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磁石】骤雨(FIN)
• 一口小甜饼(5k+)
• 除了无趣,没啥可预警
• 就是个和好的故事
二宫和也一手提着一个购物袋走到超市出口处的时候,惊讶地看见自己竟然遇上了晴天里的一场骤雨。蓝色的天空深处,正在缓缓飘荡着云团分明是初生羊羔一样的洁白蓬松,阳光也强烈得以几乎可见的利刃一样的形态,势不可挡地刺下来,但硕大的雨点的确正纷纷义无反顾地撞碎在地上。
门边的一小片地方格外混乱,有临时将自己的阳伞当作雨伞撑开潇洒走了的,有看不到雨势减...
• 一口小甜饼(5k+)
• 除了无趣,没啥可预警
• 就是个和好的故事
二宫和也一手提着一个购物袋走到超市出口处的时候,惊讶地看见自己竟然遇上了晴天里的一场骤雨。蓝色的天空深处,正在缓缓飘荡着云团分明是初生羊羔一样的洁白蓬松,阳光也强烈得以几乎可见的利刃一样的形态,势不可挡地刺下来,但硕大的雨点的确正纷纷义无反顾地撞碎在地上。
门边的一小片地方格外混乱,有临时将自己的阳伞当作雨伞撑开潇洒走了的,有看不到雨势减弱的趋向又转身朝人群中往回挤进去的,当然,还有远远看见来为自己送伞的人后欢喜地跑过去的——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这场景大概无处不在吧。
二宫皱起眉头,给一个向距离屋檐五米开外的男朋友扑过去的女孩让开路。看着男孩轻轻拍掉女孩长发上的水滴,接过她手中的袋子,连声说着买了好多东西真是辛苦了之类的,二宫的心里忽然就有点酸——那女孩原来提在手里的小号购物袋甚至都还没有装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两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大号购物袋,再看看女孩挽着男朋友的手臂,在男朋友撑起的伞下一路走远的女孩,酸味就从心里漫上舌尖了。
大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二宫觉得柔软又单薄的可回收塑料袋的提手正在越来越深地嵌进自己的手指,负重时间太长也让他的小臂隐隐作痛。他不禁开始觉得自己犯傻,何必偏偏要在自己一个人来超市的时候买这许多东西,几乎和平时的周末里他和樱井翔一起来的时候买得一样多了。
想到樱井,就不得不想起了两个人闹了但还没和好的不愉快,二宫顿时感觉那股一直卡在心口的烦闷又随着心跳扑通扑通乱动起来。
吃午饭的时候,他和樱井翔刚吵了架。
起因根本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小到只有一瓶一百二十五盎司装的意面酱料那么小:
前一天晚上樱井睡前说起自己头疼,于是二宫便开始一直担心他夜里着凉,竖着耳朵听见外面起风了就爬起来关窗,可关紧了窗户之后房间里的空气又变得憋闷。折腾了几次二宫才累得睡过去。
他一觉睡醒,睁眼时樱井已不在房间,厨房里传来些器皿碰撞的声响。等他洗漱完,樱井已经把意面煮好摆上了餐桌。他原想着这面该配新鲜番茄熬的汤汁一起吃,但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厨房灾星”身份永不变的的樱井自然是不可能煮汤的。果然,他坐下之后,樱井就自然而然把一个打开的玻璃瓶朝他推过来。
“拌点意面酱吃吧,你上次叫我买的,之后一直放在那里,正好这次可以吃掉。”
二宫看见那瓶子的一瞬间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他拿起来仔细一看就忍不住高声吐槽起来:“翔酱是笨蛋吗?这个酱料干嘛又买蘑菇的啊?”
樱井一脸疑惑地拿起瓶子看着上面的商品名念道:“芝士奶油意面酱。没蘑菇啊?“
二宫无语地指出:”你自己看看下面一行,字体都一样大的,你干嘛只看一半?“
于是樱井继续念道:”意大利风味咸肉培根和蘑菇?嗯…还好吧?“
”还好?还好在哪里啊?你不是刚刚自己都念出来了吗?蘑菇。我都说过好几次了我真的好讨厌吃蘑菇的酱料啊,那股味道就很恶心嘛……“
樱井把瓶子放回桌上:”蘑菇写在后面就是含量比较少的意思啦,吃不太出来的。“
原本只是吐槽一下的二宫有点不悦了:”拜托……你喝饮料的时候配料表第一位写的都是水啊,难道是写在后面的成分就味道越来越小?“
樱井耸耸肩:”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不过我刚吃了一口觉得没什么蘑菇的味道啊,“他说着将瓶子朝二宫这边再一次推过来,”真的,你就尝尝再说不行吗?“
二宫只觉得因为昨夜没有睡好的头痛更严重了,在太阳穴附近抽动着蔓延向眉心:”什么叫做‘不行吗?’你不能好好说话?还对我不耐烦哦?来,我们来看看。从第一次,不知道多久之前,我就已经说过,我不吃蘑菇味道的酱料。然后,你后来又买了不止一次,我只好跟你说我真的很讨厌,都是好好跟你讲的,你也每次都说知道了记住了的。再然后,上上上次,你买了个什么…玉米蘑菇,上上次是鸡肉蘑菇…上次是黑椒、还是蒜蓉,还是胡椒蒜蓉蘑菇之类的…我是不是每次都跟你说了不喜欢、不要买了?你这次又拿这个什么培根蘑菇的酱给我吃!“
樱井被他一通抢白搞得有点手足无措,但这令他也开始失去耐心:”那我就是觉得这些都是不一样的啊,你那么大声干嘛?不就是一个酱料?你不吃就不要吃好了啊!我又没有强行塞进你嘴里。再说了,我也跟你说过很多次的啊,你叫我买东西的时候一定要说清楚到底有什么要求,如果跟我讲‘随便’的话就不要怪我买错,你不是也都答应得好好的吗?“
“不吃就不吃!”二宫气得把盘子一推,去厨房冲了杯咖啡就转身进了书房。
二宫收起脚窝在扶手椅上,气呼呼地给自己的好友松本润发信息:
那家伙真的是太直男了!我真是搞不懂自己怎么会选了个这种情商不足又不体贴的家伙做男朋友……
过了一会儿,通常都是秒回所有信息的松本却还没有动静,二宫才想起今天周日,松本有可能天亮才从周六晚上的party回家,现在大概还在睡觉。于是他又百无聊赖地把手机丢到桌面上,边小口喝着咖啡边竖起耳朵留意门外的动静。
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是餐具和盘子被收掉的声音、洗碗洗锅的声音,再然后是樱井接了一个电话,听内容是工作上有什么急事。最后,关上大门的咔嚓一声也就把其他所有声音都关上了。
二宫听见樱井关门的声音是轻轻的,心里便不由得软了下来。
他走到厨房里去看了看,垃圾桶里倒掉的意面果然是两人份的。想到樱井起床的时候自己还在睡觉,现在他又饥肠辘辘地去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了,似乎还挺可怜的。二宫犹豫着是否要自己去附近超市采购下周的存粮并顺便准备些晚餐的食材,可心里又委委屈屈觉得还未消气。挣扎了好一会儿,他还是回房间抓起手机,盘算着购物清单出门了。
毕竟只是晴天里的一场骤雨,二宫原以为它该不会持续得太久,但眼看着二十分钟已经过去,雨仍在从高远天空中的不知什么地方泼洒下来。
这时又有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一边温柔地说着“让一让”,一边走到刚刚走进屋檐下还兀自四处张望着找她的丈夫身边。
两个人走向停车场时不像刚才年轻的那一对,在不大的一把伞下互相搂着并肩而行,而是一人撑开一把伞一前一后地走。二宫盯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后,斜织的雨幕中那些凌乱的光隙发呆,手机忽然丁零响起LINE的信息提示音。
二宫艰难地把左手中的袋子挂在手臂上,然后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是樱井。那信息只得短短三个字:“去哪了?”没有平时两个人信息往来中常用的绘文字,也没有樱井通常都不会漏掉的带波浪符号的一声“小和”。二宫猜他是已经处理完公事,回到家找不到自己,因为出门前闹的矛盾,既不得不问又有些拉不下面子来问。
于是他便也循着樱井的口吻回复了一句:“超市。”同样光秃秃两个字,什么别的东西也没加上。
消息立刻显示为已读,新的回复却是迟迟没有再发来。二宫心里暗暗埋怨了樱井一句小气,随即也就将手机又塞回到裤兜里。
没想到,他刚好不容易把购物袋重新从臂弯移回到手上没一会儿光景,裤袋里的手机就再次伴随着震动响起来。二宫本想着非要让樱井等待回复的时间比自己更长不可,便倔强地忍住好奇心不去掏出手机查看。没想到,他自以为忍耐了至少十分钟,拿出手机一看却是堪堪过去五分钟罢了。二宫一面批评自己怎么就把隔绝樱井的时间过得那么煎熬,一面点开了LINE,不等加载完成就直接进入了和樱井的聊天界面。看到没有新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搞错了,连着刷新好几次,才发现确实不是樱井发消息来——
这次是松本迟到的回复:
“我刚起床。樱井又做什么傻事了?”
