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白】凭风羽箭
*3.4w字,全文完。
白新羽的父亲是个官职不大的小京官,白新羽的姨父家是开国功臣之后,到这两代却也没落了,没考出一个进士,白新羽的表哥算是家族里比较出息的,在国子监结业后混了个官职,凭借善于经营的头脑爬到工部任事,颇得赏识。白新羽从小在白家与表哥的庇护下无忧无虑长大,自然被养成个锦衣玉食的草包纨绔,在白新羽十九岁那年,因为和几个常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冲撞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宦官导致白父与表哥都被弹劾,白新羽被禁足家里反省,白父母想把他送到国子监管教,但表哥觉得还不够长教训,国子监管不住白新羽,于是找了自己武将世家的好友,把白小少爷给打包送进了武学。
武学内舍都是京城......
*3.4w字,全文完。
白新羽的父亲是个官职不大的小京官,白新羽的姨父家是开国功臣之后,到这两代却也没落了,没考出一个进士,白新羽的表哥算是家族里比较出息的,在国子监结业后混了个官职,凭借善于经营的头脑爬到工部任事,颇得赏识。白新羽从小在白家与表哥的庇护下无忧无虑长大,自然被养成个锦衣玉食的草包纨绔,在白新羽十九岁那年,因为和几个常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冲撞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宦官导致白父与表哥都被弹劾,白新羽被禁足家里反省,白父母想把他送到国子监管教,但表哥觉得还不够长教训,国子监管不住白新羽,于是找了自己武将世家的好友,把白小少爷给打包送进了武学。
武学内舍都是京城门荫子弟就读,只要通过舍试结业便能在朝中混个官职,所以京城中但凡到了年岁的少年子弟都早早送入学内,像白新羽这种拖到十九岁才来读书的简直像个异类。与白新羽分到同一宿舍的俞风城是其中最看不起他的,经常戏弄白新羽,时常把白新羽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这人成绩好,深得教官们喜爱,门第又高,家世非凡,俞风城爷爷是开国功臣,父亲俞大将军领枢密院,手握军政大权,俞风城母舅霍家也是武将世家,世代戍守边关,他舅舅霍乔是最年少有为的青年将军,就算白新羽表哥简隋英的爷爷最盛时也不可与俞家抗衡,更别说白新羽了,见着俞风城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只能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了就逃。
俞风城逗弄白新羽也像逗弄小动物一样,不知道是从中得了什么乐趣,一开始还只是对他的学习态度挑刺,后来简直是白新羽干什么他都不满意,读书要管,练武要管,交友也要管,白新羽和其他混日子的世家子弟稍微走近点他都要横眉冷对,搞得武学内所有人都嘲笑白新羽是俞风城养的小媳妇。有时候逢了休沐放学归家,白新羽想着终于能暂时逃离这煞星喘口气了,在自家院子里对着侍女丫头们撒娇抱怨自己在武学吃了多少苦,一颗小石头却突然从院外飞进来砸中他脑袋,白新羽疑惑不已,连着被砸了好几次了,才终于抬头看到院墙外树上那个对他笑得相当不善的英俊少年,白新羽简直是要吓得魂飞魄散。
俞风城揪着白新羽去自己家,强行让他上俞将军府做客,白父一听闻是他们以往完全不可能攀上的那位俞将军,忙不迭给白新羽打包好送走,叫他多玩几天不用回家。白新羽觉得自己就是入了狼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俞将军和将军夫人其实性格还算随和,只是有时候让白新羽感觉说不出地奇怪,将军夫人见到白新羽第一面时居然是转头问俞风城:就是他了吗?俞风城则显得很不耐烦地说你们少管,便拽着白新羽回自己卧房了。
在俞家做客这段时间两人同吃同寝,白新羽感觉俞风城的控制欲越发膨胀了,晚间就寝的时候都要与他躺同一张床,白新羽不太情愿,他就强行用四肢锁住白新羽的身体,像抱着枕头一样抱住他入睡。白新羽身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心说忍耐忍耐等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却没想俞风城不知道是睡习惯了还是怎么地,在回到武学的第一天晚上又爬上了白新羽的床,当白新羽半睡半醒间被窝中忽然钻进一个人时,差点没被吓疯。
白新羽性格是天生有些迟钝缺心眼,但迟钝如他也能感觉到两人这样太奇怪了,在一天清晨醒来时,他与俞风城面贴着面紧紧相拥,甚至连下半身都严丝合缝镶嵌在一起,白新羽感觉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得很不舒服,等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时,猛地推开了熟睡的俞风城,连滚带爬翻下床。
白新羽说什么也不肯再和俞风城一起睡了,他煞有其事地和俞风城申明这件事,俞风城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照旧我行我素地每天熄灯时分准时爬进白新羽被窝。白新羽实在受不了,跑到隔壁同窗的房里借宿一晚,半夜屋门敲得震天响,俞风城愣是追来亲自把他提溜回去。简直欺人太甚,俞风城在其他人面前摆出一副捉奸丈夫的样子让白新羽深觉丢尽脸面,和俞风城大吵了一架,俞风城也生气了,脸色不太好看地说:你当我稀罕和你睡。
莫名其妙得了个冷脸的白新羽心里很是憋闷,心说真有意思,你不稀罕还上赶着凑过来。
在那次吵架后俞风城就不怎么搭理他了,连白新羽武演考核成绩不太理想俞风城都目不斜视当作没看见,不像以前那样会特意把他拉住留下来加训,白新羽起初还觉得终于轻松了,不用再被这煞星处处管教,但几天后,他又觉得不太是滋味。
俞风城虽然待他严厉,但对他好的时候也是真好,白新羽被俞风城一路拉扯,从成绩垫底的废材草包逐渐爬到中游,假以时日,说不定真有可能通过结业的舍试考试。
纠结了几天后,在一天晚上,白新羽磨磨蹭蹭挪到正在灯下看兵书的俞风城面前主动求和,俞风城抬眼看他,这么多天了这是俞风城第一次正视他,当他被那双深邃而具有力量的眼眸注视时,连日来的不舒坦瞬间都消散了,仿佛只有当俞风城这么看着他的时候,一切才是对的。
俞风城说:那你以后还让不让抱了。
白新羽又有点崩溃:就不能不抱吗。
俞风城不说话了。
他一沉默白新羽心里就开始发慌,怕他又不搭理自己,白新羽想着自己年纪比他大,就当让一让小孩好了,反正被抱抱也少不了一块肉,委屈地道:让抱让抱,让你抱还不行吗。
俞风城轻轻哼了一声,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有想过武学结业后的事情吗?
白新羽刚被丢进武学的那段时间整天都想着怎么跑,后来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倒是会想想以后发展,假如侥幸能通过舍试,他也不求多大仕途,能在皇城司里谋个清闲的职务就不错,起码给家里挣个面子,给自己争口气。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俞风城听,俞风城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好一会,看得白新羽背后瘆得慌,俞风城才笑了笑,丢下兵书,对他道:我困了,还不快去暖被窝?
在被俞风城抱着入睡的时候,白新羽突然想起,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俞风城是怎么打算未来的。
当时他没来得及问出口,等过了那个时间,又已经忘记这个念头,但如果他有机会问一问,后来的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武学三年时光过得非常快,虽然白新羽和俞风城的关系还是时有摩擦,俞风城永远那么喜欢欺负捉弄他,但白新羽在俞风城的帮助下,已经变成了一个更好更优秀的人,就连以前从来不敢奢望的舍试他都能擦着边通过,白新羽几乎可以想象当他被授官的那一天,父母与表哥该是何等震动。
结业那天白新羽请了所有同窗在京中酒楼喝得烂醉,宴席上别人都在笑闹,惟有俞风城默不吭声地一边喝酒一边盯着白新羽。散场时,白家的小厮要来扶白新羽回去,被俞风城挥开了,他在酒楼里开了间房,扛着白新羽把他丢进去。
白新羽醉得迷糊,满脸通红眼睛睁开一条缝瞅着俞风城,趁着酒疯胡言乱语说: 俞风城,我发现……我其实没那么讨厌你。
俞风城摩挲着他发烫的脸颊,抹开他微潮的发丝,视线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在他脸上逡巡,轻轻一笑:那我可不一样,我发现,我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白新羽感觉自己嘴上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了碰,俞风城的脸出现在非常近的地方,温热的呼吸喷到了他脸上,接着,白新羽的衣服被一双手扒去了,白新羽啜泣着被俞风城压进枕被间。
等白新羽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一夜荒唐的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他简直是要疯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醉酒才乱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也不敢深想,俞风城没有在屋子里,只剩下凌乱被褥和饱受折磨的他,他怕俞风城还会回来,匆匆披上衣服一瘸一拐地逃了。
回到家后白新羽病了一场,发起断断续续的低烧,可把家里人吓坏了,等他病稍微好一点时,母亲和他说有同窗来家里拜访他,白新羽不太想见,母亲说那么多同窗看望你不见不太好,硬拉着他起床,等见到人时,白新羽松了口气,里面并没有俞风城。
同窗们来探望他,顺便祝贺他被封授皇城司亲事官,有人家里在皇城司中任职,提前听闻了消息,同窗们结业后也都有各自好去处,白新羽很为大家高兴,但说来说去没有人说到俞风城,白新羽虽然还生气,但也很好奇俞风城会被授什么官,别别扭扭问了一句,同窗们很诧异看着他。同窗说:俞风城去了边关,结业后第二天就启程,现在可能已经到漠北了。
可能是看白新羽情绪不太对,同窗又小心翼翼问了句:你们关系这么好,他没告诉你?
俞风城走了,白新羽进了皇城司,俞风城除了给他带来那一夜深刻记忆后没留下任何东西,三年武学随着年轻人们各奔东西后像场大梦散去,白新羽正式接旨授官那天俞将军府派人送来了贺礼,是一把弓,用料挺好但做工不怎么精细,不太像是将军府会送出的手笔,想来是管家随便从库房里捡了一件,白新羽也不想多看任何与俞家有关的东西,叫丫鬟收起来随便搁在了房里。
皇城司的任职生活很简单,竟然比在武学读书还闲散,一群仪表堂堂特地选拔出来的青年亲事官每日轮值守一守宫门,偶尔奉命在城内探查情报的时候去茶馆偷闲,轮值结束后三五成群到坊巷里喝酒,这群同僚大多也都是些家世良好的官宦子弟非常善于玩乐,白新羽时常感觉自己回到了还没进武学读书沉迷犬马声色的那些年,偶尔会从酒席的靡靡丝竹中仿佛做梦一样片刻清醒过来,看着周围的一切感觉陌生又不真实,他心里恍惚在怀念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是武学里没日没夜被痛苦操练的岁月,是烈日下被晒得滚烫的校场,是怎么考核也考核不过的训练项目,是教官瞪一眼就让他下意识绷紧背脊的目光,还是曾经一抬头就能看见的,那个永远跑在他前面让他追逐着的挺拔背影。
白新羽也到了差不多的年纪,眼见一切都上了正轨,家里开始给他张罗亲事,但是相的几家闺秀莫名其妙都没看上他,白新羽倒是无所谓,他对于成家一事并不着急。有一日当值时他和同僚们被派去城中禁军维持城中秩序,白新羽好奇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街上出行的百姓这么多?
同僚笑说:这你不知道?镇守漠北的军队打了胜仗,霍小将军回京述职了。
正说着,浩浩荡荡一行高头大马从街道尽头走来,白新羽挤在人群前,连同禁军的弟兄们用身躯挡起一道防线,白新羽一眼就看到了俞风城,他身骑黑色的膘肥骏马,头戴凤翅兜鍪,玄甲烁光,好不俊美夺目的风采,他跟在霍小将军的身后,从一出现起便吸引了满街女子的目光,也吸引了白新羽的目光。
白新羽不知道俞风城看见自己没有,他骑着快马,像一道无心的风从白新羽面前掠过,白新羽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注视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灼目的阳光压得他眼皮子沉重几乎睁不开眼,那瞬间犹如当头喝棒一样叫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人早已经不是那个自己能够追逐的背影。
收队后,同僚搭着白新羽的肩膀问话道:俞霍两家当真是风光无限,霍小将军本就年轻有为,没想到这俞风城更是不得了,听说这次能打胜战是因为他孤身入敌军生擒了敌方将首,如今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好好封赏呢。听说你和他是武学同届的,平时关系如何啊?
白新羽挡开了对方的手,平静地摇摇头说:不熟。
傍晚回了家,白母面色带喜地找到白新羽,让他拾掇拾掇出门,白母又给白新羽相了一家的闺秀,是个名门小姐,眼界高得很,听说白新羽是武学出身的亲事官,非要见一见他长什么模样。白母让白新羽晚上到城中酒楼去吃饭,嘱咐他一定坐靠窗的位置,届时那家小姐的轿子会从楼下路过,远远看一眼白新羽的模样。
白新羽虽然暂时无心男女情爱,但为了让母亲开心,晚上依约出门。城中这几日不禁宵热闹非凡,酒楼中也热火朝天,白新羽换上了久违的锦缎绣裳,金簪裘衣,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二十多岁的人了依旧像个十来岁没长大的少年,一眼望去仍是锦绣堆里长大的那个白家小少爷。酒楼中的卖唱女见他一人冷冷清清坐在窗边,过去问白新羽要不要点曲,白新羽想有个人陪着也好,就随便点了几首,卖唱女应声下去准备了,白新羽靠着窗槛目光扫过楼下一顶顶华盖车辇,不知道哪个才是相亲的名门小姐,忽然他看到一匹醒目的黑马从人群中如利刃分水般穿过,他愣了愣,觉得有几分眼熟,正巧那骑马之人也察觉到他视线抬起头朝楼上看了眼,正正与白新羽对上视线,白新羽当即就认出了那个人,头皮轰然一炸。
俞风城。
除了俞风城再没有人能拥有那样一双眼睛,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分别的漫长时光,只消轻轻一眼就能让白新羽产生直达到灵魂里的战栗。他几乎想立刻跳起来逃离这里,他花了十足的毅力,才将自己牢牢固定在椅子上。
俞风城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将马骑到酒楼下,下了马,走进酒楼,消失在白新羽视线里。
白新羽看不见俞风城了,却更觉得这个男人像鬼魂如影随形,在觥筹交错的杯酒声中,在嘈杂纷乱的人声中,每一下脚步的轻响都像是俞风城在靠近。
终于,他切实听到有一道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新羽竭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缓缓转过头扫了俞风城一眼,像是对着一个久别重逢的普通同窗那样,现出一点微微的惊讶,礼貌地点头致意,“等人。这么巧?”
俞风城瘦了。这是白新羽近距离看到对方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他晒得黑了一点,也更结实了,曾经十九岁的俞风城浑身带着毕露的锋芒,而在漠北短短一年的时间,仿佛打磨掉了他过于炽盛的锐气,变得像广阔荒原上凌冽的雪,一双眼睛涌动着深沉的令他看不懂的情绪,俞风城直直地打量了白新羽好一会儿,白新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背脊生寒,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你呢,你怎么也来这里?”
“吃饭。”俞风城用一种很平常的口吻说。
旁边的包厢门打开了,探出一个人对俞风城招呼道:“城哥,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俞风城好像有片刻的迟疑,然后转身朝那边走去。
白新羽认得喊话的那个人,是俞风城以前的一个哥们,透过打开的木门,他还看见了里头酒席边坐了许多武学旧识,这么一行人,显然是在给俞风城接风洗尘。
白新羽耳力不错,听见一个同窗说“我怎么好像看到了新羽,风城,那是不是新羽”,他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卖唱女这时候回来了,对着他微微一笑声音清脆地说:“公子久等了。”
白新羽抬起头也对她笑了一下,却看见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俞风城倏然转过身,浑身带着煞气大踏步走过来,卖唱女被他吓了一跳,这个模样俊美的高大男人眼神极其吓人地看着她,令她抱着琵琶不知所措,转头找白新羽求助,“公子,这是?……”
白新羽也吓到了,不知道俞风城突然发什么疯,情绪有些不爽地开口,“你还有什么事?”
俞风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搞得一副好像白新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他拽起白新羽,蛮不讲理地把人拉扯下楼。在酒楼门前,白新羽一把挣开他的钳制,忍不住道:“姓俞的你是有什么毛病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俞风城冷笑道,“我倒想问问你想干什么,你就这么离不了女人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白新羽皱着眉说:“你有毛病吧。”
“短短一年时间,你相了几家的闺秀了?”俞风城一步步紧逼着问,“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是不是连孩子都要生了!“
白新羽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开,怒不可遏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心里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恼火,他一直假装自己不在意,和俞风城睡的那一夜可以不在意,俞风城的不告而别可以不在意,俞风城抛下他后又回来依然可以不在意,但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明明没有什么关系,俞风城却又对他一副咄咄逼人质问的模样,简直是彻底把白新羽给惹毛了。他真想问问俞风城,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你算我的谁啊。如果在武学的时候,两人还能算个关系不错的同窗,现在两人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风头正盛前途无限的年轻武将,一个是在皇城司碌碌无为混日子的小官,簇拥在俞风城身边的人比以前还多,他才刚回京城,就有一个大群人闻讯赶来为他接风洗尘为他设宴摆酒,而白新羽连个混得酒席末座的资格都没有。
白新羽心里堵得发慌,他对俞风城说:“我跟谁相亲,生不生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他妈管得着吗!”
吼完以后,白新羽又觉得在大街上这样和俞风城拉拉扯扯太丢脸了,他也顾不得要等什么相亲的千金了,转身便走。
俞风城追上去,一把将白新羽推进拐角的巷子里,压着他混账至极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说好歹也是我睡过的人。”
白新羽脑子里一片空白,在他回过神之前,已经一拳重重捣在了俞风城的肚子上。
俞风城吃痛,瞬间就放开了白新羽,白新羽看也不看他朝巷外走,但俞风城就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魂,马上又跟上来拽住白新羽,“白新羽……你给我站住。”
白新羽用一挥手,出乎意料地没用多少力气就挥开了他,俞风城面色苍白,身子晃了晃一副站不稳的模样。白新羽有些诧异,他很清楚自己随手的一拳对俞风城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在装可怜吗?他视线落到俞风城捂住腹部的手上,俞风城对他笑了一下无奈地松开了手,手心沾染着血红色的痕迹。
白新羽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俞风城满不在乎的模样说:“回来之前就受的伤。”
俞风城在漠北的一战中受了伤,还没好全就急忙赶着回京城,被白新羽这么一拳打裂了伤口,白新羽直觉自己惹祸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俞风城又上来拽着他都没有反抗。俞风城让白新羽对自己的伤口负责,白新羽提出送他去医馆但俞风城不愿意被外面的大夫医治,白新羽说送他回将军府俞风城也不愿意,正一个头两个大时,一顶轿子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巷子口。
轿子里下来了一个模样秀丽衣着华贵的姑娘,她看了看二人,对着白新羽说:“你就是白家少爷?”
俞风城眯起眼睛。
白新羽有些奇怪,“我是。你是谁?”
姑娘笑了一下,“我刚到酒楼下便看到你,然后见着你们两人好像吵架了,于是好奇跟过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
白新羽呆愣好一会儿,然后才意识到,这位可能就是要与自己相亲的千金。他正觉得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俞风城突然一个跨步挡在他身,面无表情地对着这位千金,“郡主身份尊贵,这样贸然出现在陌生男子面前,恐怕不妥。”
姑娘打量着俞风城和严严实实护在他身后的白新羽,微微莞尔,“无妨呀,也算不得陌生男子,白家少爷毕竟是我未来夫婿。”
白新羽简直是要搞不清情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要和自己相亲的高门千金居然是位郡主,而且俞风城居然还认识她的样子,白新羽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俞风城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从自己身后出来,好像他很见不得人一般。
俞风城深吸一口气,也扯出个笑容,他长相俊美非凡笑里又带了一丝邪气,郡主看着都不由一愣,“还没定下的事情,郡主这么唐突地说出来未免有失王府姿态,再说了,白新羽未必是个良配。”
白新羽挣脱手的动作蓦然一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郡主定定看着俞风城,好半晌,喃喃道:“我算是明白,这场相亲为什么总是遭到阻挠了。”
俞风城忽然身体紧绷,抓住他的手力道加重。白新羽察觉到异样,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话,“你说阻挠?什么意思?”
郡主说:“嗯……其实王府早就有意与白家走动,但不知道为什么结亲一事总是被提起又放下,就像遭遇了什么莫名的阻力。我实在好奇这位白少爷是什么人物,若非今夜偷跑出来,恐怕也见不到面了。”
这话说的如此明白,白新羽若是还听不懂那就真是个傻子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屡屡无疾而终的相亲,居然是因为俞风城在背后捣乱。这人是有多大能耐啊,身在漠北,都能轻而易举把他玩弄在鼓掌间,他想不通俞风城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难道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自己被他睡过?
白新羽红了眼睛,发狠踹了俞风城一脚挣脱开钳制,后退几步,指着俞风城说:“俞风城!我白新羽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再怎么样也是个人,不是你随意摆弄的玩具,你凭什么这么一次次对我!”
俞风城生气道:“你听我说!”
白新羽没打算听他解释,转身就冲出巷子,在街上遇到巡值的同僚,借了同僚的马甩开俞风城,一路疾驰回了白家。
白母看到儿子回来,正想问问他今夜赴约如何,却见白新羽怒气冲冲穿过院子回屋,重重甩上门。白母一脸不知所措。
白新羽气得在卧房中暴打枕头,只感觉自己同窗这三年感情都错付了,三年啊,他居然都没看出俞风城是这么混蛋的一个人。从刚入武学开始俞风城就一直看不起他,后来俞风城拉扯着他成长,白新羽以为,以为对方对他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到底是真把他当朋友了才会那么照顾他,现在回想过去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很值得重新推敲,白新羽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念头,俞风城真的有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对待过吗?
他那超乎寻常的控制欲,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对待他就像逗弄小动物一样的态度。其实白新羽早就该发现不对了吧,俞风城真正的朋友应该像今晚那样,体面地坐在酒楼的厢房中,杯酒交错,为他接风洗尘。而白新羽算什么呢?真的会有人睡了自己的朋友,甚至没有半句解释吗。
白新羽眼睛通红地望着屋内烛火,突然一把抓起书案上的一本兵书冲进院子里。那是俞风城在武学时的书本,书页里密密麻麻都是他端正笔迹的批注,结业离开宿舍那天白新羽收错了书本,在俞风城远去漠北的这一年里,他时不时会在许多夜深人静的晚上翻看这本兵书,想着或许还有一天能把书还给俞风城。
现在他站在院子里,手中抓着书朝墙外狠狠一掷,似乎是要把这些年的恩怨纠缠都掷个干净。
书飞到半空,飞进树梢,好像突然被一只手给截住了。
白新羽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院墙边枝叶茂密的树里确实探出个人影,俞风城像十六岁那年一样爬上了他家的树,蹲在树上没心没肺地朝他说:“拿书出气干什么?你跑得也太快了。”
白新羽瞪大眼睛,瞬间悚然,“谁,谁让你爬我家的墙!”
俞风城没有说话,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白新羽,朝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白新羽脸皮蓦然一热,大脑简直是要炸开了,第一次和俞风城上床的记忆其实不太明晰,因为他喝得太醉了,反倒是第二天面对狼藉的被褥时冲击更大。像现在这样,俞风城蛮不讲理又具有侵略性的亲吻,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俞风城唇舌的热度。
白新羽真是要疯了,死命挣扎,对着俞风城拳打脚踢,好半天亲得他都快呼吸困难了俞风城才松了劲,白新羽手指颤抖地捂着嘴,又慌忙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涎液,像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俞风城注视他,笑得眉眼弯了弯,抱住白新羽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想你的味道想了整整一年。”
白新羽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新羽咬牙说:“俞风城,你看清楚!我是你的同学,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不是你的玩物!我知道以前的我窝囊而且没用,谁都看不起我,你也一直看不起我,但现在的我已经改变了,我努力地去成长,去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你不能……你凭什么还是这么对待我!”他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
俞风城一怔,心仿佛被什么紧紧揪住一般,难过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皱起眉说:“我没有……我并没有看不起你。”
“你没有,好。”白新羽点点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情?你给我个理由啊,你他妈倒是编个借口啊!你要说什么?你总不会说是喜欢我吧。”白新羽说完自己都笑了,眼圈一片泛红。
俞风城站在原地看着他,嘴唇嗫嚅,好半天说不出话。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风月情事从古至今向来就不少,但基本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亵玩,像达官贵人对男宠,公子少爷对书童,寻常花客对男娼,趴伏在人下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白新羽惯来是个窝囊受气的性格,俞风城睡他也就睡了,他自认倒霉,但他受不了俞风城用这么轻佻的态度对待他,想睡就睡,睡完就拍拍屁股不告而别到漠北去奔前程,从漠北回来了,又无事发生过一样继续纠缠他,这叫什么事,好像他真是个任人摆弄的玩物一样。白新羽也发现了,自己对俞风城是怎么看待他这件事,在意得超乎寻常。
白新羽抬手擦了把眼睛,指着院墙外对俞风城说:“滚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俞风城脚下生根,站在原地不愿意动,白新羽就上手去推他。
二人推拉之时,院子里突然响起白母的声音,“新羽,是你在说话吗?”
白新羽吓得一把将俞风城推上墙,俞风城攀在墙头上,仍要回头对他说:“白新羽,你不许跟任何女子成亲,你得等着我……”
白新羽咬牙切齿,“快滚吧你!”
俞风城的身影消失在墙后不见了,白母绕过庭院假山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儿子,白新羽随口找了个理由说有野猫跑进来了他刚才在赶猫,把白母哄骗回去了。
待白新羽躺到自己床上时只感觉这一天真是让人精疲力尽,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沉沉睡去,脑子里却莫名还回想着俞风城离开前最后的那句话。
白新羽,你不许跟任何女子成亲,你得等着我……
“滚蛋吧……”白新羽闭着眼睛,在睡梦中轻喃。
俞风城又走了。白新羽一样还是从皇城司同僚口中听闻这个消息。俞风城带着队伍走了,霍小将军霍乔却留了下来,京城有嗅觉敏锐的人察觉到这或许是某种置换,白新羽向来不懂政治上的这些弯弯绕绕,有天他去他表哥家坐坐喝茶时,表哥也说:“俞霍两家未免太过势大,新一代又这么一个比一个争气,就是我看了都觉得羡妒,被遏制发展是正常的事情。你以为霍老将军为什么好端端要告老回京?还不是为了给年轻的儿子前程让路。圣人至今让俞将军掌枢密院,已经是对俞家的盛宠了。”
一番话听得白新羽似懂非懂,但心中却升起莫名的一股恐惧,他说不清恐惧的由来,只感觉或许与俞风城有关,或许会发生什么让他都害怕的事情。
有关北方战事的情报一趟又一趟越发密集地从远方传来,一日,白新羽当班值守宫门的时候听见两位大人在争吵,其中一位说:“征北一事始终太过仓促!就算有俞将军本人领军压阵也太——”后面的内容在两位官员看见宫门前站立的亲事官时骤然收住。
白新羽心里好奇不已,俞将军,那不就是俞风城的父亲。他回家后把这件事说给父亲听,白父正在慢悠悠地用饭,闻言蓦然睁大眼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俞大将军领军!——”他不可置信,“你,你确定没有听错?这不太可能,到了俞晨光这个地位的人物,已经不太可能再上前线战场,除非,除非……”他面色一会白一会青。
白新羽和白母都好奇地看着他,“除非什么?”
白父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除非……圣人要亲征的那个传言是真的。”
御驾亲征?白新羽心跳忽然飞速加快,那种不好的令人恐惧的预感又浮上心头。
半个月后,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出,不出意外的朝野震动,整个京城里人心惶惶。收复北方失去的几块土地一直本朝历代帝王的心病,今年频频传来胜仗的好消息,皇帝终于再也坐不住,决定亲自到前线去拿下“收复失地”的百代功绩,为防意外发生,他还命最信任的俞大将军上阵领兵。
亲征大军出发后,白新羽时常借着公务时间到坊巷打探有关前线的消息,有人说军队连连大破敌方城守,有人说北征军队损失也颇为惨重,白新羽忽然就想起了俞风城回来那一次身上还没好全的伤,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俞风城就不止一次表达过自己想上战场的愿望,白新羽说前线多危险,一不小心就缺胳膊断腿了,俞风城斜睨他说,你也就这么点出息,还是不是男人。白新羽满不在乎哼道,出息哪有小命重要,换做是他,在京城里当一个普普通通安安稳稳的小校官就很开心了。于是俞风城上来捏着他肉嘟嘟的两颊,恨铁不成钢地说,窝囊不死你!
当天晚间白新羽做了个梦,梦见俞风城穿着甲胄浑身是血,站在遍地尸山血海里对他力竭地一笑,哇地吐出一口血说:“我回不去了,对你说过的‘等我’就当忘了吧。”
白新羽惊醒时满身虚汗,心悸不已地哆嗦着起了床,光脚单衣跑出卧房与府中小厮撞了个正着,小厮莫名其妙的脸色惨白,一脸恐惧地看着白新羽。白新羽心里被针钻了般刺痛,额上密密麻麻细汗,一把抓住小厮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这副表情。”
小厮颤抖地说:“崩了!——圣人、圣人驾崩了!北征军队覆没,俞将军不敢担责,带着残部叛逃了!”
白新羽仿佛没听懂一般茫然地转头看院外灰白色的天穹,惨色的天中飘着许多雪白纸灰,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满街素镐。从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回京城,城中百姓们就自发地缝了守丧的素衣。
白新羽奔跑过长街,他到达将军府邸前,果不其然看到大批禁军把将军府门口围得困如孤城,白新羽立刻转头,朝反方向走。他在俞家小住的那段时间里,俞风城带着他逛遍了整个将军府,就连俞风城为了躲避俞将军管教经常翻墙的位置都清清楚楚,他丈量着步子走到一处假山石冒头的院墙外,利落地攀墙翻了进去。
将军府一反往日的热闹,四下安静无声,犹如陷入一片鬼蜮。白新羽按着记忆里的路在府中奔跑,穿过一个院子时突然撞上名面色憔悴的女人,那女人见到他,脸色一变。
将军夫人霍洁捂住嘴说:“新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新羽也没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就一头热地跑来了,将领叛逃是要抄满门的死罪,他担心霍洁,无论他与俞风城的关系如何,他都不希望对方的母亲出事。
白新羽焦急地说:“夫人!府外边已经被军队围住了,你跟我走吧!”
听见他的话,霍洁忽然冷静了下来,定定地看着他,叹了口气,“新羽,你是个好孩子,我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能来……但我不能走。”
“为什么?”白新羽不解地说。他注意听着四周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他总感觉军队已经闯进来了。他在想要不要干脆把霍洁打晕吧。那样会不会太失礼?
“如果我想走,这么多天里有很多的机会可以逃,”霍洁理了理鬓发,平静地说,“你看,这府里无关的下人们都已经被我遣散光了,如果我想离开,当时就能跟着他们一起走,你明白吗?”
白新羽怔怔地与霍洁对视,这位美丽而有气势的女人是个当之无愧的将门之女,她轻轻一笑,白新羽发现俞风城其实和他的母亲长得非常像,尤其是这笑起来时同样自信自我的模样,“我是俞家的人,倘若军魂不灭,无论生死都与俞家同在。”
白新羽内心犹如受了巨大的震动,嘴唇颤抖,对着将军夫人好半天,只能问出一句,“您……您觉得俞将军真的叛逃了吗?”
霍洁将问题反丢给他,“你觉得他们逃了吗?”
俞将军那么一个忠君爱国的军人,他会因为害怕担罪而叛逃吗?俞风城一个从小以成为军人为理想的人,会叛逃吗?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微微过了一下,白新羽就立刻摇头,“不……我,我相信俞风城不会是做那样事情的人。”
霍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说的对,我也同样相信。”
这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年龄不同的两个人,在这一刻对同一对父子产生了相同的信念感。
没有人知道同时得知丈夫和儿子都被以叛国罪通缉的霍洁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眼中微微含泪,凝视着白新羽,“从风城把你带回家的那天,我就觉得没有选错人。我儿子眼光向来挑剔,你这么好的孩子,能喜欢上他和他在一起,是他的幸运。”
白新羽一愣,在意识到霍洁说了什么后,瞬间瞪大眼睛。他涨红脸,结巴道:“您您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和俞风城……”
霍洁说:“我没有误会,你不用担心,我很早就知道风城这孩子喜欢男人。他从小叛逆,做出什么事情我和他父亲都不意外,所以我与他约定过,我不介意他喜欢谁,只要他能开心就好,但有一点,绝对不能在外面胡来,败坏他父亲和将军府的名声,如果有一天他确定喜欢哪个人了,就带回府里,让我看一眼就好。”
白新羽恍惚中听见霍洁说:“——你是他带回来的唯一一个人。”
远处传来重击声,军队奔跑的脚步逐渐靠近,将军府,破了。
军队在将军府里搜捕的动静越来越近,霍洁一把抓住白新羽的手臂,“走!快离开这里,你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白新羽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不说自己,就算为了家人他也不该留下,但他愣是没办法将自己的脚步挪动半分,他如何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俞风城的母亲被抓捕下狱。
当禁军闯进院子的时候,白新羽还是挡在了霍洁的面前,领队的禁军头领是白新羽的熟人,对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不禁大惊失色,“新羽,你这是——”
白新羽面对许多熟悉的面孔,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说:“弟兄们,看在往日情分上,请你们听我说一句……”
“你要说什么,”禁军头领道,“这种时候和俞家扯上关系是闹着玩的吗,你知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吗?别犯傻了,快让开!”
白新羽摇摇头,目光扫过四下被执枪士兵们团团围住的院落,不明白记忆里曾经繁华煊赫的将军府怎么就落到了今天的这个境地,本该享有无限尊荣的将军府夫人霍洁,如今儿子丈夫下落不明,独自一人单薄无依,在他身后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白新羽心里生出难以言明的悲戚,他一想到,俞风城如果知道自己家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心里该会如何难过,就感觉到喉间如同被人扼住一样难以呼吸。
“俞家世代从戎,”白新羽艰难地说,“俞老将军跟随太祖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基业,俞将军更是忠君爱国,几十年来为家国立下赫赫功勋,从南疆到漠北,无处不是他功绩的证明,诸位弟兄也都是军人,穿上这身军甲就要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觉悟谁人不明白,更何况俞将军?……”
白新羽忽然想起了俞风城,想起在武学的三年里自己曾无数次问他为什么那么向往真正的战场,问他你难道真的不惧生死吗俞风城。十几岁的俞风城眼眸清亮,眉宇间带着比夏日阳光还要炽烈的意气,他转着笔在课本上轻轻一勾,嘴角含笑,像在谈论着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那样轻描淡写地说:“那么多埋在青山的忠骨,你有问过它们惧不惧吗?——总要有人站出来去面对生死的残酷,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在那瞬间,白新羽仿佛被一个从未意识到的全新认知贯穿了灵魂,他颤抖地说:“……他是一个军人,俞将军是,俞风城也是,倘若真的贪生怕死,他们就不会走上战场——俞家满门赤胆忠肝,决不可能做出叛逃行为,就算看在俞将军几十年汗马功劳的份上,你们也不能这么对待将军夫人!”
在场众多军士,谁人不曾仰慕过俞将军风采,一开始前方军情传回来的时候,没有人相信俞晨光会逃,但皇帝确实是驾崩在漠北,俞晨光与其残补确实消失在战场,这些都是让人无可反驳的事实。禁军头领闭了闭眼,沉声道:“新羽,你要明白,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新羽,”霍洁在身后攥紧了白新羽的手腕,也轻声唤他,“你听我一言。今天你能为了我来这里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一直很希望你能正式成为我们俞家的人,但现在我又庆幸,幸好你还不是。我是俞风城的母亲,是俞晨光的发妻,我理应承担起与他们荣辱与共的命运,但你没有必要……”
她这番话让白新羽心下一紧,觉得不妙。白新羽还是低估了霍洁,这位将门之女拥有的并不只是气势,她翻手扣住白新羽手腕上的命门,白新羽的胳膊被她的动作反拧在背上动弹不得,霍洁便就着这个姿势一送劲,把白新羽往对面的禁军头领推去。
“不——”白新羽焦急喊道。
禁军头领眼疾手快地一把将白新羽扣住,白新羽仓皇回头,只能看见军队将霍洁团团围住的背影。
白新羽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力感。
霍洁还是被带走了,但禁军头领放了他,毕竟他本来就与俞家的事情没有什么干系。
白新羽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到处飘着焚烧纸钱的灰,呛得他几乎流泪,抬着巨大纸扎的百姓从长街跑过撞了他一下,白新羽身子歪倒,有人及时扶了他一把。白新羽回过头,看见皇城司同僚的脸。
同僚说:“你怎么了,这副表情。”
白新羽张张口,觉得没办法将事情说出来,于是摇了摇头。
谁知同僚竟看穿了他,“你是因为俞家的事情在犯愁吧?”
“你怎么……”白新羽有点吃惊。
“你以为你说不熟,我就真觉得你和俞风城不熟啊?”同僚嘲笑他,“你小子脸上能藏住什么事,一眼就被人看得透透的。”
白新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叹了口气。
同僚搭住他肩膀,“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这种表情不适合你。来,笑一个,笑一个哥哥给你指点迷津。”
白新羽以为对方还在逗他,恹恹地说:“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闹。”
同僚却说:“你知道我刚从哪出来吗。我今儿在勤政殿当值,太子殿下招了大臣们议事,你猜我见到谁?”
白新羽抬头与他对视,同僚也不卖关子,痛快地道:“我见到了霍小将军,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不会这还想不出来吧,你别真是个小缺心眼,都这种时候了太子殿下还能招霍乔议事,就说明他没打算对霍家责罪。俞将军夫人是霍家女儿,霍乔胞姐,你觉得霍家真能坐视不管?”
白新羽一个激灵,浑身犹如被打通任督二脉,兴奋得几乎战栗起来。他跳起来狠狠抱了一下同僚,说:“旺旺哥!谢谢你!”
程旺旺正被白新羽的热情吓得一愣,转眼间又看见白新羽已经在长街上跑出老远。
白新羽第一次到霍府来拜访。他对门房说自己找霍乔,通报了姓名,但不确定霍乔还记不记得他。他与霍乔只有在入武学的第一年见过几面,那段时间霍乔因事在京城停留,抽了空便到武学指点他们这些学生一二,白新羽那时候特别怕霍乔,这人虽然笑得和蔼可亲,操练起人来却一点都不手软。
门房进去通报没多久,霍府管家就出来将他迎进去,白新羽坐在花厅里等待霍乔,看见霍府上下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来来往往,那种焦灼的气氛感染到了白新羽。他在椅子上只感觉难以坐定,一壶茶从热喝到凉,都不见霍乔出现,眼见天色渐渐变晚,白新羽终于坐不住地站起身,大步朝花厅外走去,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也正从外面走进来,两人撞了个正着,英挺的男人低头看了看白新羽,笑道:“好久不见了新羽,差点没认出你来。”
来人正是霍乔,他看起来非常疲惫的模样,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仰头便喝,然后解着自己腕上护臂,偏头看白新羽,以眼神示意他有事就说。
白新羽忽然觉得自己到霍府来是不是太给对方添乱了,而霍乔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但说无妨。你是想来问风城的事情吗?”
于是白新羽硬着头皮将自己在俞将军府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才起了个头,霍乔便脸色一变,端正了坐姿,等白新羽最后说到霍洁被禁军带走,霍乔好半天没出声,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久久才吁出一口气道:“我要替霍家谢谢你,新羽,感谢你在那时候站出来试图保护我姐姐。”
白新羽自觉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不敢受谢,他想着霍乔前边说的那句“你是想来问风城的事情吗",心跳得飞快,很想问一问霍乔,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有俞风城和俞将军的消息吗……
霍乔点点头道:“本来这件事不该告诉你的,但是你为了风城的母亲,甚至有勇气直面禁军的围捕,我觉得不能再瞒你了。”
他的语气让白新羽感觉非常不好,白新羽脑子里有片刻空白,颤声道:“他……他们还活着吗?”
白新羽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听闻俞风城的死讯会是什么心情,对于这个男人,他总是抱着非常复杂的感情,他不希望俞风城再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扰乱自己,却也不想这个男人受到任何一分一毫的伤害。三年的同窗时光,三年的同塌而眠,俞风城不可能在他心里没有留下丝毫痕迹,甚至,就连白新羽自己也不可否认,俞风城就像一场过境的狂风来得轰轰烈烈,彻底把他搅和得一塌糊涂。
幸好,霍乔看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劲,连忙说:“他们还活着,都还活着。我收到的信报,就是风城命人传递来的,只是现在情况也不容易乐观,具体内情恕我不能和你多说,只能告诉你,风城和他父亲所带领的残部仍在前线战场逗留,他们补给也不多了,现在朝廷这边又将他们定性为叛军,不可能再派出粮草运输,如果他们自己不能找到机会脱离战场,那么……”霍乔轻轻一顿。
“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霍乔的最后一句话还徘徊在白新羽的脑海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他清醒过来时,就看见母亲一脸害怕地捧着他脸颊,“宝贝,你怎么了,你别吓娘亲——”
白新羽眨了眨眼睛,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想张嘴说话安抚一下母亲,却发现喉头艰涩发不出声音来。
白母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颊,头顶,“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就这样了,你是不是……唉,你是不是因为俞将军的事情所以才……”
白新羽小小声说:“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那时候和俞将军家的公子关系多好啊,”白母叹了口气,“俞风城也是个非常出色优秀的孩子,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境地呢。我还记得以前他经常上咱们家来找你玩,那时候我就想,他那样门第那样家世的人物,要什么样的玩伴没有,为什么偏偏要对你好呢,而且有时候好的未免也太过讨好了些。我记得有一次你们两个自己在房里温书,我来送点果盘,就看见你趴在书桌上睡得倒香,俞风城一手拿着书看,一手还要打着扇子给你捐风,扇得慢了些你还要生气,他自己倒是热得满头细汗却还在冲我笑。后来听说他去边疆了,但每逢节日将军府仍旧遣人送礼过来,一次不落……诶,这事我和你说过没有?不过你这孩子向来没心没肺,也不管家里人情往来的这些事……”
白母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屏住呼吸,感觉心痛到无以加复,抬手轻轻抚了抚趴在自己膝头的白新羽的发顶,她那从小到大都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儿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痛苦的模样。
当天晚上,白新羽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没有入眠,待白家的所有人都睡下时,他悄无声息翻身下地,依着记忆从屋里翻出一个长条状的匣子。
月光下,时隔一年之久白新羽再次打开了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长弓。他提着弓,背上箭袋,无声无息出了院子,从马厩里寻了一匹安静又有足够耐力的马,牵着马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自白家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天未亮之前,守城士兵拖着哈欠抵达城门下准备新一天的开城放行,往日都是些往来于城内与城郊之间的生意人和农民会早早蹲守在门前,但今天他却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待那个青年人牵着马走近时,城门卫拦住他准备盘问一番,对方却先他一步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皇城司出城公干。”
皇城司。这三个字让城门卫一个激灵惊跑了瞌睡。皇城司不隶属于任何机构,直属皇帝调令,尤其是里面那些亲从官亲事官,个个都有一身本事,最擅长刺探情报纠察百官,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卒能得罪起的。城门卫立刻变了脸色,也不敢多看,笑脸送着对方离去。
白新羽将令牌收回怀里,翻身上马快速出了城门,一直到在官道上驰离很远,连城门的影子都要看不到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冲动背着所有人跑出了京城。天色还早,灰蒙蒙的天幕远方有黎明星在闪烁。
白新羽深吸一口微冷的空气,反手取下背负的长弓张臂用力一开弓,试图用最熟悉的弓箭来稳一稳心神。
他已经许久没拿弓了,当初在武学里他的功课成绩样样不好,唯有骑射这一块还不错,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像他这种整日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平素闲来无事最喜欢干的就是出城放鹰射猎。
白新羽张着臂开弓,却忽然惊异地“咦”了一声。太贴合了,这把弓的长度简直就是按着他臂长去打造的,白新羽以前的弓是他十八九岁时请名匠定做的,随着后来生长发育,弓箭都逐渐不再称手了,但这把弓却贴合得像是有人背着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丈量过。
白新羽觉得奇怪,上下翻看弓身,在弓的角落一般会藏着制弓人的名字,但他却只在这把弓上找到了陆放翁的一句诗:凭风羽箭作鸱鸣。
白新羽愣住了。因为他非常熟悉,那篆刻诗的字正是俞风城的笔迹。
这是什么意思呢。
荒凉的官道上,远处深林里适时地响起了鸱鸮鸣叫。
鸱这种鸟白新羽是认识的,皇帝出行之时随行的仪仗中有一种旌旗上画了鸱,若遇起风便要举此旗示意,因为古语有云“鸱鸣则风生”,鸱算是是风的象征。
凭风羽箭作鸱鸣……风生……风……
白新羽文章学得不好,可这么简单的诗还是看得懂的,他心里萌生出一团朦胧又有点荒谬的想法,但并不太能确定,他决定留着亲自去问一问俞风城。
白新羽一扯缰绳,“驾!”
疾驰的孤马一路向着北方,远处曙光初现。天要亮了。
出了京城渡黄河,然后沿黄河岸一路直上,快马加鞭,大概三四天时间就能到边城。
白新羽没来过这么靠近北地的地方,一进城就哆嗦着找地方买冬衣。十月份的天,边城已经很冷了,可能因为近日战事的缘故,城中显得有些混乱,严格限制了通往关外那侧城门的进出。白新羽发挥在皇城司中刺探情报的本事,在出城口附近转悠打探消息,这里聚集颇多来自关外的走商猎户,有个貂皮麂鞋打扮的男人看他脸嫩朝他搭话道:“小兄弟自己一个人出关,没跟家里人?”
