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观前须知：

同世界线条漫见@运动型多用途器车 处，私设封神背景，前文见合集。

900字短打，图一乐。

ooc归作者。

OK→

很久很久以后。

敖丙和哪吒又成为了一对相亲相爱的知己好友，二人无话不谈，时常抵足而眠。

不过小星君近日感到些许不对。

哪吒他……总是对自己提出一些想法，大多是他在陈塘关时和敖丙做过的事。初时只是"敖丙以前会同我牵手"、"敖丙以前会这么夸我"这类虽然有些亲昵，但在至交好友间也算寻常的请求。敖丙大多爽快地答应了，自觉履行了好友的义务。

但显然某位三太子是学不会见好就收的，提出的要求一步步蹭近敖丙的底线；偏偏他竟还在敖丙心生犹疑时强拗了剑眉星目，水汪汪的可怜眼神像极了怕被抛弃的大狗。敖丙受不得一点，坚持不过几息，往往就心软答应下来。长此以往，敖丙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一日，二人正相谈甚欢，敖丙一句话说完，却久久未听得哪吒回话，心下已是了然。轻叹口气，敖丙无奈道："好吧，这次又想让我做些什么？"谁知这话落地下半天，哪吒也没个应答，那俊秀脸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敖丙见他啃哧啃哧半天，最后竟捂住了下半张脸，只听见含含混混一句："敖丙以前会同我⭕️⭕️。"

敖丙僵住了。

好半晌，敖丙才夺回自己喉咙的控制权："不……不知廉耻，成何体统！！！"后半句越提越高，甚至到了破音的边缘。小星君何时听过这等虎狼之辞，面上红霞翻飞，眼中甚至含了水意："你……你莫要信口开河！"

人的劣根性，当了神也除不尽。眼见着敖丙被自己一句话急得都快哭了，哪吒心中的紧张立时散尽，被手掩住的唇角都快飞上天了："确有此事，千真万真的了。"言之凿凿，居心叵测。敖丙还是一副遭了雷打的呆滞模样，哪吒便故技重施，微微倾身由下往上地凝视着敖丙的双眸，口中话语不停："人之常情顺手的事来都来了愿闻其详情理之中理所当然……"双重攻势之下，敖丙混混沌沌的脑袋更糊涂了，这一番软磨硬泡，还是教他应承下来。

床榻间云雨巫山，自是一番情迷。敖丙面若桃花，双眼迷蒙，任哪吒在身上辛勤耕耘。身体失了控制，连着意识也不甚清晰，敖丙脑中模模糊糊闪过几道念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哪吒应当不会骗我""可是……好奇怪……"千头万绪挤在喉间，又被一一冲散。好容易得了开口的空档，敖丙只剩了一句话："哪吒，我……做得好不好……？"

哪吒顿生激扬之感！

"你怎么又？……呃！……慢点、别再……"又一番急风骤雨。

此中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哪吒为睡过去的敖丙清理时，难免心虚。

他编的。

简单聊聊我入坑的历程吧。刚开始是好几年前了，我的表妹她们看《封神英雄榜》，我不太感冒，但感觉男主还蛮帅的就瞅了两眼，感觉这个姜子牙真的又帅又有担当法力还高强.....(此处省略牙牙的一百个优点)人设简直完美，就好奇剧里的女主角会是什么样的。高冷的？温柔的？出身一般的？还是贼牛逼而且高高在上的?

结果偶尔瞄到一集一个活宝似的完全没有仙气的女人(dbq招弟我绝对没有污蔑你的意思你真的超可爱的)对姜子牙大叫：“相公”一边扑过去，姜丞相一脸享受的接她入怀，我当时世界观整个崩塌了。

后来一时兴起要了解这对cp一下，才发现他们的感情路实在是可以说相当顺畅，看对眼（尽管是单方面），招弟扑上，两人成亲。简直比德芙还丝滑。最初两人的感情还比较一般，到最后越来越深，直到姜子牙说出那句：“不管你的眼睛是治好还是治不好，你都是我姜子牙最爱的马招弟，都是我最疼的妻子”时，我整个泪都绷不住了，彻底入了这对的坑。

我感觉这对cp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虽然没有多少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经历，但是他们的相处日常真的让人觉得温馨又有趣，甚至他们只要站在一起，我的嘴角就会忍不住的上扬。

在外面沉着大气、魅力四射的丞相在面对自家夫人的撒泼时愁地直拍脑门这不香吗？搞什么相敬如宾含情脉脉的一套呢？～(￣▽￣～)~只有招弟才能让子牙束手无策满脸无奈啊哈哈哈。

牙娣的最特别之处到底是什么？按我以前的话说，是反差萌。心思深沉忧国忧民的姜子牙和贪财务实但单纯善良的马招弟，这反差萌简直拉满好吗？而且他们还相处地那么自然、温暖。而现在，我想引用一位贴吧太太浅仓洁的名言（I'm so so sorry未经同意就擅自应用这句话，如有侵权请立即告诉我我会删掉的）：“招弟呀，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明白，能配上我的，绝对不是那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的特别聪明圆滑的女子，而仅仅是能轻易地把我从神坛上拉下来的人。”一语便道出了这对的真谛。常年被各色玄幻小说支配的我想当然的以为主角的妻子就应该是高高在上有各种牛逼血脉啊法力啊容颜倾国倾城什么的。却忘了姜子牙也是一个人，他会感到孤独，苦闷，无措。他需要的应该是适合他、会全心全意陪着他、满眼全是他、可以让他暂时忘记一切烦恼，仅仅是享受世俗的快乐的妻子，而不是花里胡哨的其他。

姜子牙的人设没的说，有时候我都嫌他责任心太强，太心软。而招弟，她看似大大咧咧、疯疯癫癫的性格下是金子般善良、热情的心。就凭这一点，她是最配得上姜子牙的人。

我最喜欢每次姜子牙外出回来，招弟都会一边欢欢喜喜叫着相公一边抱他满怀。子牙会一边说着好啦好啦，一边满眼笑意地回抱她。我喜欢，最不善言辞的姜丞相默默地把所有的温柔体贴都留给她。