有了倾诉对象,二宫的情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他翻了个白眼,飞快地就回复过去:
“我说的话他老听不进去啊!”
“真的,说了多少遍都没有用,气死了!”
松本先是发来一张咖喱饭的照片,然后是紧接着的一句劝慰:“看看好吃的咖喱饭消消气?所以他到底又怎么惹你生气了?又因为你跟同事去喝酒就疯狂吃醋了?”
二宫把身体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把站姿调整得舒服了些,深吸一口气准备好好地对朋友长篇大论地抱怨一通。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听见了樱井在喊自己Nino的声音,于是他错愕地抬眼去找,并且视线立刻隔着几个人和樱井撞个正着。
确实是樱井翔在向自己招手,脸上的表情还因为混杂着一些不好意思和故意摆出的冷漠而显得很奇怪。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不少,显出斑驳的水迹来。
这一次换做二宫和也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走向来给他送伞的人了。
沉甸甸的购物袋转移到了樱井的手里,二宫为两个人撑着伞。没走两步他就发现透明雨伞的其中一截伞骨是弯曲的,伞面也被扯得有点皱,他记得这是之前自己不小心把伞靠在门框上就关了门的那一次夹坏的,忍不住惊讶地问樱井:“你回家拿的伞?”
“是啊,走得急,随手抽了一把。”
“那你没买新伞,怎么回家啊?”二宫想想两人所住的地方那离大楼门口至少也有两百米的停车场,疑惑地问道。
“淋雨跑回去的。”
“你为什么不买新伞?”
“不是你上次自己说的嘛,家里的透明雨伞太多,叫我不许再买新的。”樱井一本正经地回答。
二宫和也忽然觉得有什么崩得很紧的东西一下子松开了——他这句话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樱井不是到现在才记得,家里的透明雨伞恐怕也不至于泛滥成灾。就像这场不知来自何处的骤雨似的,两个人的争执实在是莫名其妙。
他低着头在想,樱井却只见他沉默着不说话,以为他还在跟自己置气,有些窘迫地清清嗓子,又掂了一下手里的袋子,“你刚拿了那么久,重死了吧?”
“……重!我手都快断了!”二宫抬起头对着樱井笑了起来,笑他太爱面子,也笑自己太冲动。
樱井看他笑,这才跟着缓和下来,露出了一个“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笑但总之你笑了就是好了”的傻乎乎的笑容。
两个人坐到车里,樱井还是先开口道了歉:“小和,我今天其实,怎么说好呢,好吧,我确实是在买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你要是问我记不记得你不喜欢吃蘑菇酱料,我肯定能答上来,但是在买东西的时候,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根本没想起过了。”
既然樱井已经恳切地道了歉,二宫也无意再和他过不去,解了安全带就转身抱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吻,又耳鬓厮磨了一阵子,抚着对方的脸说了些道歉的话和情话,这才坐回各自的座椅上。
“今晚晚餐去上周末去过的那间餐厅吃吧?”樱井提议。
“可我有买今晚的食材耶?”二宫回头看了看堆在后座的购物袋。
“有什么不经放的嘛?”樱井也回头看了一眼,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嗯…好像也没有,放冰箱明晚吃也可以。”二宫回忆了一遍自己买的食材,并发现一大半都是樱井爱吃的,而在选购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特意这样挑选,又有些觉得好笑地笑起来。
樱井当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笑了,只是毫无理由地接下了轻松愉悦的气泡,也跟着他笑起来。“其实我已经在餐厅订好座位了。”他坦白。
“诶?什么时候?”二宫有点惊讶。
“就在你说了在超市之后啊。”樱井对于二宫的惊讶露出了如愿以偿的得意。
“前面路口记得调头。”驶上主路之后二宫提醒。
“不是吧?我记得去餐厅就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那边走啊?”樱井疑惑地伸手去打开车载导航仪。
二宫伸出手去拦下他的手:“你先回家换掉湿衣服啦!”
“哦哦哦,好啊,那——”樱井的左手握住刚才捞在手里的二宫的手,放回自己大腿上。车子随着他转动方向盘顺畅地沿着弧线轨迹调过头,朝家的方向前进。
太阳雨还没有停,不过两个人之间的骤雨已经云消雨霁。二宫和也撑着脸颊看窗外掠过的行道树,心里在想,也许过一会儿能看见彩虹也不一定。
END
【番外之反对虐狗】
松本润一直觉得,但凡涉及到樱井翔的事情,二宫和也平时妥帖的言谈就会变得有些奇怪——似乎会出现双商骤降的问题。
尤其是在二宫和也突然找到自己控诉男朋友的时候,平时都很照顾他的好友就会残忍地、毫不留情地把整件事情最后搞成一次虐狗行为。
比如,跟他说樱井控制欲太强,最后就变成了向他描述自己和同事喝酒,樱井如何去餐厅接他,回家之后又是如何撒娇……
比如,跟他说樱井不够尊重他的意愿,最后就变成了向他描述自己被樱井软磨硬泡带去短途旅行,樱井如何一路上千百般地哄他开心,并且还大有乐此不疲的意思……
再比如,跟他说樱井不够了解自己,最后就变成了向他描述樱井想要送他一张游戏光盘,结果对游戏一无所知,把普通版买成了最贵的典藏限量版……
松本润怨啊。怨自己连只无忧无虑的单身狗都不能好好做啊。
今天二宫又跑来跟他说樱井翔不听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心情就有点复杂。尤其是后来,二宫说着说着就没了下文,他就知道肯定是樱井翔又出现,把他的注意力全占去了。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才收到二宫的回复:
“我都跟他说了好多次不要做送伞这种幼稚的事了,反正骤雨嘛,都是很快过去的,对吧?结果他就是不听……”
松本发誓他再也不要回复任何二宫向自己倾诉樱井翔有多不好的信息了。
【磁石】祷告(上)➕(下)
• 奇幻故事(HE!HE!HE!)
• ⚠️有N被强|||暴的暗示(基本就是引子这一段,但是HE!)
• 完全虚(瞎)构(编),与现实世界无任何关联
• 你有可能会被雷到(但真的是HE!)
• “恶魔”S x 祭司N
❗️下篇又阵亡了=( 麻烦大家用我的「个人简介」栏的琏jie前缀,➕ 6341335 打开!! 麻烦你们了QAQ
❗️6341335❗️打不开就来敲敲我,我给你开门哈💗
引子...
• 奇幻故事(HE!HE!HE!)
• ⚠️有N被强|||暴的暗示(基本就是引子这一段,但是HE!)
• 完全虚(瞎)构(编),与现实世界无任何关联
• 你有可能会被雷到(但真的是HE!)
