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退休爱情故事
说退休有点过分,但现在的我们确确实实算是离开了上一份工作很久了。
前阵子小孔给我发信息,大概是喝醉了,她发着语音说和你们做朋友快乐,还有一连串的韩语也听不懂是在说什么。戴萌听到之后也是在床上笑翻了过去,说她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没变。
———————退休爱情故事———————
戴萌前两天不知道又从哪里抱了只猫回来,我算是明白当初冯薪朵抱豆丁回来时候大哥的心情了。
水瓶座,一个个的都磨人。
像是饿了不知道说饿了,就坐你旁边盯你打游戏,一局打完了才把手放自己肚子上可怜兮兮看着你。说白了就是自己不会做饭,要你做饭不然会饿死的意思。吃完了倒是跑的比谁都快,一会...
说退休有点过分,但现在的我们确确实实算是离开了上一份工作很久了。
前阵子小孔给我发信息,大概是喝醉了,她发着语音说和你们做朋友快乐,还有一连串的韩语也听不懂是在说什么。戴萌听到之后也是在床上笑翻了过去,说她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一点没变。
———————退休爱情故事———————
戴萌前两天不知道又从哪里抱了只猫回来,我算是明白当初冯薪朵抱豆丁回来时候大哥的心情了。
水瓶座,一个个的都磨人。
像是饿了不知道说饿了,就坐你旁边盯你打游戏,一局打完了才把手放自己肚子上可怜兮兮看着你。说白了就是自己不会做饭,要你做饭不然会饿死的意思。吃完了倒是跑的比谁都快,一会逗逗安娜一会躺沙发上点杯奶茶。
揪着耳朵才能乖乖洗碗,想到就觉得气人,都是水瓶座,二狗怎么就知道洗碗呢。
说起来我挺久没见到大哥和朵子了,听说两个人拿当初赚的钱做了点投资,然后当了甩手掌柜。
朋友圈里倒是能经常见到她俩,苦了小钱,每次都要帮忙带猫;哦还有赵粤和婷婷,天天在她俩朋友圈下面叫别发朋友圈了快回工作消息。
之前我和戴萌也想过做点生意,和好朋友合伙做生意可以,和马鹿,我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俩甩手掌柜我得累死,还有一个不会算数的戴萌,还是我自己来吧。
现在用不着避嫌了,陆婷和冯薪朵倒是默契的再也没有抓过小钱当电灯泡。我一直觉得老来俏里她俩最精了,一个射手座一个水瓶座,玩出花来。
不说孙芮嫁人的时候两个人把新郎唬得一愣一愣的,吓得摆手说以后会好好对三哥。现在好了,两个人又每天撺掇着三哥再生一个女儿,老大是个小男孩不能打扮多没意思。
我看她们一个个心思根本不在打扮上,是想给小朋友组CP吧,当年嘉兴路那么多人,现在给队友小孩组CP都缺人她们也不反思一下自己?
其实大家现在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也就是逢年过节会在一起折腾个两天。有时候我也会突然觉得我们真的不是二十多岁小姑娘了,像是上次大C在孔肖吟喝完酒撒丫子到处跑的时候淡淡说的一句,
“莫莫,你有没有觉得小孔没以前跑的那么快了。”
我点了点头,确实,大哥现在也能轻而易举揪住孔肖吟了。所以我们还是慢慢的在变老吧。
虽然某些人不承认,还是会突然心血来潮洗澡的时候放着以前b50跳的狼与自尊当背景音乐。
“戴萌你再不关掉今晚就睡沙发!”
我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像是戴萌还是会被隔三差五喊去相亲。我知道她和家人说过不结婚,也知道她每次被骗出门相亲的委屈,但我没有办法。
与家人之间的事情,即使是最亲近的爱人,也没有办法帮上忙。我只能像哄小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说不气啦,再过几年说开了就好了。
就连陆婷也还是会和原来一样爱生气,朵子有时候忍不住了回怼了那么一两句,两个人就开始朋友圈隔空吵架。
最后倒霉的还是孙芮她们那几个,听说上次大哥离家出走三天,硬是蹭在小钱家,直到小钱说大哥你这么吃下去我就真的没钱了才回了家。
那天晚上大哥的朋友圈是,人生在世,为了五斗米折腰。
我们都知道她哪里是为了回家吃五斗米,她就是口嫌体正直想回家了得找个理由。这么大了还和年轻时候一样,暴脾气收不住。
小钱呢,我从来没想到她也就这么单身下来了。
怎么说呢,做偶像的这一路吧,我们遇到了很多人,有些人像陆婷和冯薪朵那样吵吵闹闹,但从来没有分开过;有的像我和戴萌一样,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生活到了一起;还有些呢,遇到了,在一起过,然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但有些人动心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下一个了。
我问过小钱是不是喜欢过小孔,她每次都摇摇头说都过去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当时有没有动心。
可是一个人啊,不要看她说了什么,
要看她做了什么。
她喝醉了酒和小孔两个人撒酒疯,在上海的街道上跑来跑去,差点栽进垃圾桶里的那次,我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原来的不顾一切又克制的影子,那天我又问了一遍她同样的问题。
喝醉了的她脸红扑扑的看着小孔的背影还是摇头,但嘴上却说了一句,又能怎么样呢。
然后我笑着陪她一起去扶摔在路边起不了身的孔肖吟。小孔的眼里也透着光,她一巴掌拍在小钱身上,然后笑眯眯的说你这个朋友没白交。
我有点庆幸刚刚把下一句想问的话咽了回去,其实我下一句是想问,小孔知道吗。
但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是啊,人生就是一场戏,一个人愿意演,另一个人看破不说破。其实对她们来说,已经很好很好了。旁人没得指摘,也没得干预的资格。
我也想好了,等老了,我们几个估计也就找个三线小城市,大家搬到一起住着。每天打打牌,谁想做饭了谁就做个饭,偶尔喝喝酒,没什么不好的。
我有时候也会想再老一点的事情,我记得有人问过,你希望比你的伴侣先走还是后走。
戴萌不喜欢这么沉重的话题,她每次看到这种话题都皱着眉头,然后拍着胸脯站在床上说老娘还能再活五百年。
我知道她的心思,她是个讨厌别离的人。但我不一样,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希望她能比我早些离开。
倒不是摧毁她再活五百年的妄想,只是我会害怕她一个人过的孤独。
所以现在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会许个古怪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身体健康,但是我比她活的长点,最好是长个两三分钟,也别太久。
她路痴,我怕我去迟了,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卧底(戴莫篇)
「十七年前」
“嘀呜嘀呜” “让一让,让一让,警察执法。”
“哎哟警官同志你不知道哦,就刚刚嘞,我在楼下走的好好的,上面突然掉下来两个人,吓死我的咯…”
先到的几名警官和法医掀起了地上的白布,还没等一旁的法医拍完照,就有几名新来的小片警跑到马路旁吐的连脸都憋红了。
“先不急着收,刘队说他亲自来看。”
“老刘?他不是负责刑侦案件的吗,来做什么?”
法医盖上白布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眼已经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难不成这起自杀还和什么大案子有关系?
他还没理出个...
「十七年前」
“嘀呜嘀呜” “让一让,让一让,警察执法。”
“哎哟警官同志你不知道哦,就刚刚嘞,我在楼下走的好好的,上面突然掉下来两个人,吓死我的咯…”
先到的几名警官和法医掀起了地上的白布,还没等一旁的法医拍完照,就有几名新来的小片警跑到马路旁吐的连脸都憋红了。
“先不急着收,刘队说他亲自来看。”
“老刘?他不是负责刑侦案件的吗,来做什么?”
法医盖上白布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眼已经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难不成这起自杀还和什么大案子有关系?
他还没理出个五六七八,身边的人群就被扒拉出个口子,随后一个面色黝黑的警官就快步走了过来。
“老刘,这案子,”
“人呢,”
那被叫做刘队的警官也没多言语,毫不迟疑的接过法医手中的白布蹲下了身子,旁边刚吐完的小片警跑回来刚瞥了一眼。
得,又重新跑回去又接着吐了起来。
“说你年轻吧,非要跟来。烟接着,缓一口。”
小片警扶起了身子对身边的前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接过烟别在了耳后。
“前辈,你说刘队咋对这个跳楼的这么感兴趣,你看他都蹲那看好久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三队管的都大案子,可能有什么牵扯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队终于站起身来嘴里还喃喃着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蹲的太久,刚站起来的时候还一个踉跄差点往后翻过去,还好一边的警察给扶住了。
大伙看刘队脸色不对,一个个互相递了眼色,直到站在最边上的警察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了句,
“刘队,要不上楼上看看有什么你要找的?”
站在一旁攥紧了拳头的刘队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身边警察的肩膀,
“房间里有没有搜过,还没有人了?”
旁边才缓过来的小警察被抓之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脑子像是没转过弯来只是半张着嘴盯着面前紧皱眉头的刘队。
刘队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也顾不得等那小片警,一把拿下头顶的警帽塞在小片警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楼上冲去。
只留下身后的小片警拿着警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已经快跑的没人影的警官喊了一句,
“刘,刘队,没有人了。”
空无一人的公寓,风吹过窗帘卷到了阳台边上的盆栽上,餐桌上还有才吃了一半的菜冒着热气,电视里放着的卡通人物唧唧呱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队?”
“初步判定是自杀。”
刘队像是一下老了十来岁,摆了摆手就坐回了警车里,直到车开远了剩下一行人才耸了耸肩膀咬着耳朵说今天刘队看起来不对劲啊。
车上。
刘队像个老人一般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刚刚在房间里拿走的相框,上面一家三口笑的格外甜蜜。
“老莫,这群人做的够绝。”
“你放心,我这条老命不要,也保你女儿平安。”
“喂,里面的,”
“咚咚咚,”
“起来!”
“哎哟喂谁啊,”戴萌趴在方向盘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敲自己的车窗,一睁眼才发现陆婷一张冰块脸贴在自己的车窗上。
“大早上的,陆警官找我有事啊?”
戴萌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打了个哈欠把车窗放了下来,对着陆婷没心没肺的笑了下。
“你这是违停,”陆婷指了指车边的违停标志,然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警局,
“我看你是前几天被放出来得意了,还想再回去是吧?”
“哎哟,别动气啊陆警官,”
戴萌摸了摸自己翘起来的头发,左手从车旁摸出半包万宝路白金就要给陆婷递烟。
“你,赶紧给我开走,我不吃你这一套啊。”
“好好好,知道,我现在开走还不成吗。”
戴萌讪讪的收回手中的烟随手放到了一旁,然后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只留下陆婷站在路边闻着尾气直咳嗽,嘴里还不住念叨着小兔崽子,以为开跑车呢。
等到开出了两个街区,戴萌才缓缓把车停在没人的路边,她熟练的从刚刚的烟盒里拿出陆婷推脱时塞进来的纸条,上面陆婷的字迹再清楚不过。
「晚上十点半,老地方。」
“真是,我现在就一小混混,哪有人监视,”
戴萌嘟哝着,但还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纸条然后随手塞进了还有半瓶水的矿泉水瓶里,晃荡了两下把瓶子扔到了副驾驶座下,又重新趴在了方向盘上准备补一个好觉。
“昨天那群孙子打群架,累死我了。”
她叹了口气,也没管手臂上才马马虎虎擦了一半的血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说起来这是戴萌加入这个伪钞集团第八个月了,但这次运气明显是背到了点,不但跟了个就知道打架不会动脑的老大,半点核心消息没摸着,这几个月倒是平白受了一身皮外伤。
受伤倒没什么,天生做卧底的就和亡命之徒一样,过的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只是这么下去戴萌怕自己要过个三五年才能上位,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她估摸着陆婷一个多月没找自己,现下突然说老地方见八成是有什么机会能让她打到内部了,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
“你小心成这样把我叫回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戴萌啪一声用后槽牙把嘴里的棒棒糖咬碎,然后翻着薄薄的文件夹一脸震惊的看着陆婷。
“怎么了,这也是我们其他队员辛辛苦苦才套到的资料,”
陆婷明显脸上有些挂不住,当初她接下这个案子就知道是块难啃的骨头,但没想到能难啃成这个样子。
难怪刘局当初脸色阴晴不定,还叮嘱她这个组织结构严密,除非是进了核心的那一层,不然很难找到空子钻。
就连这点资料还是小孔费了老鼻子劲从几个口风不严的混混那套来的。
“不是,”戴萌咽下嘴里还残余的一点糖粒,指了指文件第一面那个女孩,
“这算哪门子的资料,不就一和我们一般大的小姑娘么。”
“你可别小看人家,”陆婷翻了个白眼。
“她是老爷子的养女,今年刚上位,说是手段挺狠的,听说过前两个月西区那个案子吧,”
陆婷顿了顿,“她做的。一点线索没给西边的弟兄们留啊,现在都只是怀疑,估计得磨成悬案了。”
戴萌听陆婷这么一说才皱起眉头,她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张略显模糊的照片,西区的案子她也听说过,七口人一口没活,虽然初步说是帮派内的人争权做的,但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确实是个狠角儿。”
听到戴萌轻轻的感叹了这么一句,陆婷又接着说了下去,
“刘局说她虽然做事狠,但对比其他几个老狐狸刚上位,势力还没完全建立,现在估计急着招拢人,你去插一脚刚刚好合适。”
“好,反正跟着那个傻大个也没啥好跟的。”
戴萌合上文件夹又放回了陆婷的后座,提起了自己的包就准备先走一步。
“还有一句,我也没琢磨明白,”
“什么?”
