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藕饼】那个和影帝炒cp的绿茶能不能别蹭了?(25)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李哪吒大受震撼,李哪吒瞳孔地震。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1.
“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敖丙垂首敛目,端的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开口。
影帝:“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李哪吒大受震撼,李哪吒瞳孔地震。
李哪吒忍不住撑着手肘往后挪了一寸,结果只能和柔软的沙发背相亲相爱,挪不开分毫。
敖丙蹙起眉:“文殊导演和我说,你肩膀有旧伤,刚才拍戏的时候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他俯下身,方才哪吒亲手穿进去的金莲便沁在耳垂上,晃得人...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李哪吒大受震撼,李哪吒瞳孔地震。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1.
“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敖丙垂首敛目,端的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开口。
影帝:“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李哪吒大受震撼,李哪吒瞳孔地震。
李哪吒忍不住撑着手肘往后挪了一寸,结果只能和柔软的沙发背相亲相爱,挪不开分毫。
敖丙蹙起眉:“文殊导演和我说,你肩膀有旧伤,刚才拍戏的时候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他俯下身,方才哪吒亲手穿进去的金莲便沁在耳垂上,晃得人眼晕。
“不是……这这、你……我……”
影帝晕头转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他给一无所知的敖丙打了耳洞,戴上了一对金莲耳环,本来还牢牢掌握着主动权的。
莲花不是常见的黄金耳饰款式,这是哪吒定制、给自己戴的,小巧精致,不会浮夸,刚好送给敖丙养耳朵。
敖丙伸手摸了又摸那两颗耳前的黄金莲花珠子,抿着嘴笑,显然也很是高兴。
哪吒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的手艺确实不错,又是自豪又是满足,没想到下一秒——
敖丙就这样站了起来,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影帝没来得及回话,就见那双淡色的唇一张一合,第二句就是:
“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看。”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场面,李哪吒结结巴巴起来,“我……我早没事了!就被竹子拍一下而已!”
敖丙看他这反应,狐疑道:“真的吗?”
虽然和哪吒认识不久,但对这人的逞强,敖丙心中十分有数。
他一面从包里拿出舒筋活络药酒,一面和影帝有商有量,语气轻柔:“那给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哪吒下意识反驳,但态度明显变得和缓很多,“都怪文殊和太乙大惊小怪……”
敖丙很少以俯视的角度看哪吒,毕竟单纯论身高来讲,哪吒比他高,今天难得一坐一站,他便忽然发现原来这么看去,影帝飞扬的眼尾没有那么锋利了,墨色长睫堪堪遮住半抹赤红的眼眸,艳丽得惊心动魄。
“我……”敖丙顿了顿,“只是想看一眼,放心一些。”
哪吒做好了心理建设,把脸一扭,闭着眼睛大声说:“好啦好啦,给你看啦!”
他觉得这样漏了怯,又嚷嚷着喊,“小爷的身材可好了,给你欣赏一下,羡慕不来的。”
话音未落,影帝就双手揪着衣摆,囫囵把睡衣脱下来,甩在沙发上,双手舒展地搭在沙发两边,长腿翘起,一副大大方方任人欣赏的姿态。
敖丙:“!”
李哪吒扬起笑意,故意道:“喏,你要看的。”
2.
如果一个男人有胸肌,有腹肌,他很难忍住不秀。
影帝确实有一副惹人羡慕的好身材,肩宽胸阔,匀称高挑,肌肉块垒分明如刀刻,沿着紧实的腰腹线条往下看,人鱼线斜斜没入宽松的睡裤中,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其下长腿交叠,在灯下晕出层暗色。
他把衣服这么一脱,这套房的客厅莫名其妙便热了几分,敖丙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别胡闹了!”这下轮到敖丙磕磕巴巴了,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到哪吒的腹肌上,又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飘走。
李哪吒一脸无辜:“是你要看的。哪里是我胡闹?”
“哎!”敖丙左右为难不敢看他,急得跺了跺脚。
影帝看他这副模样,甚是新奇,忍不住将脸往上凑了凑,嬉笑着逗他:“怎么了?怎么了敖丙?你怎么不看了?”
这人好生欠揍!
脱衣服脱得这么干脆流畅,看起来肩关节也好得不能再好了!
敖丙一下恼了,也不知道是恼他如此混不吝,还是恼自己竟看得脸红心跳。
他干脆地伸手,往哪吒右肩膀上微微用力一按:“我在看呢!”
“嘶——痛痛痛!!!”
猝不及防的,李哪吒嗷地一声,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吓得敖丙连忙松手,又关切又懊恼:“哪吒,哪吒?很痛吗?”
那竹子的力道不轻,他的右肩从外表上有些微发红,却又看不出什么大问题,反倒让敖丙更担心了,责怪自己怎么也胡闹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乱按……”敖丙满是歉意,“我去给你找随组的医生……”
他的手腕被紧紧握住,哪吒的掌心滚烫如火,力道也大得难以抽开。
“慌什么,我的肩膀我自己心里有数。”
见敖丙停下脚步,影帝才慢慢松开手,垂着眼眸往右肩看了一眼:“是几年前拍降世的旧伤了。拍完就去做了手术,现在其实好了,只是阴雨天会有点酸痛而言。”
敖丙愣了愣:“所以你拍完降世之后,休息了三个月没进组,是因为它吗?”
当年敖丙混迹在粉丝群里,消息还蛮灵通的。
有小道消息说降世拍摄出了意外,但是也没什么具体的图片和视频,文殊的片场比较宽松,但普贤及灵宝的片场严得连蚊子都飞不进去,只剩漫天飞舞的流言。
《降世》按照预定的计划拍完了,大家便觉得这又是一起谣言,然则在这之后,哪吒有两三个月没拍新戏,但他依然会出席一些时尚盛典、代言活动,粉丝能看到的新鲜照片反而变多了!
一时之间大家全都忙着追现场修新图,也没管太子爷怎么不进组,劳模想休息一阵子怎么了!
敖丙一联想,这才恍然大悟,
“你知道啊?”哪吒挑着半边剑眉,张口便说,“这么关注我吗,小粉丝?”
敖丙已经回过味来了,哪吒这家伙很好面子,不想落了下风,就非要占点口头便宜。
现在他不得不提到受伤的事情吧,但又不喜欢卖惨,可别扭了,于是立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想什么说什么。
如果是五分钟之前的敖丙,现在已经面红耳赤不敢看他,恨不能遁地而走,可惜敖丙已经吸收经验,升级了。
需要手术,休养整整三个月,听起来就是很严重呀!敖丙的心揪了起来,并没有因为哪吒的调侃而移开目光,反而定定地望着他。
敖丙的温度总是比哪吒凉一点,两根手指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胛,让哪吒一震。他们现在距离好近,近得能闻见一股幽幽飘来的冷香。
本来是想捉弄人,现在反倒自己像是被定住了,哪吒心中暗暗叫苦,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怎、怎么了?”
“那现在呢?”敖丙声音很温柔,如潺潺的雪山流水,“还痛吗?哪吒,能告诉我是什么伤么?”
3.
插科打诨、顾左右而言他、猫拨绒球逗人玩,在这一刻统统失灵。
李哪吒舔舔嘴唇,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学术名老长了,叫什么‘肩关节盂唇损伤’,反正就是当时拍打戏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肩膀咔哒一声脱臼了。本来以为接回去就没事,结果隔了几天又脱臼了……医生说这个病得保守着养,也可以做手术。当时拍戏也没时间,就打打封闭拍着,反正我保守不了一点,拍完之后就去做了手术。”
他朝敖丙抬起手臂转了一圈:“你看嘛,我恢复得很好,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
唬得敖丙赶紧把他按下:“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
哪吒长眉一皱:“哎呀我好着呢,你别这么夸张……”他撇撇嘴,“切”了一声,“好像我得被人照顾似的——就是怕你们这样才懒得说的。要是外头知道了,更是闹得没边,想想就烦。”
好别扭好逞强的人。敖丙想了想,抬起眼睛潋滟地望着他:“那我现在想照顾你一下,你觉得烦吗?”
影帝宛如被雷劈了,方才那拧眉骄纵的神态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不烦。”李哪吒呆呆地应。
“那就好。”敖丙笑了笑,和他说着俏皮话:“我原先以为是肌肉拉伤,给你带了舒筋活络的药,结果没想到猜题猜错了呀。你有冰敷贴吗?没有的话我那边带了,我去给你取来。”
敖丙自小跟随申公豹练习武术强身健体,受个小伤也是家常便饭,这回又是拍的武侠剧,因此他的那几包行李里,一件不落地带了各类伤药。
哪吒抬起左手,朝冰箱指了指:“有的。”
脚步声走远又走近,敖丙取了冰袋,轻轻地按在他肩膀的旧患处。他做这事的时候,垂下眼,神态认真极了,仿佛在做一项精细的、不能出半点差错的项目。
哪吒现在敞胸露怀,滚烫的、肌理分明的肉体就在他面前,结实的胸肌敞露着,离得比之前都要近,可以清楚地见到随着呼吸而起伏抖动。
蒸腾的热意里,将影帝身上那股草木香薰得更浓,几乎要将敖丙淹没其中。
所以他不得不努力把目光牢牢钉在哪吒的肩膀上,不然的话总会忍不住往那里乱瞟。
屋内一时之间无比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哪吒垂下眼睛,牢牢地盯着敖丙的衣角,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花。
敖丙水蓝色的发丝拂过他的胸前,带起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像是被不知名的小虫叮了一下。
哪吒喉结上下滚动,手握成拳,手臂的青筋微微鼓起,看起来极其富有力量感,敖丙偷偷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那一层薄肌和哪吒比较起来确实不太够看,不由得有点惋惜。
此时此刻,呼吸已经莫名其妙地从被动切换成了主动模式,哪吒不自然地呼气、吸气,身体像是烧着了,腹肌抖得更加厉害,在灯下泛着蜜色的光泽,让敖丙想忽视也不能,只能在心里默念明天的台词,转移注意力。
“……太冰了吗?”敖丙小声问。
他出口说话的那一刻,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得不像话。
“没。”影帝从牙缝里挤出一字。
他深深吸气:“舒、挺舒服的。”
敖丙分神看了他一眼,玩笑道:“你说要是今天这样,又被狗仔拍到了怎么办?”
“他们不敢再来。”
敖丙诧异地抬眸,见影帝微微抬着下巴,神色冷淡而倨傲:“我说要告人,是真的会告的。法务部已经在收集信息和证据了。”
话说到此处,他又偏过头去,“啧”了一声,“但是无量那老家伙插手说没有必要,我看他那脑子里都是积水。没关系,我会找元始说清楚,反正法务最后得听老板的话。”
敖丙看他提及无量的态度,心念如电转了几息,便开口将无量私下对他的拉拢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免担忧地轻声道:“他是总经理,但是犹嫌不足,想扶持自己麾下的人与你分庭抗礼,不过他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也还是会去找其他人的,你要早做打算。”
哪吒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桩事情,愣了愣:“所以是你因为我,拒绝了他,他就恼羞成怒了?”
敖丙心想你这个重点歪得够可以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哪吒心花怒放,但面上却十分矜持地勾唇一笑:“那老头的威胁随便听听就好。大不了你去截教娱乐那儿演戏,又或者我投资你拍电影,反正这条路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闯。”
敖丙的心犹如被巨木敲击的城门,轰隆隆地一颤一颤,他咬住下唇,低低地应:“嗯。”
说者不知是否无心,听者亦然不知如何有意。
哪吒总是这样,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随口便会许下重若千钧的承诺,但你分明又知道,他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让听者更心乱如麻。
“是我的问题。”影帝苦恼地抓抓头发,还是将困扰自己的想法坦白从宽,“围绕我的舆论总是吵来吵去的,我不太会处理……”
“不。”敖丙摇摇头,“你处理得很好了,是他们非要过度解读,正如你所说,旁人言语,理他作甚?而且你不是说过的吗?”
敖丙浅浅一笑:“你不是说过最重要的就是作品吗?我信你的,哪吒。”
哪吒一怔。
敖丙看了眼腕表,撑起了身子,将冷敷袋拿开:“十五分钟到了。不可以冷敷太久哦。”
他从沙发上撑起,瞳孔上上下下不动声色地将哪吒健美的上身扫了一遍。
热气蓬勃的年轻肉体,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敖丙觉得自己不该多看,但又忍不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黏着他的眼珠子。
他喃喃自语的声音终于让哪吒听清了:“假如江少侠执意如此,云某……”
影帝这下是真愣了:“啊?你还一直在背台词啊?”
“……嗯。”敖丙努力收敛表情,板起冰清玉洁的一张脸。
李哪吒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敷得凉丝丝的肩胛,表情颇有几分古怪,过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
“你真是做什么都是好学生。”
4.
今夜无人入眠……是不可能的。明天还要拍戏呢!
拍了一天的戏,哪吒和敖丙的身体都十分疲劳,但是他们都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快入睡。
一个辗转反侧想着问心有愧、想着他拍出好作品的憧憬、想着他拒绝无量橄榄枝的铮铮傲骨……
又想到那放在自己肩膀上微凉的指尖,明明是冰冰凉凉的,却好似带着一丝轻微的电流,让哪吒不由得把整张脸埋进柔软的天鹅绒枕头里。
心里头一会儿是火在烧,一会儿是冰在冻,一会儿又泛起一丝诡异的甜蜜,最后只好睁着双眼睛望天花板的吊灯,揪着被子锤着床板,月光从缝隙中撒出来一丝,他翻身坐起,“啊啊——”地乱喊了一起,英俊秾丽的面庞泛起迷茫,像是得不到玩具、不知道要什么玩具的迷茫的小孩。
另一个则是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蛋卷般的被筒犹如小龙的巢穴,让他感到一些安心。
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在黑暗中捻住他耳垂的浓烈与炙热,带着火苗一般的手指,还有那近在咫尺、鼻尖往前一凑就能碰到的结实有力的胸肌。
按着冷敷袋时,他的指尖轻轻往下一滑,就是光滑、温热、又韧性的皮肤,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
又想起他扬眉一笑,说:“反正这条路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闯。”
黑夜之中,声声心跳叩在敖丙的心弦。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耳上的金莲,抿起嘴偷偷笑了。
如果……
如果有人能够同路,无论怎样,这也实在是、实在是太好了。
————————
作者有话说:
文殊:你们觉得很好,但是谁来为我和编剧发声?
嘿嘿就是喜欢一些恃靓行凶(但自己只是在直男地比身材orz)的1和脸红心跳的0,但是没事,我们饼饼见招拆招,也能让吒哑口无言。
下章内围爆料:就是那个最近风很大的剧组,听说在临时改剧本加戏!
喜欢的话麻烦点个红心蓝手评论捏,爱你们(づ ̄3 ̄)づ╭❤~
【祺管严】驯养法则(六)贵重物品
外冷内热马教授,误入歧途严少爷。
后期四个字母,慎入
本章是个甜蜜过渡 大概是两人都有所发现
“我明白这一刻的我们都有些不一样,只是单纯的驯养似乎满足不了我了,这种情感,大致可以称之为独占欲。而对于我的瑞士牧羊犬来说,我是特殊的,我也有能力把自己在他心里变得更特殊,可我突然不希望这样,我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的小牧羊犬,是自愿把一切都献给我,不止是忠诚。”
—摘自马嘉祺笔记
大概是半夜了,丁程鑫躺在床上回想严浩翔说的话。
其实马嘉祺明显和之前不同的惩罚力...
外冷内热马教授,误入歧途严少爷。
后期四个字母,慎入
本章是个甜蜜过渡 大概是两人都有所发现
“我明白这一刻的我们都有些不一样,只是单纯的驯养似乎满足不了我了,这种情感,大致可以称之为独占欲。而对于我的瑞士牧羊犬来说,我是特殊的,我也有能力把自己在他心里变得更特殊,可我突然不希望这样,我想,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的小牧羊犬,是自愿把一切都献给我,不止是忠诚。”
—摘自马嘉祺笔记
大概是半夜了,丁程鑫躺在床上回想严浩翔说的话。
其实马嘉祺明显和之前不同的惩罚力度他是可以理解,毕竟严浩翔姐姐和马嘉祺还是关系挺好的,就算严浩翔再皮,之前也很不懂事,好歹也算是半个弟弟。
只是根据他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只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专门找自己聊教育心理学和普通心理学的差距。马嘉祺读书的时候做过托管教师,以严厉著称的,那会儿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程度的耐心,甚至做了这么多准备,确保严浩翔安全和学习状态,还联系了不少人。
前两天丁程鑫回机构找宋亚轩喝酒,还聊到了这个事儿。好像马嘉祺只大致交代了一下对于严浩翔的注意事项,宋亚轩也没细问,他还好奇呢,没听说过马嘉祺有亲弟弟啊。
不过,就算是亲弟弟,马嘉祺也未必这么上心。
想想马嘉祺家的教育方式,以及马嘉祺的成长历程,如果严浩翔真是马嘉祺亲弟弟,还敢这么浑,马嘉祺早就该给弄到小孩差不多要疯了才会放出来。
这一点,丁程鑫没问过马嘉祺,他一开始也只当马嘉祺是照顾自己和严家姐姐多年的朋友。
现在想来,应该有别的意思。
于是丁程鑫拨通了马嘉祺的电话,直觉告诉他,这个深刻的含义很重要。
经历了惩罚的严浩翔已经默默发誓再也不选马嘉祺的惩罚方式了,按照丁程鑫的意思,八成马嘉祺还有更狠的,只不过没有对他用。
关在柜子里的感觉他还是能回忆的到,但是与之一起还有马嘉祺温暖的拥抱,温柔的安慰。自己之前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黑暗来着,严浩翔快忘了,他只是知道自己怕的要死了,但是现在和之前不同了,马嘉祺把这一切变得不一样,即便是他给的惩罚,严浩翔也不再觉得别扭,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过。
自从生活越来越规律,严浩翔也渐渐的淡忘了重庆灯红酒绿的日子,偶尔和刘耀文或者张真源聊聊天,也就是发小间关心一下聊聊天,互相说说自己过的怎么样,有什么烦心事儿没。
不过,以前严浩翔在重庆的时候,反而他和刘耀文,张真源聊的少,可能是总在出去混,和一群只聊游戏,喝酒,度假,消费的男男女女一起,身边好像有特别多朋友,但又藏了一堆心事儿不和任何人说。
那会儿等他想说说心事时,就会想到刘耀文和张真源,但是往往那时候都差不多凌晨了,而自己都在外面玩,很吵,也很晚了,就没打扰自己的发小。
时间久了,就习惯性的不开心就憋着了。
现在住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他和两个挚友倒是可以谈谈心,甚至偶尔会和同级的张真源聊聊题目,作业。
但是聊着聊着,张真源会不经意的提起,关于他们的未来的事,少年的梦想,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对未来伴侣的期待,这本该是最鼓舞人心的话题。
可是严浩翔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记得,马嘉祺也曾经和他说过,人这一生,怎么都是自己走完,活十年,那就自己陪自己十年,或70年,那就自己陪自己70年,所以,要想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对什么感兴趣,自己所做的一切,未来会不会后悔。
起初他觉得这活听起来有些心灵鸡汤的意思了,现在想来,他的说法已经是最现实的说法了,不谈梦想只谈感受。
他刚开始上课时,丁程鑫也说过,要想的明白,自己离开之后要做什么。
说实话,严浩翔不知道。
他和父母已经6年没有什么联系了。
上次的谈话,也停留在父亲隔着太平洋大声斥责自己,说严浩翔是在拖垮自己,说他没有未来,说他不负责任,父子俩以吵到老头子气的要发心脏病结束。而自己的母亲,只是在哭而已。
自己的姐姐是个很能干的人,大概就因为这样,和她比起来,自己一无是处。这本不是最难过的情况,只是严浩翔实在得到的爱太少了,少到他根本不知道脐带之后,他和这个家还有什么关系。
他身边的所谓朋友,也是差不多,只不过,严浩翔觉得自己和他们还是不同的,虽然都认为亲情就是卡上花不完的数字,但是严浩翔其实是在期待的,他原本是期待着亲情的。
这种事儿,不太能细想,越想越觉得过去浑浑噩噩,过去不堪回首。
其实严浩翔还是偶尔会想玩的,只不过不想马嘉祺不开心罢了。
大约十一点了,严浩翔跑去客厅到了杯水准备睡觉。
刚好,马嘉祺收拾好明天的早餐准备。
“马哥你还没睡呢啊。”严浩翔记得,往常这个点马嘉祺屋子的灯都灭了。他有些好奇,手里提起冷水瓶往马嘉祺专门给他的玻璃杯里倒。
“刚刚和一个朋友聊了会儿,”马嘉祺看着严浩翔的动作,还是在他倒了大半杯时打断,随后加了些温水进去。
“今天哭那么久,喝些温水,还有,要是晚上睡觉做噩梦了,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我屋。”
马嘉祺揉揉严浩翔的脑袋,头发洗好澡之后自然风干的,触感很软。
小朋友有一点害羞,不经意的撇撇嘴。
“知道了。”
严浩翔晚上倒是睡得还不错,断断续续的做梦,不是噩梦,只是让他有些奇怪,梦的场景像是小时候自己的秘密基地,就在严家别墅的小花园后面,大灌木堆后面有一个小洞。
他还梦见一个好看的哥哥,有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对他说,你要不要吃橘子糖。
早上醒来时,严浩翔觉得满屋子都是香气,马嘉祺难得煮了奶粥,美其名曰小朋友多喝牛奶长身体。
这么一想,马嘉祺比姐姐更像家人一点。严浩翔觉得。
可是家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他都要忘了,现在蓦然获得的关心和管教,都让他有一种,自己在一个普通的,互相关心的平凡家庭长大的感觉。
尤其是他在做作业时,马嘉祺可能正在煮饭,炒勺和油花的声音,香味和阳光,都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高二学生的家。偶尔马嘉祺还会在炒菜时叫他过去,试试咸淡合不合适,或者怕他太饿了,提前给他盛一些菜吃。
或者他下了课跑出门,马嘉祺已经在门外了,还会给他买一杯冰镇的酸梅汁。
自从那次惩罚,严浩翔越来越依赖马嘉祺,甚至偶尔会不经意的撒娇。两个人相处起来就像是真的亲人。有时候,如果不是手上的电子锁铐提醒着,他都忘了自己是被姐姐送来改造的了。
其实按照学生来讲,这会儿是暑假,但是高二学生此刻是准高三了,正是忙着准备高考的时候了。
和普通学生不同的是,严浩翔对高考几乎没有概念。普通的应试教育下的小孩,从小开始,几乎每一年都会被提醒,高考有多重要,考完有多开心,上了大学就有了未来之类的。
但是严浩翔从小就对考试很不在意,或者说正因为对人生不在意,所以对考试不在意。
但是马嘉祺也并不打算把应试教育那一套的心态强加给严浩翔,毕竟严浩翔就算真的混一辈子,严家也绝对出的起。
但是马嘉祺不会让严浩翔因为对未来没有渴望而混下去,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教育他这一点的时候。
马上就八月了,北京热的可怕。
晴朗的周六,严浩翔被生物钟叫醒,习惯性的洗漱,马嘉祺虽然做了早餐,但是他也没想到严浩翔居然没睡懒觉。
“今天周六,不再睡会儿?”