• “恶魔”S x 祭司N
❗️下篇又阵亡了=( 麻烦大家用我的「个人简介」栏的琏jie前缀,➕ 6341335 打开!! 麻烦你们了QAQ
❗️6341335❗️打不开就来敲敲我,我给你开门哈💗
引子
二宫和也倒在草地上,心里满是恐惧和绝望。男人覆在他的身体上方,左手撑起身体,右手掐着他的肩膀。他把头转向另一侧试图从此刻的现实中抽离,可那只死去的羊残缺不全的尸|||体随即映入眼帘,他只好又将目光转向天空。
一万点星光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摇曳,一万只眼睛注视着他。
他忘了愤怒,只是悲伤地盯着一颗暗红色的星星看。
那是火星,所以那边是东方。他的精神终于在痛苦折磨中陷入了麻木,直到那个男人粗糙的手指粗鲁地拍打他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疯狂地试图屏住呼吸。
后来他回想。这场灾难终结于樱井翔将匕首扎进男人脖子又拔出时交替闪过眼前的冰冷银色和滚烫红色,而它的序幕在黄昏时分却已经拉开了——
00
夕阳斜照,金红色的晚霞把西边的天空烧红一片,一抹余晖穿窗而入,映在教堂灰白色的石墙上,仿佛有人在空无一人的教堂中央燃着一盆将熄未熄的炭火。左边角落里的木门忽然缓缓打开,先是一只手,然后是覆在黑色宽大衣袖下的细瘦手臂,最后走出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他的肤色苍白,一看就极少与室外的空气和阳光接触,略长的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头发下面是浅淡的眉和琥珀色的眼。男人怀里抱着一本棕色皮质封面的书和一只黑色的天鹅绒布袋,低着头走进教堂大厅。教堂的钟声蓦地敲响,在拱形穹顶下不停回响,整个空间里的气息都像遭到轰炸一样猛烈震荡起来。可男人毫无反应,甚至连呼吸都保持着原本的节奏。
在持续的低沉轰鸣声里,他绕过座钟、告解室和彩绘花窗正对着的烛台,边走边从布袋里掏出火柴来,到了那盏巨大的落地灯前的时候,火柴恰好擦燃。他顺次点亮了一排四盏灯火,然后提起长袍的下摆走上短短的阶梯。
虽然他讨厌在一下接着一下的钟声里站到祈祷台上,但他还是走到高起的木台上,跪下来,摊开那本书开始面向东方祷告。夕阳的光辉在他身后逐渐黯淡,最后消失,像血泊逐渐干涸最后渗入天幕。
在男人说出“阿门”的时候,就像平时的每一天一样,教堂的钟声正好敲第七响。男人念完祷告词,虔诚地垂下头,合上双眼感受着自己的祈祷和钟声余韵交融着慢慢消散在教堂里。
这时,教堂的大门突然被人猛地撞开了,一个和他自己的喊叫一起扑将进来的人打破了此时此地的平静。
“糟了!二宫祭司!糟了糟了,有放羊的孩子在山脚下见到了恶魔!”
二宫认出了因为惊恐而有些扭曲了的声音,那是村里的木匠。
01
二宫和也今年三十岁,而他从三十年前就开始学习怎样成为一个祭司了——他是出生就注定要成为祭司的,因为在前任祭司即将退任那一年怀孕的女人中,是他的母亲在梦中得到了神谕。
他从小就表现出一个优秀的祭司的种种特质,耐心、安静、隐忍,还有更重要的,对待自己,他总是检讨多于炫耀,克制多于溺爱。实际上,在工作中他也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祭司,村里的居民都尊敬他,老人们也总说,二宫祭司将来是肯定能进日出之城去生活的。
日出之城,传说中的圣城,那里是人间距离神最近的地方,那里的大地上流淌着牛奶与蜜,那里的山坡上开满白色百合,那里的田野总是翻滚着金黄的麦浪,那里只有善良虔诚的敬神者。
二宫感谢老者们的祝福,虽然他已经知道他们说的将会成真。
他曾在梦中得到过神谕。神告诉他,他将来可以进入日出之城。
02
“恶魔?我们这么一个小山村怎么会有恶魔?”二宫猛地站起身,但他的声音仍然冷静地收敛着,刚才被撩起的粗绸长袍随着他的动作重新垂坠到脚踝,发出一阵细碎的簌簌轻响。
“这我就不知道了啊,二宫祭司!要不您自己去看看吧,那恶魔甚至杀了一只羊呢!可怜的孩子已经吓坏了!”男人一手扶着门,急促地大声说着。
二宫抱起祈祷书,刚转过身又停下来,把它留在祷告台上。他提起长袍下摆,匆匆走下梯级,小跑着穿过大厅中摆放的一排排礼拜时村民们坐的椅子。
“是哪个孩子?”他边勉强跟上高大木匠的步伐,边问他。
“就是千代啊,她哭得一塌糊涂。”
“千代自己没受伤吧?”
“没事,就是摔倒擦伤了膝盖和手肘而已。听她说,是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不见了一头公羊,她去找,结果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半?”
“一半?”
“就是……”木匠举起双手胡乱比划了几下,“那羊的尸|||体被吃得七零八落的,剩下半边……树丛深处还有个长相妖冶、满脸鲜血的人影,那肯定就是正在生吃羊肉的恶魔啊!千代吓得要命,转身就赶着羊往村里跑,她父母昨天恰巧去了镇上,现在她正在她奶奶家里。”
03
二宫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根据他的了解,人们所说的“恶魔”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妖魔鬼怪,而是一个与世人隔绝的族群,他们传承的方式及其类似祭司——神秘,没有人知道根源和具体运作方式,一切都需要听凭神的旨意。无论男女,每一个“恶魔”天生就是猎手,但神赋予他们超凡的猎杀技巧当然不是为了施展在动物身上,而是为了消除那些背负深重罪孽的人类。但由于“恶魔”行踪诡秘,血腥粗暴,为了杀死一个罪人往往不惜一切代价,伤及无辜甚至是误杀良民都是时不时发生的事情。长此以往,他们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不再是以暴制暴的黑色英雄,而沦为了嗜血滥杀的“恶魔”。
让二宫想不明白的疑点有两处,一方面,恶魔理论上来说在不执行“猎杀”行动的时候通常不轻易施用暴力,以免暴露自己的行踪——他们的对手通常都是一些阴险狡诈的亡命之徒。另一方面,“恶魔”虽然暴戾,可同样,与祭司的情况类似,神给了他们天生就高于普通人的敏捷、力量和格斗能力,但并没有赋予他们非凡人的身体,换言之,就像二宫和也自己智慧过人且拥有一些法术却同样需要正常饮食睡眠一样,“恶魔”们在基本生存活动方面和人类是没有任何区别的。他们又不是茹毛饮血,怎么会生食羊肉?
一切还是要等见到千代之后,再向她问明。
04
一见到平日就非常亲近的二宫和也,千代就又放声大哭起来。二宫连忙唤起治愈的法术,握住小女孩的手,直到她膝盖和手肘上的擦伤完全愈合。
“还疼吗?”他松开女孩的手,整理了一下她乱蓬蓬的长发。
“不疼了!谢谢你,二宫祭司。”
“那你再跟我说说,你见到恶魔的事情,可以吗?”
“好。”
女孩惊魂未定地讲述起来,她所说的内容除了有些啰嗦且颠三倒四之外,和木匠所说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二宫和也注意到了一点,她在讲到树丛中的人影的时候,说的是“那个人的脸本来是很好看的,但看起来红红的,耳朵也尖尖的,就很吓人”,而非木匠所笃定的“满脸鲜血”。
二宫猜想那红色也有可能是夕阳投下的血红余晖。可是,“耳朵尖尖的”正是“恶魔”在外表上除了格外好看之外唯一与凡人相区别的特征无误,更何况羊确实是死了的,这又该如何解释呢?
再次施展法术帮助小女孩平静下来并安稳入睡,又安抚了女孩的奶奶几句之后,二宫走出了小屋。他思考再三,向还在等他的木匠说道:“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羊的尸|||体呢?”
05
“二宫祭司,千代平时就是在那一片书从旁边放羊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这,现在天都黑了,为什么不等明早再去看啊?”