陆婷指了指后座上的文件夹,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刘局说,有可能的话,别让这个小姑娘碰脏东西。”
戴萌背包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下,她转头不解的看了眼坐在驾驶位的陆婷,然后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虽然不知道那个老头子又再打什么算盘,但刘局的人品她是信的过的。
“还有,冯薪朵说前阵子在路边看到你打群架了,你注意点,别身上东一块青西一块紫的,哎,我和你说呢,你听见没?”
“知道啦,帮我谢谢二狗关心。”
戴萌头也不回的闪进了一边的小巷,只留下陆婷坐在车上一个劲摇头。
回到家之后,戴萌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就进了浴室,她打开花洒哼着歌,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了那张照片,黑色的长发挽起了一边在耳后,即使是偷拍的像素也掩不住那女孩精致的五官,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照片上的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却让人觉得有些后怕。
戴萌关掉了花洒,拿起浴巾随手揉了两下头发,然后对着镜子上的雾气用手指一笔一画划出了资料上那女孩的名字,然后伸了个懒腰打开门走出了浴室。
原本温暖的浴室瞬间冷了下来,镜子上模糊的留着两个字,
莫寒。
第二天戴萌按着陆婷的指示在熟悉的街边晃荡,果然没过多久一辆大奔就从路上开了过来然后在街边停下。
戴萌看了眼街对面富丽堂皇的会所,心里暗暗想着果然是大小姐。她坐在路边和身边几个早就混熟的混混随口掰扯了几句,眼角却从没有离开过那辆大奔的副驾。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孩就从车上走了下来,戴萌装作不经意的哼着小曲往前走去,对躲在暗巷里的小孔和钱蓓婷打了个手势。
“是本人。”
孔肖吟对身旁的钱蓓婷点了点头,然后理了下身上的窃听器转身就走出了暗巷直奔司机去了。
“哎哟,大哥,你在这办事呢?”
孔肖吟熟练的敲了敲车窗,然后看着车里的男人露出了媚笑,果然车里的男人一看是小孔,也就放松了警惕,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了起来。
戴萌站在街角看着他们相谈甚欢,不一会,小孔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把人家司机忽悠了出去。
戴萌朝那男人和小孔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来昨天陆婷说的小孔从口风不严的混混那套来的资料,这下她算明白了,连司机的口风都不严,还敢工作的时候擅离职守,这大小姐的势力确实根基不够。
“人来了。”
“收到。”
戴萌听到耳麦里小钱的声音立马回过神来,她看着莫寒站在车边有些愠怒的模样心下知道机会来了,连忙装作不经意的走了过去。
“大小姐要帮忙吗?”
莫寒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有些诧异,她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牛仔裤看起来有些痞气的女孩,
“你管这片区?”
“不是我,我老大管,他说今天大小姐可能会来办事,让我们兄弟都看着点别给您添麻烦,”
戴萌顿了顿,然后指了下车,才说完下一句,
“当然您有事,吩咐一声我也是听的。”
莫寒当然知道戴萌这话什么意思,自己刚上位不久,行程连小片区的老大都能打听的到可见底下人多不可靠,何况戴萌咬字该重的地方一点没落下力度,大约就是她把那个蠢货给调走,然后想毛遂自荐。
莫寒看了眼空着的驾驶座,冷笑了一声,也罢,自己是需要几个聪明人帮忙打理了。她对着戴萌点了点头示意上车。
戴萌心下也长嘘了一口气,刚刚莫寒的眼神忽明忽暗确实揣摩不透,她差一点也以为今天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好没出乱子。
正这么想着,莫寒就走到了后座门旁,戴萌赶紧打开了后座门用手护住莫寒脑袋,然后关上门,自己挤进了驾驶位。
“大小姐去哪?”
“你叫什么名字?”
戴萌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她刚想开口解释一下后座戏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怎么,闹了这么一出,调走我的司机,不是只为了做好事不留名吧,不想我要走你?”
“是是,我叫戴萌,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小姐。”
戴萌只觉得后背一身冷汗,果然自己还是马虎了些,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没想到莫寒正嘴角噙着笑看自己。
这一对视戴萌又赶紧低下头来,赶紧把目光看向了前方,她心里念叨着果然和照片上一样皮笑肉不笑,然后再也不敢去看后座上那个小祖宗。
莫寒看着戴萌的举动也觉得有意思,不过她现在还不想去追究这个人的来历,最差不过一个信不住的棒槌换一个聪明点的老爷子派来的间谍。
这么想,她也不亏,何况这个人,莫寒看了眼她掩在黑框眼镜下的五官,长得也不错。
远处的街角,孔肖吟气喘吁吁的跑到钱蓓婷身边抱怨着那个男的太难甩开,钱蓓婷拿下了耳麦看着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戴萌成功了?”
“嗯,不过被那个大小姐看出来是她整的。”
“她怎么看出来的?”
钱蓓婷对着孔肖吟耸耸肩,把自己的外套给小孔披上,然后叹了口气。
“戴萌这次遇上难搞的主了。”
莫寒再回到车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戴萌想起刚刚莫寒让她停下车的几个地点,说不上来的诡异。说是毫无关系吧,又能找到那么一点共同点,实在牵强。戴萌摇了摇脑袋,准备把这几个地点改天告诉陆婷,让她查去。
“大小姐要回家吗?”
“不急,去你的住处。”
戴萌一头雾水,心想去我的住处又是怎么回事,合着这大小姐还想在我家搜出什么不成。
“你收拾下行李,以后住我那里。”
莫寒头也没抬的在自己的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然后报出了一个地址。戴萌心下诧异这大小姐也不像是马虎的人,怎么一点戒备都没有的把自己家地址给报了出来,还让我一个外人住过去。她正迟疑着,莫寒的敲打键盘的声音却停了下来。
“你要是老爷子派来的人,知道我住哪,和我一起住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是想一心跟着我的,住我那帮我做事更无妨;你要是想帮其他人除掉我,只知道我住哪就敢行动未免太愚蠢,还有什么问题吗?”
戴萌听完这一长串,好嘛,合着这大小姐早就心里有打算,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戴萌平复了下脸上的表情,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跟着您没有别的目的,我原先的老大您今天也见过,没脑子,跟着没出路。新一辈当家的您最聪明也最缺人,我做这么一出自荐的戏码也只是想一心跟着您上位,没别的想法。”
莫寒听完也不言语,又低下头重新开始捣鼓她的电脑。过了许久戴萌才听到身后莫寒轻轻说了句,
“你以后叫我莫小姐就可以了,我不喜欢大小姐的名头,有名无实。”
戴萌答应了一声,然后熟练了转了个弯拐到了自己家楼下,她刚想和莫寒说自己家太破就不让她上来了,莫寒倒是毫不客气的直接说我同你一起上去。戴萌挠了挠头,果然疑心病不是一点半点的重。
不过也无妨,戴萌的公寓说的好听点是公寓,难听点就是一个毛胚房,天生她一个人惯了,屋子里除了张床还算有家的样子,其余的不是吃过忘记收拾的泡面盒就是酒瓶子。
“就是这了。”
戴萌挠挠头让出一条缝,也不知道是怎么着,今天戴萌看着自己那狗窝脸刷一下就红了。她也顾不得什么,赶忙把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往旁边挪了挪,给莫寒腾出了一个坐着的位子。倒是莫寒格外好奇的东看西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买房子的。
“你等我下啊,我去楼下给你打水。”
“不用,你收拾吧。”
莫寒也没嫌弃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格外淡定的摆了摆手让戴萌忙自己的去。没几分钟戴萌就从房间里拖了个不大的行李箱出来了。
“这么快?”
莫寒看着戴萌的行李箱有些吃惊,她虽然看出来戴萌是个不拘小节的主,但这收拾行李的速度倒是,像个军人?莫寒也没藏着自己的想法,
“你以前当过兵?”
“啊?”戴萌笑着摆了摆手,“不是,以前当混混逃仇家,习惯了。”
莫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戴萌的回答,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
等到了莫寒家,戴萌才知道为什么莫寒要把自己安排进家里来住。她一眼扫过去,光自己房间里藏着的窃听器就有俩,还有客厅里的信号干扰器,难怪一进门手机就显示无信号。
“明早九点我要用车。”
莫寒说完之后就自顾自上了两楼,再也没多看戴萌一眼。戴萌也乐得清闲,好歹这住的地方自己那小窝整洁一百倍,她也是心大的人,也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想到白天莫寒的种种表现,戴萌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是个有意思的女孩,就这么想着戴萌慢慢进入了梦乡。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了有一个来月,戴萌也大致知道除了雷打不动每周三早上老爷子会召集掌舵人在酒楼商量事情,莫寒每天要去的地方也是千奇百怪,什么地方都有,根本查不出个头绪,大部分时候戴萌都只能在车上干坐着等。
“所以她每次都不带你?”
戴萌无聊的喝完最后一口啤酒,然后把瓶子捏的嘎吱嘎吱响,然后恨恨的说了一句,
“是,每次都一个人,你说她又没有三头六臂,万一出事身边连个保镖都没有她怎么想的,”
陆婷看着戴萌郁闷的样子只能拍了拍她肩膀,安慰了一句再等等看吧。
“不过你挺怜香惜玉啊,我怎么感觉你比她还担心出事。”
戴萌打开车窗一挥手把啤酒罐子扔向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没想到啤酒罐打到了垃圾桶外沿又弹了出来,在路边咕噜噜滚了两圈。
“我下去捡个垃圾,”戴萌像是没有听到陆婷的调笑,径直推开车门,把啤酒罐扔了进去又缩回车里。
“小孔那有什么消息没有?”
“听说有人最近要向她发难,你盯紧点。”
“好。”
回去的路上戴萌把脖子缩进了卫衣里面,九月的晚上不算太凉,但风一直刮着还是有点受不住。她想起了陆婷的调笑,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不是废话吗,这一个月拉着莫寒也算满城都转遍了,就算是遛鸟还能遛出感情呢,何况是朝夕相处的一个大活人,还是好看的大活人。
就算是犯罪分子,也应该等待法律的制裁,要是被那群孙子争权夺利咬伤了算怎么回事。想到这戴萌加快了脚步,她记得莫寒说明早要早些去茶楼和那些老东西们见面商量事情。
“戴萌,我记得你说过会点功夫。”
“啊,是。”
戴萌看了眼后视镜,今天的莫寒倒是有些说不上的感觉,像是,像是在担心什么。戴萌想起昨晚陆婷说的那些老东西最近准备对莫寒发难,难不成赶巧了,是今天?
车停定了之后,莫寒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干净利落的让她在车上等着,戴萌等会发现后面的还是没有动静,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刚想回头问莫寒出了什么事,手心就传来一阵冰凉又熟悉的触感。
不用低头看戴萌也知道自己手上被递了个什么东西,她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莫寒又开了口。
“戴萌啊,你今天和我一起上去。”
“好。”
戴萌把手中的枪揣进了怀里,然后偷偷给陆婷发了个地址,紧接着就跟着莫寒上了楼。刚进门她就看到再熟悉不过的几张脸,戴萌警惕的环顾一周,果然除了老爷子,几个掌舵的都到齐了。
“哟,我们莫当家今天终于不是单枪匹马来了啊,怎么,今天带了个小白脸?”
“老二,擦擦你眼睛看清楚,人家莫当家是带了个小姑娘。”
一唱一和的两个人戴萌记得,都在陆婷给她的名单上,虽说势力不如从前,说起来也就是吃老本,但也是难缠的主,也不知道莫寒是抢了他们哪块蛋糕。
“哦哟哦哟,人老了眼睛不太好,莫当家不要怪罪我哦,没想到莫当家从国外回来,好这一口的?”
莫寒挑了挑眉,对那个镶着金牙的男人笑了笑,然后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二爷好久不见,”莫寒看了眼她身边围着的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眼里波澜不惊,“您身边的人看起来倒是很,健硕,”
莫寒顿了顿,
“想必是二婶挑的吧。”
戴萌看了眼脸都快气绿的当家老二心里忍不住憋着笑,没想到莫寒平时不言不语的,毒舌起来倒是一抓一个准,整条街谁不知道当家二爷被传有隐疾。
莫寒也没有想多趁口舌之快,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便又收敛了起来。
“二爷今天喊我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哼,你上季的生意,有几笔抢的可是我们几家的老客户。”
当家老二倒是不客气,从身边人手上扯过账本模样的东西摔在了桌上。
“老爷子夸你能干是不错,但莫当家这招也太拂我们几家面子了吧,我们不像莫当家,手下可是有一批兄弟要养活的。”
戴萌看着账本模样的东西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莫寒,她心知莫寒上个月是跑过几躺,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她都只暗暗记下,她也以为莫寒只是做了几笔小的,可若是她抢了别家的老客户,这可是在拿命换钱。
莫寒翻了翻账本,然后旁若无人的压了口茶才缓缓开口。
“二爷手下若是养不起这么多人,不如分给我。”
“我胃口好,不怕多。”
整个茶楼被莫寒的话震的鸦雀无声,谁都想不到这个小姑娘竟然敢在几个当家的面前如此挑衅。二爷对手下的人使了个颜色,首先坐不住跳起来一个黑衣大汉,
“我们二爷是看在老爷子面上才来劝你这小丫头小心贪多嚼不烂,你别不识抬举,小心,”
“小心什么。”
戴萌眼看着那人就要不怀好意的走到莫寒面前,她从怀里一把掏出枪顶住了那个黑衣大汉的脑门。
“放尊敬点,把话咽回去。”
戴萌知道自己掏出枪的一刻,身边所有人的手都伸进了怀里,但她心知肚明,莫寒今日想要的就是一把平分龙头的椅子,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畏手畏脚,不但做不到敲山震虎,往后更没有她说话的份,到时候就迟了。
那个黑衣大汉显然没有想到一直跟在莫寒身后的女人竟然一把枪拦住了自己,只能悻悻的看向了一旁坐着品茶的当家老二。
“哐荡——”
一声清亮的瓷器破碎声在安静的茶楼炸起,当家老二手里的茶盏不偏不倚的砸中了黑衣大汉的脑门,鲜血从他脑门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下面人没规矩,莫当家见笑了。”
当家老二冲身后招了招手,一副新的茶盏又重新送了上来,他也不急倒茶,只是笑着把茶盏递给了坐在对面的莫寒,
“打狗还要看主人,没规矩的事,想必莫当家也不会做,是吧?”