白新羽换了一身边关少年人的打扮,但盖不住他那一脸娇生惯养的皮相还有来自京城的口音。
白新羽警惕地朝对方看了一眼,松口道:“嗯……我出城去找我爹。我爹到关外做生意,半个月了都一直没回来,家里人很担心,所以我找来这里看看。”
“半个月前,”那猎户模样的男人说,“这可不太好……最近的战事你也知道吧,不说能不能找到你爹,你自己这样一个人出去也太危险了。”
白新羽佯装低下头,“我心里其实也明白,但毕竟是我爹,不管如何我都……”
“真是个好孩子,可怜你这么有孝心,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出关路引,跟我来吧,两个人好歹能做个伴。”男人说。
男人带着白新羽往通往城门的小路走去,白新羽心里狐疑,这么简单就成功了吗?然而才走进小路,白新羽就被男人一把推倒墙上,这并不让他意外,他手上一直暗暗蓄劲等待对方动作就反击,但他还是愣了愣,因为对方把他推到墙上后就急不可耐地将头凑到他脖颈边,手还胡乱拉扯着白新羽的衣服。
待白新羽明白过来自己遭遇什么了时,浑身瞬时泛起鸡皮疙瘩,头皮简直要炸开。不知死活的男人还凑在耳边说:“你这样的小孩儿一个人出来,没有个男人陪着怎么行,你跟着我,我保你……”
白新羽再也忍无可忍,提膝就是狠狠一撞,然后当胸一脚将那个男人踹飞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白新羽忍着恶心过去蹲下身在那个男人身上一顿翻找,从他怀里摸出了出城路引,当即回去牵了马借着这张路引出城。
与雪地融为一色的骏马迎风狂奔,白新羽心急如焚,他能感觉到身下马匹的疲惫,可越是意识到自己正逼近俞风城所在的地方他越是没办法放慢速度。他不知道俞风城等人的具体位置,但通过霍乔给出的信息推测出他们应该还停留在边城与朔州之间交战的区域。朔州是汉人被北狄夺去的故地,今年霍乔领军与俞风城打下了朔州一城,但在后来御驾亲征中不仅死了皇帝连夺回的城池也丢了,俞晨光与其部下又退不回边城,只能在中间地带一直徘徊。
大雪中疾行容易失去方向,白新羽停下马在路边团了一把雪塞进嘴里补充水份,又抓起两把雪努力搓了搓脸颊,搓得脸蛋通红,他警觉地注意着四周动静,隐约在猎猎风声中听见了鹰鸣,白新羽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天边低矮地盘旋着一只鹰隼,他立刻霍然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鹰,瞬间翻身上马朝着鹰的方向狂奔而去。
“俞风城!俞风城——”白新羽不管不顾地大喊道,声音逆着风没办法传出太远。他驰到近处发现一处雪丘边果然埋伏着一队行军,那支行军也发现他了,纷纷架起弓箭,白新羽一时情急,冲着天上盘旋的海东青伸出手道:“小城,来!——”
海东青一声唳鸣,应声飞来,所有士兵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无论他们怎样引诱都不愿意下来的高傲飞鹰,像雏鸟归巢那样落在了白新羽身上,震惊之下连弓矢都缓缓放松了。
白新羽骑到近处时,看见的是一支疲惫又迷茫的军队,他快速在人群中巡视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俞风城或者俞晨光的身影,抓住一个人便问,“俞将军他们呢!”
那士兵说:“我们……我们半路遇到北狄的追兵,和俞将军他们走散了,大伙儿正合计着找回去,半路上遇见了这只海东青,我们都认得这是俞小将军的鹰,应该是小将军派来寻我们的,但是谁也和这只海东青沟通不了,大伙被带着在这附近转悠了好半天……”
白新羽搞清楚了来龙去脉,立刻一展臂,对海东青说:“快,去找你爹!”
海东青又一声唳鸣,飞向天际。
白新羽一马当先,带着行军跟随海东青疾驰。
白新羽看到俞风城的时候,对方正身陷在混乱的厮杀中,俞风城横扫红缨长枪挑落不少敌兵下马,奈何还是有一个小兵突破重围冲到他的近身处,操着大刀朝俞风城后背砍去。白新羽瞳孔骤缩,梦魇中的恐怖画面在此刻又倒灌回脑海,在他意识回转前,他的身体已经迅速开弓对准偷袭俞风城的小兵,手指一松,箭矢唰然如流星飞去。
那一箭穿破乱军,穿破飞雪,携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俞风城只听见耳边噗呲一声轻响,转回头时在飞溅起的血色中望见一张足以终生铭刻在他灵魂里的惨白面孔。俞风城满身血污,一张俊美的脸叫干涸血迹斑驳得几乎看不清原来模样,战至几乎脱力的手握着长枪微微颤抖,他耳边嗡鸣作响,眼前一片雪白,似乎除了远处的那个身影别的什么再也看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
白新羽白着脸,声音颤抖高喊:“弟兄们,随我上——”
士兵们随着白新羽一起冲进战场。
俞风城趁机从敌军的包围阵中退出来,白新羽的到来给他减轻了许多压力,他只需要解决堵在面前的拦截者,其他妄图靠近的近身者都会被一支如同追魂夺命的飞箭一击穿破咽喉。
终于,白新羽和俞风城在乱军中骑着马汇合了,白新羽还没想好要和俞风城说点什么,俞风城已经生气地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你是傻子吗!”
白新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想说小爷跑来这里干什么,跑来这里还不是为了救你小命,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俞风城已经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把他揪过来,朝着他微凉的唇带着后怕与恐惧深深地吻了下去,白新羽一怔,难得没有推开他。
“你小子亲够没有。”
俞晨光的声音在旁边凉飕飕响起。
听见俞晨光的声音,白新羽吓得上手狂掐俞风城,俞风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俞晨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二人,白新羽抬起头脸蛋涨红到恨不得就地刨个坑把自己或者俞风城埋了,他原以为俞将军看见自己儿子和个男人亲在一起会发怒,俞晨光表现得倒是很平静,淡淡提醒道:“儿女私情来日方长, 战机可是转瞬即逝。”
俞风城“嗯”地应了一声,双眼只专注注视白新羽,以大拇指指腹温柔地抹干净他唇角,才转头对俞晨光道:“可以按计划进行了。”
俞晨光说:“我原本还没有十足把握,小白的到来却像是个天赐良机,这会儿我倒是觉得说不定真有可能成功了。”
“你什么意思,”俞风城皱起眉,“你不会说你想让白新羽上战场吧,不行,他并不是——”
俞晨光打断道:“不是我想让他上战场,是他已经身在战场上了。他既然能不远万里豁上性命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信任呢。”
俞风城显得非常焦躁不安,像只在发怒边缘的野兽,白新羽忐忑地看着争执的父子俩,他到漠北来就是一时冲动,完全没想过自己能发挥什么作用,但看俞晨光想让他帮忙的语气,白新羽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起码他并不只是添乱的,“我……我当年在武学所历所学的一切,就是在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报效家国的军人,现在也是时候该进行实践了,虽然不知道将军您想让我去做什么,但是……任凭差遣。”
俞晨光赞赏地看了白新羽一眼,对俞风城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人家小白都比你有觉悟。”
此时战场的局势已经渐渐明朗,北狄追兵的锐气被狠狠一挫,俞家率领的军队这一方鸣金收兵,北狄军阵被冲得七零八落也不好再追,于是调转战马往反方向撤走,然而他们刚一转向,俞家率领的军队立刻杀了个回马枪。
俞风城将白新羽拉到自己的马背上,一马当先冲在前方,呼啸的风声中,俞风城低声问他,“你怕吗?”
说不怕肯定是骗人的。白新羽向来贪生怕死,他的一生只需要在父母和兄长构建出来的安全巢居之中当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就好,生平从未想过自己会做出以身犯险的事情,但他此刻贴着俞风城冰冷的盔甲,一直漂浮着的心却像是落到了实处,他甚至还能扯动嘴角,与俞风城调笑道:“再危险的漠北我也来了,还有什么怕不怕的?”
“我……”俞风城攥紧缰绳,眉宇紧锁,“你本不该来这里,但是……你既然来了,我就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去。”他一字一句,像发誓一样说道。
白新羽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俞风城,感觉脸上又烧起了热度,不知如何回应。
“等一会儿我将马匹让给你,”俞风城说,“我会去抢一匹敌方的马,然后冲进他们战阵里。”
白新羽说:“那我需要做什么?”
“保护好自己,还有,看见我冲到他们将领面前缠斗时就架好弓箭准备,如果对方副将拖出一名人质,我会立刻扑上去,到时候后背防卫空虚,需要你替我打掩护。”
白新羽没想到俞晨光给自己儿子布置的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一个任务,“你,你要以身为诱饵?你太信任我了,如果我没射中,如果我射偏了……”白新羽简直不敢设想后果。
“那我就会死,”俞风城微微偏过头,现出一点轮廓俊挺的完美侧脸。俞风城实在长得很好看,就算他不是出身自将军府,不是高门子弟,就凭着这一张脸,也值得无数女子闺秀为他痴迷,那明若星子的眼眸,高挺的鼻梁,总挂着一点若有若无邪气笑意的薄薄双唇,白新羽有多少次在相拥而眠的清晨醒来对着这么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庞发怔出神,在漫长的思绪中白新羽听见俞风城说,“但是除了你以外,没有别的人更值得我信任了,放手大胆去做——我把命交给你,随意你去处置它,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接受。”
“可是……”白新羽还欲再说,俞风城并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策马带着士兵们直接冲进了敌阵,他以长枪将一个骑兵挑下马,用力一按马背动作利落地翻了过去。白新羽不得不接管过战马的控制,两侧的士兵立刻围上来将他隐隐护在中间,白新羽深吸一口气反手抽出长箭架上,眼睛紧盯着俞风城挺拔的背影,他如同一把穿破敌军大阵的利刃,所经之处无人可拦,冲锋士兵跟随在他身后一路无情绞杀,很快,俞风城就和北戎的将领交上手了。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手中也持一把长兵驱着马上来拦截俞风城,白新羽立刻以箭瞄准了对方裸露在外的咽喉,奈何二人交手速度太快,白新羽总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出手,能不能出手。这是白新羽第一次看见俞风城在战场上对敌的模样,从前读书时俞风城的武技就是最好的,十六七岁就已经能让教习的教官们都败下阵来,在边关一年的时间彻底把他磨砺成一名出色的武将,一杆银枪招招带有见血封喉之势,对手的北戎将领是个非常魁梧的人,北戎人都高大又彪悍,但这男人看起来格外壮,穿着铠甲骑在马上像一座厚实的山,却依然挡不住俞风城的攻势,节节退败。俞风城觑着时机一枪朝北戎将领的脑袋刺去,对方匆忙闪躲,几乎摔下马去,俞风城没刺中脑袋,却挑掉了对方的兜鍪。在战场中,被人挑掉兜鍪虽不危及性命,却已经是次于被人摘下脑袋的危险信号了,北戎将领见势不妙拍马想退,俞风城哪里肯轻饶他,又紧随追了上去,在这时候,就如俞风城先前预料的那样,敌方副将抓着个人质出现威胁俞风城不要轻举妄动。
俞风城持枪转回头望向副将的方向,有那么几秒的停顿,仿佛是在犹豫。
那瞬间,白新羽手中的弦随着神经一同绷紧,他眼里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缓慢,雪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面前飘落,一直到当俞风城动起来的那一刻,时间才找回了原本该有的速度,白新羽一共射出了三箭,第一箭他击中了北戎将领挥舞起准备向俞风城劈去的陌刀,羽箭卷着风雪悍然一击将刀刃撞得偏离了方向;第二箭他射中了北戎将领完全失去兜鍪保护的脑袋,魁梧的男人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半分,已经像一座轰然倒塌的巨山那样摔下马去;第三箭,他对准了俞风城,在副将挟持出人质时俞风城就出人意料地向他扑去,副将可能也没想到,俞风城竟全然不顾自己安危,暴露出要害也要上来抢人。俞风城不管不顾地扑到人质身上,当副将察觉到不妙时已经来不及了,夺命的箭矢擦过俞风城脑后的发丝穿过他没能成功发声的喉咙。
血溅在雪地上。
俞风城抢到人,立刻将人质拉回自己马上,调头疾驰,无数士兵涌上来为他殿后。
“走!——”俞风城冲回白新羽身边对他喊道,二人一起在雪原上策马狂奔,俞晨光已经在前方等待他们多时。
“不要回头看,继续往前走!”俞晨光为他们断后拦截追兵。
此时双方剩余的人数都不多了,北戎军队还有百余士兵,因为失去两名将领而出现明显散乱,俞风城打头带着所有人冲进一处围谷,正是白新羽先前与海东青还有走散的行军们相遇的雪丘地带,白新羽心里有些担心俞晨光,正想问俞风城不用等一等你爹吗,就听见身后传来雷声轰鸣一样令地面震动的巨响。
白新羽回过头,居然看见无数巨石从山头滚落带着厚厚雪层势不可挡地将追兵覆没,俞风城放慢行军速度等待俞晨光赶上来。
白新羽目瞪口呆,结巴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花了几天时间做的埋伏,”俞风城并不惊讶,表情平静地说。
“本来没想到能用上,”俞晨光带着部下与他们汇合,回头看了看身后战场,“多亏了你三箭射杀他们两名将领,使得北戎人阵脚大乱,才会叫他们投入这么明显的陷阱。”
白新羽后知后觉地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此时他才发觉他们的步步算计是多么分毫不差,他才不相信俞晨光说的“没想到能用上”,如果自己没有寻到漠北来,俞晨光和俞风城依然还是有办法能让敌军乖乖踏入他们布好的陷阱,就像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这样——俞家这对父子真是太可怕了。
俞风城说此地不宜久留,先退回边城再说。
一行浩浩荡荡人马抵达城门下,惊动了整个城关守卫,连太守都出来了。白新羽忽然想起一事,“对了,等等等等,咱们这样直接进城好吗……你们,你们没有回京城还不知道,因为战败一事,朝廷已经将俞将军以及您的部下都定性为叛军……”
“早料到他们会这样。一群弃了城就逃的贪生怕死之辈,回京以后肯定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俞晨光毫不意外地说,“我既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大胆进城就是。”
俞风城见到白新羽还欲说,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看自己救出来的那个人质。
白新羽有些疑惑地投去视线,那是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满身尘土饱经颠簸,白新羽觉得他有点眼熟,但那人一脸脏污还板着表情脸色非常不好看,让白新羽一时没办法与自己在值守宫殿时曾见过的那位结合在一起。
俞风城扶着中年男人下马,与俞晨光一道到了城门前对着楼上的将士太守等人喊话,“圣人还朝,还不速速接驾!——”
白新羽一个眩晕,差点从马上栽倒。
边城太守在亲征军队到来时曾经被皇帝接见过,所以他很快就认出了传闻中已经驾崩但还好端端活着的皇帝,吓得立刻屁滚尿流出城迎接。
白新羽一行人也被安顿进太守府里好好修整休息,在府里,他终于从俞风城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失城那一日, 俞晨光与俞风城领命出征,城中只留守了皇帝以及几名随军的文官,那几名文官说是随驾亲征,但只是陪着皇帝来沾沾光混点功绩的。俞家父子出去卖命,他们在城里待着,本来倒也没什么事,偏偏遇上了北戎人的奇袭,俞风城他们不在城内,猜测应当是决策上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城池被攻破,一片混乱逃难中,皇帝与一名内侍调换了衣服出逃,那名内侍混乱中死在流矢铁骑下,而皇帝也与随驾的官员走丢了,被北戎人当成普通汉人官员抓去。等俞将军他们得知失城的消息赶回来为时已晚,据俞风城所说,俞将军当时是打算好以身殉国的,他带着军队到城外朝北戎人搦战,北戎人朝他说他们俘虏了一名汉人官员,威胁俞将军退兵。俞晨光当时察觉到蹊跷,北戎人又压着人质上城墙喊话,俞晨光一听那声音,当即就认出了是皇帝,于是假意撤退但实际一直徘徊在附近布置计划引诱北戎人出城,再然后就是白新羽到来。
白新羽像听话本一样听完整个惊心动魄的故事,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得更加佩服俞家父子了,这中间但凡有一步计划行差踏错,都会是万劫不复。
他们被太守府的下人侍女请去沐浴于更衣,白新羽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时,才感觉到浑身的疲乏疼痛,他从没尝试过这么长时间奔波跋涉,脱了衣服才发现大腿内侧都被磨破,身上也多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出来的淤青擦痕。
白新羽洗完澡后在厢房里等待通知开晚膳,靠着柔软的床榻却不知不觉睡过去了,一直到被一股燥热逼醒,他发现自己整个人动弹不得,被圈固在一个火热的怀抱里,俞风城的脑袋凑在他脖颈处,睡得正熟。
两人有许久不曾这么抵足而眠了,白新羽以为自己会很不适应,双目望着屋内光线暧昧的烛火,纸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此时身在遥远北地的冬夜里,他的心却因为一个温暖怀抱而无比安宁。但他还没忘记自己仍在生着俞风城的气,先前是战情危机顾不得个人恩怨纠缠,现在一切结束落定了,他觉得自己也该和俞风城好好算一算账了。
于是白新羽动了动腿,一脚把缠抱着他的俞风城踹下榻去。
俞风城警觉性很高,像只敏锐的鹰,瞬间就醒了。他坐在地上,穿着单裤上身赤裸,模样疲乏地按了按额角,抬头看看白新羽,又爬上床榻去,打了个哈欠说:“又闹什么脾气……别动,让我抱着好好睡一会儿,好几夜没合眼了。”
“睡你大爷的俞风城!”白新羽见俞风城又要来搂他,把枕头砸到他怀里去,连忙溜下床穿好鞋子跑出屋门去。
等俞风城再找到白新羽的时候,白新羽正在太守府的院子里逗海东青玩。俞风城在京城一圈走鸡斗狗的高门子弟里向来是个清流人物,既不爱杯酒声色,也不爱名马美人,唯一和他这个年纪沾点边的少年郎爱好就是喜欢饲鹰。那海东青是有一年白新羽送俞风城的诞辰礼物,起初没取名字,白新羽就随口说既然是你儿子就随了你的名字叫小城吧,俞风城看破了他揶揄的目的,反问说,我怎么觉得叫小羽更好听呢,过来,乖儿子小羽。
白新羽一手摸着海东青,一手拿着肉条喂它,俞风城进了院子,便道:“小羽,过来。”
海东青听见主人呼唤下意识微微展开翎羽,嘴里还叼着没咽下去的肉条,像是在犹豫要不要飞过去。白新羽一手按住它,背对俞风城说:“小城,听话别动。”
俞风城扬起眉,嘴角带笑道:“小羽,来。”
白新羽说:“小城,别动!”
“小羽。”
“小城!”
“小羽。”
随着呼唤声,海东青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抉择,最后像是终于烦了,它拍拍翅膀腾空飞起,抖落俞、白二人一头落羽。
白新羽捡掉身上的羽毛,略显愤怒地转过头看着俞风城,俞风城却笑了,显然是觉得他这幅小模样特别有意思。
“你走路姿势怎么这样,”俞风城说,“腿撞到了吗,让我看看。”
“骑马骑多了腿疼,”白新羽从俞风城身边走过,拍开他想要拉住自己的手,指着俞风城鼻子说,“我警告你,别再对我动手动脚的。”
俞风城一副很无赖的样子笑着说:“那如果我就要对你动手动脚,你要怎么样?”
“我就去告御状!”白新羽冷哼一声,“圣人现下就在太守府里,我去他面前告你骚扰他的亲事官,就算你是将军的儿子也吃不了兜着走。”
谁知俞风城忽然来了兴致,上前一步主动要扯着白新羽,“嗯,那便走吧。正好我也想找圣人说一说,能不能向他求一下我们的婚事——”
俞风城看起来完全不是开玩笑,说完真拉着他出院子一副要去找皇帝的架势,白新羽简直是要被他吓死了,他一点都不怀疑以俞风城的性格真会干出这种荒唐事,白新羽死命挣出自己的手,一蹦三尺远,“俞风城,你有毛病吧!——”
俞风城脸上挂着邪气的笑,白新羽感觉自己又被狠狠调戏了一把,他对上俞风城的时候总是这样,永远也讨不到好。白新羽用力瞪了他一眼,赶忙灰溜溜夹着尾巴回卧房躲起来了。
晚膳是在房里用的,皇帝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估计也没有面见人的心思,在皇帝缺席的情况下太守不好大摆宴席,于是都遣下人送了饭菜在各自房里用餐。俞风城来找过白新羽,但是白新羽紧闭着门如何也不给他进来的机会,俞风城若是真想进来有的是办法,偏偏此刻身在别人屋檐下不好太过造次,他只能暂时放弃离开。
第二天一早,白新羽想出门去城里逛逛,他昨夜睡前忽然想起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没过几天就要起程返京了,他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在他偷跑出来之后家人的怒火!
他思来想去,辗转反侧,都觉得很难逃过这一劫,觉得要么还是先准备点东西,讨好一下父母,再撒一撒娇看看能不能被教训得轻点。
太守府管家说过他们可以随意出入,想在城中逛一逛也可以安排人领路作陪,但白新羽觉得太麻烦了,自己换了身衣服便独自出门。依旧是北地年轻人打扮的服饰,他穿着夹棉的圆领袍外罩一件羊裘短衣,乌色靿靴,顶着兽皮帽,看起来飒爽又利落。
出门没几步就遇到了俞风城,他正在太守府门口对一队士兵交代什么事情,转头看见白新羽愣了愣,眼睛直直盯着他。
“你这么穿看起来真显小,脸真嫩。”
白新羽没好气道:“再嫩也比你年纪大,你给我放尊重点。”
白新羽自顾自往街上走,俞风城也没问他要去干什么,匆匆对手下交代完事后很自觉地跟上了白新羽,像个忠诚而有威慑力的高大侍卫一样陪伴在他身边。俞风城这一年时间经历了不少战役,年纪虽不大但在军队中已经有了很高威望,他平日自持稳重,带队领军都雷厉风行,在手下们眼中是非常冷静铁腕的形象,没想到居然会对着一个小白脸眼巴巴上赶着讨好,手下们不禁都有些瞠目结舌,仿佛见了鬼一般,直到两人走出很远都没缓过神来。
白新羽在市集里大肆采购边关特产回去孝敬父母,他买什么东西俞风城就在旁边付钱,白新羽刚开始和他抢了几次,没能抢过俞风城付钱的速度,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以俞风城将军府少爷的身份也不可能差这点钱,他买得心安理得。
二人逛到一个兽皮摊上,俞风城捡起一块油光水滑的白色貂皮说:“这个不错,回去可以给你做件毛领围脖。”
白新羽对俞风城的眼光感到匪夷所思,“白色毛围脖都是小姑娘戴着才好看的,我戴这个我还要不要出门了啊。”
“你戴也漂亮。”
白新羽当他的话是耳边风,挑好东西后去询问摊主价格。摊主是个在打瞌睡的猎户,闻言睁开眼朝白新羽看了看,正想报价,双方忽然都是一愣。
那猎户脸色铁青,表情难看地跳了起来,叫道:“——是你!”
白新羽顿时也有一种吞了苍蝇般的恶心感。边城这么大,遇见谁不好,怎么又遇见了那个试图对他动手动脚的男人。
猎户明显还记得白新羽在踹昏他之前的那一“膝”之仇,站起身跨过摊子就要来找白新羽麻烦,但他还没能碰到白新羽衣服哪怕一下,就被一个高大看起来非常不善的男人拦住。
猎户咽了咽口水,还是复仇之心占了上风,粗着嗓子叫嚷道:“让开!有你什么事啊!”
俞风城眯起眼睛,他一言未发,但周身的气势已经非常危险。白新羽总感觉俞风城下一秒就要动手揍人了,他反而拉住俞风城的手,示意他冷静一下。
白新羽冲那猎户说:“你还想怎么样?就凭你想要干的事情,我只是踹昏你已经算轻饶了,不想逼我真的动手你就赶紧走。”
猎户看看他,又看看俞风城,最后视线落在两人拉住的手上,忽然咧嘴一笑,“那时候装什么矜持啊,还不一样是被男人走后门的兔子,骗我说什么出城找爹,其实是去找男人吧,还是说这位既是你爹又是你男人?——”
那话说得极其粗鄙难听,连白新羽都感觉火气上来了,俞风城一下挣开白新羽的手,像一道风冲上去对着猎户当胸就是一脚,将他踹得横飞出去,吓得集市行人纷纷躲闪鸡飞狗跳。
俞风城看着挣扎爬起来的男人,居高临下嘲讽道:“不知道踹得对不对,不知道他当时踹的是不是同一个位置,不过,我也不介意多来几脚。”
猎户一边呻吟,一边扯着嗓子惨叫道:“杀人啦!有人杀人啦!”很快吸引来了城中巡兵。
猎户见到巡兵就像见到救星,急忙抱住对方的腿道:“就是这两个人,快把他们抓起来!高的那个想要杀我,矮的那个偷过我的出城路引,他们一定是北戎人的奸细!快把他们抓起来好好盘问!”
巡兵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回头看了看,确定他指的是俞风城二人,脸上表情立刻变得一言难尽。
边城是霍乔的领兵之地,边城的兵几乎都是霍乔一手带出来的,后来俞风城到霍乔手下当兵,等霍乔被调回京城后,就由他接管了边城的驻军。
“是该抓起来好好盘问,”俞风城笑了笑。
巡兵立刻绷直了背脊,冲他抱拳领命道:“是,俞统领!”
那猎户瞪直了双眼,一脸几乎要厥过去的表情。
结束一出闹剧,二人也没了闲逛的心思。回太守府途中,俞风城突然说:“你跟别人说,你要出关去找你爹,但其实是来找我?”
“只是我随便胡诌的一个借口而已,”白新羽料到他肯定会有这么一问。
“你为了我,从京城千里迢迢跑来边城,”俞风城自顾自地说,“甚至不惜从那种人手里搞到出城路引。你那么怕死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多少苦的一个人,不管不顾地跑到和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战场上来,能不能告诉我, 你是为了什么?你是在害怕什么事情吗?就比如说……害怕我死了。”
澄明透亮的阳光下所有心事被照得一览无余,霎时间,白新羽有一种被揭穿了个彻底的恼怒和呼吸难以为继的心慌。
“……凭什么都是你问我,”他像是要扳回一城,反唇相讥说道,“我倒也想问问你,将军府送来的那把弓,那么粗糙的水平一看就是你做的吧,你在弓上刻的字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俞风城一时语塞。
白新羽能明显感觉到,在自己问出话之后,俞风城身上瞬间绷着的莫名紧张。俞风城张了张嘴,好一会都没说出答案来,两人四目相对,他头一回在俞风城眼中看见了闪躲的意味,白新羽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只是感觉不耐烦等他的回答了,径自转头,回了太守府。
二人不欢而散。
时间很快就到了返京的日子,他们之间的氛围连俞晨光都看出了不对劲。白新羽骑着马在队伍前边领路,俞风城缀在后边随驾,两人之间总隔着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
“怎么,”俞晨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驱着马过来说,“还没追到人吗?确实,我看人家也不像是能看上你的样子。”
俞风城淡淡瞥了自己父亲一眼,没有接话。
“你还别不服气,”俞晨光说,“你总觉得自己优秀得不得了是吧,在我看来,倒是白新羽这孩子比你优秀多了。一个人的优秀与否,并不只是浅显的看能力如何。”
俞风城偏过头,看着俞晨光以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还需要看他的心。”
“我与你母亲教了你许多,唯独没有教过你如何去爱一个人,这是我们之过。白新羽这孩子在这方面比你做得好多了,他比你勇敢,也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追随千里舍命相救的这种情谊,不管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很多人穷此一生都未必能拥有一次,你觉得你配得上它吗?我觉得未必,要不你还是早点放弃吧,放过人家也放过你自己。”
俞风城紧了紧握着缰绳的手,目光投向不远处白新羽的身影,沉下声,一字一句道:“绝无可能。”
再回到京城让白新羽感觉恍若隔世。百姓们挤满了街头,俞家父子要随皇帝进宫议事,白新羽则要赶着回家去,在长街上分别时他感觉俞风城转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但白新羽已经归心似箭没工夫和他纠缠,调转马头就直奔白家。
白新羽大摇大摆牵着马,驮着一堆礼物回到家门口敲门时,整个白府都轰动了,白母冲出来抱着他哭得几乎昏过去,白父想揍他又红着眼睛下不了手,连白新羽的表哥简隋英都闻讯赶来。当时白新羽正被白母和一众丫鬟们围着喂食好吃的好喝的,大表哥气势汹汹地踏进院子,白新羽瞥见表哥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头皮一麻下意识起身想跑,被简隋英一个箭步冲上来逮个正着。
简隋英笑得很和善,“大姨,我有事情与新羽聊聊。”于是把白新羽提溜走了。
简隋英将白新羽拎到没有人的偏院,白新羽从小被揍到大的惯性让他忍不住开始对表哥撒娇求饶,“哥,哥哥哥哥哥——”
“站好!”简隋英将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赖的白新羽拎住,声色俱厉呵斥道。
白新羽眨巴眼睛,简隋英面色不太好看,“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白新羽知道他要问什么,事实上白新羽回程的一路上也一直在思考怎么合理解释这件事。
“你为什么想到要跑到漠北去。”果不其然简隋英说道。
白新羽挠挠脖子,叹了口气说:“真的就是一时冲动。哥,你不知道,我和俞将军的儿子在读书的时候关系就不错,三年同窗情谊,骤然听闻他的反叛的消息,我实在难以相信,所以一时冲动就……”
简隋英冷笑一声,“你编的这些鬼话也就骗骗你自己,我也不管你心里头真实想法到底是怎么样了,我就问你,你知不知道——”
白新羽一脸无辜,“知道什么?”
简隋英揪起白新羽的衣领,认真地审视白新羽的双眼,“你知不知道,俞风城喜欢男人。”
白新羽眼中无法克制地闪过讶异。俞风城喜欢男人的事情他是从霍洁口中才得知的,简隋英都没怎么见过俞风城,他怎么会知道?
“这,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白新羽装傻充愣道,“哥,你是从哪得知的?”
“这京城里的事情,有什么是能瞒得住的,”简隋英说,“更别说像俞风城这样的人物,有多少眼睛盯着他。很早就有传闻说俞风城喜欢男人,但毕竟没有谁亲眼看见过他和某个男人或者女人关系过密,所以也就是无凭无据地传着,直到前段时间,有人亲眼见着了俞风城和一个男的在街上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你猜看到的人是谁?——是陈王府的郡主。”
白新羽脑子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嘴巴在本能地说道:“啊,还有这种事情?还真是没看出来啊。”
“白新羽,你最好告诉我那个男的不是你。”
白新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女人,你觉得我会和男人搞到一去吗?”
简隋英眯起眼睛端详了他一会儿,然后松开手,顺了顺白新羽被他揪乱的衣领,“你真喜欢女人?行,那既然如此陈王有意择你为婿,明儿你就上王府去坐坐吧。陈王府虽不如别的王府煊赫,但到底也是皇亲国戚,不是我们这种门第能轻易攀上的,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白新羽哪想得到自己刚回家就摊上这么大一个麻烦,他哥太了解他了,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件事,让他根本不敢拒绝了,拒绝了就是心里有鬼,白新羽只好硬着头皮应了。
次日一早,白新羽就被他母亲从被窝里揪起来梳洗打扮,送去陈王府拜访。
陈王是个闲散王爷,本身没有什么实权,与皇帝的关系也不算亲近,性格倒是还算亲和好相与。
和王爷聊了一下,白新羽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看上。自古公主,郡主招婿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成为驸马郡马基本就等于断了来日仕途,门第稍微高点或者心怀抱负的青年才俊都不太愿意与皇室结亲,于是,像白新羽这种家世背景干净,本人又一表人才年轻英俊,有一份算是体面的职位,偶尔能在皇帝面前露露脸,但自己本身没有太多上爬念头的年轻人,便成了招婿的最佳人选。
陈王说,最重要的是,白新羽这张看一眼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脸,再适合不过让人放心托付女儿了。白新羽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在夸他。
陈王与他聊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白新羽独自坐在厅堂中感觉纳闷不已,忽然屏风后转出来一个秀丽女子,居然是那夜匆匆一面的郡主。
白新羽吓了一跳,没想到陈王府居然这么不拘礼节。
“父王太啰嗦了,可算是终于和你聊完了,”郡主抱怨道。
白新羽连忙起身向她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郡主笑了笑,“不必这么拘礼嘛,我还该给你道个不是才对,连累你跑这一趟来,别让俞家大少爷知道了找我麻烦。”
白新羽感觉她说的话莫名其妙,“俞风城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我害得他心上人被王府招婿呀,”郡主理所当然地说,“我本来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想着这门亲事好像也还行,但现在是万万不可了,我才不想惹到俞风城。”
“您……您可能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他心上人。”白新羽有些无力地说。
“你就不用瞒我啦,我又不是没看见他那么宝贝你的劲儿,为了你他甚至还敢拦截王府的亲事,当真是无法无天。”
白新羽听着郡主说起俞风城时那一幅熟稔的语气,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太舒服,他忽然想起在街上遇见的那一夜,俞风城一眼就认出了郡主。白新羽状若随意地说:“你们,你们原先很熟吗?”
郡主看看白新羽,露出一脸了然的笑意。
“你放心,我们只是很久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面而已,再说了,就算没见过面,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俞风城啊。”
这倒是。白新羽心说,俞风城确实是个霸王。
郡主又拉着白新羽说了一会话,告诉他不必把王爷招婿的事放在心上,而白新羽无论怎么解释自己和俞风城真的不是那种关系郡主都不相信,他也只好作罢了。
二人正聊着天,王府的下人忽然匆匆忙忙跑进来说有客人拜访。郡主显得有些纳闷,但很快这纳闷就转为了诧异。
俞风城阔步走进王府的庭院,目光先是落在白新羽身上,上下扫视一圈像在确认什么,然后转头对郡主说:“叨扰了,还请郡主恕罪。”
郡主说:“……你这副架势,我想不恕罪也没有办法吧。”
俞风城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摆明了是想来“捉奸”。
偏偏俞风城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还坦然地点头说:“我可以将我的人带走了吗?”
郡主立刻摆手,如同丢出烫手山芋,“走吧走吧,赶紧走。”
于是俞风城上来就拉着白新羽的手将他带出了王府,都走到王府门口了,白新羽才回过神,连忙甩开俞风城。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白新羽有时候真是恨不得撬开俞风城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堂而皇之闯到王府来,他是不是真仗着自己家的背景就天不怕地了?
俞风城眼眸沉沉地看着他,“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没办法忍受你和其他人在一起,哪怕有一点苗头都不行。”
这话说的太蛮不讲理且霸道了,但白新羽却感觉到自己的心非常不应该地猛然跳了两下。
俞风城朝他走近一步,白心里忍不住后退一步,俞风城又走近一步,在白新羽想逃之前搂住住他的腰,不管不顾地埋头亲了上去。
俞风城的吻非常有力度,如他本人一样,对白新羽进行着侵占和攻略,白新羽起初还有意志力抵抗一下,很快就在唇舌的交缠中失去了抵抗能力。
俞风城松开了白新羽,似乎很满意看到他因为自己而变得气喘吁吁,他轻笑一声,在白新羽耳边说:“你既然这么想成亲,那么我们成亲好不好?”
白新羽醒过神来,猛地推开俞风城,冲他肩头打了一拳,“好你个大头鬼!你这个死断袖!”说着转身就跑了。
傍晚时分,白家用晚膳的时候白父向白新羽询问起了今天在王府的经过。白新羽没什么心情,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几句,于是被白父训斥了。
和胸无大志的白新羽以及心思单纯的白母李蔚芝相比,白父白庆民显得更具有上进心,他不停教导自己的儿子,“男儿当建功立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我倒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大志向了,但是好不容易攀上一门好亲事,你能不能稍微好好用心一点。那是陈亲王府,一旦你与郡主结亲,咱们家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这么好的门第,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
白新羽捧着饭碗,“……我没有不满意。”
白庆民说:“那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你是觉得当郡马束缚了你的自由?这么一门要背景有背景,要门第有门第,对方既优秀又好看,父母又喜爱你,能够包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不愁的亲事,你觉得以你条件能碰上几回?”
白母却忽然不太乐意,“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你的条件’,咱们儿子有什么不好吗?”
白父说:“好,当然很好,尤其是被你宠得特别好。”
桌上一片吵吵闹闹,白新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时管家走过来,现出一脸难色,白新羽为了终止父母的吵嘴,连忙打岔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说:“有一位贵客来拜访,我们没能拦住……”
白父白母骤然一停,同时朝着管家看去,白新羽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很快更眼熟的一个人出现了。俞风城走进白府,出现在了厅堂前,他身后还跟着许多挑着大担小担的士兵,这阵势,把白府上下都给吓着了。
“这……”白母说,“风城?你怎么突然来了。”
俞风城笑了笑,一改平时的流氓相,特别稳重礼貌。
“叨扰伯父伯母了,我今天冒昧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俞风城让士兵们解下担子,从里面取出许多红纸包着的礼物,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堆了满地简直令人无法下脚。
白新羽眼皮狂跳,总感觉事情不太好。
白府在场的所有人,就听见俞风城说:“是这样的,我的家世背景其实也还算可以,门第不算太差,人既好看能力也称得上优秀,父母特别喜爱白新羽,我来之前特地问过了,家父家母十分支持我的选择,如果新羽愿意,我能保证他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不愁,所以希望伯父伯母,能同意我与新羽的亲事。”
满堂死寂。每个人俱是做梦一般的表情,唯独白新羽没忍住,呛得一口粥喷在了地上。
白父:“……”
白母:“……”
白新羽:“……”
半晌后,厅堂里爆发出混乱的喊声:“老爷,这是花瓶,使不得!——不能用这个砸人!——”
白新羽觉得俞风城一定是疯。
从他荒唐的上门求亲被拒后,俞风城简直就是赖上了,每天都要带着大批“聘礼”上门拜访,一副白家不把儿子许给他就决不罢休的架势。白庆民稍微冷静后,念及他是俞将军的儿子,按下怒气与他好好谈了一次,具体过程白新羽不清楚,但他知道俞风城耍起无赖来是多么油盐不进,一场谈话结束,白庆民果不其然更恼火了,命白家人看见俞风城来就紧锁大门,坚决不让他踏入白家半步。俞风城也不在意,白家不让他进去他就派人天天在门口守着,将军府的车马格外惹人注目,没几天京城里就已经流言蜚语满城飞。
白新羽的日子也没好过,回家就要被白父揪着问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俞风城这冤家的,出门去当差就要面对俞风城阴魂不散的穷追猛打。
皇城司里的指挥使是俞晨光的旧部,俞风城借着这层关系总是堂而皇之的到官署里来找他,白新羽出门公干,和同僚在坊间探查情报,俞风城要么在旁边的茶馆坐着,要么在路边的马车里等着,总是能让白新羽一转头就看见他那张引人注目的脸。次数多了,白新羽的同僚也察觉不对劲,对着白新羽总是欲言又止。
一天夜里,白新羽睡不着觉,和府里的小丫鬟在院子中说话。
“你陪我聊聊天呗,”白新羽毫无倦意,坐在屋门口的木槛上。
小丫鬟给他取来外衣披上,仔细替他掖着衣领,忽然道:“少爷,你是因为俞公子的事情睡不着吗。”
白新羽吃了一惊,没想到府里的丫鬟都会说出这话。将军府的公子向白新羽求亲的事情整个白府上下都知道,毕竟白庆民每天都要为这事发好多次火,但还没人敢在白新羽面前提过这事。
小丫鬟叹了口气,捧着脸天真地说:“如果少爷你是女子的话就好了,那这门亲事当真是天作之合。”
白新羽没忍住敲了一下她脑袋,没好气说:“怎么不说俞风城是女子该多好。”
“俞公子那副长相,当女子不合适,”小丫鬟说,“我还没见过比他更好看更有气势的男子呢,我觉得,京城里应该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
“你才见过几个人啊,”白新羽说。俞风城确实好看,这点白新羽也无法否认,从前就有许多人想和俞风城攀上关系,试图把自己的姐姐妹妹介绍给他。白新羽那时候还傻乎乎的嫉妒俞风城,觉得那些人真是识人不清,根本不清楚俞风城内里是多么恶劣一个人,真把自己姐姐妹妹嫁给他,那绝对是送入火坑,也不知道来日哪家姑娘那么倒霉会被俞风城看上。
那时候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被俞风城瞧上的倒霉蛋居然是自己。
想着白新羽一愣,他怎么会默认俞风城是喜欢自己呢。俞风城压根没说过喜欢他,白新羽也不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间能有什么真感情,断袖之好的男人很多,但那只是玩玩儿,最后终归还是要正儿八经娶妻生子。俞风城对他的穷追猛打,上门提亲,做得太出格太离经叛道了,白新羽想不通,也就一直装聋作哑逃避不去想。
今夜无风,月朗星稀,小院里却响起枝叶抖动的窸窣声。
白新羽道:“那是什么声音?”
小丫鬟现出一点害怕神色,“这几天总是有这个声音,不知道是跑进了野猫还是别的什么……”
白新羽立马站起身,挥手让小丫鬟回屋里去,他自己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朝着声源靠近。
当白新羽快走到树下的时候,一个不大的黑影忽然从树上落下来,惊出白新羽一背冷汗,他定睛一看,发现那落下来的东西几分眼熟,竟然是一本兵书。
白新羽捡起兵书,抬头朝树梢中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俞风城漫不经心地靠在树枝上,一双好看的眼眸定定看着他。
白新羽拿着书,有些想发怒,“你——谁叫你跑到我家来的!”他想起小丫鬟说的话,又道,“你每天都在这里?”
“就这几天吧。”俞风城说。
“你有病吗!大晚上不睡觉来爬我家的树,你是翻墙翻上瘾了吗。”
“我睡不着,”俞风城轻声道,“与其在家里干躺着煎熬,不如来这里,起码离你更近一点。”
白新羽的怒气被这又似示弱又似深情的话语一噎,蓦然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发现俞风城穿着很薄的单衣,微微敞露的胸口里还有绷带的痕迹,最后一点怒火的苗头也被掐灭了。
“你……”他踌躇着说,“你伤好点了吗?”
前两天白新羽在城里办事,遇见闹市中有男子持刀伤人,白新羽没多想就冲上去制止了,却差点被对方的刀划伤,幸好是俞风城替他挡了一下。
“这点小伤,不碍事。”
白新羽看看手里的兵书,示意俞风城拿回去,“拿上东西赶紧回家,都入冬了就穿这么点衣服,你也不怕冷。”
谁料,俞风城摇摇头,“那不是我的书,你仔细看看?”
“什么?”白新羽微微诧异。他下意识就觉得这是他丢出去的那本俞风城的兵书,低头翻了一下,才发觉不对,这上头松松散散的字迹,分明出自自己。
俞风城眼带笑意,“认出来了?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是我不小心拿混了。”
“难道不是?……”
“结业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要去漠北,当时想着……一去不知多远,我总该有个什么念想吧,就从你的行囊里换走了这本书。”俞风城缓慢地说,“边关的生活枯燥又艰苦,是升起多少火也无法驱散的寒冷,我带着这本书时常翻看,看见你的字迹,就会想起以前读书时的事情,想起京城的温暖,想起你,好像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白新羽不知道,一本拿错的书背后还有这种内情,俞风城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事。
他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从什么时候打定主意要去漠北的。”
俞风城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难回答,但他不想欺骗白新羽。
“一直是。早在我进入武学之前,遇见你之间,就一直想要到边关去,到我小舅手下底当兵。”
白新羽听见这个答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想起在曾经的某个夜里,俞风城毫无由来地问过他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想来那个时候俞风城就已经在考虑以后了。他明明知道两个人迟早分道扬镳,却又还来招惹白新羽,白新羽此刻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失望还是愤怒,亦或者两者都有。可他又凭什么愤怒呢?就因为他觉得俞风城抛下了自己吗。
这是白新羽第一次向俞风城认真地问起这个问题,“你当时……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你要离开,而你为什么还是要对我做出……那件事。”
俞风城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像一只利落的鹰落在了白新羽面前,鹰这种动物天生桀骜难驯,总是飞近又飞远,并不轻易因为任何人而降落,俞风城其实和鹰也很像,他身上的侵略性让白新羽忍不住后退一步。
“如果我说实话,你会愿意相信吗?”
白新羽咽了咽口水,莫名紧张起来。
“起初的我从未想过为谁停留,我的想法我的目标永远高于一切,我想要当一个军人,于是我从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目标在努力,我以为我的一辈子就是这样了,”俞风城双目紧紧看着白新羽,像是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但是你出现了。在四年前武学见到你的第一面,后来无数个梦回夜晚我都会想起,最开始我嫌弃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草包,凭什么总是吸引我的目光,后来我陪着你成长,眼见你变得越来越优秀,我却越来越不甘心。我知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那到时候你呢,你又会和谁在一起?你是我亲手栽下的树,我给你浇水,给你修枝剪叶,看着你长成今天的模样,我无法忍受你的身边会出现别人。所以在冲动之下,我做出了一个非常自私的决定——我想让你永远忘不了我——但其实这个决定非常蠢。在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才发现,真正忘不了的人其实我,因为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应该就已经喜欢你了。”
俞风城说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一把将白新羽抵在树干上,低头吻了上去。白新羽几乎要溺毙在他的吻里,双手不知不觉地攀上了俞风城的肩头,火热的唇舌温度中,记忆也仿佛被带回了遥远炽热的夏日中,彼时被父母丢进武学的白新羽哭哭啼啼万念俱灰,扒着学堂门口的石狮子如何也不肯松手,一名身姿挺拔的少年从旁边走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白新羽,白新羽被对方眼中显而易见的嫌弃给刺痛到了,悻悻地松开手,又被父母哄了几句,才一边抽噎着一边不情不愿地走进武学。教官点名的时候白新羽又见到了那名少年,一声“俞风城”,模样出众眉眼俊秀的少年便从人群中走出来。教官说从今后你们就是宿友了,少年立刻眯起眼睛,对他笑得一脸不善,当时的白新羽对俞风城还不了解,却已经本能感觉到:遇见这家伙,自己绝对要完蛋。
少年人的预感往往是最准确的。
许久,俞风城终于松开了白新羽,白新羽面色泛红,微微喘气说:“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那句诗到底什么意思。”
俞风城抱着白新羽,在躲避了月光的树影下,侧头蹭着白新羽的发鬓,犹如说着最私密的情话那样含着笑道:
“羽箭飞过的地方——必然会有风的相随。”
灸舞的金时空观察日志 - 一 [接银时空“疗养”日志]
如题,观察日志,不会怎么插手剧情,特别后期,主要可能就是旁观加谈谈恋爱吧?