“夜里说不定会有别的野兽过去。我们不是带着提灯嘛,大概看看还是够照亮的。走吧。”
“呃,二宫祭司,我说实话吧,我是害怕恶魔还在那边啊……”
二宫听出木匠的声音在微微发颤,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便说道:“没关系,那你先回村里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二宫祭司,可是,恶魔如果真的还藏身在树丛里的话……”木匠不太放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二宫瘦小的身形,视线停留在他露出袖子的一截细瘦手腕上打着转,像是在估量自己是不是只要用力一握就能让二宫祭司的腕骨折断。
二宫摆摆手:“没关系的,你放心吧。保护镇民也是我的职责之一,虽然已经有人去城里报告治安官了,可他们至少要到天亮才能赶回来呢。我总该确认一下的。再说了,我有法力。”
木匠虽然只见过祭司使用法力来疗伤治病安神止痛之类的,但他见二宫如此淡定,自然而然地以为那些法术也许还能用于防御自保,也便道声歉,转身离去了。
06
二宫记得,自己是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得到神谕的。虽然得到神谕这种事情理论上来说应该是重大到刻骨铭心,但他就是奇怪地,只记得这件事的发生而模糊了其余的所有细节。他依稀能回忆起,自己从“那个梦”中醒来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吃惊的。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能够得到那样的神谕——得到在将来前往日出之城生活的许可。甚至他都没有听前任祭司说过他曾得到这样的神谕。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他向当时的祭司诉说了这件事情。
可是,老祭司那时是怎么回答他的,二宫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他的那一部分记忆像是被法术搅乱过一样,混沌不堪。
钟声、祷告台,这是他唯一记得的东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二者的组合至今让他讨厌。
他很疑惑,可却就是无法回想起来了。
07
树丛里黑黢黢的,二宫拧亮提灯举高了找那只倒霉的羊。他只是想要看看羊身上的伤口,若真是“恶魔”为之,就必然会留下“恶魔”使用的一种形状及刀刃都极其特殊的匕首的痕迹,反之,如果羊是因撕咬而死,那就应该是某种大型野兽出没,而这实际上才是二宫更担心看到的——比起一个很有可能只是在追踪时路过村庄外围的“恶魔”,大型野兽对村民们的威胁显然要大得多。
低矮的灌木不至于茂密到阻碍二宫行走,但他的长袍还是时不时被纵横岔出的枝条勾住,视野也受到很大的阻碍。连日来的晴朗大风天气使得地上的草和灌木的叶子都干巴巴的,几近脱水的叶片蜷曲着挂在枝头。二宫又一次将自己的长袍从一根断枝上解下来,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似乎有些异样,不再是被晒得干硬的砂质感觉,而是……似乎有些又湿又黏的……
二宫奇怪地弯腰去看,还没等将提灯凑近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刺鼻的血腥味告诉他,他此时正踩在半干涸了的血泊之中。
他捂住口鼻,弯着身子环视一圈,果然,他在邻近的树根旁看到了那只已经残缺的死羊。
08
羊身上的伤痕很奇怪,既不是倒锯齿刀刃的匕首留下的伤痕,也不是野兽扑食留下的爪痕或齿痕。反而像是……
普通的刀剑?
二宫蹲在地上想了片刻,然后一个可怕的猜想忽然涌上心头——
假如这只羊是被普通刀剑所杀,那就是普通人类所为,但如果千代没有看错,当时确实在树丛中有一个“好看的、耳朵尖尖的”人影……
那难道是说……
二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起身就要赶回村里通知大家做好防范——很有可能是有……
“哟——这破树丛里怎么不仅有肥羊,还有这么美的人呐?”一个带着残忍笑意的声音在二宫身后冷不防响起,同时,他感觉到武器尖锐的锋刃随着剧痛缓缓扎进了他的后腰。
……很有可能是有需要“恶魔”出手解决的罪人潜到了村子附近。
09
二宫和也倒在草地上,心里满是恐惧和绝望,童年时期那段阴暗的回忆忽然打破他一直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法术蹦了出来。
睡前祷告、钟声、高起的木台上跪着的男孩。还有前任祭司用力得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的手。
男人覆在他的身体上方,左手撑起身体,右手掐着他的肩膀。他把头转向一侧试图从此刻的现实中抽离,可那只死去的羊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摔碎的提灯点燃的一棵灌木照亮了,刺眼的血红色映入眼帘,他只好又将目光转向天空。
一万点星光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摇曳,一万只眼睛注视着他。
他忘了愤怒,只是悲伤地盯着一颗暗红色的星星看。
那是火星,所以那边是东方。他的精神终于在痛苦折磨中陷入了麻木,直到那个男人粗糙的手指粗鲁地拍打他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疯狂地试图屏住呼吸。
“你倒是哭啊!”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不正常的亢奋,“你不能生气哦,不能怪我哦,你自己走过来的哦,都是你自己的错哦!”
…………
“这都是你的错。”二宫脑海里响起了前任祭司在进入十六岁的他体内的时候,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两句话中的残忍的快意扭曲地重合了。
刚才男人并没有真的捅|||死他,只是用短刀在他后腰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伤口,那伤口现在正隔着薄薄的长袍硌在石块或是别的什么坚硬的凸起物上面,在身体被撞击的时候不断重复绽裂。二宫能感觉到血在往外流,却几乎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他觉得那可能是因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TBC
后半部分已经写完了!还在修,晚点发!
祝大家七夕快乐❤️💛
【磁石】似水(FIN)+《情书》后记
• 平平淡淡小甜饼
• 大概是不太擅长爱与被爱的小和的探寻历程
• 标题源自月光、柔情和流年
💛在末尾增加了抽|||奖说明❤️
二宫和也又失眠了。时钟指针转动的哒哒声在房间里参杂着街灯的黑暗中响亮如同直接敲击着他的神经。他记得自己好几天前在一起看电视时就跟樱井说过的,这个新的挂钟声音太响,简直像是有马儿在牵拉着那指针走。樱井听了之后,抬起揽住他肩膀的手搓了搓他的耳垂,笑着问他怎么听力这么好,然后答应他会尽快换成一个无声的。但二宫并没有看到新的挂钟,樱井肯定是忘了,而他也不想去提醒...
• 平平淡淡小甜饼
• 大概是不太擅长爱与被爱的小和的探寻历程
• 标题源自月光、柔情和流年
💛在末尾增加了抽|||奖说明❤️
二宫和也又失眠了。时钟指针转动的哒哒声在房间里参杂着街灯的黑暗中响亮如同直接敲击着他的神经。他记得自己好几天前在一起看电视时就跟樱井说过的,这个新的挂钟声音太响,简直像是有马儿在牵拉着那指针走。樱井听了之后,抬起揽住他肩膀的手搓了搓他的耳垂,笑着问他怎么听力这么好,然后答应他会尽快换成一个无声的。但二宫并没有看到新的挂钟,樱井肯定是忘了,而他也不想去提醒——他害怕那会显得像是一种谴责。
明天早上他要在一个学界中级别颇高的研讨会上发言,因此他现在迫切需要休息,而不是去数对面书架上和自己视线水平的那一层放了多少本书。
咔哒作响的时钟内部,栖息着的时间本身在喋喋不休地提醒他时间的流逝,这让他感到非常烦躁,但他还是尽量将自己的所有动作都放轻放缓——明天樱井也要早起,而且还要赶飞机前往另一座城市参加十分重要的竞标,再加上近段时间他工作一直很忙,眼下总显出乌青一片。二宫实在不想打扰他的睡眠。
他小心地屏住呼吸翻了个身去看自己的恋人。他的眉眼舒展开,说明他正放松地沉在梦乡里。两人几个月前开始同居之后二宫才注意到,樱井闭着眼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微微蹙眉,直到沉睡才重新松解。
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路过挂钟时二宫特意踮起脚确认了一下时间,时针和分针在这新的一天里已经从第一次形成的直角错开,并将很快第二次构建出直角。窗外正对着的那栋写字楼里之前亮着的灯总算熄灭了,这让月光显得明亮起来。奶白色的月光在屋里漫开,和刚才的人造光源相比格外柔和。
二宫躺回床上,感觉到床垫因为自己的重量下陷,并不明显,但他还是害怕惊扰旁边恋人的安眠,立刻静止不动——之前他们刚搬来时用的床垫软得不像话,他和樱井总开玩笑说一定是因为制造它所用的弹簧“毫无斗志”。不过,后来樱井发现睡在太软的床上似乎很容易导致他腰痛发作,便重新买来了现在的这一张床垫。
他小心翼翼地在月光里蜷缩起来,但却在过度的疲劳里,产生了一种自己浸泡在温水里舒展身体的奇怪错觉。
他看着杏仁形状的月亮,那温存的皎洁像无处不可及的水雾,渗进他的胸口,稀释了他在这个晚上深受其苦的焦虑和脆弱。他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依稀还是能看见月亮。
于是,他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从并不安稳的梦里猛然惊醒——他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而且用的力气还不小。他还未彻底清醒,恍惚地回过头去看。
樱井闭着眼睛,但显然是醒着的。因为他正低着头,将前额贴在二宫的肩膀下方,呼吸很急促。而且,他立刻意识到二宫在回头看他。
樱井抬起头睁开眼睛:“对不起,我不想吵醒你的来着……可是,真的对不起,我做了噩梦,我真的吓到了,真的很可怕,你知道我不容易感到害怕的。可那黑暗…那梦简直比死还令人害怕,我忍不住要找你。”
一阵沉重的钝痛在大脑深处浮了上来,挤占了软绵绵的睡意。二宫沉默着坐起来,把手指沉进樱井的发间抚摸他。
“没事。别怕。”他听见自己轻声安慰着恋人。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心里并不满怀温情,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变得紧绷,绝望和焦躁正在膨胀并东闯西撞——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
睡意!二宫恨很地想,我该死的睡意一点不剩!