莫寒当然知道当家老二什么意思,戴萌当众人的面先掏了枪,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是为大忌。
当家老二砸了自家伙计,为了一个规矩,她若是不照做,恐怕,莫寒还没有反应过来如何化解,就看着眼前的杯盏被一把接过,然后又是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戴萌感觉自己眼睛上温热又粘稠的液体正在一滴滴顺着脸庞往下,她丢下手中还残存的瓷片,把枪放回了怀里才对面前一众人笑了笑。
戴萌低下头附到莫寒耳旁,用整个茶楼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句,
“没管住二爷家的狗,让当家的听到了乱吠,戴萌领罚。”
莫寒看到自己白色的衬衫上几滴戴萌滴下的血,心中一阵难受,她装作不在意的点点头,对上了对面当家老二的略带震惊的眼眸。
“二爷,罚也罚过了,您今天还有什么指教?”
其实莫寒心中也清楚,若是拼硬的自己只带了戴萌这一个,就算他们不敢伤自己性命,戴萌恐怕这条命就要搁在这了。若是往常,她一定拼了命也要做戏做全套,丝毫便宜不给。
但是今日,莫寒看了眼戴萌有些发白的面庞还有攥紧的拳头,罢了,让他们三分利,来日方长。
“咳咳,这个大侄女啊,我们呢也就,”
“今日来,我也是想和各位商量个法,若是我抢走的生意,我愿意吐出三分利,您看呢?”
当家老二看莫寒的架势,还有身后站着的一个小阎王,心中也是一阵打鼓,这年头能拼命的不多。三分利是少了些,可闹到老爷子那,自己更不讨好说不定老本就没了,再怎么说也好过这条老命搁这。
想到这,当家老二刚想开口再多讨两分这事就算做罢,楼下的警笛声便由远到近响了起来。
“三分利,三分利。”
当家老二说完之后骂了句怎么有条子,连忙带着自己的人从一旁的楼道撤了下去。一分钟不到,整个偌大的茶楼就剩下戴萌和莫寒两个人,还有来势汹汹的警察。
“你报的警?”
“嗯,我怕你出事。”
戴萌再没有力气多说话,只觉得眼前一黑栽倒在了柔软的地方,耳畔全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隐约莫寒一声声唤着自己的名字。
陆婷收到戴萌信息就急匆匆带了一队人赶了过来,没想到只看到莫寒怀里抱着满头是血的戴萌正在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
“怎么回事?快叫救护车。”
莫寒做完笔录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莫寒一口咬定是戴萌失手跌碎了茶盏又摔了上去,就连戴萌那家伙一醒来也是这么个说辞。
陆婷听着就气得不打一处来。她恨不得揪着戴萌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让她做卧底,什么时候让她感情用事把自己命放人家姑娘身上了。
“大哥你别打岔,我感觉莫寒信任我了。”
“信任你,信任你个鬼,”
陆婷把病房里的人赶出之后借着录口供为由和戴萌单独待在了病房里。
“信任你就是拿着茶盏往你脑门子上砸啊?”
“那是我自己砸的。”
“戴萌,你脑子真进水了啊!”
陆婷后来也不管这个人了,干脆拿起了衣服回了局子里,临走前还不忘骂几句你就作吧,我看看你有几条命够。
戴萌也不反驳,就傻乎乎的笑了笑。她躺在床上,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又重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莫寒正趴在她床前睡着了。
戴萌看着莫寒坐在椅子上,白天的衣服还没有换,手臂的地方还有深色的血迹。她看着莫寒睡着的样子呆呆的出了神,虽然每日见着,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寒睡着的模样。
想到这,戴萌也不睡了,就趴在莫寒前面看着她。
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嗯,嘴巴,小小的也好看。
戴萌挠了挠头,难怪陆婷总说自己没文化,确实,夸来夸去就只知道说好看,但莫寒是真的好看啊。想到这戴萌也忘了自己面前睡着的是自己往后要亲手送进牢里的莫小当家。
她咧开嘴傻笑了一下,伸手小心翼翼的想碰一碰莫寒的脸颊。
“醒了?”
“啊!”
戴萌被突然睁开眼睛的莫寒吓得往后一退,差点从不大的病床上翻了过去。还好莫寒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拉了回来,然后下一秒戴萌就顺着惯性撞到了莫寒怀里。
“傻子吗。”
戴萌分明听见莫寒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才把她扶回床上。
“不睡觉在干嘛,”
莫寒转过脸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问她,唯独微红的耳朵出卖了莫小当家的心理。
“嘿嘿,我醒了之后不是看你睡着了吗,看你好看,就多看了两眼。”
戴萌被茶盏砸了一下,话倒是变多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后遗症。莫寒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医生说伤口不深,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你想吃什么吗?”
“你要给我去买?”戴萌赶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今天一闹,现在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莫寒像看着傻子一样看了眼脑袋上缠着纱布的戴萌,然后忍不住用手扶住了额头,
“我是说点外卖。”
“哦。”
说起来也是这一闹的功劳,虽然几个当家的还是虎视眈眈盯着莫寒,但也不敢在明面上闹出什么事来。老爷子听说之后也是点了头,又分了不少生意和人到莫寒这里,算是默认了莫寒的能力。
戴萌剩下来的几个月倒是不用再做专职司机,可以同莫寒一起去谈了几笔不大不小的生意。
她暗暗记下了每次生意的交易金额还有方式,只是说来也奇怪,那一闹之后,莫寒倒是收敛了不少,也不再像刚回来时抢着要出头,虽然做成了几笔生意,但是老爷子像是防着似的,也再没有更大的举动。戴萌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敢多问,怕露出了什么马脚。
“我看你是只记住了刘局说的话了。”
陆婷狠狠把账本往后座一丢,账本一眼扫过去,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戴萌才是主谋,莫寒只是个帮手。
“那刘局说的,尽量让她别碰脏东西。”
陆婷翻了个白眼,看了眼一旁坐在副驾驶嚼着面包的戴萌。她倒不是担心到时候收网兜不住戴萌,毕竟卧底这身份,要洗干净也不算难事。
“你别吃的都是,到时候二狗该说我车上全面包屑了。”
“没事没事,没漏呢。”
戴萌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小块面包然后拍了拍手,坐在后座的钱蓓婷倒是淡定的很,翻着账本随口说了一句,
“你别对她动感情了吧。”
戴萌感觉嗓子一紧,像是被噎着了,赶忙从车旁拿出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你瞎说什么啊。”
戴萌拧好瓶盖,摆摆手也不说话,就推开车门从陆婷车里跑了下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钱蓓婷和陆婷两个人面面相觑,过了许久陆婷才看了眼钱蓓婷若有所思,
“她不会铁树开花真动心了吧。”
“我觉得,有可能。”
话说戴萌也是被钱蓓婷的话一惊,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有感情不怕,但动心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头一遭见。
戴萌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只觉得胸口闷的慌。
大不了她蹲几年我等几年好了,能咋,都是经过我手的账本,查也查不到她身上。
定了这么个心思之后戴萌干脆狠下心,不再多想其中利害关系。等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戴萌蹑手蹑脚的刚准备回房间休息,就听到客厅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像是有贼啊,戴萌心下诧异,但也顾不得多想就摸黑走了过去,刚想一巴掌先发制人把沙发上的东西打晕再说,就看到莫寒正裹在毯子里翻了个身。
大冬天的怎么睡这了,戴萌收回了举在空中的手,心想还好没有打下去。然后一把把莫寒从沙发上捞了起来,抱着就要上二楼。
“戴萌?”
“嗯。你等下啊,我抱你回去睡。”
“戴萌啊,”
戴萌看着怀里缩成一小团眼睛都没睁开的莫寒心里一颤,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把莫寒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盖好被子。刚准备起身的时候手却被一把抓住,莫寒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只是手心出冷汗。
戴萌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吧,她躺在了莫寒旁边的枕头上,用空出的手轻轻拍着莫寒的后背,哄着我在呢,没事了。
大约是人的本能,莫寒睡梦中就拱进了戴萌的怀里。戴萌只觉得自己衣服的前襟有些潮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莫寒在梦里哭了。
“哎哟哭什么呀,”
戴萌手忙脚乱的想要替莫寒把眼泪擦掉,却没有想到越擦越多,沾湿了一大片领口。她把莫寒抱在怀里就这么哄了小半夜,直到又听到莫寒平稳的呼吸声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戴萌,戴萌,”
戴萌迷迷糊糊听到莫寒又喊了几声自己的名字,心想又说什么梦话呢,可紧接着下一句戴萌瞬间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复仇,杀了他。”
一月的时候天亮的格外晚,莫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猛的把手从那人的腰上收了回去才发现睡在身旁的人是戴萌。莫寒努力回想了昨晚自己本来坐在沙发上等戴萌回来,然后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她听着戴萌在自己耳边熟悉的呼吸声,突然身子也变的慵懒了起来。莫寒看着戴萌额头上浅浅的一道印子,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
算了,再睡一觉也好。莫寒抬头蹭了蹭戴萌的下巴,把头重新埋进了温暖的怀里。
直到中午两个人才懒洋洋的醒过来,两人倒是对怎么睡到一块这事格外的默契,谁都没多说。
“戴萌啊,今天陪我去见老爷子。”
“嗯?”
戴萌刷着牙从洗手间露出一个脑袋,难不成是要去拜年?可还要过小半个月才除夕,怎么着是今天要去呢。
“今天我生日。”
这下轮到戴萌惊的一块牙膏沫掉身上都没反应过来,她赶紧漱完口,跑到莫寒面前,
“你生日?”
“嗯。”
“你怎么不告诉我?”
莫寒被戴萌认真的语气逗的有点乐,她抬头笑着看了眼戴萌,
“我告诉你做什么?问你讨生日礼物么?”
“那当然有了。”
戴萌倒是没有把这个当作玩笑话,她一本正经看着莫寒自个嘀咕了什么又挠了挠脑袋,过了好一会跑过来说,要不晚上我带你吃宵夜吧怎么样?
莫寒看着戴萌一脸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点点头,好,等我们去完回来就去吃宵夜。
说起来戴萌倒是把正事忘的一干二净,直到坐上了车才想来这好歹是她第一次见到老爷子,怎么着都算是重大成果了,还有昨晚莫寒的梦话,复仇,她有哪门子的仇。想到这她上车前和陆婷发了条短信,隐晦的让陆婷再重新查查莫寒的身世,最好是被收养之前的。
直到车停稳了,戴萌还脑子里转悠着莫寒有什么仇可复这事,还是莫寒轻轻捅了捅她,她才回过神来和莫寒一起下了车。说起来老爷子的住处到不算奢华,但总有说不上来的压抑。
也许是感觉到了戴萌的紧张,莫寒轻轻握住了戴萌的手,然后把她拉进了屋里。
“你来了?”
“嗯,爸爸。”
戴萌看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连忙鞠了一躬,直到那个人嗯了一声才重新抬起头来。
这一餐可以说是戴萌吃过最压抑的一餐了,不说老爷子从头到尾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就连个蛋糕都没有,实在不算是过生日的氛围。
戴萌正想着待会要带莫寒去哪里吃宵夜,老爷子却突然开了口,
“你就是和老二家手下呛起来那个?”
“额嗯,是我。”
老爷子看了戴萌一眼,点了点头。
“做得不错。”
“谢谢老爷子。”
戴萌没再抬头,只是一个劲扒着碗里的饭,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莫寒看了眼戴萌,缓缓放下碗筷。
“爸爸,我想年后,”
“吃饭的时候不谈生意。”
老爷子轻轻敲了下碗沿,莫寒的头一下就低了下去,老爷子看出来气氛有些过于沉闷,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心思,年后的事我会安排。”
“还有,底下人和我说,你们俩有猫腻,我本来不信,现在看倒挺真的。我不管年轻一代的事,只有一点,”
老爷子顿了顿,目光从莫寒身上扫到了戴萌。
“这一行真真假假,别轻信于人。”
莫寒点了点头,老爷子之后到饭局结束都没有说过话,只是摆了摆手便自己走回了房间里去。
戴萌倒是稀奇的看到莫寒第一次早早就停了筷子,一等老爷子走开就头也不回的拉着自己走了出去,回到了车上。
“戴萌,”
“戴萌!”
