,微微扬起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不断有小雪落在她脸上,竟然衬得她表情有点神圣。
田曦薇想起那天李一桐轻车熟路的样子,和那张始终带笑的脸,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将她贯穿了。
她一直以为李一桐是个很无拘束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若无其事的笑着将事情翻篇,连塔的规矩都对其例外。她以为李一桐永远是轻盈的向前走的,但其实这么多年李一桐从来就没有走出过那条街,只是一遍遍固执的徘徊着。
“那我呢?”过了很久田曦薇才颤抖着嘴唇问,“我是你的搭档,你之前不也说过喜欢我吗,你的精神图景不是也接纳我了吗,那你能不能为了我……继续活下去?”
李一桐沉默了很久,终于睁开眼第一次直视田曦薇,眸中闪着一种奇异的光。
“做搭档也是骗你的,田曦薇。塔需要有人帮你建立与外界的联系,这才是我接到的任务。”田曦薇的表情彻底呆滞了,蹲伏在一旁的精神体也不再动作。李一桐第一次见她露出那么茫然无措的表情,像是猎豹突然变成了羔羊。但她强迫自己继续盯着田曦薇的眼睛并扯出一个微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世界很美好,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很开心的生活。我只是秉公办事将你拉进这个世界的人,并没有多重要,咱俩一共也才认识没多久不是吗?你也不用自责,我说过我是自愿去前线的,也是自愿留在这里的。所以你就别管我了成吗,田曦薇?”
李一桐确实说过,她什么都说过了。她早把自己视为可以替换的零件,忍耐着磨损春蚕到死丝方尽的作为主轴又顶了那么多年。现在塔有了更广阔的通路,她就可以抽身了。她已经把自己那点秘密全剖开了,只有将死之人才会这样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田曦薇却偏不想让李一桐如愿。反正她过去也总是游离在体系与计划之外,是那只永远都不驯服的黑羊。
她深深吸进一口带着新雪味道的空气,不算冷,鼻尖却有点发酸。雪好像大了点,田曦薇抬手抹了把脸,用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看着仍在虚张声势的白狐问:“那你对我的好也都是骗人的吗?你真的从没有一点喜欢过我吗……一桐?”
同样瞳孔晶亮的白狐像被烫到一样抖了一下才继续盯回去,黑豹这时也跟李一桐对上视线。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她们的灵魂正交由彼此审视着。
李一桐清楚,其实现在她只要认到底,承认所有一切都是不沾真心的任务需要,应该就能让田曦薇离开了。
可她总还是有点不忍心。
“我是真的想对你好,也真的挺喜欢你的,因为你有种特别纯粹的能量。”李一桐无声叹了口气,“但也仅此而已了。忘了我吧田曦薇,我只是个骗子,不配拥有你的星星。学会放手的人才能得到幸福,不然……你眼前就是个现成的反面。”说到最后她甚至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很坦然的跟黑豹那双专注时便显得极具侵略性的眼睛对视。雪已经下得很大了,气温也在骤降,人和精神体全都湿漉漉的,视野模糊。
李一桐下了决心,突然抬起一只手对田曦薇说:“暴雪要来了,你该回去了,小田!”
但田曦薇动作更快的冲上去紧紧扣住她肩膀,与此同时黑豹也一跃而起悍然将白狐扑倒在地。
李一桐的身体比雪还要冷,田曦薇刚碰到就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还有一股模糊但固执的力量不断圈紧拉扯她,田曦薇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狂风中一只细线紧绷的风筝,但她仍然死死抓着李一桐的肩,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对方的锁骨跟肩胛骨都捏碎。
田曦薇又一次打乱了计划,塔的计划。塔当然无比希望两人都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再不济也要保下她这个主动请缨的黑暗哨兵。可田曦薇的计划中从来就不包含一个人走出李一桐的精神图景。
知道李一桐存了死志后田曦薇原本是想靠精神力与匹配度强制跟李一桐结合的。
如果这世上的爱已经留不住李一桐,那么让她凭着恨再跟自己纠缠一辈子也可以。
可天知道李一桐在纯白无暇的落雪中轻声说“真的挺喜欢你”时她被触了哪根心弦,田曦薇突然觉得要被李一桐恨一辈子的话还不如就此死去。
那就一起被淋成白头,一起埋葬在这场风雪里吧。
“我不会放手的李一桐。你把我拉进了那个世界,就要负责到底,否则我死也要缠着你的!”田曦薇竟然在笑,居高临下俯视着李一桐,漆黑的瞳孔明耀逼人。
李一桐的身体开始有些颤抖,却不是因为冷,更像源于灵魂深处的某种战栗。白狐此时已经被体型大了自己几圈的黑豹紧紧压在身下,柔软厚实的皮肉包裹着隔离了风雪,陌生的温度也令它微微战栗。
温度降到一定程度时身体能给出的反馈只剩下刺痛,李一桐却觉得自己正在被灼烧,被田曦薇炽烈纯粹的灵魂灼烧。田曦薇和她精神体的原型一样,生命蓬勃的像是火焰,好像为了心仪的猎物燃烧殆尽或烈火燎原都没关系。
李一桐从未见过这么明亮的火焰,她的理智似乎也正在被焚尽,竟真的飞蛾扑火般迎了上去。她在田曦薇的钳制下很费力地抬起双臂,箍住对方的腰,顿了顿又狠狠将人拉入怀中。
田曦薇原本是跪立着跨在李一桐腿上的,一拉之下她便弓起腰背,将李一桐整个圈住。向后拉拽她的那股精神力已经弱到随时像要断线,同时似乎不断有东西从她身上被暴虐的风雪剥离出去,身体越来越轻,有生以来得到的一切都在逐渐离她远去,但田曦薇不在乎。
起码她留住了李一桐。
她早已失去了触觉,身体也几乎快感知不到,或许是在意识中吧,她也同样一点点用力抱紧了李一桐。
据说人临死前听觉是最后消失的。田曦薇想象自己正十分僵硬的朝李一桐这边扭过一点脸,然后努力振动声带,贴近她耳旁发出嘶哑的声音:“李一桐,你又骗人,我现在明明很幸福。”
田曦薇不知道最终自己是否说出了这句话,也听不到李一桐有没有回应,她甚至都感觉不到怀中的李一桐。她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想大概很快她连意识也要失去,原来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轻松、宁静。田曦薇几乎要在这种安然中睡去,身上却突然腾起一阵热意,没来由的,她就是知道自己的体温正在急剧攀升,脑内明亮的像是炸开了一轮太阳。
热量沿着血管源源不断流经四肢百骸,田曦薇的身体此时就如同春日解冻的河流,各种官能纷纷复苏。她渐渐感受到了李一桐柔软的怀抱、身体的热度,还有薄薄的皮肉下,那颗正同样剧烈燃烧跃动的心。
李一桐动了动,压着田曦薇的肩膀使两人抱得更紧,同时也方便她能仰起头贴着田曦薇的耳边说话。
她说:“小田,看,极光!”