樱井抬起手去牵住他的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指拢在掌心里紧紧地握着:“对不起,真的,我知道你明早要在研讨会上发言,我真的不该吵醒你,可是……”
二宫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感到厌烦。他知道樱井大概并不知道自己因为失眠才刚睡下没有多久,但他还是感到忿忿不平,埋怨对方因为噩梦就把自己的睡眠摧毁。但他还是按捺住情绪,用指尖轻轻按摩着樱井的后脑:“没关系的,你没事,我们都好好的呢,睡吧。”他还是没忍住在话间4叹了口气,但樱井似乎并没有发觉,于是他又喃喃的地重复道:“睡吧,没事。你不是也还要去机场嘛,快睡吧。”
樱井吸了吸鼻子,又把脸埋在他的胯关节侧面,点了点头重新闭上双眼,依然牵着二宫的手。
二宫一语不发。他突然感到委屈。他低下头去看樱井,他还没睡着,因为他的眉心仍紧簇在一起,二宫便轻轻地继续抚摸他——尽管他很清楚自己心里并不如手上的动作那样温情。
他认真地思考自己如果一直失眠会不会去找樱井。
我不会的。他笃定地想道。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他,既然我明知他需要早起,而且有重要的工作,我就绝不会打扰他的休息。别说是一个噩梦,即使是我突然胃部痉挛,心脏刺痛、呼吸困难,甚至是我马上就要以某种痛不欲生的方式死了,我也不会出声。我绝对不会打扰他的睡眠。
这些暴|||力的想法一连串地带着恼意蹦出来之后,二宫的大脑沉寂了好一会儿。过了不知道多久,二宫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看着樱井,只是他的目光并没有聚焦成形。他眨眨眼睛,从昏暗的虚空中找回自己的视线,樱井的眉眼终于又舒展开了。
于是,二宫重新小心翼翼地躺下,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轻得像飘落的羽毛。
月亮已经从窗口所对着的那一方天空移开了,那里现在只有一片黑黢黢的墨蓝色。
睡意再难寻回。二宫在疲惫的折磨中熬到了起床时间。
还好,疲劳没有对第二天白天的工作造成任何影响,研讨会上一切顺利。在掌声中走下主席台的阶梯的时候,二宫和也终于放松下来。
散会后,他带着礼貌的微笑应付着参加者们的寒暄和赞美。他现在心里空空的,昨天夜里的那种怒火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坐回到自己的车里,他掏出手机给樱井发信息:
“你那边结束了吗?顺利吗?”
他没想到,樱井立刻给他回了电话。
“小和,你的发言怎么样?效果好吗?”
“我没出错。PPT也没出错。大家都鼓掌了。你呢?”
“我这边也很顺利。小和,真是太好了,我是说,你的发言很成功,真是太好了。我……祝贺你。我就知道没问题,小和,真的,我觉得你很厉害的。”
“嗯…翔酱也很棒啊。你今晚还回来嘛?”
“回啊,刚好下午就有一班飞机回东京的。不过我可能会晚一点,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去吃烤肉,好吗?”
“好啊,就去我们上周去的那家店好了,那里不用预约。”
“好,今晚见,小和。”
“辛苦了。今晚见。”
晚上稍晚些的时候,樱井和二宫在桌边相对而坐,中间的烤盘滋滋作响地冒着白烟。尽管从上方垂下的排烟设备已经开到了最大,两个人还是被缠裹了满身的烟火气。
樱井一直拿着烤肉的夹子,自己倒吃得不太多。虽然二宫一再叫他自己多吃,但他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把烤好的食物放进二宫的盘子里,无论是肉片还是别的什么蔬菜。
二宫伸手想从他那里把夹子拿过来,但也没能成功,最后干脆把自己堆满食物的盘子和樱井空空如也的盘子调换过来。
樱井目瞪口呆地看着二宫的机智举动,又看看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小和……”
二宫知道,樱井其实并不那么喜欢吃烤肉,可他在一天的工作和飞行劳顿之后坐在烤肉店里,使得他们正在进行的事情或多或少被增添了一些除“晚饭”之外的意义。这种带了体贴和迁就让他惭愧——想到昨晚自己对樱井的冷漠,自己的偏执、狂躁和自私,他知道自己错了。虽然自己死也不愿意打扰樱井的睡眠,可樱井肯定也和自己想得一样。他那时是真的吓坏了,以为自己陷入了比死亡更可怕的绝望,而他在那个时候抱住了自己……二宫懊悔得想要闭上眼睛来逃避。
樱井终于放下夹子,熄灭了烤盘。刚吃了几口,他就若有所思地停下筷子抬眼看向对面的二宫和也。
不。别说。大致猜到樱井要说什么的二宫在心里大声阻止。
“小和,其实你打电话来之前我都一直特别担心你的发言是否顺利。我当然不是在担心你的内容,你知道,我一直觉得你超级优秀!但是,我昨晚半夜把你吵醒,我……”
二宫在心里不知所措起来,这件事现在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了愧疚。“没事,我真的没被你影响到。我休息得挺好的。”他小声答道。
“我知道你半夜醒来之后就很难再睡着,所以,我以后该控制好自己的。”樱井望向二宫的双眼中,装着诚挚且坦率的歉意。二宫很想阻止樱井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觉得那些体贴太多,远远超出了自己应得的范畴。可他又没办法开口解释这样的情绪。
他没办法。二宫更难受了,觉得自己的胃几乎要因为内疚而抽搐起来。天啊,他在心里唉声叹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自己怎么可以对樱井感到厌烦、憎恶?那是多可怕的恶毒和自私啊!他挣扎了半天才说:“真的。你今天早上也要早起,你也需要睡眠,如果找我能让你重新睡着的话,你就应该那样做。我是说,你找我肯定不是什么过错。再说了,那样真的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
樱井重新拿起了筷子,把一块二宫刚才随口夸过好吃的肉排夹到他面前:“没有影响就好。小和,你真好,我是说,你总是很温柔,谢谢你。”
二宫直视他的双眼,深棕色的瞳孔映着店里烟火气十足的橘黄灯光,眼波粼粼。二宫知道他在说真心话,而这让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要是…要是我实际上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温柔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握紧旁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直到樱井拿起茶壶给他添茶,他才意识到杯中根本只剩下些冰块。“谢谢…”他嗫嚅着,“说不定我内心阴暗,根本配不上你那些道歉和感激……”
“怎么会呢?”樱井耸了一下肩膀。
“可是这……”二宫的心难过地跳了两下,他在担心万一樱井知道了自己的恶毒,从此再也不在从一个无比绝望的噩梦中惊醒的时候伸手抱住自己怎么办?万一他宁愿自己坠入黑暗也不伸手抱住自己怎么办?可他又觉得向樱井隐瞒实在对他不公平,只好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这实际上是有可能的啊,说不定你以为我只是全心全意地为你着想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不情不愿的呢?”