“啊?”
戴萌像是如梦初醒一般,转眼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马路上。莫寒正皱着眉头看着她发呆出神的样子,戴萌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我在想,他说的我们有猫腻,嘿嘿,你说是不是老爷子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莫寒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平时呆呆傻傻的人一下脸变得通红,
“谁要和你有猫腻。”
“不是莫莫,这不是我说的,要不我们就,”
“就什么就,”
莫寒把头扭向了一边,装作在看窗外的风景。只有戴萌注意到车窗的倒影上,
那个人的嘴角分明勾起了弧度。
“所以你说的宵夜就是这个?”
“家里只剩下面了嘛。”
戴萌从厨房里端出两碗面的时候,莫寒整个人都是黑线,合着她的生日礼物就是一碗长寿面?
“莫莫你别小瞧,这好歹是我第一次下长寿面。你尝尝再说嘛。”
莫寒用筷尖挑起面条送到了嘴里,怎么说,戴萌这家伙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笨蛋。
“怎么样?”
戴萌伸着个脑袋凑到莫寒面前,
“嗯,还不错。”
“除了把糖当成盐了。”
过年的时光总是过的格外快,戴萌也乐得在家被莫寒喂胖两斤肉,要不是陆婷借着信号告诉她有急事老地方见,她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每日开开心心过她的小日子。
“啥事那么急,”戴萌急字还没说完就看见了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刘,刘局好。”
戴萌咬了下自己的舌头,然后乖乖的挤进了后座。说起来进局里之后除了偶然几次重大任务,她还没有怎么见过刘局。
更别说在卧底行动里,都是陆婷往上报,她负责做事就好。这次也不知道什么风,把这尊大佛都刮了过来。
“小戴啊,这次任务执行的很好。”
“谢谢刘局。”
戴萌坐在后面吐了吐舌头,然后对大哥使了个眼色。
「刘局来了你咋不告诉我」
「我咋告诉你,你不天天在莫寒那里不知道干嘛吗」
“好了,这次我来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小戴,你把莫,莫寒当时给你说复仇的场景再复述一遍。”
戴萌听了刘局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她看到刘局的眉头越皱越紧,慢慢停了下来。
“刘局?”
“我这里有些资料。你先看看。”
戴萌茫然的结果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从里面掉落出来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正中间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还有些婴儿肥,
“这不是,是,”
“是莫寒。”
刘局也不卖关子,干脆的给了一个回答。戴萌急忙把文件夹打开,一行一行的读着当年的资料。莫寒的父亲当初是刘局的队友,为了捣破犯罪集团主动申请当了卧底,成了集团内的二把手。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警方发现莫警官和妻子突然跳楼自杀,他们七岁的女儿也随之失踪,后来听说被当时的掌舵的,也就是现在的老爷子收养。
“当时警方虽然知道莫寒父亲的身份,但是因为不清楚他们的自杀是因为帮派纷争还是身份暴露,所以没有声扬,等知道莫寒被老爷子收养之后。我们推测大概是前一种,不然老爷子不可能留下活口,事已至此,我们更不可能在莫寒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时候公开他父亲的身份。”
“但是,莫寒如果是要复仇。”
戴萌想起莫寒虽然事事听从老爷子的指令,但是每次去过老爷子的住处,回来之后都要把自己埋在房间里反复洗手,像是碰到过什么脏东西一般。
刘局听了戴萌的分析,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和小陆提过之后,我们又重新翻查了当年的案子,”刘局顿了顿,“根本没有什么内部纷争,老爷子杀人灭口就是因为莫寒父亲身份暴露。但是他竟然想出这么个法子,演了一出戏中戏,”
戴萌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局,脑子飞速的运转起来。
“他是故意留了莫寒的性命,因为,”戴萌只觉得喉咙发紧到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样,我们就顾忌莫寒的安全不敢恢复她父亲的身份,他死了都恢复不了警籍。”
陆婷看到戴萌烧红的眼睛,叹了口气,接着刘局的话说了下去,“还有一点你也猜到了,有什么比让警察的女儿变成犯罪集团最核心的力量,更有成就感的事呢。”
戴萌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他知道老爷子生性狡猾狠毒。但是做到这一步,除了让人死还要毁了别人后代一辈子。
这是怎样的恶毒和仇恨啊。
“不过好在,”刘局叹了一口气,“你给的情报够及时,虽然不知道莫寒是怎么发现自己父亲的身份,又是怎么联系到老爷子身上,但至少她很清楚自己是谁。我们与上头商量之后,觉得她大概率是想自己打入核心搜集证据,为她父亲正名。你往后一定要保护好她身份……”
戴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车,又是如何浑浑噩噩走回的家。她站在门口晃了晃神,硬憋着把眼睛里的泪水收了回去,她晃了晃手里的奶茶看着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来的莫寒,
“要喝奶茶吗?”
“你又发什么疯,大晚上的喝什么奶茶。”
莫寒还是笑着接过她手中的奶茶,还是听话的插上了吸管然后赖到她怀里。戴萌看着怀里的人认真的喝着奶茶眼眶又一下红了起来。
心里止不住想着要受过多少委屈,要受过多少委屈呀。
戴萌只觉得心脏像要炸开似的疼的慌,下一秒她就敷上了莫寒的嘴唇,像是要把莫寒揉进自己的骨子里去。
“戴萌,戴萌,”
莫寒从亲吻的间隙短短续续的轻声唤着戴萌的名字,任由戴萌像一只脱了缰的小野兽在自己身上横冲直撞。
“怎么了呀今天,”
莫寒看着红了眼眶的戴萌只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刺痛,也许是盯着那双眼睛盯久了。莫寒也就忘了喊她停下,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被抱到了床上。
身上伏着的人轻微的喘着气,从她的耳垂吻到了锁骨,时不时用齿贝轻轻咬上一口才罢休。
“要做什么啊。”
“想做的事。”
戴萌只知道自己脑子现在一团浆糊,她眼里只有躺在床上这个人,要拥抱她,占有她,从此往后把她护到身后。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看到莫寒身上粉红色的印记才想起自己昨晚确确实实,
“又想什么呢,”
莫寒嘟哝着往她怀里拱了拱,
“没什么,觉得你,唔,这样也好看。”
“流氓。”
过完了年之后的那几日,戴萌陪着莫寒每天都在不同的码头上转悠。老爷子还真带莫寒去了工厂,还把年下最重要的一笔生意交给了她。
戴萌看着交易金额心里一惊,果然和之前小打小闹的生意比起来,这笔才是这么多局里等的大鱼。
随着交易的日子越来越近,莫寒的情绪也愈发的难以琢磨起来。有的时候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整天也不说话,有的时候又像是急躁的要跳起来。戴萌看着莫寒的样子心下虽然难受,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安抚着。
“做完这一笔我们出去玩吧。”
“好啊,你想去哪?”
戴萌喝了口水,帮莫寒合上笔记本电脑收回包里,然后把她抱到了怀里。
“我是说,金盆洗手那种。”
“好,都随你,你说上天摘星星我都给你摘。”
“戴萌啊,等过几天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好,我到时候听你说。”
戴萌还是和往常一样秘密的联系着陆婷,把手上的线索一条一条传回去。
交易的那天晚上,她照例坐在莫寒身旁,老爷子在仓库里按规矩让所有人把电子设备都扔进一个麻袋里,结束之后才能取得回来。
戴萌看见身旁的莫寒嘴唇有些发白,她轻声安慰了几句就把身上的手机扔进了麻袋,然后随着莫寒和老爷子上了一辆车。
车行驶到一半的路上,老爷子突然与司机耳语了几句停在了公路边。
“怎么了?”
莫寒感觉到车里的气氛与之前不同,轻声的问了一句。
“没事,”老爷子回了头含笑打量了下后座的两个人,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以防万一,再搜一遍身吧。”
戴萌握着莫寒的手一瞬间感觉到了她手心激了一层冷汗,心下咯噔一声。她早就在最后一次换乘的车上装好了跟踪器,搜身她倒是不怕。想到这里,戴萌趁着老爷子视线扫开,手在莫寒腰侧一圈快速摸了一遍,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戴萌也来不及解释,扯开就塞到了自己身上。
“下车吧两位。”
司机打开了车门,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车也停了下来,看来老爷子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在中途再搜一次,莫寒惊恐的看了一眼戴萌,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被分开搜身。
戴萌知道自己这下是逃不过了,心里竟是一片坦然,她看着面前的人从自己身上搜出了东西然后朝着远处的老爷子挥了挥手,内心说不上的平静。
“老爷子,抓到内鬼了。”
戴萌看着面前眼里透着光的老爷子,下一秒就是一拳直接打到腹部,戴萌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听见枪上膛的声音,还有莫寒说了一句等等,
做什么傻事,戴萌想要努力撑起身子借助昏暗的路灯再最后看一眼莫寒的脸,下一秒又被一个耳光抽到了地上。
戴萌感觉有人蹲下身来,用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了头,熟悉的那张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爸爸,我自己看错的人,我自己杀。”
“砰——”
人死前似乎是能走马观花看过自己一生的,戴萌听到了一声枪响,还有车子开远的声音,她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
她看到莫寒在家里要她熬夜陪着打游戏,还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抢着一杯奶茶,更多的是坐在后座上莫寒把头埋在自己怀里熟睡。
“莫寒,莫寒啊,”
戴萌想到车上的追踪器,还有出行前陆婷和自己说会尽全力保护莫寒,她带着笑意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往后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了。”
陆婷坐在车上,看着追踪器在某片公路停留了超过十分钟皱了皱眉头,她拿起对讲机,让1队紧跟地图上还在不断移动的小点,自己带着2队开车去了公路边。
“还有戴上警犬,把医疗车分过来一辆。”
陆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慌的厉害,她踩了脚油门在公路上飞驰起来,一下车警犬就嗅着血腥味带着一行人找到了早已昏迷过去戴萌。
“混蛋,你要死了我给莫寒赔什么去。”
医疗人员摸到了戴萌微弱的脉搏随即抬进了医疗车里,直奔最近的医院。ICU外面陆婷看着一直不灭的红灯来回踱着步子。
“要不陆队,我们在这等,你先去支援吧。”
陆婷看了眼手下的警察,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她还答应过里面那个人要保护好莫寒,那个家伙言而无信说着能平平安安归队闹成这个模样,她不能再食言了。
“她醒来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陆婷急匆匆披上外套,又冲了出去,只剩下走廊里回荡着哒哒哒的脚步声。
“近日,我市公安一举捣破大型伪钞集团,抓获核心成员一十三人,其中,”
“啪,”
戴萌胸口绷着纱布刚想开口骂说谁把我电视关了就看见莫寒拿着小碟子走了进来,连忙把下一句话咽了回去。
她听刘局说,警方和对面开枪的时候,是莫寒推开老爷子挡了一枪,虽然只是擦伤,但莫寒说这一枪她受着,从此也算报了养育之恩,和老爷子两不相欠。
“莫莫啊,今天我吃啥水果?”
“喏,苹果。”
莫寒给碟子里的苹果片插上牙签一片一片喂了过去。
说起来戴萌醒来之后只是一个劲傻笑,一开始也吓着了身边的人,特别是陆婷,还以为戴萌脑子不正常了。
后来戴萌自己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到能看到莫寒就是福气。这话一出可把一个病房的人都酸掉牙,再也没来看过她。
“莫莫,你不是说这次之后金盆洗手吗?”
“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身份?”
“比如,做我老婆?”
[戴莫]难平
*小小戴视角
*ooc请勿上升真人
/
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妈并不爱我爸'这种可能。
至少妈妈是很爱我的,从我有印象起就是如此。
我妈叫戴萌,爱戴的戴,一个草一个明那个萌,就职于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
或多或少的,从幼儿园我略微懂事起,我总能听到别人有意无意的、对妈妈外貌的称赞。
我妈确实长得好看,虽然早过了而立年岁,仍然有着难以言说的风韵和气质,一头黑褐色头发微卷,看着不像有小孩的女人,老师第一次见她都会诧异于这是我的「妈妈」。
也许是走运,我遗传了妈妈的外貌...