唇瓣开合间几次擦过耳廓,吐息间的热气一丝不漏尽数钻进耳朵里。田曦薇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加了机油般要烧起来,心脏满负荷的搏动着,简直要跳出耳膜。
她愣愣地下意识朝天上看去,空中厚重的暗云不知何时已尽数散开,露出靛蓝色的澄澈夜空。一条流动的绿色光带横贯夜空,接天连地。光带中隐约可见云气流动,像是广袤大地上腾起的一团绿焰的尾烟。银色的星辰就是这团焰火喷发后冷却下来的余烬。还有一部分余烬化为同样洁白的小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整片天地突然变得宁静而圣洁。
田曦薇过热的大脑经由小雪花堪堪降温后才又开始重新运转,片刻后她终于明白过来:她们的精神领域正在相互融合!
临时隔出的医疗区域里,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注视着显示李一桐和田曦薇各项生命体征数据的电子屏,不发一语。他们刚刚才见证了两人心脑电图过山车一样乱七八糟的一阵无序的波动。好在这会儿其它指标已经逐渐都恢复正常,虽然两人的体温较之前都有些许升高,但仍在可承受范围内。
不过还有一项数值仍在不断攀升,89、90、91……
刚刚一度失去跟田曦薇的精神连接时女向导都没有此刻这么震惊,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也正随着那个数字一跳一跳。
那个数字代表着两个人的匹配度。
“不是,这跟当众……有什么区别?”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旁边的张艺凡默默盯着屏幕上最终定格在99的数字,一副意料之外却又接受良好的表情。片刻后她用汗水蒸发后微微泛凉的手拍了拍女向导的肩膀,终于定定吐出四个字:“尊重、祝福。”
李一桐的退役仪式终究没办成,变成了授勋仪式。
她上司还佯装惋惜,说可惜听不到他那篇五百多字的夸奖辞了。
李一桐说我只是不提前退役了,又不是要在塔里干一辈子。夸奖辞先存着,算利息,等我真正退役那年估计就该涨到一千字了。说完便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很灿烂的笑。
转身想走时突然又被叫住,李一桐回头,听到她上司轻声说,欢迎回来。
李一桐第二次和田曦薇一起来到步行街时,距离上次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幸而这座北方城市远在前线千里之外,因此虽也经历了慌乱与戒严的战时时期,但尚未遭受炮火侵袭。
两人这次是刚刚完成一项任务准备回塔汇报,因为太久未见,李一桐才想着顺路来看看张姨。
早点铺似乎一切如故,那位中年妇女仍在终日升腾的热气中如常忙碌着,只是看到两人时脸上的笑容明显更盛。
“一桐啊,好久没看见你,这阵事儿特别多吧。又带上次的朋友来啦,快坐快坐,想吃啥阿姨立刻给你们做去。”
田曦薇也微笑着看她,很认真的说:“阿姨,我不是她朋友,我是……”
“恩人。”李一桐立刻眼疾手快的捂住田曦薇的嘴,然后才挤出一个笑容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呀。”田曦薇带笑的调侃声又在李一桐脑中响起————结合之后她们已经能凭借精神交流,真正做到了心念相通。
“我都已经以身相许了,你还想怎么样嘛。”李一桐颇为无奈。
“那你为什么不介绍说我是你女朋友?”
“不是,和第二次见面的人就这么介绍,你这社交思路也有点太超前了。”
“没关系啊,反正迟早要介绍的。”
李一桐很疑惑的看了田曦薇一眼。
“你不是说早把张姨当成第二个妈妈看了嘛,就当是……提前见家长了呗。”
田曦薇被李一桐盯的说到最后反倒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声音逐渐弱下去。李一桐却突然弯起眼睛,柔声问道:“那我们小田今年过年愿不愿意带我回一次重庆呀?”
田曦薇被她这种少有的带点撒娇的请求语气哄到了,终于还是说出了可以两个字。
张姨当然不知道两人这番你来我往的拉扯,只是看着两个人似乎眉来眼去了一会儿,然后李一桐才说她们还有工作没完成,今天只是抽空来看看,等改天有空一定多坐一会。
她自然明白两人的“工作”性质,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热情不减的又叮嘱一些无论多忙也要注意身体云云。
于是李一桐和田曦薇也笑着又应了几句才挥手转身,然后自然牵起还在空中的手,并肩走入初升朝阳洒落的璀璨的光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