虽然换了个名字但就是银时空“疗养”日志后面的剧情 CP:修舞
虽然但是,前面修可能会先缺席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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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陌生的跨入那扇奇奇怪怪的门的同时,身边一直护着自己的修抓着自己的手也突然消失了,虽然对于他们说的时震了解不深,但灸舞大概意识到了状况不妙,可惜,他的脑海中并没有神奇的突然出现什么解决方法。...
如题,观察日志,不会怎么插手剧情,特别后期,主要可能就是旁观加谈谈恋爱吧?
虽然换了个名字但就是银时空“疗养”日志后面的剧情 CP:修舞
虽然但是,前面修可能会先缺席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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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陌生的跨入那扇奇奇怪怪的门的同时,身边一直护着自己的修抓着自己的手也突然消失了,虽然对于他们说的时震了解不深,但灸舞大概意识到了状况不妙,可惜,他的脑海中并没有神奇的突然出现什么解决方法。
随着冲力陷入了昏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正一个人躺在一片草地上,有些茫然的坐了好一会,并且认真的回忆了一番之前他们说的话,灸舞发现那群人貌似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和修走散这件事情,并且,完全没有提供任何失散的时候的联系方式。
拿着个时空手机但并不清楚怎么用,无法确定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最重要的是,目前身无分文,本来就因为失忆处于一片茫然中的灸舞发了会呆,重新躺了下去。
“灸舞同学?你好啊,我是钱莱冶校长,”在灸舞迷迷糊糊的快要直接睡过去的时候,一张笑的有些过于灿烂了的脸出现在了灸舞面前。
“…你好,你认识我?那可以告诉我现在在哪里吗?”虽然受了些许的惊吓,但灸舞还是配合的坐起了身,眼睛亮闪闪的询问。
“不不不,我现在还不认识你,不过,我知道你接下来会是我们学校终极一班的一位学生,至于你在哪里,这里是中国台湾高级芭拉中学往后走200米处的一片草坪。”校长望着灸舞很详细的介绍了一边,虽然基本可以说全部都是无用信息,“虽然我不能让你住在我家,但是平时的生活费还是可以提供给你的,不过…等你的监护人找上门来之后,记得要全部还给我啊,来,这是这一周的2000台圆。”
“…大叔,请问可以顺便再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吗?”凭借自己的本能知道这点钱过一周有点艰难,灸舞一把抓住钱莱冶的手臂,看着有些可怜的询问,“你也知道,我的监护人现在不在,我对于我的自理能力和生活常识完全没有信心。”
“嗯…虽然照理来说我现在不管你也是没关系,不过,看在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的份上,在你的监护人找到你之前可以住校长室,”钱莱冶有些为难的思考了一会回话,“一样,等他来了记得叫他多还点钱给我。”
“那你知道我的监护人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吗?”强硬的拉住钱莱冶,灸舞顶着他有些无奈的眼神追问。
“先松手,你的监护人什么时候到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总不会拖太久就对了,好了,我先走了,明天早上把校服带给你,”钱莱冶身手揉了两把灸舞的头发,然后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和落难儿童似的灸舞。
“…呼延觉罗修,你再不找到我,我可能要先被饿死了,”有点没有精神的躺回了草地上,灸舞望着天空抱怨了一句,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的灸舞爬起身走向路边的小店,决定总之还是先喂饱自己再说,在发现自己一顿吃掉了500台币的时候,灸舞确定了2000是绝对不够自己用的,光是吃的方面就完全超标了。
要想个办法赚点钱,不然自己绝对会因为低血糖和过度饥饿死在这个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的地方。
漫无目的的四处逛了一阵子,灸舞被某个同样漫无目的的站在街边发呆的人喊住了。
“小朋友,你都来回晃了三四圈了,这里是酒吧街欸,你一个看着就是未成年的没事在这边转来转去的也太不合适了吧?哥哥也不是什么坏人,有什么难处告诉我,”叼着烟的男子看不下去的低语。
“…我失忆了,身上只有一千台币,没有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很不会打架,偏偏胃口还特别好,”观察了一个晚上,灸舞熟门熟路的摆出了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低语,“钱还是今天下午碰到的一个怪大叔给我的,让我之后记得还。”
“你…他不会打算让你肉偿吧?啊,咳嗯,我的意思是,他准备让你怎么还?”男子打量了一下看着务必纤弱还偏偏长了张可爱无辜的脸的灸舞有些担忧的询问。
“哦,他让我找到我的监护人之后还给他,然后说他是芭拉高中的校长,让我明天去终极一班上课,”灸舞眨了眨眼睛,很坦诚的全盘托出。
“终极一班?!你确定那个男人是那所高中的校长,我怎么觉得他想要谋害你,”男人惊的烟都吓掉了,有些担忧的询问,“额…所以,你现在是没地方住吗?”
“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校长的男人说我可以住校长室,但问题是我身上的钱快用完了,我怕我明天饿晕过去,你们还招人吗?”灸舞翻开自己的钱包询问。
“小朋友,看看我背后,这里看着像是会招收未成年的样子吗?而且,还没有身份证是个黑户…好吧好吧,别这么看着我,那、你就先工作一阵子吧,反正也没证件,咬死你已经十八岁了,知道吗?”男人很为难的叹了口气低语,然后到底还是败给了灸舞这张可爱的脸,“…你十八了吗?”
灸舞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发现这个消息确实属于自己的信息盲区,“不记得了?不过以前好像喝过酒,大概成年了吧?对了,我叫灸舞。”
“…啊,好,那就叫你小舞吧,名字还挺可爱的,”男人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去吧去吧,我们黑猫酒店的客人都很友善的,你有礼貌一点听话一点,应该不会欺负你,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啊,对了,你叫我九哥就好,可以包宵夜,一晚上1000台币,这可是个大数目了,好好替我招待客人。”
“没问题,我觉得我应该还挺讨人喜欢的,”灸舞回了个微笑应了下来,“谢谢九哥。”
“…确实,我觉得你应该也挺讨人喜欢的,先去洗个澡换衣服吧,小千,带他去洗澡间,帮他挑一套工作的衣服,”九哥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
被客人们拉着聊了大晚上的天,自觉应该表现的还不错的灸舞很不客气的享用了超级大份的宵夜,然后拿着日结的工资翻墙进入了这所完全不熟悉的学校,几乎算是立刻进入梦乡。
第二天,来到学校的钱莱冶被办公室里的人影吓了一跳,虽然知道有人,但是,这是酒吧服务员的衣服吧,等他的监护人来了自己真的不会被追杀吗?
“那个,灸舞同学?天亮了,你昨天晚上找工作去了?”钱莱冶校长还算温和的把人喊醒询问。
“啊?是啊,黑猫酒店,1000一个晚上,还包宵夜,待遇超好的,基本就是送送餐送送酒,和客人聊会天…学校,不会禁止打工吧?”灸舞望着这个知道自己名字还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办了学籍的奇怪校长询问。
“啊,当然不,不过…灸舞同学,校长希望你还是以学校生活为重,不要太勉强自己,这个…钱实在不够校长可以多给你一点嘛,”钱莱冶很友好的回话,“对了,这是你的校服,这是学校的运动服,这是高三的教材,至于文具,我已经麻烦我们的训导主任去买了,你先换校服吧,那就在这换吧,我先出去。”
“…谢谢校长,”说不上来这个校长是慷慨还是小气,灸舞有些迷惑的应了下来,然后直接换上了那套应该是已经清洗过了的衣服,“校长,好了。”
“哦,好了啊,那真好,这文具和早餐也买回来了,啊,还有这个,手机,那个…回头遇上了你的监护人记得让他…”钱莱冶校长带着些许暗示的看着灸舞。
“嗯,我一定会让他好好回报校长你的,”回了个可爱的笑容,灸舞眼睛亮亮的盯向那份早餐。
“对了,这里是一些基本的生活物品,你拿去用,还有,向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学校的训导主任,要是去了终极一班有人欺负你,你就和这位阿伯讲啊,”校长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灸舞,笑的相当和蔼可亲的说。
“啊?校长,你要是担心的话就不要让他去终极一班嘛?这看着就肯定会被欺负啊,不过,别说,还挺眼熟的,”贾勇看着校长大声抱怨了一声,然后盯着灸舞的脸陷入了沉思中。
“啊呀,让你照顾就照顾,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啊,”校长望着贾勇教训了一句,“那个,灸舞同学?你好好吃早饭,吃完了以后就去班级里去吧。”
专注的把校长让贾勇买回来的两大袋早餐慢条斯理的扫了赶紧,灸舞相当满足的站起了身,“多谢款待,感觉中饭都可以省了,谢谢校长。”
“不客气不客气,去上课去吧,虽然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你应该很快就能融入终极一班了,”钱莱冶客气的介绍,“啊,对了,你还不知道终极一班在哪里吧?”
“没关系,我昨天晚上来找校长室的时候找到了,我自己去就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灸舞看着脸色瞬间变差的贾勇安慰了一句,然后顶着贾勇同情的眼神走向了记忆中的位置。
到处都是铁丝网还有标语,看着还真不像是个好地方,心情复杂的望着这间教室,灸舞在心中默念了一边夏宇、A chord还有修的名字,抱怨完他们的不靠谱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丁小雨?!不对啊,丁小雨不是已经坐在哪里了吗?”金宝三看着正门口走进来的灸舞有些疑惑的开口。
“丁小雨?”同样疑惑的低语了一句,灸舞很快顺着一群人的目光看到了那边看起来有些不适的丁小雨。
“这个给你,带上就会舒服了,虽然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回想起A chord的嘱咐,灸舞几步走到他的身边,从包里翻出那个手环递给了丁小雨。
“…哇,你们两个长的还真是有够像的欸,小雨,你有双胞胎兄弟哦,”汪大东呆了一会望着丁小雨询问。
有些犹豫的带上了手环,丁小雨认真的打量了灸舞一会摇头,“虽然确实长的很像,但据我所知,没有,这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本来可能是知道的吧,不过我两天前失忆了,”灸舞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解释,然后转身看向班级里的一群人,扬起笑容自我介绍,“我叫灸舞,应该算是一个完全不会打架而且身体貌似还不好的人,但校长坚持要我来终极一班,不过,其实我也还不清楚这个班级到底是特殊在哪里,除了貌似所有人都很会打架以外。”
“…噗,”呆了一会,失效出声的汪大东看着灸舞带着笑说,“确实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我们都很会打架以外,你就坐在小雨前面吧,喂,都照顾着点,听到没有,万一是小雨失散多年的兄弟呢,简直就和小雨的性格是两个极端嘛。”
“确实,长的和小雨一模一样,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你说你完全不会打架,但我看你貌似也不怎么害怕嘛,”王亚瑟打量了灸舞一会,有些感兴趣的询问。
“…虽然我是完全不会打架,但我的监护人貌似还挺厉害的,不过昨天我们两个走失了,小雨,我可以叫你小雨吗?看在我们长的这么像的份上,可不可以保护我一下,在我的监护人找到我之前,”灸舞按照汪大东的话搬了套桌椅在丁小雨前面坐下,转过头来带着有点撒娇的语气询问。
“…也太不一样了吧,”汪大东安静了一会笑的都不小心呛到了自己,然后在丁小雨的注视下收敛了笑容开口,“那个,小舞,你放心,就算小雨不保护你,我和亚瑟王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你们够了,你…安心在这边上课就好,”看着面前有着自己的脸的人坐着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丁小雨警告了一群看戏的人一句,安静了一会之后还是在灸舞的注视下再次开口“大东是这个班的老大,他都这么开口了,不会有人敢动你。”
“那就好,昨天晚上黑猫酒店的人说我死定了,我还担心了好一会,”灸舞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做出心有余悸的样子回话,然后看着盯着自己的丁小雨还是忍不住回了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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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酒店的设定稍微做了点改动,让酒店变得友好了一些
預售浪漫 06
“阁下想必在这等我很久了吧,何不妨出来见见。”
灸舞骑着重型机车,在刚过桥头即将要到夏家时便突然煞车,他抬起头精准无误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地方,带着异能的声音,在空气中迴盪着,不怒反威。
“的确,我一直在等你。”
叶宇解除自己的隐身咒,从空气中显现出身影,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袍,怡然自得的站在了机车的面前,两人距离,不过短短五尺。
“铁时空铁克合众联盟新任盟主。”
话语落到最后一字时,叶宇也用上异能,他俩周围的防护罩,在彼此僵持着。
“叶赫那拉掌门客气了,不知叶掌门找本座,是有何要事。”
灸舞将安全帽的罩子拉起......
“阁下想必在这等我很久了吧,何不妨出来见见。”
灸舞骑着重型机车,在刚过桥头即将要到夏家时便突然煞车,他抬起头精准无误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地方,带着异能的声音,在空气中迴盪着,不怒反威。
“的确,我一直在等你。”
叶宇解除自己的隐身咒,从空气中显现出身影,他依旧穿着一身白袍,怡然自得的站在了机车的面前,两人距离,不过短短五尺。
“铁时空铁克合众联盟新任盟主。”
话语落到最后一字时,叶宇也用上异能,他俩周围的防护罩,在彼此僵持着。
“叶赫那拉掌门客气了,不知叶掌门找本座,是有何要事。”
灸舞将安全帽的罩子拉起,他嘴角弯起,淡笑看着眼前之人。
叶赫那拉.宇,传闻中的叶赫那拉家新任掌门,叶雄霸的嫡长孙子,除此之外,还是夏兰荇德家的长子。
根据情报显示,他是在叶雄霸猝死之后直接继位,但同时也在一年后的继承大典上,发生有史以来魔化家族最大的叛变,只不过都被他乾脆利落的解决。
至此之后,这一年的时间,他已非常迅速的手段,收整所有前来投奔的魔化家族,将叶赫那拉的地位推至顶峰且不可动摇。
先不提叶雄霸死的蹊跷,不过就目前的所得资讯来下一个定论,这位年纪轻轻就站在魔化家族的至尊之位的青年,不是什麽好惹的货色。
对于他的主动上门,灸舞着实感到有些意味,但更多的是警惕,尤其在他正准备去拜访夏兰荇德家的路上,很难说这一切不是巧合。
这也是自己必须前去夏家所确认的事实,他想要透过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听去看,去判断,夏兰荇德家是否一如继往的,效忠于铁克合众联盟,这是他刚继承铁时空盟主之位的首要之事,毕竟他可不想要铁时空毁在他任期手裡。
而且,一个家族在拥有叶赫那拉掌门和终极铁克人候选的情况下,很难不怀有二心,不过想到夏家作风清白,且隐退多年,他姑且再给一点机会。
不过若是真有其异状,灸舞同样不介意,让自己的上任,增添些政绩。
“看在灸舞盟主日理万机,还要拜访夏家的份上,我就有话直说。”
叶宇能感受到对方露骨的压迫力,就像密密麻麻的针,平等地散佈在空气的每一寸角落,儘管他知道对方目前同他一样,还藏着底牌,平分秋色。
不过他也懒得故作玄虚,尤其对象是灸舞。
“我是前来向灸舞盟主释出善意的。”
叶宇看似随意地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两人只剩下五步的距离才停下,这是最后的底线,他知道若他在向前一步,眼前的少年有极大机率会直接对他动手。
两人流动的氛围是剑拔弩张,如同山风欲来时,风雨密佈,却不见雷电交错。
灸舞没有说话,但叶宇看见他嘴角幅度增大不少,便瞭然对方心底的不相信。
“极阴之日即将来临,终极铁克人迫在眉睫,相信灸舞盟主心裡也清楚,比起叶赫那拉家,魔界才是真正的首位敌人。”
叶宇开口直接点出灸舞的困境,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毕竟他知晓一切发生经过,现在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是吗?”
“本座可不相信,阁下并未对魔界说过同样的话。”
灸舞嗤一声笑出来,他眼神依旧无任何笑意,哪怕现在在场的是三岁小孩,听到叶宇的话,估计也觉得是骗局一场,他用词也下意识尖锐许多,似乎在叶宇面前,他不想维持那好好盟主的亲切形象。
“毕竟,叶赫那拉家,不就以背叛而闻名于十二时空吗?”
“这我不否认,不过你并无更好的选择,关于合作一事。”
叶宇对于灸舞的讽刺视若无睹,毕竟这比起另外一个灸舞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半点伤害也没有,反正叶赫那拉本来就该骂,他无所谓。
他知道自己代表的是多少筹码,多少份量,没有人会不心动的。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突然想到另外一个灸舞,于是那被长年培养的赌性,似乎在这时又冒出了个头,他知道不管哪个灸舞,都喜爱着刺激。
他开口提议,就像伊甸园的蛇,勾引着眼前的少年,吃下禁忌之果。
没等灸舞开口答复,估算夏天正要从门口出来,便丢下这句话后变挥身离去,叶宇对于这场赌约,胜券在握,就像他和叶思仁的赌局,尽在掌控。
“我赌最终,你还是会来与我合作,亲爱的未来同盟。”
然而灸舞并未开口应下的赌约,却一直悬挂在他心中,哪怕他挂着笑容,观察完了所谓的夏家以后,虽然对夏家的印象稍微修正些,但对于叶宇的具体认知,依旧如十里雾般,看不清,这是危险的,尤其在对方位高权重之下。
想起和叶宇最有关联的叶思仁今日却未出席,从昨日开始他便似乎是失联了,连同前几日一直暂居在夏家的兰陵王,也不知道这背后是否有叶宇的授意。
这也导致,对叶思仁的试探和兰陵王的确认,通通都得在往后推延。
灸舞轻咬下嘴唇,他讨厌这种感觉,讨厌着事情主导权的抽离。
自从他继任铁时空盟主后便有这种感觉,总有人在背后操控着一切,甚至他一直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如影随形但功力却远在他之上,他甚至能感觉对方是故意让自己察觉到这份注视,可究竟是谁,有这种闲情逸致,总在他周围潜伏。
所以他这几天非常的烦躁,尤其是在被叶宇当面戳破烦心事之后,叶赫那拉家一定是生来就剋他,灸舞怨怨不平的想着。
他的确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需要绝对的忠诚,绝对的效忠,但这种人,又怎麽可能会是随处可及的呢,他可没那麽幸运到,天降忠犬。
就这样一路心事重重的走到了和东城卫约好的仓库,还未走进就听到他的小学同学在随意的编排自己,他微微挑眉,这麽多年过去,看来有人又皮痒了。
于是灸舞掐准时机的踩点走进去,随意地说着一些不那麽好笑的冷笑话,不意外的收到了东城卫全体一秒的震惊脸。
打了个照面后,灸舞顺着视线一一看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为首的青年身上。
对方似乎也在对上自己视线时愣住了,在阿扣的呼唤下,这才回过神。
“盟主,属下是东城卫团长。”
青年用着敬语,报上自己的名号。
“你就是呼延觉罗.修。”
灸舞用着肯定的语气,得到了对方的点头默认,他知晓这人的所有底细。
铁时空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东城卫团长,呼延觉罗.脩。
如果自己刚刚没记错的话,这人从自己一登场,眼神就一直投注在他身上。
时间彷彿就定格在这瞬间,彷彿一生那般漫长,且不可追忆。
在光年与银河上,在地心与海沟下,在那些他们未曾踏足的世界角落。
当他看见呼延觉罗脩的那一秒,灵魂也起了共鸣,如一首和谐的交响乐章。
似乎体内的每寸细胞都在朝自己叫嚣着,他平息的血液也随之而沸腾,他的心脏有那麽几个瞬间跳得飞快,还有无处不在的声音,在脑海中来回放映。
等他意识回笼后,身体的本能正在告诉着他,有种情感,名为爱。
那是炙热浓烈且纯粹的爱意,散落在宇宙与时空的天涯海角中,不可追回。
可在那当下,灸舞并不清楚为何会突然涌起这股异样,他只是当作一个身体的奇异反应,然后忽略过去,毕竟此时此刻,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他重新挂起笑容,表面看来一如往昔的和所有人打招呼,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在很久很久之后,灸舞方才懂得,那些书中所描绘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场精心刻画的囚笼,在未来的某一个瞬间,等待着他与他的画地为牢。
可惜这世界上,从无后悔药可食,正如逝水如斯夫,不管是过去、现在、未来,一但发生,变成既定命运,无法逆转,而现在这个命中註定,有了名字。
叫做呼延觉罗脩。
灸舞朝对方露出一个浅笑,裡头的眼神坚定且难以撼动,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压下心中的一团乱麻。
“我今天就是专程来找你的。”
九局下半,两好三坏,关于赌局,不到开牌的那瞬间,他可绝不轻易认输。
第26章 刘备被砸的真相
大乔看看灸舞又看看九霄,迟疑的问道,“分身?”
“不,是双胞胎。”九霄看着大乔和阿香,“你们怎么会在九五招待所里?”
“阿策,他真的遇险了吗?”大乔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他没事,现在在铁时空。”灸舞瞪了一眼九霄,也失去了逗弄人的兴致,干脆利落的告诉大乔答案。
大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脚一软,要不是阿香扶着就要直接坐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往后余生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孙策了。
“那我……我爸呢?”阿香一边搀扶着大乔,一边看着三人问道。
“他好着呢。”灸舞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先在东汉书院待一阵子,等孙权派周瑜来找接的时候再回去。”九霄说完将二女送出了九五...
大乔看看灸舞又看看九霄,迟疑的问道,“分身?”
“不,是双胞胎。”九霄看着大乔和阿香,“你们怎么会在九五招待所里?”
“阿策,他真的遇险了吗?”大乔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他没事,现在在铁时空。”灸舞瞪了一眼九霄,也失去了逗弄人的兴致,干脆利落的告诉大乔答案。
大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脚一软,要不是阿香扶着就要直接坐下来了。因为她知道,往后余生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孙策了。
“那我……我爸呢?”阿香一边搀扶着大乔,一边看着三人问道。
“他好着呢。”灸舞没好气的说道。
“你们先在东汉书院待一阵子,等孙权派周瑜来找接的时候再回去。”九霄说完将二女送出了九五招待所。
就在大乔出现在脩房间里的时候,耳畔响起了九霄的声音,{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大乔看着毫无反应的阿香,明白这是九霄对自己一个人说的,那意思好像是在劝自己放下阿策,可是这个怜取眼前人?大乔看了看身旁扶着她的阿香,神思恍惚。
给大乔传完音后,九霄就不在管她了,能不能想通,孙权能不能如愿以偿都跟大乔在一起都跟他没关系,他只是觉得孙家一家的悲剧都是他们铁时空人造成了,所以一时兴起随口提点了大乔一句罢了。
只不过九霄忘了银时空诡异的国文水平了。
然后他看向腻歪在一起的舞脩二人,抬了抬下巴,“我把董卓打跑了,还答应了王允,灸舞会跟刘备一起去上学。”
“你说谁?”灸舞撩起眼皮,恶狠狠的瞪着九霄。
“你啊,你不想跟脩一起体验一下上学是什么感觉吗?”九霄特意在‘跟脩一起’四个字上咬了重音。
“……”脩:能不能放过我啊!!!
显然不能,灸舞看着脩那完美的如同被造物主精心雕琢过的侧脸,狠狠的心动了。
如果是跟脩一起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九霄:计划通。
“那么脩,你要不要先练习一下怎么叫灸舞啊,到时候在曹操和五虎面前别脱口而出阿九和盟主啊。”
灸舞觉得九霄的担心很有道理,双眸灼灼的盯着脩,大有你先叫一声试试的意思?
脩在两个盟主的眼神下艰难的开口:“灸……灸……灸舞”
“我叫灸舞,不是灸灸灸舞。”灸舞很是不满的瞪着脩。
“明天还有很久才到,可以让他一直叫,叫到不结巴为止。”九霄笑眯眯的提出建议。
灸舞点头表示赞同。
脩:‘救命啊!’
“扣扣扣”脩的房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这次出现在门外的人是接到王允电话的曹操,“刘兄,校长刚刚说你找了灸舞去盯着董卓,让我办一下灸舞的入学手续,不知这灸舞是?”
“是我弟弟。”九霄带着灸舞出现在曹操身后。
“你好,我是灸舞。”灸舞似模似样的对着曹操拱了拱手。
曹操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愣在了原地:“………”
脩看着沉默的曹操,十分无奈,嗓子有着使用过渡的沙哑,“他们两是双胞胎啦,灸舞上学的事情就拜托会长了。”
“刘兄你的声音?”曹操惊疑的看着脩。
脩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两个好似没事人的家伙,尴尬的咳了两声,“最近天气干燥,喉咙有点不太舒服,我多喝点水就好。”
“那灸舞他?”是要住这吗?
“他跟我一起睡就行”,脩赶紧打断曹操,都这么惨了他可不想晚上还要跟灸舞分床睡。
曹操:?????怎么就跟你睡就行?
“刘兄,你和阿九已经一起休息了再加上灸舞是否会不方便?”
脩看了一眼曹操身后变大只的‘阿九’,再次睁着眼睛说瞎话,“阿九被他哥哥接回家了。这些时日多谢会长照顾了。”
曹操心情复杂的去给灸舞办理入学手续。
第二天,灸舞在上数学课的时候就后悔了答应九霄,银时空的文化程度真的每时每刻都在刷新他的世界观。
他现在去哄九霄来上学还来得及吗?
九霄表示:你想都不要想。
煎熬的一天结束后,灸舞无精打采的跟着脩身后往曹家大院走。
脩突然开口,“灸舞,别不开心了,我陪你去买零食吧。”经过一晚上的训练,脩已经可以很熟练的喊出灸舞二字了。能不熟练吗?天知道脩那天到底喊了多久,又喊了多少声灸舞。他甚至怀疑他在那一天说的字比他之前十八的人生都要多。
“大哥,我们陪你们一起去吧?”关羽一脸真诚的看着脩和灸舞。
“不用了,二弟,你们先回去吧。”脩说完给张飞传音,{三弟我和灸舞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你帮忙把兄弟们哄回去。}
“哎呀,二哥,大哥给灸舞买零食你干嘛要跟去啊,你这样娘兮兮的哎。”张飞偷偷的对着脩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开始插科打诨。
“很娘吗?”关羽疑惑。
“超娘的哎。走啦走啦。”张飞说着揽着关羽的肩膀直接往曹操家走,还不忘回头对脩露出一个求表扬的表情,“大哥你记得多买点零食分我。”
看着五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脩才带着萎靡不振的灸舞转道去了超市,路上开始传授经验,“别不高兴了,多上几节课你就习惯了。”
“我觉得我习惯不了。”灸舞可爱的脸团在了一起,语气难得掺杂着些许抓狂,“数学差的离谱就算了,国文还那么诡异,也是服了。”
“十包薯片能让你开心点吗?”脩将货架上的薯片扫到购物车里。
“一点点。”
“那再加十盒巧克力呢?”
“多了一点点。”
“红糖麻花?”
………
将超市扫荡了一圈后,脩拎着两大袋的零食,陪着满血复活的灸舞往回走……
“嘶,怎么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的?”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看着面前突然失去踪影的脩,在那边探头探脑。
“你是在找我吗?诸葛亮?”脩突兀的出现在他身后,并一语道破了他的身份。
吓的诸葛亮立马蹦起来,却一头撞在了一旁的树上,他伸手捂着脑袋,神情哀怨的看着脩,“你怎么跟鬼一样神出鬼没的?”
脩看着大惊小怪的诸葛亮实在是怀疑他的智商,但是确实是这家伙在暗中偷窥自己,“你跟踪我到底有何目的?”
“谁说我跟踪你了,这条路你家的,只有你能走吗?”诸葛亮被脩盯的头皮发麻,却还是色厉内荏的反驳着。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家伙明明跟刘备长的一模一样,怎么气场比刘备强这么多,还有这眼神,跟狼似的也太瘆人了吧。’
灸舞看着空无一人的四周,直接就把诸葛亮收进了九五招待所,脩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对诸葛亮使用了摄心术。“摄心术乌拉巴哈,说出你跟踪我的目的。”
诸葛亮脸上全是惊恐,先是突然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然后在假刘备说完那句话后,他就感觉管不住自己的嘴,他拼命的抵抗却悲哀的发现不过是垂死挣扎,在嘴不受控制的说出真正的原因后,诸葛亮看向脩的眼神里惊悚放大到了极致,“因为我们发现你不是真正的刘备。”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脩接着审问。
灸舞和九霄已经开始消灭零食了。
“庞统和法正。”诸葛亮生无可恋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到这儿,九霄,灸舞,脩三人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刘备巅峰时期的三大军师现在居然已经集齐了?刘备不简单啊。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不是刘备的?”脩接着询问。
没法反抗的诸葛亮决定破罐子破摔了,交代的清清楚楚,“这得从头说起,我和庞统为刘备的大业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刘备在桃园跟关羽张飞结拜可以平步青云,但是在一飞冲天前却有一大劫,就在桃园,而且还是他跟关羽张飞结拜的那一天,虽然九死一生却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之兆,所以哪怕刘备知道桃园对他来说很危险还是决定去试一试,毕竟富贵要险中求,可当天你却平安无事的从山上走了下来,晚上也没联系我们。当时我们只是以为刘备累到了,所以没有很快跟我们交换信息。”
“可是,隔天我们就听说你跟关羽张飞住了曹操家里,我们试图跟‘刘备’取得联系,却都没有得到回应,一开始我们以为卦象显示的大劫是指刘备受伤失忆了,但是当我们开始跟踪你之后,发现你跟刘备完全不一样,而你甚至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刘备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换掉了。”
“所以想找机会把你绑了,询问刘备的下落,以及你取代刘备的目的。”
听到最后一句灸舞笑了,上下打量着诸葛亮,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不屑,“绑他?你们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
真是一语中的得他完全无法反驳。可不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嘛。
“你们为什么这么笃定卦象的结果一定准确?”脩不解的看着诸葛亮。
“不可能,卜算绝对不会出错。”诸葛亮听到脩质疑他们的不算结果,像只被逼急的兔子,对着脩亮出他的獠牙。
脩只是抱着手臂冷冷的看着他,他就自己缩了回去,怂怂的补充道,“这是我和庞统世代流传下来的功法,从古至今从未出错,而且庞统也因此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什么代价?”
“庞统重伤,并且失去了二十年的寿命。”
这个严重的代价让脩皱眉。
“你所说的功法,是先知吗?”灸舞看着诸葛亮,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
想起董卓修炼的暗黑真经以及庞统世代保管着暗黑真经,灸舞做了最坏的推断“庞统是不是出事了?”
“你……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不知道,都是猜的,谁让他无可救药的聪明呢。”九霄看着快被舞脩二人逼疯的诸葛亮笑嘻嘻的补刀。
灸舞对着九霄翻了个白眼,“庞统现在怎么样?”
“他死了,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暗黑真经也被拿走了。”诸葛亮十分的自责,“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他的,放他一个人去疗伤,我要是把他绑回去,也不至于出事。”
“绑去哪里?”灸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诸葛亮。
“绑……绑……绑去我家。”诸葛亮懊悔于自己的口不择言。
灸舞看来脩一眼,脩心领神会,“摄心术……”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嘛,绑去益州。”诸葛亮秒怂,这个假刘备太邪门了,真让他问估计连底裤都要被扒光。
“刘备已经完全掌控了益州?”九霄有些诧异,这两个宇宙的刘备差别这么大吗?
顶着九霄灸舞和脩这六只眼睛,诸葛亮不敢存有侥幸心里,老老实实的交代,“基本上掌控了,可能暗地里还有些没抓出来的。”
“真棒,这就是天上掉的馅饼啊,脩你抽空去趟益州,让东城卫接手。“灸舞摸了摸下巴,“曹操那边先缓缓,想办法让袁绍和董卓逼宫,顺便把黄巾高校一起料理了。”
“你想的也太美了,一锅端呢?”九霄无语的看着灸舞,“现在银时空最需要料理的应该是刘辩和狄阿布罗。”
诸葛亮呆呆的看着他们聊的内容越来越离谱,在他们讲出更加离谱的话之前,怯怯的开口打断,“那个,请问刘备他还好吗?”虽然这三个人的武功的很诡异且都深不可测,但是诸葛亮能察觉到他们对自己没有杀心,而且根据这段时间对假刘备的跟踪,诸葛亮也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假刘备的为人,这才敢询问刘备的下落。
“他在跟关羽张飞结拜的时候,被山上滚下来的的大石头砸伤了,现在在我家养伤。”灸舞看着诸葛亮,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三国历史上极为出名的军师,“给你两个选择,你主动配合,让脩接管益州能更快更顺利一些,我保证,刘备后面会拥有更多,或者你去跟刘备一起作个伴儿?”
彩蛋是上次猫耳脩后续,跟正文无关,过程试了发不上来,只有结局。这里在丢一下陌上大大的企鹅群567044446。完整版会丢群里。
【终极系列】论小废物如何发展跨时空企业(脑洞整理)
阅前提示:本章为金银铁时空全员友情向,只是群聊时的脑洞,整理给大家看一乐呵。
正文:
灸舞就是动动手就会累的小废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的大招都是一下子打完然后赶紧回家睡觉。
灸舞:“师父快点过来给我帮忙!”
神行者:“你多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灸舞:“这是铁时空的大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是天外飞仙吗?得帮!”
神行者:“行吧行吧你想让我干嘛?”
灸舞:“我刚想起一小时后要在95虚拟招待所开x轴时空联谊会,最近太忙来不及准备,帮我打扫卫生布置场地准备吃的,谢谢亲爸爸啾咪~”
神行者:“这叫大事??”
灸舞:“这件事可重要了,关乎我们铁时空在x轴的颜面,我只能信任师父...
阅前提示:本章为金银铁时空全员友情向,只是群聊时的脑洞,整理给大家看一乐呵。
正文:
灸舞就是动动手就会累的小废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的大招都是一下子打完然后赶紧回家睡觉。
灸舞:“师父快点过来给我帮忙!”
神行者:“你多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灸舞:“这是铁时空的大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是天外飞仙吗?得帮!”
神行者:“行吧行吧你想让我干嘛?”
灸舞:“我刚想起一小时后要在95虚拟招待所开x轴时空联谊会,最近太忙来不及准备,帮我打扫卫生布置场地准备吃的,谢谢亲爸爸啾咪~”
神行者:“这叫大事??”
灸舞:“这件事可重要了,关乎我们铁时空在x轴的颜面,我只能信任师父你了!”
神行者:“得,又来了。行,感谢盟主对我一个退休三四十年的老人家的信任。”
回到家:
神行者:“累死为师了!今晚家务你做!”
灸舞:“可是我还要带小雨参观铁时空,很忙,拜拜~”
灸舞和灸莱,修一起偷打叶赫那拉老掌门,修提议说要不先扶起来啦,灸舞赶忙点头然后第一时间向后退了两步,给修和灸莱干活腾地。修和灸莱都在实实在在地把老掌门扶起来,就灸舞在划水。扶了个空气还要装作很辛苦的样子.JPG
灸舞:我不要碍事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帮助。再说了,我盟主诶,凭什么要我扶?我刚才打人不累吗?
(那你就不扶啊,装作帮忙的样子欸。不是很想帮,又不好意思完全不帮。)
总觉得类似的事情肯定发生过很多次!
神行者:“去洗个菜。”
灸舞:“好的没问题。菜已经从冰箱拿出来了,我干完了。”
神行者:“起码把菜放在盆里再打开水龙头!”
灸舞:“这是另外的价格,需要涨零花钱才干。”
要吃饭了,神行者让灸舞拿碗,这位祖宗绝对不会动筷子一下。神行者叫他洗碗,他不想洗,就装作笨手笨脚的样子陆续打碎了好几个碗和盘子。还要装作被碎片扎到,眼睛红红的,怪大人不疼他。
神行者:习惯了,从愤怒到无奈。
灸家和夏家都是铁时空集团小股东。灸舞从小养在大股东神行者膝下,被指定为集团未来继承人。但是小灸舞:我只想做个败家子,钱花完了找师父要就行。而且最大股东(指两位异能宗师)十年才上一次班,还掐架抛售股份,最后一个跳槽到滅集团,一个隐退天天旅游把集团扔给灸舞。
灸舞17岁的时候年轻气盛,还没经过社会毒打,发誓要带领本集团崛起,干死对家滅集团和倒戈的枪灵王股东。结果鸡血打太多,下面员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先是法务部的新起之秀夏天坚持正面刚赶跑税务局来的火焰使者,后有业务经理不经审核并购其他集团。
小小年纪承受太多大风大浪的灸舞:算了,我不干了,大家一起摆烂。
这种老板带头摸鱼的企业居然能开到国外(铁时空外),《世界奇闻怪事》。
只能有一个原因,公司下属太能干了。
其实铁时空对银时空的业务应该从老盟主那时候就开始了,当时阿公负责这一块。开发初期,业务拓展不深。
灸舞当然想过拓展业务,不过因为懒和其他原因,想等等再说。
但是后来公司出了一个很牛逼的把业务外扩到金银时空的经理——修。
主要还是怪修对外业务发展太好。只是让他去帮一下金时空,结果自己拉了银时空业务。所以说修牛逼,卧底银时空居然泡到财团大小姐,还和所有业务经理称兄道弟。
灸舞:“淦啊修你在对家公司就不要那么拼了,求求你,快回来。”
修:“不行,这里的员工都是我的亲兄弟,我要给他们争取和我们铁时空一样的员工福利!”
结果修一个强心剂下去,好了,整个银时空都知道这个牛逼卧底背后有一个牛逼盟主了,想摆烂都摆不了。
铁克合众联盟年度第二佳员工——呼延觉罗修,鼓掌!!之前在上班期间带领公司外包团队员工(大东小雨亚瑟)偷偷溜去国外摸鱼的事情就不计较啦!
修年终报告:“是这样的,带金时空外包团队去银时空考察其实是我们部门计划已久的收购银时空公司的第一步。”
(哇塞,这编瞎话的功力真有一套哦。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你那没个正形的上司学的?)
灸舞:“都让你不要那么卷了!!”
修的年终奖:时空之门永久插队权限——去银时空上厕所可以永远不用排队。
鉴于银时空厕所一向十分受修所在的小组东城卫的青睐,灸舞觉得自己简直是最体贴的上司了,没有之一。
如果按照真三国走向+银时空时间线加速,曹操应该很年轻就能当上盟主。曹操你别看他形象儒雅,可是一个著名工作狂,是会主动找灸舞谈合作的。
曹操:“你们这个不限量的兵书兵法,我包销了。”
灸舞:“居然有人真的整宿整宿不睡觉!!他有毛病吗?!!他不睡我还要睡,一个合同愣是给我谈到半夜3点,我不要猝死啊(拍桌)”
灸舞:“救命,你们银时空的事自己管好不好?”
曹操:“大家都是好兄弟,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一些似曾相识——
神行者:“救命,你上班的事自己处理好不好?”
灸舞:“我是你的好徒弟,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曹操很正人君子,不会玩阴的,这点孙权刘备差他太多,灸舞要合作肯定首选曹操。
就刘备那些小九九斗不过灸舞,而且刘备一些过分的要求诸葛亮不会同意帮,刘备身边没有亲信。
灸舞:“靠靠靠就是刘备这个傻逼玩坏我限量手办,赶紧麻利治好给我赶走!”
刘备还一脸欠样:“不就是个玩偶嘛。堂堂一个盟主~~那么小气啊?”(挑衅)
这就是灸舞求助寒姐的时候了!作为盟主不能和傻逼计较,但可以召唤(求助)大姐大。
灸舞:想不到刘备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真是辛苦修了(扮演他)。
孙权的暴脾气无人能敌。灸舞之前接触的都是叶雄霸那种满肚子坏水,心思贼深的老狐狸,在那种人面前还得保持八风不动,商业微笑。突然一下接触孙权这样直肠子又暴脾气的,说不定觉得很新鲜。
孙权理直气壮:对没错我就是阴险狡诈王八蛋。
灸舞(眼睛一亮):这人有意思。
灸舞会装怂,他绝逼会演:“孙二哥怎么这么凶啊,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嘛。什么?借兵?可是我这里都是老年人(指阿公猎士等),好惨的,借不了~”
孙权:靠,居然有人比阿香会撒娇,这怎么刚得下去?
集团高管们表示麻了,并表示都这样了要不把铜时空也收了吧。
灸舞:“修你别太努力了我真的不想当四个公司老板呜呜呜呜呜。以前下班就是下班,现在下班还得跑子公司。”
(宝你要换个思路啊!你可以培养分公司负责人嘛。比方说,金时空武力裁决所,铜时空勾氏一族。好好培养感(工)情(具)哦(人)。)
但灸舞还是要亲自去监管的,不然鬼知道税务局会不会又派那个火焰使者过来。灸舞不乐意,灸舞哭唧唧。
银时空白道异能高手很多,问题不大,而且有曹操会听修的,孙权会听阿香的。麻烦的是铜时空。
帮盟主干活的事铜时空本土家族勾家的成员勾追也算是铜时空年轻一代为数不多的高阶异能行者了。
灸舞的中二病:给属下头衔加「帝属」。
灸舞:凭什么他银时空刘辩可以叫盟主少帝,我只能叫少年盟主?我还是干实事的嘞!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日理万机。我就是坠屌的!!
集团最大股东神行者退休后还有在公司元老们的工作群潜水,有一天闲着没事登上去看老人们八卦,看见大家在说最近小老板都在摸鱼,业绩掉了也没有很上心。神行者就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时不时回公司看看。
到了公司,办公室看不到人,问助理,助理说盟主把午休时间推到三点才结束,现在在休闲室。神行者过去一看,人摊在按摩椅上看动画片,神行者在门口站了半天都没发现,警觉性掉了不少,这让神行者觉得不行,得吓一吓。
神行者咳了一声:“灸舞。”
人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跳起来:“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说一声。”
神行者不接话,装作很严肃的样子,盯到灸舞手足无措才说:跟我过来。
神行者走在前面,回到办公室,坐在灸舞的办公椅上。灸舞站在桌子对面,被人一语不发地盯着,气氛严肃得好像在罚站,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自从半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神行者后自己还有没有犯什么错。仔细一想小错是不少,但应该都没人能抓到他把柄,而且谁胆子那么大敢告他的状。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站了快十五分钟,灸舞觉得自己腿酸了,就算真的是罚站也够数了。灸舞眉眼一垂,可怜兮兮地问:“师父,到底有什么事啊你还得特地跑一趟公司?回家不能说吗?”
神行者看灸舞全程又怂又紧张的可怜样子,憋笑憋很久了,不忍心再折磨他:“只是听说你最近一直偷懒,就过来查岗。你说你,累了可以休假,在公司还是要有认真上班的样子,墙上挂一幅‘允许摸鱼禁止内卷’算怎么回事?”
神行者一笑灸舞就知道人是故意逗他的,自己还傻乎乎站这么久,反而有点生气:“那幅字是您老人家留下的,我给大家留个念想,就没有拆下来。”
靠搞了半天老董事提议的摸鱼。神行者的意思是他是良心企业家,不建议内卷,不是说他自己有在偷懒,(但是也真的有天天偷懒)。
灸舞知道人在公司群里总偷偷窥屏,微信都不敢大胆发言和更新朋友圈 ,每日群内发言极其公关又正式。
灸舞:靠靠靠,今天就和夏天a chord单独拉一个闲聊群!
自己还要偷偷挂个微信小号,连师父都没加,天天在微信匿名里骂人。
神行者:你上班这么久不知道只要连上公司WiFi我什么都看得到吗?
灸舞知道之后买了100张甩卡,还单独给自己开一条宽带用于打游戏。
End
【终极一家】发烧小孩(联文)
*阅前提示:本章为神行者×灸舞师徒亲情向;
神行者和灸舞偏向养父子关系,灸舞会喊神行者爸爸/爹地。
正文:
灸舞刚接任盟主时,神行者像送神兽回笼的家长,自由自在一个人跑去云游,回来也日常不管他。
灸舞因为撑防护罩虚脱被灸莱修他们抓去医院吊针,吊了一个礼拜稍微好一点,也就好一丁点,自己觉得很无聊,想出去透透气,就带着文件跑医院天台上头批文件,想着一会让修带回去,要不工作事务也总不能一直不做。
本来那天就有点要下雨,天挺闷的,他嫌弃病号服不好看,自己一直没穿过,在医院就大T恤大短裤拖鞋溜达。 就跟没事人一样自己输完上一组液体,自己拔针跑天台去了。
因为白天大家都要......