（本来是不打tag的想想还是打吧，欢迎同磕牙娣的人多多评论，孩子冷得要哭了(ಥ_ಥ)）

·设定是小个子哪吒，小学五年级在读

·当大家都生活在现代发生的故事之一

·小故事系列，一part完

下课铃一响，哪吒掩起桌上58分的卷子塞回书包愁眉苦脸地快步走出教室，唯恐被老师注意到他再提起到他家家访的事情。

这次的卷子必然要签好名交上去，上上次的理由是叔叔和叔母双双出差，没有人签名。

上次没有签名的理由是叔叔和叔母在吵架，他没有机会上前给他们卷子。

理由不算充分，可在哪吒小朋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解释下，老师还是心软放他一马。

倒霉就在老师是五年级新任的班主任，在学习和生活方面都对同学们颇为关心，当时就跟他说她最近可能要去向他叔叔一家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大人再怎么忙也得关心孩子是不是？而且吵架不利于孩子成长。

家访可使不得。出差不假，可那时是周末，两个人隔天晚上就回到家，师叔母还带他去了动物园。吵架也不假，却不过只吵了两分钟，以师叔母向师叔撒娇，师叔哄人两个人更加放闪的标准结局结束。

一旦家访，真真假假，容易戳破得很。

哪咤已经想到老师上门家访后师叔对他失望万分然后送他回陈塘他亲生爹娘他那更暴躁的爹爹面前的场景了。

走出校门，确定老师没在后头哪吒放慢脚步。

书包上面挂着师叔母亲手给他编的平安结钥匙链，刚刚随他动作一摇一摆，这会儿停下来倒吸引他的思绪。

师叔母一般在六点钟左右从聚美堂下班经过街心公园，这里夜市繁荣，有时便买下些小吃串串带回家给宝贝哪吒。

哪吒深知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找到不和师叔黏在一起的师叔母。

“师叔母——”看到招娣从转角过去，哪吒从石凳上一跃而起扑向他师叔母。

“宝贝哪吒——”招娣看到哪吒突然出现吓一跳，伸出手接住小朋友。

“宝贝哪吒怎么在这里？没带钥匙吗？奇怪，牙牙今天不是说要早回家的吗？”招娣把哪吒脸上的灰用手抹掉忧心忡忡地问。

“我在等师叔母想和师叔母一起回家。”哪吒乖巧应答，招娣听着很是受用后又自责自己怎么那么晚才下班。

哪吒见招娣纠结来纠结去知道自己的计划开端成功，趁热打铁“师叔母，我今天考试卷子发下来啦。”

“我的宝贝哪吒真棒，走，回家师叔母让师叔给你做烤鸡翅吃。”招娣晃了晃手上的袋子，牵起哪吒的手就迈开大步，可是又被哪吒牵回去。

“师叔母，你看一下嘛，老师说要家长签名。”他特地咬重家长二字，直戳招娣心窝。她美滋滋要拿起那张卷子，可牙牙的话在脑海苏醒。

——“哪吒的卷子一定要拿回来给我看，夫人不能直接帮他签名哦。”姜尚握住招娣的手，认真对她说。招娣被他迷得昏昏糊糊，疯狂点头。

咳，回忆往事结束。招娣抱歉地把卷子递回去给哪吒，“抱歉了宝贝哪吒，你师叔不让我签这个。”

哪吒无言，师叔你好狠。最后还是招娣牵起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家。路上哪吒兴致不高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讲他在学校做了些什么，遇到些什么，招娣更愧疚了也沉默下去。

一直到家门口，哪吒先用钥匙开门，决定接受这惨淡的命运。被师叔训总好过老师家访吧。

“李同学，你好。”

我一定是在做梦，哪吒企图欺骗自己，放眼客厅他师叔坐在沙发上面与谁说话，旁边那谁，可不正是他老师。

他先偷偷瞧师叔一眼，神色还算平静，不过师叔平时一直都这副模样，没有参考价值。“赵老师您好。”哪吒回声。

招娣在后头见哪吒杵在家门口，又听见什么同学老师的，边探头探脑边问哪吒“家里来客人了？”

老师已经走到他们旁边，哪吒先开口“赵老师，这是我叔母。叔母，这是我班主任赵老师。”

一个师叔母在舌尖刹车，暗道好险好险。他年幼从师父学武，后来在家乡上到三年级被师父托付给师叔到大城市接受义务教育。在外面一律称师叔叫叔叔师叔母叫叔母，装成一层血缘，避免无意义事端。

老师微笑着点点头，自然而然接过话头“您好，我是李同学班主任，今天来就是一个例常的家访。”

招娣随他们进屋，把门带上，先瞧一眼牙牙，没想到牙牙也在看她。两人眼神对上之际招娣想像平时一般直接扑在他怀，可是他一眼看穿，似笑非笑着用眼神制止。

她明白，今天有客人特别是宝贝哪吒的老师来她总得要矜持一些的。

矜持地把菜袋子放下，矜持地在牙牙身边坐下，矜持地听老师从李同学是个聪慧的孩子讲到最近成绩下滑，然后说到家长对孩子还是要多关注，最后结语李同学前途可期。

招娣听得云里雾里，到中途就开始眼神飘忽，牙牙的手真好看，那里有一个窝窝这里也有一个窝窝。

“招娣。”

“招娣？”牙牙好像在喊她。

“啊？”她抬头。

“麻烦你陪老师去公交车站啦，顺便带一瓶料酒回来吧。”

“啊啊，不麻烦不麻烦，老师不留在这里吃饭吗？”招娣反应过来这是事谈完人要走，“今天买了很好的鸡翅呢，都这个点刚好把饭吃了也好。”

年轻老师脸红红的，摆手说不用不用，于是招娣再看一眼牙牙，他点点头，招娣也就不强求。利落起身与老师一道出门去了。

哪吒在旁边宛如一只鹌鹑，一声不发，神游天外老师说他成绩问题时他尴尬的紧，可他看老师也尴尬的紧。师叔母在两分钟之内就已经把对老师的关注转向师叔的手。师叔还是那副样子和老师认真谈话可哪咤眼睛分明看见就是他自己把手递过去的。

你来我往小动作，视若无人秀恩爱，老师最后也好像尴尬到忘记来家访的最初目的。哪吒平生第一次想对此情此景说：

“干得漂亮！”

“哪吒，卷子给我吧。”师叔温和的声音唤回小朋友游走的思绪，哪吒下意识寻找师叔母身影。

人呢？

“招娣陪老师去公交车站去了。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方才拜托招娣买东西忘记说哪一个牌子，我真粗心。走吧，那只能你我二人去书房先谈谈了。”某人飘飘然离开，留下一个哪吒欲哭无泪。