*小小戴视角
*ooc请勿上升真人
/
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妈并不爱我爸'这种可能。
至少妈妈是很爱我的,从我有印象起就是如此。
我妈叫戴萌,爱戴的戴,一个草一个明那个萌,就职于上海一家律师事务所。
或多或少的,从幼儿园我略微懂事起,我总能听到别人有意无意的、对妈妈外貌的称赞。
我妈确实长得好看,虽然早过了而立年岁,仍然有着难以言说的风韵和气质,一头黑褐色头发微卷,看着不像有小孩的女人,老师第一次见她都会诧异于这是我的「妈妈」。
也许是走运,我遗传了妈妈的外貌基因,那些个陌生的叔叔阿姨第一次见到我总要夸一句小娃娃真好看长得真像妈妈。
我妈每次只是摇摇牵着我的那只手,朝他们笑,不说话。
我忘了曾经在哪里知道的,可能是某本陈旧的相册或者是某件我无意翻到的纪念物,妈妈年轻时是上海一个少女偶像团体里的一员,还是那种比较有名的成员。
但那个团现在已经没落许久,有时候家里会来一些阿姨,她们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笑闹里我好像听出她们聊过往聊从前,聊妈妈从未和我提起过的那些事。
阿姨们也都生得漂亮,活像一群姐姐。妈妈告诉我,她们都是以前和她在同一个团里的队友。
阿姨们都很喜欢我,妈妈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她们抢着做我干妈,小的时候夸我可爱,闲暇时间来轮流带着我玩。
后来我稍微大一点儿了,每次来见我都给我带各种稀奇古怪我没见过的礼物。
其中有一个叫孔肖吟的阿姨,我妈每次怂恿我叫她孔姨,总会被她揪耳朵然后笑着讨饶。
每每这时我总是有点惊讶的,平日里妈妈和我还有我爸一起吃饭或者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也会对我们笑,但只是淡淡的,眼尾和唇角的弧度敛得恰到好处,不会这么开心。
我从出生起就待在上海了,我妈和我爸都是上海本地人,妈就让我在上海念了书。
那时候我四年级,但我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乖孩子。我念书不怎么用功,三天两头就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被老师骂一顿,乃至于请家长。
我爸总是因为这个事情很头疼,每每这时,妈妈总是在旁边拍爸爸宽厚的肩膀,轻声安慰他:
“孩子还小嘛。”
妈妈对我的成绩并没有过分要求,甚至说与其他同学的家长比起来,她对我丝毫不能称之为严格,她也从来不会因为成绩和学业训斥我如何如何。
对了,说起这个,我妈的数学好像不大好,每次考试无论入眼的分数多糟糕,她总是开着小台灯坐在我旁边帮我分析每一科试卷,除了数学。
可貌似她对我也可称之为严格,在我二年级偷偷把同学的铅笔盒拿回家后,我妈第一次动手打了我,时日过去太久我记不清当时的情景,只记得她颤抖的声和微红的眼:
“妈妈不一定要你多优秀,但你要做一个好的人。”
我还喜欢打游戏,零花钱通通砸在Steam平台和大大小小的游戏机上,这也是被我爸明令禁止的。妈妈虽然有时候看我泡在电脑面前会提醒我两句注意眼睛记得要写作业,也不会说别的。
甚至有时候妈妈闲下来,就会坐在我旁边默默看着我打游戏,也不说话。这时她总是含笑望我,眼尾的弧度终于不再敛起来,散成一滩软绵绵的水。
我觉得很奇怪,在学校里和同学聊天的时候,我往往诧异于他们的家长视游戏为大敌,这在我家里是很少见的。
貌似在他们的抱怨里,他们玩游戏的时候他们的爸妈总是恶狠狠地盯着电脑,恨不得将所有电子产品一起缴获。
可妈妈并不是这样的,我一开始天真地以为妈妈也爱玩玩游戏,但转念一想,她并不是爱打或者擅长打游戏的人,哪怕年轻时也不是。
妈妈喜欢带我去各种餐厅里吃饭,我总是惊讶于她知道这么多地方,爸爸总是打趣:你妈不用看地图,脑子里就装着一张上海地图。妈妈每次听到这句话只笑望爸爸,半是嗔怪半是温柔,不回答。
印象里妈妈带我吃过火锅,海底捞,寿喜锅,海鲜饭,自助烤肉,还去过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我记得那里有爷爷奶奶在拉二胡表演,菜里面还有同样奇奇怪怪的,里面夹着橙子的麻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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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妈的夫妻生活似乎是很美满的,称得上相敬如宾。我爸长得不算特别帅,但是用身边老人的话来说就是端正大气浓眉大眼。他有时候自己会打趣这张脸配不上我妈,妈妈轻拍他肩头笑骂他贫嘴。
我每每这时都坐在他们中间,看着我最爱的父母轻轻地笑闹。
我总是觉得我是幸福的,我有充裕的物质生活,有个美满的家庭,爱我的爸妈。
印象里我没看过妈妈生气,她也不曾对我发大火。记忆里她只与爸爸吵过一次架,至于是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和爸爸有过其他零碎的争吵我无从知晓,但至少我看来是不会有的,在我的脑海里我觉得我爸很爱我妈,我妈也是。
关于那次大吵,我记得不是太清了,妈妈有个很宝贝的小袋子,平时一而再再而三叮嘱我不要碰它,平时总放在高高的书柜顶上,奶奶说从她30岁那年嫁给爸爸起就一直带着。
有一回她不在家,爸爸想着整理一下两个人的寝室,大概是把那个小袋子归类到了杂物一堆的原因,妈妈就冲爸爸发了火。
当时我正被孔姨带着在外面玩儿,孔姨是要把我送回家的,一开家门我就看见爷爷奶奶慌慌张张地到孔姨耳边说了些什么,孔姨只能先拉着我待在客厅不往里去。
其实我是有听到一些的,隔着长长的走廊我也听得出妈妈有多么激动与生气,好像她朝我爸爸大声吼了几句就没再继续。
我当时有点害怕,拽着孔姨的衣角问她爸爸妈妈怎么了。
孔姨闻言揉揉我的头,她弯下腰来对我笑,因为常年染烫而扎人的发扫到我脸上:
“爸爸妈妈有点儿事呢,待会就好了。”
后来知道是因为爸爸动了妈妈的宝贝小袋子,可是貌似到最后袋子也始终没有打开。
我其实很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可每每想起妈妈那天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的怒火,这个愿望拖了很久也还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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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时我常常听到爱这个字。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或许是有时候回外婆家,外婆看的言情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的那些台词,亦是和作为企业家的爸爸一起去公益活动时远远就能看见的捐款箱前长长的队伍。
我小时候也在被子里听妈妈给我讲故事时拉着她的衣角问过她什么是爱,可我妈总是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你还小呢现在不明白。
那时我确实不大明白,可我一直相信我爸对我妈是爱,我妈对我爸那也是爱。
至少在某一年夏天前我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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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闷热的下午,妈妈在书房辅导我的英语作业,一下子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出门了。她拍拍我的头让我好好写作业,还告诉我如果爸爸回来了就不用等她了,我们先吃饭。
我看着妈妈出了书房,没了什么写作业的兴趣,在书房的转椅上四处乱瞟。
不出意外地,我看见了那只小袋子。
已经落了灰的好奇心又冒出来,我想,妈妈出去了,爸爸也不在家,看一下可以的吧?说起来,在学校正是因为这种莽撞,我每每都会犯些错。
我把椅子推到书柜底下,站到椅子上,可书柜顶对我来说仍然有些太高了,我只好努力踮着脚去够那只袋子。
最后我还是拿到了它,我笨拙地去解开上面绑好的抽绳,心砰砰地跳,边默念着妈妈对不起,边想着这究竟会是什么。
里面并不是我所想象的什么名贵的珠宝或者首饰,是一些装在塑料小壳子里的照片。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种小壳子叫拍立得壳,那些小照片叫拍立得。
它们都是在妈妈做偶像时时兴的东西,是被粉丝们所争相花大钱购买收集的,不过这都是我很久以后知道的了。
我把塑料壳子拿起来看里面的照片,是妈妈和一些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合照对象我似乎在来家里的阿姨中都见过。我又把壳子翻过来,才发现照片的背面似乎写着一些字。
每张背面的右下角都写着合照对象的名字,我认出那是妈妈的字迹,不过比给我在成绩单上签字的名字端正些。
除了名字在中间还写了些话,我猜测那该是各个名字主人留给妈妈的祝福。
以前爸爸和我说过,他和妈妈结婚的时候,妈妈给当时她每个到场的队友都发了一张类似照片的东西,让她们上面写些东西做个纪念。
就是这些吗?
那些照片似乎是很久以前拍的,四个角有点儿发黄,有的就是在室内拍的,也有一些她们在国外拍的。我想起来,妈妈在我们一家出去旅游时和我说过,她们以前每年夏天都要到国外拍摄MV。
譬如妈妈和孔姨的合照,背面右下角写着孔肖吟,中间则是孔姨一串龙飞凤舞的祝福,可惜我当时并不认识太潦草的连笔字,现在想起内容也不大记得清了。
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比现在年轻不少,化着妆,我不禁想,她们做偶像那时真是极好看的。
我将每一个小壳子都拿出来,发现合照上的每个人和背面的名字我都能在那些漂亮阿姨里对上号儿。
孔姨,kiki阿姨,tako阿姨,芸姨,钱姨,孙芮阿姨。
包括更多。
她们每个人都与妈妈有不止一张合照,我猜测当时她们感情一定是很好的,又有些羡慕妈妈在那时能有一群这样亲密无间的朋友。
小袋子很快见了底,我把压在最下面的一只壳子拿出来。奇怪的是这张的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占据中间区域的祝福,左下角写着名字,我还没看清就想着先把壳子翻过去想看看正面的照片。
照片翻过来,入眼是一片红,我有些被惊艳到。照片上的妈妈盘着头发,化着明艳大气的妆,身上烈焰一般的有着张扬花边的红裙我有印象,我曾在和爸爸妈妈一起去西班牙旅行时见过,那些跳舞的外国姐姐们身上穿的也是这样的裙子。
我记得爸爸告诉过我她们跳的舞叫做弗朗门戈舞,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看到妈妈穿这种裙子。
更令我惊讶的是站在妈妈旁边的女人,她看着与妈妈同等年纪,又或许小一些?她比妈妈略矮一点儿,也穿着那样鲜艳的红色的裙子。但妈妈的裙尾拖了地,她的只在下摆束成了一块块花边,勾勒出她纤细的腰。
比起妈妈的英气,她长得更娇俏可爱些,一头褐色的头发扎着,在脸颊两侧垂下两条,像波浪那样微卷。印象里我从未见过她,又或许是见过的,不过常常来找妈妈玩儿的那群阿姨里并没有她。
我看着照片上一熟一陌生的两个女人,妈妈的手抚着女人脸颊旁边垂下的头发,她们的背后是某个欧式建筑的窗帘,和她们的裙子一样红。
我也看过妈妈年轻时做偶像的照片,大多数是粉丝给她拍下的,和阿姨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常常谈起年轻时的事情,我总能听到妈妈开玩笑,当年辛苦粉丝们给她精心修图。
我自然知道这是玩笑话,妈妈本身就长得很好看,那些经粉丝之手精挑细选的返图也确实精致又动人。
可不知怎的,于我眼前这副红衣成双的画面相比,却都黯然失色了。
当时的我并不懂得太多,我只觉得眼前的照片的美是如此的恰到好处,我甚至诧异于照片上的女人是我的妈妈。
现在要说出我的妈妈与另一个女人般配似乎有些奇怪,况且纵使我心底里是这般想法,却也只能夸一句合衬。
一直到现在,我总是相信在那时即使困于性别不谈爱情,退一万步来讲,她们也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搭档,是逃离既定轨道也会发生的星体相撞。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那时在书房的我只能惊讶于眼前图片的美好,以及她的背面为什么会没有照片上的女人留下的祝福。
而且,与其他人都和妈妈有许许多多的合照不同,我将这些小袋子里的照片上的每一张脸都辨认了一遍。
妈妈与她,再没有第二张合照。
我把壳子翻回背面,右下角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字,我认出那仍是妈妈的笔迹。
莫寒。
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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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莫寒。
那天妈妈原本说好要带我看电影,她的律师事务所突然打来了电话。我听不清那头在说什么,只低下头在心里默默数落律师事务所的那些叔叔阿姨。
我听见妈妈打了个电话,她说:“孔肖吟啊,你能不能帮我带下小家伙看电影?”
我又转念一想,如果是孔姨的话,其实也不错?孔姨是那些阿姨里我最喜欢的阿姨。不如说她们每个我都很喜欢,对我都很好很好,但孔姨总是能和我闹在一起,要说有时候她是我的同龄人都没问题。
妈妈开的是免提,我听见孔姨在那头说:“啥?我这儿也有点事啊,要不我帮你找个人带她?”
“找谁?”妈妈有点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
孔姨那边突然安静了一下:“呃……莫莫行吗,她这两天回上海了,我可以把车借给她。”
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从未在她们口中听到过的名字,印象里确实寥寥,我不知道是这个人无关紧要还是她们刻意在妈妈或是在谁面前闭口不提。
可听见方才孔姨亲昵的称呼,我并不觉得会是无关紧要的人。加上我想起了那天在书房里见到的照片与它背面的名字,即使我不确定那是不是「莫寒」。
我看见妈妈沉默了很久才皱着眉开口:
“...行吗?”
我想,为什么不行呢,妈妈是以前和她吵架了吗?
“哎呀,什么呀,你少乱想!”
“那麻烦她了。”
“那她到你家别墅门口我给你们家座机打电话让孩子开门哈。”
“好。”
妈妈挂了电话,好像发了会儿呆才回过头来看我,她像往常那样揉了揉我的脑袋,笑了笑,有点愧疚:
“待会儿会有一个新的阿姨来带你看电影,要讲礼貌,知道吗?”
我实际上并不失落,我还有点期待与将到来的女人见面,我没由来坚信那就是莫寒,也很好奇究竟她会是个怎样的人。
“那也是妈妈的朋友吗?”