*阅前提示:本章为神行者×灸舞师徒亲情向;
神行者和灸舞偏向养父子关系,灸舞会喊神行者爸爸/爹地。
正文:
灸舞刚接任盟主时,神行者像送神兽回笼的家长,自由自在一个人跑去云游,回来也日常不管他。
灸舞因为撑防护罩虚脱被灸莱修他们抓去医院吊针,吊了一个礼拜稍微好一点,也就好一丁点,自己觉得很无聊,想出去透透气,就带着文件跑医院天台上头批文件,想着一会让修带回去,要不工作事务也总不能一直不做。
本来那天就有点要下雨,天挺闷的,他嫌弃病号服不好看,自己一直没穿过,在医院就大T恤大短裤拖鞋溜达。 就跟没事人一样自己输完上一组液体,自己拔针跑天台去了。
因为白天大家都要上班也没人管他,也没人知道他丢了。是很晚的时候护士去查班才发现人没了,给修打电话说你们亲属跑了。
大家就开始盟主跑路了找盟主的行动,因为完全不知道灸舞在哪儿,他常去的几个地方大家都找了,还给神行者打了电话问盟主有没有在他那边,神行者一听觉得有问题就回铁时空了。
灸舞一开始确实没什么事,自己在天台快乐听歌改文件,天下雨了自己也有把位置挪到楼梯房出口,让楼梯房的屋檐又帮自己挡雨。后来天也晚雨越下越大,他自己是有点冷的,但是觉得也还好,虽然发着烧但是他一年四季总烧自己也太不当回事,给自己撑防护了,后来觉得头疼,也懒得动,就自己靠墙上睡了一会,结果一睡就陷进昏迷。
大家找到他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是神行者回医院看的监控觉得这个身形有点像他们狗逼盟主,看监控里头的狗逼崽子还踏着拖鞋喝着奶茶往楼顶晃,因为监控只拍到了个侧面,大家没想着盟主病号服都没穿,就跟中学生一样往楼上跑,所以也没找过去。
灸舞是比较逗的,虽然他去的是天台,但是他是躲在楼梯方正后方,旁边还有医院排在天台上的大管子,人靠着管子把自己缩在一个左右都有支撑,还淋不到雨的地方,其实是对自己蛮好的。
大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仰着脑袋晕靠在管子上,盘腿缩在那个空间里头,腿上还有一堆他看了一半的文件。幸好他手压的比较近,文件倒是一个没散也没打湿。就是大雨蔓过地面一层,他的腿倒是都湿掉了。
他就被人从地上抓起来,人拍拍他脸他也没反应,看起来是真晕过去了,其他人帮盟主收拾好文件,叫着医生,以为盟主死掉了,赶紧临时抢救折腾了半个晚上。
最后检查了一圈确认人没什么事,除了烧的更凶了以外,就是惯性晕一晕没有什么更大的毛病。补不回来吊着半条命凑合凑合活得了。
因为是体虚低血糖导致晕倒的,医生给排了两组葡萄糖就给人扔病房了。最后嘱咐一下说人死不了,晕一会自己就醒了,不用一堆人跟听临终感言一样围观。
送灸舞到医院的这几个人还是比较不放心,就都陪着小盟主等人能彻底活过来。
神行者全程没有很着急也没有很生气,还是日常状态,平平静静地看完灸舞的文件,给修和灸莱交接完,把灸舞安排妥当后又劝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修做下属做的非常尽忠职守,一定要等盟主活过来,夏天灸莱其他人也担心得半死,一群人都坚持在医院耗着等他醒过来。
灸舞烧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从终于有点动静想从床上爬起来,自己刚挣扎坐起来就看一群人往他病房里冲,吓得他本来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更懵逼了。
看大家都在,看大家都围着他,猜也猜到是什么事了,坐起来烧的小脸彤红,跟大家报平安让大家赶紧回家,有事情明天说,要看他明天看,暂时死不了。
灸莱就很担心表示要留下来,灸舞也摆摆手赶人说自己难受让他安安静静的躺一会。神行者也进来,给他拿了个温毛巾。看灸舞醒过来神行者跟大家交代说,他要帮忙检查一下盟主身体,大家在他也不好释放异能,跟一群人说先回去吧,盟主我照顾。所以大家都觉得前辈在盟主也比较安全,即便是在想留下的修和灸莱,都被劝回去了。
整个房间只剩下灸舞和神行者。神行者把房间门锁了。
灸舞还虚虚地靠在床上看他,看清是他家长,还笑嘻嘻跟他打招呼说你还知道回来。
神行者没理他,径直走过去看灸舞半死不活的脸,一掌贴着他脸就抽过去。啪一声,声音挺响。
灸舞本来就懵,被一耳光抽的整个脸都烫,耳朵嗡嗡的只剩回音,整个人就傻乎乎的呆在原地保持着侧过头的姿势呆了快一分钟。
神行者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他,看灸舞才转过头看他,看他眨眨眼睛一脸懵懂的看他,最后问了他一句:“打完了么,打完了我先睡了。”
说完自己钻被窝里盖住脑袋不理他。
神行者揍完他是想直接走了算了,不看傻逼他心情会好点,但是又怕灸舞趁他摔门而走以后和他对着干,再从窗户跳楼,万一跳一半真的晕过去了可能就真的死了。
所以他也没给灸舞好脸色,抓着床上的那坨要把他掰过来看看是不是还活着,结果拽了两下发现拽不动,只能拍拍人跟人说:“窗户我下了防护,你从窗户跑也跳不下去。”
神行者看他徒弟作死作到他自己真的挺生气的,但是也知道人怎么也得跟他在闹一阵子,自己是觉得很累很烦的,所以他临走前还威胁:“灸舞再有一次我真的不管你了,明天我来要看到你在。”
他七点多来的时候灸舞还在睡觉,烧没退下去,脸倒是还有点红,按下去是肿了一小块。神行者拍拍人想把人叫起来,看人哼了两声皱着眉往旁边挪了一点要躲开打扰他好梦的人。
灸舞认床以前有点严重,现在是烧的昏天黑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在哪儿,现在又换了地方,没有他熟悉的抱偶或神行者的味道,八成昨晚就会做一宿的浑浑噩噩的糟心梦。
等他睡醒一定心情不好,看到自己九成会想起昨天的事,心情就会更不好,接着就要跟他要死要活的闹。
乖一点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神行者想,又按了按人的脸,叹口气知道一会又是场灾难,趁着人还没开闹前的空档给人揉揉脸,退出房间去带份赔罪早餐。
灸舞是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没有比昨天好到哪里去,躺在床上想了两分钟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自己艰难地爬下床,托着沉得要命的脑袋走到卫生间,看镜子里的自己一副憔悴样子,慢腾腾地搓了把冷水脸,再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的脸确实肿的有点不平衡。当下立刻加载回昨晚的记忆,自己沉默了一会才想明白不是做梦,又懊悔梦里居然还能对罪魁祸首贴贴,忽然就给自己恶心得不行,刷牙刷的都被漱口水呛到半死。
估计也没人会来管他了。他想。觉得也挺好的,省得麻烦。晃晃悠悠地脱了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决定先给自己买份早餐,尽量睁大点眼睛不摆出一副虚脱姿态要混出住院门。
但他把自己折腾成这个程度要跑路都跑不到电梯口,等电梯一层一层上升的时候灸舞就觉得头重脚轻,把头靠在冰凉的电梯门上企图让脑子不要再疼了。电梯门一开,神行者刚要跨出去就有一个人形掉过来,师徒面面相觑。
神行者:“你想去哪?”
灸舞:“买个早餐,怕你打算饿死我。”
神行者晃晃手里的一盒排骨粥:“这里有。”
灸舞:“我不吃这个,您自己吃。”
后面护士:“让一让别挡电梯口了,这位病人怎么乱跑?你是他家属吗?你这个脸色不行啊,家属赶紧带回病房,我等一下过来给你测体温和打针。”
神行者:“不好意思,我带孩子回病房。”
灸舞:“护士姐姐我不认识他,他要拐卖我你快救我。”
灸舞这一叫是有点效果的,他本来就嫩,不上班的时候就喜欢穿宽宽大大的衣服,让他整个人视觉上更加小,瞅过去整个一高中生。
登时就有同院病人回头看他们,以为真有医院拐卖青少年案,就差报警了。
值夜班的医生阿姨正好要回家,看见灸舞:“哟,你怎么又起来蹦跶了?不遵医嘱的病人可别来浪费我们医疗资源啊。你是他家长吧?看你在这儿陪一宿了,小孩不听话你也不能打他脸,要教训你们回家教训。”
他爸在一旁还得谢谢医生对不起医生。看热闹的人见他们确实是家庭矛盾,也就不再理会了。
灸舞驻电梯口觉得是有点子尴尬的,但是他必须得表个“你不在我也能过的很好”的态,神行者从电梯里跨出去,他就能转身跑楼梯下去。
他打了一夜点滴滴水未进,这一跑差点给昨晚抢救他的医生行个大礼。
神行者是不太想阻止傻崽的,他觉得傻子要作死就作死好了,死了他也清净,但还是拎着他领子没让他真摔下去,尽量好声好气地问他“你能不能别整死自己?”
灸舞:“不能,你嫌棺材贵,就异能给我火化,实在怕累着您也可以把我捐给医学院,签个名就行。”
神行者心头一梗,都能听到灸舞嘴里那把机关枪在上膛,有点后悔昨天没给他嘴打对称了。要是个健康一点的灸舞跟他这么闹他还能狠狠心放置一个礼拜,这个大病未愈的,神行者怕一转头医院真让他来签遗体捐赠书。
不能所有人都看他俩吵架,影响不好。神行者走过去揪着灸舞跟人小声谈和:“回屋里说,回屋你怎么闹我都听着。”
灸舞:“我是在闹?”
做大人的实在不想让外人看他的笑话,按捺了一下火气:“我说错了,我们回屋,我听你讲道理行不?”
神行者是想拽着灸舞直接把人扔到屋里的,但是他怕他一碰灸舞真的跟他直接炸毛,一激动真的从窗户蹦下去。他就问灸舞既然不回病房那是想要怎样,灸舞哔哔赖赖死活就要下楼吃个有效早餐,他也没辙只能放人自己下去,说自己再房间等。其实自己还是隐了身跟着,怕逼崽自己下楼又栽一个跟头,堂堂一个白道神明居然混得像白天做贼,要是让枪灵王知道能耻笑他一整年。
小崽子一步一蹒跚溜达到一楼便利店,挑挑拣拣结了账,拎着一袋零食,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着,给自己开罐酸奶。
做家长的是很想上去训人病还没好就吃冰箱里的,但此时如果开口,狗东西肯定什么都不肯再吃了。
灸舞是能感应到家长隐了身跟在不远处的,小勺子慢悠悠地捞着浓稠膏体里那几丝果肉,他现在什么味道都吃不出,只觉得舌尖到喉咙都是凉凉的。
要不是嘴巴张大会扯痛发肿的脸颊,他还想给自己塞冰棍。
便利店只卖最小装那种酸奶,可灸舞想知道王八退房能憋多久,慢条斯理地舔他的勺子。
他还是很气,他很想跟道貌岸然的家长接着吵,可是对方藏头露尾,他对着空气骂人会被路人误会是傻逼。
家长站的那个角落后面就是垃圾桶,他故意没扔准,而且扔向绿植旁多余的阴影。他听到空气里若有似无的叹气。头也不回地拖着他那袋零食就走。
不要再跟着我了。他很想吼人。他好不容易习惯了没人管没人疼的日子,抛弃他的元凶就又回来了,却霸道蛮横不问青红皂白地殴打他。
灸舞知道自己是很难养的小孩,但这次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什么难听话都没说就被打了。凭什么。大人从送他去上任那天就知道他是去氪命的,现在他不过是履行了盟主的职责带病办公,凭什么要被打?
灸舞越想越气,回到病房朝床脚处的阴影就是狠狠一脚。
“靠!”
他忘记自己现在穿的是拖鞋不是皮靴,脚趾疼到跌在床上弓起身子。
“小舞!又闹什么?”
家长还是被他的事逼精神逼得不得不现形,扒开小孩的手想去检查他的脚丫子。
“你别过来!”
灸舞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先让爸爸看看伤没伤到……”
“就是你害我痛的!你假惺惺什么?”灸舞决定学习他师父不分青红皂白的处事风格,先发制人再说。
神行者梗了一下,福至心灵地跟上了灸舞的逻辑“你本来是想踢我,结果踢错才弄疼脚?”
“对啊!那你倚老卖老仗势欺人,我不该伸张正义吗?”灸舞背后都有小火苗,“你昨晚还故意把我的下属都支开,怎么,你原本想趁没人杀掉我吗?”
“胡说什么?”神行者超级无奈,再次跟不上小王八蛋说气话的逻辑,“要不我站在这儿,让你踢回来好不好?”
“你都知道我脚负伤了,还想趁机绊倒我?其心可诛!”当过盟主的人控诉起犯人轻车熟路。
“是是,我伤害到盟主大人了,我应该被天打雷劈。”神行者叹了口气,决定顺从崽子的思路,免得火上浇油,“等你病好点了,自己下特大暴雨来劈我,这样行吗?”
“不行,那太便宜你了。”气头上的愤怒孩子道,站上自己的床一副坚持要和人斗争到底的德行。
神行者叹了口气,看床上那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敌人,知道今天不哄明白了是真的过不去,当下扬了扬手招呼。
“过来我看看。”
他最终还是放下身段,软了语气对站在床边下一秒就要掉下去的小王八蛋伸手。
“我错了,你快过来。”他叹息一声,态度极为诚恳,伸手过去让小孩抓着他走过来。
“你居然打我!”灸舞喊道,还是一副炸着毛随时准备攻击他的姿态。
“你凭什么打我?”小崽子不依不饶地吼他,躲开伸过来的手,又往床边挪挪。
“要掉下去了。”大人扬扬下巴提醒,看小孩也傻傻的低头看自己的处境,怂怂地冲他走了一小步。
“我知道错了,过来我看看。”神行者还是那副示弱姿态,知道人就想看他这幅狼狈样子心里才能解恨。
“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时冲动。”
他道,浅浅摆出温和笑脸,宽容地不去和不懂事的小混球计较。
被叫混球的小王八蛋还在嗤之以鼻。
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明明是人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麻烦他。为什么他自主行动后要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何况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重要的人扇耳光,先不说肿了半边脸破了相害不敢见人,做家长的怎么可以不理解他,又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
他再也不是我的神了。
这次绝对不会原谅他。
“是你自己没有回来的。”
小混蛋吭吭唧唧不依不饶,“我的事情你插手也就算了,你还打我。”
“确实不该。”做家长的承认道,抓着小猫崽子一样的人拉回来。
“我真的错了。”他哄道,按到人头压到自己肩膀,让自己能抱到瘦了吧唧的小崽子。
“修给我打电话我都快吓死了。”神行者看逼孩子没有挣扎,搂着他拍了两把屁股,“你要闹也挑个我在的时间,让大家为盟主担心多不好?”
“还耽误你时间了?”王八小孩阴阳怪气嘲讽,靠在他身上还是吊儿郎当的混蛋样。
“不能好好乖一天么?”神行者问,侧过头看小孩眼睛红红按着他肩膀就把他推开。
“那你也不能打我啊!”灸舞吼道,站在病床上再次为自己伸张正义,眼泪瞬时就跟着掉下来,“有你这么做家长的么,我发着烧呢!”
背毛还是炸的,神行者想。无可奈何的又探口气,觉得自己看人样子是真的气不起来。
活该被人拿捏。他想,觉得灸舞的确是他的劫,确实是他放不下的王八东西。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给他这么一个磨人玩应扰他心神。
面前的东西哭的凄惨,光着脚踩在被子上一抽一抽抖着肩膀的虚弱样子,让他感觉人下一秒就要头重脚轻的栽倒在床上。
“不哭了好不好?”他哄道,自顾自的上前按住人潮湿的脸,拨着人眼泪往两边赶。捧着煮了两天一夜热乎乎的脸跟着贴上自己的额头,“好烫,”他说,“再哭下去真的会把脑子烧坏。”
“烧坏就烧坏。”那边得理不饶人,屈膝就要蹬上来踹他。
他急忙拉住白净小腿,带着要跌倒的人往他怀里送,让人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他身上,将他磨人的大玩具悬空抱起来。
“舍不得,爸爸的亲崽。”他侧过头啄了口人还发肿着脸颊,拍拍手里的小屁股,把人往上推一点方便他更好抱住。
“十七岁了还要爸爸抱丢不丢人?”他问道,抓着就要挣扎的孩子牢牢的按在自己身上。
“让我看看。”他要求道,拿头蹭了蹭孩子侧脸,让人抬起来点给自己看看红印。
“别气了。”他揉揉搁人的小后背,侧着头再一次观察人脸颊,借着鼻尖顶顶浮起一层的脸颊肉,对自己下手重了不置可否,“好好养病,病好了让你打回来。”
“我要烧化了。”灸舞没理他,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喃喃。
“吃点饭好不好?”他问,抱着崽子转到桌子旁边真诚建议。
“不吃你买的。”灸舞发难,重重的把头埋在他肩上,“算了不吃了。”他道,声音低低丧丧,恢复了一贯生病的虚弱姿态。
“那吃你买的,行么?”他凑上去轻轻问,腾出一只手把小崽刚才买的零食转了个个儿查看。
“前辈你自己吃。”他肩上的还哼哼唧唧,挑着话理儿就不跟他和好,“让我安静一会。”
“叫爸。”神行者笑着拍了把人,知道人愿意他斗嘴就是要结束今日战争,但人自个儿不能丢了面儿,还在跟他最后找点不痛快。
最起码王八孩子这次还没上嘴咬他。他想,居然觉得小崽子有进步,当下就偷笑出声,拍拍混球笑骂道“不孝子。”
“是啦是啦对啦就不孝啦。”那边哼哼唧唧还能顶嘴。他只得把人困在肩臂里,居高临下的贴贴人脸讨好亲亲。
“我下去买玫瑰粥,养颜美白那种外加巧克力千层,盟主赏脸起床吃口。”
他身下的狗东西眼睛转了转思考了一下,还能装八风不动,誓死抵抗诱惑的样子。
“小弟喂您。”
他补充道,呼噜呼噜人后背毛,就见人偷偷勾了个憋住笑得僵硬嘴角,放开尊口:
“那好吧。”
灸舞出院回去上班时还有点虚,早上出门他爸爸本来不让他骑机车的,灸舞非要,神行者就给他羽绒服加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
灸舞觉得这样被同事看见会觉得他很不酷,过了路口就停下来脱掉换薄一点的夹克。中午在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点又要烧起来了,打电话给神行者说我下午没活干了,要不你先来接我回家。
神行者那边刚好有个隐居避世的神仙朋友来找他,见神行者接电话时跟那边说“爸爸还在忙,你乖,先去开个药然后打车回家,不能再吹风了。”
朋友就跟神行者说你要是家里有事要不你先走,神行者说没事没事,我们先点菜。
灸舞挂电话前听见了,他就觉得神行者好过分,我都告诉他我不舒服了,他居然去跟别人吃饭也不来接我回家,一点做家长的责任感都没有。
但神行者没有直接走是因为他这个朋友一向很热心帮别人,但开口请别人帮自己就会难为情的,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来找神行者,他如果走了他朋友会觉得自己给他添麻烦了,所以神行者就先陪人吃个饭把事情办完再回家。
修是有去跑腿帮灸舞拿药的,但是他想送灸舞回家,灸舞说你们忙你们的,在办公室打了几局游戏越打越晕,就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自己晕晕乎乎骑机车回去了,路上还买了个肯德基啃一啃兜个风再回家。
神行者回到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他还没进门就发现灸舞机车油管还是烫的,知道灸舞回来不超过一小时。进屋后发现药扔在桌子上,都是没开封没吃过的,垃圾桶里还有一个菠萝派纸盒,上面欲盖弥彰地遮了一张餐巾纸掩盖罪证。
神行者是有点气的,逼崽本来都告诉他下午没工作了也不直接回家,吹着风回来还去吃这种很火气的只会加重咳嗽的东西,而且连药都没有吃。他冲了药剂和药片一起端进去灸舞房间,逼崽窝在床里,头也不抬喊了声“爸”然后就接着打游戏。
神行者看崽窝成一小团本来是有心软到的,也不想骂他了,过去坐在他床边让他吃药。结果灸舞看着药就想起人抛弃生病的他自己出去吃大餐,跟他闹脾气说“我不吃,你要去玩就去啊,不用管我。”
神行者是能猜到灸舞会跟他闹小狗脾气的,摸他额头真的有点烫,还好脾气地哄他说“没赶紧回家是爸爸不对,爸爸跟你道歉,先吃药,吃完再生爸爸气。”
结果灸舞越闹越凶,把整杯药剂打翻在床上。
“灸舞。”
他爸脸一下就沉下来了。灸舞有点心虚,气势上又不想示弱,还跟他吼“我都说了我不吃是你不相信嘛!”
神行者就觉得,OK,再哄也是得寸进尺,那不如先让他乖下来配合吃药再说。就提着他腰让他侧过身一点,然后特别凶地拍了两下他屁股,质问他“要说几次不要拿自己身体跟爸爸赌气?”
崽瞬间就不扑腾了,疼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被凶了,安安静静看着人就开始掉眼泪。
神行者此时觉得灸舞的生母在世的时候告诉他你不要一直哄一直迁就小崽子还是有道理的,就也不再跟灸舞说软话了,提着他从脏了的床上抱起来放到自己卧室床上,灸舞一路也不挣扎乖乖让他抱着。神行者再去冲了药过来他也乖乖喝,混着啪嗒啪嗒掉的小眼泪一起喝下去的。
神行者就揉揉小脑袋把他塞被窝里塞好,说等吃晚饭再叫他,然后自己去洗米焯排骨炖粥,还收拾了灸舞那屋的床单被子,干完一堆家务活还去洗了个澡换家居服,真的下定决心不围着孩子哄了,他俩小时能干成好多事。
灸舞一直等不到人哄他,药劲上来也迷迷糊糊睡了。他爸忙完一圈才拿着小毛巾过来给他擦擦小脸,叫了两遍灸舞也没醒只是哼哼,就觉得他家小孩真的是好可爱,他都想不起自己原本在气什么了,居然还凶小病患。
神行者就也躺到床上搂住他的乖崽,亲亲小脸才接着摇他,看小孩终于迷迷糊糊睁开一点眼睑看他,贴着他额头问“起来吃饭好不好?现在睡太多晚上不好睡。”
崽就很乖地钻他怀里,让爸爸抱起来穿衣服,抱到餐厅坐着坐着才想起来自己被抛弃了还被凶被揍了,然后罪魁祸首到现在都没有认罪没有哄他。
神行者走进走出盛粥拿碗筷,一回头看见崽又哭起来了,有点愁地放下东西过去,俯身到跟他一样的高度,擦擦小眼泪说“别哭了乖乖,再哭等下又要咳嗽。”
灸舞还有点晕坐不太稳,干脆扎到他爸肩上接着哭“你不接我,你宁可去跟别人玩也不接我。”
神行者只能把人整个抱起来,自己坐着再让灸舞坐他腿上,一下一下顺他后背说“爸爸这次不是扔下你去玩的,是去帮一个伯伯的忙,小舞之前跟爸爸去伯伯家,伯伯还送了你好多仙器当玩具,记不记得?那伯伯有事爸爸也不能不帮,对不对?”
灸舞自己也要跟别人应酬,知道他爸可能真的是没办法立刻走开的,就小小声跟他爸一笔一笔算账“你还凶我。我都病了你还打我。”
“那是不是你先不乖的?爸爸有没有说不能吹风,赶紧回家吃药?”神行者拎着小狗脖子跟小狗对视,有点严肃地要跟他讲道理的样子。
灸舞知道自己理亏,再辩下去说不定人又要翻旧账教训他,就很惨地哭起来“你又要凶我。”
神行者一边听他哭,一边还能一勺一勺地吹吹喂他喝粥,就听灸舞吞一口哭一下,嚼吧嚼吧还跟他控诉“你就是不爱我了,你整天凶我。”
“哪有?”他爸反驳道,看狗崽哭的娇娇,知道他再被哄两句,一会儿就停止哭哭了。
他的乖崽一直是个对自己很好的人,不管多生气也不能阻止他对干饭的追求,一大碗粥边哭边吃大半碗,中途还能再多啃两块排骨,看精神状态就是要比刚才好上一点。
“今天没凶凶就把饭吃完了,小舞好棒。”神行者道,抽了纸巾给脏兮兮的小孩抹了把嘴,“要是以后吃药打针也能这么顺利就更棒了。”
“不要打针。”崽又是一副要拉长战线哭到底的样子。
“等会量下体温,烧退下来就不打。”大人亲亲他,及时把小眼泪哄回去。
灸舞总把自己身体作为绑架神行者的筹码,神行者是有点气的。
他知道灸舞本身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仗着反正自己回家有人照顾,所以更随心所欲了一点。虽然他通常随心所欲的结果都是导致病情加重,神行者拎着他耳朵骂。
灸舞看爸爸又哄他了,他就乖乖不闹了,很配合。爸爸就会觉得崽好乖,晚点还答应陪崽打几盘游戏。崽发烧不能一直盯着电子设备,太耗精神,神行者就拿桌游陪他玩几把。
但是灸舞吃了药思考速度变慢,会一直悔棋,爸爸一边捏捏狗鼻子说他没有竞技精神,一边还是任崽子换走他的卡牌。
九点刚过神行者就把灸舞塞回被窝了。崽子很乖的缩在床里。他爸看他还好会把笔记本抱过来自己看看自己的,崽就贴着他身侧“讲故事!”
神行者很好脾气的揉揉他“你要听什么?”
“爸爸的以前!”想了想眼珠子转转“或者吓人的!”
他爸就笑,看看他“咦,胆小鬼最怕鬼了居然还要听恐怖的。”
神行者给他讲自己年轻时候跟枪灵王一起去深山老林抓食人魔,本来想把崽子吓老实了赶紧睡的,结果灸舞没有打断他,听完还要感慨,“我叔真的好仗义哦,还自己去当诱饵吸引食人魔,没有踢你去,明明你肉比较软比较烂比较好嚼。”
然后就被人捏了小肚肚上的肉,自己眼睛转转,“这都是你们俩四五十岁时候的事了,我要听爸爸跟我现在一样大的时候的事。”
“我不记得了。”神行者坦诚道,然后又开始忽悠小孩,“我年轻的时候也熬夜,所以记忆力衰退,很多事就记不清。”
说着把崽子按在被窝里掖好被角,“所以你也要早点睡,不然也会记性差,就会忘了爸爸答应要送你限量手办。”
“你不是要送,是你打了我所以要赔偿我,我才不会忘。”灸舞嘟嘟囔囔。
“好好,是赔你。”神行者捏捏他耳朵,“怎么会有我这么惨的师父,养个徒弟还得天天割地赔款的。”
“养不起就别养啦。”小狗脾气的东西是很想再和人拌嘴的,但困意拖着他,在他感觉大人亲了他脸颊前就跌回梦境。
The end
【终极一家】孝顺大儿和他的家长²
*阅前提示:本章为神行者×灸舞师徒亲情向,提及枪灵王×神行者无差向;
神行者有一天心情超好,好到枪灵王都能肉眼可见他周身出现特效小花花,自己哼着小曲儿开开心心的在院里搞自己的花花草草,枪灵王就过去踢人一脚问人在乐什么。
神行者被他踹也不生气,索性自己坐地上摆弄他的那些东西,分出点空冲枪灵王乐说 :“小舞今天说我是他的神,是他最好的爸爸。”
枪灵王:“啧。”非常后悔问人,确实有被傻逼恶心到。
过段时间枪灵王还要告诉他,可是灸舞说小叔才是他的神诶。
但是神行者非但没有醋到,还在那里欣慰自己教出来的小孩好有家教嘴又甜,搞得枪灵王被同一件事恶心了两回,好.........
*阅前提示:本章为神行者×灸舞师徒亲情向,提及枪灵王×神行者无差向;
神行者有一天心情超好,好到枪灵王都能肉眼可见他周身出现特效小花花,自己哼着小曲儿开开心心的在院里搞自己的花花草草,枪灵王就过去踢人一脚问人在乐什么。
神行者被他踹也不生气,索性自己坐地上摆弄他的那些东西,分出点空冲枪灵王乐说 :“小舞今天说我是他的神,是他最好的爸爸。”
枪灵王:“啧。”非常后悔问人,确实有被傻逼恶心到。
过段时间枪灵王还要告诉他,可是灸舞说小叔才是他的神诶。
但是神行者非但没有醋到,还在那里欣慰自己教出来的小孩好有家教嘴又甜,搞得枪灵王被同一件事恶心了两回,好几天不跟大小傻逼说话。
神行者日常在家看着短手短脚的崽摸鱼,脑内弹框:‘我崽好可爱啊。’崽崽发现爸爸在背后看他,回头的时候,大人还装正经看自己书。
为了让灸舞长个儿,神行者天天给他熬补汤,天天盯着人喝牛奶,本来想至少培养个180,结果活生生少了五公分。
灸舞停止长个儿后,靠在墙边让神行者给他量身高,问爸爸自己有没有比上星期高。神行者手一斜给他多加了五毫米:“有高,我们小舞还能再长高的。”
灸舞:“你骗我。”
小少年已经没有小时候好哄骗了,不高兴地盯着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的家长,知道此生超越他爹无望,一想就沮丧。
爹看着耷拉耳朵的小狗,把狗脑袋按自己肩上拍拍:“这么高刚好,这样好抱。”
灸舞还要怪他爸 :“都是你总抱我给我压矮的!”
神行者就给他拔苗助长,每次抱完还要拎着崽腋下往上拔一拔,崽又会说我又不是萝卜。
神行者:“你总坐我肩上怎么也没把我压矮?”
灸舞:“你定型了,我还在发育。”
神行者吵不过,还要念他,“小孩总熬夜,生活习惯不好才会长不高。”
灸舞最后怪他生父身上,自己苦大仇深叹口气说,怪原生劣质基因。
灸舞还没长成王八小孩的时候会老老实实写作业到半夜。那个年代没有减负这一说,小学作业很多,神行者让灸舞放学先去练功,灸舞也没告诉爸爸他作业写不完。而且如果是小长假7天应该要出去旅游的,最起码他家也得出去海边玩玩,灸舞又很想去,所以他没有说,自己把能肝的尽可能写完,作文不写不写了,实在编不出来了。
等到开学前一夜大人以为孩子应该睡着了,想进去看看要不要给他盖被子,才发现小孩凌晨还在赶作业。
神行者看了都感叹为什么一个五一要留5篇作文,而且小学作业有一些很离谱的,放个假还要让小孩做图画日记的,还有手工作业和家长反馈书。灸舞还有点感冒,怂怂地跟爸爸说他不是故意拖到要熬夜赶作业的。
神行者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他要写作业,他说不想扫爸爸的兴,他觉得写作业非常烦,烦他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做爸爸的看了觉得小孩好乖好心疼,就把小舞哄到床上睡觉,自己帮他凑一凑写完了。
灸舞再大一点就学会交白卷了,还要跟老师说,我不写作业是不想让我爸太累。
老师 :“你作业你爸帮你写啊?”
灸舞理直气壮:“对啊,难道你爸爸从来不帮你写作业吗?”
神行者就又被叫到学校挨骂了。
老师也挺年轻,没有老一辈那种对着宗师不能放肆的畏惧。其实一开始老师是觉得神行者老前辈家的小孩应该是要好好对待,而且不能总麻烦前辈来学校的。后来熟了给神行者打电话打的毫不客气,看宗师日常来学校疯狂道歉。
神行者自己是很不好意思的,要是他自己有这样的学生,肯定第一天就赶出去了。他给老师道歉已经形成习惯了,会在跟班导道歉的时候开始走神,人班导还跟他最后复盘感叹说灸舞真的是很聪明的孩子,虽然犯了错,但是也要好好沟通千万不能揍孩子,他因为在走神,会非常顺口的就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育废物点心。”
灸舞在办公室外面听见了,就会传音骂爹地怎么可以说他是废物。
神行者内心:嗯?我刚才这么说的?
班导还交代一下下周校庆同学们要带的手工工具。
神行者也没回过神,依然:“您说得对,抱歉让您费心了。”
班导一脸无语:“灸舞家长,这句你可以不用道歉。”
崽子在窗外都快笑死了,他爹尴尬地糊弄过去,还要传音威胁他“等回家再收拾你。”
过父亲节灸舞会给神行者买泡脚盆,让他爸记得他是个大孝子。神行者下班回家一整晚都假装看不到餐桌上面多出来的打着蝴蝶结的洗脚盆,灸舞还问他说,“你怎么不用?你不喜欢么?”
神行者又好气又好笑还得拿去用,结果一拿发现是特制成仿真形状的蛋糕,外面其实是巧克力硬壳,一切开还有好几层不同颜色口味。
做家长的就很感动,觉得他家小孩可贴心可懂事了,还会给他准备惊喜,顺便就把灸舞上半年把他气得要死还没来得及算账的王八事都忘光光了。
灸舞:“盆我也送了,给你搁在浴室。”
灸舞心情好会在他爸泡脚的时候给人扔个浴球,自己蹲在旁边看粉色浴球咕嘟咕嘟泡开自己还要拿手手伸进去搅。
神行者:“小舞要给爸爸洗脚?”
小朋友顶多意思意思给人捏捏然后把自己浴球里的玩具掏出来,还要把水抹人睡衣上,心情好了坐地上给人捏捏,捏久了自己的手手还会皱起来,还要拿给人看邀功。神行者就抱起小朋友坐在他膝盖上,给小孩搓搓手,说爸爸很感动,谢谢小舞。
灸舞最重要的三个玩具:大米小米神行者。灸舞知道他偶尔得乖点,下次才能在气他爹的时候跟他爹说我又不是一直不懂事,这样他爹想反驳都没法反驳。有好吃的灸舞还是会打包一份给他爸带回去的,但是路上忍不住偷吃一两片也没办法;他爸过生日他还是会想着给他爸订蛋糕,定自己想吃好久那款,定黑天鹅的2000块钱一层那种。
灸舞还拿自己工资给神行者买过衣服,买那种他想抢的限定,但是没抢到他想要的尺码,只能四舍五入买个大件的美其名曰给他爸的礼物,这样他好歹也是拥有了。
灸舞会要求他爸穿给他看,哪怕亮晶晶不是他爸的风格,神行者穿的时候,灸舞还要跟人说,“你要好好穿不要弄脏了,我很辛苦才买到的,跟好几千人大战一个小时才买到的。”
但是爹和孩子去迪士尼就可以穿花一点的。灸舞会给自己和他爸搭好小熊维尼或者玩具总动员的亲子装,然后让人最近早点睡把鱼尾纹养掉。灸舞被米老鼠吓到要抓他爹都得小心一点不要扯破他自己辛辛苦苦抢的衣服,如果灸舞不怕耗子他爹甚至会陪他戴米老鼠大耳朵。爹舔冰淇淋,灸舞都要:“哇靠你注意点吃相别把衣服弄脏了!”
但是神行者会逗他说“宝宝如果你一直管着爸爸,我会玩不好。”
灸舞就瘪瘪嘴然后说,“那你小心一点点嘛。”
明明很菜又恐高还一定要玩过山车和跳楼机,他爸自己玩得很开心,还会拉着灸舞的手举高高大叫,转头看自己孩子吓得脸煞白,赶紧给孩子把眼睛捂上,灸舞还会边握紧他边问“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去,我要不行了呜。”
下来腿软到走不了来只能爸爸背着,神行者:“你快成年了诶,在外面还让爸爸背不怕被人笑吗?”
灸舞:“所以你要帮我把刚才买的蜘蛛侠面具戴上。”
从小到大,灸舞看《海底总动员》每次都会哭得特别惨,怕尼莫找不到他爸爸。
神行者一开始还哄他,“宝别哭了觉得惨我们就不看了。”
灸舞:“不行,不看完的话尼莫就真的没办法和他爸爸团聚了。”
枪灵王在的话还会踹他嫌弃他看动画片都哭,灸舞难得会硬气起来喊回去“你是不是没爹啊?”然后自己吧唧吧唧掉眼泪说“我不可以找不到我爸爸。”
神行者难得会阻止枪灵王打灸舞,护着崽崽在怀里哄哄,自己跟枪灵王说小舞不是故意不礼貌的。枪灵王就恶心到翻翻白眼不理他们。
后来神行者看见灸舞在看《海底总动员》,就会准备好小毛巾坐旁边抱着孩子一起看。他们去迪士尼看到有海底总动员的周边,神行者还给灸舞买了一对小丑鱼父子的毛绒玩具,灸舞自己开开心心抱了一路都没当甩手掌柜,还跟他说“今天我们有日行一善哦,我们帮助一个家庭团圆了。”
后来这对鱼摆神行者床头了,灸舞跑过来睡的时候有时候还看看,看看还要亲爸爸一口。
灸舞看家庭片百分百哭,哭完了就得回头看他爸在不在。神行者死而复生以后灸舞看《狮子王》,看着看着忽然爆哭,哭的超级大声,吓得他爸赶紧从卫生间滚出来,就看灸舞看着他跟他嚎说我不要做辛巴。
灸舞看《狮子王》的时候还会很硬气地跟他叔说,“叔我们来打一架吧。”
枪灵王:“好,我现在就找个山把你扔下去。”
灸舞:“爸爸你看他果然要谋害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要不我就会被恶毒的叔叔害死身藏羊群。”
神行者也帮着质问枪灵王:“你不是嫌小舞看的动画片幼稚,怎么剧情记得这么清楚?”
枪灵王:“提前看看防止你们谋害我。”
灸舞:“嘁,小叔不要装酷了,想看就坐过来一起看。”
枪灵王坐过去还会使唤神行者给他们蹦爆米花。
灸舞:“不行爸爸不能去爸爸过来抱着我,我不能没有爸爸。”
枪灵王就把灸舞拎起来:“你都看了三十多遍了,那就你去。”
灸舞:“你想独占电视你就说。”
看着枪灵王要拿抱枕砸他赶紧跑厨房去找爸爸,还要跟他爸说给枪灵王那份爆米花里加盐咸死他。
看到一半灸舞说要吃冰淇淋,没人肯理他,自己吭吭唧唧去了,回来看见两位家长很不客气地横瘫在沙发上,占掉了他的位置,灸舞就很气,一屁股坐他俩中间。
枪灵王:“好重的东西,你吃秤砣长大的?”
神行者:“你如果打算同时把我们压成残废,要先计划好怎么照顾我们。”
灸舞只会赖赖唧唧自己蜷着脚脚往人俩中间拱,一手拉一个拽紧问:“那你俩的残疾保险受益人是我么?”
说完自己还要往他爸那边靠一靠,跪他爸身上防止枪灵王打他,如果枪灵王真的动手他就从他爸身上滚一边至少自己应该不会被拍到。
成神的代价就是必须斩断自己前世的所有羁绊,等灸舞睡着了,神行者自己坐在餐桌,突然没头没尾问枪灵王:“你对我父亲有印象吗?我完全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枪灵王:“你都不记得我怎么可能记得?要是你真的需要父爱,可以在床上喊我爸爸。”
神行者没理他,难得没直接站起来揍他,自己低着头叹了口气,握着透明水杯看看灸舞那屋的房门,自己想想自己应该会有个家谱什么的,有机会应该找找回去看一眼。
他成神前的生活痕迹,大多在战乱年代丢失了,只有看着枪灵王,神行者才能模糊记起一点点年少时的事情。他记得自己喜欢热闹,拉着枪灵王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进京不是为了赶考,是为了逛京城庙会。但他忘掉了和枪灵王一起在玉渊潭看过的灯光彩景,红红高高的灯笼从西城一路延到天安门,他只记得到处是人,红红火火的一派喜庆气息。
他自己转了个糖画塞给枪灵王权当人给人礼物,被人嫌弃说给小兔崽子的玩意儿拿着丢脸又塞回他手里,他只能咬一口,麦芽糖就在他嘴里化了。
第一次带小孩去迪士尼的时候,灸舞拉着神行者去看花车游行,神行者总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自己哪一年也看过同样盛大的游行了。小孩开心他也开心,灸舞热乎乎地凑过来贴在他耳边说:“爸爸!你今天好嗨啊!”
神行者拽拽灸舞胳膊上的气球,把崽儿抱起来让他更高一点能看到花车。虽然小傻子看到耗子还是会吓得抱紧他,但是看他爸这么开心觉的自己提议来还是对的。
灸舞来之前看过简介说迪士尼是所有人的梦想,觉得他爸确实也在这里变成了小朋友,就把自己手上的气球解下来给他爸系手上,然后拍拍他爸告诉人:“你今天不要做我爸了,咱俩做兄弟,我买单。”
神行者愣了一下没想明白这个逻辑但是觉得没必要现在就刨根问底,就乐说行,“小舞哥哥,都听你的,那咱行程怎么安排?”
灸舞就很乖地从神行者身上爬下来,然后在人群里很大声的跟他爸说:“你要玩的很开心哦!”
灸舞带他爸追花车,都快跟前头米老鼠贴上了,明明自己怕的要死,还要拽着他爸跟米老鼠说“你能不能抱抱我身后这个小朋友,他头一回来迪士尼,我不想让他有遗憾。”
因为是小朋友要求的,米奇就真的抱了抱神行者,米妮还隔空给神行者招手。
灸舞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给神行者传音:“爸爸女耗子也看上你了。 ”
因为队伍里头有仙杜瑞拉,神行者就怂恿灸舞去跟仙杜瑞拉合影,灸舞一开始就很抗拒说不去,说姐姐好美他不敢。
神行者以coser一定要和正主留念为理由特别坚持鼓励灸舞去,灸舞只能拿出自己装绅士那一套去跟仙杜瑞拉伸绅士手,结果仙杜瑞拉还搭他手跟他拍了一张,兴奋得灸舞回来都:“爸爸爸爸我以后不要洗手了,你闻我手都是香的。”
灸舞的ins文案:「仙杜瑞拉和仙杜瑞舞会面!」
灸舞推爸爸去和仙女教母合影,自己还跑去跟仙杜瑞拉说我也有fairy godmother,然后指指爹,还学人家公主的双手捂嘴笑。神行者在孩子眼里就是随时拉出来实现孩子愿望的仙女教母,灸舞还跟人家逼逼赖赖:“可是我爹没给我找对象。”
神行者听见了,传音问孩子:“你不是说我是恶毒继母?”
灸舞:“继母人气高合照的人多,等晚点我再带你去。”
灸舞因为跟他爹说了他今天做大哥,让他爹做小弟回归童年,所以还拉着人冲进周边点给人买了魔法棒和毒苹果巧克力。
魔法棒可以借用给人一下下,但是毒苹果要爹一直拿着。
神行者给灸舞买迪士尼限定的唐老鸭屁屁爆米花桶,蹲在路边一人一杯可乐摸爆米花吃,吃完没还给灸舞自己背着,怕耽误灸舞玩,还要找借口说成:“给小弟留点纪念品。”
在周边店神行者还想问灸舞要不要给他买套小王子服,结果转头看灸舞星星眼看中人家仙杜瑞拉蓝色星星裙,还在纠结要买这个还是买贝儿的黄色蛋糕裙,拍照发给枪灵王,枪灵王给他回了个'Both'还打了个红包。
灸舞还给自己买黑色的双马尾假发夹,让爸爸给他夹脑袋上,自己甩甩头发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可靓了。
神行者就帮他买超可爱的史迪仔小背包和拍照大手套,变成御用摄影师,帮他和迪士尼城堡合影,遇到杰克船长神行者还会用英文和人打招呼,然后推推灸舞看自己孩子拿着可乐和船长在黑珍珠号上撞啤酒杯,偷偷拍双马尾灸舞背着趴在他背上的史迪仔书包拉着气球的蹦蹦跳跳背影发动图,发到仅亲友可见朋友圈。
枪灵王还点了个赞。
灸舞暑假在家一般瘫在地上好像一坨死狗,趴在地上没有脖子。等神行者走过去突然诈尸抱大腿,求爸爸出去买冰沙。
“求你了,我要死掉了。”
他爸踢踢他“自己去。”
“我不行我动一下就死掉了,我是搁浅的鱼!晒一下就死。”
神行者为了怕大毛热特意给大毛开空调,结果这货把自己贴在空调口对着脸呼呼吹,还要张嘴对着出风口“啊——爽!”空调要开到最大,披上干物妹小埋同款仓鼠披风,边追剧边吃零食还要同款嚼吧嚼吧,大毛都比他精神。
大毛每次经过都要舔一舔地上的一坨灸舞,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灸舞还会学大毛在爸爸午睡的时候舔一舔爸爸的脸,看看爸爸是不是还活着,被爸爸超级嫌弃。
神行者:“你在干嘛?”
灸舞:“看你有没有死掉。”
还要摊在人身上,被他爸踢下去说好热。
枪灵王正好在看见了,给他恶心得从此不敢在他们家午睡。
因为他经常在爸爸躺沙发上午睡的时候在爸爸身上踩来踩去,大毛学到了,灸舞瘫地上装死的时候也会去踩踩。
灸舞:“大毛别踩了你是坏狗狗!!”
神行者偷偷把大毛招过去,赏了一整条牛肉干。
灸舞发现自己的原位异能可以降温的时候,很兴奋地跟爸爸说以后他就是人形冰棍!