师叔他就是故意支开师叔母的！没有明确购物对象的购物对师叔母就是一场漫长的旅行，这也就意味着拉偏架的师叔母走开，己方防御大幅度下降，在自己与师叔的双人加时赛中，结局早已注定。

师叔母你快回来啊，可怜无助的小朋友需要你啊——

招娣（沉思）：“哈欠，谁在念我。牙牙说要买的料酒是哪个牌子啊？哎呀，没带手机，话说倒底是哪个呢？”

尾声

招娣左挑右选终于买好料酒回家时牙牙正好把饭做好。

牙牙一边解下围裙一边招呼她吃饭，哪吒小朋友在一旁闷闷不乐的端菜。

她感觉气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牙牙一筷子一筷子给她夹菜转移注意力叫她多吃点。

最后成功解决三碗饭瘫在沙发上心满意足揉肚子，灵光一闪想到小朋友试卷问题。觉着自己也算是家长一员，这事是极有必要去关注一下的。

牙牙同老师的话一样，她的宝贝哪吒是个聪明孩子，不用太担心啦。

“要担心也担心你丈夫我呀，你都不关心我工作怎样了。”

招娣心软成一滩水，自觉对牙牙关心不到位，伸手熊抱住他。

“我的牙牙肯定不会让我担心的，他可是全天下最厉害最厉害的牙牙。”

哪吒在书房里写作业，听到外面的声音。心想自己有一天肯定会被两个人放闪到瞎掉。

不过生活这样子也不错啦。

END

一脚踩回坑，这坑冷得令人抖啊抖。

没饭吃是要饿死的，自煲自售，喜欢的话红心蓝手留言咱们一起吃饭饭(*^▽^)/♡

接下来还有六个计划

关于那碗没喝完的甜汤（小故事）

关于妆容、头发和衣服（小故事）

【AU】你以为我是傻白甜，没想到我在当间谍

加班的晚上，今天是丞相先回的家（小故事）

返乡记

【唐代AU】雨落长安

小故事练手，希望写啊写能找到手感

背景有参考有二设，不了解可以自行百度哨向，不影响阅读；

伪访谈体，肖视角，王暗线，全文一万五千字；

都是假的，请勿上升真人。

《Flesh and Bone——记人工智能统治末期的向导希恩》

“在一切道德与法则之上，人首先成为人。”

1.

希恩·肖，星历7491年出生在自由联邦D.T星球，星历7515年觉醒为向导，并被送往首都星白塔接受统一的向导训练。

星历7518年，希恩·肖在毕业考核中违反《白塔守则》私自与S级首席哨兵伊博·王结合并因失职致对方精神海遭受重创，被取消结毕业资格遣返白塔，考核评级为末席向导。同年，希恩·肖作为志愿者进入首都研究所参与基因改进计划。

星历7521年，首都研究所宣布基因改进计划成功，希恩·肖作为联邦第一个S级首席向导进入联邦上议院成为列席议员，加入联邦最高统治超级AI“艾斯”的支持者阵营。

星历7524年，联邦最年轻的上将黑暗军区统帅伊博·王联合十二星区发起反对人工智能运动，在前往首都星谈判途中遇袭，在安全返回黑暗军区后宣布谈判取消。负责谈判工作的希恩·肖被“艾斯”判定为玩忽职守，从议会中除席，回到首都研究所担任所长。

星历7525年，反人工智能浪潮席卷联邦，白塔毕业生在毕业典礼上集体宣誓反抗“艾斯”，校友代表希恩·肖精神海暴走，造成无数人员伤亡，群情激愤。在研究所的协助配合下，联邦法庭经过调查宣布希恩·肖已AI化完成，成为主脑“艾斯”的寄生机器人，不再属于联 邦公民，作为国家机器转交由议会处置。

星历7525年首都星12月31日，议会宣告将全联邦直播销毁机器人希恩·肖，为主脑“艾斯”的统治时代画下句号。

2.

“故事就到这里，好像也不错。”希恩·肖在看完上面的文字后轻声说。

阳光透过花厅的落地玻璃窗洒在他脸上，让他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干净又柔和。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就仿佛只是在评价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就像曾经那些报道中写的一样，缺乏情绪化的表达很容易让人怀疑那是超出他程序设定范畴的事。

但很快，他的神情鲜活了起来，笑着向后仰头，拍了拍肩膀上面大约几公分的位置，语气温柔地安抚说：“我没事，不要闹。你先出去好不好？”

沉默几秒，他又无奈地妥协了：“好吧，就待在这里。”

希恩向未觉醒的记者解释：“是莱恩。它想要留在我身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整个联邦，大概还要算上遥远的虫族帝国，都知道王上将的精神体莱恩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据见过它的觉醒者们描述，那是一只非常漂亮而凶悍的雪狮，像古老神话里的生物，每次在战场上现身 都能震慑住无数低等哨兵。而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对它最深刻的印象应该是几年前那个被雪狮一爪踩碎的直播摄像头。

采访开始前，我们见过王上将一面。他把我们领到花厅，然后向自己的向导确认了一遍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留下，最后被希恩用一个吻安抚，关上门去隔壁继续工作了。

一个曾经失去过自己向导的哨兵在失而复得后的占有欲是绝对应该得到理解和尊重的。我们对希恩表示不介意他请王上将过来陪同采访，他摇摇头拒绝了：“如果他在这里，我就不能这么平静地和你说话了。”

植入在脑海里的芯片早已被取了出来，公民ID卡上的死亡宣告也已经撤销，但希恩·肖似乎永远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的一部分。他的所有情绪都由这个星球的最强哨兵妥善保管，面对这个世界时，只剩下了一张平静的面孔。

3.