马嘉祺看见一脸困意的小孩乖巧的坐在餐桌前,也就顺手倒了杯乌龙茶递过去。
“唔,,,周六啊,习惯了就起了,,马哥你今天还上班?”
喝了点茶之后,小孩伸了个懒腰,这才缓过精神。
马嘉祺看着小孩的神态,忍不住想揉揉小孩的脸。本来睡衣就是白色的,严浩翔又很白,最近被马嘉祺喂的胖瘦正好,头发睡得软趴趴的,一伸懒腰,真的很像瑞士牧羊犬,还是刚顺了毛吃了肉懒懒的那种。
严浩翔看了看大早上居然也忙碌的男人,难免有些惊讶,他明明记得马嘉祺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学或者研究所,周六是放假的,通常这会儿马嘉祺应该在书房,就算是在厨房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穿戴整齐。
“不上班,今天想着去超市买些食材零食之类的,顺带着出去走走。”马嘉祺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戴着一副考究的半框眼镜。
怎么说,看起来总有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严浩翔没敢吐槽。
其实严浩翔也想去,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毕竟马嘉祺好像都收拾好了。
不过,马嘉祺其实也想让他一起去。
“你要不要快点收拾一下和我一起?顺便带你去逛逛,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听到邀请的严浩翔,像是面前放了牛排的牧羊犬,脑袋一点一点的,头发都跟着翘动,眼睛闪着光,满脸的期待,在马嘉祺眼里就是很可爱了。
“其实不用穿长袖,你的那个手环和真正的警用有区别的,你那个轻易看不出来什么。”
怕小牧羊犬为了面子热着自己,马嘉祺还是提醒了一下。
严浩翔点点头,心里虽然还是膈应这手环,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概是为了和马嘉祺的装扮相配,严浩翔穿了一身白色,白色的短袖卫衣,白色的束脚运动裤,显得真个人都像牛奶一样,软软乎乎的,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很不错,马嘉祺心想。
这一身别的不说,倒是很符合马嘉祺的想法,瑞士牧羊犬是全白的,严浩翔这一身配上越来越开朗的笑容,马嘉祺莫名的想让他戴上狗耳朵和狗尾巴,一定更可爱。
两个人开了车去了一家大型超市,严浩翔兴奋的很,太久没去这种场所了,在重庆也很少逛超市,都是外卖什么的。
这次去不仅是很久没去超市的缘故,而且是和马嘉祺,和哥哥一样的马嘉祺一起,也就意味着,这算是他第一次感受和家人逛超市的快乐。
马嘉祺推了一个手推车,想着多买点东西,毕竟,已经快八月,八月有个重要的日子,马嘉祺思来想去还是想要自己做吃的,甚至包括蛋糕。
超市的广播放着青春洋溢的英文歌,马嘉祺有印象,但是不太能记得具体叫什么了。
“Everybody’s trying to be a billionaire,
(每个人都想成为亿万富翁,)
But everytime I look at you I just don’t care,
(但每一次我看着你,我都不在乎了,)
Cause All I want to be,
(因为我想要,)
All I ever want to be, yeah, yeah,
(我想要成为,)
Is somebody to you。
(对你来说特别的那个人。)”
严浩翔跟在他身边,轻轻的哼唱,这才让马嘉祺想起来,这首歌叫somebody to you。
“马哥,你想成为亿万富翁吗?”
小朋友扶着手推车,低着头,问得漫不经心。马嘉祺推了推眼镜,笑着摇摇头,手却戳了戳小牧羊犬的脸颊。
“不想。”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并不是严浩翔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只是严浩翔这一瞬间,很突然的,其实还想对面前这个一身黑的男人说一句话。
他想对马嘉祺说,我也不想,所以你是我的somebody。
但是他没有说,因为思考了一下的小朋友,总觉得这话更像是伴侣之间的情话,由他这么说,他怕马嘉祺觉得不对劲,甚至他自己都觉得,会不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像表白似的。
但是他又有一点更奇怪的心思,就在他认为马嘉祺是他的somebody时,他还想问问马嘉祺,严浩翔是不是马嘉祺的somebody。
可是那就更奇怪了吧,于是严浩翔放弃了。
而马嘉祺,想的更简单一些。
马嘉祺不想做亿万富翁。
所以他等严浩翔主动把他当做somebody的那一天。
广播每隔一会儿,都会提醒顾客带好自己的贵重物品。
而两人的沉默,被马嘉祺的动作打破。
男人侧过身子,把思考着的小朋友拽近,半搂着严浩翔,几乎把他圈在自己和购物车之间。
严浩翔一瞬间就呆住了,也不敢乱动,就这么近距离看着马嘉祺。
“想什么呢小朋友,广播让我带好贵重物品,你快跟上,别乱跑。”
说完,马嘉祺松开圈着他的手,推动购物车,严浩翔反应了一会儿也赶紧跟上。
两人亦步亦趋,超市里人不多不少,每过一会儿,马嘉祺都要回头看看严浩翔有没有跑丢。隔壁的小孩坐在手推车里冲他笑,严浩翔被后面的人隔开,正绕开人群靠近马嘉祺。
直到走近了,人群缓缓移动,马嘉祺再次把他圈进怀里。
“贵重物品不好带,放着贵重物品这么走我不放心,要不这样吧,贵重物品坐在手推车里,我推着贵重物品,然后想吃什么贵重物品直接拿好不好?”
“好。”
严浩翔没拒绝,羞红了脸,像隔壁的小孩一样坐进去。
“这个哥哥也坐购物车耶。”旁边的小男孩被父母牵着,看着严浩翔发问。
这本是个尴尬的事儿,可还没等严浩翔觉得羞耻,马嘉祺先开口了。
“嘘,小朋友,因为这个购物车里坐的,是我的小孩,也是我的贵重物品。”
于是超市里就有一个一身黑的男人,推着一个一身白的男孩,起先还只是推着,后来却干脆闹起来。
马嘉祺推着手推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严浩翔一会儿笑一会儿紧张的扶着。
“小孩,别忘了拿酸奶。”
“马哥慢一点慢一点,贵重物品要摔下去了!”
【藕饼】那个和影帝炒cp的绿茶能不能别蹭了?(23)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敖丙便也放心地笑了:“不会笑你的。这场戏,不管多少遍,我都会陪你演。”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1.
进组以来,破天荒地,文殊第一次对李哪吒喊:“卡。”
“导演,哪里不对吗?”敖丙放下那杯茶,轻声问道,“是我刚刚……”
“不是你。”文殊道,“是哪吒。”
影帝有点茫然。不光是他,连摄影师、灯光师、场记、群演,哪怕是对手戏的敖丙也茫然了。
“哪里不对?”影帝站起身,直接走到监视器后,他的眉心蹙成一团,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小问题。”文殊倒不以为意,反而安抚他道,“你...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敖丙便也放心地笑了:“不会笑你的。这场戏,不管多少遍,我都会陪你演。”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1.
进组以来,破天荒地,文殊第一次对李哪吒喊:“卡。”
“导演,哪里不对吗?”敖丙放下那杯茶,轻声问道,“是我刚刚……”
“不是你。”文殊道,“是哪吒。”
影帝有点茫然。不光是他,连摄影师、灯光师、场记、群演,哪怕是对手戏的敖丙也茫然了。
“哪里不对?”影帝站起身,直接走到监视器后,他的眉心蹙成一团,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小问题。”文殊倒不以为意,反而安抚他道,“你别那么完美主义,状态有起伏是正常的,反倒是永远保持着巅峰状态才不可能。”
哪吒却没被他安抚到,沉声说:“这次是我的问题。”
文殊笑了笑:“那之前还没谢你让全组早下班呢。”他摆摆手,“来看前面这一段吧,其实就是一点小事,没骗你。”
他暂停了画面,指着江燃:“眼神不够刺,太柔了。哦,但也别太刺,那就太过了。”
敖丙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脸凑上来,仔仔细细地盯着小小的屏幕,盯着屏幕里微垂眼睛的哪吒,盯着那被文殊说“太柔了”的眼神。
他心中一动,扭头去看身侧的影帝,只见对方紧紧抿着唇,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应了声:“嗯。”
文殊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对敖丙说:“拍了一天了,你们俩先休息一下。”
敖丙乖巧地应了,又去看影帝,喊他:“哪吒?”
小结在此时颠颠地跑过来,给影帝递上海盐薄荷糖,看身旁的敖丙好像有点疑惑,就十分热心地解释:“是老板的习惯,晚上拍戏的时候喜欢吃,哦还有NG的时候也会吃,说是这比较提神醒脑。”
哪吒在此时终于动了,他把一颗糖放敖丙手心里:“吃糖。”
敖丙展颜一笑,将糖晃了晃:“永不NG的演戏秘笈,就这么给我了吗?”
哪吒愣了一下,敖丙还像以前那样,对他笑,和他开玩笑,仿佛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样。
不对,本来一切就没有变过,他们是互相了解互相尊重的好朋友,不是吗?
沉郁之色从影帝的脸上褪去了,他因为这个而感到高兴,但想到那句“倘若我问心有愧”的玩笑,又隐隐的有一点奇怪的失落。
“嗯,给你了。”他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又抓了几颗糖放进敖丙手心,“都给你。”
2.
在打开五彩糖纸的窸窸窣窣声中,敖丙单手支颐,问他:“这么介意被喊卡吗?”
哪吒微微一怔,他下意识想直视敖丙的眼睛,却又想到在车上,那一室莲香里亮得惊人的烟蓝色眸子,他在这一刻被胆小鬼附了身,避开了敖丙的视线。
“是有点介意。”但他还是实话实说,“主要是这场戏本来并不难,但是我……我……”
这场戏本来不难,NG的点对于影帝来说都有点莫名其妙。
被文殊指出问题之后,再演一次,他百分百可以过。
难的根本不是戏。
难的是他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难的是他该怎么才能把乱糟糟的毛线团整理好,难的是他居然不知道一旦下了戏,现在自己要怎么面对敖丙。
所以他只好演一演自己平时是怎么对敖丙的。
这样总不会错吧?他俩本该是这样相处的,敖丙也待他如初,那么他们现在依然是好朋友的吧?
于是影帝把脸一撇,声音高了一点:“但是我嫌丢人嘛!哎呀,你不许笑我!”
敖丙便也放心地笑了:“不会笑你的。这场戏,不管多少遍,我都会陪你演。”
糖被舌头顶到上颚,薄荷的浓郁气息盈了满口,凉得相当提神醒脑,但细细尝来,又藏了一丝海盐的微妙甜味。
3.
海盐薄荷糖果然是影帝独家永不NG妙方,他俩后面的文戏都拍得十分顺利。
眼见那江燃与云疏白在打着机锋,互相探听追查到的讯息,话自然是不投机的,二人性格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但那嘴都和淬了毒似的,恨不能当场把对方气死。
交锋点到为止,二人便各自回到屋中。
中间因为道具布置与镜头的问题反复拍了几次,但总体还算不错,文殊觉得进度符合预期,便询问副导演B组是否准备妥当,让他将敖丙接去拍后面的戏份。
这是江燃与云疏白在剧情中第一次合作对敌。
在屋内调息的江燃察觉到有人以毒烟暗器试图暗杀自己,便循着杀手的踪迹一路追踪到竹林,发现云疏白已经赶到,正摘叶朝黑暗中的背影凌厉发去,然而这不过是一个陷阱而已,整装待发的杀手已经一拥而上。
当此之时,他俩只好不得不一边阴阳怪气对方,一边在此联手。
申公豹上前来给哪吒示范:“你遭到偷、偷袭,便撞开了窗户,飞掠到屋外的树上,威亚和轨道都已经调……调好了。掠过这几棵、几棵树,踏到前边那个屋檐上,动作须得……一路疾驰,行云流水……敖丙的戏从竹林开始,你到那时与他会和。B组会去拍他在竹林投掷暗器的特……特写。”
哪吒早已对剧本烂熟于心,拍武打戏也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所以点了点头,随意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小意思”。
却不想申公豹又说:“你肩膀受……受过伤,所以我们也准备了替……替身。从撞窗到屋顶都是中远景,可以让他来。”
影帝皱起眉尖:“太乙提前和你们说过什么了?这点小动作小爷需要什么替身?”
“因为一路要提枪,你的枪太长,容易卡……卡住,有一点风险。”申公豹直接拎着枪给影帝做了一个撞开窗户的示范,“不过我也觉得,这对你来说不……不难。”
他把目光朝文殊看去,反正在现场天大地大导演最大,武术指导准备好了plan B,用不用还是导演和影帝本人说了算。按文殊的性格,为了效果考虑,肯定还是希望哪吒亲自上的。
果然,文殊道:“那就让哪吒自己来吧。你带他把动作顺几遍。”
对于有武术功底又从小演戏的影帝来说,这确实是小菜一碟。
只见镜头中江燃撞开窗户提着枪,在空中利落地转了360度,纵身飞跃到树上,连着踩过几棵树,又一个翻滚顺利地上了屋顶,同时他表情冷冽,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俊美锋利的脸在月下如同一柄尖刀。
从身手到表情管理都流畅得很,流畅得道具组和武术组给他鼓掌。
毕竟文殊是对动作戏要求也很严格的导演,这要是大晚上一段一段重拍,也挺累的,B组那边还在等着A组的进度呢。
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文殊在监视器里发现背景竟然不小心将远处的变压器给拍了进去,妥妥的穿帮,于是他抬手喊了卡,让摄影师重新调整角度。
——今夜的文殊,宛如天上降魔祖,真是人间太岁神!
第二遍拍完后,他支着下巴看了会儿,笑眯眯道:“哪吒,你破窗而出的时候力道可以更大一点吗?你的心情应该是有点着急,因为你发现对方轻功很好,但你又有点兴奋,因为峰回路转,这伙杀手一定能给你带来新的线索。”
他又指了指其他工作人员:“在几棵树之间腾挪,武打组调度得更流畅一些,哪吒已经拍过了,不需要一个点一个点地顿下来提醒落脚点,反而影响他发挥;道具组树叶落下的时机要把握得当;威亚的速度还可以更快点。”
“得了,你就折腾我吧。”影帝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但认命地拎起枪,“我倒是没问题,但道具组做了几扇窗户啊?”
道具组长弱弱地说:“四,四扇……”
影帝抓起能量饮料灌了两口,朝着文殊眉峰一扬:“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这四扇窗户留两扇浪费了?”
文殊仰天哈哈一笑:“哪里的话!没有的事!”
影帝哼笑一声,朝他竖了个中指。
4.
与A组的热火朝天相比,B组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以至于敖丙还很有闲心地在威亚上荡来荡去,宛如荡秋千一样,咯咯笑着还很高兴。
正和几位杀手演员讨论走位的副导演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让工作人员把他放下来。
“你拍悬空的戏份还挺高兴的?”副导演忍不住问,他看敖丙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人一飞起来就像是进了游乐场的小孩子。
“很好玩呀。”敖丙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过山车,我喜欢在天上的感觉。”
“那挺好的,要是恐高的演员可就麻烦了,上去了一动不敢动,做动作也很僵硬。”副导演也笑,“云疏白后面有不少轻功打戏。不过威亚不能吊太久,它本质就是钢丝,久了会勒出痕迹,浑身酸痛。”
敖丙点点头,他很认真地听进去了。
“哪吒那边怎么样啦?”
B组这边很简单,主要就是拍云疏白摘叶作暗器,往刺客方向投掷的特写,然后他们整组就等着哪吒那边过来汇合。
副导演调出对讲机,和A组聊了几句,便对敖丙说:“文殊还在拍呢,我估计有的等了。”
“啊。”敖丙愣了一下,“他们那边的戏份很难?”
副导演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是。但是文殊有个特性,他越遇到厉害的演员越喜欢折腾他们,遇到水平一般的演员反倒不那么抠细节。”
这下,眼前的新人演员反倒有点郁郁不乐了:“那文殊老师好像对我不太挑剔……是我还不够厉害吗?”
副导演听到他这番话,更是乐了:“不被文殊挑剔还不好吗?你这新人,看起来柔弱,倒是志向很大哦!”
“不行呀。”敖丙剔透的蓝眼睛眨了眨,“我得更厉害一点才行。”
副导演心说这人怎么有股单纯的犟劲,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于是他只好拍了拍敖丙肩膀:“加油。我看好你!”
5.
月上中天,敖丙一袭白衣轻飘飘落在竹梢头。
一枚飞叶犹然夹在他指尖,便听传来一把低沉的嗓音:“你腿脚倒是不错。”
哪吒已然立在他的身后。
敖丙做了个收势,拈着飞叶,回眸淡淡地看着红衣侠客:“是你太慢了。”
今晚的月光很亮,清冷冷地照在敖丙的脸上,如雪一样白,又和霜一样冷,烟蓝色的眼睛沉在卧雪之间,像被清水洗练而过。
哪吒微微一愣。
卡着点,一阵呼啦啦竹叶飘落,道具组可劲地渲染着氛围。同时,黑暗中潜伏的杀手ABCDE,听得副导演一声调度:“前三个先上!力从腰发,不要真踹!后两个补空,不要一窝蜂挤成一团!”便立即顺着指示,纵身飞过去。
敖丙顺势荡到另一根竹子上,与扑过来的两个杀手交起手来。
等等,台词呢?
江燃的台词呢?
——“早来做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哪吒的嗤笑慢了半拍才响起,按照预先的走位他往附近一退,又抬腿踹向杀手的下盘。
但此时此刻的位置已经有了些混乱,敖丙刚刚踩着的那根竹子充满韧性地弹回来,正好打在他的右肩上!
哪吒倏然皱眉。
“卡!”
文殊惊了一下,立即站起身,当机立断喊了卡:“哪吒,你要不要紧?”
敖丙也被这意外搅得慌张起来,但他此时此刻还被威亚吊着,动弹不得,只能急急地一叠声问:“哪吒,哪吒?”
影帝抬手摸了摸右肩,他的声音从高处传下来,听起来中气十足:“我能有什么事?文殊,下一秒小爷的走位就是对的,你别再他妈乱喊卡了!”
他又扭头看向隔了几个身位的敖丙:“我没事。”
“你们别小题大做。”影帝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他居高临下,冷声催促道,“我今晚不想加班,赶紧的。”
文殊凝目观察他的脸色,看他确实不像有事,便点了点头,让诸位演员准备好,重新开始拍摄。
今日预计拍竹林大战的上半部分,哪吒与敖丙在武打方面又都很专业,在吊着威亚的情况下也能身轻如燕来去自如,废片很少,因此虽然前面有这个插曲,但可能是把劫都渡完了,后面的拍摄异乎寻常的顺利。
纵使如此,拍完时却也已经临近午夜,哪吒和敖丙也都出了一身细汗。
只是没想到哪吒一拍完就跑,连敖丙想过去关心他,都被影帝一连声的“没事”给拒之门外。
文殊摸了摸下巴,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跑这么快?是因为刚刚旧伤复发了吗?我给太乙打个电话吧。”
敖丙跟着一呆:“旧伤?”
文殊看了他一眼:“哦,你还不知道。哪吒之前拍《降世》的时候受了伤,工作室没有对外公开过。”
却看眼前蓝发的青年蹙起一弯细眉,小扇一般的长睫垂了下去,不知在思忖什么。
6.
美工刀流利地切开快递包裹的胶带,敖丙从中取出自己买的物品。
一次性自动穿耳枪。
安全携带,无菌穿孔,淘宝25块钱包邮。
碘伏、棉签、一对圣玛丽亚海蓝耳钉,一瓶舒筋活络药水,他像整理上课的书本那样,有条不紊地将它们一一地放进小包里。
他本来犹豫不决,但是一切真的都刚刚好。
当敖丙回到酒店的时候,棕色的快递盒在今天恰好到了,恰好堆在门口,恰好无声地躺在他的脚边,向他诉说着下单时那隐约的希冀。
于是他拎着小包,踏着轻快的步伐,安静地停在顶层套房的门口,抬起了手。
指节漂亮光洁,他曲着它,敲响了房门。
“扣,扣扣。”
里面传来哪吒的声音:“谁啊?”
“是我,敖丙。”敖丙定了定神,平心静气地回答。
里面霎时又没了声响。
过了一会儿,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沉重的青铜色防盗门打开,从里面钻出影帝的脑袋。
略长的头发凌乱地披在他的肩上,影帝倒是换上了一身休闲睡衣,脚上是酒店拖鞋,看起来随意得很。
看到敖丙的那一刹那,他往后退了一小步,像是被猫盯紧了的老鼠。
哪吒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形象好像不太帅,他赶紧五指成梳,又扒拉了好几下,把一双丹凤眼从黑色发丝下扒拉出来。
他将门拉得更开,有点躲闪地偏过头去,神色却与以往别无二致的张扬:“小爷好着呢!就这么一点小事而已!你不睡觉过来干嘛啊?”
“过来有事找你。”敖丙却轻飘飘接下了他抛过去的球,抬手把住了门,对他微微一笑。
李哪吒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想咬自己的指甲。
敖丙将另一只手心里的一次性自动穿耳枪亮了出来,对他晃了晃,一双月牙似的眼睛弯起来。
“你不是说过,要我去打对耳洞的么?”
——————
作者有话说:
本期标题党新闻有:
「惊!吒帝片场公然对导演竖中指!」
「意外!男二动作导致影帝受伤!」
霸道的影帝送了对耳钉,却摸着人家耳垂说,你去打对耳洞吧。现在好了,回旋镖到了,敖丙真的找上门了awwww嘿嘿朋友们可以猜猜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呢?
非要说的话,此时此刻他俩的状态就是暧昧着试探,一起演一出戏,戏的名字叫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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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那个和影帝炒cp的绿茶能不能别蹭了?(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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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建设中】藕饼2号专楼——春风一语情丝落,霸道影帝爱上我(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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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威这个词,我只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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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疑似美人在怀,敖丙偏头看影帝.JPG]
[003影帝拉上窗帘.JPG]
本以为是一时快乐,却不料糖来,糖从四面八方来!
诸位姐妹吃好喝好,我们一起建设!
№0 ☆☆☆不许打厨子 留言☆☆☆
啊啊啊前排领号!
№1 ☆☆☆泡面要加蛋 留言☆☆☆
领号!姐妹好有才华的标题!!
№2 ☆☆☆兔喵喵 留言☆☆☆
笑死我了,这么文艺的春风一语情丝落,下句为什么居然是霸道影帝爱上我哈哈哈哈
№3 ☆☆☆喜剧爱好者 留言☆☆☆
嗯……怎么不算呢?
你就说,这是不是影帝吧
吒帝霸不霸道吧
是不是爱上敖丙了吧
№4 ☆☆☆将心比心一下 留言☆☆☆
从此之后內娱rps历史上有了不可逾越的神图,代号分别是001,002,003!