神行者:“太好了,那以后空调费就省了。”
灸舞:"不行,我比电费还贵,降一个小时温要收一碗绵绵冰的。"
神行者索性给他买了个冰淇淋机让他自己学着做,不要总是使唤他和狗去给他买。灸舞唯一学会的料理就追加了一个制作刨冰,他会把爹收藏的茶叶咖啡豆泡一泡一股脑搅拌进去,倒致死量果酱,自己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逼崽很没节制,他会冻一大块冰,坐在自己家地毯上边磨冰块边看电视。
一整块冰他能吃一天,最后冻到头疼肚子疼到在地上滚,第二天继续重复这个过程。神行者看到了要把冰全化了,灸舞就气呼呼用异能冻刨冰,最后变成和爹比拼异能,看谁能在刨冰上搞冰雕。
他降雨淋他爹和给自己冻刨冰是唯一能超过他爹的技能,神行者有没有放水尚未可知,毕竟不会放水的师父不是好老爸。
灸舞要是想淋他爹,就算坐室内面对面也可以确保只有爹头上会降雨,虽然神行者会及时撑防护罩,但灸舞经常还是能把人头发肩膀淋湿,就会特别嘚瑟。神行者要吼他,他还会欠兮兮说“你不是火大吗?我给你降降火啊。”
神行者会给他脑袋顶上下冰雹的,而且要确认让冰雹云追着他跑。
枪灵王要是买啤酒来他们家,灸舞会特别狗腿地在人开盖后过去给人冰冻一下酒瓶,他叔心情一好就会背着他爸塞给他一瓶。
神行者出来:“小舞你躲你叔后面干嘛?”
灸舞连忙吨吨吨把剩下的酒喝完,打了个嗝:“我给小叔捶背呢。”
枪灵王会自己调甜甜的鸡尾酒给灸舞,灸舞没当盟主之前酒量很差,喝三杯就躺,可是因为很好看很甜甜还会缠着人家要。枪灵王是觉得将来要当盟主的人练练酒量也好,神行者要揪小孩偷喝酒的时候,枪灵王脸不红心不跳说给灸舞的都是无酒精的。
而且叔调鸡尾酒的样子特别帅,会给小孩看得斯哈斯哈流口水。灸舞要跟小叔学调酒的时候摔了好多次搅拌杯,神行者走过来说他浪费东西,自己流畅潇洒摇完一杯走了,也不给他们留。枪灵王尝了个杯底,说还行,没白教他。
灸舞后来酒量被他叔教得很好,和麻瓜商政军高层能喝一晚上自己还能清醒回家。虽然灸舞这个东西经常半死不活全身内伤,胃还是很坚强的,把一桌自称老油条喝到吐,他自己干干净净还要偷偷鬼脸嫌弃人家。夏美后来高中毕业聚餐的时候都拽着灸舞大哥一起去了,灸舞大哥帮忙小妹挡了一晚上的酒,还被夏美夸牛逼。他是能够在自己觉得自己要不行的时候去卫生间先散异能让自己强行排出去的,等回来又是精精神神一个小伙子。有人本来看他长的好看想要睡他的,结果看他半天不醉也没找到好的借口把他搞回去。
灸舞和麻瓜喝很轻松,夏天正式加入铁克禁卫军的时候他陪禁卫军们一起去喝酒,把修令a Chord一干人等全部喝倒,夏天也神志不清被鬼龙顶掉。灸舞终于在鬼龙身上遇到对手,灌完第十瓶洋酒后问鬼龙你不是只喝牛奶的吗这么能喝干嘛。
灸舞他长大了还要独立研究他爸打不开的异能防护罩,专门用来保护违禁品。这个逼崽会研究那种,如果要强行打开会伤到他本体的,然后他爸就会心软不去搜他违禁品。
神行者是从来不准他抽烟的,成年也不行,被灸舞说凭什么小叔可以,他爸说老王八抽不死不会肺癌。可是枪灵王是他爹养孩子路上的绊脚石,会给灸舞递烟,神行者要不是觉得必须让灸舞养成尊敬他小叔的习惯,每次抽灸舞都应该顺带抽一顿枪灵王。
神行者在灸舞小学就给他科普过毒品,因为新闻联播有播的时候灸舞问这是什么。
他爹就跟他解释,说得特别严重,从灸舞小时候就跟他说碰了就会慢慢死掉,灸舞就很怕。
后来长大了神行者是有担心灸舞出去偷玩学坏的,虽然他觉得他家崽子本性善良不会去害人,但是他比较怕灸舞被骗。
他会唬灸舞说,“你平时翘课去ktv去网吧去温泉会所打一天游戏我都不跟你计较,但是你敢碰这个我一定很你断绝师徒关系。”
灸舞还很惊讶,问人不用这么严肃吧。
神行者:“宝,相信爸爸,我一定会。”
但是灸舞有听到他爹说翘课去ktv去网吧去温泉会所打一天游戏是可以的,下次他爹要收拾他,他会大喊“你明明说不跟我计较的!大人不能说话不算话!”
神行者会带着灸舞去听街道派出所办的那种区分毒品讲座,灸舞觉得无聊走神,还会被捏捏耳朵说你都给我记到脑子里。灸舞就觉得,等我长大了,我也要押着我爹去听反诈讲座。
警察叔叔讲完会问谁听得最认真,起来复盘有小礼品,他爹就会抓着灸舞的小手手举起来:“这个小朋友说他可以!”
灸舞就非常社死。
小礼品是一个防毒宣传挂件,爸爸问灸舞要不要给他挂在房间门上,灸舞丢到他怀里:“还是挂你自己车上吧。”
他爹超跑上头挂的一开始是灸舞的咪路咪路钥匙扣,后来灸舞怕亚克力晒久了发黄,偷偷摸摸给他爹偷走,挂了个他零食盒子里头送的一个小玩具,还被他爸发现了说灸舞真的很小气。灸舞还觉得有点挂不住脸,最后给他爹又换了个咪路。
但是如果他爹开车带他自驾游,他会把车里整套摆设全换了,坐垫也换成他收藏的DC周边。因为他会觉得蝙蝠侠跟他叔很像,他还问爹,“你能不能再整辆黑色的,我想喷成蝙蝠战车。”
灸舞换的摆设神行者也不会拆下来。
神行者后来开车载朋友出去玩,还被人夸很懂行,没想到他是资深DC派。
神行者:“啊是么,车里那些这么厉害的嘛?”自己因为被同伴当成时髦年轻人又有点得意,回家就打钱让孩子买新手办。
灸舞在家会拿着发胶和吹风筒给他师父捏发型,说你要跟我一样时尚。神行者去学校教书想梳个规矩的发型大儿还会生气,说“你这样好老,不帅了。”
神行者:“我没剃寸头就已经很好了。”嘴口崽就出门不理他。
枪灵王和灸舞都是很在意自己发型的,有时骑机车会故意不戴安全帽,追求那种发型被风吹过的凌乱美。灸舞和他叔都会异能躲电子监控,看到交警就隐身或瞬移,美其名曰我们是名人不能暴露行踪。他爹绝对不能容忍作死行为,所以被神行者抓到他俩没戴安全帽会被捶。
灸舞在这个事情还算乖,他爹威胁过不戴安全帽就没收他车。枪灵王闲钱比较多,没收一辆他还有。枪灵王说过“我比较强可以不戴”,神行者:“那你现在去摔一次给我看,这次没事以后我都不逼你戴。”
爹还会神指提醒,要是他俩没戴,出门时会头顶一行「这个人没戴安全帽」。灸舞会看看他小叔,抢过他叔的安全帽扣脑袋上,然后跟他爸隔空喊:“是我叔不乖,我带了!”
灸舞这个逼仔经常超速的,还一边超速一边瞬移,作死buff叠满。神行者偷偷给他车安了测速器,等人回来兴师问罪。灸舞回家一进门,门会自动关上,逃都逃不出,然后怂怂站在门关等挨骂。如果灸舞自己偷溜进屋锁自己屋门 ,他爸会走到院子里敲他窗户。
限速八十的路他开到一百二就会被罚站四十分钟,求饶说我饿了我腿要断了也没有用。
神行者还要做好吃的让灸舞看着吃。灸舞想吃什么,他就做什么然后不给人吃。
灸舞装晕过,等他睡醒他爹看着他吃完东西,推推他说还差二十分钟,接着站吧。
灸舞:“我能至少拿个游戏机么?”
神行者:“可以,顶头上。”
灸舞:“爸爸你好心狠手辣!”
神行者:“还没让你顶着书站,不算心狠手辣。”
枪灵王要是在还会让灸舞顶着水站,洒了多加15分钟,灸舞还不能冻住,可是灸舞就会找借口,头顶顶东西会长不高。
所以灸舞在偷偷攒钱再搞辆车,租个家附近的车库不让爹知道。他爹发现后会跟他谈的,“你这个身体状况也不可能天天给自己成防护罩,偶尔去玩必须撑,平时给我老老实实遵守交通规则,不然就换成SUV。”
灸舞:“嗯嗯好的我知道你放心。要不防护罩就交给你了。”
偶尔灸舞跟他叔出去玩,爹要提醒叔好几遍必须给灸舞撑防护。灸舞得瞌睡症的时候摔过一次,给他爹吓得魂都飞了。他爹是有在灸舞活回来以后骂灸舞能不能不要再在他心脏上蹦迪的,哪天回想起来,还要过去拧一把崽子屁股肉。
The end
【终极一家】房车旅行-番外篇4 养狗日记(联文)
设定
1.无爱情世界观,年轻人都是单身,所有暧昧都是闺蜜贴贴。
2.神行者×灸舞亲情向,夏宇/鬼凤×寒/冰心×灸舞友情向。
3.灸舞与夏家三兄妹、韩家双胞胎为发小设定,没有兰陵王。
4.神行者与枪灵王不共用躯体,枪灵王没有入魔。
5.神行者与灸舞偏向养父子关系,灸舞会称呼神行者为爸爸。
6.联合作者:@芥末.达文西 +@暴疯雨瑄尘 +@从零开始 。
正文
灸舞让神行者给他写自传,爹建了个文档大纲写了一个丢给灸舞看。
灸舞:“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书名要叫《养狗日记》。”
爹就乐:“爱要不要,不喜欢你自己写。...
设定
1.无爱情世界观,年轻人都是单身,所有暧昧都是闺蜜贴贴。
2.神行者×灸舞亲情向,夏宇/鬼凤×寒/冰心×灸舞友情向。
3.灸舞与夏家三兄妹、韩家双胞胎为发小设定,没有兰陵王。
4.神行者与枪灵王不共用躯体,枪灵王没有入魔。
5.神行者与灸舞偏向养父子关系,灸舞会称呼神行者为爸爸。
6.联合作者:@芥末.达文西 +@暴疯雨瑄尘 +@从零开始 。
正文
灸舞让神行者给他写自传,爹建了个文档大纲写了一个丢给灸舞看。
灸舞:“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书名要叫《养狗日记》。”
爹就乐:“爱要不要,不喜欢你自己写。”
他爹的《养狗日记》虽然没出版,铁众盟内部还是有人偷偷印售。灸舞把这本列为禁书也没拦得住pdf和txt传阅。甚至有人给他加了插画,画得还挺好。
灸舞挨个审问下属:“老实交代是谁放出去的资源?今天夏宇挣钱了么?”
夏宇:“我没有,鬼凤账户多少入账我也管不着。”
灸舞:“我们是正规公司,不可以接受盗版刊物。”
夏宇:“盟主这属于同人,不在我们管辖范围。”
神行者补刀:“印售是我授权了。”
铁时空这些已经熟悉灸舞狗逼崽子个性的亲友下属看到就看到了,离谱的是孙权曹操和汪大东居然也收到copy。
阿香:“我二哥说好看,出了续集他还买。”
被亲师父和亲下属合伙贩卖的灸舞:“你们这样我以后拿谁的脸去和别的时空谈合作???”
灸舞自己只看过txt版本的,实体版是有一天偷翻他爸抽屉才找到的,找到他就给拿走了,偷摸自己半夜看。
他看前几章他爸写他小时候都耐乖,写他小时候就幻想自己有尾巴,开了门就喜欢往草地上扑,晒着软乎乎的小肚子在草坪上打几个滚,撑着小短手坐起来带着一脑袋的草屑跟家长招手。
他爸写「我在今天领养了一只小狗儿。矮矮的黑白相间的特别可爱。
我给他取了名,他就扬起脑袋大眼睛水汪汪的看我,我说叫师父,他就乖乖的叫我师父,随后扑到我的腰,撞了我第一下。」
神行者会写好多快乐回忆,但灸舞看了个前几章觉得爸爸写抓他半夜翻墙去网吧这事很丢脸就没往下看。等他一个人睡不着,会把书拿出来翻翻。
而且灸舞本来怕丢脸丢到外太空,但汪大东和孙权看了都觉得,这个主角这么叛逆敢想敢做,是条好汉。灸舞也没想到和他共鸣最强的人居然是孙权,两个人还会偶尔交流一下如何气死家长再全身而退。孙权来铁时空也不是专程来气他被废掉异能的老爸和投靠对家铁众盟的妹妹,主要怕灸舞跟曹操太要好会对他局势不利,灸舞又很会给他台阶下,搞得孙权都不太好刚他,干脆利用这个机会跟灸舞建交私人友谊了。
灸舞其实挺喜欢孙家二哥的,主要人和他一样是个事逼,他就很惺惺相惜。对方的技能是又客气又礼貌地气他爹,我方技能是又清纯又无辜地气死爹,两位从《养狗日记》开始,就进去了深刻的交流。
灸舞气他爹不是直接反抗叛逆的,他是一边卖惨一边PUA一边闷声惹事,孙权会觉得,这个人心计很有效,值得学习。
比如他小短腿还踩不到刹车就把他爹玛莎拉蒂开去撞变形。
神行者抵达现场先把灸舞从车里扒拉出来检查,人吓傻主要是被他爹低气压吓的。爹检查一遍看人没事就让他一边罚站了,灸舞闹的动静有点大,交警和保险公司一起来的,神行者还要把周围监控删掉,说是自己疲劳驾驶,所幸是在他自己院子里,交警也没跟他计较。但灸舞知道他闯祸严重,自己不卖个惨一定会被爸爸毒打到一星期爬不下床。
他人本来有异能笼罩屁事没有,看他爹都低气压到自带黑色漩涡特效了,趁人跟保险公司掰扯,自己用了点劲把两根手指掰折。等神行者要过来收拾他,他立刻眼泪汪汪:“爸爸,爸爸我手好痛。”
“爸爸去除魔好久没回来,我担心爸爸,才想开车去找爸爸的。我知道错了,爸爸要打我就打吧。”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地抽泣,把受伤的手伸给神行者看,掰了手指又很疼,他哭得特别惨,哭到大人心如刀绞。
神行者就会反省,自己给小孩第一次验伤怎么这么不仔细,连小孩手指折了都没发现,心里怎么可以记挂着车多过于记挂小孩呢。
灸舞有时候哭真的不是假哭,他是给自己掰的实在是太疼了,疼的自己嗷嗷哭,他掰完立刻后悔怎么不只掰一根,这样他自己打游戏都不方便了,心里还会觉得自己做错事自己承担了责任,就不会觉得对不起爹。灸舞对付他爹最有效的手段是关心则乱,他爸在第一现场经常因为紧张他忽略他的破绽,等后面回想起来,孩子已经哄完了,不平等条约也签了,再和灸舞翻旧账还会被灸舞倒打一耙。
神行者很多事是在写《养狗日记》的时候越写越觉得不对劲的,他开始复盘他笔下那些看似很温馨的故事里实际上隐藏的重大秘密。
他调自己的记忆去回看整个发生现场和过程,会发现小狗崽子根本没有像跟自己阐述的一样怕到不行,疼到只想哭。真吓到了他只会在爹到家第一时间跑过来扑他身上扒都扒不下来,哪儿还会先自己捣鼓一阵再偷偷摸摸地向他跑出来,接着跟他说手指头断了。
很多事爹稍微复盘就知道灸舞的套路,但事情过去了他再生气也没用,反而觉得他崽不愧是要当盟主的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耍这么多年花招。
神行者真的有问过灸舞说,你要气,能不能一次性把我气死。
灸舞:“爸爸不能死,我不想当孤儿。”
灸舞就有一点好,他哭不是那种熊孩子噪音很大的嗷嗷哭,他是默默流泪,就会看起来特别的惨。大人要是不给面子不哄他,他能哭到自己喘不过气像要窒息一样,放他自己哭累停下是行不通的。
其实神行者蛮客气的,他的《养狗日记》里头都没怎么写灸舞怎么气死他,所以灸舞也没有特别丢脸。但是灸舞觉得让人知道他半夜翻墙出去玩被他爸抓住还没收零花钱的事,很丢脸,会有损他形象,导致他还特意回家去和他爸吵架。
神行者:“你为什么要承认,又没人说是你。小舞你不要无理取闹。”
灸舞:“你这样万一有人喜欢我,又看了你写的这堆玩意儿觉得我很不man,和我分手怎么办?”
自己想想结果越想越生气,气得跟他爹喊:“你赔我对象!!!”
神行者:“?我是神仙也不能无中生有。”
灸舞还会哭,边哭边觉得自己巨委屈,跟他爹说:“我万一因为这个一辈子都没人喜欢我怎么办,我不想和你过下半辈子。”
神行者:“我们这是个无爱情世界观,你不和我过也不会有对象的。”
灸舞:“我去跟寒当一辈子姐妹都不会跟你过的!”
灸舞下定决心离家出走,神行者很高兴地帮孩子整理行李:“你终于要搬出去独立生活了,爸爸很骄傲。”
结果灸舞就从他爹卧室搬到了楼下的手办室。
灸舞:“我现在离你有八百步远了,你求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灸舞还跟他闹绝交,非要他爸跟他道歉才肯上楼。
他爹也不惯着他,反正他按时按点做饭灸舞爱吃不吃,自己饿了自己去翻冰箱,反正灸舞绝对不会舔着脸来找他。
一个礼拜了他爹都没过来找他,没挤过来找他睡一个床,也没喊他吃饭,说到做到什么都没管他
灸舞也很生气,他就觉得他的隐私被他爹贩卖了,结果他爹一点悔意都没有,这个神简直没有道德观。
因为地下室没有床,灸舞是带了家里露营的睡袋下去睡的,冷到不至于冷就是睡的不舒服,而且地下室因为有灸舞手办,他之前还让他爹做了防潮处理,所以环境倒是也没多差。
而且晚上关了灯以后,灸舞有一些收藏的潮玩是自带夜光的,反而点的整个屋都有点亮度,灸舞一个人睡倒也不害怕。
因为是绝交,所以神行者没搭理灸舞,灸舞也没搭理神行者,仗着神行者不会叫他心安理得地逃避所有家务,自己白天该上班上班,晚上回家把游戏机拿下来,地下室门一锁想玩几点是几点,双休日还能给自己先点好外卖自己一个人可乐汉堡加炸鸡,哐哐和队友联机打游戏。撇开看他爸不顺眼以外,灸舞自己觉得自己过得挺开心的。
其实灸舞是真的觉得这事儿很严重,他觉得神行者必须跟他认真道个歉这事儿才能算了。所以他真的也挺有骨气一直没搭理他爹,时间长得枪灵王都知道这事儿,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顺嘴问战况,最后要挂之前居然还跟他说让他放过神行者。
神行者那本《养狗日记》真的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一是他怕真成夏宇说的成为「盟主最大的公关危机」,所以他连主角是谁他都没写,二是他觉得本来只是逗人玩的,印出来大家看一乐呵开心就好。
但是灸舞在他面前就是会更难搞一些,神行者一直知道,虽然他也怪过自己,但灸舞也不至于就为了让他先低头饭都不出来吃。
他开始怀疑灸舞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儿,接着他放弃了思考,相当速度地奔到地下室找他家那个难搞的倒霉孩子。
灸舞把地下室门锁了,为了跟他绝交,不让他进来。
他示意性地敲了敲门,听里头小声的哼了一声开始装聋,预料之中的拿出备用钥匙强行破门而入。
王八小孩蚕蛹一样缩在睡袋里,看他进来扭来扭去的要把自己从睡袋里放出来。
他快步走过去按住巨型蚕蛹,提前一步制止了他的动作,拉着睡袋拉锁一路拽到灸舞脖子,让人只剩个脑袋露在外头。
灸舞哼哼唧唧的就要从他身边滚开,毛毛虫一样的想要把自己翻过来瘫地上就要跟他演装死。
他按着崽子脑袋想要把他固定住,混乱间按住小孩滚烫的额头。
“你发烧了?”神行者惊讶道,强行按住小王八蛋终于看清小孩绯红的小脸。
“跟你有关系么?”王八小孩问他,滚着面儿的在他手里挣扎。
“别动。”神行者急道,把拱来拱去长条毛毛虫往自己身边拽,就看孩子拽了拉锁,伸出胳膊就要跟他打。
“闹什么!”神行者忽然唬道。看人停在半空两秒又缩回去的手。
“我看看。”做家长的贴着倒霉崽子额头探探,无语的没猜着就这样也能发烧给他看。
“烧死也不管你的事。”灸舞也很郁闷自己快乐的独立生活要以发烧作为句点,唧唧歪歪偏过头还没打算理他。
能不能揍他。神行者有点来气。现在揍能不能让人闭嘴。
“再闹我真的会打你。”神行者淡淡道,把闹脾气的小孩掰过来看看他眼睛,终于知道这么多天猫着没出来作妖的王八孩子怎么了。
“你异能高强你有理。”灸舞吭吭唧唧,但总算是配合的没乱动。
“上楼吧,一会打针。”神行者叹道,拍了拍睡袋让孩子自己起来,知道人只是小毛病犯了没大碍,能和自己吵架精神也不差,习以为常的站起身走到架子前开始找药剂和注射液。
“我一会自己去医院。”倔驴脾气开口,从睡袋里爬出来就往外跑。
神行者找了东西也跟上来,看孩子换了干净衣服马上就要在他面前跑路。
“打完再去,打完爱去哪儿去哪儿”他道,当着人面敲断了注射液的玻璃瓶灌进针管。
“你技术不好,我自己去医院。”怕被大人报私仇的崽子偷偷摸摸小小声,跟他还是保持了两米距离。
他叹了口气,知道孩子就是要跟他摆谱。
“你先过来,”他道,甩了甩手里的针头和人开条件,“打完我就道歉。”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王八孩子冲他挪过去一点,依然不可置信。
“我脾气一向很好。”他道,抓着灸舞胳膊拎回来给推肌肉针。
“认知相当不清晰。”灸舞点评。
“你猜猜是为什么?”他平静道,抽出空掉的针头,自己起身就要走。
那边急了,转头抓着他就喊“道歉。”
他哦了一声转身诚恳发问“你真想听?”
“废话少说。”热乎乎的狗东西呲牙咧嘴扑过来。
“小狗儿,”他叫道,单手抓住两只狗爪,看人一脸期待,“你很久没来找我,我以为我会很不安。”他道,手掌压着狗头。
“所以我就只能写写论文一边缓解不安一边在想什么时候去找你。”他道,随即弯出一个得逞的笑。
“现在我论文写完了,我发现我的确错了。
“你没骚扰我这几天我也过的特别舒心特别爽。”
神行者幸灾乐祸完被狗狗扑上去撕咬,咬得爸爸脸颊上手背上都是口水印子,灸舞狗狗终于觉得出气了,大仇得报,跑去他爸床上瘫成一个大字:“我发烧了,这床让我,换你睡手办屋。”
其实他气的早就不是《养狗日记》外传的事了,他气的是爸爸没给他台阶下。
神行者:“我可不去狗窝睡。”
灸舞:“那是我的宝库!!!”
神行者不想跟他争论,接着刺激他:“宝你没来烦我,我不仅手上的写完了,我还多开了个课题。为了爸爸的工作你以后要多跟我绝交一下。”
灸舞面无表情:“你这样很像电视里那些为了事业抛弃家人,最后悔不当初跪在大雨里求家人原谅的负心汉。”
说着眼睛转转溜溜:“我们能不能直接跳到你跪求我原谅,然后加倍补偿我,我大发慈悲考虑原谅你的情节?我能感应半小时后会下大雨,你可以先准备一下。”
做家长的气笑了,敢提出让师父下跪,倒霉孩子也不怕折寿。
灸舞接着补充:“没下雨也没关系,一会我给你搞人造的,如果你想要电闪雷鸣沉浸式体验那我现在就给寒打电话。”
神行者:“要下大雨?好我知道了。”
然后把床上的人往被窝里塞整齐就出去了。
灸舞:???他不会真的准备去雨里跪我吧?
艰难地裹着被子爬起来到窗户一看,他爸忙着收他院子里的盆栽,压根不是在烦恼怎么哄孩子。
看灸舞又爬起来折腾,还要喊灸舞你能起来就过来把院里晒的衣服拿进屋。
灸舞:“我发烧哎??!你有没有良心?”
神行者:“发烧还能想离家出走看起来也没烧多严重,所以过来做做家务。”
灸舞手一挥,来了一招提前降雨,他爸被他攻其不备,外面被子衣服都淋湿了,还有他爸放在院子桌上看一半的书。
神行者:“灸,舞。”
灸舞大眼睛无辜委屈巴巴:“爸爸我生病了控制不好异能,而且你要跪着哭着求我原谅,不就得出其不意才比较真实么。”
神行者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拎他脖子,狗狗紧紧张张:“爸爸我还在发烧!你这样把我扫地出门我会病死街头的!”
结果神行者只是把他扔回床上:“睡一觉起来喝白粥。”
狗狗没有爱喝白粥的,灸舞本来还想缠家长炖个山药排骨,但是他爹开始低气压了,灸舞只好怂巴巴缩被窝里,自己宣布本次大战灸舞方艰难获胜。
Fin
同行 第二十二章
不行,我好像太啰嗦了,原本以为二十章咋都能到银时空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还有就是估计到高考结束我都不会再更文了,请大家多多理解啊。
——————————————————
吃过早饭,喝过要命的药,灸舞起身,准备去解决昨天一天的公文,他这盟主当得太窝囊了吧!每天有解决不完公文,现在连饮食都……哎,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修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快来帮帮你家亲盟主啊!
晚上,灸舞回到修的病房,坐在修的旁边,用灵雨帮修恢复。他也有自己...
不行,我好像太啰嗦了,原本以为二十章咋都能到银时空了,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
还有就是估计到高考结束我都不会再更文了,请大家多多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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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喝过要命的药,灸舞起身,准备去解决昨天一天的公文,他这盟主当得太窝囊了吧!每天有解决不完公文,现在连饮食都……哎,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修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快来帮帮你家亲盟主啊!
晚上,灸舞回到修的病房,坐在修的旁边,用灵雨帮修恢复。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修能平安幸福,但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所以他只能祈求,修能在战斗中活下去,他们能得胜利,其他的他不敢奢望。
灸舞一边治疗,一边说这今天发生的事。吐槽着夏宇他们不当人的行为。
“修啊,你是不知道,那中药有多苦,我严重怀疑他们是在报复我”灸舞回想起今天天早上那碗苦得要命的中药,以及中午那碗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中药,欲哭无泪,这是人喝的吗,除此他还不知道今晚的药又会是什么样的,“修,你说一碗药含有酸甜苦辣咸五种吗?夏宇他们还没收了我所有的零食,每顿饭也是清淡的……”
“咳咳”就在灸舞准备继续吐槽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夏宇拿着饭盒,端着药走了进来,说“盟主该吃晚饭和喝药了”
灸舞没想到他的吐槽居然被正主听到了,会不会杀人灭口,还是说……灸舞瞬间觉得他的人生一片昏暗,修你快来一救救我。
夏宇看着眼前这位散发着绝望气息的盟主,会不会是他们“报复”太狠了吧?“盟主”试探性的叫到,要不要暂时放过他但又想起灸舞的所做所为,夏宇还是放弃了,还是给个教训好,让他长长记性。
灸舞回神接过饭盒,打开,又是白饭、水煮鱼,水煮青菜,连点油都见不到,呜呜,他可以不吃吗?
夏宇将药碗放在柜头上,说:“盟主,黠谷医仙还在等我们,说是修的全面检查报告出来了。”
灸舞起身,激动的说:“那还等什么,赶快走啊”他可以不吃这难以下咽的饭菜了,也可以不用喝这可以要人性命的药了,太好了。
“盟主,不急,等你吃过饭,喝了药过去,正好合适”夏宇直接将灸舞的希望破灭,还要吃饭,还是逃不过唱药的命运。
灸舞着脸将药吃了后,和夏宇一同离开病房,来到一间办公室,黠谷医仙、夏天、阿扣、兰陵王,以及刚从金时空赶回来的戒早就在等着两人。
灸舞到后,走到椅子上坐下,说“医仙可以说你的检查结果了。”
黠谷医仙点头,叹气道“修统领的内伤严重,伤及五脏六腑,如果不是神风护主和本身异能高强,估计根本活不下去,这还不算最麻烦,真正麻烦的还是修统领自身的异能一直流失。”
“什么”灸舞震惊,“医仙,你在解释清楚一点吗”灸舞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与他有关。
“说流失也不算准确应该说一直在输送给某人”黯谷医仙沉默后说,“在平常并无大碍,但现在以修统领的身体状况,这一点变故就足以致命。”
灸舞回想这些天醒来后,自己体内一直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异能在修复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对他自身无害,他也就没多想,现在想来应该是修的异能,修啊,你何必如此啊,灸亣長荖家的人向来短命,我不值得你的深爱,你应该寻一个能伴你一生的人,而不是我。
“盟主”见灸舞陷入沉思,且表情沉重,众人忍不住打断。
“那个你们先下去吧!戒,你留下来”灸舞觉得还是早点弄清修所用的秘术好。
待其他人都离去后,灸舞看着戒问:“你知道你们家族有什么可以治愈灵魂的秘术吗?”
戒摇头,盟主问这干什么,又瞬间想起之前盟主灵魂重伤,在被修带到家族禁地之后,伤势好了一半,而修昏迷了两周,看样子是修用了什么秘术,可他并不知道家族中有这样的秘术啊,戒沉思后说:“盟主,家族中有些秘术只有修和父亲才能知道,盟主你去父亲或修,他们应该知道”
灸舞没想到戒也不知道,还让他去问呼延烈和修,可他就是因为呼延烈和修都不肯告诉他,才问戒的啊!看样子只是有我自己去查了。
62.呼延觉罗脩的背叛(已修)
脩和灸莱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因为很少有这种独处的机会,便不自觉的闲聊起来。
“我老哥太狠了。”灸莱伸出受伤的手指感叹道,很显然那些魔是因为自己灸亣镸荖家的血液,才对他蜂拥而至的。
“对了,那个叫张飞的怎么惹到我老哥了?”话锋一转,灸莱没想到今天还有人陪自己一起死,一时有些好奇。
几句话后,灸莱震惊极了,他不可置信的问出一句:“你在干什么?”
...
脩和灸莱一起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两个人因为很少有这种独处的机会,便不自觉的闲聊起来。
“我老哥太狠了。”灸莱伸出受伤的手指感叹道,很显然那些魔是因为自己灸亣镸荖家的血液,才对他蜂拥而至的。
“对了,那个叫张飞的怎么惹到我老哥了?”话锋一转,灸莱没想到今天还有人陪自己一起死,一时有些好奇。
几句话后,灸莱震惊极了,他不可置信的问出一句:“你在干什么?”
“……”脩的沉默让灸莱的怒火更盛。
“铁时空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团长呼延觉罗脩,你好样的。”灸莱的嘴从不让人失望,他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赶紧让张飞连夜跑路吧。”
像是想到什么,灸莱眨了几下眼,单手托着下巴,再次开口:“你应该不会做出替张飞求情这种傻事的,对吧。”
“……”脩的再次沉默让灸莱都沉默了。
“不用跑了,迎接我哥的2.0 、3.0版本的报复,替张飞收尸吧。”灸莱语气中夹杂着幸灾乐祸的同情。
“不至于吧。”脩想到已经变猪头宝宝的张飞,他应该算是得到教训了。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白道异能界的盟主对他的形容不是那种高风亮节,选贤举能,而是脾气让人捉摸不定,杀人灭口这种反派才会用到的词?”灸莱看着不是很相信的脩,问出了一个让脩无法回答的问题。
“可是…我犯的错误更大吧,盟主也没把我怎么样啊。”脩想到自己到现在都还好好的,想拿这件事进行举证。
“是啊,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把你怎么样!”灸莱一提到这件事就气,为了防止自己和脩打起来,留下这一句快步走开。
留在原地的脩听到灸莱所说的后,不自觉地想着要不要去替张飞给灸舞解释一下。还没做决定,脩就听到已经走远的灸莱给他传音:【你最好现在再去求个情,让张飞连人带盒五斤,更好抬回家。】
————
回到房间的脩此时思绪极其复杂,脑海中因为灸莱的话烦躁不已,“飘”、“膨胀”、“恃宠而骄”……
这些词不自觉的涌进他的脑海里,而这些词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灸舞挖的坑奏效了。
他以为他足够清醒,可是潜移默化中,他早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和灸舞齐平的位置。也相信自己在灸舞心中的位置,所以他会不自觉的为张飞求情,因为他相信灸舞会容忍他。
这个信号太过危险,可是这样的相处方式脩不觉得有什么坏处,心里那扇紧闭的门似乎不再严丝合缝,里面那种叫做悸动的东西似乎也要破门而出。
脩看着小黄蜂旁边放着的那个当年兰花青色手帕,心里想着如果灸舞只是灸舞,是不是也还不错。
想到这脩拿着手帕走向了灸舞的房间。
在二楼楼梯间脩碰到了正在起夜的张飞,“大锅,你还没碎啊?”
“嗯,我去找一下灸舞,三弟,你…好些嘛。”脩听着说话依旧不清楚的张飞,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张飞摇摇头,转身准备去上厕所。
“等等。”脩蹙了一下眉,伸手把张飞的领子掀开,拿出了一张纸巾。纸巾上还带有着些许血迹,他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张飞不明所以,想转头看看自己的领子。
而脩看着这张纸巾和灸莱的伤口便明白了,看样子这上面是灸莱的血了。
原来…灸舞…真的很小气。
“好了,三弟,你先去上厕所吧。”脩没再说什么,轻轻拍拍他以示安慰,看着张飞的背影,脩叹了口气。
————
脩进门的时候,灸舞正在屋里给文件签字。
“有事?”看着进来欲言又止的脩,灸舞眼神微眯,这是来求情的?
“我…来给你还东西。”脩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一个青色手帕递过去。
看着一时有些发呆的灸舞,脩轻轻坐到他旁边后,尴尬一咳。
为了不让灸舞觉得自己认真保存了这么久,脩给了一个很没说服力的解释,“那个,我只是刚好看见它在我的琴套里…”
灸舞此时是懵的,很久之后,他才把他想说的第一句话压了下去。
这句话就是:这是他的吗?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怎么看这个帕子都更像女孩子的东西,但是看到脩小心翼翼的样子,灸舞收回了这个疑问。
“好。”灸舞伸手接过帕子,轻声应和一句。他眼睛盯了帕子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个是那天吃巧克力给脩擦手用的。
而它的来源则是他们见面前几天他家阿姨因为不小心把水溅他身上,拿出来给他擦衣服的。
灸舞将手帕放进口袋,想要逗一逗脩。
只是还未张口,便感受到一阵头晕目眩,这种感觉他已经称得上是熟悉——魔性。
为了不让脩被波及,灸舞沉下声音吐出两个字:“出去。”
脩被灸舞的突然变脸搞得莫名其妙,随口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灸舞一直低着头未出声音回应,就在脩准备探上他额头时,下一秒,灸舞便伸手捏住了脩的下巴。
灸舞抬起头,眼神极具有侵略性地对着脩说道:“呼延觉罗脩,你怎么还是这么没有防备心啊?”
脩被灸舞捏的生疼,他担心地看着入魔的灸舞艰难开口:“灸舞,你清醒一点,不要被魔控制。”
只是灸舞的下一句话把脩彻底扔进了冰窖里,噬骨之寒袭遍他的全身。
“呼延觉罗脩,你,为什么背叛我。”灸舞的话像是根猝了毒的针狠狠扎向他,而脩因为这一句话浑身变得僵硬不已。
原来,这才是他内心真实的声音。
———
是的,我就是标题党,深夜福利,150 加更一章。
认真想了一下,还是不能按照已经发出的大纲来写,所以改了主线,大家当新文看吧。
看过大纲的小可爱也没白看,只是之前的主线变大支线了。
13袒露身份
灸舞压制住自己因为走火入魔一场躁动的灵魂后又恢复了和大家一起上学的日子。
众人一路笑笑闹闹,却并未发现阿香有些失落的神情。
“还请大小姐跟我们回江东。”
“请问两位是?”
曹操看着......
灸舞压制住自己因为走火入魔一场躁动的灵魂后又恢复了和大家一起上学的日子。
众人一路笑笑闹闹,却并未发现阿香有些失落的神情。
“还请大小姐跟我们回江东。”
“请问两位是?”
曹操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先众人一步询问了对方的身份。
“江东高校,周瑜。”
“我才不要回去。”
孙尚香下意识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修的衣服。
“和袁绍的婚事是大小姐您自己答应的,难道还要反悔不成?”
“可是阿香不愿意回去!”
修为阿香据理力争。
“你最好不要说话,我很讨厌你。”
“啊?讨厌我,为什么?”
修自认从未和这位声名赫赫的周瑜打过交道,何来讨厌一说?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会骗我们大小姐。”
“啊?我才不会!倒是你,我看你才会骗我们班的小乔嘞!”
修一边反驳周瑜一边疯狂用眼神向他的小盟主示意:我不是—我没有!我不会!你不要生气啊!
“听说江东高校的周瑜副会长聪明的无可救药,没想到会在这里乱给人家扣帽子。”
“这位是?”
“我叫九五,九二九五九七的九五。”
“啊?”
“阿香她不愿意跟你走诶。”
“大小姐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这样做,会让总长很难做。”
一番交涉之后孙尚香还是跟着周瑜回了江东高校。
……
晚上曹家
“盟主!你听我解释!”
“……”更生气了。
“我真的不会骗阿香的!我喜欢的人是你。”
灸舞控制着自己想要飞起来的嘴角,依然板着脸。
“你说喜欢我,你又天天喊我盟主,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男朋友诶。”
“啊?盟……不是小舞你是因为这个才生我气的啊。”
“对啊!你每次都把我叫的像个老头子,真的很欠扁耶。”
“我说两位能不能先下去和兄弟们一起商量一下怎么救回孙尚香,然后再谈情说爱?”
曹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灸舞房间门口,看着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实在忍不住打断了两人。
“好,我们就去。”
曹操点了点头就先两人一步回了客厅,只是心里还在想刚刚他听到的那句盟主和修到底是怎么回事。
“希望你们不会成为我的阻碍吧。”
看着众人商讨许久无果,灸舞想到孙尚香身上有铁时空异能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帮他们一把。
“其实,孙尚香有个青梅竹马啦,他有救她的办法哦~”
“九五兄,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阿香她并没有说吧?”
曹操联想到灸舞的种种多疑的心让他没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我会算卦啊~很准的,不准不要钱那种哦。”
灸舞装疯卖傻曹操也只能作罢,最后和众人约定好一起去拜访孙尚香这位青梅竹马寻求解决办法。
“小舞!你才答应我每天只吃一袋零食不久诶!”
看着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修想和灸舞一起回房间休息了,结果一转身就看到灸舞手里抱着一包特大号零食。
“哎呦大包也是一袋嘛。”
……
深夜曹家
曹操坐在大厅里发呆想着自九五出现以来的种种。
“不知曹兄可否出来小树林一聚?”
曹操脑海里突然出现灸舞的声音,像四处看去却并未发现对方的身影,稍作犹豫之后便按照对方要求去了曹家外面的小树林,然后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常常练功的什么地方出现了一套桌椅。
“不知九五兄深夜请曹某一聚所谓何事?”
曹操见过灸舞全力出手,自然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警惕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曹兄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深夜约你前来不过是解决你的疑问罢了,曹兄请坐。”
曹操看着与平日大不相同的灸舞将信将疑的坐了下来,两人谁也没开口,灸舞静静地煮着茶,直到茶水沸腾才开口。
“我和修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刘备并不是这里的人,至于为什么回来这里其实是一个意外……”
之后灸舞向曹操解释了十二时空、金时空、铁时空以及他查到的一部分银时空的事情,最后又一脸无奈的解释了修和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所以,真正的刘备现在在金时空养伤?你和修的出现只是为了时空秩序?”
“没错。”
“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铁时空盟盟主特意向我解释这些是为了什么?”
“想和你做兄弟喽,不要天天怀疑我了啦,曹大会长,编谎真的会很累耶。”
上一秒高高在上的小盟主突然向泄了气的皮球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一副求放过的模样子让曹操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感慨这个尚未成年的小朋友已经承担了这么多东西。
……
“小舞,今天我让阿姨特意给你做了蛋糕快多吃点,晚上放学回来还有臭豆腐。”
“哇会长,你偏心诶,凭什么只给小舞不给我啊?”
张飞看到灸舞的蛋糕也想吃。
“对啊,会长你什么时候和小舞关系这么好了?”
“啊 ,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啊。”
昨天的你的现在的未来
完。
*
吴庚霖把汪东城打发走,自己进了录影棚。他可不想跟他一起上娱乐版。
“亚纶,你的手怎么了?”
“被狗咬了。”
“……听说你跟汪东城复合还同居了?”榆晨对他真的束手无策,“给我玩得低调一点。”
“屁咧。不要听风就是雨。摔倒伤的啦,缝了两针。”吴庚霖继续跟造型师挑衣服。
“……”
“干嘛?”
“你等下跳舞怎么办?我重新约时间。还是今天先录其——”
“没事,撑得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好好养着,留疤以后更麻烦了。”
“别说了。我自己知道。”吴老板说话禁止反驳。他辛辛苦苦当老板,不是为了继续让经纪人管的。
...
完。
*
吴庚霖把汪东城打发走,自己进了录影棚。他可不想跟他一起上娱乐版。
“亚纶,你的手怎么了?”
“被狗咬了。”
“……听说你跟汪东城复合还同居了?”榆晨对他真的束手无策,“给我玩得低调一点。”
“屁咧。不要听风就是雨。摔倒伤的啦,缝了两针。”吴庚霖继续跟造型师挑衣服。
“……”
“干嘛?”
“你等下跳舞怎么办?我重新约时间。还是今天先录其——”
“没事,撑得住。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好好养着,留疤以后更麻烦了。”
“别说了。我自己知道。”吴老板说话禁止反驳。他辛辛苦苦当老板,不是为了继续让经纪人管的。
结果没多久汪东城到了。
“我管不了你,让他来管你。”榆晨说得理所当然。
“蛤?莫名其妙。”吴庚霖一整个头壳痛,转身对汪东城,“你来干嘛?”
一看他就没乖乖听话回去,别说眼前这个26岁的汪东城,就算是41岁的汪东城来了都休想管他。
“来帮她忙。”汪东城指了指吴庚霖身边的榆晨。他不知道他该不该认识她,只能尽量不说话。
“你没乱说话被发现吧?”吴庚霖靠近他压低声音道。
汪东城没理他,拎着一大袋咖啡奶茶径直去跟工作人员沟通。
回来把吴庚霖推回去,也不是商量的语气:“今天先录其他的,跳舞的部分过两天再回来补录。刚好早点收工,陪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就到旁边找个地方坐着等他了。
吴庚霖不想跟他吵,只能听话。
*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在垦丁接受过一番洗礼的汪东城还是吓到了。之前还只是他们破冰了,他们和好了,飞轮海合体有望了。
今天变成复婚复合宠爱宠溺他们一定结婚了。
他还是不习惯他探炎亚纶的班这种常规操作能成什么大新闻。
有人小心翼翼询问他,他营业态度回应了。突然一小群人包围了他。
“大东你为什么回来?”“你跟炎亚纶和好了吗”“飞轮海会一起上节目吗”
七嘴八舌的询问。
“刚好路过。听说他受伤了,来看看他。 ”汪东城只能瞎回答。
“喔~~~”
吴庚霖火了。喊了停,过来吼他们:
“你们很闲是不是?!”
大家都躲到旁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发脾气。不过是真没见过他因为别人休息时闲聊就发这么大脾气。
“亚纶……”汪东城却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也不是小孩了!”吴庚霖瞪了他一眼。回去录影。
没人敢再去烦汪东城,汪东城也不敢再跟谁多说话。
他忘掉的这些年,吴庚霖确实变了太多了。
现在的他,还在喜欢他吗?汪东城无从知晓了。但他自己也不想知道了。
最好最好不要再想起来更多,就让他们保持这样的关系一直一直相处下去。
自从想起那些争吵的片段,他真的怕了。既然现在吴庚霖接受他,那他没必要再自找无趣去想那些不愉快。
*
汪东城拉着吴庚霖去附近商场买了点生活必需品,回了吴庚霖在天母的家。吴庚霖说禁止他逗他的poti,不让他再去。
知道肯定有其他原因,大概率怕小男友上门,又或者是新闻里常见的他那个纠缠了N年自由出入他家疑似谈婚论嫁的绯闻对象,但汪东城不想细究了。
“你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凶。你以前不会这样。”
“我爱怎样就怎样,不好好工作的人,我只是提醒一下他们。”
“不可以再这么凶了。”
“那我最后也都有跟他们道谢。”
“不要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坏习惯。”
“好啦。”吴庚霖认怂,又为自己被比自己小的汪东城管暗暗不爽。
他看着汪东城拿出一堆生活用品摆放进卫生间,又对着镜子刮他的胡子。41岁的汪东城就在那里背对着他,镜子里他满是26岁样子。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他们总住一个房间,直男汪东城总是衣不蔽体的,天天勾引他。
刮了胡子的汪东城出来,吴庚霖一直盯着他看。这真是年轻了十岁,让他也要梦回2007了的程度。他不能想象这张脸再对他说些有的没的。
“怎么了?”