24岁之前，希恩的人生几乎一眼看得见头。他出生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星球上，和联邦无数普通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有着幸福的家庭和志趣相投的朋友。因为相貌出众，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有过不少追求者，也短暂地和女孩子交往过一段时间，直到大学毕业和平分手。毕业后，他进入了一家不错的事务所，即将开始新的人生。某天加班回家的路上，希恩忽然发起高烧晕倒。醒来后，他已经被白塔的工作人员接到了首都星。

哨兵觉醒的年龄通常在12-14岁之间，向导相对晚一些，但普遍不会超过16岁。像希恩这样24岁才觉醒的向导几乎立刻引起了白塔的高度重视。尽管他在入学考试中怎么也无法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但他在其他方面的测试中显示出的非凡天赋已经足够令向导学院满意。导师丹尼尔也很喜欢他，不止一次称赞他很有可能成为联邦第一个S级的首席向导。

希恩进入白塔后遇到的第一个挫折，来自比他小六岁却大了六届的学长，当时年仅18岁的伊博。

伊博在12岁那年觉醒，三年后以联邦第一个S级首席哨兵的身份从白塔毕业，按照“艾斯”的分配进入军部工作，同时担任白塔哨兵学院的实训导师。然而与他杰出的天赋相对应的，是他对向导的失敏，或者说排斥——尽管少年哨兵声称他对向导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但他的精神海始终对一切向导关闭，甚至在军部安排的某个资深向导试图对他进行精神疏导时无意识地显示出攻击性。鉴于哨兵在18岁左右将进入寻偶期，越是强大的哨兵在没有绑定向导的时候精神状况就会越糟糕，军部对此十分忧心。

因此，希恩的出现在很多人眼里就有了更加重要而迫切的意义。

最初是针对一年级向导新增加的实训课，与哨兵学院合上，由王老师统一指导；然后是越来越密集的实践、联谊、私下聚会……在军部、学院和导师们的多方安排下，希恩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王老师频繁的见面并不是偶然。

“说实话，我们一开始的相处……很尴尬。”希恩笑着歪歪头说，“我比他大了六岁，却要叫他老师，这本来就有点奇怪。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为他准备的向导时，事情就变得更奇怪了。你知道，他那时候虽然还小，看上去已经很凶了，总喜欢冷着脸。我觉得他应该挺讨厌我的，也可以理解，但为了我的学分又不得不和老师打好关系，就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交往。相比起来，我和莱恩倒是一见如故。”

王老师的雪狮甚至比他本人还要不近人情，除了战斗模式，平常连其他哨兵都很少能见到它。大多数时候，他都躲在王的精神海里睡觉。然而第一次实训课上，希恩做完自我介绍，就看见一只雪白的雄狮从讲台上轻盈地跃下来，走到他身边，把前爪和大大的脑袋搭在他的课桌上，闻了闻他的颈侧。

一个哨兵的精神体对一个向导做出这种行为，是完全有可能会被控告性骚扰的。但希恩并没有感到冒犯，他喜欢猫，而莱恩实在是一只太令人惊艳的大猫。课后王老师向他道歉，并当着他的面训斥了莱恩，把这件意外解释为基因的吸引。

很久以后，希恩才知道精神体本身就是主人精神活动的具象表现，永远不可能做出违背主人意愿的举动，更不受基因支配。那时候他已经快要从白塔毕业了。

在经历了短暂的尴尬期后，希恩和伊博很快熟悉起来，并且成为了十分亲密的朋友。抛开对包办婚姻的不满，他们发现彼此在许多方面都有着绝佳的默契和共同点，六岁的年龄差不仅没有成为两人相处的代沟，反而让他们更能彼此理解，彼此包容，彼此追赶。

“对他印象的反差吗？还是挺大的。熟了之后才发现，传说中的S级首席哨兵就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外表冷漠内心柔软，做的永远比说的多，有一点中二，梦想是成为传说中最酷的黑暗哨兵，不需要向导也可以做到最强——这就是他一直抗拒匹配向导的原因。”希恩揶揄地笑道。

而同样的问题，我们在王上将那里得到的回答是：“没有。第一眼就喜欢，后来就一直喜欢下去。但是他说过，他不想成为哨兵的附属品……所以没有告白。”

出于不同的理由，他们在成为朋友后一拍即合，约定在希恩被判定为S级首席向导或者至少首席向导后反抗“艾斯”的匹配。

在对待人工智能统治者的态度上，从议会到民间一直存在着不同的声音，希恩与伊博不约而同地站在了反对一方。无论是D.T星还是首都星，白塔还是军部，他们见过了太多被一串串冰冷的数字判定一生的案例，在联邦的《艾斯法令》下，受害者们根本得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艾斯”渐渐成为一个不透明的权力黑箱，而民众被不停地灌输对超级AI的绝对信任与服从，任何质疑和反对都会被迅速判定为扰乱统治秩序，得到警告或者惩罚。

“我们那时候很天真，或者也可以说愚蠢——看见了问题，却没看见他的全貌。我们以为，我们的敌人只是国会大厦底层那台主脑，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作为统治者的过错揭露出来，然后通过联邦的法律和民众的投票让它下台，就像从前我们赶走任何一个不称职的总统那样。”希恩脸上的笑意淡了，“伊博和我也的确这么做了。我们躲过监测系统发表了许多文章，到处联络志同道合的同伴……很辛苦，但也乐在其中，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人类的命运应该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政府和白塔那时候一定察觉到我们的动作了，却没有在明面上与我们发生冲突。丹尼尔委婉地劝阻过我几次，我装糊涂混了过去，并没有停下来。现在想想，警告已经很明显了。”

星历7518年，已升职为少将的伊博作为带队导师陪同希恩和其他向导前往黑暗军区——自由联邦与虫族帝国相邻的边陲，以环境险恶驻守军队伤亡率高闻名——进行毕业考核。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们打算从最后一个考点绿乙星返回时，由于守边军队的疏忽导致大批八目铁甲蛛入侵，战斗中希恩精力消耗过度，一结束就迅速陷入强烈的结合热，打光了身上的抑制剂也无济于事。

最终，在医疗舱里，伊博与神志不清的希恩进行了完全结合。

我们永远也无法得知，那天医疗舱里的备用抑制剂到底丢在了绿乙星的哪个角落。

对于彼此暗恋却出于尊重对方意志无法告白的哨兵与向导来说，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结合绑定后的伴侣将共享彼此的精神海，并且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看见对方的精神体。三年里，希恩早就已经为伊博做过许多次意识清理和疏导，他的精神海对希恩几乎是完全开放的，除了某些极私密的区域，希恩也会尊重他的隐私。所以共享精神海这一条对他们意义不大，让希恩在意的是绑定后伊博就可以看见他的精神体了——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当然也很好奇。