“啊?”樱井笑了起来,“那不就更说明你很好吗?你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压抑自己诶。”他的眼神并没有因为二宫的自我坦白而发生什么变化,仍然带着依恋。
又一个新的想法忽然蹦进了二宫已经乱得不可开交的脑海:
他那时以为自己将要面对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而他抱住了我。好像我能救他,我实际上不能,可是……
仿佛我能救他。
我可真是个糟糕的伴侣。二宫最后这么想道。可他没办法弥补,只能尽力地让樱井感受到自己心中现在荡漾着的那些柔情,并且在以后永远这么做。
两个人走出烤肉店的时候下雨了。樱井手上提着他们两个人的公文包,于是二宫便撑起了伞。
他远离樱井那一侧的肩膀一直淋着雨——其实他每一次为两个人撑伞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不过那是因为樱井从没有发现过——二宫知道,他如果注意到的话,一定会把伞反过来完全推向自己这一边,虽然樱井撑伞的时候,雨伞通常都是不偏不倚。
“现在下的该算是秋雨了吧?”樱井忽然问道。
“嗯?是吧?应该是吧。那之后天就该开始转凉了?”二宫点点头。
“对啊。我们可以买个暖灯?”
“这么早?家电城里会卖暖灯吗?甜品店不是都才刚开始卖限定栗金団?”
“哦对了,说到家电啊!”樱井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二宫也跟着停下来,扭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之前不是说那个,挂钟太吵了?我买了一个新的,结果一直放在办公室没拿回家呢,我可真够傻的。”
二宫跟着樱井笑起来,心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也许自己下次彻夜失眠的时候是可以蹭到他怀里去的,反正他下一次做噩梦的话,肯定也还会伸手抱住自己的。
END
《情书》后记
我个人很喜欢《情书》,但是因为我的表达问题,好像并没有把我写作时的想法完全传达给大家。
当然,我真的很喜欢大家对同一个故事各有解读,也不会觉得读者对于我写的某个故事的解读“错了”之类的。就是,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写作时试图表达的东西,大家当作一种讨论就好。
《情书》不是一个关于套路的故事。
樱井翔和二宫和也都爱对方,但方式不同。
樱井翔的暗恋我觉得应该还是比较好懂的?不再赘述。
二宫和也的爱,我偏向于说它是一种包容。他知道樱井翔暗恋自己,可他不说破,那是因为樱井翔也许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或者还没有真正确定心意,总之樱井翔还不想说,二宫和也就可以等。樱井翔想要找个理由和二宫和也共处,二宫和也就跟他一起去散步,并且选择更长的路,也是类似的感觉。
当然,二宫和也并不是完全压抑自己,他希望樱井翔能够说出对自己的爱,希望他能牵住自己的手,所以他暗示。但樱井翔不做反应——那也没关系,二宫和也不会逼他。
二宫和也提出樱井翔给自己写情书,更多的不是因为他真的很需要这封情书,而是因为他感觉到,樱井翔因为别人给他写了情书而感到煎熬。
至于情书的内容,其实我想表达的是:
一方面,别的人写得再有诗意那也是肉麻的。樱井翔写的情书,就是能够传情的。另一方面,二宫和也想让樱井翔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明白他的感情。樱井翔说的“我们去散步吧、去买杯咖啡吧”对于二宫和也来说,就是“我爱你”的意思了。
有点语无伦次,希望我这次有表达清楚。
p.s. 我写东西好像时常表达得不清楚,大家如果觉得有什么情节或者设定或者什么地方不太清晰的话可以直说!我真的超级喜欢和大家互动QAQ评论私信提问箱都大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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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2】Rose Vow(06)
啊、故事来了!
二宫把樱井带回塔里的时候,他的档案信息等级是机密,只有指挥部的人才有阅读权限。可是即便如此,二宫还是听到过一些关于樱井的风言风语,比如樱井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或者作为人类的樱井徒手打败过赤鬼的事情。强大的能力在得到理应的尊敬之外,也会遭致等量的忌惮与嫉恨。
这些传闻从二宫的左耳涌进,右耳穿出,就像他习惯了大家议论到在中央塔中任职时间极长的那位神秘的大向导是在荒野中出生的那样。虽然流言如一阵风似的飘散了,但二宫确实对樱井的事情感觉到一点好奇,比如为什么樱井会出现在那场灾难里,还有他为什么要在失控的人流面前逆向而行。
二宫没想到樱井身上的故事是这样的。
男...
啊、故事来了!
二宫把樱井带回塔里的时候,他的档案信息等级是机密,只有指挥部的人才有阅读权限。可是即便如此,二宫还是听到过一些关于樱井的风言风语,比如樱井杀死了自己的父母,或者作为人类的樱井徒手打败过赤鬼的事情。强大的能力在得到理应的尊敬之外,也会遭致等量的忌惮与嫉恨。
这些传闻从二宫的左耳涌进,右耳穿出,就像他习惯了大家议论到在中央塔中任职时间极长的那位神秘的大向导是在荒野中出生的那样。虽然流言如一阵风似的飘散了,但二宫确实对樱井的事情感觉到一点好奇,比如为什么樱井会出现在那场灾难里,还有他为什么要在失控的人流面前逆向而行。
二宫没想到樱井身上的故事是这样的。
男人用指尖摩挲着那颗纽扣,把它举起到二宫眼睛平视的高度。
“仔细看,Nino可以看见吗?”
二宫皱紧眉头,虽然在外观上看不出来这颗金属纽扣有什么别致的地方,但二宫感觉到了从它身上向外扩散的、浅淡的能量波纹。这种能量滚烫而炽热,令他感到非常熟悉。
“......是赤鬼?”
“没错。”樱井用食指和拇指捏紧了这个小小的金属物件,“以我们哨兵的视角来看,能发现它向外辐射出微弱的红光。是赤鬼的能量。”
樱井把纽扣放进了二宫朝着他伸出的手掌上,看着二宫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端详,“这颗纽扣,是我妹妹死前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东西。”
他的语气和表情毫无波澜,看不出悲喜。但二宫触及樱井的精神边界感觉到了一阵悲戚的颤抖,“在我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暑假打工回家,发现妹妹变成了赤鬼,而我的父母和弟弟都遇害了。”
......发生在东京的第三起普通人变异事件。二宫模糊地记起了当时的报道,一个家庭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哥哥因为当时不在家而逃过一劫。但二宫还记得巡逻队的哨兵接到邻居报警及时赶到现场击杀了变异的赤鬼,那么樱井回家之时已经变成了举目无亲的受害者。
那个火日炙人的夏天,樱井刚刚踏入青春的叛逆期,染了金色的头发,耳朵上招摇地垂挂耳坠。他也刚刚体味过和同窗翘课约球的奇妙欢欣,刚刚结束一段与转学离开的女生之间无疾而终的暗恋,他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一样捧着新鲜的心跳,踏着灰界的钢索,摆出少年独有的自以为是的模样,虽然幼稚却是可爱的,就像一棵茁壮地拔地而起的绿树。
阳光和雨露全被黑暗吞噬殆尽,而绿树依旧倔强地向上成长着。
二宫眼前晃着樱井那两道斜斜飞入额发的剑眉,他的眼睛低垂一半,沉下的眸色里凝集出异常刚毅的力量。但精神上的波动骗不了人,樱井同样没有对二宫设立防线,因此悲哀的情绪带动了二宫的共情,这可能是他作为向导以来最笨拙的一次安抚,二宫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治愈这样的悲情,于是将自己的能量融成浑圆的球体,轻轻地包裹住樱井的精神世界。
“谢谢你,Nino。”樱井轻轻笑了,他吸了吸鼻子,对面的向导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地张开着手掌,纽扣在他窄小的手心里打着圈。樱井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二宫的手掌上,隔着温热的金属纽扣,他们的皮肤贴在一起,从细微的血管中感受到彼此脉搏的搏动。二宫琥珀色的双眸落在樱井眼底,玻璃珠的通透和冷色褪去了,显露出温热的脆弱情绪,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目光让樱井的心跳变得很快。
静谧无声的几十秒之后,樱井把手和纽扣一起收了回来,然后又说了一声谢谢。
二宫埋头回到自己的掌机游戏里,后来他们断断续续聊到了天明。樱井说那时候自己真的非常恨哨兵,因为在情感上根本无法接受他们就这样轻易地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而从未考虑过有何挽救的可能。他无数次咬牙切齿地抬头望向矗立在天幕中、幽暗而冰冷的中央塔,用这样的怨恨撑过了人生最暗无天日的那段时光。
那颗纽扣是樱井抱住妹妹可怖的尸体痛哭的时候从她掌心里掉落的,樱井偷偷藏了起来,他比照了妹妹所有的衣服,没有一件能够和这枚纽扣相合,疑点由此而生,它从何而来,为了什么目的被交到了妹妹手中,而他家里发生的不幸是否与金属纽扣相关。樱井思考着这些问题,成为了一名“不要命”的调查记者。
第五起变异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机敏地混入了现场,听见两个哨兵在讨论变异者口袋里的吊坠很奇怪——你看见那些红色的光了吗,又是辐射源,他们这样说着。樱井下意识捏紧了口袋里的纽扣——辐射源、又是——樱井紧抿住嘴唇。
一切往明朗的方向飞驰。变异事件的调查情报不对公众公开,但樱井也有一些自己的渠道得到模糊的消息,第二、第五、第六起起事件的现场都查货了所谓的“辐射源”,第三起的证据在他的口袋里。剩下的问题在于是谁做了这件事情,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对于这些疑点樱井找不到线索,但他还需要解决一个关键问题:为什么自己没有受到辐射源的影响,没有长出尖利的獠牙指甲,没有变成眼睛猩红的怪物。他猜想自己的体质并不普通,哨兵和向导的能量就潜藏在他的血液里,所以樱井才敢在那次近乎灾难的电车变异事件中逆着人流而行。
是狂性的孤注一掷,或许他会死,或许在敌对能量的对抗下,他能重生。
樱井的赌运不错,他唯一失算的地方在于没有预想到哨兵五感觉醒后的苦痛如此剧烈,像是脑海中劈开的山洪,浊浪滔天。但他更大的运气是遇到了二宫和也——温柔地向他伸出手的,并且用坚毅的力量从山洪中将他拯救的男人。
末尾重复了一遍的谢谢是想对二宫说,幸好遇见了你,樱井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眼前的人大概能够明白。
“......所以翔酱还是没有告诉上面纽扣的事情吧?”