吴庚霖转头不看他。
“没什么。以后别刮了,留着吧。”
汪东城来了兴致了。
“你也觉得我留胡子好看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多man啊!我跟造型师讲好多次,他们死活不让我留。”
吴庚霖频频点头。
“就是。留着男人多了。”
*
吴庚霖天天行程一堆,为了不为难媒体朋友,汪东城没怎么再去探班,都在家练吉他写歌,准备他的忘加盐。
吴庚霖又去台中待了几天,汪东城本想开车去接他。但一耽搁又赶不上,想坐高铁过去。
在门口换鞋时,翁瑞迪突然抱着poti开门进来。
“嗨,阿本。”汪东城打招呼,老实说,他也不知道他该不该跟他认识。关系如何。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翁瑞迪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是……亚纶叫我带poti回这里就好……他……不回内湖……”
“呃……好的好的。我正准备出门,你忙……”
气氛瞬间很尴尬。汪东城只想遁地逃走。
“你跟他在一起了吗?”汪东城逃出门,翁瑞迪突然问道,“啊,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我最近不是身体出了点状况嘛,拜托吴爸爸介绍医生,我平时一个人住身边没个人,就暂住他这里。”他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只能不正面回答。
“哦,早日康复。我不是要打探什么,只是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还让我送poti过来……打扰了。”
“我刚刚跟他说要出去啦,但耽搁了,他应该不知道我还在。”
“嗯。那你忙。我给poti放完粮就走。”
“好。拜~”
“我们只是一起照顾poti,分手很多年了。”翁瑞迪又解释,“你……你们别再吵架。他每次都很难受。”
“知道啦。回见。”这些新闻没有的消息汪东城毫无印象,不敢再多说。
截至目前,唯一确定的是,他跟吴庚霖真的很爱吵架。
*
“刚刚阿本送poti过去,遇到了。”
“蛤?你还没来吗?你不是说要来接我?我都跟他们说了我自己走了。你不要放我一个人,我跟你讲。”
“我坐高铁过去嘛。在路上了。头突然有点痛,我怕开车不安全。”
“还好吧?有想起什么了吗?”
“那倒是没有。你跟那个阿本什么关系?我们应该认识吗?”
“关你什么事。你少跟他说话就是了。快点想起来回你自己家去。”
“好啦,我不问就是了。”
汪东城放弃得这么干脆,反倒让吴庚霖觉得不舒服了。他们可太认识了,因为他吵得直接分手了。只是那时他也不知道,原来汪东城介意的点是他跟其他人保持长期关系。
什么心里话都不谈,除了说难听话就是冷战,他就越吵越上头。两个人跟幼稚园小孩似的,越吵越故意惹对方生气。太多让他不堪回首的幼稚往事了。
“就……反正你自己想啦。我们现在就只是一起照顾poti,你想起来之前少跟他说话就是了。”
“想不起来。算了,就先这样吧。你想去哪里玩吗?我刚刚查了一些一日游攻略,要不要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汪东城自顾自规划起了旅行。
“我要回去照顾poti。”
“让轩轩照顾一下嘛。”
“……你不要连poti的醋都吃,我会受不了。”
“才没有。”汪东城刚踏上车厢,车票掉进了列车和站台之间的缝隙,他愣在那里。后面的人催他,他边道歉边走进去。
“怎么了?”
“车票掉进轨道里了。捡不回来了。”汪东城突然说闽南语。
“上车了就好啦。到站扎阁补嘛。”吴庚霖回以闽南语。磕磕绊绊的。
“吴庚霖,你台语退步足最也捏。足未林等也。”汪东城眉头紧锁。
“那还是比你好。你个外省人。”
“甘屋口零(怎么可能)?你这是要开始搞地域歧视了是不是?”
“没有啦!讲笑的嘛。”
“哥哥我的台语超好的,写条台语歌给你唱都末问题。”
“真假。那我得推掉所有行程给你录。”
“真假。那说好了喔。我明天回来就开始写。”
“我没答应你明天再回吧?”
“不管。我已经订好一日游行程了。”
“谁要管你。”
……
*
*通告番外
“大家好,我们是未记加盐!”
EP发行时,两人上节目宣传。
“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主持人被提前打了招呼不问飞轮海的事。怕失忆的汪东城很多事答不出来。
“随便取的啦。”汪东城摆手。
“我们这次唱台语歌嘛就想取个台语名字。是写歌的时候这个家伙忘了,写了我本名,后面就算了没有改。他还讲冷笑话,说未记咧加盐了嘛,忘加盐这样子,就直接用这个名字了。你们会发现这张EP里里外外都没有用炎亚纶的名字这样子。”
“你这样显得我刚刚说随便取的很没面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就是比较real嘛。”
“不过那首歌最后没有用。”
“因为太烂了。”
“威~”
“这次词曲是你们两个一起完成的?”
“对。”
“创作背景是怎样的呢?”
“主打歌的部分主要还是分开的这些年——”
“像半个人。”
“你不要打断我。”
“你说你说。”
“我本来就很不能一个人待着,让我一直一个人待着会肖去(疯掉)那种。以前不管去哪里,上通告也好签售也好,演唱会啊什么的,都是四个人在一起。后来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人。”
“会不习惯。”
“很寂寞。主要就是写这样的心情。”
“哇爱里无问题,问题系里毋系哇也,介款心情。”汪东城唱了起来。(我爱你没问题,问题是你不是我的。阁爱一摆的歌词。)
“才不是啦,不要讲这么暧昧。会被乱写。”
“但是那时候你们连通告费都要四个人分,解散后就不用了。一个人就可以全部拿了。”
“那倒也是。这样想想所有的寂寞都是值得的。”
“我们没有解散,单飞不解散,谢谢。只怪亦儒跟吴尊都比较忙,只能先让他们继续孤单了。这次我们两个人组合,确实就是‘阁爱一摆’啦。”(再爱一次。)
“你们这样我真的很难不让你们被乱写。”
“哈哈哈哈哈那就写吧。”
“笔在别人手里嘴在别人脸上。管不了。”
“你们这次合作创作还顺利吗?”
“吵了不少架,不过还好啦,作品都是要吵出来的。”
“他跟我吵比较多。”
“哇那屋。”(我哪有)
“好啦!废话不多说,现场给我们唱一首吧。”不让提前团还自己一直cue前团,主持人也是难。
“好的,接下来就给大家带来这首——”
“——《全世界拢揣袂着你的形影》”
end.
意思是:全世界都找不到你的身影。希望现实里他们也快点找回彼此,别再弄丢了。
隐匿的猎手
“你好像,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再喊过我‘雷克斯’。”
“因为我能分清。”
“什么?”
“从前和现在,你不再是他,唐禹哲就只是唐禹哲,而雷克斯却是我年少时最美好的一场梦,即使现在梦醒了,但他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记忆,是会出错的。”
“下意识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炎亚纶心存疑虑,但嘴上还是说,“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梵卓族早就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取名也都是随便选择的家族姓氏,最多再考察一下特殊背景,完全都是伪造的。所以,你所说的这个雷克斯,我不认为他清楚纳哈特的事情。”
辰亦儒有些赞同,“是这个道理,毕竟我们...
“你好像,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没再喊过我‘雷克斯’。”
“因为我能分清。”
“什么?”
“从前和现在,你不再是他,唐禹哲就只是唐禹哲,而雷克斯却是我年少时最美好的一场梦,即使现在梦醒了,但他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记忆,是会出错的。”
“下意识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
炎亚纶心存疑虑,但嘴上还是说,“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梵卓族早就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取名也都是随便选择的家族姓氏,最多再考察一下特殊背景,完全都是伪造的。所以,你所说的这个雷克斯,我不认为他清楚纳哈特的事情。”
辰亦儒有些赞同,“是这个道理,毕竟我们也都是乱选的,不过这好歹也是个思路嘛,你为什么不问问你的新男友呢?”
炎亚纶关上档案库,看向他,“你好像不是很惊讶他的魅魔身份?”
“只要不是万恶不赦到需要我们来铲除的,协会也不会管你谈恋爱的事情,”辰亦儒举了举喝了一半的咖啡杯,“他们也没这么闲~”
炎亚纶托腮凝眸,笑:“魅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最多犯下榨干我的罪~”
辰亦儒:“……”怎么办,突然好想打他。
炎亚纶瞥了他一眼,“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先走了,我晚上还要回医院值班。”
辰亦儒轻轻摩挲咖啡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晚上另有安排,就先不用你值班了。”
炎亚纶:“又他吗加班?”
辰亦儒清了清嗓子,解释:“这怎么能算加班呢,你晚上不用值班,只是时间推迟一下而已,咱们还是有报酬的嘛!”
炎亚纶竖起三根手指,“三倍加班费。”
辰亦儒:“你抢劫啊!”
炎亚纶收回手,摸摸鼻子,“那我不干了。”
辰亦儒:“……”你有种。
“要不是唐禹哲一直联系不上,我是不会斥巨资让你来的。”辰亦儒捂紧了口袋。
炎亚纶嘴角抽搐着,那家伙逍遥快活着呢,怎么可能还记得要上班这件事,“凭什么他就不用天天上班啊!”
“因为他不属于我们协会的,他只是和我们有合作而已。”辰亦儒叹气,多好的员工啊,居然只是特派而已,太可惜了。
炎亚纶紧抿着唇,存了些疑虑,“那他怎么担任和你一样的岗位?”
辰亦儒喝了一口咖啡,“他的小队只有他一个人,当不当队长也没多大差别,他也不会来开会,蛮清冷的一个人。”
炎亚纶试探着问他,“那……他工资是多少?”
辰亦儒愣了一下,咬牙切齿:“大概也就是我的两倍那么多吧……”
炎亚纶:“……不愧是一大杀器。”
“反正,你晚上准备一下,这次活动很特别也很危险,我们要潜入宴会,干掉一名血族。”
“谁?”
“呃……好像是梵卓族最后的一个遗留者。”
“他犯了什么罪?”
“永生诅咒的罪孽。”
“你要带我一起去?”唐禹哲看着摆在床边的礼服。
汪东城按了按眼尾,“我帮你铺路,你不得自己也看着点?”
唐禹哲暗自攥紧了拳头,“那我又要以什么身份去呢,他们应该会认出我来。”
“所以……我会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汪东城有些疲倦的按了按眼睛,“你只要安安静静地看着就好。”
唐禹哲盯着他的眼睛,“你身体恢复好了?”
汪东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谢谢你的关心,我目前的状态还算可以,修会跟着我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唐禹哲站起身,走向那一套礼服,看起来尺寸正好,“你没问过我的尺寸。”
汪东城对着他房间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不需要问,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汪东城……”
“你先换衣服吧,我在楼下等你。”汪东城打断他,过去种种,借以今天就了结了吧。
唐禹哲看着他走出房间,苦涩感充斥着他,“就此,结束吧……”
史朗在他们临下车前往唐禹哲胸口别了朵曼陀罗华的胸针,“今天的白色西装很衬你。”
唐禹哲冷漠地点头,“感谢称赞,花很漂亮。”
汪东城挑眉没说什么,两个人并肩走进宴会厅。
与此同时,
“你的血族名字也太白痴了吧,怎么会有人直接用自己的英文名啊?”炎亚纶有些嫌弃穿得着实绅士风范的辰亦儒。
辰亦儒手里拿了杯香槟,优雅地饮酒,“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啊,Aaron.Tash?”
炎亚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都没有人怀疑你贵族的身份吗,尊敬的Calvin.Vent?”
辰亦儒眨了眨眼睛,“没有人会怀疑的,这个家族人丁稀疏,又很少有人在现世遇到他们,所以偶尔出来冒充一下也无所谓。”
“是吗?”炎亚纶觉得他的姓氏也有点耳熟。
辰亦儒笑笑,突然表情一僵,“汪东城怎么在这?”
炎亚纶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里的嘉宾名单你有核对过吗?”
“你昏头了吗,我又不是主办方。”辰亦儒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把空杯子放到了侍从的托盘上。
炎亚纶躲到辰亦儒身后,“绝对不能就这样见面!”
“你怕他干什么,他一个普通人,”辰亦儒随手拿了个甜点,“猎魔师这职业很少有人知道的,不要太担心。”
“如果是别人我当然不会担心,”炎亚纶杀人的心都有了,“可他就是我的新男朋友!”
辰亦儒呆滞:“……”
“那你不早说!”辰亦儒连忙拉着他往露台上走。
唐禹哲收回目光,“你的目的是什么?”
汪东城笑着盯紧了不远处的某个人,“我的目的啊,是为了覆灭一个家族。”
唐禹哲瞳孔缩紧,“你要杀了他?”
汪东城与他碰杯,发出的清脆声音掩去一声轻语,“只要消失这一个祸患,你以后就都不用担心了。”
“汪东城……”
“嘘……”汪东城食指压住嘴唇,看着他笑,“在这里就要换一个称呼了。”
“叫我Jiro.Nahald,或者……纳哈特少爷。”
露台上,
“汪东城就是那个纳哈特?”辰亦儒的反应很奇怪。
炎亚纶点头,“你的情绪,不太对劲。”
辰亦儒瞬间就冷下脸,“这次任务,我们完成不了,我会向上级申请换个队伍。”
炎亚纶皱紧眉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他不能知道的东西,“理由是什么?”
辰亦儒看着他的眼睛,“能力不足,危险系数较高,我们不适合这个任务。”
“辰亦儒,你在躲什么?”炎亚纶拉住他的胳膊。
辰亦儒挡开他的手,“你真想知道?”
炎亚纶半仰着头,“我想知道。”
“魅魔里是有纳哈特这个姓氏,那只是一个很小又很弱的分支,真正有蛮横实力的纳哈特是魔鬼中的一个大族群,他们是罗特朗地区现阶段的掌权人,从三百年前开始就竞争直到五十年前左右,彻底掌控罗特朗整个区块,”辰亦儒半闭着眼,“如果这位纳哈特先生还是魅魔,那就能确定下来他的身份了。”
炎亚纶听得很迷糊,“那又怎么样?”
辰亦儒冷笑:“怎么样?那就说明,我们的实力都在他之下,一旦暴露出自己的猎魔人身份,你觉得他会怎么样,会放过你这个男朋友,还是……杀掉我们?”这个年纪左右的纳哈特家族魅魔人选很少,除了少当家就只有他的堂弟。
炎亚纶难得冷静地彻底,“那也不耽误我们的任务完成吧?”
“你想试探一下他?”辰亦儒搞不懂他的想法了。
炎亚纶做了个深呼吸,笑:“我有自信。”
“那就不要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
别和前男友复合 2
当好几年没见,第一次约出来见面的前男友就说“要不复合试试”的时候,宕机才是正常的反应。
我站在原地,瞪着他,他也瞪着我,就这么看了十几秒。
“……”我刚想说什么,他立刻弹跳起来。“不愿意就算了。”边撇下这么一句话,边作出要转身出门的趋势,我慌忙叫住他:“等等。”
他定住,不耐烦的回头看我一眼:“怎样?”
我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让它溜走了。
他站在那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我,只是不经意的咬了下唇。
他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
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和他像站在牌局的两端,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些筹码。看他微微...
当好几年没见,第一次约出来见面的前男友就说“要不复合试试”的时候,宕机才是正常的反应。
我站在原地,瞪着他,他也瞪着我,就这么看了十几秒。
“……”我刚想说什么,他立刻弹跳起来。“不愿意就算了。”边撇下这么一句话,边作出要转身出门的趋势,我慌忙叫住他:“等等。”
他定住,不耐烦的回头看我一眼:“怎样?”
我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不能就这么让它溜走了。
他站在那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我,只是不经意的咬了下唇。
他紧张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做这个动作。
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和他像站在牌局的两端,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一些筹码。看他微微颤抖的睫毛,我突然明白,他已经打出了他的王牌;而我手中,还有很多筹码。
这次重逢的开始,就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那天,你来我家的那天。”
“嗯?”他没反应过来。
“……你真的没有意识?”
他看着我,身体剧烈的抖动起来。
SIDE C
10
我不止一次的对辰亦儒说过:我已经老了。
身体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机器,不时就会在哪个零件上出点问题。纵使我每天坚持锻炼,这座机器也越来越常传出就要崩坏的警告。
而人一旦老了,就会陷入一种怪循环:不断的回想从前。
这当然是特别针对好的回忆;记忆里父亲也常常念叨年轻时有多么英勇,在家乡过得多么快乐,眯起眼睛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眼前。
我也一样,越来越容易想起飞轮海。
一起站在舞台上大喊“我有,我要,我可以,飞轮海GOGOGO”这种事情,现在想来非但不让人面红耳赤,反而让人心潮澎湃,血液也跟着滚烫。
有时也会想到组合结束的时候,心情就会低沉。
吴尊,我,辰亦儒,都或多或少的背叛了组合。我们当时都意识到组合没有办法走下去了。
只有炎亚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在不断的和我们验证:“记者写的是假掰的,对不对?”
那时我和他关系不好,因此便装作没有听到;吴尊就会难为情的回答他:“不会解散啦。”
很小心翼翼,仿佛炎亚纶是一个需要糖果来欺骗的孩子。
我和辰亦儒对未来如何心知肚明,只看吴尊骗了炎亚纶好几次;最后,实在瞒不下去了,吴尊说:“抱歉,我想离开团体。”
所有的团员,包括炎亚纶,多少都能理解他的苦衷。
只是,在多年以后的现在,我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想:如果当时吴尊没有那么快就退团,飞轮海是不是还能多走两年?
那样,我和炎亚纶是不是不会闹得那么难堪?
至少,现在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偶尔,也可以四个人聚一聚。
不过这些都只是幻想。事实是吴尊退团以后我和炎亚纶的关系更近恶化了。
我那时本来就与他关系不好,团体变成了三个人以后我更加本能的逃避他。辰亦儒常与我外出小酌夜谈,而炎亚纶不是一个适合加入我们对话的第三者。我并非有意,但炎亚纶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孤立。
他的酒品很好,几乎很少喝醉,只在有一次被赞助商请去应酬时被灌了不少,回酒店的路上连走路都费劲,只好由工作人员把他架了回去。
我也喝了不少,所以只浅浅的回头看他一眼,就上了我的车。
是的,我们连车都分两辆。我与辰亦儒一辆,炎亚纶一辆。
路上我有些心神不宁。我知道他情绪崩溃的时间愈发的多了,而我是最容易点燃他情绪的火药桶。我不应该关心,也不应该靠近。
如果我再和他有所牵扯,我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回酒店后洗了澡,在床上躺了几分钟门就被敲响。打开门是本该住在隔壁的炎亚纶,面色通红,浑身酒气。
“大东。”他叫我,“我喝太多了。”
“回房间吧。”我也放软语气,好声劝他。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我,突然冲上来紧紧的抱住我。没有语言,他的两只手穿过我的腋下,紧紧的扣住我的肩膀,用力得像是要把整个人嵌进我的身体似的。我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慌忙的关上了房门。
“大东。”他又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不开心。”
“回去吧。”我说着自己也知道的徒劳语言,手却把他从身体上扒下来,往床上搬。下意识的,我依然在扮演照顾的角色。
“我很不开心。”他这样强调,却任凭我给他解开上衣的纽扣,直瞪瞪的看着我,好像看什么物品似的。我不习惯的侧过头,把他的衬衫解开,费力的帮他脱下,努力的避开接触他的身体。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手环住我的脖子。“送上门的,你也不要吗?”
“……”
“也对,我们已经分手了。”他自嘲的笑,“分手了。”
“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吧。”我努力的想挣开他的臂膀,他却猛地把我往下拉,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嘴唇上。很痛,我觉得他甚至比我还痛,但是他眼睛都没一眨的盯着我。
热切又疯狂的眼神。
也许是我也喝了太多,也许是我被迷了神智。
他慢慢闭上眼睛,我吻了下去。
只是嘴唇轻轻的接触好像不能让他满足,他很快更热烈冲动的回应我;以疯狂的火热,以燎原的态势,吞噬我的意志。
这样不对。脑子里好像还有根弦在提醒我。这样不对。应该快点让他回到他的房间去。应该把这个正趴在我身上亲我脖子的人一脚踢下去。应该给他一拳,让他明天通告也顶着青眼圈。
但是……
我什么也没做。
醒来的时候没有哪一刻我比那一刻更绝望。
我看着酒店的吊顶灯,希望它能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把我的脑袋砸得粉碎。
但是没有。我呆呆的躺在那里,感觉到身边的人坐了起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我想他在地上找到了他的衬衫。
“你醒了?”他回头看到我睁着眼,问我。“早餐想吃什么?”
听得出他的心情很好;平时都是我问他要吃什么。他的声音甚至还有些沙哑,而这更让我感到羞愧。
他等了半天,在等我的回应。
等意识到我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的笑容从脸上一点一点消失了。
“你记得发生什么了吗?”
“不记得。”几乎是瞬间我就这样回答了他。
“我昨晚喝醉了。”我说,“不好意思。”
他坐在那里很久;久到我以为过去了一个世纪;然后他冷冷地说:“好巧。我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后他起身,摔门而去。
我没有办法思考,只能定定的躺在床上,像是被什么钉在那里。
我的选择没有错。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我不能一错再错。
从那天起,我和炎亚纶接近于零交流。
11
从过去直到现在,至少在身体上的需要来说——我和炎亚纶是不对等的。
即使看着男人的裸体,我通常也不会感到血脉偾张。哪怕在那个晚上过后,我也没有陷入可悲的苦苦回味的境地;实际上,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已经被我选择性的忘记了。在潜意识里,我希望自己犯过的错能够少一点,越过的界能够少一点,这样我就能及时抽身回到我本来的世界。
那个晚上,带给我的只有羞愧。
是的,不是我不想回击炎亚纶那些听起来刺耳的话语。而是我不能。
不愿意想起一丝一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
谁都不能知道,辰亦儒也不行。
这个秘密需要我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终身都不能在任何地方提起一次。时间久了,我也会觉得,也许那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梦,而不是真实的记忆。
但是再看到炎亚纶,那个模糊的梦再一次变得清晰。
他明显有些退缩,盯着我:“你什么意思?”
喝断片的情况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多。实际上,以前就连被灌成那样,他也能记得发生过什么。那个仅仅存在于我和他记忆中、我们都羞于提起的夜晚。
那么,喝断片而躺在我家台阶上的情形——就不那么合理了。
“你应该知道。”我看着他,又重复了一次。“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我家?”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搞得像谁主动去找你一样,少自作多情了!”
他那个样子像是我刚刚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一样,表情扭曲得好像我用了什么难听的话语来羞辱他,我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气得七窍流血而亡。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我只好迂回的说:“还是……你还有一点意识?”
他恨恨的盯了我半天,突然话锋一转。
“可以去你家坐坐吗?”
“你这模型买得也太多了吧。”
刚进门他就开始毫不留情的抨击,从布局说到装修,最后皱着眉对我满地的模型盒发表意见,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我无奈的站在一旁,帮他找了拖鞋,他立刻穿上然后在房子里自来熟的走动。
“你这厨房是完全不开火的啊。根本没有空间。”
“不懂你这卫生间的设计。”
“果然是处女座的作风,好无趣。”
忍住打探“到底什么叫做处女座的作风”的欲望,我对他说:“你是来参观的吗?”
他回头看我一眼。“汪东城,你干嘛讲话那么凶?”
凶的是你才对吧……。看他继续在那里摆弄我的手办,不时发出“啊,这个是七龙珠的”“你居然还有路飞欸”之类的声音,我靠在墙上,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其实,没有必要……断联这么多年。
我当然清楚的知道,我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责任在我。
也许他没有那么多错,只是我不得不逃离自己的一段过去。如果承认那段过去的存在,我就没办法好好的继续扮演“汪东城”的角色下去。
真实的我,与虚伪的我。
中间他试图找过我几次。简讯有时也会发。但在漫长的岁月里,他的简讯终于也越来越少,最后没有了。
我感到欣慰,同时也知道……他是真的离我远去了。
后来辰亦儒有时也会和我讲到他的新男友。那些人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因为通常在还没了解到信息的时候炎亚纶就已经换了下一个:“不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他现在已经新交了一个,名字还不知道,乔乔也没有和我讲。”
我一点痛感都没有。坦白的说,我甚至非常开心,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慢慢谈起昔日的队友。
我以为我已经完全放下。
原来只是因为那些人都太短暂了。
若论陪伴,有人的时间够长。
就是在那天晚上,我听见他酒后呢喃的名字。阿本。
在那个瞬间,我还是心痛了一下。
我无法不介意。
12
在和炎亚纶交往前,我拍了一部戏,和我当时非常要好的朋友唐禹哲一起。戏杀青的那天,唐禹哲主动来找我聊天。他和我非常投机,人生规划和目标方向都极度相似。他突然有意的和我提到炎亚纶的事情。
“你们团的炎亚纶,你注意没有。”
“什么?”我的心里一惊,装作惊讶的样子问。
“他恐怕是那边的人。”他说,“之前也有不少他和小男生出去的绯闻吧?新闻不少的。”
“我不关心团员的八卦啦。”我低头咬着奶茶的吸管。
“我知道你和他没那么要好,自然不怎么关注。但是他倒是蛮关注你的。你要当心了,这种家伙黏上甩不掉的。”
“真的假的啦。”
“你不要不信,之前我和你讲话,他就在旁边瞪我,有够可怕的,明明我和他之前关系还算不错。”
我的心怦怦的跳着,嘴上却努力撇清自己。“我只觉得他是团里的弟弟。”
“大东你肯定这样想没错啊。我比较惨,被他当成假想敌了欸。真有够让人不爽的,他的独占欲也太强了吧。离这种黑暗的家伙还是远点好。”
我没有听进去唐禹哲的抱怨。那个时候,如果我听了唐禹哲的话,能保持理智尽早撇清关系,事情大概也不会到现在这个样子。
那件事后不久炎亚纶就向我告白了。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录制完综艺往回走的路上,辰亦儒和吴尊在前面专心致志的聊天,炎亚纶则慢慢移到我的身边。似乎筹划很久似的,他很平静的开口。
“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我喜欢你这件事。”
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尽管正如他所说,我早就有那种感觉。或者说,炎亚纶并没有想要刻意掩饰。他那种露骨的目光和凝视,无时无刻不像是如芒在背,炙热得要把我点燃一般紧紧跟随着我。他的性向又是团内公开的秘密,我怎么会感觉不出来。我没有料到的是他会说出来,因为我的性向足够明显。
但我还是装作惊讶:“啊?”
“大东。”他说,“我知道你感觉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
这下才是真真正正的让我感到惊讶。本来连怎么拒绝我都已经酝酿好了——抱歉亚纶,我只把你当做弟弟;我喜欢女生;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你可能只是误会了这种情感……但是他这话一出,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不用答复我。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情。”他凝视着我,我反而好像是那个在担心被拒绝风险的人一般扭过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大东。”他说。
他没有说“我们在一起吧”,这让我些微的松了口气。如果他要是说出那种话,我恐怕要和经纪人商议减少和他的双人活动。对于无望的感情,我不希望给别人太多错误的暗示。
“……知道了。”
思来想去我也只能说出这句话。对这种状况内心比起意外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平日里对他的照顾,也多有一种确定他是否真的产生那种感情的试探;然后,每一次的试探都告诉我,他越来越喜欢我。
对于被喜欢这种事情本身,大概没有人会选择拒绝。我也一样,希望自己是被周围的人喜欢的。
我大踏步的向前走,他在后面跟着。车子被分成了两辆,辰亦儒和吴尊已经上了一辆,然后冲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上第二辆车。
“其实我有点害怕。”
上了车后他又打破沉默。
“最近你好像和那个女演员走得很近。”他没有说名字,但我知道是谁。“我很心急,但是又没什么立场来说什么。所以我只想告诉你这一点,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我和她没在一起。”我下意识的辩解,他却笑了:“我知道。”
“我一直在看着你。”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或许会有些毛骨悚然,但是我的内心却有一种异样的受用。
我总是挫败。
在和女人的恋爱史里,我总是那个被抛弃的。有女友当着我的面上了别的男人的车。有女友我苦苦连打几十个电话也不回。她们好像都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到了合适的时间就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开了。
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热烈的……表达对我的喜欢。
这种被喜欢的感觉让我心花怒放,头重脚轻,甚至忽略掉这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喜欢的事实。
我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期望被别人喜欢。被喜欢这种事当然是多多益善。他会更喜欢我吗?至少他没有要求我对此负责。
这段感情,不用我主动来维系,我只需要若即若离的对待就好。
我没有因为他的告白就和他保持距离——所以后来发生的一切是我的报应也说不定。
我知道炎亚纶有不少情史,更知道他的男朋友换得比我大女朋友多多了。团里有的时候辰亦儒还会开开他的玩笑:“亚纶是不是今晚又要换个人去party啦。”炎亚纶就露出一副“不要这样讲”的佯怒表情。
我告诉自己,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会有真心。
他的告白只是一个小插曲;我们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我们装作是要好的团员,他伪装着他的性向,我则扮演着大哥哥的角色,给粉丝看最虚伪的兄友弟恭。
但是,私下里他却越来越不加以掩饰。大概伪装自己对他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在表现真实的自我时做得更出格了。他越发的黏我,买越来越多的礼物,企图用金钱换取好感一般的买奢侈品送给我。
更明显的是情绪波动。炎亚纶本来是情场老手,但面对我时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性急又敏感;虽然他说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但是唐禹哲冲我抱怨炎亚纶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越来越浓了;最后就连我和粉丝互动他也大动肝火,脸色很不好看的看我给粉丝喂饼干。
私下里受惩罚的当然是我,他“不经意”碰到我身体的情况越来越多,慢慢连借口也不找了,与告白那天乖巧懂事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是即使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以为我可以掌控情况;被人这样在意的感觉对我来说很新鲜。我很少体会到被这么热烈的喜欢的感受。
国中时曾经有同性和我表白,被我拒绝后去做了变形手术,回来后和我讲这全是为了我;我虽然十分震撼也有一丝感动,可更多的还是拒绝。女性里虽然也有不少追求者,但大抵是我的个性太难搞,有的女生在追求一点时间未果后大为光火,和我表示“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希望的感觉”。
这些人统统都放弃了。
这很正常——我知道自己很难搞。
与前女友的那段惨痛经历让我有些惧怕感情,更害怕作出承诺。面对这样的我,他们离开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炎亚纶不一样,即使我没有任何回应他还是那样倔强的表达着好感。
我放任了他的感情继续发酵。我确实没有接受他,但也没有明确开口拒绝他。
那段时间我明确的知道炎亚纶喜欢我。后来我不那么确定,因为他后来的很多行为都与他扭曲的独占欲相关,我不确定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玩具被别人分享还是真正的在意。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放松的享受着炎亚纶的好意,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他。
我忽略了一个事实:在恋爱这件事上,炎亚纶比我有经验得多,因此也聪明得多。
所以他非常清楚的知道我是如何纵容他与我有那一段漫长的暧昧期……并记在了帐上。
13
和炎亚纶分手这件事我盘算了很久,努力的想出一个对双方损失都减到最少的计划。
我想出来的理由很简单:我不喜欢男人。
这个理由非常好用,因为它代表了我一半的真心。这个理由也不那么有用,因为它不能完全代表我的真心。
如果“喜欢男人”被狭窄的定义为对同性群体产生广泛的恋爱好感,那么无疑我是没有这种能力的。但是如果“喜欢男人”被定义为对男性产生恋爱好感就算作有能力喜欢男人的话,那么我是有能力的。
就算我没有对任何人讲——也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我喜欢过炎亚纶。
再怎么把他定义成小孩也没用。他那时可是23岁的男人,都成年五年了。我不至于眼瞎到男人和小孩分不清楚。
仔细想来,分手的想法第一次产生,与“不喜欢男人”这种表现得大义凛然的理由毫无干系。从决定交往开始我就已经在思索要如何和母亲摊牌,如何与公众交代。虽然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但是我最终决定把时间往后推。等到团体解散、我们的名字被大众忘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少了很多限制。
炎亚纶显然并没有像我一样考虑那么久。从答应起,他就像三天没吃肉的饿狼,不断的寻找亲近的机会。尽管表面上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遵循我给他定下的规则——亲密活动绝不到最后一步,但是他已经开始堂而皇之的在节目上咬我的肩膀了。
就算这样,这种焦躁的试图公开的情绪还没有提醒我炎亚纶是怎样的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不过,他扭曲的占有欲及时的打散了我那拖延几十年的美好幻想。
分手的念头第一次产生是在交往不到半年后拍戏的途中。我那时与一位女艺人合作,拍摄爱情为题材的影视剧。爱情剧自然少不了吻戏,我也从未听说演员有因此而闹事的。
结果到我拍吻戏的那天,他来探班,我本以为他只是来探班——直到我和女演员NG好几次,嘴唇都被亲得有些肿了;然后我看到他站在不远处,表情非常难看的看着我们。
我完全无法理解。对我来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他不可能要求我在工作中完全拒绝亲密戏码。但是收工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阴沉着脸,好像我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
“你今天亲得开心吗?”
在路上思考剧本的我被他这句冷嗖嗖的话打扰。我突然意识到他在生气,而根据过去与女友们交往的经验我想我是应该去哄他的角色。
“只是拍戏啦。”我尽量轻松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NG那么多次。”
“只是吻戏啊。你不也有拍过吗?”
“我可以不拍。”他很快回答我,“如果你不想我可以不拍。我不想你拍的话呢?”
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我下意识的想换个话题。
“不聊这个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看看你啊。我看到新闻,讲你和她因戏生情。你好像还送了她礼物。”
“都是记者瞎写的啦。至于礼物,是人情往来啊,每部戏都是这样,记者在乱写。”
“你可不能保证每部戏都是瞎写。”他冷嘲热讽地说,我知道他是意指曾经和我短暂交往的那位女演员。我和她的分开一直也是我不愿意去提及的话题。
我因此也有点不高兴了:“你今天这样过来很奇怪,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猛地抬头斜睨着我:“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应该不怕我过来吧?还不是你自己也是同性恋,又不想承担,又当又立。”
这种无礼的指责把我打蒙了,那三个字在我耳朵里尖锐得穿透耳膜。我看了看他,完全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告白时温顺地表达不会打扰的少年。那时他说了很多表达好感的话,但是现在却很少听到了。他没有再对我说过喜欢之类的话,只有越来越多奇怪的占有欲。
你也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啊……?想这样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种话只会火上浇油,我只好闭了嘴。
“上周的女主持人一直摸你的手,你也没有拒绝吧?”他嗤笑一声,“你还和她说想要找女朋友,这句话完全多余吧?”
“我们的职业就是这样啊!”我不想发火,依然在克制。“我们是偶像,我讲的话没有什么问题。”
“是偶像的话就不要和队友地下恋爱啊。”他讽刺的笑,“对自己职业要求那么高就不要偷偷队内谈恋爱啊,大东哥哥。我知道你就是这样,表面一套内里一套。”
“……”
“没关系,我理解你。下次你要是再那样和女人十指紧扣,我干脆就直接说出来好了,你也就不用撒谎了。”
他的威胁说得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喘不过气一般,我的步子停滞了一会,他又在前面回头叫我。
“走啊,大东。”
他甚至在眯着眼睛笑,又完全回到那种无害的样子了。刚刚发生的争吵似乎只是我的想象里的东西。我不敢置信的盯着他,被这种阴晴不定震撼。
那是我第一次想要分手。
我突然意识到炎亚纶会是我未来生活的巨大麻烦。他的情绪波动起伏已经远远超过我可以控制的范围,跟眼前这样一个人想长远是不现实的。
这样的事频率越来越高。吵架的理由也越来越荒谬。一段感情带来的烦扰渐渐多过快乐,我终于不耐烦起来。
“你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不要来要求我,小孩哪里懂社会上的条条框框。真那么有种的话,自己去出柜啊。”
一次争吵上我直接把这样的话扔给了他,然后就肉眼可见他的脸渐渐失去血色,变得苍白起来;他颤抖着嘴唇,那么看了我一会,突然说:“好。好。我现在就去出柜。”
他拿起手机当着我的面就开始给有名的主持人打电话。“喂哥,我是炎亚纶。我想和你说,我是男同性恋,我想出柜——”
他的手机被我一巴掌打到地上,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不可置信。
“你疯了?”
他没有说话,抹了把脸把手机捡起来。那头还在讲话,他“嗯”着回复,最后道了谢挂了电话。
“我有那个勇气。”他低着头说,“你没有而已。”
我说不出话来。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后来那个主持人替他保守了秘密,才没有让他的一时冲动酿成大祸。
那也是我的情绪从担忧转变为害怕的开始。
之前我以为我能控制好他的情绪,后来我发现他已经越来越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乖乖牌。他是一门大炮,随时都要开炮轰开血淋淋的真相,哪怕代价是所有人粉身碎骨。
有这样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在身边,睡眠质量自然不会好。我开始频繁的做噩梦,梦的内容大约是无论我怎样小心翼翼,他都不管不顾的和全世界公开,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以失望的眼神看着我,甚至离开我。
噩梦会让我半夜惊醒。有一次在和他一起工作出差的时候我也这样大汗淋漓的惊醒,发现他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床边俯视着我。噩梦变成现实给了我二次惊吓,我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水。”他递给了我一个杯子。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刚想对他道谢,就听见他轻轻说:“你刚刚在叫我的名字。”
“你很怕我吗?大东?”
“……”我不想和他过多纠缠这种问题,“没有,睡觉吧。”
“我知道你怕我说出去,所以才一直这么纵容我,”他自顾自地说,“放心吧。”
我呼了一口气,他说出下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说出来的。”
我的心沉了下去,没有和他再争辩。那时我们刚开始冷战,他似乎还抱有一点可以重归于好的幻想。但是他不知道这时我已经和辰亦儒咨询了如何才能干净利落的处理这段赘余的感情,并且已经想好了分手的说辞。
我躺回床上,他像幽灵一样飘往窗边,白色的纱质窗帘轻轻的盖过他的身体。“楼下有很多粉丝,”他说,但是我已经不想理他了。
闭上双眼,听见那脚步声走回床边,在我身边停留了一会,另一张床传来物体压上弹簧的声音,我才终于放下心。
一定要和他分手。
我的内心从来没有那么坚定过。
14
“单身很无聊吧。我正好也单身,你要不要再试试?”
炎亚纶摆弄完我的模型,突然像问明天天气如何一般问我。
他这么多年来变化巨大。要是说以前的他身上还有我喜爱的特质的话,现在那些闪光点已经荡然无存了。他丝毫不掩饰他的滥情——实际上这点他也掩饰不了,毕竟他就是因为这点出柜;也毫无醉酒后故意跑到我家门口找我麻烦的歉疚,似乎我为他料理一切是理所当然。
“……不。”
毫无疑问地,我拒绝了;虽然看见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的时候心生怯意,但脑海里回响起他酒后呢喃的“阿本”,心立马变得和铁石一样硬了。
“那你要结婚吗?”
他问我这话的时候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结婚,这曾经是我的执念。怎么着也得找个外形姣好且温柔顾家的妻子才行。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小孩,以前我理想的是有三个小孩。
现在这些想法都变成泡影——虽然对辰亦儒宣称要赶上他结婚的步伐,但是这些年来我对女人兴致缺缺,宣称要结婚更是敷衍母亲的道具。
在面对这样的炎亚纶后,我应该更加坚定的选择结婚才对。
但是……
见我沉默,他笑了。
“你不用着急拒绝。”他说,“我觉得你没有想拒绝欸。”
“我已经回答了‘不’。”
“少扯了。你答应出来吃饭还允许我来你家,你应该知道前任之间做这些是什么吧?”
“能不能不要说……”张开嘴的话说了一半又咽了下去,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我想说什么,眼神一下冷了一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要说‘前任’,不要说‘复合’,不要说把我们的关系定义在恋爱上的任何词语。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他的话像火辣辣的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连‘分手’都要说不出口的人,我不该对你有什么期望。”他冷冷地说,“能做到与男人交往却不能在口头上承认分手,真是神奇的思路啊。如果你当时能好好的和我分手,我后来也不会……”
勾起了什么不愿回首的往事一般,他也不说话了。
我知道是什么。
对他来说,噩梦一般的两年。
我只听闻他酗酒严重,喝到天昏地暗,经常被记者和好事者在酒吧抓包。他本来酒量很好,要喝到失去意识需要喝很多,甚至听闻他几度因为酒精中毒送进医院。
这些流言里有几真几假,我不清楚,因为我甚至不敢去了解真相。
当年我不成熟的举措,也同样深深伤害了他。
我知道他有严重的躁郁症,却在那个时候给了他重大的精神打击。
后来他慢慢恢复,也是因为有别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没有我陪伴在身边的漫长岁月,他一样有别人。
心底泛起一股酸意,情绪冲乱了我的头脑。我有些口不择言。
“……现在和阿本好好过吧。”
他迷茫的看看我。
“阿本?”
阿本。
我的不安定情绪来源,我的合理怀疑对象。
炎亚纶的前任不少,让我真正难过的只有这一个。阿本是即使我抱有敌意也不得不承认也许他和炎亚纶才是天生一对的男生。他温柔克制,总是懂得在该让步的地方让步。作为朋友,他陪伴炎亚纶度过了最黑暗的时光,然后一直陪炎亚纶到了现在。
比起炎亚纶有多么爱他,更让我动摇的,是如果是他和炎亚纶走到最后,才是一个非常圆满的结局。
而我和炎亚纶,有太多的不同和分歧。即使现在炎亚纶说要复合,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漫长的相处里,繁杂的争吵会磨损掉所有好感。
“阿本是我的朋友。”炎亚纶说。
“……那天你喝醉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
终究没忍住,我把这件事说出口,等待看到他面红耳赤幡然醒悟自己所爱的画面。
不料,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可能是想叫他帮忙倒水吧。难道喝醉后叫了谁的名字就是对谁有意吗?汪东城,你怎么像个上世纪的老古板啊。”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件事,好像我之前的纠结都是笑话。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不爽的继续说:“而且,说到这个问题,你那边问题才比较大吧?你连新弟弟都找上了,明目张胆地挑衅?”