他没有想到的是，精神体出现的那天，成了他一生噩梦的开端。

在返程中，他们遇到了星盗的袭击。对方有一个A级首席哨兵和一个次席向导，实力不弱，而考核星舰上的其他人由于先前的大战都陷入昏睡，只有伊博和希恩还清醒着。

一开始，两人都没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

S级哨兵和A级哨兵看似只有一级之差，实力却天差地别，更何况希恩的精神力完全是首席向导水平的，结合后配合也更加默契，他们完全没可能会输。

直到对面的女向导召出自己的精神体——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猛地向正与那个A级哨兵缠斗的伊博攻去。

雪狮嘶吼着把秃鹫按在爪下，毫无防备地将后背交给自己主人的向导，眼镜蛇像箭一样像它的后颈射去。希恩恼怒地冷下脸，飞快聚拢无数精神触丝，集中精神力凝为一体，挡在雪狮背后朝眼镜蛇扑去——

下一秒，希恩眼睁睁看着那条眼镜蛇从一只巴掌大的垂耳兔身体里穿过去，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上了雪狮的后颈。

希恩的精神海在雪狮倒下的瞬间崩塌了。

“大家都知道哨兵对自己的向导有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其实向导对自己的哨兵也是一样。”希恩抱着手里的茶杯轻声说，“我的哨兵是联邦最强大最优秀的哨兵，他放心地把精神海交给我。而我，作为他的绑定向导，眼看着一个不入流的次席向导摧毁了他的精神屏障却无能为力，因为我的精神体只是一只小兔子。我根本不是什么首席向导，我们都错了。我那时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精神海一片混乱，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掉，根本没有精力细想其中的不合理。”

伊博负伤和两个星盗打了许久，直到附近星区的巡逻舰队闻讯赶来，星盗落荒而逃，伊博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来到希恩身边，摸了摸那只小小的垂耳兔说：“不是你的错。”

说完，伊博就晕了过去。希恩抱着他，直到巡逻舰队到来，再也没看那只垂耳兔一眼。

回到首都星，伊博被送往军部疗伤，希恩被召回白塔接受讯问。

被取消毕业资格，被判定为末席向导，希恩表现得都很平静。当丹尼尔遗憾地告诉他，军部已经为伊博安排了新的向导，并且解除绑定的唯一办法就是通过手术把他变成一个普通人时，他终于红了眼圈。

向导学院曾经最优秀的向导沉默地站在自己的导师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被导师温和地用手帕擦掉。

“如果你真的爱他，如果你不想成为一个废物，孩子，我们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希恩签下那份基因改造计划志愿者协议后，立马被送进了封闭的首都研究所。

他没来得及再见自己的哨兵一面，自然也不知道，同一天伊博因为拒绝军部安排的新向导，被贬黑暗军区，驻守绿乙星。

年轻的觉醒者们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怎样巨大的威胁，高高在上的数字们已经计算好了他们的结局。

4.

“事实上，希恩被送走的那天我去向导学院找过他。我们前后只差了十分钟。”兰登·理查德至今仍能够清楚地回忆起那一天。

大多数人对兰登的印象是作为肖议员的左右手，或者更亲密一点，希恩的好友。只有当翻看白塔毕业生名录时，人们才会惊讶地发现，这位首席哨兵是与肖向导同一年进入白塔同一年毕业的，鉴于他比希恩小了九岁，哨兵和向导完成学业的年限也各不相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缘分。

兰登是那一届哨兵学院中最优秀的哨兵，顺利通过了毕业考核并且得到了A级首席哨兵的评定。如果没有伊博，他会成为与希恩最契合的一对搭档，或者，伴侣。

——在希恩被评定为末席向导之前。

“我一拿到评定结果就听说了希恩的事，立刻跑去找他。不，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或许只是想告诉他，系统的评定也可能会出错，他一直是我心中最优秀的向导。”兰登向我们坦然笑道，“说实话，整个哨兵学院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见过训练场上的他，就绝不会相信什么末席向导的评定。那种温柔而磅礴的精神力量，任何一个哨兵只要体验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掉。每节实训课只要有他在，人数总是比从前多一倍。哪怕不能和他绑定，能和他说两句话，得到一个笑容，也会让人觉得平静而幸福。我一直不明白他怎么会接受那样的评定结果，后来才知道，从他目睹……那场事故的时候，他就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这种亲身经历带来的创伤远比精神暗示这种小伎俩可怕一万倍。”

当他赶到向导学院时，希恩已经作为志愿者被送去了首都研究所。

兰登的父亲是政府官员，他对基因改造计划一直有所了解。这项计划是由“艾斯”批准的，整个筹备工作包括试验者（他们对外称志愿者）的选择，都是经过严格数据运算得出的结果。尽管存在一定的风险，一旦成功，首个试验者将成为整个联邦的英雄。

作为“艾斯”统治下的受益者，那时的兰登和他的父亲一样坚决支持人工智能的决策，并对改造成功的希恩抱有无限希望。

“如果我那时肯稍微想一想，我就会问——为什么是希恩？为什么是刚刚被评定为末席向导的希恩？”兰登摇摇头，“但是当时的我坚信，‘艾斯’不会有错的。”

毕业后，兰登进入政府工作，接下来的三年里他再也没见过希恩，只是一直密切关注着首都研究所的消息。

星历7521年，首都研究所宣布基因改造计划成功，改造后的希恩·肖成为联邦第一个S级首席向导。

进入议会之前，希恩曾在选举期间回到白塔拉选票。当然，这对他来说只是例行走个过场。作为基因改造计划的代表，进入为“艾斯”服务的议会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

除此之外，他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

在研究所的三年并没有星网上传言的那么恐怖黑暗，大多数时候他处在恢复期，需要接受一些常规的测试，每次手术试验前，研究人员会向他详细解释改造的方向，并征得他签字同意。慢慢地，希恩的精神海重建起来，他的精神力越来越强大，其他向导能力如安抚、引导和攻击也越来越厉害，最明显的表现就是那只垂耳兔。在第三次手术后，它已经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了，如果不是希恩控制着它，整间实验室都会被毁掉。和这些相比，那些改造中的痛苦似乎都不值一提了。然而，随着一切顺利进展，改造临近完成，希恩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比如，他常常会走神，偶尔一个晃神清醒后发现自己的工作已经做完了；比如，有时候他明明在跟记录员交谈，却好像游离在外，需要思考自己在说什么；再比如，某天研究员提起“艾斯”时，他发现自己从前那些反抗的念头都消失了，本能地对它臣服。这种感觉很微妙，就仿佛他的身体里出现了另一个人格，而他正在渐渐失去控制权。