我看到妈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这倒使我更好奇了,只希望莫寒快些来。
片刻之后她笑了,眼睛弯弯的,我之后常常想她为莫寒露出的笑容每每都是如此好看:
“是啊,叫莫寒。”
“是妈妈很好很好的朋友。”
妈妈出门了,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等着孔姨的电话。我知道电话一打来,就意味着我要与那人见面了。
莫寒,莫寒。我在心里默念照片背面那个端正的名字。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跳下沙发就跑到书房,风风火火地把椅子推到书柜面前,再次小心翼翼地取下袋子,在最底下拿出那个照片背面写着莫寒的小壳子,又小心翼翼地放到裤口袋最内侧。
我正把小袋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客厅的电话突然零零地响了。
我忙不迭把袋子放好,又把椅子复原,跑过去接电话。
“喂?那个阿姨来啦,去开门哦!”
“好,知道了,谢谢孔姨。”
我顾不上别的,心里全被即将见到莫寒的激动和忐忑充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她于我会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又或许我于她也是。
我小心翼翼地按下了门把手,终于也见到了莫寒。
她与那张照片上一袭红衣的模样又不大一样,瘦了很多,脸上没有化什么妆,架着一副眼镜,原本是偏黄褐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墨黑色,额前垂着刘海,也没有什么波浪卷,自然地披散着。
她穿着宽松的短袖和牛仔裤,短袖很大,衬得她身板愈发的瘦了,牛仔裤下摆下的一截脚腕很纤细。
我想,她看着比妈妈还要小些,白皙的脸过了约莫有十余载春秋,确实不比那照片上红衣的年轻模样,却也绝对与她的年龄不符合。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叫她阿姨似乎有点怪怪的,我觉得这张脸让我叫她姐姐也没什么问题,可她偏偏是妈妈的朋友。
她看我呆呆的模样,朝我伸出手。
她的手白皙干净,指节修长,指甲圆润匀称,手腕上有个黑色的发圈。
她朝我笑,淡淡的,可还是笑弯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同妈妈的温柔又不一样,妈妈的眼神里有对我的爱,我看得出莫寒也对我很温柔,却绝不可能是因为爱我。
她的声音同她本人实在匹配极了,软软柔柔的,像棉花糖。
“不去看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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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拉着我的手在去往观影厅的长廊上走,她一只手紧紧拉着我一只手抱着爆米花,我意外地发现她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冷的。
她话不多,不同于孔姨带我出来玩儿总是拉着我说个不停。我对不住孔姨地想,她也比孔姨细致体贴一些,会蹲下来和我在同等的高度上问我想看什么,会在上楼梯的时候柔声告诉我“有台阶哦”,会拉着我的手问我要什么口味的爆米花,会在排队的时候把我揽在臂弯里不让我被其他人挤到。
她领着我坐到了座位上,我刚坐好,她就凑过来给我小心翼翼地戴上3D眼镜。
“戴这个不舒服要说哦?”她轻轻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
我点头。
电影看完了,莫寒本是要把我送回家的,我没忍住拉了拉她的衣角,她回过头,镜框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不可以带我再玩会儿?”
现在想想,我那时对她说的话好像都是没有主语的,我总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话里也就会没有对她的称呼。好像有点没礼貌,可她压根不在意,总是只对我温柔地笑。
莫寒歪歪头。
“你想玩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想回家……回家要写数学题。”我撒了个谎,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数学题也是临时想到的理由。
莫寒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弄明白她在笑什么,那时的我也没有聪明到联想到「我妈不擅长数学」这件事。
她拉起我的手,弯下腰问我:“我们去电玩城?”
妈妈以前从没带我来过电玩城,也许是她对这种东西也不擅长。孔姨带我来过,但她实在太笨了,大把大把换游戏币,可每次玩回的积分不但比不过我,连兑换的游戏币的一半也比不上。
可莫寒不一样,她一开始只换了五十元的游戏币,我惊讶地想,不会不够吗?莫寒笑着问我想玩儿什么,我指了指其中一台射击游戏设备。这是我不大擅长的,也是我在电玩城积分回报率最低的项目。
至于孔姨,她上次还没弄明白怎么开枪时间就到了。
莫寒不一样,她娴熟地拨动了两下枪闸,眯着眼对准屏幕上的丧尸脑袋开了两枪,两枪都命中,积分栏一下就哗啦啦地破了三位数。
我瞪大了眼睛,这对我来说实在厉害。
“好,好厉害……”
她愣了一下,好像被一个小孩儿突然而来的夸赞弄得不知所措。然后把头扭了扭,我只能看见她露出来的耳朵尖儿。
“还,还好啦。”
我第一次见莫寒脸红的模样。
“可,可以教我吗?”我问。
莫寒说了一句“好啊”就绕到我身后,她把我圈在怀里,手把手教我托枪,上闸,瞄准,开枪。我得了她的点拨,很快拿到了大把大把的积分,连在一起的点劵带从机器的吐票口源源不断地吐出来。过路的小朋友看见我脚下成堆的积分都露出羡慕的神色,我有点小得意。
莫寒也看见了我嘚瑟的样子,故作嫌弃地望我两眼,还是蹲在旁边帮我拿劵,笑盈盈地望着我。
出了电玩城,莫寒又问我要不要去夹娃娃。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至少那时这个温柔又细致的大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孔姨了,似乎就因为她带我体验了我从来没体验过的电玩城,又或者不止于此。
我后来懂事了些,苦苦想过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一直到了我长大才寻得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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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夹娃娃,她好像没那么擅长,和我一样笨拙,我看着她气急败坏夹不上来的模样忍不住笑,她揉了一把我的脑袋,瘪着嘴:
“笑什么!”
最后我们齐心协力还是夹了不少,莫寒望着摆满了柜台的娃娃问我愿不愿意只带两个走,包包放不下。我点点头,她在我挑出一只狼和一只兔子的时候呆住了好久,表情我记不大清了,有些惊讶又有些恍然。
直到我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手她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回了神,朝我抱歉地笑了笑,把两个玩偶装进包包里,牵起我的手就要离开夹娃娃机。
“你为什么挑这两个啊?”
“因为妈妈总是给我讲狼和兔子的故事。”
我好像看见莫寒顿了一下,眼睛突然睁大了些又恢复正常的模样,我以为自己讲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话,一下子有点愧疚,虽然我那时并未弄清缘由。
可我没撒谎,以前妈妈故事里的主角总是狼和兔子,为了这个我幼儿园时还和同学争论过,每次我洋洋得意地复述妈妈的故事多么精彩时,总有人站出来:
“你胡说!狼会吃兔子的呢!”
我非常生气,在妈妈的故事里才不是这样,在她的故事里,狼与兔子总是相合衬。
“才没有,狼是会保护兔子的!”
后来我长大了些,不得不承认狼确实会吃兔子,可该是打心底喜欢妈妈讲过的那些故事。
我在心里偷偷想,或许妈妈说的是独一无二的一只狼与一只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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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都行。
我当时只觉得能玩儿这么开心已经很满足了,又是不管事儿的小孩子,哪里会想饿不饿。
那时只觉得她这个大人温柔又有趣。
她带我去了一家日料店,给我点了份儿童套餐。服务员端上来的儿童套餐,碗下面还垫着一个类似于黑色小凳子的矮矮的东西。莫寒看到这个装置的时候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眼神里带点”我是过来人“的感觉,笑着看我有些艰难地扒饭,时不时给我擦嘴。
我惊讶于能遇见吃饭速度和我一样慢的大人,往常在餐桌上每每爸妈都下桌了我还在慢条斯理地扒饭。妈妈有时候会先把要洗的碗筷搁置在水池里回餐桌上看我吃饭,她总是让我慢点吃,我那时很奇怪,她自己分明是吃饭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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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莫寒牵着我出了商场,我望着黑得差不多的天和广场上都亮起来的五颜六色的灯,知道自己肯定要回家了,我有点不舍地紧紧她的手。
她好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动作,低头朝我安抚一般地笑了笑,又冲着我晃了晃拉着我的手好让我安心,她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招牌上写着“一點點”的奶茶店,低头问我要不要喝奶茶。
我只一个劲答应,她打包了两份奶茶后就带我上了车。我坐在后座,她把手机开上蓝牙放歌听,发了车。
我捧着奶茶,似乎是没有加冰的,纸杯凉凉的却绝对算不上冰。那时我语文并不是太好,但认几个字还是绰绰有余,车厢里有点昏暗,我借着窗外的光去看纸杯标签上的几个字。
四季春玛奇朵无糖去冰加椰果。
奶茶是无糖的,口感却意外的甜,还不腻,我有点惊喜于里面的椰果也弹弹的,埋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吸。不知道哪个红灯,莫寒从前座回过头看我吸奶茶的模样,她看了很久,我以为我脸上有什么,嘴里含着奶茶问她:
“怎么了?”
她把身子收回去,重新目视前方。我听见她声音里含笑:
“没什么,我觉得你真像你妈。”
一口椰果哽了一下,我这才意识到,这大概是一天下来莫寒第一次与我提及妈妈,白天里玩得太开心,我都没有想过那些来之前所惦记的。
为什么莫寒对妈妈只字不提。原本如果她再不提,我会觉得我之前对于她和妈妈吵架的猜想被证实了,可她刚才说话时语气轻松温柔,我实在想不到那方面上去。
我按捺不住乱窜的好奇心,咽下一口奶茶,一边瞟着她侧脸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呀……”
莫寒好像愣了一下,侧脸上的笑没有了,她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她要生气的,垂下头准备挨训,可她只是轻轻抚我垂下的头,轻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觉得。”我知道我的问题让她不开心了,小心翼翼地轻声答。
莫寒好像看出我在害怕,她伸手给我顺了顺头发当作安抚,又捏捏我的耳垂,手收回去的时候指尖轻轻滑过我的肩膀,很温柔。
“没有啦,我们是好朋友。”
我慢慢抬起头,看见她笑弯了眼对我说。
她好像又停顿了一会儿,看向副驾驶的车窗外在想些什么,路灯昏黄的光慢慢地涌进来,洒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和眼睛里。我看见她开口,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补了一句。
“很好很好的朋友。”
彼时莫寒的手机切到了下一首歌,好像是妈妈常听的那种情歌,车厢里一时没了人说话,只剩下音乐充斥在这其中。
我在后座专心致志地吸奶茶,莫寒在前面专心致志地开车。我听着这首我并不知道名字的歌,把头倚靠在玻璃窗上望着窗外的各色灯火飞快地后退。
旋律是悠悠的,我那时分不清这是哪一种西洋乐器。
一直到最后下车,我仍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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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把我送到我家那栋别墅进门的石子路门口就没再和我一起上前去,她轻轻拍拍我的背示意我去按门铃。我仍然拉着她的手,回头看着她,不仅仅是不舍,好像又还有别的。
我总觉得莫寒与妈妈,还差了一点儿什么,她们二人的结局看上去好像圆满又不圆满,相夫教子与友谊长存,这两个听上去美满的词,我放到妈妈身上总觉得是有些许遗憾难平。
我也记得莫寒在车上说她和妈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时,她浸润在昏黄灯光里的笑,并不是能完全称得上「开心」的。
我突然想起来口袋内侧的东西,今天玩得太开心早将它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我一边祈祷没有弄丢一边伸手去掏小壳子,我看了一眼那有些惨淡的白色背面和右下角孤零零「莫寒」两个字,顾起勇气把小壳子和揣在口袋里的一支笔递上去。
“你、你可不可以写点儿什么,这里本来是要有你的留言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
“可,可能有了,妈妈就会开心一些。”
我不敢望莫寒,只好挠着后脑勺低下头笨拙地向莫寒解释,可她久久没回应。
我抬起头去看她,却发现她手里拿着接过的壳子和笔,呆呆地盯着照片上两个一袭红裙的女人,眼圈红红的。
我手忙脚乱地就想要拿回壳子和笔然后向她道歉,谁知道她突然红着眼睛对我笑:
“好。”
我看她小心翼翼地的把小壳子打开,又把里面的照片取出来。她又看了好几眼正面的两个人,把照片翻到空白的一面,落下笔。
她写的并不是很多,好像只有寥寥几个字,可惜我当时并不是很认识,即使是认识的,现在也该忘干净了。我看她把照片放回小壳子,红着眼睛笑着递给我。
我接过小壳子,知道这下我真的该去按响门铃了。莫寒突然蹲下来,我和她一下又变成了同等高度,我有些惘然。
莫寒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没回应,抢先一步抱住了她,那时的我实在很喜欢和这个光看那一张白净的脸或许就可以称之为「姐姐」的大人一起玩儿。
莫寒好像被我逗笑了,她一下一下轻轻抚着我的背,等我起身,她看向我。
路灯投射下我和莫寒的影子,一高一矮,一大一小,在晚风的隙里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不知是光还是别的,我总觉得那时她眼里盛着一汪水,在路灯的映射下波光粼粼。她在笑着,眼睛弯成了月下的一座桥,桥上落满星星。
“小家伙,你真的很像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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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看着莫寒上了车朝我挥挥手,就开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我那晚把那只拍立得壳子给妈妈的时候,她一开始脸上是惊怒的,可听到我的解释和翻到了背面,她呆呆地看了很久,突然也红了眼睛。
再后来妈妈看见我包包里的狼和兔子时,她只是垂着头,我一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说起来,我始终不知道莫寒究竟给妈妈写了什么,我只看见了妈妈看完那些文字后的模样。
约莫是天下母亲都不愿让孩子望见自己脆弱的模样,妈妈那天把拍立得壳子装进口袋里,眼睛还是红着的,就像往常一样催促我快去洗澡,大概是不想让我觉得奇怪吧。
可我知道那天晚上书房的灯,彻夜都是亮的。
再后来,我从初中念到高中,莫寒再没来过我们家,或者说再没来过上海。我每每想起,总没想到那会是我第一次见莫寒,也是最后一次。
孔姨说她出了国,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愈发地坚定了这样的想法。我那天下意识看向妈妈,妈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却是发自真心的,是祝福吧。
很久很久以后,我闲暇的时候在哔哩哔哩网上面了解到了许许多多几十年前关于她们的事情。我第一次知道莫寒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有了许许多多问题,如今倒也都算得到了解答。
我所了解的关于妈妈的事情,也包括一些令我惊讶的。
她以前是个不会看地图的路痴,也完全不擅长于做饭。
她以前吃饭就很快,莫寒才是吃饭慢的那个。
她曾经隔着几个洲际的时差在伦敦眼下给莫寒打一个生日的视频电话,莫寒放弃了给粉丝的直播来接她的电话。
她曾经在粉丝舆论最严重的时候,在舞台上给莫寒送过一杯一點點的奶茶,那杯奶茶的配方,是四季春玛奇朵,无糖去冰加椰果、加戴萌。
还有好多好多,全关于她与莫寒。
她们的美好和热烈好像是短暂的,只在那个逼仄的小小剧场一角绽放几年,最后趋于平淡,那些嬉笑怒嗔,漂亮鲜活得像一场梦,梦了了也再无人提起。
已经模糊的影像托住了一段遥远的、和现在比起来已经是青涩稚嫩的年岁,画面落了灰,好厚一层,却盖不住两双少女眼睛里的光和热。
年少的炽热有期限,几天、几月、几年。
好像她们算幸运,曾经在这段仓促的时间里不顾一切地向对方奔跑过,跑过山,跑过河,在暗无天日的小道和人生地不熟的上海攥紧对方的手。
半途却岔了路,少女的背包里满满当当装着名为八年的行囊,这路好长、好难走,最后她们跑到各自终点,在世界两端远远并肩。
后来我结了婚,准备搬家,在整理妈妈的房间之时,还是偷偷看到了看到了莫寒当年在那张拍立得背面留下的字。
莫寒写,小家伙很可爱,要幸福。
至于莫寒载我回家那晚在车上放的那首歌,我后来无意间也得知了名字。
叫,爱了很久的朋友。
【戴莫】上上吉
文/殊塔七
古代背景,ooc预警!