№5 ☆☆☆150米跨栏长跑 留言☆☆☆
彭九元,你以后也别再蹲垃圾箱翻购物小票了,多掉面
听我一句劝,当好藕饼站哥,保你荣华富贵
№6 ☆☆☆HRBP小组办公室 留言☆☆☆
一个字,绝!
两个字,绝配!
№7 ☆☆☆酒精棉片 留言☆☆☆
岂止是霸道影帝爱上我,看看彭狗仔权威的第三张拉上窗帘图……
明明是霸道影帝爱“上”我
№8 ☆☆☆此地是无人区 留言☆☆☆
啊啊啊我的天,霸道影帝爱“上”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9 ☆☆☆月照松间雪 留言☆☆☆
回2哥,因为彭狗仔的第一张图,可以看得出来是细雨蒙蒙,而我们查询了一下天气……
就在卡车维权那天晚上的3月21号,廿九都下起了小雨
春天,小雨,情思绵绵!!!这图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10 ☆☆☆不许打厨子 留言☆☆☆
路人,但被这个标题日到了……
妈呀这什么娱乐圈文学,影帝为新人怒怼自家粉丝,冲冠一怒为蓝颜,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11 ☆☆☆路过乐子人一枚呀 留言☆☆☆
实不相瞒,其实之前我觉得,他俩就还好
但是现在,我觉得他俩爱上了,请继续相爱
№12 ☆☆☆周一综合征患者 留言☆☆☆
啊啊啊啊我为我之前骂过彭狗仔道歉!!!对不起!!!
您就是內娱第一狗仔!!!
№13 ☆☆☆甲方说得对 留言☆☆☆
之前本来我也路过的,但……这001图……
这脸……这闭上眼温情脉脉的样子……
你是谁,你是李哪吒吗?你这样,那我只能磕了啊!
№14 ☆☆☆燕窝的味道甜吗 留言☆☆☆
家1是如此狂霸炫酷拽但为爱折腰
家0是如此温柔大方貌美惊人软玉入怀
一个字,配!
№15 ☆☆☆配不配我说了算 留言☆☆☆
虽然偷拍侵犯隐私,我强烈支持藕饼维权
但是看到这几张图,我忍不住我蠢蠢欲动磕cp的心,更忍不住我保存的手啊!!
至于律师函,彭狗仔自己担着吧,对不起orz
№16 ☆☆☆图很fine下秒mine 留言☆☆☆
不知道各位姐妹有没有吃过这个瓜啊?
就是那个总放料的@娱乐圈葡萄汽水,之前放过一条匿名的料……
说,其实敖丙这个男二,是影帝选的
№17 ☆☆☆我来搬一点瓜 留言☆☆☆
!!!!
№18 ☆☆☆502胶水粘不牢 留言☆☆☆
料呢!料速来!!!
我一个鲤鱼打挺鹞子翻身!
№19 ☆☆☆鲤鱼是鲤鱼 留言☆☆☆
我以前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哭着喊着对狗仔,对蒸煮说,你们放糖慢一点啊,我磕不过来了呜呜呜呜
№20 ☆☆☆糖在手跟我走 留言☆☆☆
就,其实阐娱自己也说过啊!
之前被问魔童筹备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开机,制片人无量就说过吧,因为男二迟迟定不下来,影帝不通过
但是当时大家主要在讨论影帝这样干涉片场是对是错,以及顺便骂阐娱选人傻逼,压根没人注意这条信息
那么既然现在定下来了,那不就是影帝自己过了吗……
№21 ☆☆☆我要找一款气垫 留言☆☆☆
“帝甚悦之,留牌子赐香囊,选入组中——”
啊啊啊啊啊啊对上了都对上了!!!妈呀这也能对上啊,之前大家根本就是在口嗨啊!!
№22 ☆☆☆天圆地方 留言☆☆☆
我现在是知道了,咱这cp随便畅想,没准再不可能的都是真的……
№23 ☆☆☆白云悠悠 留言☆☆☆
啊哈哈哈毒唯哭了,是谁爽了,是我爽了!
一个卡车整出了吒帝反向提纯的演说,蒸煮一身反骨
嘻嘻他们再闹一闹,还指不定放出什么惊天大糖来
№24 ☆☆☆反向提纯演说代言人 留言☆☆☆
放肆!敖丙可是吒帝严选!
№25 ☆☆☆景仁宫岂容你放肆 留言☆☆☆
笑死,确实是吒帝严选,倒也没错
№26 ☆☆☆围巾五折促销 留言☆☆☆
我是颜狗我坦白了,我最初磕上,实不相瞒就是纯看脸的
在一众內娱茫茫丑人里,光看那张【开机搂肩照】,他俩好看得很突出
№27 ☆☆☆我只是颜控 留言☆☆☆
內娱苦丑人久矣!天不生藕饼,內娱RPS万古如长夜!!!
№28 ☆☆☆谁懂我的伤悲 留言☆☆☆
如果真是吒帝严选,那吒帝眼光确实没得说,藕粉哭什么啊
他给自己选了个长得漂亮腰细腿长还能打的男二啊喂!
№29 ☆☆☆选秀不过如此 留言☆☆☆
男二(划掉)
是老婆(严肃脸)
№30 ☆☆☆男人中的男人 留言☆☆☆
001那个氛围真的太暧昧了,感觉下一秒就亲上了,狗仔你快把后面的图放出来啊!!
№31 ☆☆☆暧昧是一种比喻 留言☆☆☆
这种大料,在我磕RPS的历史上都是头一遭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忍住不磕
№32 ☆☆☆望眼欲穿 留言☆☆☆
李哪吒你怎么不敢睁眼看他,你睁眼啊,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33 ☆☆☆松树是圣诞树 留言☆☆☆
饼的眼神被遮挡了一半,但也很好品,他似乎一眨不眨地看着影帝,还挺开心的
№34 ☆☆☆匿名热心市民 留言☆☆☆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开心,说出来给大伙一起开心一下……
№35 ☆☆☆我很想开心一下 留言☆☆☆
002就是睁眼了啊,他低头看敖丙,虽然被挡了一点,但你看看他平时怎么看人的
[吒帝皱眉看孙悟空.JPG]
[002疑似美人在怀,敖丙偏头看影帝.JPG]
备注:吒帝可没有长着一双戬帝那样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36 ☆☆☆看狗都深情 留言☆☆☆
哦莫,我的天,不看对比图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眼神简直能拉丝……
№37 ☆☆☆去天上偷星星 留言☆☆☆
彭狗仔是会选图的,一张吒帝闭眼贴贴,一张饼后眼中含情,说cp谁是cp啊啊啊啊
№38 ☆☆☆502粘不牢 留言☆☆☆
一般流程是,剧拍时无动静,剧播时大卖特卖,剧播完后互不相干粉丝提纯
而们藕饼,剧拍时开始惊天动地,甚至反向提纯,这世界终究是疯了……
但疯得我好高兴呜呜呜呜,谁要看利用完同人女之后提纯结晶的操作惹,tui!
№39 ☆☆☆提纯结晶化学家 留言☆☆☆
确实,好啊,妙啊,过年了!过年了!狂喜乱舞
№40 ☆☆☆杨枝甘露 留言☆☆☆
李哪吒,你看敖丙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41 ☆☆☆椰子汽水 留言☆☆☆
敖丙这人也挺好品的,才上大一就去阐娱试镜,外头闹得沸沸扬扬了,他那微博不动如山,什么都不说。
结果现在直接被爆料深夜幽会李哪吒
啧啧啧,别看饼后长着一张清纯美人脸,这才是闷声干大事的人才
№42 ☆☆☆人不可貌相 留言☆☆☆
陛下历经风雨,看到这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却不由怦然心动
怎么不好磕呢?这可太好磕了
№43 ☆☆☆历尽千帆归来是你 留言☆☆☆
饼后自然不是清纯小白花,有一张锦绣芙蓉面,却更有霹雳手段,不声不响直接上位
№44 ☆☆☆牛油果清茶 留言☆☆☆
之前大家都磕的心机绿茶为上位勾引影帝这口风味
然而我还是要说,虽然可能还是going,但是影帝他真的超爱
№45 ☆☆☆番茄火锅底料 留言☆☆☆
002里饼后的眼神,这不是勾引我吃!
№46 ☆☆☆头发离开我了 留言☆☆☆
啊啊啊所以003影帝直接一个没忍住关窗帘拉灯了啊啊啊
№47 ☆☆☆softriff 留言☆☆☆
快把彭九元叫过来!叫过来!
我们都这么熟了,后面的部分呢???
№48 ☆☆☆然后呢然后呢 留言☆☆☆
我只有在这里敢说,虽然魔童只说是武侠和男一男二,但很明显,作为备案简介里的“病弱贵公子”,云疏白的戏份会很重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那些毒唯要防爆饼的原因,等这剧播了,但凡只要不扑,饼后就能迅速大火
№49 ☆☆☆我会分析让我来 留言☆☆☆
啪啪啪!手动给楼上鼓掌!不过解解“为什么……的原因”是语病,对不起我职业病犯了orz
№50 ☆☆☆小学数学老师 留言☆☆☆
所以饼后真的很神秘又很厉害,一开始查无此人,突然冒了出来,长得好看打戏好,心机手段更好,而且史无前例地让吒帝非常在意,真的tql
№51 ☆☆☆春风不度玉门关 留言☆☆☆
你有这样神秘的饼后螺旋天降进入內娱!给大家一点小震撼!
№52 ☆☆☆夜观天象 留言☆☆☆
饼后tql,吒帝爱上饼后是人之常情
№53 ☆☆☆云疏白微微一笑 留言☆☆☆
饼后tql,吒帝爱上饼后是人之常情
№54 ☆☆☆江月何年 留言☆☆☆
饼后tql,吒帝爱上饼后是人之常情
№55 ☆☆☆鼠鼠我呀 留言☆☆☆
爱上饼后更是人之常情
№56 ☆☆☆兔喵喵 留言☆☆☆
甚至截至目前,他除了转发剧组开机照和剧照之外,一句话都没对外说过……
№57 ☆☆☆细思极恐 留言☆☆☆
低调得可怕,神秘得要命……这是怎么忍住什么都不发的?
要是我,高低得发几句狠狠气死别人!
№58 ☆☆☆真彩油画棒 留言☆☆☆
众所周知,饼后能脱颖而出,除了年轻貌美,必然还有他人没有的过人手段吧(舔嘴唇
还有什么料没爆的,快给我看看!
№59 ☆☆☆急急国王 留言☆☆☆
谁懂,真的很像在幕后吹枕边风的祸国妖妃,外界只能看到滔天风浪,却不知道内情……
于是被毒唯恨得牙痒痒,但是我好爽
№60 ☆☆☆谁爽了我爽了 留言☆☆☆
任你骂任你狂怒,最后还不是要吒帝去哄,我看啊,还是别折腾的好,不然多尴尬啊
№61 ☆☆☆我站起来了 留言☆☆☆
放一点看图说话:
№62 ☆☆☆天圆地方 留言☆☆☆
!!!!
№63 ☆☆☆兔喵喵 留言☆☆☆
老师!老师不要断在这里啊!!
№64 ☆☆☆死亡比分 留言☆☆☆
老师求求你再多写五毛钱啊!!!!
№65 ☆☆☆绿豆洗面奶 留言☆☆☆
五毛钱怎么够!求求你再来一点,我大吃特吃!
№66 ☆☆☆如是我闻 留言☆☆☆
实在是太香了……影帝以为这是一场游戏,却在游戏中已经动了真心,他或许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67 ☆☆☆游戏只是游戏吗 留言☆☆☆
这就是事实,铁证如山,有彭九元的图为证!
№68 ☆☆☆纵情山水 留言☆☆☆
有图有真相!!!一路从上海赶回信安,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敖丙耶
№69 ☆☆☆blueyes 留言☆☆☆
影帝,你真的玩得起吗?桀桀桀桀
№70 ☆☆☆发出怪笑 留言☆☆☆
……
№259 ☆☆☆天圆地方 留言☆☆☆
啊啊啊亲了!!亲了!!!老师,我宣布这就是001看图说话大赛的金奖!!!
№260 ☆☆☆千年等一回 留言☆☆☆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261 ☆☆☆KTV霸主 留言☆☆☆
我是评委,我宣布这就是001看图说话大赛的金奖!!!
№262 ☆☆☆我坐评委席 留言☆☆☆
我是读者,我宣布这就是001看图说话大赛的金奖!!!
№263 ☆☆☆我坐读者席 留言☆☆☆
我是彭九元,我宣布这就是001看图说话大赛的金奖!!!
№264 ☆☆☆彭老师请上座 留言☆☆☆
好香,香得我流泪
№265 ☆☆☆何必泪流 留言☆☆☆
影帝你昼夜兼程赶回来的2小时里,脑海里是在想着什么呢?想着那些沸沸扬扬的花圈,还是想着眼前人柔软的嘴唇?
№266 ☆☆☆昼夜兼程2小时 留言☆☆☆
老师,饭饭,再来一碗,饿饿
№267 ☆☆☆饭桶成精 留言☆☆☆
老师,我是大胃王,饿饿
№268 ☆☆☆豆腐粉条 留言☆☆☆
饼后就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勾引人啊awww
№269 ☆☆☆韩国泡菜 留言☆☆☆
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超绝娱乐圈帝后cp啊?
呜呜呜如今我也是吃上细糠了!!!我库库狂吃!
№270 ☆☆☆房租又涨两百 留言☆☆☆
……
后续来了!!
№451 ☆☆☆天圆地方 留言☆☆☆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
№452 ☆☆☆完蛋了 留言☆☆☆
完蛋了,影帝你完蛋了!!
№453 ☆☆☆影帝完蛋了 留言☆☆☆
完蛋了,我也完蛋了。从此我会磕磕磕磕到不能放弃
№454 ☆☆☆我完蛋了 留言☆☆☆
没关系,本楼里的嗑药鸡一起完蛋了!
№455 ☆☆☆同归于尽含笑九泉 留言☆☆☆
落泪捧碗,我哪里见过这么绝的高清大图,哪里吃过这么绝的饭
№456 ☆☆☆钻石永恒 留言☆☆☆
乱中指路,好像有人匿名来爆饼后的料了!!
隔壁帖子:聊聊我认识的敖丙
帖主自称自己曾经在东海第一中学就读过,东海第一中学是敖丙的高中母校
№457 ☆☆☆速报茶水间 留言☆☆☆
哦这个我看过,说饼后上学时考试作弊,伪装学霸,私底下喝酒抽烟染发都来,还私生活混乱,脚踏两条船什么的
№458 ☆☆☆cirteyyy 留言☆☆☆
咋地,饼后水蓝色的头发是染的?那不是更香了,明显吒帝爱这口嘛!
№459 ☆☆☆面面相觑 留言☆☆☆
哈??真的假的?饼后明明长了一张看起来很乖的脸
№459 ☆☆☆V我125 留言☆☆☆
营销号还很快地联动搬运惹,在微博又上热搜惹
#3 敖丙 东海第一中学
#17 魔童男二被爆校园丑闻
№460 ☆☆☆麦乐鸡促销 留言☆☆☆
但……其实就……隔壁帖子下面也就那样吧,跟风骂的最狠的也就是藕毒唯或者落井下石路人罢了
№461 ☆☆☆竹子 留言☆☆☆
最近营销号这么快吗?又是照片被偷拍,又是黑料被爆,饼后惹到人了?
№462 ☆☆☆麻薯驴打滚 留言☆☆☆
笑死,他睡了影帝,岂止是惹了人,怕是惹了一群人
№463 ☆☆☆您有新的订单了 留言☆☆☆
可能阐娱想刀他的心都有了,但是饼后无所畏惧!
№464 ☆☆☆海獭搓脸协会 留言☆☆☆
饼后真的是为了上位吗,我现在开始怀疑,他不会是一开始就是单纯爱上了吧???
№465 ☆☆☆年糕跳跳糖 留言☆☆☆
但没关系,不管他是不是抽烟染发喝酒,都不妨碍我磕
№466 ☆☆☆盐究生 留言☆☆☆
大不了就是乖学生心机绿茶饼后,和染发不良心机饼后的区别!
№467 ☆☆☆校园文爱好者 留言☆☆☆
再说……就算饼后也是九漏鱼……
怎么不是一种跟紧老公的步伐呢
№468 ☆☆☆上了岸的人鱼 留言☆☆☆
啊啊啊楼上你真是……(扶额苦笑
№469 ☆☆☆我会偷偷吃胖 留言☆☆☆
这种黑帖不要给眼神,营销号要搬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别放进cp楼里,要看的人自己会去看的
№470 ☆☆☆不要给眼神 留言☆☆☆
+1,我们专注建设吧,跨栏
№471 ☆☆☆150米跨栏 留言☆☆☆
+1111,翻页翻页!!
№472 ☆☆☆自动夸夸机 留言☆☆☆
+10086,快让开!挡着我看天圆老师的文了啊啊啊啊啊
№473 ☆☆☆速速退散 留言☆☆☆
(愤怒)管他喝不喝酒烫不烫头,让我吃饭!
№474 ☆☆☆你就让让我吧 留言☆☆☆
反正在吒帝心里,就算敖丙喝酒抽烟烫头他都是好男孩啊!
真的谈过其他人又怎么样,影帝会说:那比得上我吗?
№475 ☆☆☆量子小猫咪 留言☆☆☆
就是,是让影帝怦然心动的好男孩罢了,嘻嘻
№476 ☆☆☆他是个好男孩 留言☆☆☆
放料的同学嫉妒吗?伤心吗?哭吧哭吧不是罪
№477 ☆☆☆一蓑烟雨 留言☆☆☆
最后一点来了!我燃尽了!!是前面解解说的霸道影帝爱“上”我↓
拉上窗帘,关上顶灯,酒店房间内的香薰在这一刻浓得沉郁醉人。
敖丙轻轻揽着李哪吒的脖颈,凑到对方的耳畔,低语:那么,你打算安慰安慰我吗?
李哪吒不语,只是伸出手,从脊骨一路向下,他有些惊讶于那奇妙的湿软触感:你……?
敖丙冲他眨了眨眼:反正你会回来的嘛。所以,我做了一点准备咯?
李哪吒望进他的眼睛里,叹息一般地给了他一个吻。
最后一点灯光熄灭了。
№478 ☆☆☆天圆地方 留言☆☆☆
我会如八爪鱼一般,风卷残云,火速开动!!
老师,你是我的神!!
№479 ☆☆☆八爪鱼鱼鱼 留言☆☆☆
老师,女神,你不要学彭九元!你怎么也拉灯啊!!
№480 ☆☆☆红薯粉干 留言☆☆☆
香……浓……好……嘿嘿……
№481 ☆☆☆炼成麦丽素 留言☆☆☆
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来迟了,不曾迎接好饭!!
№482 ☆☆☆有钳小螃蟹 留言☆☆☆
旋转吧,沦陷吧,世界上是没有人可以抵挡如此手段的!
№483 ☆☆☆芝士雪豹 留言☆☆☆
旋转吧,沦陷吧,这是科学的定律,是宇宙的法则!
№484 ☆☆☆蘑法师炖蘑菇 留言☆☆☆
吒帝,快去安慰安慰他啊!!
被卡车花圈anti要安慰,被爆料也要安慰!
№485 ☆☆☆您关注的博主更新了 留言☆☆☆
安慰!慰起来!
№486 ☆☆☆芒果西米露 留言☆☆☆
做!大做特做!
№487 ☆☆☆404NotFound 留言☆☆☆
……
女神,好饭,好饿,香香,但是灯这就关了吗!
№609 ☆☆☆斑马线红绿灯 留言☆☆☆
灯呢,灯在哪里,救一下啊!!
№610 ☆☆☆灯呢救一下啊 留言☆☆☆
查询:灯 状态
№611 ☆☆☆神不知鬼不觉 留言☆☆☆
呜呜呜女神,灯就这样关了吗,还有后续吗?
№612 ☆☆☆不可以这样啊 留言☆☆☆
卧槽!女神有没有后续我不知道,但是——
№613 ☆☆☆地震带上你和我 留言☆☆☆
但是!!!
№614 ☆☆☆也会折腰 留言☆☆☆
他妈的虽然口口声声朋友,可是你这分明是想说,不是他勾引你,是你去找他啊影帝!!!!
№615 ☆☆☆没白来没白来 留言☆☆☆
哈?!!!
№616 ☆☆☆睁开我朦胧的眼 留言☆☆☆
报!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我这一天天的敢情成了战地记者了!!
№617 ☆☆☆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留言☆☆☆
№618 ☆☆☆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留言☆☆☆
朋友们,全网都地震几次了啊,我们要学会适应,别丢人!(握拳
№619 ☆☆☆适应性良好 留言☆☆☆
我不地震,我只是深夜躺在床上被大糖砸得晕头转向的幸福藕饼妹一枚吖
№620 ☆☆☆好快乐好快乐 留言☆☆☆
淡定,深呼吸,影帝不过就说——
№621 ☆☆☆深呼吸 留言☆☆☆
我和敖丙关系就是这么好~~~~
№622 ☆☆☆关系好是这样的 留言☆☆☆
坦坦荡荡~~~~
№623 ☆☆☆坦荡哥一枚啊 留言☆☆☆
我还找过他不止一次——
№624 ☆☆☆不止一次哦 留言☆☆☆
不知道你拍到了没有?
№625 ☆☆☆敢不敢拍呀 留言☆☆☆
2.
套房内,手机屏幕的蓝光幽幽照在李哪吒的脸上。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用两分钟发出那条宣称“那你别喜欢了我不需要”的微博,,却在现在对着几行简单的字删删减减,犹犹豫豫。
他还没办法闭上眼睛,一闭上眼,他就会想到今天中午,敖丙在车上直视着他,问的那一句:“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影帝在那一刻几乎愣在当场,足足一分钟没说话,脑子空白,口干舌燥。
敖丙便将脸轻轻偏了偏,忽的扑哧笑了一下,打破了粘滞的空气:“开玩笑的。不是你要玩梗的吗?”
他又看不清他了。
乱了,全乱了。
哪吒已经被烧得宛如呜呜鸣警的开水壶,心乱如麻,像是猫咪爪下的绒球,一时竟扯不出那个关键的线头。
在开着空调的车上,他热得不知如何是好。
高兴吗?失落吗?是因为什么高兴呢?是因为失落呢?又是为什么愣住了?是因为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吗?但是这真的只是玩笑吗?