他开始怀疑研究所真正的工作内容。但研究所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多次改造，如果真对他做了什么手脚，也一时很难摆脱。想要查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首先要弄明白三年前白塔和研究所的联系：为什么会选中他？

回到白塔，希恩以拉票做掩护，悄悄分出一部分精神触丝盯上了自己曾经的导师丹尼尔。果然，没多久他就发现和自己随行的研究所负责人私下和丹尼尔碰了面。

在绝对的等级碾压下，即使丹尼尔是资深的向导老师也没有发现希恩精神触丝的潜入。他穿着希恩作为礼物送给他的那套西装，坐在副院长休息室里，得意洋洋地向研究所负责人吹嘘着自己完美的方案：

一个叛逆的S级首席哨兵已经够让议会和军部头疼了，又来了一个S级首席向导，原本以为这个看上去温驯的大龄向导会成为牵制哨兵的缰绳，没想到两人在反对人工智能统治这件事上竟一拍即合，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如果放任他们绑定会发生什么？这对“艾斯”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没人敢轻易对S级首席哨兵下手，但是，一个还没经过等级评定的向导学生，可以做的事就多了。杀掉？不，那太浪费了，一个听话的S级首席向导对议会来说要有用得多。

他们需要做的，只是把学院分配给每个准毕业生向导的抑制剂换成黑市里另一种意义上的“抑制剂”——它看上去和普通抑制剂没什么区别，却可以在向导注射后第一次精神力爆发时像无底黑洞一样迅速吞噬掉对方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能量，瞬间把一个强大的向导变得脆弱不堪一击，甚至在更糟糕的情况下，变成一个废人。当然，在停止注射后，这种抑制并不会持续太久，但对于丹尼尔来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他们找准时机给在外实践的哨兵和向导找了点小麻烦，不至于杀死他们，但足以诱使进入寻偶期的大龄向导产生结合热。当然，除了当事人没人相信希恩和他的带队导师是清白的，所以八目铁甲蛛入侵的时候，伊博被绿乙星驻军拖在了军队里，而希恩身边只有一个负责后勤保障的末席哨兵。陷入战后结合热时，他要么选择与末席哨兵结合，要么使用那支“抑制剂”。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是议会乐见的。

计划中失算的是S级首席哨兵在得知自己的向导与其他哨兵并肩作战时爆发的速度和战斗力，伊博比他们想象中更快地赶到了向导身边，与他进行了完全结合。星盗的出现也是个意外，让原本应该在评定测试中爆发的“抑制剂”效果提前生效了。好在结果令人十分满意，伊博重伤，希恩精神海崩塌，他们不得不分开，也给丹尼尔的精神暗示创造了条件，再加上那封从S级首席向导被换成末席向导的评定书，他成功了。

他用怜悯地眼神看着那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联邦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向导，在他慌乱地寻求帮助的目光中，温和而残忍地告诉他：“王所遭受的伤害和耻辱都是因为你。因为他绑定的向导是你，一个精神体是小兔子的末席向导。你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废物。你欺骗了我们。你让我们所有人都很失望。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而基因改造计划，是修正这个错误的唯一途径。

“每次我躺上研究所的试验台时，我都会想起这段话。与其说是精神暗示，更像是一个诅咒，一次次提醒着我，我所经受的一切痛苦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都是因为我不够好。直到听见丹尼尔的话，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个骗局。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希恩的话说完，花厅里的空气更加凝重了。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静静地看着他，压抑着呼吸，还有人红了眼圈。

希恩反而笑了起来。他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我们迟来的同情，只是从壶里倒了几杯茶，沉默地推到我们面前，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身后的猫咪抱枕搂在怀里。我们看不见莱恩，但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哨兵精神体的压迫感。希恩倚在它身上，抬手摸了摸它大概是头的位置。

气氛缓和了一点，希恩继续讲道：“我那时精神波动太大，差点被他们发现，好在碰见兰登，他帮了我很大的忙。”

希恩向他道谢，对自己为什么窥探丹尼尔和研究所负责人的交谈闭口不提，兰登也没有追问。他们当时并没有太深入的交流，毕竟在白塔的时候两人也只能算是点头之交。直到希恩离开白塔时，兰登向他承诺，他会在希恩需要的时候尽力提供帮助。

理查德家族的助力是许多政客梦寐以求的，希恩却拒绝了。

“他给所有人的印象几乎都是温柔而体贴的，但我一直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否则就算有一个最强哨兵导师在，学院里也不会没有一个哨兵敢打他的主意。”兰登开玩笑说。

他想向希恩解释自己帮他并不是心怀不轨，希恩先开口挡住了他的话：“我们不是一路人，理查德。我的事，你还是不要参与进来比较好。”

他的精神波动刚刚平复下来，脸色还有些苍白，眼神却很坚定，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不等兰登回应，他轻轻颔首，然后转身朝远处的星舰台走去，孤零零的背影笔直而挺拔。

这次见面，兰登以为他早已成为了一个成熟冷血权衡利弊的政客，却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大会上迎着评委的刁难痛斥“艾斯”执政弊病的青年向导。

区别是，那时候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5.

距离白塔那次见面没过多久，兰登就明白了希恩那句“我们不是一路人”真正的含义。

那时黑暗军区异军突起，由王带领的反“艾斯”阵营飞速壮大。联邦政府在最初的打压失败后转为明面上拉拢安抚，暗地里排查迫害。王被授予上将军衔没多久，黑暗军区潜往首都星的一批核心地下技术小队被抓，在被秘密处决之前，希恩出手把人救了下来，而负责这个案子的正是兰登。

起初他很震惊，不敢相信基因改造计划出来的S级首席向导、上议院坚定的支持阵营代表希恩会暗地里支持反动分子。他本以为希恩只是出于学生时期对伊博的情谊，后来却发现并非如此。那支技术小队窃取的正是研究所的最高机密——根本没有什么基因改造计划，他们要做的，是把活生生的人程序化，用芯片来操纵人类的思维和行动。这项实验要求被试验者具有强大的精神力，希恩是第一个活下来的试验品，而且目前看起来很成功。

这件事，希恩早就猜得差不多了，并不感到多惊讶。他只是扣下了那些涉及自己的绝密资料，然后留下一部分弹劾“艾斯”的证据，把小队的人放回了黑暗军区，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人是不可控的，即使是进化觉醒的向导和哨兵，在取得更强大的精神和体能的同时，也存在着失控的一面。这对于“艾斯”来说，是不能容忍的。只有一串串规律可控的数字，才能保证它的统治永不出错。