当刻,这个救过他性命的男人把脊背蜷缩出一个舒服的弧度窝在靠垫上,掌机已经扔在了一边,头发在床上被蹭得散开了。些微乳白色的晨光透过窗帘洒落在二宫的脸上,让他看上去像小动物一样柔软。
樱井点点头。虽然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对哨兵塔的心情也一转再转,但要樱井完全相信这里,恐怕还是做不到的。从第七起事件发生之后,两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普通人的变异情况,一切都平息下来。与其说是平静的状态,不如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安歇。
“应该还没结束,‘他们’在做实验......”看起来二宫和樱井拥有一样的预感。
时光飞逝,又是平静的三年。
二宫现在正坐在樱井对面鼓着嘴巴嚼汉堡肉,酱汁沾到嘴角,在注意到樱井的视线后抛了个疑惑的眼神回应,樱井把目光锁定在他猫唇的弧度上,二宫才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舌尖沿着唇线舔了一圈,又用手指抹了抹嘴唇。樱井看着他像猫一样的动作忍不住眯起眼笑。
他们的默契和情愫从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开始生根,只是谁都没有点破。就像一纸之隔间暖色的灯光下模模糊糊晃着影子,倒也融着一种异样的温柔安定。二宫在调查部有个关系好的朋友,叫风间俊介,也是向导,他们在同一天入塔,生于同一天,而且都拥有能够多线疗愈哨兵的特殊才能——虽然风间只是个B级向导,精神能力不出众,但他耐心细致的品性收到了偏低等级的哨兵十分的爱戴。
托风间的关系,二宫带樱井偷偷溜进过调查部看了看当年事件相关的辐射源,除了那条项链挂坠,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易拉罐和一支钢笔。而规模最大的第七起事件,调查部至今没有找到辐射源的线索。
“大概是犯罪者回收了辐射源,或者出于什么缘故毁损了。”
风间站在他们背后,脚边蹲着自己的精神体唐老鸭(是主人的迪士尼情结太过深沉——二宫解释说),一只通体洁白的柯尔鸭,平时大家都喜欢把它叫作“鸭子侦探”,看它昂首挺胸的得意模样。风间喂喂了两声,两位明目张胆溜进机密区域的时间也太久了吧,万一被发现自己也要跟着被处罚。
二宫显得毫不在意,没事,我和翔酱制造的屏障你还不放心吗?
风间只能无奈地笑,顶级哨兵和顶级向导的配合确实令人咂舌。默契这么好的话,看起来以后的间谍S级任务都要交给你们联手了吧?
“话说回来,风间怎么还没下来?”樱井嗦完了最后一口荞麦面,终于舍得从碗里抬起头,“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吗?”
“调查部一直很忙吧。”相叶从樱井的盘子里顺走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含混不清地咕哝,“可能又有什么任务要出外勤,嘛、最近不是常常接到荒野赤鬼异常数量聚集的报告。”
“还真是不太平的一年啊......”生田也凑上来感慨,同时顺走了樱井的另一块柠檬蛋糕,“不过还好这两年都没有接到过什么恐怖的变异事件报告。”
二宫盯住了樱井餐盘里唯一剩下的一块草莓蛋糕,后者护食地把餐盘往后撤了一寸,但最后还是投降似地、很委屈地挪开了双手,对二宫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下轮到对面的二宫大笑出声了,他用手指捻了一下眼角,对樱井摆摆手,“翔酱不要担心,我不喜欢吃那么甜的东西。”
他话锋一顿,眼神转到旁边被柠檬味酸到五官皱成一团的生田脸上:“你看,偷吃的哨兵就是这样的下场了。”当然这样的问题对于吃货哨兵樱井来说是不存在的,他满足地鼓着嘴巴品味奶油的柔软和蛋糕的甜馨,圆圆的眼睛闪着光,二宫就托腮看着,心想今天餐厅难得还有奶油苏打,也是这家伙喜欢喝的东西吧。从樱井精神波纹轻巧的跃动来看,这一餐他吃得心情不错。
可惜的是,最后没有喝成奶油苏打,二宫就接到了风间传来的讯息。
“风间去关西了。”他低头瞥一眼智能机的屏幕,眉头锁了起来,“两起普通人异变事件,都在大阪。”
TBC.
一直在倒叙,有点担心时间线有没有讲清楚 ( •́ω•̩̥̀ )
主要就是三个点:S觉醒(电车变异事件)——S入塔第二年(互诉衷肠)——现在(N精神不稳定/变异事件再起)
因为我剧情一直很差,所以可以不要那么期待剧情发展,多期待一下tla吧呜呜
【磁石】全程尴尬(上)
• 沙雕小甜饼
• OOC预警
• 不太怕尴尬S x 超级怕尴尬N
00
周六下午,二宫和也正徘徊在午睡的清梦之中,忽然就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赤着脚跑过去开门。拉开门之前,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果然没错——只有相叶雅纪会放着门铃不按,非要每次都把他家的门敲得震天响。
“Nino,你看!是洋葱!”相叶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装了洋葱的小网兜举起来,“我自己种出来的!”...
• 沙雕小甜饼
• OOC预警
• 不太怕尴尬S x 超级怕尴尬N
00
周六下午,二宫和也正徘徊在午睡的清梦之中,忽然就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赤着脚跑过去开门。拉开门之前,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果然没错——只有相叶雅纪会放着门铃不按,非要每次都把他家的门敲得震天响。
“Nino,你看!是洋葱!”相叶把手里提着的一个装了洋葱的小网兜举起来,“我自己种出来的!”
二宫和也实在是无语得不能再无语:“我不喜欢吃洋葱的,相叶酱……”
相叶的热情丝毫不受影响:“汉堡里的洋葱,你不是吃的嘛!”
“可我家哪有汉堡啊?难道你要现场制作?”
“现在点一份麦当劳外卖,备注不要洋葱,再把我的世界第一美味洋葱夹进去,不就行了!”
“…………………………哦。”
二十分钟后,二宫和也站在厨房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切着洋葱,相叶则坐在沙发上,翘着刚刚切伤的食指打游戏。二宫听见自己丢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不想让手机沾上洋葱味,便喊相叶帮忙接一下。
“Nino,麦当劳的外卖到了,但是送餐员说什么,门禁控制器坏了,你下去拿一下?我现在正到关键时刻!而且这是你的号,你也不想我浪费装备吧,对吧对吧?拜托你啦!”