小亲王萌x刺客莫
乱七八糟的脑洞,欢迎捉虫提意见!
——————————————————————
1
先帝风流倜傥,偏生膝下只不过一个孩子。选储君理当选嫡长子,但嫡长子幼年早逝,便按长幼尊卑属意立先帝的九弟元亲王为储君。
那时的元亲王也不过十二岁,小白脸蛋已有大人的沉稳模样。
不料,先帝晚年得子,又有了一个小女儿。这孩子乃正宫所出,生得端的漂亮,瓷白细嫩,软糯可爱,宫中命格师一算,更是正官正印,大贵大吉的命格,帝王之相。
然储君刚立,先帝思虑许久,即便再欢喜,也打消了易储的念头,破...
文/殊塔七
古代背景,ooc预警!
小亲王萌x刺客莫
乱七八糟的脑洞,欢迎捉虫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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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先帝风流倜傥,偏生膝下只不过一个孩子。选储君理当选嫡长子,但嫡长子幼年早逝,便按长幼尊卑属意立先帝的九弟元亲王为储君。
那时的元亲王也不过十二岁,小白脸蛋已有大人的沉稳模样。
不料,先帝晚年得子,又有了一个小女儿。这孩子乃正宫所出,生得端的漂亮,瓷白细嫩,软糯可爱,宫中命格师一算,更是正官正印,大贵大吉的命格,帝王之相。
然储君刚立,先帝思虑许久,即便再欢喜,也打消了易储的念头,破例封了还在襁褓里的小团子为亲王,未赐封号。
没等想出一个满意的封号,帝后相继染重病西去。于是举国上下就只有这么一位没有封号的小亲王,这年戴萌四岁。
先帝生前给足宠爱,赐了最好的太傅,寻了最好的剑客做她师父,下了旨皆归戴萌掌管,旁人不得干涉。新帝登基时十六岁,戴萌还是个乖软的小孩儿,最喜欢抱着皇帝小叔叔的腿撒娇。等元帝年至弱冠,八岁的戴萌已经学了不少才识,太傅院上下均赞她有先帝遗风。戴萌其实不喜欢学这些东西,但身为皇室宗亲不得不学。元帝倒是宠她,温润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也放软:“小戴萌想不想去宫外玩一玩呀?”
“宫外好玩吗?”
“好玩,很好玩。”
“那我要去!我要去!”
“好,那便去。”
谁知道这一出去戴萌便遇到刺杀,一路奔波,死了许多随从,死了看着自己长大的太傅师父,被师父的徒弟一路保护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消息传回京城元帝震怒,下令彻查稽查凶徒,同时命人在两浙西路为戴萌建了一座王府。
戴萌便再没能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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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戴萌倒是心大,不哭不闹。上了几次奏请回京的折子都被皇帝以安全要紧为由驳了,她也不再折腾,安安静静留在扈渎玩玩闹闹,高兴自在,只不过身边永远跟着七八个侍卫,是由师父生前亲自挑选训练的死士,片刻不离戴萌身边,替她挡下好几次暗杀。
这么一晃居然已经过了十多年。
莫寒本来是想回房间休息的。前一个活儿太累,她潜在目标身边将近一个月,才找到机会把人斩于刀下,又连夜奔回扈渎回报。累得她上下眼皮几乎要粘在一起,靠在门框的身影摇摇欲坠,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头儿却丢给她一叠轻飘飘的纸,“这个人也给你了,务必尽快。”
莫寒立刻清醒过来,拧着眉稍稍抱怨道:“我这才刚回来……”她翻着一张张纸页,详细地记载了目标生平,连她几次被暗杀,受了几次伤,被哪个组织暗杀都记录的明明白白。
“别废话,很多人要她的命,你若能把她的头带回来,下半辈子都不用辛苦了。”
莫寒翻到最后一页纸,纸上草草画着一个人的半身画像,寥寥几笔就勾出了一个看起来神采飞扬的女子。她点点头:“明白了,我会找机会,尽快解决她。”
并非妄自尊大,但莫寒确确实实是这一行里,顶尖的好手。
这一“尽快”就过了两个月。
莫寒是很有耐心的人,如此性格能让她掌握最稳妥的时机,亦从不失手。她知道这个目标难度多大,所以很沉得住气。
坐在酒楼二楼,随意跟小二报了几个菜名,莫寒一边假意随意张望,余光时时留意着街角。
作为合格的刺客,要有屠夫一样冷硬的心,还要有一双足够灵活的手,这双手不但要能握紧各种兵刃不会在血液中打滑,还能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改头换面。莫寒掖了掖自己的衣角,把身上的青色长衫捋平来,谁能想到一炷香之前她还是个穿着敝旧短褐扛着斧头、和一个亲王府厨房帮工闲聊的“柴夫”?
并非戴萌这两个月都没出门,只要随便在亲王大门口守七八天,就能看见戴萌带着侍卫大咧咧地从正门口出来。但莫寒不傻,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大致打探过亲王府,守在前后门口的明哨暗哨不知多少,她可不想傻乎乎地戳到人家跟头前去。
酒楼临着的街道不长,却是城中几条主街的必经之路。莫寒饮着水,余光瞥着戴萌带着人慢悠悠地晃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亲眼看见戴萌,比先前远远看见的几次显得更加清瘦些,也比白纸上那几笔简单的笔墨更明媚些。她长发束起,光洁的额头上缚着一条白绸绦带护额,身上穿着绣纹繁复的白衫,腰间挎着一把镶缀珠玉的长剑,一看就是装模作样华而不实的东西。
戴萌一边逛着一边扬着笑和身边一个青年少女说着什么,眉飞色舞倒是有几分小女儿的灵动,看起来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莫寒没留神多看了她几眼,街上正俯身看着摊贩小玩意儿的戴萌傻傻笑着放下东西,直起身来扭过头,目光无意间扫了过来。
在她目光未到之时莫寒便倏尔转开了头,唤了小二来催着上菜,余光却看着戴萌目光一刻不停地从二楼滑了过去。
有点险。莫寒放下心,说不清怎么刚刚看入了迷,登时不敢再去打量戴萌。只瞥着她慢慢悠悠地又逛了几个小摊,才带着人转出了小街。人影消失在转角,莫寒没急着跟上,她坐在位置上仔细看了看街面,很快看到三个脚步沉稳显然身手不凡的人不慌不忙跟了上去。又等了一会儿,又是两个人跟着前面三个人走过去,紧接着后面又有三个人。
这几个人的步伐角度出奇一致,和莫寒看到的王府侍卫练的是一个路子的功夫。与莫寒所猜不差,戴萌身边除了那个青年少女,其余几个护卫顶多算二流高手。而后面这八个人才是一流,贸然袭击戴萌的话他们就会与像螳螂捕蝉后的黄雀,潜到袭击者附近一击格杀。
猎手变为猎物,高手较量在一瞬之间,如此后发制人的杀招才让人防不胜防。
店小二端着满满一木盘的菜满面笑容地上了楼,走近才发现靠栏的座位空空荡荡,只有桌面茶杯边留着几钱碎银,小个子的青衫客人不知所踪。
莫寒找了个僻静角落套了件堇色外衫,走进大街时第三批暗卫正好刚走过不远。直接跟在戴萌身后太显眼,但缀在这些跟着戴萌的暗卫后面便不易被人察觉。何况今天不过是试试水,莫寒没打算动手,就是可惜了没有几个愣头青来试试这些人的身手。
才思及此,前面三个人突然加快了脚步,莫寒不动声色地连忙跟上。她跟在最后一批暗卫后,完全看不到戴萌的人影。等她看到戴萌的侧脸时,她正被身边侍卫紧紧围护着,白皙的脸有几分苍白,而面前地上已经躺了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和第一批的暗卫缠斗。
你来我往,刀剑相交。袭击者武功不凡,但显然暗卫技高一筹,不过几个呼吸就刺穿了对方的胸口。
甚至连第二批暗卫都没有出动。
莫寒躲到角落去冷眼看着,心里立刻能判断高下。如果对上三个人她还能逃,对上五个人她会受伤,对上八个人她会凉凉。
“小亲王,先回府吧。”青年少女面上波澜不惊,吩咐人把尸首拖走,一边对戴萌说到。戴萌看上去略有惊吓,但仍冷静,轻轻颔首,在护卫的保护下抄了近路往王府去。
莫寒没再跟上,眼看着他们走远,垂下头,心底沉沉叹了口气。此番目标还真是……不易啊。
气还没叹完,她脑子里一转,嘴角又重新勾起笑意。
3
办生辰宴总是让人开心的,而像戴萌这样的皇室亲贵过生辰更免不了诸多人情往来道贺。
虽然戴萌年年都是在府内摆几桌家宴,但送上门来的各式贺礼半天便能堆满一间屋子。除此之外,每年也总会有那么几次刺杀专门挑准这个时间下手。
但是今年的生辰并不如往年热闹。前些日子元帝春季出猎,率一队亲骑在围猎场收获颇丰,戴萌远在扈渎为贺元帝,亲自作雄鸡逐日图,薄白宣纸上一黑一红两只雄鸡昂首作嘶鸣状,目视烈日好不威风。
就是这一卷薄薄的画辗转至京城呈上元帝面前,却被有心之士刻意曲解,七嘴八舌指责戴萌画中两只雄鸡有争日之势,意图不祥,就差没明说戴萌有谋逆之心。元帝虽于庭上震怒,喝斥了几名重臣,却也淡淡地将画退还至扈渎亲王府上。
有些人揣测着皇帝的意思,也不敢与戴萌过分接触,于是今年的生辰贺礼顿时少了五六成的数。
“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一幅画而已。”戴萌立在书桌前,一手握着笔,另一手捏着长长的袖摆,狼毫笔尖在砚台上沾了沾,又落在纸上不紧不慢地写起来,“前几年还藏着掖着,现在总算是忍不住了。”
“你不就是想试探他们么?”李宇琪坐在一边,拿着一块绸布仔细擦拭自己的剑,看了她一眼:“你确定现在动手合适吗?”
戴萌没作声,笔锋勾仄转折,停下来的时候一个端正的“吉”字已经呈在纸上。她随意地丢开笔,拿起布巾擦了擦手,道:“养精蓄锐终有时,让他动手了那么多回,现在也轮到我回击了。”
她唤人进来将桌上纸笔收拾净了,走到李宇琪旁边坐下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饮起来,喝了没两口突然道:“今天在街上,你有没有发现刺客?”
“不都解决了么?”李宇琪擦剑的手一停,疑惑地看向她。
戴萌却不多说,只笑着摇摇头:“没事。把生辰宴操办起来吧。”她顿了顿,眼中冷笑凝聚:“待君,入阵中。”
扈渎的街头巷尾最近流言纷杂。
一是本朝年纪最小且唯一一个没有封号的亲王的十九岁生辰宴不似往年低调操办,而是包下城北郊外的追日楼大肆宴请宾客。
二是即便小亲王如此排场,打发下人一遍又一遍去请往年一些道贺亲贵,却被一次次婉拒。
据说都骑校使推脱公务繁忙无法到场赴宴那天,小亲王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拿剑把东西都砍得稀巴烂,气冲冲地冲天嚷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等她得势了非一个个劈过去不可!