刹那间,李哪吒下意识想拉住他,愣愣地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上唇和下唇张开,又合上,笨拙得仿佛牙牙学语的孩子:“我、那个,你……就是……”
他还没“就是”出个所以然,副导演、场务,并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浩浩荡荡过来,敲着车门问,敖丙可以去化妆了吗?下午要上戏了。
敖丙和哪吒都同时往外看去,然后又转回来对视一眼。
“你……”
水蓝色的眼眸弯了下,敖丙莞尔一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就和他们成为朋友以来的许多次接触那样。
“我去化妆啦。不用担心外面那些是非,我们演戏就好了。”
这是上次哪吒安慰他的话,但是兜兜转转又落回了影帝自己的身上。
他又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敖丙跟着场务走了,白色的简单T恤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
今天一天他们都是满负荷,上午拍哪吒,下午拍敖丙,晚上同时拍他们俩在客栈的戏份。
而堂堂影帝,在演完晚上最后一出戏之后,立刻头也不回,逃也似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那落荒而逃的模样,连文殊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跑这么快?是因为刚刚旧伤复发了吗?我给太乙打个电话吧。”
但影帝才不知道这些,他又心烦,又心乱,又心中激荡不休,只想赶紧找个熟悉的地方藏起来。
当咬牙发出这条微博,希望能够维护一下敖丙的名誉之后,影帝闭了闭眼,一头扎进沙发里,任由头发散乱地落在自己脸上。
他这一下摔得太急,让晚上拍戏时被伤到的旧患处隐隐作痛,不由得“嘶”了一声,恨恨地锤了一下沙发。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叩,叩叩。”
————————
作者有话说:
重发一下,是很长的一章哦!
其实现在cp粉的磕法,因为缺乏信息所以显得多少有点ooc(笑)
小情侣捅破窗户纸还要且等一会儿呢,嘿嘿,吒帝没谈过恋爱,毛头小子一枚啦,饼自己也是一时冲动才问出口的,但我是很喜欢暧昧氛围啦,你们呢?
喜欢的话可以多点点红心蓝手和评论捏,我超爱鼓励的!爱你们宝宝(≧∇≦)ノ
【藕饼】那个和影帝炒cp的绿茶能不能别蹭了?(20)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女人吹了吹指甲,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没事,反正睡了李哪吒,你也不亏。”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1.
无量,阐教娱乐总经理,《魔童》制片人。
敖丙与他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开机仪式上,当着无量的面帮影帝打消消乐。
这下新人小演员心里不免泛起嘀咕,早和哪吒说了别那样嚣张了!无量找我,总不会是因为这事儿吧?但这都过去多久了,老人家才想起要教训人么?
在昏昏然的莲香里,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你与哪吒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
敖丙脑子里登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当即...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女人吹了吹指甲,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没事,反正睡了李哪吒,你也不亏。”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1.
无量,阐教娱乐总经理,《魔童》制片人。
敖丙与他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开机仪式上,当着无量的面帮影帝打消消乐。
这下新人小演员心里不免泛起嘀咕,早和哪吒说了别那样嚣张了!无量找我,总不会是因为这事儿吧?但这都过去多久了,老人家才想起要教训人么?
在昏昏然的莲香里,电话那头的人告诉他:“你与哪吒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
敖丙脑子里登时“嗡”的一声,整个人当即坐直了身体,有几分惶然:“什么?哪吒,哪吒和我?什么样的照片?”
无量听他语气,不免有点得意,在心里轻哂:小年轻就是小年轻,虽然敢做,但是人还挺嫩的,这么随便透露一下,他立刻就慌了。
李哪吒这人油盐不进,这叫敖丙的新人能得他另眼相看,显然是有几分手段,此番做法更是透着几分向上爬的野心。他无量素来用人不拘一格,有野心不妨事,和这样的人反倒更方便谈生意。
于是,无量胸有成竹,慈祥地笑了两声,安抚敖丙:“放心,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截教娱乐的狗仔彭九元找上我们,留的几张照片,我已让鹿童转发给你了。”
敖丙此时感觉头一阵阵发晕,哪吒这人赤子丹心,自己和他现在分明就是好友而已,狗仔到底能拍出什么东西?
他一边开着免提,一边打开微信,被那极其具有冲击力的大图甩了一脸。
这、这、这……
这拍得未免也太误导人了吧!!!
那日细雨绵绵,哪吒分明是和他在聊小时候的趣事,两人都不由得相视而笑……结果在狗仔的镜头下,经过一番离奇的借位和裁剪,倒像是他半倚半靠在哪吒怀里!
敖丙整个人都呆住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木着脸往下一翻,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图更比一图爆。
下一张影帝朝他贴过来,狗仔抓拍到了他闭眼的瞬间,于是便显得那秾艳锋利的眉目都柔和了起来,仿佛在轻轻地给敖丙一个吻。
配着那丝丝白银的雨景,人绝好,景绝好,简直像电影的剧照。真是绝了。
这下连当事人敖丙自己都茫然了,怔怔地看了又看,指尖情不自禁摸了摸图里哪吒紧闭的长睫,原来那天是这样的吗?
距离这样的近,看起来这样的叫人误解。
“都看到了罢?”
无量的声音隔着千里,把敖丙从那抹微妙的悸动中蛰醒。
他像是逃课被抓的心虚小孩,惊得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看到了。”敖丙勉强收拢好心绪,低低地应,“前辈单独给我看这些,是想说什么吗?”
2.
尽管敖丙被这意外搅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狗仔拍的“亲密照”,现在却传到了无量的手上,那肯定是想借机朝阐教娱乐敲一笔封口费,毕竟故事的主角可是阐娱的太子爷。
可是无量为什么不找哪吒,反而找自己呢?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无量赞许地点点头,“这照片呢,玉鼎他们不打算处理。但我觉得,这要是爆出去,对你的影响恐怕更大吧?”
这下敖丙转了两个弯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敢情这照片太有迷惑性了,无量也觉得他是借机爬影帝的床、以求上位的人,如果自己当真如他料想的一样,那么肯定不愿意这照片透露出去,平白给自己惹一身坏名。
可惜他不是。
敖丙蹙了蹙眉,并未第一时间出声反驳,他想看看无量到底有什么盘算。
无量当他默认了,笑意爬上了眉梢:“但我可以安排人把这些买下来,只要你签约到我名下,做阐娱的艺人。怎么样?这可是一笔好买卖。”
听起来确实大有好处,既能够签约华夏最大的娱乐公司,又能够解决了照片的舆论,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这对我来说有点太划算了。”敖丙平复下心境,淡淡道,“前辈不如说说你真正想做什么呢,不然我不安心。”
真是多疑的小鬼!无量在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依然一派和蔼可亲:“告诉你也无妨。艺人经纪部办事不利,放任头部艺人为所欲为,我有心改革,却缺了些能与他们分庭抗礼的干将。”
他意味深长道:“敖丙啊,你是个好苗子,只是一直说想以学业为重,不想签约。我有意将你招揽至麾下好好栽培,这次啊就是个见面礼。”
无量没有把话说死,但已经足够直白了。
敖丙心思灵敏透亮,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他们阐教娱乐内部派系斗争,无量嫌哪吒有脾气不好掌握,不是自己人,想另扶他人上位。他必然不止考虑过自己,只是之前试的人都没法撼动哪吒的地位而已。
果不其然,那老头见敖丙沉吟不语,当他是被说动了。这年轻人脾气温温柔柔的,又有野心又识时务,到时候捏在自己手里,可比哪吒那硌手的小子方便拿捏许多。
他便想趁热打铁,又利诱道:
“你想想,你现在费劲千辛万苦扒着哪吒,不过也就是尝到这点甜头而已,还要担着不好的名声。如果是在我手下,自然捧着你,到时候啊,那可是你直接抢他的资源!”
却闻听对面那斯文有礼的年轻人冷笑一声,嗓音清冽冽如珠落玉盘,语含怒意,斥道:
“那敖丙是多谢无量先生厚爱,可惜不必了!我无意签约阐教,更无意做你们派系斗争下、拿来针对哪吒的一枚棋子!”
“你、你——!”无量被他怼得细目圆睁,以为自己是耳背听错了,惊讶之后升起的是一股怒火。
他老人家位高权重,在娱乐圈可是人人巴结,再不济也尊敬有加,就没怎么被人如此不给面子地驳斥过,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李哪吒。
“你以为这娱乐圈是随便就能混出头的地方?”
无量语气森然满是威胁,怒道:“以为有了李哪吒,你就万事大吉了?在这地方,依附强者才是唯一的出路!否则,封杀之下教你无路可走!”
敖丙抬头望了望车窗外浩渺的蓝天,外头有飘着酒旗的客栈,忙忙碌碌的片场,一抹红衣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面如寒霜,冷冷地说:“那就不劳无量先生操心了。如果前方无路,我自会踏出一条路。”
3.
这厢敖丙是铁骨铮铮、劈头盖脸地拒绝了无量,可挂了电话之后,他又不免有点茫然。
他以前待着的那个世界,足够安静,足够纯粹,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才多久啊,一个月有吗?但怎么感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比一年能出的乱子还多?
难怪哪吒会怕自己也跟着这些漩涡被卷到不可名状的黑洞里去。
敖丙心知肚明狗仔偷拍当然不会是为了针对自己,只可能是冲着哪吒来的。虽然这个彭九元技术有点过于精湛了,把好友聊天硬生生拍成了暧昧大片,但看无量提起的玉鼎的态度,显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
同组的两个同性演员,被拍到共处一室举止暧昧,但你要说这是好友谈心,又或者是聊剧本,甚至是一块双排打封神联盟,也都说得通啊。
如果是纯粹的朋友,这种照片倒是没关系,放出去就放出去了,大家一笑置之,澄清一下。
可是敖丙此时却心思如百转柔肠,无端的惴惴不安起来。
——万一、万一哪吒不喜欢被这样调侃呢?他一点都不想试探这个万一。
而且以前哪吒好好的,身边从来没有这些恼人的传闻,倒是自己一来就给他添了乱。
他这样左思右想,一时心乱如麻,犹豫了一下,便拨通了敖闰的电话。
敖闰其人,是他的小姑姑,和敖光有点不对付,但对敖丙还算不错。
她是截教娱乐知名的造型师,去年在各大颁奖季频频与《降世》的鹤童鹿童一同争夺最佳服饰设计奖,很是风光。
想来凭敖闰的交友圈,找到那位叫彭九元的著名狗仔,应该不难吧?
“你找彭九元?”敖闰接到电话时,正歪着身子躺在椅子里做美甲,蓝藻般的长发慵慵懒懒地披在肩上。
“我想想,这家伙最喜欢跟拍大牌明星,垃圾桶都能翻得热火朝天,等拍到些什么就找人要钱……好侄儿,你这才刚进组没拍几天戏吧,他手里能有什么你的把柄?”
“呃……”敖丙一时语塞,这内容着实有点复杂,他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
于是他决定不回答,单刀直入:“你能找到他吗?我想向他买断照片。”
敖闰闻听此言,不由皱眉:“他开价一向很贵的,你哪来的钱,大哥到底给了你多少生活费?而且,你是给他拍到了什么?床照?嫖娼?杀人了?”
敖丙汗流浃背了:“呃……”
眼见敖闰越说越离谱,敖丙不得不艰难地开口,把他小姑姑这天马行空的思路拐回正轨:
“都不是。是因为他拍的东西会影响到我的朋友。”
敖闰那边静默了两秒。
“姑姑?姑姑?”敖丙心底生出不妙的预感,忍不住唤她,“所以你认识他吗?如果你也不晓得,那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对面蓦地传来一声惊天动地字正腔圆的:“卧槽!!!”
敖丙:“???”
“我现在知道你给他拍到什么了。”
敖闰幽幽的声音爬上了他的脊背,敖丙心下登时漏跳了一拍。
“好侄子,你不用破费了。打开微博,第一条就是你……哦,还有你那朋友。”敖闰情不自禁地竖了个大拇指,“是我以前小看你了,你太强了敖丙,进圈一个月就有如此成就,我为刚刚怀疑你小题大做道歉!”
“……”
敖丙这下是连吐槽都没心思也没力气,只顾着急匆匆打开微博,结果没想到首页又崩又卡,什么都看不了。
“你看到什么了?我什么也没看见啊!”
“哦,忘了告诉你了——现在它崩了。”
女人吹了吹指甲,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没事,反正睡了李哪吒,你也不亏。”
4.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睡了李哪吒也不亏”啊!!!
向来温润好脾气的敖丙都差点没有绷住表情,红晕直飞上了白玉似的脸颊,你们一个个的不要在这里胡乱造谣啊!
还有彭九元,你这狗仔不是要赚钱吗,怎么才被拒绝了一次就放弃治疗了,不努力找一下有意愿的新客户吗?
他刚一拒绝无量的拉拢,那厢狗仔就火速放出了偷拍照,这个时机、这般凑巧,莫不是无量恼羞成怒开展的报复?
敖丙无奈地撇下手机,一双弯月眉轻轻蹙起,侧耳一听,觉得外边的窃窃私语突然大了,嗡嗡嗡的一片,隔着车窗在响,更有无数窥探的、八卦的目光试图从四面八方钻进来。
他往那客栈的方向看去,见一身红衣的青年正被众人簇拥着,朝这里走来。
——真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影帝上午的戏,正正好拍完了。
李哪吒刚下了戏,妆未卸,一张刀凿斧刻的俊美脸庞,火焰星灿,灼灼光华。
他剑眉锋利地一扬,凤目烈烈,笑意却先上了唇角。这惹人瞩目得不得了,谁一看便知影帝今日心情很好。
这下,片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只敢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地交头接耳了。
影帝眉毛一挑,咂摸出几分奇怪,但他并未停留,只对化妆师说了句:“我等会儿去卸妆。”便大步流星往保姆车的方向走。
小结一边追着他的脚步给他撑伞,一叠声说:“老板,老板,我跟你说,待会儿你要是看到了啥,你先别气,先别气!”
“我能有什么好气的?”影帝奇道,“把手机给我。”
他一开手机,当场跳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无数条微信消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个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太乙的川普隔着千里电流蹦了出来:
“哎呀呀!哪吒啊!你啷个回事哇!你又和敖丙做啥子了?又把微博弄崩了你知道不?”
“啊?”李哪吒一愣,“我和敖丙?”
“算了算了,我去找玉鼎咧!”太乙经历过两次劫难之后,心理素质蹭蹭看涨,还有心思安慰一下消息滞后的徒弟,“他说他早有办法了,你别着急哈!都是小事的嗦!”
这下轮到影帝要急了。
他一边快步走向敖丙,一边打开微博,没想到刚一自动登录,手机竟然被过多的消息卡得微微死机了。
妈的,怎么这么慢啊!该要用的时候就掉链子!
等手机好不容易恢复,他火急火燎地点开热搜榜,只见那第一竟赫然是:
#1 百亿影帝夜会蓝发佳人。
百亿影帝震惊地抬起眼,正对上车门边蓝发佳人那湛如秋水的眼睛。
5.
——百亿影帝夜会佳人,举止亲昵……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地球吗???
——天爷啊,不拍戏的李哪吒居然能在线下露出这种表情?被谁上身了?
——妈呀,最近吒帝是得罪了谁啊?
——我看呐,是某人想借机炒作蹭热度咯,故意营造出一副关系亲密的样子!
——若说这一等一的心机,一等一的绿茶,非敖丙莫属,不然怎么能这么快爬上影帝的床?
——敖丙:要想抱上大腿,牺牲一下屁股算什么!!
——李哪吒在热搜上买房了吧,还得是靠海的大别墅啊!
——两个男的就不能是好兄弟吗?你们自己的心是黄色的,看什么都是黄的!
——别骗自己了行不,你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你好兄弟?你会靠你好兄弟怀里??
——别的不评价,狗仔拍照技术是真不错,还以为是电影剧照。
——他买没买不知道,但是敖丙是真的有招,放这种料出来就是为了逼宫吧?
——吒帝一朝铁树开花,难道是因为敖丙水多?
……
李哪吒随便一翻,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舆论真是越来越离谱了,乱七八糟的,满是不可理喻的污言秽语,下三路的无聊臆测!
他又往上一翻,看到狗仔放出的那几张图片。
明明是聊天谈心,可这样一拍出来,倒显得他和敖丙像是、像是很亲密似的,有了种不可言说的旖旎。
——尤其那张敖丙宛如靠在他怀里,对他微微一笑,面若秋月,色如春华,眼里仿佛透着股情意。可哪吒一眨眼,那点感觉便又不见了,一切都是若有若无的,时断时续的。
他连忙狠狠眨了眨眼,都怪这些胡乱拍摄、胡乱借位、胡乱P图、胡乱爆料的狗仔!
影帝一股火气没处撒,全骂狗仔身上了。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骂骂人,根本不好意思抬起眼看敖丙一下。
这都要怎么说啊!
难道说本来狗仔都是冲着我来的,怪我没留意,让他们把这些爆料得满城风雨,举世皆知,害你被舆论凭空造谣辱骂?
还有,玉鼎的专业性到底跑哪儿去了,这是怎么做的公关!
李哪吒出道多年,遇过无数的舆论风波,这点事对他来说压根排不上号。如果说其他的算大风大浪,那这顶多是村口的小溪,闭着眼睛都能淌过去。
影帝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横竖自己怎么被编排都无所谓了,但他现今在敖丙的问题上关心则乱,一下子又慌又急。
待他终于下定决心,刚一抬头又对上敖丙明澈的眸子,顿时就像被蛰了一下似的,凤目移开,眼神闪烁。
“哪吒,你……”敖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犹豫片刻,才小声地喊他名字,一张玉白的脸轻凌凌的。
“敖丙!”李哪吒不待他说完,一把就把人拽住,微烫的热度让敖丙浑身一震。
影帝手握成拳砸了下手心,连珠炮弹一般急急地说:“对了!我、我这就发微博!和他们说我们是好朋友,都是我去找你的!那个爆料的混蛋狗仔,我要追究他侵犯隐私权!”
一室莲香中,敖丙垂着眼睛,密密的长睫震颤着,似遥遥天边的风筝线,又高又远。
哪吒又看不透他了,慌里慌张地把脸凑上去,昳丽的面庞滚烫灼人。
他按下焦急,想安慰敖丙让他开心一点,便凤目微抬,故作轻松道:“都是小事,狗仔捕风追影瞎写的。我们两个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
却不想,敖丙定定地望向他,眸光亮得惊人:“——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终于写到了!“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本来是新时代青年玩玩梗,结果这下拉扯起来了,最喜欢暧昧拉扯了嘿嘿~
下一章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是论坛体,敬请期待!看在我旅游还更新的份上,红心蓝手小评论(尤其是小蓝手超级需要哦)快来快来呀🥺爱你们🥰
【金玉】一曲桃花水 现代番外上
敖甲x敖乙
敖甲意外掉进时空裂隙中来到现代,在现代生活了20年没有以前的记忆以为自己就是现代人。
敖乙因为自家蠢龙外出半月有余不见踪影于是同样来到了现代~
看敖乙如何撩男大学生龙~
01
敖乙来到一处荒山,闭眼感受了一下,确认这里的确是敖甲最后出现过的地方。这条金龙简直要气死他。
说是要出门去寻容香前来参加他的生辰宴,结果出去了快二十天了也不见龙影。敖乙直接来到了容香的山头准备抓人回去。
结果容香一脸震惊说敖甲根本没来找过她,是的,经过种种迹象表明,这条蠢龙居然失踪...
敖甲x敖乙
敖甲意外掉进时空裂隙中来到现代,在现代生活了20年没有以前的记忆以为自己就是现代人。
敖乙因为自家蠢龙外出半月有余不见踪影于是同样来到了现代~
看敖乙如何撩男大学生龙~
01
敖乙来到一处荒山,闭眼感受了一下,确认这里的确是敖甲最后出现过的地方。这条金龙简直要气死他。
说是要出门去寻容香前来参加他的生辰宴,结果出去了快二十天了也不见龙影。敖乙直接来到了容香的山头准备抓人回去。
结果容香一脸震惊说敖甲根本没来找过她,是的,经过种种迹象表明,这条蠢龙居然失踪了。敖乙只得追踪他出现过的地方,眼下这座荒山,便是他气息最后出现之处。
敖乙四处看了看,丝毫没有能藏人之处,正想挪动脚步下山,才方踏出去半步,四周蓝光乍现,不知名的大阵发动了阵法。
还没等敖乙有所反映,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他的身体被整个拉近了一个通道中极速下坠。
02
敖甲是一名大学生,没错,是学信网上可以查到学历的大学生。此时此刻,这位优秀的211学子,正在进行一件对大自然环境十分重要的活——扫地。
敖甲站在学校后山中的一大片桃花园中,拿着扫把在勤奋的扫地。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报名参与可以加学分啊,是的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和敖甲一起的还有他的一名室友,室友人很好,至少他不用加学分,是自愿来帮敖甲的,只需要敖甲请一顿二食堂的麻辣烫。
敖甲绕到桃花园的深处,这里风又大,风一吹树上粉红色的桃花便落了满地,敖甲正百无聊赖的扫着地上数不完的桃花。
突然感觉到自己头顶有一阵气流的波动,直降他整个发型都吹乱了,敖甲一脸迷茫的抬头向上看,只看见半空中似乎有一股淡蓝色的波动,还没等敖甲看清楚
下一瞬,在半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迅速下坠,敖甲吓了一跳,竟然呆愣愣的想伸出手去接那半空中的人影。
当然是没接到了,那人影下坠的速度太快,敖甲还没来得及上前此人就已经掉到了一片粉红中。
敖乙简直快被那空间法阵转晕了,最糟糕的是他发现在那法阵中使用不了任何法力,当他从半空坠下时他迅速捏诀将身体落地前用法力垫住了。
察觉自己后方有人,敖乙迅速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人,此人一头短短的金发,随着风轻轻飘过额前的头发,露出他精致的眉眼。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能告诉他,为何自家的傻龙会在这里?
还穿着奇异,头发也被剪了,头上的角角也不见了,居然还呆楞的拿着一把扫把在这里扫地??
敖乙对自家金龙此刻的处境感到十分不快,他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林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敖甲你扫完了没有,我过来帮你了啊。”敖甲的舍友对着敖甲喊了一声,随后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敖甲听闻下意识拽住敖乙的手腕从园中的侧门出去,将门关上后敖甲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人。
越看越觉得惊恐,方才在桃花园中,此人从半空中掉下来,掉下来也就算了,关键是他分明看清这个人在快落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轻轻落地。
敖甲几乎快要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但是随着来人回过头来,敖甲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眼睛。
掉下来的人有一头长长的青色发丝垂落在脊骨处,不知为何敖甲觉得,这些发丝的触感必定是冰凉而又滑腻的,触感一定很好。
随着来人回头,敖甲看清楚了他的面容,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青色的眼眸,冰冷又犀利,紧接着是青色的眉毛和额头上青色的纹路。
直到拉住他出了侧门,敖甲再看向他,才发现此人额头上居然还有一对巨大的...额...角?
哦哦,原来是头上长角啊.....长角?!?
敖甲唰的一下看向敖乙的脸,然后放开抓着敖乙的手蹬蹬蹬后退三步。
“你你你,你是谁啊....”敖甲有点紧张的问这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
敖乙本来就对敖甲放开他的手还后退这个举动十分烦躁,此刻听到敖甲问这句话,敖乙才真的感觉到有些火气了。
“你不认识我?”敖乙压着火气问到
“啊?我们认识吗?你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啊?去参加漫展了吗?”听到对面此人貌似认识自己,敖甲才放下了一些心。然后絮絮叨叨的提了很多问题。
敖乙深深看了敖甲一眼,随后唇角微微上扬,轻声回答:“我叫敖乙。”
“........”