“啊……”
他的思绪太快,我的大脑已经混乱了。
“别装无辜。你那出兄弟情演得还不够用力啊,用来刺激我的戏码,但我不会上当的。”
我想起他嘲笑我的一些言语,陷入沉默。
他继续自顾自地说:“虽然你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长进,还用当初和唐禹哲的那套伎俩。”
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尤其是我很不想从他口中听到唐禹哲的名字。我渐渐从被他攻击而感到脆弱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至少我没有喝醉了跑到你家门口。”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要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似的,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气氛一下子扭转,他节节败退,我步步逼近。
“台湾这么大,不可能是毫无意识跑到我家的吧。”
他恶狠狠看我,声音却底气不足:“刚好路过你家而已。”
“刚好路过也不会路过这吧。你以前明明只去过我和我妈住的房子。这里以前你从来没来过吧。”我叹了口气。
想到从前,我又有些难过。曾经我还放心的把家门钥匙给他一把。母亲也曾经说要他常来做客。每次他都会讨我母亲欢心的买一大堆礼物。
那些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你来找我,就是想说……复合的吗?”犹豫着,我还是问出来了。
他“哼”了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辰亦儒警告过我无数次,应该当机立断,不要优柔寡断。
但我看着他那副虚张声势的样子,突然间就心软了。这些年对他积压的怒火和不满,好像在重逢之后就消散了。
这笔账,如果真要算,谁又能算得清。
他说我毫无改变——而我也看到,他也一样毫无长进。过去的十年好像我们都在原地转圈,被困在旧有的躯壳里打转。
在他说他和阿本只是朋友的时候,我心底里由衷泛出的喜悦提醒我,我一直没有结婚的理由。
我也许对他还有感情。
在媒体面前我从不说他有任何不好。记者期待我能爆料队友之间的勾心斗角时,我只说:“我们是朋友。”在他出事时只想帮他脱局。比起落井下石的踩他一脚,我更想帮他渡过困难时光。即使被问到“爱情绯闻”,我也模糊回应过去。
我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
忍受那些指责,那些传言,那些误解,纯粹是因为我乐意而已。
是的,我不喜欢男人。但若要在男人中间找一个我最有可能产生接近爱情情感的人,那么那个人只可能是炎亚纶。
他又哼了一声,像需要被哄的小孩拉回我的注意力:“怎样?你怎么想?”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
辰亦儒警告过我不要优柔寡断。
作为我的朋友,辰亦儒的出发点是为我好。他并不是担心我的所作所为伤害到炎亚纶,而是担心我会因为犹豫不决伤害到自己。
辰亦儒说的“当机立断”,不是与炎亚纶在一起,而是不要留有任何幻想。
——因为,这么多年,我和炎亚纶实际上并不是外界以为的那样——毫无联系。
这不是炎亚纶第一次提出复合。而这也不是我第一次回应复合。
“……我再想想。”
SIDE D
15
第二天我就和辰亦儒坦白了,辰亦儒的回应也毫不意外——“大东,你要想好。”
作为朋友,辰亦儒知道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一定会是拒绝。与炎亚纶交往有太多不稳定因素了,即使到现在我也没办法完全承担这个风险。
“我不会劝你做什么决定,只是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辰亦儒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了这么久,如果再复合的话,你也知道……我是不建议。”
再复合。
我沉默的呼吸因为他的用词而紊乱。
我总是一个不坦诚的人。我总是没有办法直接面对自己的过去。我总是为了掩盖事实而去忽视过去的一些事实。
如果伤疤长好了还要再撕一次,是很难堪又很愚蠢的事情。
我可以接受自己曾经的难堪,忍让自己曾经的动摇,但不能面对自己在清醒过后又再度投入这种愚蠢至极的行为。
而这就是我和炎亚纶曾经短暂复合过的事实。
在我语焉不详的表达了分手的意愿后,炎亚纶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疑惑不解,努力想搞清楚我是脑子哪根筋不对了突然要放弃完美的他;第二阶段,示弱挽回,做一些以为我会喜欢的事情来试探是否还有回暖的可能性;第三阶段,心生恨意,把我当做完全的敌人和邪恶的存在一般仇视着我。
这些情绪看起来很割裂,但是放到炎亚纶的身上融合得很好。因此,在被炎亚纶冷嘲热讽一段时间后,收到他的约见面简讯是正常的。
在头几年里我保持良好的定性,即使听到他喝到酒精中毒住院也毫无波澜。实际上他喝成那样不一定是因为我,我唯一的作用大概是去看看他——然后说“抱歉,都是我的错,一切由你来决定”——说不定他会好些。但那根本就不可能。
「出来见一面吧。」
「你的新戏收视不错,恭喜」
「叫上吴尊他们一起聚聚吧」
刚开始我偶尔会回一些简讯。后来慢慢的我开始不回简讯——因为我意识到这会把战线拉长。
炎亚纶说过我不是他的朋友,我很理解——因为我也没想过要把炎亚纶当作朋友。尽管我在记者面前说飞轮海的人都是朋友,但是心底里我知道,共享一段不光彩过去的炎亚纶绝不会是我的朋友。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更没有相似的价值观。他随性,我规矩。
分手后最好他能完全和我无关——这是我当时的判断。
实际上我也是这么做的。就算后来他找了我好几次,有次甚至找到我的酒店楼下——我也丝毫没有动摇。
他的简讯也慢慢开始变得暴躁,什么话都发得出来。那些文字看了叫我心里难受,只能屏蔽掉。他再打电话来,我便不接了。
有一段时间我们确实是断联的,我都要忘记他的长相了。在那段时间我找到了新的女友,差点就要建立更长久的关系;结果仅仅交往三个月,她就在咖啡厅里深深鞠躬正式向我宣告分手:“抱歉Jiro,我无法再把你当做恋爱的对象看待。”
再一次被甩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悲惨。冥冥中我甚至听到上帝在我耳边说,孩子,这就是命啊。尽管如此我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假装通情达理的对她点头说没有关系,祝她幸福;回家后立刻下定决心当做和她从来没有正式交往。
那次失恋带来的打击不亚于前几段恋爱,因为那次我是真的想要定下来过;自那以后,我对于恋爱一下子兴趣大缺,连认识新的女人的想法都没有了。
反正也不会走到最后——我这样想,那干嘛还要再开始。
但是上帝大约真的听到了我的想法。因此,不久之后,我的前男友——也是唯一的前男友——就被迫出柜了。
然后,在他出柜后——
我们复合了。
复合起源是一点奇异的同情心——我看到了他在网路上流传的视频,看到他红了眼眶,看到他道歉说自己不值一提的私生活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我几乎是瞬间就心疼起来,大脑一瞬间产生了立刻飞到他那里陪着他的冲动,但理智还是劝阻了我——尽管没有完全劝阻——我只给他发了一条简讯。
「你好不好?」
发完我立刻就产生了要撤回的后悔心理,这种藕断丝连绝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在我撤回前他就更快的已读,并且回复我:
「谢谢。」
最开始我不明白他这句“谢谢”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没认出那是我的简讯。但是很快,他的简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
「我不太好。」
「我们还能见面聊聊吗?」
「我很难过。」
要用什么词来形容,那就是温驯。如此温驯,完全不是平日里我以为炎亚纶的模样;有什么失而复得一般,我好像能看见屏幕那头一个齐刘海的男孩红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拼出简讯。连发过来的文字都是那样无害的,哽咽着想要一个机会。
如果我还那样强硬,我会觉得是我自己的错。
——我之前撒谎了。
情感和理智的搏斗中这次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了理智。我飞快的定了机票飞去他那里。
在飞机上就开始思考重逢后要讲的话,还买了些笨拙的礼物,而等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心则跳得比什么时候都厉害。我知道我的行为有多疯狂,如果我被拍到就死定了。但是那个时候,我开始一意孤行的想要见到他。
他拉开门的一瞬间,我就发觉:那个时候的他说出任何话,我都不会拒绝。
也许,我真正不能回头的时候,是那个时候才开始。
台湾是一个很小的地方。这里的人兜兜转转,在时间的流逝里重新相遇。
没过两天我就再次收到炎亚纶的简讯。
「考虑好了吗?」还附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我知道他想要我赶快给他一个答案,但是自从我说“让我想想”后,我几乎没有办法理智的去思考这件事。
说要考虑的瞬间炎亚纶就已经露出胜利的笑容了。他笃定我如果不直接拒绝就是半推半就的默认,我们都太了解彼此。
我回复:还没有。
他半天都没有回复,我甚至以为他又放弃了;工作的时候心神不宁的一直查手机也没看到简讯的提醒。还好这次没有和上次一样直接飞过去找他——至少这次还没有答应他就放弃了。
他是三分钟热度的人。所谓“复合”这种要求,也不一定只有我一个人听到过。
然而下班收工回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毛茸茸衣服的人坐在台阶上,手里还拿着Switch在玩。松了一口气一般,我冲上去,低声说:“你跑到这里也不怕被拍到。”
但是我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责备。
他抬头无辜的看看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无所谓地说:“被拍到也不会怎样啊。”
开门的时候手发抖,打了三次才打开门,过程中他一直似笑非笑的在旁边看着我。
“你家WiFi密码是多少?”进门后他就问我,还扬了扬手中的游戏机。
“……”看他轻车熟路的躺在我的沙发上,我叹口气。“怎么不回家去打?”
“想来看看你在干嘛。”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那些工作。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家吧。”
他皱了皱眉。“汪东城,你怎么这么凶?”
……我没有。
我只是很怕。
我怕我再一次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动摇。我怕我再一次想要试着去填补我们之间那不可调和的缝隙。我必须摆出防卫性的姿态,必须把他赶出我的领地,以免再次心软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处境。
但是我没办法下定决心。无论是他说的复合,还是彻底和他分开。我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联系。
此后数天他都登门造访,每次回家时都在门口看到他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蹲在那里。
“记者肯定拍到了吧!”
“拍到也无所谓。”他躺在我的沙发上玩着游戏机满不在乎的说,“对那些人来说我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他这样随意,却像指甲在我的心脏上刮了一下般,生疼。
——我知道我很蠢。
我最蠢的就是在他的照片被纰漏出来的时候,比起气恼他带给我的舆论风波,更多的是对他感到心疼。只是看到他流泪,我的心脏就疼得要爆炸了。
“……我把钥匙给你。以后不要在门口等了。”
“真的?”他有些兴奋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嗯。”
他冲上来抱住我,然后抬头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我浑身战栗了一下,不自然的推开他:“别这样。……这不代表什么。”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知道。你需要时间。”
在他那样的目光下我几乎不敢看他。
目前这样的状态,我不希望它消失。我们好不容易才恢复联系,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点过去的影子。但是,我知道我更不能再一次选择复合——我能想象得出来辰亦儒失望的脸,还有修的不可置信。
“你们没有什么的,对不对?”修在传闻出来后问过我。
“对,都是假的。”没有任何迟疑的,我这样回答了他,而他也因为我这句话露出安心的笑容。
“我就知道,大东,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我撒过太多的谎,如果是活在他们眼中的那个我根本不可能和炎亚纶再有任何的关系。我不应该给炎亚纶给钥匙,不应该再一次在这种事情上含糊其辞。拖得越久,我越说不出口;而炎亚纶也会愈恨我。
这一次如果还是分手的话,大概他会在别人面前聊我去潜水被鲨鱼吃掉了吧。
家人,朋友,工作——在杆秤上的另一端是炎亚纶。我不应该有任何犹豫的。
我应该好好的拒绝才对。我和炎亚纶可以回到任何一种关系,包括组合初期的兄友弟恭;但绝不能回到情侣关系。
下定决心后我就准备找炎亚纶好好聊聊,告诉他我还是不想和前男友复合;他大概又会怒火冲天的骂我一顿,但那是不可避免的。于是我主动给炎亚纶发了简讯,约他去吃饭。
他很快答应了。
但是比那之前更快的,是炎亚纶再一次上了新闻头条。
新闻的字写得那么大,在别人传给我之前我自己就已经看到了。
说起来很奇怪,明明他去了我家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被拍到。
但是,当他和别人出行的时候,总是被拍到。
新闻的头条上是他的照片,身边是那个熟悉的人。茶色的短发,阿本。没有口罩也没有鸭舌帽,没有掩饰的似乎一切理所当然。
但是比起照片,有别的东西更显眼的吸引了我。
是炎亚纶在卫衣袖子外面的手。
有一样东西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金灿灿的,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是一枚戒指。
tbc
P.S.
需要一点隐晦的亲密描写所以写了,至于谁上谁下……我写得很模糊就是希望大家按照自己想象的就对了
P.P.S.
老福特出了新功能,蛮想试试这个“抓人”的……就在这篇试一下好了,评论赠礼里抓一个人点梗我来写🥲设置5.18开 正好我可以躺几天
坍缩【东纶】2
坍缩
2
我对哄脾气很臭的小孩子睡觉可能很有一套。
护士敲门的时候他正把头埋在我肩膀上,长长的刘海蹭得我脖子发痒。“你要挂水了。”她很好脾气地拍了拍炎亚纶的肩膀,却被他啪地打到一边。他扯着我的衣服领子往病床里面缩,把我带着也往后倒,他把脑袋抵在我背后大力摇头,“我不要挂水,不睡觉。不要睡觉。”我只好就着这个艰难的姿势尴尬地充当人肉盾牌,摊开手以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每天都要挂水嘛,我看他手背都有点肿。”
“也不是都要挂。但是他昨天整晚上都不睡觉,今天说什么都要挂啦。”
我捉住他手腕把他从后面拉出来,他右手软绵绵地搭在我掌心,手心里有一点凉了的汗。“不要睡。”他摇着头固执地重复道,烦躁地摸着脖...
坍缩
2
我对哄脾气很臭的小孩子睡觉可能很有一套。
护士敲门的时候他正把头埋在我肩膀上,长长的刘海蹭得我脖子发痒。“你要挂水了。”她很好脾气地拍了拍炎亚纶的肩膀,却被他啪地打到一边。他扯着我的衣服领子往病床里面缩,把我带着也往后倒,他把脑袋抵在我背后大力摇头,“我不要挂水,不睡觉。不要睡觉。”我只好就着这个艰难的姿势尴尬地充当人肉盾牌,摊开手以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每天都要挂水嘛,我看他手背都有点肿。”
“也不是都要挂。但是他昨天整晚上都不睡觉,今天说什么都要挂啦。”
我捉住他手腕把他从后面拉出来,他右手软绵绵地搭在我掌心,手心里有一点凉了的汗。“不要睡。”他摇着头固执地重复道,烦躁地摸着脖子,他把目光从护士那里转到我脸上,开始用牙齿对着下嘴唇反复地咬,声音含含糊糊地,“睡着了会做梦。”炎亚纶把额头压在我肩膀上,“讨厌的梦。”我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抬手摸到他下巴和嘴巴,然后轻轻地用拇指抵他发力的牙齿,莫名其妙地,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指尖。
我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他仰起脸看着我,不太理解地盯着我,那双眼睛下面有一片隐隐的青灰色。他明明不算白,但是在室内明亮的白炽灯里面又显得像是有点透明。那一瞬间像是2010年被我关在房间外面戴着兜帽睡一整晚的炎亚纶。
“不好好睡的话,医生就不许他再来看你了哦。”护士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炎亚纶从我怀里子弹一样地弹开,他看了看护士又看了看我,沉默而倔强地扬着下巴。我扯了一张纸巾给他蹭了蹭被咬破皮的嘴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样子情绪说来就来的炎亚纶我真的太多年没有碰到过——他好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对这个世界毫无遮拦,我几乎本能性地想要保护他,尽管我从没有成功过。
“你乖点睡,我等下去跟医生讲。”
我把他塞进被子里,扯过被角掖好。他从里面探出头,露出一双眼睛,他睫毛真的很长,又很弯,他眨眼睛的时候好像在挠你的心脏。
我是真的很没有办法。我俯下身侧过来挡住护士小姐的视线跟他咬耳朵,“他们都是撒谎精,”我忍不住有点想笑,“医生许不许,我都会来看你。”
他猛地闭上眼睛一副正在躺尸的样子。
护士小姐把我从住院部送出来,台北的夜色很重,夜市的烟火气稀薄地飘散在空气里。我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从爱丽丝的兔子洞回到了人间。她把手插在荷包里,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地问我,“你到底是他什么人啊,汪东城。”我抬头看他病房里的灯光熄灭掉,“你应该蛮清楚的呀”我冲着她笑了笑,“前队友,老朋友。”
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犹犹豫豫地对我开口,“其实来看他的人蛮多的。”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划开屏幕,冲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现在人在台北啦。”
“在医院看生病的朋友。”
“你去看看吧,喜欢哪只的话就抱回来养。”
“好,嗯,等我两天。”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荷包里面,护士小姐已经转头打算回去了。“今天真的辛苦了”我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冲她道谢,“对啦,你刚刚想讲什么?”
“没什么,闲话而已。”
我把我昔日队友从天台上救了下来
前篇翻合集
2.
他们把那个粉丝的住址发给我,这边临时遇上了点麻烦,我替认识的导演友情客串了一部悬疑剧的单元角色,因为男主轧戏,全剧组的人等了他三个小时。当然,我并没有等。
前几年我就说过,只对虚无缥缈的番位下功夫,一辈子也不会成功的啦。
在心里偷偷数落别人大概是会有报应,收音的麦勾住了侧景的摄像师,三十斤重的摄像机砸到了我不堪重负的膝盖。我痛得叫不出声,本身就有旧伤,在被送到医院时我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我还没目送我三个队友死,怎么能先断腿!
这事一出,工作人员还没来,媒体先开始争相报道,说是轧戏的男主演看不惯前辈故意谋划的。
我他妈真的是一个大无语,推进...
前篇翻合集
2.
他们把那个粉丝的住址发给我,这边临时遇上了点麻烦,我替认识的导演友情客串了一部悬疑剧的单元角色,因为男主轧戏,全剧组的人等了他三个小时。当然,我并没有等。
前几年我就说过,只对虚无缥缈的番位下功夫,一辈子也不会成功的啦。
在心里偷偷数落别人大概是会有报应,收音的麦勾住了侧景的摄像师,三十斤重的摄像机砸到了我不堪重负的膝盖。我痛得叫不出声,本身就有旧伤,在被送到医院时我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我还没目送我三个队友死,怎么能先断腿!
这事一出,工作人员还没来,媒体先开始争相报道,说是轧戏的男主演看不惯前辈故意谋划的。
我他妈真的是一个大无语,推进病房前对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句:“别他妈瞎放屁了狗媒体!”
倒不是我想替那人说话,我巴不得大家怒怼他不敬业。但是,这些人以前也是那么说我的。
这些炸开了锅的,群情激奋的网友们,用键盘伤害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此刻,会想到十几年前被造谣污蔑的我吗?
实在是很讽刺。
医生拿着报告进来的时候,我大概猜到我腿是什么情况,好在没有伤及筋骨,掉落的时候被道具挡了一下。但是蹭破了皮,看起来血肉模糊,非常能够唬人。
要不说我怎么和前队友们老死不相往来,这都是有原因的。医院让我大失所望,居然同意他们进病房,核酸隔离六小时起步,你们他妈通过什么关系进来的。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蒙过头,被他们扯下来,再蒙过头,又被扯下来。
前队友实在是没憋住,放声大笑,像一只上了砧板即将被杀的呆鹅:“宝贝,你好晦气啊。”
“正好。”假人见缝插针,“关爱队友人人有责,不合照一张可惜了。”
……怎么会有这种前同事啊?
“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遇到我们一对德艺双馨的帅气同事。”前队友笑嘻嘻,“别骂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我已经对他透析我的心理这件事熟视无睹,诚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无助模样。
“我要是拄着拐去见她,会不会让她回忆一段往昔。”
甚至有心情开个玩笑。
“当年为了你这腿,可没让我们省心。”前队友阴恻恻道,“上通告什么也不干坐着就拿钱很爽吧。”
“你不服气我也可以帮你把半月板敲碎。”
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回击,心满离。
后果就是我被强迫着坐起来以各个角度都自拍了一张。最恶心的是他们只给自己p图!
操,到底是谁性别歧视歪曲女团才会勾心斗角?
我膝盖伤的不重,上药包扎已经好了七八,医院门外挤满了媒体,亲爱的前同事们早就找好了各路记者,等着营造一个关怀昔日友人的良善形象。
对,阴阳怪气不合群的只有我,只有我是那个破坏团魂的不体面人。
前队友唯利是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我了解假人,他一般不会参与。
这个认知让我心底很柔软的地方被刺痛了,毕竟我总认为我们关系要特殊一些。
已经很久没有和身边这几个人一起面对那么多镜头和交叠涌动的话筒,恰逢我腿受伤,一时间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很可爱的。
我默声叹气,这几天叹气的频率高升,果然不能和这几个b同流合污。
敷衍地应付完记者,我隐隐庆幸,得亏单飞的早,不然冲着前同事受伤还要配合演戏这一近况来看,我这病应该永远不会好。
车内开了空调,我往里缩了缩,假人见状咳了一声,前队友立刻调高两度,这让我不知为何陡升起一股强烈的怒意,理智的鞭策下才没掰开车门跳出去。
是在气他们惺惺作态,还是在气他们之间的默契?
想不明白。
前队友把和粉丝的私信页面给我看,他已经把我们的合照发过去了。粉丝非常激动,连着回复了99条,仿佛透过屏幕看见了她的欣喜与热泪。
偶像的力量,对一部分人来说超乎想象,我也就这点用处。如果能帮到她,是我此生的荣幸。
“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能到她家。”前队友单手扶着方向盘,转过头对我说,“你要睡会儿吗?还是演练一下我们寥寥无几的交情。”
“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看了眼假人,“你不如开导他,一见我就是张死人脸。”
前队友“哎呀”一声:“他可比你可爱多啦。”
我腹诽,这可说不准,当年面对镜头都视我于洪水猛兽,好像身边坐着什么传染病原体。
假人把我拐杖抽走,让我始料未及:“你干什么?欺负残疾人犯法!”
“习惯一下。”他扶着我肩膀,把我往他身上靠,“怕你待会儿忍不住瘸着跑了。”
似乎是想到那个画面,他幸灾乐祸地哼笑一声。
妈的,真是我永生克星。
前队友不说话,我和假人根本就没什么聊的。我讨厌他,他看不惯我,百无聊赖,只好靠着后座假装睡觉,我的腿没办法自由舒展,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腰酸背痛,我睁开一只眼睛偷瞄假人,见他好像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往他那靠了靠。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刚起这个歹念,前方就陡过一个大坡,屁股都没坐稳。车内巨烈摇晃的下场是我几乎非常主动地对假人——我前任对象投怀送抱。
我的脸撞进他结实的胸肌,手肘还捣到了他腿间,毫不夸张,那一刻我连遗书都拟好了。
“……真不是故意的。”我眼尾一垂,脑海里迅速捕捉各大影视剧绿茶男二女二的装可怜大法,最后浮现的居然是唐禹哲的脸。
我语气放软,模仿可恶的雷克斯:“你骂我吧,骂什么都行。”
很久没声儿,我忐忑不安地抬头看了看。
他摇摇头,然后敲敲驾驶员前队友:“演技过关,你小心点开。”
“……”草尼玛啊!
由于没有提前告知粉丝,这对她来说是个惊喜,我们其实也没想好怎么做,只准备了一些礼物和有着我们四人签名的珍藏版专辑。
团里老大,姑且称他为老大,反正他本身定位也是团霸,这几个月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前队友提议可以视频沟通。
我和老大的关系闹得没有这两人僵,他长我七岁,行事比同龄人成熟有分寸,也不逾矩。前两年我们还见了面,想来他儿女双全幸福美满,的确没有拉来受苦的必要。
他对我们仨同框这一惊悚听闻表示恰如其分的惊讶与欣慰,我一眼看出他早就知晓,说不定还是他给这两货出谋划策。
事情发展已然至此,我便顺水推舟:“我们一会儿给她唱首歌吧。”
前队友和假人勾肩搭背,一齐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喟然道:“怎么办,他真的长大了。”
粉丝和我同年生,长得跟我妹妹很像,我们刻意避开她女儿的话题,全程热情主动地和她追忆青春。
那阵激动的劲儿过了之后,她倒显得有些局促,欲言又止道:“你们……你们不是已经……”
“完全不会啊!”假人掐了下没有眼力见的我,展现出他镜头前的活泼姿态,“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兄弟啦,私下也一直保持联系。”
我心说放你妈的屁,却还是兴致高昂地附和着:“只是没有发布公共平台,其实每年都有聚。”
“刚好这几天都在台北,想着来看看喜欢了我们十六年的资深粉丝嘛。”前队友还是负责总结与控场,连只有一个粉丝的场都要控,我无言以对。
“谢谢你们。”粉丝微微颔首,然后对着假人脸红道:“其实我当年最喜欢的是你。”
啊,还真是一句耳熟能详的话呢。
我高情商的和前队友适时退出,坐车里等待。
车内空气稀薄,窗也不开,我完全是不能忍受尴尬的人,闷闷搭了一句:“结束之后不必再见了吧。”
前队友食指指节规律地敲着方向盘。
“那七年,真的完全没把我们当朋友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袒露出一种无能为力的脆弱与孤独,同那天将坠落下去的,一眨眼就会消散的错觉。
可我真的同情不起来他,甚至觉得这画面令人作呕。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不是你们本人最清楚吗?
最终还是要不愉而散。
起风了,我侧过身看窗外天线上歇停的鸽子,最后一只也扑簌着翅膀飞走了。
“你等他吧,我还有事。”我拉开车门,“以后别见了。”
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半个月,我接到了乔乔的电话。
她那里人声嘈杂,我推开身上的人,换了衣服开车赶去医院。
这一路上会经过三个红绿灯,两个岔道口,早晚高峰会堵十五分钟。我实在对医院太熟悉。而医院从未象征过好运。
我赶到大厅,见她孤零零地坐在中间,手里拿着一叠单子。我平复了呼吸,缓步到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
她答非所问,扯出一个笑来:“你对我离婚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离得漂亮:“Follow your heart.”
“我怀孕了。”她说。
“操。”我下意识骂道,又很快敛声,“这不会是他胎教学到的第一个字吧?”
是很熟悉的她看弱智的眼神,见她并没有很失落,我才凑到她肚子那里,好奇道:“几个月了?”
“两个半。”乔乔摸摸肚子,“感觉很奇怪。”
我撇撇嘴,往椅子上一靠:“你前夫知道了吗?”
她摇头。过会儿又说:“我告诉他了。”
“那他不来?”我有一万句脏话不知该不该讲,“你眼瞎了和他结婚。”
“他很忙啦。”乔乔说,“你前几天不是见到他了?还睡一起。”
“威!”我看我前队友那张脸就想吐,根本不可能产生半分情愫。
但我还是很心虚,是指前队友让我劝和,怎么听都很胳膊肘往外拐,将心比心,如果反过来,我一定绝交。
乔乔对即将到来的人生大事毫无心理负担,十句聊不到两句,基本都在和我分享她失败的婚姻。我热衷于一切能够说队友坏话的契机,是合格的闺蜜相处模式。
但她孕反真的很大,我不得不时刻扶她去厕所,途径各个和睦美满的家庭,乔乔才边吐边说:“他应该快到了,你去接一……呕。”
听到这句话我的反应与她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我内心拧成烘焙麻花了,才艰难忍住从医院后门溜走。
在抬头的前一刻,我还在做着心理建设,反正你打脸的次数擢发难数,也不差这一回。
阴险狡诈的前队友此刻显得还像个人,只在乎他的前妻,一路横冲直撞,这其实是很少见的我能对他进行一个人性指数的观察,十几年里第一次见他这么紧张。
在我的印象里,只有股票严重下跌他才不会把模式化的眯眼笑挂在脸上。
他们自然的嘘寒问暖,找医生询问忌口,像一对恩爱的夫妻。趁他去拿化验单,乔乔把多余的我拉到身边。
她真是气质型美女,任何举动都是理智且优雅的。
“我决定把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他。”
这个回答让我从没设想过,我以为她会独自承担起养育义务,因为我身边任何一对离婚夫妻都蹈常袭故,认为女性天生的使命就是照顾这一人生旅途中的“意外”。
“你不会舍不得吗?”我尝试以最不冒犯的措辞提问,“这毕竟是一个生命的延续。”
“为什么?”她从容得体,反问我道,“我才三十岁,有优质的工作,聊得来的朋友,要浪费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个月,是不想毁掉一个生命。难道还要我浪费接下来的十年吗?”
这一席话听的我心潮澎湃,想给她跪下鼓掌,多么成熟且睿智的女性……虽然听起来总觉得像在暗讽谁。
“ Follow your heart.”我对她说,“过得开心。”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附在耳边悄声说:“这几个月暂时不要来找我了。”
言下之意是,知道你不想见到他。
过气为数不多的好处就是有更多的空间享受生活。我是不太能闲下来的人,但比起去公司还是更愿意在家里摸鱼或骑行五十分钟。
谁会喜欢上班啊!除了我的前队友!
妈的,这几个月联想到前队友实在太多次,此为大忌,万万不可。经纪人来电催了,我才不得不从床上爬下来。
自从解散后,我对外名声一直不算好,新人员工见到我都秉持着领导视察的态度,对我毕恭毕敬。不自在居多,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什么货色。
镜子里倒映出我精致完美的五官,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当个普通人确实不简单。
我的办公室在八楼,正中心,因为公司人好,照顾圈内前辈,这几年看着从公司出来的新人小朋友总有种看儿子的慈祥。
口香糖被我吹出了一个巨大的泡泡,荣获本人自封吹泡泡界国际大奖。我经纪人正在楼下和一个背影帅哥聊天,腰细腿长一米八,应该是新发掘的模特,就是总感觉哪里有些熟悉。
我看不到他们正脸,蹑手蹑脚地溜到经纪人背后,捂住她眼睛:“ Surprise!”
经纪人和“模特”同时被我吓了一跳,我的泡泡也适时破了。我退后一步,看清了“模特”的正脸,结实地体会了一把石化的感觉。
……还有比被口香糖糊住了半张脸遇到前任更尴尬的事吗?
我当场就要跑路,经纪人眼疾手快喊来两个保安:“按住他!别让他跑!”
被挟持住的那一刻,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下辈子一定要从出生就开始举铁。经纪人和假人坐在我对面,和声细语地交谈着工作的详细流程。我阴沉着张脸,坐实了新人眼里的严厉不好惹。
跑也跑不掉,轰也轰不走,我在我自己的公司居然坐立难安。他妈的,这傻逼不是已经和公司解约了?不是在拍常驻真人秀吗?我平常俩月不来一趟公司,为什么一来就遇见这个瘟神?
我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不然怎么解释我们相安无事避嫌十年,近三个月居然能见七八次!
我不满的情绪溢了出来,被他们灵敏的感知到,经纪人给我递来一个本子:“飞行嘉宾,我已经替你接了。”
“姐,是我上节目。”我吐血,“这种事你不需要提前和我商量一下吗?”
“你还当你是什么当红天王呢?”经纪人敲桌,“今年最火的一档节目我都替你跑下来了,你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我自知理亏,“反正我不要和他一起。”
“我也不愿意和你一起。”假人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你看!”我情绪过分激动,只恨手里没有刀,不然定要砍死这b,“我们上一档节目一定会打起来的。”
“打起来好啊。”经纪人笑眯眯,“影史留名收视率飙升热搜一定会爆,说不定你们能再翻红一次,一举两得。”
我目光如炬,望向假人:这你能忍?你真能忍?
假人自然也一万个不乐意,但他咬牙道:“一期通告费四百万。”
“……这么多年还拜金。”
“违约金七千万。”经纪人道,“你赔得起?”
“……”
偶尔拜拜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tbc.
东城街4巷25号
*
4巷25号是他们曾相互许诺过的,也是他们决裂过的地方。
而东城,是他的名字。
他把它们一起刻进了MV,吴庚霖用一种他自己也无法抹除的方式纪念他们绵长热烈却又短暂如瞬的感情。是对自己的决绝,也是给对方的回应。
互相折磨、彼此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告诉对方,他曾经也是绝对的真心。
就像怕对方看不到一样,转发宣传的时候他特意转了门牌号那段。
即使他曾经撒泼打滚汪东城也不愿意关注他,但一定还在关注他。
自恋第一名的吴同学就是有这种莫名的自信。
可是一天。
两天。
三天。
一周过去了。汪同学没有任何回应。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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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巷25号是他们曾相互许诺过的,也是他们决裂过的地方。
而东城,是他的名字。
他把它们一起刻进了MV,吴庚霖用一种他自己也无法抹除的方式纪念他们绵长热烈却又短暂如瞬的感情。是对自己的决绝,也是给对方的回应。
互相折磨、彼此伤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想告诉对方,他曾经也是绝对的真心。
就像怕对方看不到一样,转发宣传的时候他特意转了门牌号那段。
即使他曾经撒泼打滚汪东城也不愿意关注他,但一定还在关注他。
自恋第一名的吴同学就是有这种莫名的自信。
可是一天。
两天。
三天。
一周过去了。汪同学没有任何回应。
吴庚霖坐不住了,久违给他打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直到快自动断线的前一秒接通了。
“喂汪东城。”
即使这么久没联系,小孩的语气依旧没什么礼貌。
“嗯,亚纶,你说。”
汪东城本无意接这个电话,又怕对方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最近有没有关注我的动态哇?”
这语气汪东城知道对方肯定没事了,瞬间拉下脸了。
“嗯。还是换得挺勤的。十二星座集齐了吗?”
“还缺一个处女座吧。”
“没事我要挂了。”
“我发新歌了,你听了吗?”
汪东城明显顿了顿。语气柔和了许多。
“嗯。挺好的。”
提到新歌汪同学就温柔了,吴同学很满意。
“看了吗?你看我微博。”
汪东城正在电脑前,就随手在浏览器地址栏打了个字,关联出了炎亚纶的主页。这几天确实没来看他,铺天盖地的身边所有人都在跟他说他新歌上线了这件事。
东城街4巷25号。
“……”看到这个门牌号汪东城停在电脑前,是他家的地址,眼前闪过所有他知道的吴同学的床伴,情绪坠到了冰点,“吴庚霖。你是不是过分了?一次又一次。能不能麻烦你别再cue到我。13年了,这场深情游戏你还没玩腻?”
没能得到理解的吴同学,眼泪就下来了。
这地球70亿群众总有一个会听懂。
然而汪东城却不是那一个。
*
十年前。
他还是那个欢脱又神经质的小孩,大把人爱着大把人宠着。他肆意挥霍着所有人的爱。然后肆意而任性地爱着汪东城。
尽管如今也不过长成了欢脱又神经质的大人。
挥霍着,任性着,丝毫没变。
但是那会他认真地想过改变的。
那段时间他跟汪东城的关系突飞猛进,他时常去他家,汪妈妈也很喜欢他。他以为这就是他能拿到的最好的剧本了。队员,挚友,互诉衷肠,彼此理解……暧昧不明。就像他曾羡慕过的堂某人。
某天在汪东城家的顶楼,两个人喝酒看天,聊着曾经去了哪未来要去哪。
“如果可以的话,未来我想和你一起。就这样,一起生活在这里。”
汪东城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诶?!!”吴庚霖惊得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明明自己曾经的表白被对方以他真的不喜欢男生回绝了。
“大东你发烧了喔?”他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你是在邀请我共度余生吗?”
“嗯。”
“我可以当真的吗?我真的会当真喔,我可是很难甩掉的,你现在后……”还在走再三确认流程的吴同学被吻打断了。
他在一阵晕眩中看到了星空,灯光,远处的大厦,还有梦中人闭着眼无比认真的脸。
他也闭上了眼,回应热切。
两人就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借工作之便偷偷谈着不可告人的恋爱。
*
将近三个月的热恋,外出工作两人如往在同一个房间。甜甜蜜蜜。
吴庚霖说他当地有朋友,要出去跟他们碰个面。汪东城趴在床上休息看漫画,随口应了声ok。他就去洗澡换装了。
吴庚霖的手机就在汪东城手边的床头柜,突然亮了。他瞟了一眼,又觉得不太礼貌,正准备低头继续看漫画。又一条消息。
「我不会放手的。」
情敌?备注是他不知道的昵称。汪东城皱眉。思考自己要当没看到还是要宣告主权,他好像也不能宣示主权。
「你不下来我是不会走的。」
「我没有同意过分手。」
消息继续跳着,汪东城看到这句彻底傻了。浴室的水声停了,他立刻钻进了被窝。
一直躲到炎亚纶准备出门了,他才探出头。
“是见谁?我认识吗?”
“就……就朋友啊。”吴庚霖心虚了一秒立刻调笑道,“我家大东也会吃醋了吼?你要不要一起去?”
汪东城没说话,又钻回被窝里。勉强挤出了一句:
“早点回来。”
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吴庚霖也没回来。
汪东城眼巴巴盯着楼下,看着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开工了。
吴庚霖回来了,跟另一个男人一起。他没认出是谁。
就屁颠颠跑出去等他。
看到他俩出了电梯,他又怂得躲起来了。
两个人还在小声争执。他听不清。
他们抱了一下。放开。
汪东城跑回房间,锁上了门。平静心情。其实他已经想了一晚上要怎么办,他和他的关系,他和他的关系。
没想出来。他给吴庚霖发简讯了。
「我只问一句,在一起的时候跟他分手了吗?」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门卡开门声,锁着。
他拍了几下门。回了一条。
「你先开门听我解释。」
汪东城给辰亦儒打了个电话。
“能不能过来帮我照顾一下亚纶。”
辰亦儒还在睡觉,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才几点啊你有病吗。
“能不能过来帮我照顾一下亚纶。”
他只是重复。一字不差。努力在克制情绪,生怕自己出糗跌份。作为这场秘密恋情少数的知情者之一,辰亦儒瞬间清醒了。
“我都说了他不适合你的。”
安静。叹气。忙音。汪东城低头发简讯,他此时此刻怂得没勇气见他。就算再过一个小时不管怎样就要见面了。
「知道你跟上一任分手我才跟你说那些话,我没想过我是第三者。分手吧。就不为难你了。」
“汪东城!开门!大东!大东!开门啊!”外面的小孩急哭了,拼命拍门。
分手?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换来这两个字了。他不允许。在他的世界里分手就是分手,就是这样单方面通知的行为。
辰亦儒及时赶到了。让他安静下来了。
“你先去我们房间吧。”
“不去。”小孩鼻涕眼泪都抹成一把了,还是挺横,“我不信他不出来。你回去吧。”
辰亦儒劝不动,放弃了。
“那你别喊了。对你。对他。都没好处。”辰亦儒加重了对他两个字。
吴庚霖就直接坐门口了。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听到助理慌乱的声音,他睁开眼。
“亚纶,亚纶,你怎么睡这了,大东呢?”
助理说着掏出房卡开门,锁着。
炎亚纶尴尬笑笑:“估计睡着了,不小心锁了,给他打个电话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没吵他。在这坐会。”
汪东城这才知道对方没回辰亦儒那屋,慌忙去开门。
“抱歉抱歉,我睡得太沉了。”汪东城声音有点哑,扯了扯嗓子,“有点感冒。吃了点药。对不起对不起。”
“真能演。”吴庚霖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屑,这才站起身。
助理让他们准备一下,鞠躬道别去喊其他人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汪东城不满,他不愿意谈个恋爱这么惊天动地的。
吴庚霖关上门,把他拉下来就要凑上去吻他。被轻易躲开了。
体格还是打不过。霸道不起来。失败。
“我说得很清楚了。别这样,好聚好散。”
“说什么?”
“……我们……别闹了。准备开工了。”
吴庚霖掏出手机,拉出简讯列表丢给他。
“我真的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我不是出去跟他过夜,真的跟朋友打牌了。他非要跟着。跟他什么也没做。早就分手了。”
汪东城不看。沉默。侧身越过他。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去洗澡了。”
吴庚霖把手机扔床上。躺上去。大声喊:
“狗屁好聚好散,别妄想我会同意!”
浴室里传来一句:
“像他对你那样?”
吴庚霖只得自己生闷气。
这是他的错吗?对方要纠缠他他有什么办法?非要因为这种事怪他了?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辜。
小孩委屈了。清清白白地跟他告白的时候非要拒绝他,他有对象了才过来撩他,那天他回去之后就立刻跟前任分手了。
他都这么努力跟他在一起了,还要跟他闹分手。
什么狗屁第三者啦……他汪东城是眼瞎还是脑子秀逗白白喜欢他这么久喔。
人家市场就是有这么好嘛。自己不知道珍惜。哼。
*
工作时汪东城全程跟他冷战。他腆着脸凑过去也会被躲开。比初识那会还要冷淡。
那个会突然蹿上树摘椰子给他总是习惯性把他护在身后的汪东城,就像是他这段时间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吴庚霖自己冷静思索了一下。汪同学是什么时候私下也跟他亲密起来的。什么时候开始频繁邀请他去他家的。
好像是去年跟前前前……反正跟某任分手的时候找汪东城哭诉。其实也没有多难过,就是想找个借口找他喝酒罢了。
那次之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一直到年初飞轮海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他抽到了一个恋爱状况的题,说了自己是单身但是有喜欢的人。
八卦尊问了句谁啊。他坦然说了大东啊。
汪东城低头摸鼻子,怪可爱的,他开始一边狂笑一边回答追问:对啊认真的,可是大东不喜欢男的嘛,只好单身了。
汪东城一直尴尬地干咳试图转移话题。那天辰亦儒的脸色好像也有点难看,汪东城罕见地喝醉了,他和辰亦儒抢着送他回家。最终他第一次成功进了4巷25号的门。然后开始频繁去了。
他也没说谎,那会他确实刚又分手。没心没肺的直男知道他喜欢他,还频繁邀请他去他家吃饭,他一边不悦一边乐在其中。那期间他也又有了新欢了。
靠。怂包东。吴庚霖暗骂了一句,这时间线都够他谈十八回了。
他瞥了汪东城一眼,汪东城立刻假装看别处风景。
可是小孩是不会放弃的,继续往他旁边凑。汪东城继续躲。老鹰捉小鸡一样的场景。旁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开始有工作人员在一旁小声嘀咕。
辰亦儒偷偷拉了汪东城一下。
“你别这样。”
这个圆滑的老好人一张冷冰冰的脸怼了炎亚纶一天,任谁都能发现问题。
汪东城一脸演技拙劣的状况外:“啊?怎么了?”
辰亦儒压低声音:“你太明显了啦。”
“嗯?什么事?”
演技拙劣的装白目。
要不是还在工作,辰亦儒绝对上手敲了这只大白目。
“Calvin。没事,你让他演。”吴小同学凑过来,丝毫不在意。突然把他们两个一起抱住。
“我不介意陪他演。”
笑得一脸无害,实则一堆小九九。
汪东城皱眉。
“什么?在叫我吗?”
躲开吴某人的肢体接触,假装有人在找,演技拙劣地走了。
吴庚霖继续抱着辰亦儒,眯起眼睛笑:
“放心。不会让他跑掉的。”
“你们……”辰亦儒看着这个小孩,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都头痛,硬生生把那句你们不合适吞回去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非要搅和在一起。
两个人都是。看不懂。
*
汪东城先收工回酒店,他想跟吴尊换房间,炎同学不乐意。怕他再大闹,汪同学也只好继续认怂。
吴庚霖回来他已经躺下了,叫了他半天不理会。
想冷战是吧,没门。
“我是喜欢你没错。刚认识那会就喜欢你了。但是你不能不接受我还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吧?”
“我没有!”汪东城突然掀开被子坐起来,又躺回去,“反正分手吧。”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那天刚出你家门就分了。我是还跟他见过几次面,可是绝对什么都没做了。”
汪东城继续躲在被子里当缩头乌龟。
“这三个月来就算你不跟我做,我也没找过别人。”
!
汪东城被子裹得更紧了。
“你……我……你先跟他好好谈吧,我不喜欢这样。”
吴庚霖叹气,他甚至已经愿意为他放弃他抢手的台北猛1身份了汪同学还是不乐意,跟直男谈恋爱真是累死他这个行走的荷尔蒙了。
“……他也来住这家酒店了吧?”
“我会处理好跟他的关系。你别跟我在这撩完就想跑。”
汪东城不再说话,继续冷战。这是面对这个明明比他小那么多却是个情场老手的小孩,他唯一擅长的事。
*
出了一趟不愉快的远门,回来之后汪东城继续台上台下地跟他冷战。
他哭过闹过破口大骂过,对方油盐不进,吴同学气得只差扎小人诅咒他了。
*
“你还好吗?”
拍戏间隙辰亦儒突然问缩在角落休息的汪东城。
“眯一会。到我了叫我。”
“你要躲他躲到什么时候?”
“没有躲啦。”汪东城摆摆手,“我只是不想被那个人误会。搞得好像我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坏人一样。”
“你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就劝不住。”他本来想说你确实是,又怕中二东受打击。
“我自己都劝不住自己,劝得住我也不会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汪东城阖眼,“过两年就会长大了吧。大家都先冷静几个月。”
“别骗自己了。”辰亦儒确信吴庚霖再过十年也不需要冷却期,永远人还在这就完全准备好投入下一段感情了。随时开始。
汪东城笑笑不搭腔。
“收工后跟禹哲约了健身。一起吗?”
“他让我看着你,别跟老唐太腻乎。”辰亦儒轻轻踹了他一脚,走了,“真是幼稚鬼。”
没在剧组的小孩找他当和事佬和监视器,自己炮友一堆倒是对大东的独占欲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本心倒希望他俩别互相折磨了,早散早解脱。小孩知道了得跟他拼命。
*
“我把那个人拉黑了。不会见他了。”
收工回家,小孩堵在他家门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别躲着我了。什么冷静几个月的我办不到。”
汪东城叹气。
“先进去吧。”
为了有点自己的空间,也怕不规律的作息吵到妈妈。汪东城自己下班还是习惯先回旧屋,练练吉他健身一个人休息一下。招待朋友,收工太晚就直接在这睡。
那时东西很多搬新家去了店里空空荡荡的家具都没几件,还没被手办淹没,汪东城仅仅普通地看看漫画动画偶尔玩玩普通的cos,还没那样沉迷于此。比起他,旁边的幼稚鬼小孩更喜欢那些东西。炎亚纶比划着空置的地方。
“要不我搬过来?我自己家都住腻了。”
汪东城没回答,任小孩在那规划自己的片区。
“你以前都不让我来的。”小孩突然安静下来。
“你个大少爷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可玩的。”
那时在拍终极一班,吴庚霖很粘他。他跟唐禹哲经常约着收工后的活动,一般不带他。一直到杀青也没答应带他去家里玩。以为除了工作也没什么交集了,这种得天独厚的小孩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
结果小孩开始天天跟他真真假假的表白,闹着要去他家玩。他依旧收工就去找唐禹哲陈德修他们玩,私下跟他没什么来往。更是有被这个小孩的天赋家境气到。同人不同命。
“有你就够了。”小孩又开始上下其手吃他豆腐。
其实他决定跟他在一起,肯定也好好考虑过生理需求的问题了。这个心理建设过程还是比他预想的难多了。
看他没有回应,吴庚霖也觉得有些自找没趣。只是憋了这么久,他确实快疯了。
亲了个够,吃够豆腐勉强凑合解决了生理需求。看着汪东城这张脸他还是满足的。
“你的嘴唇真好看。”吴庚霖啜了一口。起身。
没有继续下一步的意思。那天在酒店吵完汪东城才意识到对方其实有在自己忍耐,因为自己的性向在退让。吴庚霖混乱的私人关系他也不是不知情,正因为知道他才纠结了这么些年。即使是现在,小孩对他的兴趣能维持多久,他也没有自信。
汪东城也没好意思开口说这种事。只说了句对不起。
小孩倒不是很在意。笑得开心:“我很难甩的,我警告过你了。”
临走汪东城给了他一把钥匙。
“不是说你可以搬过来哈。只是备用钥匙。姑且……是恋人吧。”
吴庚霖就乐开了花。几乎是抢了过来。
“真的可以吗?”
收到过的备用钥匙其实多到记不得到底多少了。但他确定这是最开心的一次。
汪东城跨上机车,把安全帽递给他。
“送你回去。”
“我可是要先提醒你,狗仔很多的喔汪先生。”小孩调笑道,但早就接过安全帽跨上车。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紧紧抱着前面的人的腰。
汪东城说了句抱紧了之后一路都没有说话。
吴庚霖不知道那天汪东城在想什么,但他自己是一路傻笑着到家的。
他记得汪东城当时发型,衣服,靴子的所有细节,记得那天看不到星星,记得遇到了几次红灯。
甚至是连那天风里的味道他都一直记到了很久很久之后的后来。
*
次日回家汪东城就看到吴庚霖在他家里了。大箱小箱在摆弄一堆东西。还搬了个柜子。
“亚、亚纶?”
“你这么快回来了?我还没收拾好。”
“……你在干嘛?”虽然是并不是很喜欢被这么没有边界感地对待,但钥匙是他自己给的,对象是他自己找的。他也就只能接受了。
“在这个家里增加一点我的气息。”吴庚霖炫耀性地摇了摇自己的钥匙,还给他做了个定制钥匙扣。写着东425。
汪东城突然莫名有些感动。吴庚霖一件件往外拿自己的东西。游戏机玩偶手办光盘漫画书私人物品。
“怎么样?”
吴庚霖布置完开始等夸。汪东城不置可否。
“嗯……不能做♡爱那做点什么好呢……”吴庚霖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摸过去,“要不你教我画画吧?”
“……啊?好吧。”
拉出画板,最近也有段时间没画了。
吴同学学没几分钟就没兴趣了。直接趴大东腿上。
“我还是看你画吧。”
汪东城自己继续画:“你这样怎么样看。”
“看你。”
汪东城翻了个白眼,有够喜欢乱撩人。
结果是吴同学又看没几分钟就没兴趣了,睡着了。汪东城没舍得叫醒他。继续画着。
吴庚霖一直睡到后半夜才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画好了?画的什么?”