如果这个计划推进下去，到最后除了站在“艾斯”之上的那少数几个人，全联邦都将沦为程序化的数字奴隶。

兰登消沉了一段时间，再次联系希恩，把在白塔时对他的承诺重新说了一遍。

这次希恩接受了。

他们对“艾斯”的反抗，相比外面的反动者，更隐蔽也更艰难。

希恩的大脑中早被植入了“艾斯”的子系统芯片，他的身体也已高度机械化，相当于同时居住着两个“人格”，一个是真正的希恩·肖，一个是“艾斯”。虽然他大多数时候还掌握着身体的控制权，但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所思所想都逃不过“艾斯”的“眼睛”。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不得不在每晚零点系统定时发送工作日志之前清空自己的相关记忆，然后在第二天一无所知地醒来，靠自己留下的蛛丝马迹和兰登的提醒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他没有联系过伊博，一次也没有。

尽管差不多整个联邦都觉得他们因理念不同而决裂了，但在伊博心中，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向导。他并不清楚希恩态度转变的具体原因，也没有急着追根究底。当时他忙于反人工智能统治运动，身边危险重重，待在议会至少可以保证希恩是相对安全的。

某一天，伊博忽然感到精神海传来剧烈动荡，他在陷入狂躁之前给自己连打了不知多少支抑制剂才勉强冷静下来。作为绑定的哨兵，他知道，希恩出事了。

希恩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甚至一如往常出现在议会大楼里，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工作。

他只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改造后的成果一天天显露出来，“艾斯”终于从一个监视者变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而真正的希恩则被困在了塌缩的精神海中。

一开始，他还能冷静地旁观“艾斯”是如何运作的。渐渐地，他开始分不清那些“思考”和“言行”到底是出自自己还是“艾斯”的程序。

终于有一天，他站在数据的洪流中，相信自己就是“艾斯”。

他是自由联邦的统治者超级AI“艾斯”的子系统，由无数程序和数字组成，运行在一具高度逼真的机器仿生人体内，对外的身份是经过基因改造计划成为S级首席向导的人类希恩·肖。

当天，察觉到不对的兰登切断了和希恩的秘密汇报，当他把政府将与反动军代表进行谈判的消息告诉希恩时，对方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通知助理去落实细节。

兰登不动声色地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清楚地知道，那具壳子里已经换人了。

也许，并不能称之为人。

“感觉就像做了场很长的梦。偶尔也会冒出一两个模糊的念头，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但是转瞬即逝，怎么也抓不住。”

在那场昏沉的大梦里，叫醒希恩的是一只小垂耳兔。

它不知怎么绕过“艾斯”的监控，红着眼睛跳过来，咬住希恩的裤脚把他往外拉，带他穿过混沌的精神海，把那份针对反人工智能统治领袖的暗杀计划放在了他面前。

星历7524年，反“艾斯”军团行动骤然加速，议会碍于巨大的武力和舆论压力，向黑暗军区统帅王提出谈判。

希恩从“艾斯”的控制下挣扎着清醒过来，截下那份暗杀计划，略加修改。那个看似无意的笔误，救了伊博一命，也给了他一个正式对政府动用武力的理由。

反动军统帅中途遇袭，随即折返黑暗军区，宣布取消谈判，对首都星联邦政府全面宣战。

肖议员一系几乎全都折了进去，连兰登也受牵连贬职。希恩从上议院除席，被调往首都研究所担任所长。

“明面上，这么做是给伊博和民众一个交代，把遇袭解释为首都接应人员保卫不力；至于不好说的真正原因，是他们开始对我起了疑心。”希恩解释道，“联邦从未觉醒过S级的首席向导，相关数据资料不足，他们无法确定我会不会成为那个变数。形势已定，首都对上黑暗军团的胜算有多少，议会的人再清楚不过。从把研究所丢到我手里起，他们就做好了放弃‘艾斯’保全自身的准备。”

而希恩·肖，将会是垂死挣扎时的最后一颗棋子，功败垂成后的最佳殉葬品。

6.

星级7525年，反“艾斯”革命胜利前夕。政府大势已去，全联邦所有星区都掀起了对人工智能统治者的反抗巨浪，连首都星也不例外，铺天盖地都是对“艾斯”的仇恨与厌恶，仿佛每个人都深受其害，提起来必须咬牙切齿痛骂一番。

完全由“艾斯”一手建立的首都研究所成了所有人发泄的靶子。传言研究所里一直在暗地进行人体实验，试图把活人变成机器人随意控制驱使，甚至还有传言说研究所所长就是一个运行着“艾斯”的机器人。

“你们真的相信世界上有S级的首席向导吗？怎么可能呢？向导天生比哨兵低一等，这才是人类进化的规律！谁知道那个所谓的S级首席向导是个什么东西？”

“仔细想想，他根本就是研究所和议会暗地里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吧！怪不得一出研究所就进了议会，不知道在选票上做了多少手段！这群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说到这，我从没见过他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设定好的标准程序一样……太可怕了……亏我以前还觉得肖议员亲切呢！”

“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像个假人，果然被我猜对了。怎么会有真人长成那样，鼻子眼睛都像是数据库运算出来然后调成最符合大众审美的数值？真恶心，说不定其中还有模仿咱们的部位呢……”

几个狂热的反“艾斯”哨兵在白塔毕业典礼途中溜出来抽烟——一种特制的“烟草”，可以帮助没有绑定向导的年轻哨兵舒缓精神压力。他们七嘴八舌地骂完刚刚在典礼上露过面的向导，又像往常一样用崇拜的语气谈起那位了不起的统帅，突然一个人疑惑地打断了同伴：“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

话音未落，四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树林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修长，俊美，身上还穿着致辞的礼服，脸上挂着一抹血迹。

“你是从丹尼尔先生的住处过来的……你杀了他！”其中一个哨兵惊恐地叫道。

希恩微微蹙眉，用拇指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是他自己要往墙上撞的，我拦都拦不住。”

不久前，他在准备离开时遇见了丹尼尔。对方看样子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喝得醉醺醺的，关切地问希恩哨兵不在身边怎么解决结合热的问题，并热情表示要送他一管特效抑制剂。希恩跟着他回了住处，然后在他去翻找抑制剂的时候给他施加了精神暗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暗示，远比不上他当初对他做的残忍，希恩只是让他体验了一下自己在试验台上经历的滋味，他就精神崩溃了，当着他的面撞墙自杀。他礼貌性地拦了一下，被溅了一脸血。