“不是,你觉得我是傻子吗?你编谎话也不能照着我的名字编吧?!” 敖甲感觉自己的智商被眼前人赤果果的瞧不起了。
敖乙没有回答,将手心抬起一翻,手中遍出现了一块玉佩,敖乙将玉佩用灵力送到敖甲眼前,敖甲下意识仔细看了一眼,玉佩的右下方赫然刻着繁体的敖乙二字。
哦哦原来这个人真的叫敖乙,啊真巧....等等等等,这个玉佩他从哪里变出来的,不是这个玉佩怎么自己飞啊?
敖甲颤抖着指尖,哆哆嗦嗦指向玉佩又指了一下敖乙然后说:“你....不是人啊,你不会是鬼吧.....天啊我没做过亏心事啊我还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你不要吃我啊...”
眼看敖甲已经开始发散自己的思维并且觉得敖乙马上要将他拆吃入肚,敖乙凉凉开口:“我不是鬼,是龙,我是你的.....道侣。”
敖甲听到敖乙说自己不是鬼放了一下心,然后又听说敖乙是龙,又是一惊,仔细看了看他头上的角,确实有点像书上的龙角。然后敖乙还说什么来着,哦他是我的道侣。
“什么道侣啊!你不要乱说!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现在你告诉我我有一个道侣还是一个男朋友,不管你是谁这么捉弄我我也是会生气的,再见我要回宿舍了,你找别人戏弄去吧!!”
敖甲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往学校中心的方向走,敖乙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早知道先说是兄弟了。
敖乙只能默默跟在敖甲身后走,敖乙显然也有点生气,自己什么时候被眼前这只大金龙这么对待过,放在之前他早就走了,但此刻自家蠢龙貌似记忆全是连法力都没了,自己当然要待在他身边弄清楚原因。
敖甲发现敖乙跟在他身后,敖甲停,他也停,敖甲走,他也走。敖甲无奈,只能闷头加快脚步,没过一会就走到人最多的教学楼下。
敖甲听到声后传来一声惊呼,然后响起了许多照相机的咔嚓声,敖甲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去,只见敖乙被许多女孩子拉住,请求敖乙和她们合影。
敖乙显然从未见过手机此物,更没有被如此多女孩子近身拉扯过,这些女生许多都露着腰和腿,敖乙怎么说也是龙宫正儿八经的二殿下,自小该学的礼仪一样都不少。
此时简直是连用手将对方推开都做不到,站在人群中僵直又尴尬。敖甲见眼前此人这样,虽然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看样子不是什么坏人。想了想还是上前拉住敖乙的手腕,和身边的女孩子们道歉说有事需要先走。
这才脱离了那些拍照的女生,敖乙被拉出来终于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微微拧着眉问敖甲:“她们为何这样?她们手中拿着的是何物,貌似可以将我的样貌放进那小盒子中。”
敖甲听闻此言有些奇怪的看了敖乙一眼,随后找了一处消防通道将敖乙拉进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连手机都不知道?还穿成这样,喂你不会真是龙吧?穿越了?” 敖甲在消防通道里低着声音又问了好几个问题。
敖乙实在觉得他问题太多,他其实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想了想,手中捏了一个法诀,随后敖乙的头就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龙头。
敖甲看着眼前有些诡异的场景默默张大了嘴巴,愣了好几秒才猛的扑过去将消防通道的门死死关上。
“你你疯了啊!快变回去快点快点,被别人看到了你会被抓起来的知道吗,千万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再变出来了啊!”不知道为何,敖甲对龙真的存在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惊讶,反而是敖乙这么一言不合变出龙头将他吓了一大跳,要是被别人看见可就完蛋了。
敖乙异常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将龙头变了回去,敖甲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宿舍,先换身衣服吧,你这衣服也太显眼了。”
随后敖甲在征得另外一名舍友的同意后将敖乙带回了他的宿舍。他们学校的宿舍其实环境很好,双人寝有独立卫浴,可以说是宿舍中的战斗机了。
见敖乙还站在门口对他们的宿舍发着愣,敖甲有些得意的开口:“怎么样,我们宿舍的环境是不是很....”
话音未落,只见敖乙的眼神带着些许心疼看着他,然后默默走进莱捏了捏他的肩膀说:“你就住这样的地方么,还与他人同住,你何时如此委屈过自己。”
敖乙是真的有些心疼,敖甲这个住处,还没有龙宫寝殿的三成大小,自家蠢龙不仅丢失了记忆和法力,还在这里吃了这么多苦。
敖甲默默将口中未说完的话咽回去了,是了是了,这位可是龙,那想必是不会缺钱的。
“我现在相信你是那个什么了,但是你之前说我们是情侣是开玩笑的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啊,我今年都才满二十岁,你都好几千岁了吧?我们怎么可能是情侣。”敖甲斩钉截铁的对着敖乙说。
敖乙面无表情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微微挑起眉,他颇有些玩味的开口:“二十岁?你的意思是嫌我老?”
还未等敖甲开口,敖乙又说:“不相信吗?那我来说,你的左边大腿内侧有一颗红色的痣,你的小腹处.....还有你身上的敏感点我也...”
敖乙一边说一边验证似的拉住了敖甲皮带的边缘,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门口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敖甲的舍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位长得很帅的金发男子他的舍友,和另一位长得也很帅的长发男子在.......?而且他的舍友敖甲还十分可疑的脸红了一大块,舍友尴尬的笑了笑说了句你们继续,干净利落的就关上了房门。
敖甲顶着通红的脸,将敖乙放在他腰间的上抓下去,从自己衣柜里随便抓了一套衣服就丢给敖乙,将敖乙推进洗浴间让他换衣服。
敖甲站在洗浴间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开玩笑面对一个长发美男子的撩拨,是个人也会脸红的吧,哪怕他一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直男。
没过多久,洗浴间传来了敖乙喊他的声音,敖甲以为他穿好衣服了,就把门把手拧开,结果一拧开遍看见敖乙半裸着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随后举起手中的有很多拉链的卫衣开口:“这个东西如何穿?”
敖甲两眼一闭缓缓流出了一缕鼻血。
啊啊啊一不小心又又又写多了,有想看后续的吗......没有我就不写了哈哈哈哈哈哈
最近好忙好忙好忙,所以可能会更新的有点慢
【金玉】一曲桃花水 10
敖甲x敖乙
你恨我吧,不要只让我做你的哥哥。
您要的初吻已准时送达~
16 你恨我吧
恢复人身的敖乙从池中哗啦探出头,目光落到池边。
敖甲将身上湿透的上衣褪去,裸露着肩膀坐在池水边缘,两只手臂撑在身后的草地上,身体微微后倾,仰着头看着缺了一个角的月亮。
实在是一副过于完美的身躯,肤...
敖甲x敖乙
你恨我吧,不要只让我做你的哥哥。
您要的初吻已准时送达~
16 你恨我吧
恢复人身的敖乙从池中哗啦探出头,目光落到池边。
敖甲将身上湿透的上衣褪去,裸露着肩膀坐在池水边缘,两只手臂撑在身后的草地上,身体微微后倾,仰着头看着缺了一个角的月亮。
实在是一副过于完美的身躯,肤色因常年掩盖在斗篷下呈出冷白的颜色,离近了还能看到小臂内侧微微凸出的青筋,锻炼有加而又恰到好处毫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在月光的勾勒下显得蓬勃又性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幅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敖乙移开目光,坐到敖甲身旁。
二人就这么一起看着天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都不想打破这千年来难得的安宁。
一阵风拂过,将敖乙微湿的头发向一旁吹去,敖乙头发又长又密,还未来得及抬手压回。
被风带起的大片发丝吹到敖甲的肩膀胸口,冷白的肤色与青蓝的相交,让人看了心神一颤。抬头看去,敖甲已然长出的金色发丝,与敖乙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分你我。
敖甲忽然将肩膀向敖乙靠去,将头侧放下去靠在敖乙的左肩上,头顶金色的角不偏不倚正好抵在敖乙的下颌处。
四下静谧无声,不知是自己的心跳还是别人的心跳,那声音在敖乙听来有些震耳欲聋。
敖乙没有躲开,也没有出声让敖甲让开,他就这样默默纵容敖甲想做的一切。
敖甲将腿微微蜷起,与敖乙的膝盖相撞在一起。而后将头从敖乙肩膀上离开,凑到敖乙的面前。
微微低下头然后拉近了与他的距离。
很近,敖乙甚至能感受到敖甲轻轻呼出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敖乙只要轻轻一抬头,二人的鼻尖便会撞在一起。
“我们小乙,真是长大了。换做从前。恐怕早就让哥哥滚开了吧。“敖甲轻笑一声,然后张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敖乙没有立刻接话,敖甲说这话时嗓音有些哑,又带着些许调笑的语气,听起来真是.....成何体统。
敖乙本想随便开口骂他一句什么,好让他别靠如此近,但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双近在咫尺,微闪着光的眼睛。
万千星辰亦不及与之相比。
敖乙愣了愣神,似乎是被蛊惑一般抬手想要触摸此中星辰。
没等触碰到敖甲的脸,他的手便停在半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不该如此。
敖乙的手抬在半空,正要放下时,敖甲将二人距离拉开些许,随后将脸凑到敖乙没来得及放下的手中,讨好似的来回蹭了蹭。
敖乙感受着手中温热的脸颊,看着对方金色的眼瞳和红色的眼角。
微不可查的提了提嘴角,随后又立刻压下去,板起脸故作严肃的问:
“你到底是龙还是小狗,像什么样子。”这声音中带了些许嫌弃,但不论谁听了,都能听出说此话者的开心。
“我是你的......”敖甲凑到敖乙的耳边,晚风吹动金色的发丝拂过敖乙的脸侧,很痒。
“哥哥啊,小乙是....不打算认我了?”敖甲在敖乙耳朵旁故意拖慢了声音说到,随后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敖乙的鬓角。
将额头贴到敖乙的额头上,敖乙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敖甲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尖。
“我好想你,小乙。你亲亲哥哥好不好?嗯?”敖甲眼睛盯着敖乙的眼睛,声音低低地询问到。
敖甲端的一副询问的卑微样子,手却不老实地绕到敖乙的背后,将敖乙整个后颈拢在手心里。随后微微用了力,将敖乙向前推了分毫。
“你亲亲哥哥吧,好不好?你不想哥哥吗?”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毫厘,敖甲又固执的说了一次,仿佛不是在征求对方同意,只是性子里的恶劣稍稍显露了出来。
“你....”敖乙将方才被敖甲蹭过的那只手抵住敖甲的右肩,似乎想将人推开。
可敖甲分明发觉这只手自搭上来便没有用力推人的打算。如果小乙推开他,他会立刻起身,不再近一步。
可偏偏没有。
敖甲一把将覆在自己肩侧的手拉过,强硬的撑开他的五指,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捞捞锁紧了敖乙的同时,将敖乙往前一拽。
那双几乎要贴紧的唇瓣,此刻终于触碰到了彼此。
敖乙最先感受到的不是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而是与敖甲鼻尖相撞带来的微微酸痛感。
两个人都未再有动作,四片紧密相贴的唇瓣就这样僵在原地,仿佛时间和画面被静止了一般。
仿佛只是过了片刻,又仿佛过了许久,敖乙才感觉到敖甲用尖牙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感觉到敖甲从自己的唇边离开,眼睛下意识追向后移的敖甲看去。
敖甲松开箍住敖乙后颈的手,用手轻轻抚住了敖乙的脸颊。
“小乙,你恨哥哥吧。你恨我吧。”
“你明知道我不会恨你。”
听了敖乙的回答,敖甲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与我之间,只剩愧疚,往后千年两人提起对方,再也没有其他感情,只有愧疚吗?那我宁愿你恨我。”
“你恨我吧小乙,我做不到看你着你对我坐视不理。”
敖甲的声音越说越小,仿佛说出这些话让他蒙受着巨大的痛苦。
敖乙从他金色的眼瞳中,看到了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然后凝聚成一片水雾,缓缓低落到他衣袖间不见踪影。
“别哭了。”敖乙抬手按在敖甲眼角处的红痕,稍稍用了点力气揉了揉。
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说不管你了么?哭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哥哥。”
说罢抬手揽住敖甲的腰腹,抬头主动亲了上去。
敖甲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呆滞了几秒,随后立刻按住敖乙的后脑化被动为主动。
敖乙何尝不知,如此纵容着他做这些,自然是十分不对的。但是没办法。
看着面前那双又亮又闪的眼睛,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哪怕明知这是自己的哥哥,他也还是犯了错。
那就让我们一起错吧,大哥。
此人真的是狗,还是一条牙尖嘴利的小金狗!
他一巴掌拍开小金狗凑过来的脸颊,面无表情的取过一件衣服丢在小金狗身上。
“将你的衣服穿好了,赤身裸体的成何体统。”冷面玉龙敖二殿下语气冰冷,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又进池水中打算睡觉。
当事龙揉着红肿的下唇,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真让小狗咬了。
写得我快哉快哉哈哈哈哈哈哈。
【藕饼】我道此生如簪雪(一发完)
1.9W,一发完。免费。原设向。接魔童2结尾。
假设藕和饼有个娃。微剧情向+双向暗恋+HE。
非生子,神仙搞个娃,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嘛。
我道此生如簪雪,世事难得瓮头春。
一
敖澍十三岁了,还是化不成龙形。
因为这事,敖澍在小龙间受尽讥嘲,大家都怀疑他不是天生的龙子,不然他父亲明明是龙王,为何他却化不成龙形。
精怪修道,先修心魄,再修神形。
按理说,修成人形该是最终结果,但敖澍却反其道而行之。
敖澍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与他父亲,他祖父都不一样。他的父亲在海中游荡时,如月映泉,盈盈如珠,若昆山片玉,换到他在海里游,却像个上岸的鳊鱼,怎么翻腾都似颗...
1.9W,一发完。免费。原设向。接魔童2结尾。
假设藕和饼有个娃。微剧情向+双向暗恋+HE。
非生子,神仙搞个娃,那不是很简单的事嘛。
我道此生如簪雪,世事难得瓮头春。
一
敖澍十三岁了,还是化不成龙形。
因为这事,敖澍在小龙间受尽讥嘲,大家都怀疑他不是天生的龙子,不然他父亲明明是龙王,为何他却化不成龙形。
精怪修道,先修心魄,再修神形。
按理说,修成人形该是最终结果,但敖澍却反其道而行之。
敖澍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与他父亲,他祖父都不一样。他的父亲在海中游荡时,如月映泉,盈盈如珠,若昆山片玉,换到他在海里游,却像个上岸的鳊鱼,怎么翻腾都似颗墨点。
敖澍找我哭诉,我笑他分不清主次,你虽化不成龙形,却比那些小龙领先百多年的修出人形,况且以你修为,想揍他们一顿,还不易如反掌。
话是如此这般说来,敖澍却很少在海里和人动手,他天生神力,力可拔山镇海,修为是寻常精怪的千倍万倍,连他的祖父东海龙王,都被敖澍拔掉过龙须,后来敖澍为了道歉,抓了海兔精,挤了点黏液,想给祖父把龙须粘上,结果弄的敖光中毒三日,唇肿如蚌,着实可怜。
“亚父,可爹爹说,现在世间早不分仙妖人魔。妖修人形才可成仙,是神仙们的规矩,这规矩,现在早不算话了。”
我笑敖澍年幼,敖丙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但你不是喜欢城东的烧饼,渔村的醉虾,南山头寺庙里的米酿,还有还有……”
眼看我要道尽他的家底,敖澍滋哇乱叫地跳着,活脱脱一个没长毛的小猴,我让他别那么大声,到时又把他父亲吵醒,敖丙现在难得可以入定冥想,每一回都要耗费不少心神,如果中途醒来,前期努力自是前功尽弃。
“你喜欢的这些东西都是人做的,而人呢,最喜欢长得和他们一样的‘人’,所以修人形也是很重要的,澍儿。”
然,人以群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天地已分,天规重塑,那也是改不了人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所以修形易,修心难。
早前,我是一只赑屃,受大禹治水所托,居于海之深处,镇压水眼,以保天地安宁。
作为一只赑屃,一觉睡个几千几万年,实在是件寻常之事。所以某天醒来,发现一堆龙子龙孙绕着我建造围城,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孙砸,压到你爷爷我的脚趾头嘞。
我虽长得像龟,但属实是支龙脉,带头来我这搞基建的龙王叫敖光,按辈分,该喊我一声祖爷爷。不过我和他长得不像,他这般好的样貌,肯定是我不知道哪一辈的孙子,去跟神仙偷情来的产物。
敖光和我说了许多外界之事,因他是来此避难,以后恐会扰了我的安宁,他客客气气地表示,若我介意,他可带族人再寻他处。可我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万分不舍。
想想我这觉,也睡完了一个朝代,该是醒来松松筋骨的时候。所以对着敖光那点小心思,我当是假装不见了。
龙宫重建,敖光问我可要得个官位,我笑这龙子龙孙傻的厉害。天上搞这星官、上仙、仙首之位,那是为了方便巩固权威,而你龙宫现在破败至此,还有何权威可言。
敖光被我说地讷讷,可我转念一想,决定领个丞相之位,以后就做龟丞相吧,那什么龙之六子赑屃,早该随着王朝,覆灭于海底了。
龙宫一日,人间一年。天上仙宇,海底龙宫,山间寺庙,多是如此岁月漫长之地,所以人世百年,于仙妖而言,不过短短数百日,人帝求仙问道,不也是为了多看一日世间繁华。
敖光说,他曾有一位夫人,一个妹妹,三个孩子,两个兄弟。
我问他后来呢?
那自是一个都不剩下了。
敖光讪笑道,他两个兄弟与妹妹叛变龙族。孩子还剩一个,可能也要命不久矣,因为对方,想与天争个道理。
我问他那孩子叫何姓名?
敖光曰:敖丙,他叫敖丙。
我笑敖光镇守炼狱,烧坏了脑袋,天干对五行,丙为火像,一条水龙,何故属火?
敖光缄默。
若是没有申公豹调换魔丸灵珠,他或许真的会有个属火的孩儿也不可知。
毕竟敖丙的龙蛋,是在炼狱火焰中孵化,在深海中养出条火龙,当也算一大奇事。
敖光有未尽之言,我却不便细问,做了这么多年老龟,当是知道,了解越多,越是涉足其因果,精怪修道,最怕你欠我来我欠你,还不完,也还不尽。
敖光在龙宫继续当龙王,我在龙宫慢吞吞地做龟丞相,没事干时,我就盯着那些不用功的龙子龙孙好好修炼,别哪天玉虚宫突然想起你们这些家伙,把你们捞出海去,一个个烤成长虫,到时可就不好看了啊。
小龙们一开始喊我丞相,后来许是觉得丞相不够亲切,于是一个个改口喊起了亚父。
我做亚父的第十七日,敖光离开东海已有三十余年。
一日,敖光随身携带的海珠发光,光照龙宫,七海八荒都在月色盈盈中亮堂了起来,随着海水沸腾,波涛涌动,敖光那个名字里带火的孩儿,抱着幼子倒在了龙宫门口。
二
敖澍喊我亚父,敖丙也喊我亚父,我这亚父的位置,做的比丞相之位还要稳当,倒弄得我不习惯起来。
敖澍刚到龙宫那会,已经是个能爬会跳,哭声震天的混世魔王,谁想抱他,都要挨这小子一脚,那段时间,龙宫的墙上,总会镶嵌一串虾兵蟹将,抠都抠不下来。
龙宫之中,能抱敖澍的只有三人——敖光靠着一颗爱孙之心抱成功过。我靠身上壳够硬抱成功过。至于敖丙,他只要拍拍手,敖澍就会乖乖窝进爹爹怀中。
敖光赞叹这是父子情深,我却道他们是一物降一物。
澍者,雨也,是为万物恩泽之意。
敖澍这名字,是敖丙给取的,可比他那个龙王爹靠谱多了。给冰龙取火像名,也不怕克着自己儿子。
在敖丙没回龙宫那段日子,敖光醉饮陈酿三百杯,也曾哭过名字一事。他深刻反省自己当初为了配合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名,给丙儿延续了排行,结果他的丙儿就真让一个浑身着火的臭小子拐走了。
哎哟,这话说得酸呐,酸得我杯子里的酒都要成老醋了。
敖丙浑身是伤回了龙宫,绝口不提敖澍由来,只是告诉敖光,天地已开封神榜,截教通天教主与阐教元始天尊,汇三清于诛仙阵,结果引来了鸿钧老祖,罚三人不可再图人间世事,所以龙族偷盗灵珠之事过了,以后不用躲躲藏藏了。
“那你姑姑他们呢?”敖光虽不满敖闰的背叛,可龙族也曾同气连枝熬过千年岁月,感情自是不用多言。
“三龙王,封神登天了。”
敖丙眄着轻灵的眸子,压下心底的未尽之言,他手指戳挠着敖澍的小肚子,满头黑发的小龙,嘻嘻哈哈地抱住爹爹的手指,可爱地吐了个泡泡。
敖澍半岁之时,龙宫之中已无人是他敌手。这小东西总在敖丙入定冥想时,满龙宫的乱窜,抓到虾就啃,抓到蟹就掰,抓到他龙王祖父,就骑到头上舔犄角,说是能吃出点海盐味。
敖光虽不满敖澍的发色,却能从敖澍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很像他家丙儿。要不是性别不对,敖光真真要怀疑敖澍是敖丙和那火娃生的孩子了。
敖澍的生母成谜,敖丙又伤势太重,不是在修养,就是在入定冥想。
敖澍每天玩闹后,就会蹲在敖丙的屋外,仰着脑袋等一个开门声响起,可惜等了一日又一日,敖丙总也不肯在他面前露脸。
敖澍问我:“爹爹到底是伤到了哪里,为何总也不见好。”
我抚着敖澍海藻般飘摇的黑发,语调轻缓道:“你爹爹他啊,要修一样已经没有的东西。”
——而那东西,现在在你身上。
我未将口中之语说尽。龙宫一日,人间一年,敖丙离家三十年,等到一个仙不插手人间,妖可与人共存之大世,那是要付出很多代价的,只不知这代价,最后是由何人支付。
敖光心性守旧,虽知道外界早已变天,却还是躲于海底,多等了三年。
三年后,他带敖澍偷偷浮出海面。天地依旧广阔,人世繁华幸福,朝代更迭,已换新帝。此时已非我所在的夏,也非敖光逃亡时的商,现在是周了。
妖魔精怪对朝代没什么想法,敖澍只知道海之外的土地,饼好吃,果好吃,糖也好吃。
不过敖光没有钱币,只能以物易物,而他掏出来的珍珠又都非凡品,搞得他和敖澍人间一日游还没结束,就引来了三波强盗,各个都用着统一开场白: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第一波强盗来时,敖澍还认真等对方说完,等轮到第二、第三波,他就直接把人揍飞了事。
敖光从敖澍蹦蹦跳跳的小背影里,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过去——这孩子真不是哪吒的崽吗?