“快了,梵谷与我。”汪东城脱口而出。
吴庚霖眯起眼睛凑过去。
“这怎么有点像我。”
“屁咧。哪里像你。是我。”
“明明像我。果然很喜欢我吼?是不是?是不是?”吴庚霖把自己的脸凑他面前,越凑越近吻上去了。
就这样,吴庚霖同学完全忘了他要学画的事。
*
随着感情的升温,炎亚纶在台上对他的吃豆腐行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放肆到让汪东城头痛的地步。比如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当场要解他的扣子,再比如随手把他喝过的饮料递给他喝,让他尴在那思考要不要喝。
汪妈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带亚纶回家。
下了后台回休息室,小孩笑得一脸愉悦,拿小手指一直戳他手臂的肌肉。
“听到没有,妈妈让你带我回家。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我想过的啊。只是不知道你还能跟我在一起多久。”汪东城叹气,辰亦儒和吴尊推门进来,他立刻把趴他身上的吴庚霖推开。
其实在一起之前吴同学也没少做这些暧昧的动作。汪东城倒是任他折腾很少管他。
现在反而有点做贼心虚。尽管队员知道他们的关系,但好像就更尴尬了。
吴庚霖就黑脸了。
因为前一句和这个动作,双倍的不爽。故意当着吴尊和辰亦儒的面,亲了他一下。
辰亦儒没眼看扶额转过身,吴尊一脸淡定吃瓜看他们表演。
汪东城也拉下脸了,生气。瞪他。
“吴庚霖!”
etc.
写得有点痛苦,真没想写这么长。
就像他们的感情,明明初始动机只是想让自己开心满足一下,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的满足变成了一件痛苦又漫长期待快点结束又无法结束也不想就此放弃的事。
*
吴庚霖在楼上的房间补眠,汪东城自己在楼下画画。隐约听见他在楼上打电话的声音,本想他醒了就上去问他要不要出去逛逛,却听到了超出他世界的奇怪对话。
“我一会回去,跟他睡我得憋死。没办法,谁让我爱上直男呢。我都在思考要硬上了还是出去解决一下了。”
吴庚霖穿好鞋抬眼,看到汪东城。愣了一下,倒也坦然。继续聊着。
“喂喂喂停。就是说说而已,想约我还用得着你介绍?就这样,先挂了。”他自己的通讯录就大把人随叫随到,谁让他家现在这位不能接受呢。
他这样坦然,反倒让汪东城有些尴尬了。挠了挠头。
“要回去?”
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是不是应该生气一下才是对的。
“听见就听见了,不用装没事。也没躲着你,生气你就说。”吴庚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拉了拉衣角,“放心,不是出去约炮。为了你我这都半年没做过了。天,我居然这么久没做了。”
吴庚霖自己拍了下额头。不敢相信。皱眉。
“我们应该不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的吧?汪东城。”
汪东城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地板。看了看吴庚霖。最后盯着自己的鞋。
“那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吴庚霖笑得灿烂,张开怀抱:“你说呢?”
一场性事进行得不甚顺利,一个第一次被压一个第一次跟同性做。好在都还在两人接受范围内。
吴庚霖趴在汪东城身上,玩着他的脸:“恭喜你加入组织。”
“才不要加入啦。”汪东城失笑,他也不是一次两次被同性追求了太难想象了,看着他的眼,认真,“没考虑过别人。”
吴同学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亲了他一口。
“后天去日本,我们自己要不要多玩两天再回来。就我们俩。”
“……我约了禹哲,他刚好……”汪东城话没说完,小孩的脸就越来越黑了。
“别这样。”汪东城也有点不满了,他的价值体系里朋友的排序一直靠前。
吴庚霖翻身背对他。
“反正我比不过你的朋友们。……也比不过你的工作。”
汪东城叹气,无言以对。还真是衣食无忧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有情饮水饱这种话也就只有吃穿不愁的人才会信。
“他也去日本我知道。你怎么约他不约我。”对汪东城独占欲莫名其妙的吴同学把唐某人当了头号情敌,时刻follow。
“……。我们要一起去的啊宝宝。我约什么。”
“哼。总之就是生气。”
“禹哲他……”汪东城欲言又止,唐禹哲是真心不想公开自己的感情,他不愿意出卖朋友隐私。
“嗯?他怎么?”等不来下半句的吴庚霖更气了。
“你别什么醋都乱吃就行了。昨天在台上你什么表情被拍下来你忘了?”
“谁叫你跟Calvin用嘴互喂的啊!!还敢提!”
吴庚霖骑到汪东城身上,手肘压着他胸口认真威胁。
“当然是活动方安排的啊。”
“那还不是因为你拒绝了跟我的安排啊!”
汪东城扶额,侧过头不想看他。看来吴同学对他自己的自控力毫无自知之明。
“天知道你能做出什么事啊……谁敢啊……”
“怕了?”我们阈值波动异常的小疯批又开心了,凑上去咬着他的耳朵,“后悔了?”
在认真苦恼的汪东城无心跟他玩。望着天花板叹气。
吴庚霖却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眉眼含笑,凑过去讨好性地吻他。
他那时自己也没有清晰察觉到的是,他好像喜欢上了把他逼到忍耐的临界点以下,看他为他退让底线,看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个表情就好像在对他说:可是我爱你啊,我还能怎么办。
etc.
初中时做过一个东唐纶连萌小站,放他们三人的粉红。这三人的唯粉cp粉掐得腥风血雨,我在风暴圈之外独自萌得飞起。
他们散了我也淡了。
这么多年未再提及的初心cp,汪某人这次是真心让我意难平了。
*
吴庚霖的生日汪东城拉着几个朋友到家里一起帮他庆生,除了唐禹哲还有其他几个他的多年好友。吴庚霖第一次见。
小孩开心疯了。以至于许愿之后就深情无比地吻了汪东城。
汪东城直接傻了。感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但也因为都是多年好友,轻松帮他化解了尴尬。看在寿星的份上,也不想让事态升级,他也就没当场甩脸色。
气氛开始有些微妙的尴尬。只有吴庚霖乐在其中。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更多的都是从汪东城话里话外的猜测。他也更没打算在朋友间出柜,只是给他过个生日而已。
*
“我们的关系对我来说不是一个能跟朋友到处讲的事,你明白吗?”
朋友们都散了之后汪东城就拿严肃脸对他。开开心心过生日的孩子有些懵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不洗澡不准碰床一天消毒十八次的洁癖我就算了。你自己带着一堆人来给我过生日,亲你一下都不行,你的规矩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啊汪东城!”
“我们算了吧。”
“你说什么?”
吴庚霖越来越无所顾忌,实在劝不住的汪东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可他终究不比他随时可以回去做大少爷,这份事业是他唯一的依赖。
汪东城重复道:“我说,我们算了吧。”
“我又没做什么,我只想在朋友面前自在一点,连这个都不行吗?”
“对不起。”
“我。不。答。应。”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了。”
“能不能让我开开心心过完这个生日啊!”小孩哭了,难受,“他们哪个是眼瞎了看不出来你家全是我的东西啊!”
汪东城看了看四周,没有同居吴庚霖还是陆陆续续把他家的一半塞满了。
“你不说谁能知道是你的。”
确实一张合照也没有。只是一堆汪东城以前并不会这么沉迷的游戏和玩偶,不属于他的风格的摆设。
吴庚霖愣了整整半分钟。把桌上剩下的蛋糕和汪东城亲手做的饭菜全扫地上了。
“好,汪东城,算我输了。”
孩子还满脸泪痕,神情却全是不甘和不屑。
汪东城转过身不看他。吴庚霖扯过一旁的外套,走了。
只留给了他的一地残渣。
不知过了多久,汪东城才落锁关灯,蹲在黑暗之中收拾这一地的破碎。
精神有些飘忽,回想着刚刚被突袭时旁人的表情。是不是也并没有那么难堪……?
手里抓着碎片,用力。疼痛感把他的思绪拉回来,糟糕,这才打开灯。伤口并不浅,血还在流。
完蛋了。
比起疼痛和可能留下的疤,他更担心的是要如何跟旁人解释他的伤。如何不影响工作。他无奈又认命地去处理伤口。
吉他是很难弹了。
年长许多的年纪和阅历,艰难许多的成长与环境造就了他隐忍的性格。他早已不会再像那个小孩那样外放自己的情绪。
他甚至从来没有机会那样任性过。
即使是在他的那个年纪。
*
第二天吴庚霖看到他,扬起笑脸正准备打招呼,又想起来昨晚刚吵架。笑到一半凝固了,别过头。
混蛋。生气。今天也不想理你。冷战我也会。
谁曾想汪东城连跟他打招呼的打算都没有,眼里根本没有他。
他就生气了。
“早安啊,大东!”故意大声,让所有人都听见。好的,冷战他不会。他承认。
全公司人尽皆知的老好人东。无动于衷。跟旁边的人cue工作流程,工作人员尴尬地看了一眼另一位人尽皆知的暴脾气炎亚纶。
不敢惹不敢惹。
工作人员赔笑走了,说现在不急着说这个。比起得罪炎亚纶,汪东城才是那个他得罪得起的人。
对两个人的捕风捉影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看这架势就知道两人又吵架了。
被堵在休息间。汪东城翻了个白眼。
“拜托炎亚纶,我们昨天已经谈好了吧。”
“谁跟你谈好了。”
吴庚霖抓起他的手,撕开创口贴布。皱眉。又拿过旁边的急救箱帮他重新处理好伤口。
汪东城本来想躲,但小孩这气势不让他亲自确认一遍伤口似乎不会罢休。
“不开心也没必要自残吧。哄我一下不行啊。”
“拜托,是谁把我家盘子全砸了。不小心弄伤的。”
“好好好。怪我行了吧。”吴庚霖亲了一下他的伤口,对方立刻缩回去了。他懒得拆穿他的谎,那个伤怎么看也不是不小心,但他乐于看到汪东城为了他扰乱身心的样子。
“也不是说是谁的错。只是我们不合适。”
“那好好爱惜自己的手。”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反正我不同意。别妄想说结束就结束。”
*
一方坚决一方纠缠,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双方都暧昧不清。
他偶尔还过去他家赖着,钥匙死活不还东西死活不搬甚至继续往里添置物件。工作还是要跟他同房。好像回到了之前暧昧的同事关系,又好像没有。至少炎亚纶单方面还以恋人自居,汪东城也没有跟身边任何人否认他们的关系。
大家都以为他们关系如昨,天天看吴庚霖作死。
这天吴庚霖同学又双叒叕被爆同性绯闻了。
汪东城翻着网页,把电脑递给旁边的人。那人只是神经质地狂笑:“写得也太烂了吧。”
汪东城皱眉:“你又故意被拍吼?”
“emmmmm……”吴庚霖把手里吃到一半的苹果喂到他嘴边,被拒绝了,答非所问,“我比较想看我和汪东城的。”
“不行。”汪东城如预料中的一样,紧张了。
“真怂。”吴庚霖笑得让汪东城很没底,伸手要去滑网页,“让我找找我们的绯闻。”
被拍掉了。
“去洗手啦你。脏死了。”
“我们现在就去逛街吧,我们是不是都没被拍过。全是你跟你的堂宝宝的。”
汪东城放弃了跟他沟通。
开始思考起了自己的择偶标准是出了什么问题,旁边这个人没有任何一条符合他的择偶观。甚至连性别都不是。
他希望有一天遇到一个人,在那个人身边他是可以完全放松休息的。彼此照顾,平和顺遂。
但在吴庚霖身边他永远草木皆兵永远战备状态。
择偶标准存在的意义就是有一天遇到一个人把它们一一打碎。——当初被这个小孩的告白和存在频频扰乱心神的时候,汪东城时常想起这句话。觉得还蛮有道理的。
现在他觉得择偶标准的存在是你的理智对你不要跳入火坑的警示。很有必要。
*
「真的有些累了。兄弟。」
汪东城给辰亦儒发了简讯。那边回得很快,加了N个感叹号。
「我比你更好累吗!!!!!!关我什么事啊为什么我要帮你们撑全场啊!!!最后还要成为cp粉口中哈哈哈的背景板!!!!你们趁早分了吧!!!!」
汪东城倒是被逗笑了。
“看什么呢?”
吴庚霖凑过来。
“生气。”
「陈奕儒,还是祝你自己趁早分了吧。」小孩抢过手机哒哒哒回完简讯,汪东城还是在旁边一脸深沉。
“你不会又被说服了吧?”
“有点。”
吴庚霖就拉下脸了。
“……我们确实不合适。你去哪?”
“过去隔壁找Calvin算账。”吴同学说得理所当然。
“喂!拜托!”
吴同学被拦下来了,脸色很难看。眼睛有点红。
“怎么了?”
“你不是又要跟我分吗?”小孩说得委屈,加重了又字。
“我……”汪东城想说他没有,但好像确实他有。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能不能用上分手这个词。
吴庚霖讨厌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三天两头这么把他吊着。一有什么动静就想着把他踹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你能不能在各种场合都控制一下你自己?”
“不。能。”吴同学带着情绪。
汪东城脾气也上来了:“Aaron,其实我们结束很久了。”
“没门。”
汪东城不再说话。冷战到底了。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电话不接简讯不回,甚至长时间不再回4巷25号。吴庚霖带着各种男伴到飞轮海后台,汪东城只能假装无事发生,尽量找借口走。
追逐戏码又升级上演到了舞台之上了。
吴庚霖在台上对他肆无忌惮吼唱着:谁答应你可以不再理我——谁同意你这里就是尽头——你让我做的梦——想提前叫醒我——没这回事——听见没有——
一场show唱下来,辰亦儒比汪东城还胆战心惊。
接着吴庚霖一会带着别人来他面前晃悠,一会示弱讨好,一会在微博上单方面秀恩爱。
汪东城冷淡回应,承受着对方粉丝的谩骂。
双方以一种至死方休地态势明里暗里纠缠着。
*
汪东城回家,看到吴庚霖在,吓了一跳。对方是挺久没再做这种事了。
“月底一起休个假吗。去荷兰。”不是问句,吴庚霖好像问出口之前就已经知晓了自己会被拒绝。
“不了。”
“我生日。”
“我知道。”
长久的沉默。吴庚霖站起来,把他那个挂着「东425」的钥匙放到汪东城手里。
“我决定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要的好聚好散给你了。”
“……好。这一年来你的人也……不少了……”汪东城低头笑,没再说什么,眼里全是伤。把钥匙丢进旁边抽屉。
“少在那里给我自我满足。”吴庚霖不屑,“说要在一起的是你,说要分手的是你,怎么的,受伤的还是你?怎么好人全让你当了?”
汪东城笑笑,有些疲惫,“也是呢。抱歉。”
“谁稀罕你的抱歉。怂。”
“东西……我找时间帮你搬。”汪东城指着家里吴庚霖的东西看过去,结果是自己转了一整圈。
什么时候……家里全是他的东西的……靠,刚刚丢钥匙那个柜子也是他的。
“这个算是你的还是我的?”吴庚霖拿起旁边的机械日历钟,两人出去旅行时吴小孩看着好玩摆弄了很久,离开那家店时汪东城突然拿出来给他的。
也没有说送他,就这么一起带回来一直摆在这里。
汪东城答不上来。
嘭!
吴庚霖把手里的钟狠狠砸了。
“全都不要了。送你了。”
吴庚霖甩门走了。吴大少爷决定不要在你这里受气了。谈个恋爱在亲友面前都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汪东城叹气,俯身去捡。你这也没好聚好散啊。
摆弄了几下日历钟,坏了。算了。
他随手丢进了那个抽屉里。
永远在见不到光的地方,定格在了2010年11月5日。
修不好了,不想修了。
etc.
想要完结了。结果我怎么……真是废物点心。
或者说该怪他们的17年实在太长了。
努力让他们好起来。
毕竟现实之外还有未来,我们都别放弃希望。他们也别。
*
“画谁呢。”
“汪东城。”
恋人愣在那里。吴庚霖抬眼,笑得没心没肺:“你也不会想让我骗你吧。我就是突然想学一下画画。”
“因为他?”
“别问了,你不会喜欢听。”
吴庚霖倒是干脆。
“好丑。”恋人皱眉,真心。
吴庚霖狂笑。
“学不会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可是学了好久的。”
吴同学点到为止,没有再说更多。恋人也识趣地没再问更多。
吴庚霖在汪东城家里虽然有时也会一起练歌练琴,但喜欢的类型太不一样,总是从对唱开始没几分钟就走向互相表演。
最常有的情况是他在做各种事情,比如打游戏看漫画补番补眠性骚扰汪东城,而汪东城在那画画。
那一段时间里他看到最多的是安静的汪东城。不是东城卫里用力嘶吼的JIRO。不是工作里日常负责搞怪担当的汪大东。
就像吴庚霖在《梵谷与我》里说的,画画是汪东城情绪的出口。
汪东城偶尔感慨他没时间没心情画,如今也不方便回karma唱地下。吴庚霖没撺掇他放飞自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毕竟画画救不了他的银行卡余额,摇滚也不能。他撺掇他出了《梵谷与我》,包括说服了公司。经过一番妥协退让,成品与初衷相去甚远,但好赖结果大家还是满意的。
他当然可以说随他喜欢,他可以养他。但是害怕汪东城第二天就跟他分手。
虽然他自认为这段感情他已经尽他最大努力小心翼翼了,终究还是没能维持太久。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思过,身为渣男担当的结论还是对方的错。
吴同学不是什么都没从他那个短暂的半个家里带走,他偷偷顺走了汪东城一些画具。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反正正主没找他要。
那之后吴同学开始喜欢了随手涂鸦。尽管没什么进步。但每每手一闲下来,只要身边有纸笔他就会拿起来随手涂。
后来某天他发现汪东城的头像换成了那张自画像。拍了一张他房间摞起来的涂鸦和他顺走的画具,发给了汪东城。对方回了一句「记得。会有机会的。」看似不搭噶的对话,只有彼此知道在说什么。——就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久到他们放下了那些不愉快。
*
没多久吴庚霖就带着新恋人持续出现在各种私下场合,包括工作后台,庆功宴,飞轮海的日常聚会。
固定的某一位。
汪东城能躲则躲。大多躲不过。
他们终于还是结束了。笑。辰亦儒说得没错,吴庚霖永远在准备下一段感情。虽然这一年来的暧昧不明,他的床伴好像也没断过。
汪东城在阳台透气,辰亦儒递给他一杯酒。
“嗯?伤心了?”
“没啦~”汪东城苦笑,“总是有点怪。”
“后悔了?”
汪东城手撑着阳台,看着屋里那个孩子搂着恋人玩得十分开心,认真:“没有。”
“我是说后悔没听我的了?”
“我知道。没有。”
“就要解散了。”辰亦儒抬头看天,叹气。掐指一算,甚至没熬到七年之痒。
最后一张单曲,录得四分五裂。如果不是官方曲可能就作罢了。好聚好散的两人根本没有好聚好散。
“会各自安好的。”汪东城邀他碰杯。
“如果没有呢?”
辰亦儒看到过cp粉一些奇奇怪怪的评论,比如飞轮海除了汪东城其他三人都是富家公子哥毫无事业心,只是来谈恋爱的。特别是在他们敷衍团舞的时候,不愧是以不整齐出名的天团。
不长不短,人生中最闪耀的六年说散也就都散了。多难过谈不上,遗憾还是有很多。
他们确实也都不指望靠艺人工作生活。调解不了的矛盾也就算了,如果不开心这个工作到此为止对他们的人生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他担心汪东城的前程多过于人气最低的自己,毕竟家里就算囔囔着再当艺人要跟他断绝关系,终归也没有。
“那也没事。”
在一起的时候汪东城确实想过很多次后悔,后悔自己开始这段感情。
但吴庚霖真的离开之后,就算痛苦挣扎后悔放手不甘结果相处尴尬太多太多情绪他无处消解。他还是真心地觉得幸好在一起过。
感谢那天在顶楼突然失去理智的自己。
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让事情圆满。
怨只怨自己没能让那个人爱他更多一点。
他爱他,他相信。
但他最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他也始终清楚知道。
这一场深情游戏是他自己选择往里跳的,跳进去才发现自己玩不起,怪不得他。
吴庚霖突然看向阳台的他们。汪东城赶紧抬头跟辰亦儒一起看天。
“要再好好聊聊吗?我们三个换个风格方向也还是可以继续的。他,可是还不想走喔。”
“不了。好聚好散。就停在这里吧,也挺好。”汪东城长舒了一口气,“再天天看他秀恩爱我就要疯了。”
“那我就不劝你了。”
“谢啦,兄弟。”
身为看得最透彻的旁观者,辰亦儒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吴庚霖就是想着让他疯了。在一起不在一起,他都想拖着汪东城跟他一起疯。
*
哥哥们不愿意陪弟弟疯,纶弟弟就开始一个人在网路上放飞自我了。离开飞轮海的小奶纶变成了没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小作精。倒是自成一派,小日子过得挺舒心。
虽然本来也无需发愁。
*
常在帮吴庚霖准备个人专辑,为他写歌之前聊了个通宵,了解他现在的状态。刚开始他是回避谈跟汪东城的事的,一来还在气头上,二来知道汪东城不喜欢。但聊着聊着他还是没管住自己。
聊到最后他靠在常在身边哭了好久好久。那天离开4巷25号以后,他终于第一次为了他彻底哭了个痛快。
最后他说:“常在,我真的真的认真为他改变过。我爱他,肯改变自己的爱。为什么就是没人信呢?”
常在没有回答,他没有资格回答。相信的人可太多了。该信不该信的全信了。但吴庚霖想要的不是他们的相信,他想要的只是汪东城一个人的。
《下一个炎亚纶》诞生在了那天。中日两版的差别大得如同他的矛盾本身。
出demo那天他让常在偷偷发给汪东城。
“你想干嘛?”
吴庚霖愣了一下,他没想过原因。
“炫耀。”
“无聊耶你。还喜欢就回去追啊,这么怂,不像你啊。”常在不搭理他。他跟汪东城没熟到那份上,开这种没品的玩笑。虽然合作的次数很多,但汪东城真的很难养熟。不像吴庚霖小朋友那么容易掏心掏肺。
“鬼才喜欢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爱他。”
吴庚霖躺在那思考该怎么给他,辰亦儒他也掰了,说到底就该怪他给大东乱吹耳边风。而吴尊肯定不会帮他干这种事。
生气。
吴同学只好自己发了。然后假装自己发错了。不愧是屁话大王,仿佛得了不说就会死的病。
对方只回了恭喜两个字。
「也不夸我一下。」
再没有回复。
吴庚霖同学的怒气值继续在加载。
*
没多久后常在突然打电话跟他说帮汪东城乔歌的时候,顺便写了一首他们的故事。
“给我的?我才不要唱咧。什么歌?我看看。”
“给宥嘉的。看邮件。”
“喂喂喂。你几个意思?给我拿回来。”还没看的吴庚霖就开始不满了。
“反正你不想唱。”
“是……是不想唱。喂,这是什么鬼。谁要被他浪费啊。”
常在笑了半天。
“你是真不知道你们谁在浪费谁啊?”
“住口吧你。”吴庚霖挂了电话。生气。
之后就是汪东城看着林宥嘉和炎亚纶带着“这是炎亚纶的故事”到处宣发。说不想唱的某人台上台下各种场合都在唱。汪东城follow得有些无奈,但听多了却反倒是自己释然了。
他跟常在并没有聊太多,只是歌词对应着事实边角,他很难说那与他无关。
只是听多了突然有点觉得他没资格把自己摆这么高。
看了看吴庚霖下个月的行程。好巧不巧,看到了某个城市名。跟他生日日期挺接近。那次生日吵架之后,他借工作之便在那给他补了一个官方温馨的庆祝。
鬼使神差地,他给吴庚霖发了简讯。
「下个月还在那过生日?」
意料之外的短信。吴庚霖想过汪东城应该会找他,但总觉得内容应该是凶他不要到处讲故事宣发别人的歌。
没想到他会提生日。
其实吴庚霖并不喜欢过各种节日,包括生日。可是终极一班之后每年的生日都有某人相伴,某人又超爱过节,全怪某人让他每年都开始对生日有了期待。
「不是。不过。碰巧。」
不就是高冷,他也会。
「哦。」
一个哦之后又没动静了。吴庚霖觉得他又输了。
直到那天歌友会结束,汪东城给他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他碰巧也在那。
刚刚满场过道都在喊:“大东有没有陪你来”,结束的安可里也夹杂着清晰可辨的“大东”。他本来还在不高兴,一群不会读空气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他只想拥有时光机回到几小时前,他想回答一句:
有。他在等我。所以不唱安可曲了,我要走了。
*
去见汪东城的路上吴庚霖就预习好了要怎么跟他甩脸色,编排了十八个版本的剧本要怎么跟汪某人掰头。但见到他的瞬间就破防了。
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乖。几乎是冲过去抱住他。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喂……”汪东城小声抱怨,没有太认真。把他推开。
“都说了碰巧来这里,想起来你今天也有活动。”
“喂~我也有在follow你的好不好,不要扯谎了。撒谎精。”吴庚霖挽过他的胳膊,“来找我啊?”
“emmmm”汪东城深吸一口气,“嗯。”
“你好像不太顺利吼。”臭弟弟有些高兴,他还在等哥哥们碰壁后回来找他。实践他们单飞不解散的宣言。
“还是比跟你一起工作顺利很多啦。”汪东城笑。虽然成绩不太理想,工作过程还是好太多了。
“喂!”吴庚霖用力推开他。不满。
“演出怎么样?”
“有些感冒咯。不过还好。”吴庚霖干咳了两声。汪东城从包里掏出保温杯递给他。
胖大海。老年东随身携带妈妈叮嘱。
吴庚霖呆了几秒,接过。
“特意给我送这个啊?应该不是的吧。”
汪东城点头。
“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哈。不稀罕。”
“生日快乐。提前跟你说一声。”
“没了?”
“没了。”
“无聊。”
生日吵架之后来这座海滨小城工作,汪东城还是拉着其他两位哥哥给他补过了个生日。汪东城只是纯粹的道歉,不是跟他和好,一如今天。他还是一直记到了后来还会特意发旧照说感激。
他知道汪东城肯定是看到了,记住了,放心里了,才会特意跑到这里找他。他没有说的是虽然结果不太好,他最开心的还是那天汪东城愿意把他带到朋友面前。
他没有机会说。也不能昭告天下。
午夜将近。
清冷的海湾栈道,稀星弯月明亮得甚至有些刻意。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在晃悠。
“汪东城。”吴庚霖突然停下来,叫他。他侧过头。他突然把他拉下来踮起脚吻他。
汪东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推开他。
“别这样。”汪东城擦了擦被强吻的嘴,说不上什么感觉,“你现在也有男朋友呢吧。”
“我跟他们一直是open relationship啦。”吴庚霖无所谓,汪东城正准备回点什么,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不用一直强调,我没这么对过你。我再渣也不骗人。”
吴某人一如既往渣得很坦然。
“……”汪东城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竟然说了句谢谢。
吴庚霖狂笑着嗔怪道:
“但你还是离开我了。”
“我们……”
“我们不合适。我知道。7年前第一次跟你告白之前就知道了。我知道得比你早,不用一直提醒我。那你千里迢迢找我不是做爱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
“不跟我在一起,也不打算回飞轮海。是特意来让我难受?看我放没放下你?”
“……”
“我不打算跟你当什么普通朋友。再见。”
“吴庚霖!”
汪东城喊他,他还是停下来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过生日。从来也都不许愿,只是配合别人假装自己在许愿罢了。”吴庚霖看向海湾,黑漆漆一片片,对岸无声的灯光显得他们这里更凄惨了,“我知道许愿那种东西没有用,就算神明真的存在,你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神明会给你双手奉上。永远不会有的。”
“我唯一许过的那次愿望是:”
“和汪东城在这里,一起生活下去。”
“你也没有让我失望,就算是梦都没舍得让我多做几分钟。”
“对不起。”
“没事。我也没打算原谅你。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也知道你给不了。所以真没必要特意跑来给我过生日。走了。”
吴庚霖没再留恋。
汪东城只是想说一起去看看上次没去看成的夜景,他现在知道是哪了。
结果又一次没能走到。
那天两人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看到一片月亮落在水上的灯光夜景,也没管是哪,记个大概位置兴冲冲就出门了。结果转了没几步路就失了方向,吴庚霖就腻了转而去逛夜市吃小吃了。
只是就算一起去看了他又想干嘛呢?
他也不知道。
他刚赶过来看到上次那个人也在吴庚霖的酒店的时候。吴庚霖去见的那个前任,那次他们第一次吵架,那个他曾当了第三者插足了他们感情的人。他就突然觉得自己清醒了。推掉行程飞过台湾海峡的自己甚至显得有些可笑。
原来甚至分分合合兜兜转转暧昧不清的,也不止他一个。
他究竟算不算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呢,他也没有自信了。
*
“这么迟,去见大东了吗?”
友人还在房间等吴庚霖,进门就问。只是偶尔还会做爱的关系友好的前任。他自己都想不到一个名词来放他。
“嗯。你怎么知道?”
“晚上在大厅看到他办入住了,一个人来,想说他应该是来找你的。”
吴庚霖顿了顿。问:
“他也看到你了?”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吧……我是不是……又让你们吵架了?”
“不是因为你。我们自己不合适。”
吴庚霖跳上另一张床,把自己裹了起来。他不敢再去想汪东城本来找他做什么。命中注定。
“你要自己睡?”
“嗯。”
在陌生的地方吴庚霖一个人还是会害怕到睡不着,如今一个人活动了,没有队友汪东城陪他睡了,工作人员介意他的性向他自己也怕惹麻烦。他只能找不同人来陪睡了。
*
汪东城一个人在水边看假月亮,可能放在脑内太久了被记忆自动美化了。
正沉浸在just so so的微妙失望里。几乎同时收到了两条简讯。一条吴庚霖的,一条陌生号码。
「我爱你,你别总是不信。」
「我跟庚霖只是普通朋友了。其实几年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说了,他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所以在认真地练习喜欢别人。」他是发自内心理解吴庚霖奇葩练爱观的少数者之一。
认真都是真的,有没有喜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汪东城笑了笑。
各回了一句:
谢谢。
继续欣赏他的假月亮。
*
etc.
很多事情因此变得很糟糕,很多过往因此让人无从主动提及,很多情绪无法和解,很多“本该如何更圆满”的遗憾,即使无法再坦然谈论对方的名字,他们依旧不后悔当初勇敢爱了一次。
*
“你想要的/我真的懂/偏偏我的双手太冰冻……”汪东城哼唱了一小段,说,“谢谢你帮我打歌。有听到。不过那不是我想说的,常在知道。我想……”
《假装我们没爱过》之前上电台推广偏偏是炎亚纶代班主持,透过电波他都听出了吴庚霖的不自在,一度语塞无法继续。然而他的歌都是业务需求,并没有自己多少话语权,跟吴庚霖不一样。打拼这么些年他的资源依旧just so so,这是他吴庚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事情。那天常在在他那里写的是《浪费》。本来是乔主题曲结果变成谈心。
他跟常在说他也很喜欢他,只是他身边人太多了他争不过,便不争了。常在让他换个对象喜欢,别在行走的荷尔蒙身上浪费时间了。他突然回了一句,关于爱情他也没什么追求,就这么跟他吴庚霖浪费一生听起来也很不错。
可惜那首歌最后也与他无关,他甚至被吴庚霖铺天盖地的“炎亚纶的故事”搞得没机会在任何场合唱。
话到一半,他突然觉得他们有种注定纠缠注定悲剧的宿命感。他只能跟他耗下去,别无选择。但他可以选择不再看着他疯狂练爱。
“……我只是想说,我确定离开华研了。对不起,单飞不解散的宣言我可能没办法做到了。以后没办法跟你一起唱歌了。”
没头没尾的语音消息发完他就关了手机。
假月亮确实不如幻想中美好,果然不能靠太近。
那天汪东城独自在月亮旁待到凌晨就飞回了台北,甚至没回酒店。不浪费如他,却连随身带来的行李都是后面让酒店帮他寄回去的。吴庚霖自然没能在酒店逮到他。
回到台北他才开机,没多少意外,收到了吴庚霖的「只是你不想做而已」。
但是他们恢复了偶尔的联系。
舞台喧嚣过后的夜深人静,彼此发发疯。
在梦里,那些想说的话终于都回到了身边。明知难堪、无法和解、纠缠不休、停不下来……
湾湾娱乐圈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被捆绑式销售得让汪东城快要窒息。仿佛所有人都要问他那几个重复的问题。他不在乎不过就是场面话,加之演艺事业的不顺,他甚至觉得他的世界只剩下队员不合和捕风捉影的同性传闻。
他离开了台北。
离开了那个满是吴庚霖东西的家。
*
“我知道了。”
离开之前汪东城跟吴庚霖告别,约他吃饭。对方兴趣缺缺。他也不再纠缠。
“那再见。”
汪东城收了线。该说不该说的该做不该做的,他全凑齐了。再说不满足就显得有些过分了。
到了新主场,离开了熟悉的朋友。一落千丈的名气换来的倒是还过得去的收入,这让他更难受了。他成天成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无法坦然面对所有无所事事的夜。
陪他的只有他带来的吴庚霖留下的游戏机。
当他躲在屋里重复看到第五遍灌篮高手的时候,辰亦儒来看他了。看着他空荡荡的屋子,让他找点喜欢的东西消磨一下时间。
他看着屏幕上的樱木花道,想起家里那一柜子手办,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躲进了自己的世界寻求到了内心秩序的自我平衡,汪东城在媒体面前也没再那么避讳谈到炎亚纶。
这边吴庚霖也犯病了。汪东城居然为了躲他宁愿离开他生活了三十几年的城市,他甚至怀疑他眼里的他是不是跟怪物一样。
开始了各种不是朋友警告。
就像小学生欺负喜欢的人,骂完又暗搓搓想和好,没得到回应又跳得更高骂得更凶,反反复复。
*
“吴庚霖。你是不是过分了?一次又一次。能不能麻烦你别再cue到我。13年了,这场深情游戏你还没玩腻?”
没有得到理解的吴同学,眼泪就下来了。
这地球70亿群众总有一个会听懂。
然而汪东城却不是那一个。
《沉睡的巨人》MV发布,吴庚霖暗搓搓想邀功,没能得到汪东城的认同。
“……怎么了?”
面对沉默汪东城稍稍温柔了语气。只换来了忙音。
汪东城盯着屏幕,仔细看了一遍炎亚纶po的文字。瞥到了一些触动心弦的字眼:来来去去的人、不得已的妥协。
把手边的专辑放进了播放器,汪东城回拨了电话。吴庚霖努力平复了情绪,才再次接通。这么多年了,他也长大了。一腔深情对方别说收不收,直接不信了,他也没必要再扮演受害者。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今天刚回台北。……在家。情绪不太好。抱歉。”
“怎么回来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
“想休息一段时间。”这一年工作不算顺利,炎亚纶事件要说他没有一丝一毫波澜,那就是他自己也骗不过。假装平和结束了排好的工作他就一心只想回台北了。
“又不信我?我真没做那种事,就是分手出了点问题没处理好。”
“就是有点累了而已。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不是在教你什么,虽然这次对你的影响还好,就是真的以后自己注意点。少……少搞得这么混乱。”这么些年吴庚霖反反复复的,上个月又被前任踢爆了丑闻。谁曾想最后的结果是他汪东城被营销号按头辜负他吴庚霖一腔深情的钢铁直男。
小作精翻身顺便出柜如他意不用再遮遮掩掩了。汪东城是无所谓当工具人,只是一夜之间他成了让其爱而不得的无辜加害者,终归有点小情绪。
“在家?店里?”
“……”汪东城停顿了一会,闭上眼全是吴庚霖跟那些人的亲密照,“嗯。别来。”
汪东城瘫在他的秘密基地,吴庚霖的东西他都还留着。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人在那收集十二星座,他在这守着旧物踏不出自己的方寸之地。糗。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一个人?”
“……啊。”汪东城含糊啊了一声,补充道,“跟你没关系。”
“你不还说想唱《浪费》呢?”
汪东城失笑:“你怎么连我线下活动开玩笑的话都知道。”
“有在follow咯。”
“就是不太开心。随口说了一下,没唱。”
“……哎。虽然现在闹成这样,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吴庚霖重重叹了一口气,“本来呢……我是想跟你和好的,只是又没处理好跟他们的关系,现在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你也不信。但还是想说,回来吧,那里真不适合你。”
“……”
汪东城久久没有回应。在内地这些年依旧水土不服他也不是完全毫无知觉。
“汪东城?”
“嗯。谢谢。我挺好的。不需要你操心。”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汪东城,你能不能别老误会我?”吴庚霖有些烦了。
“我知道。谢谢。”
一场没头没尾的谈话,又是不欢而散。
etc.
*
吐槽大会他一句“要让你的队员爱上你”炸坏了整个鱼塘,没有人再在意后面那句“我就是做不到了”。
他的节奏被现场的失控气氛打乱在了爱上你那里。
失败。
大失败。
本该是一句轻松的调侃。听者各取所需。结果被断了一半,全部变了味。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现场反应吓到,感慨于原来他们的纠葛真的有这么多观众。笑。还以为自己早已糊成地底人。
节目播出之前汪东城有些忐忑。不知道吴庚霖会不会暴走,说出点他无法预料的话。他其实跟他打过招呼,说自己也要去参加吐槽大会了,问他会不会介意提到他。
“随你喜欢。我的人生现在就算是汪东城也无所谓了。不想提不让提的人不从来都是你自己吗?”
吴庚霖这么回他。
一个我的人生没什么不能播的,除了汪东城。一个禁忌是炎亚纶。两人闹腾这么多年,终是没闹出一个结果来。
如果把他的名字刻进MV对方都觉得自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深情游戏里,那他真的找不到让他相信的方式了。
最后汪东城还是没有直接提到他,他内心还是把他当禁忌不太想提,只是被他演砸了。显得内涵得更糟糕了。
失控的现场和后台,让他彻底清醒了自己这十几年来的欲盖弥彰。满足的只是自己,伤害的只是他。这众所皆知的禁忌呵……
播出之后汪东城不停刷新吴庚霖的主页。却只等来了他和阿本隔空秀恩爱。笑。
吴庚霖最近迷恋上CH一直在疯狂cue他,CH聊完还要ins再cue一遍,从吉他之神到弯咚成天天玩得挺嗨。已经在战备状态的汪东城只等来了风平浪静,他皱眉思索吴庚霖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喔,该说终于吃对药了?
他竟然有些怆然若失。
没等来吴庚霖本人的回应,倒是一堆cp粉和布丁又来把他淹没了。更多的是路人骂他调侃性少数。
苦笑。他自己又算什么呢。
汪东城又po了一条:
很多朋友对我误解很深,老说我喜欢浪费。我要澄清一下,清楚我家境的朋友应该知道我从不铺张浪费。根本没那个机会。从小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就不打算改了。#拒绝浪费从我做起#
还没重建的鱼塘又再次崩塌了。炸得粉碎。
“汪东城,你吃错药了喔?”
本尊终于来找他了。
“吴庚霖,难道我不可以提?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
沉默。电话那头死寂了整整一分钟,才又出声:
“你做到了。别连这个都不承认。”
“你最爱你自己。”
“那不代表我不爱你。”
“现在呢?”
“……不爱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汪东城突然唱了起来。神经质得让吴庚霖想帮他叫救护车,倒不是因为汪东城以前不这样。
汪东城在朋友面前一直这么神经质,只是从来不在他吴庚霖面前发疯。
“你真的疯了吧。”
“看我最近上的节目了吗?之前那个。我认识了个新朋友。”
“呕~不看。”吴庚霖发出恶心厌恶的声音,丝毫不掩饰,“你早点回到地球吧。”
“唉。有个弟弟真好啊。想你了……真的。想你了。”
“谁要当你弟弟。”吴庚霖啐了一口。
怎么可能没看过,他所有的搜索引擎都知道他最爱的词是汪东城。不过看不下去倒是真的。
他唯一看得开心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汪东城的禁忌还是炎亚纶。
只是原来这破天荒在节目公开cue到他性向梗了,竟然是因为遇到另一个弟弟让他忆当年了。吃飞醋爱好者吴庚霖就不知道他该不该高兴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综艺节目没有心,你个傻子别又被哪个弟弟骗了。没见人在微博都不带提你的吗。就自己搁那一头热。”
“还是很关心我嘛。那不能代表什么,我当初甚至都没关注你。”
“汪东城。你是吃错药来吵架的?”
“在台北?”
“嗯。”
“我过几天回去,约个时间见面?”
“这事隔一万年后蹭我热度,不趁热打铁多上几个节目呢?”
“屁咧,你有什么热度可蹭的,东纶怎么着也是我在前。最近节目都录得差不多了。……我就是……想你了。想家了。想回家。”
“真的哦。”
“你的那位,都还好吗?”
“哈哈哈哈你指哪个?”
“除了我以外。”
“都说了我现在工作至上。”
18年的三劈风波让他推开了他的透明柜门,私生活却反而收敛了许多,真的开始工作至上。离开华研,他也跟过去的自己挥手告别了。
“老样子啊……”
“没有老样子,我已经不再想要你了。”
“见个面吧。别天天在CH隔空cue我了,想我就直接找我啊。”
“……好。几号回来?”他不再否认想念。
“……我现在订票。”
汪东城再次冲动了。又推掉了所有行程,飞越了台湾海峡。拿着居家隔离通知到家的时候,看到吴庚霖在他家翘着腿打游戏。
吴庚霖对他吃惊的表情很满意,得意地摇了摇手里4巷25号的钥匙:“已经给我了的东西,你真觉得我可能还你?”
“我知道的,所以一直没换锁。”汪东城笑,拿回来是不是自家的钥匙他还不至于完全认不出,“只是没想到你还收到现在。”
“切。知道还不信我。”吴庚霖很不满,“我一直在等着你结婚,我再开门进来然后……嘿嘿嘿……”
“那幸好我还没结。哦,说起来你最近有说你想穿婚纱吧?”
“诶,你也挺关注我嘛。”
“要不要我给你定一套?”
“怎么?又求婚啊?你现在不怕啦?”吴庚霖凑过去,挑衅意味,“我可是比以前还敢了喔。”
“怕。但是没办法,我最近真的发觉……”汪东城放下行李,朝他张开双手,“即使你这么对我,我还是爱你。”
“我怎么你了就?到底谁更过分啊?”吴庚霖皱眉,转头,思考状:“现在我得考虑一下才行了。”
“那算——”汪东城的手还没放下,就被扑倒了,吃痛哀嚎了两声,“你又偷袭喔。”
“汪大东,你的身体不如从前了耶。得再练练了。”
“屁咧。起开。”
吴庚霖凑过去要吻他,被一纸隔离通知怼了回来。
“禁止亲密接触。”
忘了这茬。吴庚霖拍了一下脑门:“完了。你一回来就开始折磨我。”
汪东城笑得很开心:“你得陪我14天了。”
吴庚霖起身,去看自己留下来的东西。臭哥哥全都给他留着,甚至很多还是原来的摆设。即使汪东城自己的东西又添置到快塞不下了。
“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也不用那么勉强。”
“我乐意,你管我。”
……
*
完。
还是没能狠下心靠近现实,私心给了他们一个好的妄想。
还是那句,现实之外还有未来。
写起来时间线就喜欢跳来跳去,其实就是两个人性格不合一直有矛盾最终决裂,两人想和好都又错过了。哥哥想旧地重游破镜重圆,碰见弟弟还是带着暧昧对象心灰意冷作罢。弟弟拍了MV想求和,发布前就分手不善被恶意爆料被迫出柜,其实也不想影响哥哥再度无果。哥哥因为节目认识了个新弟弟疯狂忆当年,想在吐槽大会轻松愉悦隔空告白一下破冰,演砸了。但终于不想再畏畏缩缩,跑回去谈恋爱了。(上了顶流节目又上了央视节目他不等翻红跑回湾湾隔离度假养生了,真的很迷惑。
ps.还回来的既然不是汪家的钥匙,那自然是炎家的了。
我在乎吐槽大会这件事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想不通,调侃性少数这种稿自己跑去说,上赶着要被路人骂。生气。你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冷静下来思考我能接受的唯一版本是“我没有让我的队员爱上我”是一句遗憾的隔空告白。
写完这么多也就释然了。
喜欢的人不能一路星光璀璨,没有变得更好,被路人嘲笑谩骂都是我必须接受的事。一如他们两人一路纠缠到现在,看着对方偏离自己的期望轨迹,骂完还是得继续爱着。控制不了自己。
现实世界的转变它不求可看性故事性连续性,不求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它不讲道理的,随时可能悲剧收场随时可以从主角变成没有姓名的路人甲。也没有时间转场一个字幕十年后。变好变坏的过程都得自己慢慢熬。
我的偏见:他是爱他的,他内心喜欢的东西从梵高到日摇,都是又疯癫又天真的,那种教条之外的天真吴庚霖天天在他身边上演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可是他被生活教化了,他变好了,没机会没运气叛逆。梵高是可以说的喜欢,吴庚霖不是。错只错在吴庚霖太触手可及了。只能成为他的不可言说。
而吴庚霖他不会变好,他可能永远等不到他变好。幻想破灭之后的绝望,只能回去用自我欺骗建构自己的世界维持自己的信仰体系平衡。时间久了,忘了该怎么出来。
这一次的人间逃亡他成功了。再回不到人间。
我把太多自己的成长轨迹交织进了他们的成长轨迹,映射了太多自己的想法在他们的人生里了。都是我的偏见。希望你我抱持偏见同时给彼此留一些呼吸空间。
仅仅是一次意难平的发泄。汪东城已经完成了他自己一个人的人间逃亡,吴庚霖还在想着带他私奔到土星。
给了他们一个好的妄想。
感谢阅读我这么多废话。祝大家都好。
love and pe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