二宫恨恨地放下菜刀,对天发誓只要自己能搞到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联系方式,非要把相叶送进去不可。他无奈地趿拉着拖鞋进了电梯,随手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才记起自己忘了洗手,可是已经迟了,他的鼻涕眼泪立刻以一种惊人的气势,稀里哗啦地淌了满脸。更糟糕的是,他在慌乱之中又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脸——于是,走出电梯的时候,二宫已经变得像一个刚被高年级坏孩子痛揍了一顿的低年级小学生一样,痛哭流涕,眼圈和鼻尖都泛着红。
01
二宫刚走到大楼门口,就看到一个抱着麦当劳纸袋的人站在台阶上打电话。对于那人没有穿那套标志性的红色制服,他确实觉得有点奇怪,但疑惑只在他的心头一闪而过——毕竟他自己现在可没有资格去觉得别的某个人奇怪。
尽管二宫努力地低下头,并用最快的步伐走过去,但还没等他走到跟前,那个人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哭“得涕泪横流的样子。在被泪水折射得模糊的视野中,他还是能看出这个外卖员有一张非常好看的面孔,尤其是眉眼,完全称得上朗眉星目。不过现在,那对神采奕奕的大眼睛瞪得滚圆,正以一种介乎于惊讶和担忧之间的目光盯着他看。对于自诩帅哥的二宫和也来说,在另一个外貌方面和自己几乎不分伯仲的帅哥面前失态,实在是难堪得要了命。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的形象也已经糟糕透顶,那也就没什么保持风度的必要。于是,他索性恼羞成怒地低声抱怨道:”有什么惊奇的!没见过男人流眼泪啊?以为自己长得好看点就可以随便做那么夸张的表情啊?“
说着,他毫不客气地从对方手中劈手夺过装着食物的纸袋,不顾对方讶异的低呼,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去了。
等到相叶摩拳擦掌要把洋葱塞进汉堡的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Nino,你是不是忘记备注不要洋葱了?“
”不可能!“二宫拿出手机,打开订单详情页给相叶看,”你看,我在个性化选项里面选了‘不要洋葱’,然后在后面那个备注栏又写了一次。“
”啊?那就是…麦当劳搞错了?“相叶耸耸肩,开始自己动手把汉堡里原来的配菜抠出来。
”肯定是!今天的麦当劳就特别不靠谱,刚才那个送餐员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回头我要给个差评!“就在这时,二宫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喂?什么?麦当劳送餐?你说你在哪里?可我已经拿了……呃,你确定没有打错电话?确定吗?你确定没有给我送达?备注栏写了不要洋葱…呃,确实是我的,可是……好吧,你稍等,我现在下去看看。”
看着二宫匆匆出门,然后又拿着第二份麦当劳回来,相叶一头雾水:“什么呀,Nino,什么情况?”
“…………好像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二宫和也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还会做出从某个陌生人怀里抢走对方买的麦当劳这种事情…怪不得当时那个男人的表情那么……
总之都怪相叶雅纪!
最后,事情以二宫咬牙切齿地逼着相叶生啃了一整个洋葱而告终。
02
然而,更加让二宫和也想不到的是,还没过几天他竟然又见到了上次那个被他误认为麦当劳送餐员的男人。
那天下班回到家,他刚停好车走向电梯口,就看到一个男人走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那肩膀倾斜的角度颇为眼熟,可他一时之间还没有回想起来,直到男人走到了电梯间的灯光下——二宫在看到那双圆圆的大眼睛的时候,立刻认出了那天被自己抢走麦当劳的男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男人闻声回过头来看,眨了两下眼睛,也随即认出了二宫:“诶?是你啊?”
“呃,那个,那天真的对不起,实在是太抱歉了!”二宫和也鞠躬道歉,恨不得把头埋到自己胸口。
“也没什么关系啦…你不用太介意,一份麦当劳而已。”男人走进电梯,轻巧地把话题带开,“你住在几楼啊?其实我才搬过来没多久呢。”
“十五层。”二宫悄悄往冷气的送风口挪过去几步,想让自己的发烫的脸能冷却一点。
男人按下关门按键,转头对二宫笑道:“那很巧啊,我就在你楼上,十六层。”
二宫和也嗯嗯嗯地点着头,实际上并不真的关心对方居住的楼层。他现在一心只想着快点从这尴尬地狱里逃出去。他真是搞不懂,眼前的人怎么能做到如此泰然自若地和自己闲聊。但他随即又想,毕竟自己才是理亏的一方,人家可是遭遇莫名其妙地被陌生人抢走拿在手里的麦当劳这种事情。想到这里他又猛然想起另一件事——“啊,对了,钱,我应该还你钱。”
”什么钱?“男人微微侧过头,疑惑地问他。
二宫觉得自己的脸又热得要着火了:”啊…就是,我那天不是拿了你的麦当劳嘛,真的很抱歉,钱是一定要还给你的。“说着他就拿出了钱包,把两张一千元的纸币不由分说地塞进樱井手里。
“诶?可我现在也没有零钱找给你啊,而且我也不记得多少钱了。”樱井话音刚落,电梯已经到了十五层,他情急之下把那两张纸币又强行塞回正抬脚要往外走的二宫手中。
二宫反应也快,反手就抓住了他来不及抽走的手腕。不知道的人看见了,大概会以为两个人是握着对方的手在依依惜别。电梯感应到有障碍物长时间阻碍厢门关闭,忍无可忍地发出滴滴的警报声,两个人僵持着、对视着……
二宫觉得,再拖延至多五秒钟,自己的头盖骨可能就要被喷薄而出的尴尬掀翻了。万幸,就在这危急时刻,男人终于主动让步了:“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家找找小票,然后找你拿钱,可以吧?”
二宫和也满意地松了口气,放开男人的手腕,假装没看见那里被自己刚才在慌乱之中握出一片红痕。
两人互相留下姓名和手机号之后,樱井搭着电梯上楼了。
03
樱井翔…挺文雅的名字,和他的气质很符合嘛。二宫这么想着,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另一边,楼上的樱井碰巧也在盯着二宫的名字看——读作カズなり而不是カズヤ啊…与众不同的名字,和他的气质挺符合的嘛。
樱井暗自庆幸,刚才自己的提议是留下联系方式,如果自己说成让二宫来楼上找自己的话,对方大概是会把钱和道歉的便条一起塞到自己的信箱里,或者是门缝里,总之是绝对不可能再和自己面对面说话了。他一面为自己的急中生智颇为自得,一面回想起刚才二宫和也从锁骨到耳尖都发红的窘迫模样,不由得一阵好笑:怎么会脸皮那么薄啊?简直和小姑娘一样嘛!
他坐在那里自己一个人笑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想了想之后在二宫的姓名一栏后面加上了两个分别代表害羞和可爱的emoji,才满意地收起手机洗澡去了。
04
洗完澡出来,樱井翔看到二宫竟然抢先给自己发来了短信,略带惊讶地打开来看。虽然只有短短一行字:”记得找找小票哦!麻烦你啦!“但他还是挺开心的。小票其实就在桌上躺着的钱夹里,但樱井却没去拿,而是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开始想怎么回复才好。
没有想到,二宫和也当面说话的时候害羞得不行,发短信聊起天来倒是风格迥异。不仅回复的速度飞快,而且言语也特别活泼,还每每在语句后面都缀有十分可爱的颜文字表情。要不是刚刚才亲眼见识过二宫和也面红耳赤低着头,支支吾吾对自己道歉的样子,樱井觉得,自己肯定会以为手机另一边在和自己对话的是一个叽叽喳喳的快乐小麻雀一样的男孩。
屏幕上,二宫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樱井看着他跟自己讲述那天的“涕泪横流地去抢陌生人的麦当劳”事件始末,用词生动,语气跳跃,时不时就被逗得笑出声来。
在发信人那一侧,表明对方正在输入的一排小圆点还在上下起伏的间隙,樱井回忆着二宫的嗓音和模样,试着想象了一下他本人用短信中的措辞和语调在自己面前亲口讲述的样子。不由自主地,他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尤其是想到二宫激愤地在空中挥舞他那明显小于普通成年男性的手,樱井就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他沉浸在和二宫往来传短信这件事情中,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好久没有在下班回到独居的家中后,一个人轻松快乐地放声大笑了。更何况只是靠着对某个人的想象。
TBC
为了tag的生命力…我肝了点轻松欢乐的东西……
我不要tag这么冷清!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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