敖澍不知道哪吒是何许人也,他只知道自己抱着大把糕点回到龙宫时,敖丙终于从那闭锁的屋内出来。
敖澍立时抛弃敖光,迈着小短腿往爹爹怀里冲,好险没把敖丙撞飞到墙上。
敖丙弯下腰咳嗽,素白的面上,肤色透亮的好似只剩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有一双冰晶般的眼眸,看人时却总是带着缱绻的暖意,并不寒冷。
敖澍问我何为冰晶,我说等天冷,海上下雪了,你就会知道。
花了三年时间,敖丙依旧无法修出新的龙筋,他原来的那根龙筋被抽了出来,覆在了敖澍体内,三年时间,早已长进肉身当中,再难剥离。
敖光觉得敖澍亲切,敖澍身带龙族之气,都是来自敖丙的那根龙筋。
敖丙喊我一声亚父,我自是要做好亚父的位置。许是我在海底生活的年岁太久,早就不知外界的纷争,会激烈到需要一个孩子付出一切。
敖丙入定冥想三年,间隔却常常惊醒,敖澍被敖光带着,并不常常守在门口,于是我总会听到屋内阵阵咳喘作呕之声。
隔着一扇并没有多少作用的房门,我问敖丙,可需我帮助。
敖丙拖着虚弱却清朗的声音,小声道着谢。
那是拒绝的意思。
和敖光、敖澍比起来,敖丙可真是温和得让人难以招架。
大概是龙族血脉本就相通,抑或者,我已入局,庇护龙族,那就看不得敖丙如此摧折自己的身心。
我掰了一片背甲,拿刀细细地切开,最后穿成一条长线,递给了敖丙。
“你不想让敖光担心,那就收下它吧。”
敖丙垂下眼,白羽般的眼睫细细地抖下几颗珍珠,那是从结冰的心口中,流出的眼泪。
“亚父,不用为我操心,我早知天命,时日无多。”
天地之灵,诞下混元珠,混元之初,既分阴阳。阴为灵珠,阳为魔丸,他们相伴而生,相随而死。
魔丸已经不在,灵珠又怎会独留。
三
敖澍三岁那年,敖丙醒着的时间很长,小龙每天拉着爹爹的手,像个到哪挂哪的秤砣。
我每日挎着个壳,追在两父子身后,让敖澍别抻着敖丙的伤了。敖澍跟个点了屁股的窜天猴似的,恨不得拿敖丙的头发做被,敖丙的袖子做床。
我让敖丙好好说说这皮猴,小时候不管教,长大就更别想管住了。
敖丙捧着敖澍圆滚滚的小脸,问他知道错了吗?敖澍咧开有缝的一口奶牙,无所畏惧地朝敖丙撒了个娇。
我算是发现了,敖家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儿控。敖光对敖丙,敖丙对敖澍,全都是没办法的样子。
“亚父,要不算了,澍儿还小。”敖丙抱着小捣蛋鬼,一双轻灵的眸子柔柔地看着我,我一只老乌龟能说啥,整个龙宫不都是你们的吗,你们这一条龙两条龙的,忒不省心了。
敖澍在拿捏自己爹爹的事上,得了胜利,晚上自然也要贴着敖丙才肯入睡——之前敖丙闭关时享受敖澍贴身睡觉服务的敖光,被孙儿抛弃得很是彻底。
敖澍脱了衣服,穿着小肚兜钻进敖丙怀里,手指缠绕着爹爹银白的发,每一丝每一缕,似都有海浪流过,洗刷出层层叠叠的鱼影。
敖澍窝在敖丙怀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在海面的见闻。
他尝到的美味,认识的孩子,学习的游戏,还有他听到的故事。
“爹爹,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吧。”
敖澍藕节一样的手臂,抱着敖丙的脑袋,平时都是奴役他人说故事的小猴子,难得如此谄媚。敖丙拍了拍敖澍的后背,手指抚过敖澍的脊背,那里有一根细长银白的龙筋,是他亲手埋入,经年累月,也就成了敖澍的筋,敖澍的骨。
“话说曾有一地陈塘关,陈塘关有一总兵,名为李靖,他与夫人,恩爱多年,育有两子,怀三子时却出了意外……”
敖澍口齿清楚地说着民间传言的故事,他只知道故事里的主角是李家三太子,有三头六臂,有风火轮和乾坤圈,他一人力战四海龙王,保卫陈塘关安宁,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好神仙。
敖丙眨了眨眼,喉口泛起的酸涩并未让眼眶湿润。
一个故事的流传,少不得有心之人的推崇。
虽然元始天尊已被鸿钧老祖下了禁令,再不可插手人间之事,但阐教为了世间信仰,却必须让陈塘关被屠城一事,安到四海龙王的身上。
他与哪吒,费尽一切,分隔天地,却还是分隔不了芸芸众生口口相传的“真相”。
“爹爹,这个故事不好吗?”
敖澍是条敏感的小龙,他天生早慧,力大无穷,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他只知道这世上他唯一在乎的人是爹爹。
“是个好故事。”敖丙收起面上渐渐垮塌的表情,抬手撩开被子,示意小龙往里躺一躺。小孩子只要一打岔,就会忘记之前想着的事情。敖澍喜欢爹爹身上的味道,和祖父龙角上的咸味不同,敖丙身上好像总揣着什么香香甜甜的东西,但闻久了却并不齁人,而是像海风卷过沙地,在太阳下扬起细细闪闪的沙。
依偎在敖丙怀中,龙宫的凉意被爹爹的衣袖遮挡,屋内的夜明珠也没有往日那般耀眼。
敖澍做了个梦,梦里他看到了三头六臂的李家三太子,和他在说书人摊位见过的图并不一样,三太子看起来有些凶,没有图画的那般秀气,而是一种,一种……
敖澍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的词语来描述,他只是觉得,这个人,自己本该很熟悉才对。
一觉睡醒,敖澍自己爬到床尾穿衣服,敖丙抚过他眉心的手指,寒凉的好像被层层的霜雪冰冻。敖澍被冷的缩了下脖子,敖丙似有所觉的收回手,脸上还是一如往常般,挂着浅浅的笑。敖澍站起身,抱住敖丙的脑袋,学着摸小狗的动作,轻轻拍打着敖丙的脑袋,像安慰,又像是承诺,这都是梦里那个凶巴巴的三太子教他的。
“爹爹你别怕,有我呢,我这么厉害,等我长大了,你的所有愿望就都会实现了。”
三岁的敖澍雄心壮志,要给最爱的爹爹荡平四海八荒。
敖丙想起自己三岁时,那个东海的渔村,他与哪吒,还有一个毽子。
原来人世轮回,无需等上漫长的一甲子,睁眼闭眼之间,一代就已过去。
“澍儿。”敖丙拉下敖澍的小手,轻轻捏在掌心,他如画的眉目间,漾着星星点点的怀念,好似海潮夜色中,点亮的渔火,摇曳轻慢,带着浅吟低唱。
“我也认识一个李家三太子,你想知道他的故事吗?”
距陈塘关城灭已是三十又三年。
距魔丸灵珠划分天地已有三年。
敖丙望着目光澄澈稚嫩的敖澍,曾经那般钻心彻骨的疼,现下不去想,就不会那般难以忍受。他总会在冥想时,回忆起从灰烬中找到敖澍的那一刻,他以为那会是哪吒,一样的发色,一样的魔纹,可在他抱起那个孩子时,魔纹消失了,孩子白净的小脸上,挂着可爱稚气的笑。
那不是哪吒,不是魔丸,自然也不会是灵珠。
那是混元珠。
是经历万万年天地之灵的混元珠。
没有魔丸了,也没有哪吒了。
那一日,他就该知道。
四
敖澍跟我分享了敖丙口中得来的,陈塘关三太子哪吒的故事。
我原以为,敖丙还需要数年,才能慢慢解开心结,说出当年发生的事情,可对着敖澍,他却说得全无保留。
我猜他应该是被陆路流传的故事气到。尽管敖丙是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人,但他也是会生气的啊。
封神榜上,哪吒三太子,号封中坛元帅,是为斗神之尊,位列仙班。
哪吒成神之路,灭妖龙,破天劫,辅佐大军讨伐昏君。
三头六臂,法相庄严。
可这不是敖丙的哪吒,也不是被敖丙藏在回忆里的那个李家三太子。
敖澍问敖丙,那哪吒是个怎么样的人。
敖丙说,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原本哪吒,应该以灵珠子的身份降生,可因为龙族想要一个逃离海底的机会,敖丙的师父申公豹,就调换了灵珠和魔丸,让哪吒以魔丸的身份降生,不出三年,就要死于天劫。
可天劫杀不死他,无量仙翁的天元鼎也没有将他炼化。
千刀万剐,粉身碎骨,乾坤之大,无我姓名,那魔丸破劫之日,天地始知,我命不由天。
这与敖澍在陆路听到的故事有些不同,就像他看到的李家三太子的画像,与梦里那人长得毫不相干。
敖澍问我:“亚父,爹爹既然认识哪吒,为何不带人到龙宫做客?”
我无可奈何地摸了摸敖澍的小脑袋——明明已经三岁,也与敖丙的龙筋相融合,可这孩子居然连龙角都未长出。
我活了这么些年日,大概也能看出敖丙的想法——用龙筋妖血,掩盖敖澍的真实身份。无人知道,天地分隔之日,混元珠依旧留于人间,敖澍虽不知自己身份,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又能保证,敖澍不会走上哪吒的老路,所以在混元珠有自保之力前,敖丙要等。
“你爹爹自然是想带哪吒回来,不过你祖父大概是不想见到这位三昧真火炼出来的家伙。”
我把敖光曾被哪吒打败之事,说给敖澍当消遣。敖澍张着小嘴,露出痴痴地笑,我爱怜地揉了揉小龙的脸颊,就算敖丙再怎么掩藏,超过四岁,还无法化龙,那敖澍的身份早晚也会败露,到了那时,你又该如何呢?
在我思考对策的次日,敖丙就做了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他从敖光手里接过了龙王之职。
我去水晶宫的大殿找他,以他现在的身体,失去龙筋,失去灵珠,早已是千疮百孔,比之哪吒当初的粉身碎骨,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还要接下这般沉重的担子。
“亚父,我时日无多了。”敖丙静默如水地望着我,那张年轻的面庞上,镌刻着看透世事的淡然。我努力回想敖丙此生可能会留恋的事物,却发现越是回想,越是稀少。
“亚父,我曾,见过我母亲,她与你,应该有着更深的关系。”
敖丙的母亲是天生金龙,上古龙族一脉,的确与我血脉更近,是大荒时曾有一面之缘的同族。
“母亲曾想帮龙族说话,她说天庭五帝,与她有旧,然她忘了,所谓相识不过数年,而神仙一脉,千万年不过渺渺,那些人又怎会帮她。”
敖丙张开双手,望着空荡荡的掌心。
他得到过的东西,一一失去,无论是武器,是衣服,是万龙甲,还是原本的躯体。见到母亲的残魂时,敖丙并未认出对方,可母亲认出了敖丙。
一个母亲,总会希望她的孩子,可以快乐的长大,健康的活着,无忧无虑的交上很多很多朋友。
可敖丙太忙了,忙于龙族的振兴,忙于龙族的希望,他肩负着大哥二哥无法完成的夙愿,所以他没有好好做到母亲托付给他的期望。
“她的残魂徘徊在东海,我见过她一次,但那时我不知道她是谁。后来父亲也没有告诉我她是谁,大概是怕我伤心吧。”
敖光隐瞒了敖丙关于母亲的事情,敖丙也隐瞒了三龙王早已背叛,龙族内外动荡不安的真相。他们父子之间,互相隐瞒又互相保护,谁都害怕对方会多伤心一点。
“后来我交了第一个朋友哪吒,现在想来,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灵珠与魔丸,他们相随而生,历经万万年日月天地的洗礼。他们相见,才是应当,分别,才是错误。
我问敖丙,只是因为哪吒是魔丸,而他是灵珠吗?
敖丙看向我,那清俊瘦弱的面上,缓缓划过一场大雨,我未得见雨水充沛而落,却看到阴云密布,遮天蔽日。
——只是魔丸与灵珠?
——他们只是如此吗?
“亚父。”
灵珠子当心如止水,悲悯天地,识得万物,见尽情深,方得始终。
可敖丙虽看得八苦也尝尽八苦,而八苦之中,最难得之苦,当属求而不得,爱而离别。
“亚父,我心悦他,我心悦他。”
淋漓的珠链顺着素白的面庞颗颗滚落,敖丙捂住双眼,想要遮掩住溃堤的情绪。
情之一字,自天地初开之日就已见存,可它之一字,却也误尽苍生,让人苦痛难消。
我用龟甲为敖丙编织了一条虚假的龙筋,他借我之力,坐上龙王的位置。他得教导敖澍,他得在敖澍身上的遮掩消失前,让混元珠拥有足够自保的能力。
敖澍和敖丙不同。
敖丙与哪吒,是被分开的阴阳,被切割的魔丸与灵珠。
敖澍却独享了他二人的全部努力与期望。
敖澍的龙筋来自敖丙,让他能以龙子之身立于世上,可敖澍身上还有妖血,我问敖丙,这血取自何处?敖丙提笔的手顿了顿,他面上已经不见痛哭的潮红,他仰起脸,想用轻松的口吻将话意说尽,可他的手在抖,笔墨落纸,染出一片斑驳。
“是我师父的血。”
敖丙合上那双轻灵的眼眸,嘴角微扬的弧度苍白得好似天际流云。
哪吒说,是魔是人,我说了算。
哪吒说,如果天道不公,那就由我来立新规。
哪吒说,陈塘关的百姓因我而死,那是我欠下的债。
哪吒说,母亲让我多穿衣,多吃饭,多交朋友。
哪吒说,原来世间的母亲皆是如此。不论孩子能力与否,想要的不过是他们片刻的安宁。
哪吒顶着通红的眼眶看着敖丙,敖丙没有挪开眼,他就这么望着对方,一分一秒也舍不得挪开。
哪吒说,凭什么神仙可以高坐天上,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母亲,不该牺牲于此。
所以就算把天捅个窟窿,哪吒也要那些神啊、仙啊,拿出个交代。
敖丙抱着膝盖坐在一旁,他静静地听,哪吒大声地说。
然后敖丙想起了自己的大哥二哥,他也想起了哪吒的大哥二哥。
敖丙伸手去拉哪吒,哪吒被敖丙探来的手指攥的一愣。
不好意思的潮红爬上魔丸嚣张的脸庞,只有这个刹那,他才会褪去凶戾,露出一些少年人的模样。
“我陪你去,我也要去问问他们,为何不能给我龙族一个平静安宁。”
天地与我并生,善恶枯荣皆为天定,这本就不公,所以他们要劈开真阳,剔去乾坤,求一答案,就算星河溃败,身死而魂消。
彼时之言,尚在耳际回响,敖丙闭上双眼,还能看到哪吒肆意而笑的模样。
可天地已定,仙魔人妖再无区分,天地空茫广阔,他们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将无上的天与地撕裂,然魔丸已去,灵珠也不剩多少时辰了。
“亚父,澍儿是希望,只有混元珠在,世间才不会再有仙凡之分。”
混元珠是威慑,是选择,是他和哪吒耗尽心血求来的结果。
他要死去之人,皆入轮回。
他要仙再无法高高在上。
他要妖再不受天地歧视。
他要人与神众生平等,再不是谁是谁的养料,谁要成为谁的牺牲。
我静静凝睇着面前年幼的小龙,他还那么小,那么瘦削。
敖丙与我,流着同为龙族的血脉。
可我在他身上,却看到大禹在时的影子。
我曾问过大禹,你之治水,如蚍蜉撼树,你真不怕失败吗?
大禹笑怼我:失败何如?不过身之消亡而已,吾了了,了了。
五
敖澍四岁还未化过一次龙形,迟钝如敖光也终是发现了问题。
敖光抱着他的大刀,脸色阴郁的缩在龙宫琉璃塔边,静静崩溃。
我问他可有什么话要说?
敖光心情郁结地喊道:“我原以为,澍儿是因为有一半人族血脉,所以长得慢,哪想到他居然连龙都不算。”
敖光本来做了最坏打算——也许敖澍就是敖丙和那火娃诞下的孩子。虽然两人皆为男子,可混元珠那般神物,当是有他无法想象的威力。结果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敖澍是龙,只是龙的部分来自敖丙的龙筋。
敖澍是妖,只是他妖的血脉来自申公豹。
敖澍是神,只是他神的天命来自混元珠。
“那哪吒给了什么?”敖光好奇道。
我让敖光的问题噎了一下,只得摇头道:“敖澍的肉身,来自哪吒。”
混元珠在哪吒体内重聚,撕毁肉身,诞下新生的敖澍。
魔丸灵珠为了裂开天地,引来了天劫惩治,他们本该一起死,可哪吒消失,敖丙却重伤存活。为了掩盖敖澍身上混元珠的气息,敖丙抽了龙筋,申公豹放了妖血,所以敖澍是龙也是妖,是人也是神,只是他自己并不清楚。
我见敖光还是目露茫然,心下一叹。他还真如金龙所言,死板教条到没边,只有一张脸,好看得让人把持不住。
我盯着敖光那张脸看了又看,虽然见惯了大荒神女们的美貌,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条龙长得真真的好,无怪能和上古金龙生出敖丙那般丰神俊秀的孩子。
“元始天尊和阐教犯下过错,却以颁发封神榜,复活一些人来作为补偿。可封神榜的位置只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和六位辅神,但死于战火的人,可只这些?”
那些妖怪出身的家伙,就算上了封神榜,也得不到什么好的位置。
就连纣王那般的人物,都可以封神登天。
封神榜不过是一纸笑话,是天神对人间最大的蔑视与敷衍。
只有见过满城焦尸的哪吒,只有看过龙族为天地蒙受损失的敖丙,他们不想妥协于此,也不能妥协于此。
就算没有元始天尊插手人间,元始天尊有名有姓的弟子就有一十九人,他们麾下弟子千万,真的会就此放过人间吗?
谁能保证,百年之后,记得封神之战的人死光了,灭绝了后,阐教不会卷土重来?
阐教的故事会一代代流传下去,三代之后,大家又会相信——阐教的神仙是好的,妖怪是坏的,陈塘关是被恶龙覆灭,哪吒三太子是天庭之斗神。
谁又会记得,敖丙的母亲,才是本来的战神至尊。
谁又会记得,真正的哪吒三太子,曾身殒于天劫。
敖光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纠葛与无奈。
我在天地盘踞万年,早已看惯生离死别。
敖光深陷这封神登天的骗局当中,大儿子失踪,二儿子身陨,妻子身死魂灭,仅剩的小儿子,很快也要留不住了。
“我以为,他会留得比我久些,就算只是久上一日也好。”敖光摸了摸手里的刀柄,想着敖丙从一颗龙蛋,到孵化出龙形的那日,就算已经是三为人父,他也高兴地想从柱子上跃下,搂着敖丙好生亲近一把。
原来这世上,最是留不住的,全是由他而来啊。
六
为了让敖澍早日拥有自保之力,敖丙给他从早到晚排满了功课。
前三天,敖澍看在能跟敖丙待在一个房间的份上,乖乖坐下了。
到了第四、第五天,敖澍试图用撒娇,让敖丙减少点修炼任务。
第六天,撒娇无果的敖澍逃课了。
躲在龙宫,会被轻易找到,毕竟敖丙现在可是龙王。
所以敖澍逃去了海面,带着一兜子的夜明珠,准备去人间充一回大款。
有敖光上次带孙儿出门的坏榜样在,敖澍对人间的物价毫无概念,看到好吃的东西,冲上去就是一颗稀世夜明珠。
有的摊主看他年纪小,又生得可爱,自是不好骗他钱财,大多是直接送给敖澍吃。
敖澍在龙宫,和小龙们玩不到一起去。小龙还不会化形,敖澍又不会化龙,敖澍长到四岁,基本就能和敖光玩玩,他力气大,虾兵蟹将很容易被他折断手脚。
敖澍看到一群小孩趴在地上打石子,他眼巴巴地凑过去,蹲在旁边围观,见一个男孩打急了要上脚,他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也想参加。
小孩子们说加入我们,得拿出点奖品压着,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小孩,他们是要打赌上奖品的小孩。
敖澍一听,立刻把一兜子夜明珠都倒在了沙地里,大方地请小朋友一块打夜明珠,他这个可比石子都结实。
敖丙顺着敖澍留下的气味,找到偷跑出来的小龙。敖澍早把自己滚成了个泥巴娃娃,只有一双大眼睛,还能扑闪扑闪的朝爹爹放着火花。
敖丙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找到敖澍身上哪里可以让他下手拎娃。敖澍玩的满头大汗,脸上的泥巴都让汗水冲成了河渠,他张开小手往敖丙身上扑,敖丙下意识倒退两步,最后还是生生忍住,让敖澍的小爪子在衣袍上抓了两个黑黢黢的印子。
“爹爹,你看,这是朋友送我的。”敖澍举起羽毛漂亮的毽子,乐颠颠的要教敖丙怎么踢毽子,他那一兜子夜明珠被挨个分发,成了小伙伴们人手一个的弹珠——也不知道带回家后,半夜发光时,会不会吓死这些孩子的爹妈。
“玩开心了吗?”敖丙双手抵腰,弯腰盯着敖澍。
小龙捏吧着毽子的底座,大眼珠来回左右地转,一副很想解释又实在没啥可解释的可怜样。
敖丙很是稀罕小龙现在的表情,要知道敖澍是被敖光带大,隔代亲的宠溺问题,完全无法阻挡,小东西在龙宫,那可是肆无忌惮到虾见虾跑,蟹见蟹倒。
“如果喜欢陆路,以后爹爹带你来好不好?”
“可以吗?”敖澍本以为要挨骂,哪想到敖丙好说话得不行。
“你每学会一个法术,多一重变化,功力精进一层,我就带你出来玩一回,而且不只是这儿,我会带你去更远的地方,更繁华的城邦,那里有更多的美食和玩具。”
敖澍瞪大的眼睛里,泛滥着点点星光,好似银河都在向他倾倒。
敖丙拍了拍小龙的头顶,心里淡淡道:你要爱这个世间,以后这里的一切,就得靠你了。
敖澍被我按在盆里洗刷,在败家这点上,龙族还真是一脉相承的不知节俭。
前有敖光败光家业,后有敖澍拿千年夜明珠当弹珠,换了个不值两文的手工鸡毛毽子回来。
此时我还不知道敖丙的败家行为,我要是知道,肯定早早把这爷孙三人丢出家门去。
敖澍得了敖丙的保证,修炼自是一日千里。混元珠之力,如果不是通天彻地,当初也不会引得元始天尊将其一分为二——那是削弱,是忌惮。就算混元珠没有肉身,没有灵智,没有修炼,也足以让神仙惧怕。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亚父,这是真的吗?”