“本来也是,你说上头那位今年都冷落了小亲王,旁的人哪儿还敢凑上去。”
“到底是个亲王,被这样削了面子肯定难堪得紧。”
“可不是,前天小亲王上街走了走,我远远看见她脸色青得很,哪儿还有以前平易近人的样子。”
“不说了喝茶喝茶。”
莫寒默默地放下杯盏,留下钱迅速离开了茶楼。几个茶客嘴里说的确有其事,她这几天走街串巷加上四处探查便能佐证。原本以为这戴萌小亲王是个随心的,没想到到底是个身骄肉贵的皇室子弟,一点苦头就勾出了她表面斯文下的骄矜和莽撞。
回到住处仔细检查了一遍手头的兵器,后天戴萌就要在追日楼办生辰宴,城北郊五里内都被士兵严防守卫。但外围的士兵都是戴萌管扈渎郡守借的人,虽然严密倒也不难绕进去,临近追日楼附近才是戴萌手下的亲兵,莫寒探过几次,铜墙铁壁一样的护卫几乎把追日楼围成一滩死水,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瞧见,想潜进去必须花费一番功夫。
不过,这摊死水总是要有人来搅浑,总归不会是莫寒自己。
短刀入鞘,莫寒合上外衣露出志在必得的冷笑。
戴萌的脸色已经快和乌木桌一样黑了。
偌大的追日楼大堂,寥寥无几只坐了几桌客人,台上戏班子吹拉弹唱倒是热闹,台下寂静无声冷清一片。
“啪——”戴萌猛地拍桌子,斥道:“什么意思?今日本王过生辰,请了两三次都不来,这些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怎么,我这小亲王请不动他们吗?嗯?”
其他人喏喏不敢出声,李宇琪垂眼上前劝解道:“多半确实有事来不了,不如——”
“什么事能让他们拂了本王的面子?”戴萌气得一掌推翻了面前的茶盏,泼了一桌面的水,青瓷茶碗在桌上骨碌碌转一转,掉到桌下,碎了,“叫孙芮带一队人去一个个请,今天我非见到人不可!”
李宇琪面露难色,迟疑道:“这、这恐怕——”
戴萌瞪起眼睛看她,怒声道:“快去!”
“……是。”李宇琪叹了一口气,转身出门调走了一队亲王府的护卫。
莫寒潜行到追日楼边已久,正小心寻找防卫的漏洞,冷不丁看见十几个亲王护卫上马急匆匆地往城里去了,原本严丝合缝的巡逻队列出现几个不小的空隙,连忙趁机溜进了宴会里。打晕了一个仆人换上衣服,短刀在那人脖子左右比划两下,还是没划下去。
并不是心软。要知道无我阁的杀手收一条人命低价是黄金百两。宰了这个仆人又没人付她钱,索性捂了一会儿迷药捆巴捆巴塞到一间空屋子的床底去。收拾妥当的莫寒低眉顺眼地端着盘子跟着前面带路的人去上菜。
手上端的盘子是白瓷鎏金边,盖着盖子都挡不住阵阵香气透出来。莫寒一边跟着前边的人一边闻着香味儿,有些后悔为什么因为担心影响行动而没有吃饱一点再来。
莫寒就排在第二个,通常这种宴席头道菜都会先呈在主桌,第二道菜在呈到主桌旁边的桌子,恐怕会是至今为止她将离戴萌最近的一次。正这么想着,前面的人已经进了大堂,不曾想他们五个上菜的人却一同停了下来。
停在主桌前。
莫寒拿不准上次那一瞥自己有没有被戴萌看见,只能深深地低头装作不敢多看的样子。领头的人小心地放下手中的菜肴,揭开盖子,一脸谄媚的朝戴萌堆起笑:“王爷,这五道都是请永州三大名厨倾心烹制,分别是一品熊掌、富贵冷吃兔、太极明虾、三蛇龙虎斗和红煨鱼翅。”他每说一个名字,就落下一道菜在桌面上,莫寒险些没反应过来,动作有细微的凝滞。
领头的人报完菜名就垂下头等戴萌发话,不料过了许久都没听见声音。
莫寒心里一沉,手臂默默紧绷起来,心中盘算着现在刺杀有几分胜算,撤离时该从哪里突围。
“这个”静谧良久,戴萌的声音才凉凉地响起来,“拿走。”
莫寒悄悄抬眼,瞥见一截青葱洗白的手指正指着自己,眼中杀意略过,倏尔握紧了拳头。
“兔子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呢?”
莫寒眨眨眼,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放下的那道冷吃兔,不动声色地松开拳头俯下身子低着头上前把盖子盖好又端回手上。
她还没退回原位,就听见戴萌突然又说了一句:“看着点路,小心点儿。”说不清是不是莫寒多想,总感觉戴萌那小心两个字咬了重音,背后顿时冒起一层冷汗。她只能把头低得更低,大气儿也不敢出地跟着领头的人又退了回去。
回去时隐约感觉戴萌又瞥了自己一眼,让莫寒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暴露了。
但一路小心戒备地回到后厨,也不见有护卫来抓人,莫寒才略微放下心,但心底突然发觉戴萌这个人似乎不想她想象中那么单纯鲁莽。
迅速摆脱其他人,换回方便行动的衣服又蒙上黑面巾,潜行到暗处,莫寒看看四周没人翻身跃到房梁上,望着楼下寒着脸看戏的戴萌,心中盘算其他人什么时候动手把场面弄乱。
“什么人?!”她才跳到梁上,突然听到身下一声暴喝,紧接着就是一柄闪着幽幽冷光的剑斜刺了上去。
莫寒心中咒骂一句,连忙翻身落在地上,同时抽出短刀一挡,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对方高声喊道:“保护亲王!有刺客!”与此同时莫寒也看清那人就是常跟在戴萌身边的那名青年少女。
随着她一声高喝,十几名侍卫猛地冲了出来,一部分冲向戴萌一部分则上楼朝莫寒袭来。又是几声兵刃碰撞的声音,楼下有人又叫喊起来:“还有刺客,保护亲王!”“护送王爷先走!”
本不热闹的生辰宴登时乱了!
莫寒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成了第一个动手的人,双手挥着两柄短刀,电光火石之间和李宇琪几番交锋,李宇琪的剑又快又猛,震得她虎口都微微发麻。
这么下去不行。莫寒躲开她刺过来的一剑,目光越过李宇琪的肩头看着她身后,突然点了一下头。一直紧盯着莫寒的李宇琪心中顿觉不妙,翻转手腕长剑往背后扫了一圈,试图逼退潜上来的敌人,剑锋划破空气什么也没碰到,李宇琪往旁边跳开几步,回头看过去,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再转回头,莫寒已经消失不见。
戴萌被四五个人护送着,往之前预先布置下的一个通道撤,只要离开追日楼几丈远就有一辆马车能接她迅速回亲王府。
又是几个黑影突然出现,穿过大堂的护卫冲了上来,围在戴萌身边的人情急之下只好猛推一把戴萌叫道:“王爷快走!”随即抽刀迎了上去,几个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戴萌被护卫推了一个跟头,小腿又被腰上别的长剑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在地上摔了一圈,爬起来也不顾不上一身灰土,一瘸一拐拼命地往外跑。跑到马车边上犹自喘着气,但看看空无一人的马车又气又急,慌得直跺脚:“我不会驾马车!”
莫寒冲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冷笑了一声握着短刀几个轻巧地飞跃就掠过缠斗的几人。几名护卫看见她朝戴萌冲过去,但一时又无法脱身,急得满头大汗直高叫着:“王爷快跑!”分心之下又被黑影人砍中好几刀。
余光看见一个蒙面人目露寒光的冲过来,戴萌都不敢回头细看,怪叫了一声着急忙慌地往一边的桃树林里逃。莫寒握着刀紧跟在后面,多年来练得轻功不凡,但偏偏离跑得一拐一拐的戴萌差了一个身位。
不知追了多久,戴萌看上去体力不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莫寒看准时机,提气一跃,短刀自上而下对着戴萌头顶劈了下去。
“锵——”的一声,戴萌突然抬手,莫寒蓄势的一刀砍在她那把珠光宝玉的剑鞘上。戴萌紧接着往前一躲,转过身来时目光灼灼,哪儿还有刚才狼狈逃命的样子。
“嗯?怎么是你?”戴萌转过来才看清楚这蒙面人的眼睛,这双眼睛她曾在街边楼上看到一次,自然不会记错。此刻她不恼,却露出一丝无奈和失望的神色,“你、唉……怎么是你呢?”
莫寒警觉地停下步子,举起刀,刀尖里戴萌胸口只有半步远,寒声道:“你知道我?”
“虽然让你小心点儿, 但是没想到你有点本事啊。”戴萌一派轻松地转着手上的剑,露出无奈的苦笑:“你这可坏了我大事了。”
“反正你也要死了。”莫寒不欲多做纠缠,握紧刀把伺机而动。
“啧,很有自信啊。不过……”戴萌挑起眉,嘴角的苦笑转为揶揄的笑意,继续道:“你听说过奇门遁阵吗?”
莫寒蹙起眉,心中感觉不对劲,又看戴萌扬起爽朗明媚笑容,含笑的眼睛也望着她,嘴唇微启:“看着点路。”
她话音未落人便突然后退一步,莫寒下意识举刀直追,却眼生生看着戴萌后退一步后便突然原地消失不见,紧接着周围的树林仿佛突然活了一样,一棵棵桃树飞快地轮番变换位置,几个呼吸间莫寒惊觉自己竟然陷入一片混沌迷宫一样的桃花林里。
阵起。
如果我的CP结婚了—塞纳河篇
【戴莫】
戴萌在微博公布婚讯的时候上了热搜,
顺带上了热搜的是莫寒的名字。
“戴萌结婚?我早就知道了呀。”
莫寒在直播间里大方的笑着,
弹幕说兔子眼睛亮晶晶的,不会是哭了吧。
“光线问题啦!”
“我干嘛要哭,我要祝她幸福啊。”
莫寒来找我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杯奶茶,
她没说来意,我也没有多问。
我们就像从前一样默契。
临走的时候她笑着指着奶茶和我说:
戴萌,你的四季春玛奇朵,我还给你了哦。
可这次我站在路边很久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戴莫】
戴萌在微博公布婚讯的时候上了热搜,
顺带上了热搜的是莫寒的名字。
“戴萌结婚?我早就知道了呀。”
莫寒在直播间里大方的笑着,
弹幕说兔子眼睛亮晶晶的,不会是哭了吧。
“光线问题啦!”
“我干嘛要哭,我要祝她幸福啊。”
莫寒来找我的时候手上拿着两杯奶茶,
她没说来意,我也没有多问。
我们就像从前一样默契。
临走的时候她笑着指着奶茶和我说:
戴萌,你的四季春玛奇朵,我还给你了哦。
可这次我站在路边很久才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说,
“再见啊,戴萌。”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的答案,
我想着未来很远,
我总会等到她的答案。
等那一天,我会买杯四季春玛奇朵给她,
然后埋怨她怎么让我等那么久。
我还是等到了她的答案,
也送出了那杯四季春玛奇朵。
“等什么呢,等什么呢,等她回来嘛。”
可是戴萌,
这次我等再久,
是不是也没用了。
【肖钱】
钱蓓婷结婚的时候,S队一群人说要灌她。
可最后喝了两杯就醉倒,被三哥硬拽到出租车的竟然是酒闷子孔肖吟。
车快发动的时候,孔肖吟突然一个脑袋从车窗钻出来对站在外面的钱蓓婷傻笑。
“钱蓓婷,你说话不算话。”
“你说过永远不要逃离我枕头边的。”
“你骗子!”
“你比杨大哥还坏!”
“钱蓓婷,你别结婚了,和我走吧。”
新郎看见钱蓓婷出去送人很久没回来,拿了件衣服想出去找她。一出酒店就看见钱蓓婷傻傻的站在路边发愣。
“天冷,披件衣服。”
“你站在这干什么呢?”
“小钱?”
新郎想扶她回去,冷不丁听见钱蓓婷说了句什么。
“好啊,我跟你走。”
我喜欢了一个人很久很久。
我的情话只对她说,
也只对她言听计从。
小龙虾给她,蟹老板给她,
我的全世界都给她。
只是这个世界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
而我,我不像她一样勇敢,
我还是在父母的期待下嫁了人。
孔肖吟,
我是不是拿一辈子的好运认识了你,
所以才没有运气和你共度余生。
【马鹿】
陆婷结婚那天冯薪朵让老来俏几个帮忙捎了一个红包过去。
然后转身就去了机场准备出国旅行。
飞机起飞前,冯薪朵打开了手机看了眼朋友圈。
“我就知道你穿婚纱一定很好看。”
冯薪朵用手轻轻碰了碰照片里陆婷的笑脸。
她突然想起以前生日的时候,陆婷在众人面前对她说的话。
“就算你老了丑了,没关系我瞎,我接你回家。”
冯薪朵愣了很久,直到空姐来提醒她才关了手机。
窗外的天空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云。
冯薪朵靠在座位上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陆婷,我以后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