敖澍趴在我的壳上,絮絮叨叨地背着心法。敖丙接手龙王之位后,忙碌更加,又要盯着敖澍修炼,旧伤复发,再次进入闭关。
没有敖丙在,无所事事的敖澍又回归了混世魔王的本性。
“当然是真的了。”
混元珠一分为二,成为魔丸灵珠。魔丸灵珠为天下万民再不受天道神仙的钳制,裂分天地——此后神仙只是高高在上的神,而人和妖也只是天地万物的造物。
“澍儿,你就是你爹爹和重要之人,组建的万事万物。”
我轻抚着敖澍稚气的鬓角,此时懵懂的混元珠,尚不知晓未来肩负的重担。敖丙勉力支撑身体存活至今,就是想多为你抵挡一些风雨。
“早些长大吧,澍儿。”
“亚父,以后我要长得特别高,比爹爹高,比祖父高,我要变得很强壮,可抬起龙宫,可保卫城邦,我要给爹爹所有他喜欢的东西。”
敖澍双手插着肥嘟嘟的小肚子,手舞足蹈地发着誓。我忽然忆起过去,忆起大禹在时,那些被我驮在背上,一点点长大成人的孩子。
他们没有混元珠那般天生的神力,但他们用双手挖渠引海,放田移山,那是最普通又朴素的人啊。
敖丙清醒时,会拉着我枯槁坚硬的手,抚平指节上一道道沟壑和伤疤。
敖丙说起小时候被全体龙族供养,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龙族偷盗灵珠的罪证。
哪吒想要分隔开天与地,因为哪吒会想念陈塘关被化为灰烬的百姓们。
“哪吒总说自己很坏。”敖丙斜倚在榻上,爬满脸颊的鳞片,银白的好像月色正在屋内翻涌。
我给敖丙体内虚假的龙筋,注入法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撑得再久一些。
“他是魔丸,是陈塘关的混世魔王,每个人都怕他,每个人都不敢跟他玩,所以他特别珍惜自己的第一个朋友,珍惜自己的母亲、父亲、师父,珍惜那些百姓。”
哪吒跟敖丙说,那些人怎么那么傻,我只是想救我父母,顺道救了所有人而已,可只是那么一次,他们就把我过往做的坏事全数忘记。
敖丙想,是啊,就算我把龙族托付的万龙甲毁掉,就算我没有完成父亲的要求,但是没有人责怪他。
但责怪有时,反而可以消减愧疚,不然他们越是如此想,越是难以忘怀,不得解脱。
“若是觉得累了,就跟亚父说,亚父肯定不告诉你那个傻父亲。”
我抚掉敖丙脸侧的鳞片,让他不要太过操心,这不是还有我在嘛。只剩一腔气力,努力支撑的小龙,朝我露出清浅的笑,这一笑莲花盛放,想来秋水为神,骨玉消减,不过如此这般罢了。
我忽是生出一丝遗憾,没能亲眼见见那位哪吒三太子,他当是如骄阳热烈,赤子丹心般的人物吧。
敖澍最近又梦到那个人了。
和哪吒三太子一样,三头六臂,烈焰滔天的家伙。
敖澍觉得这家伙长得很凶,但又很好看,和爹爹的好看不一样。
敖澍的梦在一汪水中央,水面静波无澜,他与那人,天各一方,他不去靠近那人,那人也不会来找他。
敖澍从梦里醒来,抱着敖光的腿,要祖父给他说说哪吒的故事。
敖光对哪吒,哪有什么印象,他们统共也就见了三面。
第一回他围困陈塘关。
第二回哪吒要杀他报仇。
第三回他们天元鼎一起当烤肉。
“他是个把你爹带坏的家伙。”
敖光抱起敖澍,夹在臂弯里晃了晃,敖澍咯咯地笑着,敖光刮了下小龙的鼻头,眼中闪过一丝丝的怨。
敖澍长得不像哪吒,虽然他有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
敖澍也不像敖丙,尽管他是靠敖丙的龙筋才成的龙。
敖光总怀疑,是不是申公豹的血混入其中,才让敖澍这也贴一块,那也补一角。
“祖父,以后我会比哪吒三太子更厉害吗?”
敖澍眼神闪烁地望着敖光,那表情俨然是把哪吒当偶像了。
敖光咬紧牙关,默默啧了一声——你小子是没见过真人,不知道哪吒的缺点好吧!
“你会比他厉害的。”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你就是那三,是万物,是哪吒和敖丙留于天地的希望,你自是会比他们更强大,更长久。
七
敖澍六岁那年,功法已经练到第十重,龙宫上下早已无人是他敌手,只他对自己不能化龙,耿耿于怀。
敖丙带敖澍去天上,看层冰封海的寒冬。洋洋洒洒的雪自瓦蓝灰的天幕落下,融化在了敖澍的发间。他伸手去掸敖丙簪上的落雪,敖丙身上总是太冷太凉,像是时光停驻,不再往前挪移一步,连雪落在敖丙簪头,都不再融化。
敖丙说在离这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个城里,此时已经开满鲜花。
敖澍搂着敖丙的脖子,撒娇着要去看看。敖丙极目远眺,风卷雪浪,波涛如云,天与海,在鹅毛大雪中,顷刻倒转。
敖丙放下耍赖的小龙,牵着敖澍的手,前往了远方。
敖丙和哪吒来过花城。
两个人。
出发前,李靖惯例又是一通交代,太乙则是给两人塞了些宝物傍身。
与玉虚宫为敌,光凭他们二人自是不行,且敖光已经带走龙族,剩下的精怪也多已遁入山林。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等天上的仙反应过来时,说不定会有更大的祸患降临,所以他们得早做打算。
敖丙从未离家这么远过,路上看到的每样东西,都觉得新奇。
哪吒给敖丙演示陶埙的吹法,可他自己也吹不太好,倒惹的摊前老板,频频皱眉。
后来那吹过的陶埙进了敖丙的口袋,哪吒嘀咕着还不如敖丙当初那个海螺好吹时,敖丙抬起手,在哪吒的后脖子上戳了一下。
哪吒被戳的瞪眼,凶巴巴地问敖丙是想打架吗?
敖丙歪过头,笑盈盈地在哪吒额间,虚空画了个静心符。
“勿怒勿喜勿悲勿激,你还有得修炼呢,吒儿。”
哪吒特不喜欢敖丙喊他吒儿,跟在逗小孩一样,明明他俩年龄一样,敖丙还比他小只。
“谁准你这么喊我了,一天到晚,坏的都冒油。”哪吒抬手要掐敖丙的龙角,敖丙双手捂着龙角往后跳了两步。
要让两个心性不成熟的孩子单独出门,最后很大可能是变成一路玩闹。
虽然敖丙大部分时候很靠谱,但他一碰上哪吒,就会脱线一些,无怪敖光总觉得丙儿是让哪吒那火娃子带坏了。
敖丙牵着敖澍来了花城,城中春色正浓,瓮坛盆罐皆是绿芽。
敖澍在一个卖桂花糕的摊位站定,敖丙摸出钱袋,找老板买了一块。
这些桂花都是去年开花时摘了留下,做成桂花酱,保存一冬,春日再拿来做馅,捏出那蜜里带甜的糕饼。
敖澍并不是想吃桂花糕,他只是发现,自己总在敖丙身上闻到的味道,那甜甜浅浅的气味,跟这个很像。
敖丙三十年前来过花城,故地重游,这里却早不是当年的模样,连他和哪吒一块吃桂花糕的摊位都已换了老板,闻起来,味道也大不如前了。
敖丙和哪吒在花城和花妖、树妖谈判,他们需要所有妖一起,反抗玉虚宫。可惜妖被压迫多年,早已吓落了胆子,能不被玉虚宫看到已是最好,更别提反抗了。
连战力最强,震古烁今的龙族都避世不出,他们又有什么能力与一家独大的玉虚宫抗衡。
哪吒被花妖怯怯的样子弄得恼火,眼神上下打量,一副要把这片树林都给你烧了的架势。
敖丙架着哪吒的胳膊把人往外拖,花妖眼泪汪汪地躲在门后,挥着手绢让两人可以多待一日,次日就是花城的新年,城中会有大典。
出了花妖的居所,哪吒嘟囔着生闷气,敖丙往左边看他,他就扭到右边,敖丙往右边看他,他就扭到左边。
最后敖丙双手一拍,在哪吒脸上冻出两块冰来,才把耍性子的魔丸定在原地。
“我有在好好修炼。”哪吒挪开眼,拒绝与敖丙对视。他最讨厌敖丙这直率又含笑的眸,好像能把他全部的心事,尽数照出。
“那我们就不算白来,不是吗?”
敖丙喜欢这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轻快,过去他背负龙族的期望,哪吒被众人的厌恶欺压,好像不往前跑,就会欠下很多。现在想来,他们所求之事,不过是父母康健,家和美满,事事顺遂。
“你倒是突然不在乎了。”哪吒气闷地想拧敖丙,敖丙和他拆了两招,让混天绫捆住拽进了哪吒怀里。
“解决不了时,就放空一下,想想别的事。”
敖丙见挣脱不开混天绫,干脆就地躺下,任由哪吒在他脸上掐揉。
“我想不来别的,我想我娘。”
“我也想我娘。”
两根小苦瓜对望一眼,然后都让对方眼神里的情绪逗乐。
敖澍在花城住了一宿,次日天刚蒙蒙亮,敖澍就让敖丙从被窝挖了出来。
小龙哈气连天地想耍个赖,敖丙见他眼都睁不开的样子,干脆把小龙抱到窗前。
随着花城城楼正中的一声巨响,敖澍被炸的双耳一嗡,整条龙僵直在敖丙怀中,还抖了三抖。
花城那宛如巨大烟囱的城楼顶部,泼洒出大量的花瓣。
花如雨幕飞降,被风一吹,就轻飘飘地向城中各地摇曳而去。
敖丙伸手去接花瓣,嘴角漾起的笑,被晨光镀了层浅金,明亮又耀目,看的敖澍挪不开眼来。
敖丙和哪吒在花城过了新年,也看了一场日出之时的花瓣雨。
哪吒六只手在半空抓花瓣,速度快得跟在捡芝麻一样。
敖丙伸手托住一朵完整的桃花,他把色浓艳艳的花别在哪吒的耳边,哪吒耳廓红了一下,脸上再次摆出不耐烦的表情,像个得了便宜却害羞的小狗。
敖丙想,要是有朝一日,天下安定,师父、父亲、哪吒都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到了那时,他又会在哪里呢?
“这个明明更适合你。”
哪吒在漫天飞花中抓了一大把,然后手忙脚乱地编了个歪歪扭扭的花环。
他把花环戴到敖丙头上,银蓝的发丝,像倾斜了一地的月色湖水,湖水托着五彩艳丽的花瓣,在屋内留下满室芬芳。
敖丙歪过头,调侃地问道:“好看吗?”
哪吒眉心一蹙,瘪着的嘴角抖了三抖,那别在耳侧的桃花,脱色一般,染红了哪吒的脸庞额角。
窗框框出了屋外满城花色锦绣的美景,窗框也框出了屋内,言笑晏晏的双人画幅。
往后余年,每每想起当日,都让敖丙心间一颤,似有一朵红莲,被他养在了心湖当中,莲徐徐的开着,在他心底扎根蔓延。
敖澍在花城放肆了两日,第三日,敖丙要带他回去了,敖澍恋恋不舍地想买点纪念品带回去,这个给敖光,这个给亚父。
最后敖澍拿了一袋花种子,还抱走了一个瓮。
敖丙问他这要送给谁?敖澍抿着小嘴不答。
敖丙笑他小小年纪也是有心事了啊。
敖澍靠在敖丙腿边用力蹭了蹭脑袋。
敖丙的柜中,有一个巴掌大的小瓮,里面有土,土中有一颗焦黑的种子。
种子已被烤熟,自然无法长出花来,但敖丙还是很宝贝的将它留在身边。
敖澍想知道那是什么花的种子,可惜连卖种子的老板也认不出来,所以敖澍把摊位所有种子都买了一遍,想着总会种出爹爹想看的花来。
不过等敖澍回了龙宫,我才告诉他一个悲剧的消息。
龙宫水汽充沛,不见天日,感受不到风,种子在龙宫,可是发不了芽的。
“那有什么法术吗?”敖澍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好笑地掐了掐混元珠软胖的脸颊。
“若是用法术,那还是你精心照料得来的花吗?”
哪吒和敖丙离开花城时,花妖教了他们一个可以快速让种子开花的法诀。
回家的路上,哪吒看到路边的小花,就想试一下,再试一下。这一路试了过去,弄得满路芬芳,花开遍地。
为了阻止哪吒这破坏季节的行为,敖丙给他买了一袋子桃花种子,并让他试试亲手种一株桃树来,不准用法诀,用了算作弊。
哪吒一个属火的家伙,跟敖丙一个属冰的龙,两人凑一起,那绝对是植物种子的噩梦。
在烤熟了第十颗种子后,哪吒彻底放弃,拒绝再进行无用功。
敖丙笑称他俩就不是干细致活的料,可哪吒不服,你越是说他什么不行,他越是要给你干行了。
“你别笑了,给小爷等着,我早晚要种一株桃树给你!一定!”
敖丙抿着嘴,做了个不笑的表情,可惜哪吒不买账。敖丙凑过去哄他,还发誓一定会吃到哪吒种的桃子。
桃树年年终相似,不见归人入梦来。
八
敖澍的种花大业,磨蹭了七年,终究一无所获。
虽然他每天捧着瓮去海面晒太阳,吹海风,又把龙宫过剩的水汽烧掉,但最终也不过是烩出一盘海鲜——烤熟了两只水母和一条鲨鱼。
敖澍十二岁时,敖丙大病了一场,从年头一路病到年尾,中途数次我都觉得他要撑不下去了。
心血耗尽,丹珠不在,就算有我的龟甲顶着,身体还是一步步衰弱下去。
若是说之前敖丙不敢走,是怕敖澍的能力不够扛天,现在他不敢走,却是因为一直没把真相告诉敖澍。
敖丙总觉得,只要他多留几日,就可以让敖澍少受几日的罪过。
我叹灵珠子还是过于善良,这种与天争命的举动,如何容得下一丝慈悲与怜悯。
“可我总觉得,他有哪吒的一半,不该再这般劳累。”
哪吒以魔丸出生,受尽白眼,好不容易躲开天劫,却又背上母亲和陈塘关万万之民的性命。
人不能这样,总想着把他人背起,却一个也不放下。
我笑敖丙是痴人,若哪吒是那一路奔波之人,那你呢?你若是放得下,如何会继续独留。
魔丸和灵珠,同生共死,明明是一道去应得天劫,去做的那分天裂地的伟岸功业。
何以只有魔丸消匿,灵珠独留?
敖丙眨着怔忪的眸子,许久没有回话,在我以为他要睡着时,他握住了我的手,寒凉得好似他已化为寒冰,凝为玉石。
“我说,我不独活,但他,骗了我。”
敖丙轻蹙着眉,眼中水色涟涟,他似是要哭的,却又实在掉不下泪来。
天地分隔那日,封神榜业已颁布。
那场王朝更迭,两教争锋的大战,死了太多太多的人。
可能上封神榜的却并没有那些被烧成灰烬的民,被砍杀致死的兵。
敖丙与敖闰第二次对峙,他姑姑轻描淡写的说尽了封神榜的荒唐,所谓封神,只是让他们精怪死后,换个神阶的身份再来,然黎明百姓,与他们何关。
封神那日,敖丙看到,死去的龙王们如敖闰所言,全都回来了。
哪吒站在封神榜的金光之下,用力握住敖丙冰凉的手,敖丙反握了回去。
殷十娘也在封神榜上,那是给哪吒的安抚,是上天对他的招安。
敖丙看到哪吒眼角有泪闪过,哪吒朝母亲迈出一步,他主动抱了母亲,只一下,就一生。
哪吒问敖丙:若我还是不肯妥协,不愿低头,你可愿跟我一起。
敖丙好奇道:若我不愿,你当如何?
哪吒噎了一下,手指抠着脸,气哼哼道:那我就再不来找你。
好幼稚的办法。
敖丙眨着眼,好笑的弯下腰来,眼下饱满的卧蚕,金灿灿的亮着光儿,好像萤火重重,皆落于他的面上。
“哪吒,这封神榜,我不认。”
若是认了,他敖丙就愧对龙族众生的栽培。那万万海底炼狱的妖魔,他们本不该成为天神们的养料。
哪吒也不认,他是个坏孩子,出生起就是魔,魔那么坏,所有人都怕他,惧他,可他只是做了一件他该做的事,那些人,就如此傻乎的来感谢他。
“要是引来天劫怎么办?”哪吒望着天空,大罗诛仙,列阵天上,显得他们如此渺小,如此无力。
“那就一起扛。”敖丙张开秀气的五指,把哪吒的拳头包裹在里面,哪吒皱了皱鼻子,反手将五指张开,和敖丙十指相扣。
可天劫落下时,哪吒撒谎了。
哪吒拜别了父母,托哥哥们以后代他尽孝,此后天地两分,天上天有仙,万丈地有人,他们此后各不相干,再不会有谁,支配着谁。
“母亲——”
请自珍重。
混元珠诞生于天地大荒,万物混沌之年。
他们本不会有心智,也不会有肉身,更不会区分出魔与灵。
因为神仙想要他们变得软弱,所以他们被分了开来。
可神仙想的,就都对吗?
裂分天地,左右仙凡,违背天道。天劫浩荡而至,雷鸣电闪,敖丙银白的龙身盘踞在哪吒头顶,他身上的鳞片被电光掀开,血肉模糊。
哪吒要取出与血肉交融的魔丸,敖丙要助他重塑混元珠。
哪吒说,他有三昧真火,可以把灵珠魔丸同时炼化,所以敖丙得把灵珠交给他。
哪吒说,我们同生共死,此后化为一颗混元珠,再也不分开。
哪吒说,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我只是不想你死。
混元珠被三昧真火重新炼就。
哪吒在天劫中粉身碎骨,肉身垮塌,铸就了一个全新的生灵。
敖丙被天劫劈断了龙骨,他一边咳血一边在灰烬中寻找着哪吒。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哪吒,没有混天绫,没有风火轮,只有一个小小的初生的混元珠。
敖丙抱着混元珠用力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戚戚的喘息。
他从天明跪到天黑,天幕已分,神仙再也无法随意下凡,可哪吒呢?哪吒去哪了?
为什么说好了一起扛,最后却要独留我一人?
敖丙想不明白,他跌跌撞撞地起身,他朝未知的前路跑去,他不知自己该去哪,他只是无法再留在那儿。
混元珠在敖丙怀里安静地睡着,浓黑的乌发,披洒在敖丙被天劫灼伤的手臂上,很疼,但也有些痒。
抱着混元珠离开的第三日,敖丙被申公豹追上。
敖丙睁着空茫的眸子,嘶哑着声音,他求师父救救哪吒。
申公豹救不了哪吒,申公豹也救不了敖丙。
他为了成仙,替玉虚宫做过太多罪孽,这些罪孽后来反哺到了申公豹自己身上。
他失去弟弟,失去父亲。
他本是为了家人,才想出人头地。
可若是妖活着,不用胆战心惊,不用害怕被人类驱逐,被神仙捉拿,那他还会想爬那登仙梯吗?
申公豹不知道,他只知自己罪孽深重,他助阐教挑起封神之战,死伤百姓万万人,妖魔尽数成为教派夺权的养料。
他努力过,想要改变,但失败了。
“天地、地虽、虽分,可若是想、想重连,也非不可能。”
若人间没有魔丸灵珠,没有可以与一教之主抗衡的混元珠,那天地合一,早晚都会发生。
“师父,我该怎么做?”
敖丙想,让他做什么都好,让他付出生命也罢,他已经活够了。
“把、把、混元珠,养大。”
就像申公豹对敖丙,太乙对哪吒那般。
养大混元珠,教导混元珠功法,让混元珠承袭天命。
“在他、长大、大之前,不能,暴露。”
敖丙取出灵珠之力,交付给了哪吒,哪吒身死,天劫以为混元珠消散,所以暂时隐退,可若是让天上发现混元珠已经重新融合为一幼童,那劫难将至,不可躲避。
哪吒的肉身,敖丙的龙筋,申公豹的妖血,混元珠的神力。
敖丙抱着化为龙子的敖澍,面上除了血污,已经不见哀凄悲恸。
申公豹取出全部妖血,浇灌了混元珠,化形的身体慢慢退回到野兽的模样。
他成了一头疲惫的花豹,跟在敖丙身边,慢慢地向海边走去。
看到海的那日,申公豹消失了。
敖丙在海中等了许久许久,都再没见到师父的花豹回来。
等到沧海夜明,月上当空,敖丙忽然想明白了。
于申公豹而言,成仙是唯一的选择,所以他勤勉奋进,不敢松懈。
现在天地已分,仙妖人魔,再无阶级。
如果可以选,申公豹更愿意做一头山林中奔跑的豹,没那么多拘束,没那么多歧视,没那么多钩心斗角和权力倾轧。
只是一头豹和另一头豹,只是申公豹和申小豹。
我给敖丙掖了掖被角,他似是做了一场美梦,苍白的唇角在梦里微微翘着,露出一抹好看的笑。
我猜裂分天地那日,魔丸未尽之语,当是与你一般,别无二致。
回想那日,敖丙对我垂泪说着:亚父,我心悦他,我心悦他。
哪吒想来,也是如此啊……
哪吒说,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我只是不想你死。
因为哪吒喜欢敖丙,因为喜欢就是希望对方可以好好地活,可以代替自己,看这波折后重新站立的人世,看千山万水,看星河璀璨,看大漠孤烟,看山海变迁。
这世上,情情爱爱,恩恩义义,看得多了,也就如太阳下山时的赫赫鎏金,远看一场坟堆,埋尽伤心人的往事。
与敖丙的对话,让我苍老的记忆有了些许微澜,我于大梦之中,看青灯笔墨,看大荒众人,看沧海桑田,我看金龙朗笑于天地,我见大禹垮波涛救人间。
这人世最大的谎言,就是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人与人之间最远一次交心,就在生死存亡的顷刻。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你活着。
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与你同去。
魔丸与灵珠,相伴而生,自当相随而死,可哪吒啊,你怎会忍心,留他独活。
九
敖澍十四那年,敖丙终于是耐不住我的催促,把混元珠之事,告知了敖澍。
彼时幼童,早已长成青葱少年,他如愿比敖丙高了不少,却还是比不过自己的祖父敖光。
敖澍听完敖丙的话,面上倒未见任何不满。
其实我们都是多虑,他天生神力,早慧早觉,到了十四岁还无法化龙,那自是因为他并非天生龙子。
“所以爹爹的病,是因为龙筋在我身上吗?”
敖澍从垂眸沉思中惊醒,仰头看向敖丙时,鼻头已然泛起红来。
“若我把龙筋还给爹爹,你会多陪我些时日吗?”
敖澍紧紧握着敖丙的手,曾经他的手那么小,放在敖丙掌心,连掌心都填不满,现在他已经比敖丙更加高大,可以把敖丙的手,完全攥住。
敖丙没有回话,他给不了敖澍想要的答案。
敖澍伤心到甩门而去,我在屋内叹息,却也不忘安慰敖丙,那孩子总会想通的,因为他是哪吒用肉身留下的混元珠,是敖丙忍抽筋之痛,也要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
敖澍是万事万物,是魔丸与灵珠留给世间的保障。
“亚父,我想母亲了。”敖丙只见过母亲一面,可敖丙一生,见过一面的过客何其之多,却独独不该与母亲,只此一面。
“你母亲当也在想着你呢。”
敖丙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散为一团气音。
那句——我也想哪吒了。
终归是没有说出口来。
想又如何,你却不肯入我梦来。
将混元珠一事交代后,敖丙似是终于做完一切。
他说,亚父,我想小睡一会。
这一睡,却差点离于梦中。
敖澍跪在床头痛哭,他哭到干呕,泪盈满面。
“阿爹,我把他还给你,我把他还给你可好。”
敖澍把头埋在敖丙的肩头呜咽,他总会在梦里,看到那个身影。
如烈焰,如太阳,如赤子一般的家伙。
他在水中央,他宛在水中央,他从不靠近敖澍,却像在隐隐约约地宣告着什么。
敖澍想,也许哪吒是在说,我来了,我要将他带走了。
“澍儿,他是他,你是你,不一样的,不必强求了。”
敖丙也曾期待过,期待敖澍也许是哪吒,只是被天劫夺走了记忆。
可后来他想明白了,哪吒不在敖澍身上,而在他心底,他终归要去找哪吒的,可敖澍会活着,会长长久久地活着。
“对不起,对不起……”
敖丙想,他还是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丢到了敖澍身上,那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千斤重担。
是魔丸灵珠、是陈塘关百姓、是申公豹、是妖族、是无数人命换来的结果。
“爹,花要开了,花就要开了,你再等等,等等。”
敖澍养在小瓮里的种子,开出了两片嫩芽,葱绿青翠,生机勃勃。
敖澍想,只要再等两月,就会等来花开,到时他会把花,簪到爹爹的发间。
敖丙看着我,他看了我许久许久,直到那双轻灵的眸子渐渐浑浊。
“原来,他也同我一般。”
敖丙的声音渐渐低沉,我感受到埋在他体内的龟甲正用尽气力地挽留。
此刻龙宫内外,静默岑寂。
敖丙终于想明白了哪吒裂分天地那日的意思。
我喜欢你。
我也一样。
“我道此生如簪雪,世事难得瓮头春。澍儿,怜取眼前人,别像我,花了那么久,才想明白。”
敖丙说完这句,咳喘的声音淡了下去。
屋内只剩敖澍抽泣的低吟,还有敖光克制不住的叹息。
终
敖澍梦里的人,随着敖丙一起消失了。
敖澍问我,他们是一起转世去了吗?
我拎着被敖澍发火时烤熟的章鱼,叹着气默默收拾着烂摊子。
魔丸灵珠,相伴而生,相随而死,既然一人活着,另一人自是要换种方式陪伴左右,可惜敖丙不知罢了。
夜里,我伏于海眼之上,梦里来了不少故人,他们与我一一拜别。
千年一瞬,竟已过去这么这么久了。
在梦的最后,我见灵珠拉着魔丸而来,我弯着眼,终是见到这位赤子丹心的三太子。
他与我想象的并不一样,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三分凶戾,三分犹豫,三分害羞,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妥协。
敖丙与我拜别,他喊我亚父,那清朗的声音,脆生生地回荡在梦中,竟让我生出一丝不愿醒来的惆怅。
梦中的桃花开了,艳艳的别在哪吒耳边。
经年不见的桃树结了果子,一颗两颗三颗,颗颗落入梦的霓裳。
敖澍三十那年,敖光把龙王之位交予他,然后独自回了东海。
敖光告诉我,他要去找夫人,去金龙消亡之地,也是敖丙第一次见到母亲的地方。而敖澍,就得拜托丞相多加照拂。
新年将至,敖澍想去城里买些吃食。
上岸那日,天上落了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海面一片漆黑寂静,渔火之光也被疾风湮没。
敖澍去了城中,灯火如昼,人潮熙攘。
敖澍路过一家卖桂花糕的铺子时,他闻到股熟悉的味儿,像他曾在敖丙身上闻到的那般,轻甜却不腻人。
敖澍问店家从哪来此做的营生?店家道,她的母亲曾在花城,拜一糕点师父为师,师父去世后,母亲一路走回了家乡,在此处支棱了个铺子,只是前些年战火不断,她随难民逃离这里,后来病死了她乡。
店家学了母亲八成的手艺,回到故地办了这个摊位。
敖澍买了三块糕,两块揣在怀里,一块自己拿着吃。
行路间,大雪飞扬,纸伞交叠。敖澍没有撑伞地走在雪中,雪片落在发间,融化成水,他与一位红衣墨发的少年擦肩而过,一股心悸莫名而来,敖澍回首,灯火通透,明媚温柔。
红衣少年买了两块桂花糕,揣在怀里向远处跑去,他面上带着一丝凶戾,笑意却冉冉如旭阳,暖得那般透彻,让人一见难忘。
红衣与白袖交叠,漆黑的发尾甩动到一起,宛如结发。少年牵起少年的手,落雪在头顶,在簪间,被融化。
他们风吹雪满头了白发,也算共与此生白首。
而敖澍望着他们,久久不语,直到目力极限,再不见二人的身影,敖澍抬起手,交叠于胸前,向着少年们远去的方向,沉肃一拜。
完.
因为评论很多友友提到《敖丙传》的事。
我19年磕藕饼时,那会这本书,宣传上是说官方设定,我当时看了一部分,但后面淡圈后,并未关注这本漫画后续的操作。
写簪雪真的是一时兴起,文发出后三天,敖丙传上热搜,不少友友提醒我,敖丙传设定和电影冲突了,我也去了解过,因为一直没有想好如何修正,部分逻辑无法圆回来,所以纠结了一段时间,很抱歉引起争议。
目前已经删改了文中有争议的部分。
希望大家每天都开心,笔芯。
文章名是从“我”,也就是龟丞相的角度来写——雪落簪上却不融化,是为时间停驻。
赑屃的故人皆已不在,他的时间停下了。
敖澍见到藕饼的转世时,雪会融化了,所以大家都在往前走了。
好久没写藕饼了,一下子鸡血上头,两天之内,仓促成文,若有不足,请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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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那个和影帝炒cp的绿茶能不能别蹭了?(14)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他们路过一扇又一扇的窗,窗外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外面的雨点打在仿古的青瓦屋檐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恰似他此刻如鼓的心跳。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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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黯沉,晴好了一整个白日的天空聚拢起了乌云,伶仃地飘起了小雨。
斜风细雨落了进来,根根银丝溅落在窗台,敖丙朝那边走了几步,离激烈的争论现场远了些。
他来到被雨水打湿的露台边,伸手轻轻将窗户合拢。
太乙和张小姐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剧组官方应该给出怎样的声明,才能既委婉又妥帖地呼吁理智追星,并且替实名制报警的影帝说...
*娱乐圈 paro,影帝哪吒 x 新人敖丙
*他们路过一扇又一扇的窗,窗外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外面的雨点打在仿古的青瓦屋檐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恰似他此刻如鼓的心跳。
*无彩蛋,随便看。喜欢的话请点红心蓝手评论,我最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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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黯沉,晴好了一整个白日的天空聚拢起了乌云,伶仃地飘起了小雨。
斜风细雨落了进来,根根银丝溅落在窗台,敖丙朝那边走了几步,离激烈的争论现场远了些。
他来到被雨水打湿的露台边,伸手轻轻将窗户合拢。
太乙和张小姐正在激烈地讨论着剧组官方应该给出怎样的声明,才能既委婉又妥帖地呼吁理智追星,并且替实名制报警的影帝说些漂亮的场面话。
整起事件的核心,李哪吒本人却半靠在豆绿色沙发上,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
影帝结束主题曲录制之后,立即改签航班,急匆匆地飞回信安,如今眉目间依然是舟车劳顿的恹恹之色。
这张以秾丽锋利著称的脸,颜色也暗淡了几分,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敖丙,从窗台上绕了一圈。
看敖丙又回到自己身边,影帝才微微展露出一点笑:“他们吵了这么久,也没吵出什么结果,你要嫌烦,不如先回去。”
敖丙还没来得及反应,太乙已经跳起来,指着影帝大声说:“你个瓜娃子!要不是、要不是你连个交代都没有,就直接报警,我也不用和张小姐在这里擦屁股了!全网现在都炸咯!”
“炸炸炸,全网多炸几次他们就习惯了,以后也不会这么大惊小怪。”
哪吒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太乙头痛欲裂:“这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就舆论上,虽然吸路人好感,及时切割了,但你的粉丝还是要安抚的哇!”
哪吒却看向敖丙,声音柔了下来:“刚好,让阐娱顺势给你做一些公关怎么样?出了这事,我对不住你。”
张小姐本来正和太乙讨论得正酣,闻听此言,当场把自己下半句想要说什么给忘到了九霄云外,缓缓地将头扭过去。
哈?!这是从李哪吒嘴里说出来的话?我没听错吧?没听错吧???
嘴比钻石还硬的影帝道歉了?还说要分自己的资源,去给敖丙做舆论公关?
天呐,是我没睡醒么?
张小姐又把头扭回来,正对上太乙的目光,发现这位经纪人也是满脸震惊。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默契地张口结舌,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敖丙愣了一下。
影帝那灼人的眼神仿佛有温度,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烫得叫人心惊。
敖丙下意识地摇头:“不……不用了,这不是你的问题。”他定了定神,又柔声解释,“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网上的舆论我不太关心的。”
张小姐又看向太乙,表情夸张,挤眉弄眼地表示:影帝被拒绝了暧!
太乙两手一摊,意思很明显:别问我,我也不懂他们年轻人啊!
文殊将他俩默剧式的表演尽收眼底,一时失笑,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铁观音。
2.
被拒绝的影帝似乎想说什么,却也没再坚持,只是一下子变得没精打采了,一言不发地低下头抠指甲。
敖丙看他这样,微微一怔,是拒绝了哪吒的示好,他不高兴了么?
稍显凌乱的额发遮住了哪吒的眉眼,敖丙便往他那里略微凑近了一点。
刚想开口,影帝却拿起了手机,心无旁骛地敲敲打打起来。
这就是拒绝的信号了。
哪吒不理人,这下轮到敖丙有些尴尬了,他无措地又往后挪回了自己的位置,眼看着哪吒旁若无人,敲手机敲出了一副上阵杀敌的架势,看起来似乎憋着一股气。
敖丙咬着下唇兀自思索,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仅仅一分钟后,影帝就将手机往沙发上随意一丢:“好了,我已经发了。你们随意。”
什么?什么发了?发了什么?
文殊、太乙、张小姐和敖丙满头雾水,摁亮了手机,在同一时刻看到了来自特殊关注@李哪吒刚刚发出的一条微博。
3.
套房内爆发出了两声掀翻屋顶的尖叫。
“啊!!!——”
太乙尖叫得高了八度:“你啷个就这样发出去了?!”
张小姐不语,只是一味地捂脸、叹气,叹气、捂脸,反复循环,宛如永动机。
一天之内全网炸了两次,别人能不能习惯不知道,反正张小姐已经麻木了。这炸得一次比一次厉害,李哪吒要上天啊?!
敖丙握着手机,还沉浸在震惊里。这段话里的回护之意相当明显,他一眼就看懂了,正是因为看懂了所以才如此惊讶,尽管他一直知道哪吒的性格刚烈不羁,但……但这还是……
“你们不就是在纠结该怎么对粉丝说吗?”哪吒耸耸肩,“那就让我来说。”
太乙激动得都结巴了,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理解申公豹:“你你你……你这说……说的是……”
“我的态度就在这里了,他们接受不接受都随意。”
哪吒拿着手机站起身,又一把拉过敖丙,振振有词道:“这专业术语叫管理粉丝预期。”
“哈???你从哪里学来这种乱七八糟的话!”
哪吒已经拉着敖丙往门边去了。
他一点没扭头,仿佛是生怕对方拒绝,所以干脆抿紧嘴巴不说话了,只顾着拉起敖丙直统统地就走。
影帝手心的温度烫得吓人,敖丙觉得自己仿佛一株烧了油的树苗,从手腕开始一路往上,都被点得着火。
“——和杨戬学的。”他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挥了挥,“文殊哥,不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师傅你随意哈。”
他丢下这话,也不顾背后洪水滔天、世界爆炸,拽起敖丙就跑。
4.
敖丙被拉着在走廊上奔跑,现在以他的角度只能瞅着影帝耳尖和脑后的黑发,所有的情绪和表情都在前面,一点都看不见。
他们路过一扇又一扇的窗,窗外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外面的雨点打在仿古的青瓦屋檐上,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恰似他此刻如鼓的心跳。
“哪吒?哪吒?”
他耐心地叫了两声,哪吒终于慢了下来,但还是牵着敖丙的手腕不放,慢吞吞地说:“去我房间,我有话和你讲。”
敖丙失笑:“那就去呀,我又不会跑。”
他的两颗烟蓝色眼睛一定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像海蓝宝石一样清透漂亮,哪吒不用回头就知道。
他总是这样,在众人面前淡淡的,把情绪掩饰得很好。哪吒垂头丧气地想,所以我读不出来他是高兴了,还是在生气呀。
他们一路来到位于顶层的套房,哪吒让敖丙在沙发上坐下,可能是没想好开场白,于是手忙脚乱地冲去冰箱给他拿了一罐苏打水。
敖丙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恍惚。
刚刚,影帝还在微博上发了一条自信尖锐的微博,引得全网大爆炸。
但转眼,李哪吒却又在他面前如此忙乱,和荧幕上、社交媒体上那副骄傲张扬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有点笨,笨得却很可爱。
影帝磨磨蹭蹭拿回苏打水,在敖丙面前坐下,蓝盈盈的虹膜上照出了他的影子,敖丙就这样曼声问道:“所以,哪吒你想说什么?”
“我……”李哪吒踌躇两秒,眼一闭,飞快地说,“出了事,你不来找我,刚刚也不要我帮,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敖丙微微睁大眼睛,“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哪吒飞速地打断他:“那你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你觉得我们关系是疏远的,所以难过也好,困扰也好,都不愿意和我分享。”
他把头扭到一边,敖丙只能看到一小截锋利的下颌线,以及影帝咬住的下唇。
“哪吒!”
居然是因为这样?敖丙心中大震,但如果是哪吒做出来的,好像也没那么意外。
他赤诚地觉得自己是敖丙在剧组中关系最亲近的人,所以遇到问题,敖丙应该第一个找他。何况,李哪吒本人的确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5.
敖丙站了起来,绕到李哪吒面前。
看他还想把头又扭到另一边,敖丙不由得微微加重语气:“哪吒,你看着我!”
影帝不动了。
他抬起脸,眉角微微下垂,凤眼也恹恹地耷拉着,低声说:“反正我做得不好,对不起。你要是真的生气了,可以骂我,但不能不理我。”
敖丙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甚至连电影里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骂你?”敖丙蹲下来,仰起脸看他,哪吒的面容映照在他如湖如镜的瞳孔上,清晰得仿佛印了成千上百次。
“粉丝做错了事情,我却怪你,是没有道理的。”敖丙轻声说,“我只是看你今天行程太忙了,而且不希望让你为难,在左右之间做选择,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目光柔和:“没有情绪是不可能的,我看到的时候确实有一点伤心。但更多的,我是在想,为什么呢,这是爱吗?爱会让人这样么?这些人似乎爱你,哪吒。如果我告诉了你,就是让你表态选择,亲手推开其中一方。
哪吒回答:“那样才不是爱。应该我做的决定,就要告诉我。”
一低头,哪吒就能看见敖丙的眼睛。这双如烟如湖的眸子,弯弯地看着他,能把他的心口都照得透亮。
那双眼睛的主人问他:“也许有些爱,就是控制和疯狂的呢?”
“那、那反正不会是我的。”话一出口,李哪吒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发誓一样大声说,“我不会这样!我也不要这样的爱!伤害我在意的人,我管他们爱不爱。”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警觉地问:“你为什么不报警,难道你其实不想我报警么?”
“你想哪儿去了。”敖丙无奈地摇摇头,“我又不是傻子,他们伤害我,我怎会为他们说话?当初不报警,只是觉得会引发舆论危机,倒是现在……反正天已经塌下来了。”
哪吒自然地接:“对啊,反正天塌下来我顶着。”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顶着?才没这样的道理。”
说到此处,他们不约而同地顿住了,安静地对视着。
空气微微停滞,最后以影帝把头扭到右边去作结。
但他又想起来敖丙刚刚说的话,于是分外僵硬地扭了回来。
灯光下,他的脸无所遁形,深邃的眼窝中,长睫在纷乱地颤动,耳尖红得像是那颗挂在下方的赤色尖晶石坠子。
一团火焰在烧,蒸腾出暖意,敖丙胸腔中的心脏急促跳动着,泵出一下又一下的滚烫血液,他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其实……”他小声说,“你的反应,让我很高兴的。”
我很高兴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要。
但是别人的伤心太过浩大,映衬得这份高兴不合时宜,又太过冒昧。
6.
倒是哪吒高兴了,他眼前一亮:“真的?”
“嗯。”
影帝这下扬起眉笑了。
从出了录音棚开始,他就一直阴沉着脸,眉宇间疲惫又萎靡,如今可算是一荡浊气。
“那你不生我的气啦?”
敖丙:“我本来就没有。”
影帝说:“那你其实可以生一下的。看见了不高兴的事情,要发泄出来,不然会闷坏的。”
李哪吒此人大大咧咧的,看似混世魔王,但他对自己的情绪感知实在是太过敏锐。
敏锐得让敖丙震惊。
敖丙今日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所笼罩。
他兴致并不高,但也并没有沉浸在难过中,只是在心底深处的罅隙里,有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如飞鸟般掠过。
这点不适似乎无关痛痒,但却挥之不去。
他对所有人都说:“没关系。”
对的,没关系,他并没有生气,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事情已经雷厉风行地解决了,他也没必要再影响到周围所有人,大家折腾了一天,已经够累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就会带着这样轻轻的不适睡一觉,也许睡一觉之后,明天太阳升起,他就忘记了。
7.
但李哪吒不允许他忽视掉。
他一遍又一遍地问,敖丙你生不生气,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于是,现在敖丙看着他静静燃烧的双眼,轻声如呓语:“有一点的。”
哪吒认真地望着他,桀骜艳丽的一张面庞,神情却透着一股温柔的暖意,鼓励他往下说。
“有一点茫然。”他想要精准地描述出来那种感觉,“想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在我的身上。”
“很莫名其妙,可是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茫然的眼神看得哪吒心尖一软。
“你能做的事情很多。”
影帝把他拉起来,滚烫的温度从他们接触的肌肤一路传递。
敖丙心底那股沉郁、被他自己所忽视的情绪翻腾起来。
那道最深处裂隙在天光下晒开了,赤裸裸地袒露,又在炽热的火中被柔柔包裹着,敖丙咬着下唇,到这时反而有了一丝委屈了。
哪吒长臂一伸环住他的肩膀,又将自己的手机往他手里一塞,屏幕点亮,正正是“李哪吒”的个人微博界面:“谁惹你不高兴了,就骂他。我保证你这么发,效果绝对特别好。”
敖丙被他说得忍不住笑,用影帝的微博账号骂人,那效果能不好吗?
那一不小心就是今天全网第三次大震动呢,震来震去的,敢情这网络全建在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上了。
敖丙回头望他,看着哪吒满含关切的俊美面容,心里头那朵奇怪的阴云,在这一刻被狂风吹散了,揉碎了。
狂风席卷着大火,吹开了厚重的阴翳,妥帖又滚烫地熨着他的心。
8.
“其实……”
“其实……”
两个人异口同声,敖丙道:“你先说。”
“其实……哎!”李哪吒抓了抓头发,“我好怕你这种稳重又聪明的人进圈子。”
“你和我哥一样,觉得不应该随随便便生气,要讲礼貌,要有理性。”哪吒眉心蹙起,低声说,“但有时候不高兴就是真的不高兴,哪有那么多理性可言?但是说多了没有,自己却也都当了真。”
敖丙心中微微一动:“你哥哥……”
“对,是金吒。”哪吒点了点头,“他出道也很早,但是中途转型不太顺利,那时候他心情就不太好,只是我们都没发现。
“后来他选择去北电进修,文殊哥很照顾他,经常指导他。可是再度转型的电视剧作品依然不理想,还出现了更多难听的骂声……骂潜规则、骂长相、骂父母、骂兄弟,骂什么都有,顺便也骂我。”
“那后来呢?”
“金吒总是说没关系,他不在意,曾经我以为是真的。只是后来……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金吒不想再演戏了。”
哪吒继续叙述:“休息了好一阵子之后,他才决定去演戏剧。只是单纯的舞台,面对一场又一场的观众,而不必在荧幕前被所有人评头论足。”
说罢,影帝忽的对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喊他:“敖丙。”
“嗯?我在。”敖丙被唤得心中一悸,下意识去捉他的眼睛。
9.
一缕靛蓝发丝落在了敖丙的鼻尖上,分外惹眼,像一朵蝴蝶。
碧蓝的蝴蝶落在一汪池水之中,绽开一荡又一荡的涟漪,荡开向远方去,荡开到另一人的心底去。
李哪吒轻轻地伸手将那发丝捻开,他的脸庞凑近,近到能感受到炽热的吐息,指尖也带着一抹火,令敖丙浑身一颤。
“我在圈子里也看过不少有点天赋的人,昙花一现后在舆论中沉浮。他们在骂声中生了病,有的继续留下,有的选择离开。”他叹息一般地说,“敖丙,其实我有些害怕。”
我怕你也陷入泥沼,我怕你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最终酿出心病。
我怕分明是我引你入了这座浮华又虚伪的名利场,却没能引你走向康庄光明的路。
——有那么一刻,敖丙想抓住他的指尖。
但最后敖丙没有这么做,只是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只是扬起一抹笑容,温润清雅的面庞上第一次出现张扬的颜色:
“所以你觉得我也会这样吗,哪吒?那你真是小瞧我。”
李哪吒一怔。
鬼使神差,敖丙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哪吒彻底愣住了。
敖丙的心砰砰直跳,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万一哪吒讨厌别人随便碰他怎么办?
但是哪吒并没有躲开他,反而闭上了眼睛,长睫如鹰羽,又微微低下了高傲的脸。
微凉的手指抚摸上了两团热烈的火。
敖丙被烫了一下,缩了回来,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不要难过。”他说,“我也有点话……嗯,应该是一个故事想要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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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5k字超长的一发更新,大声喊出来,甜不甜!——
其实这一章我本来没想写得这么暧昧,但是可能中坛元帅大人偷偷动了我的键盘:-D。下一章,让我们坐在吒帝高高的沙发上,听敖丙小同学讲那过去的故事!
虽然摊子还没下来,但有空的话可以去CPP点一下哦,名字直接搜索文名就好啦~
谢谢大家喜欢,想要红心蓝手和评论,和大家聊天真的很棒,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