不过丹尼尔猜得不错，没有哨兵的这几年，他的结合热确实熬得很痛苦，即使有抑制剂作用，最近发作得也越来越频繁……他脑袋里的芯片还没取出来，“艾斯”的子系统虽然不能再压制他，却也没有停止运行，在主脑被彻底毁掉之前，他不敢冒险联系伊博。

希恩有些烦躁地绕过几个哨兵，打算回去再给自己几针，但别人并不打算放过他，几条花色不一大小不一的鬣狗排成一排，挡住了希恩的路。

血腥气中混着向导清淡木质香的信息素，勾起了哨兵们原始的暴虐欲和对配偶的征服欲。

“操，他发热了……”

“你到底是不是机器人？你知道机器人杀人的后果吗？”

“要想证明你不是机器人，也容易啊，只要让我们咬一口……”

“我有绑定的哨兵了。”希恩说。

哨兵们哈哈大笑：“你身上一点儿哨兵的味道都没有还撒谎？前议员大人的哨兵该不会是个白开水味道的末席垃圾吧！”

希恩厌恶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无数次的试验使他和伊博的联系变得几乎没了痕迹，对于一个向导而言，这是很值得在意的事。

“滚开，别逼我在这动手。”结合热的折磨和哨兵粗鄙下流的眼神让希恩恶心而烦躁，他克制着厉声警告。

可惜，在失去理智的哨兵眼中，这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弄坏一个恶劣的机器人，或者占有一个漂亮的向导，都是让人兴奋的事。

当那几个哨兵带着他们的精神体扑上来时，希恩脑海中那根从见到丹尼尔起就紧绷的神经发出一声脆响，断了。

沉默的红眼垂耳兔拔地而起，飞快涨大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一脚就让整个礼堂瞬间变为废墟，大地隆隆如雪山崩塌，烟尘飞扬中无数向导哭喊尖叫，哨兵被巨大的感官冲击折磨得发狂，到处互相残杀……

当希恩清醒过来时，已经太晚了。

充满欢声笑语的毕业典礼成了一场惨不忍睹的灾难。

巨大的垂耳兔站在一片废墟中，低头与他相望，鲜红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小兔子保护不了主人，大兔子又给主人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它该怎么办呢？

谁能教教它该怎么办呢？

“不是你的错。”希恩轻声说，眼泪也流了出来。

希恩抱着小兔子站在联邦最高法庭上，听着大法官宣读他的罪行，然后宣布：“……希恩·肖不具备人类特征，不属于联邦公民，不适用联邦对人法律。该机器人运行系统与超级AI‘艾斯’完全一致，因此判定为国家机器，转交由议会处置。”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中。

但这一次，他是清醒的。他有结合热，有信息素，有精神体，他是联邦第一个S级首席向导，他的哨兵还在等他。

“我不是机器人。”希恩说。

所有人都像没听见这句话一样。

旁听席传来一声嘲笑：“这机器人还挺聪明，不会真把自己当人了吧。”

从法院出来，希恩才发现外面的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他们面红耳赤地高高举着横幅和立牌，歇斯底里地喊着口号，要求剥夺希恩·肖一切公民权利，对他适用机器人管理条例，销毁“艾斯”，废除AI统治。整齐划一的口号中，夹杂着许多尖锐刺耳的辱骂和诅咒，要他去死，要他给那些无辜的哨兵和向导偿命。有的人情绪过于激动，当场晕了过去。

希恩站在台阶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尝试展开精神触丝为他们纾解些许痛苦，可惜刚一动脖颈上的束缚环就狠狠地电了他一下。除了手上的小兔子，一丝一毫精神力也聚不起来了。

押解他的警官在疏散广场上的人群，一个高壮的女向导疯狂地挤开人群冲到了前面，手上抱着一个年轻哨兵的遗像。

“道歉。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要你向我儿子道歉。”她声音沙哑地嚷着。

该怎么道歉呢？希恩茫然地想。

反抗欺辱他的哨兵，是他的错吗？

被程序绑架失去独立意志，是他的错吗？

被欺骗被利用被当做试验品，是他的错吗？

“我很抱歉……”他艰涩地说，“那些哨兵想要对我……做不好的事，我只是想要反抗他们，无意伤害其他人……”

“啪!”妇女恶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哭着骂道：“道歉，道歉有用吗！能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吗！你死了也赔不起！一堆破铜烂铁，真拿自己当金贵人物了！别的向导被强制绑定了也没要死要活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早就被议会里的那群老家伙玩烂了吧……”

“你看，这就是人类。”机械的电子音模仿着人类戏谑的语气在希恩脑海中响起，“即使在小孩子的城镇游戏中，这样的npc也早就应该被淘汰掉了。他们只会拖慢整个城市的文明进程。”

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声音继续说：“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点控制权，我就可以帮你解开脖子上的束缚环。然后，你想对这些人做什么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犯蠢。”希恩说，“没想到AI也会。”

艾斯说：“看看我们两个，到底谁在犯蠢。我可以回到国会大厦下的主脑里去，有你做替罪羊，人们不会追究到我这里。可是你，可怜的小向导，你就要死了。”

“我不否认我在犯蠢。”希恩摇摇头，“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并不是走投无路。”

星历7525年首都星12月31日，议会宣告将由首都三十六家电子生物研究所协作，全联邦直播销毁机器人希恩·肖，为主脑“艾斯”的统治时代画下句号。

在直播之前，协会曾发布过几次对机器人希恩·肖的会诊记录。专家学者们对着首都研究所之前保留的试验记录长篇大论地探讨着其中的原理和故障可能产生的问题所在。他们也尝试和希恩沟通，希望得到 他“真诚的反思”，遗憾的是，希恩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机器人，也无法遵守所谓的机器人三原则。最终，大家只能痛下决心将希恩彻底销毁。“只有这样，‘艾斯’才不会转移到其他‘宿主’身上。”一位专家解释道，这是绝对科学的，不能因为希恩长得太像人类而对他仁慈。

12月31晚，无数人欢欣鼓舞地在光屏前等着欣赏这场直播。胜利的果实正义而甜美，每个参与其中的人，哪怕只是骂了一句希恩去死，都感到与有荣焉。天亮后，联邦将迎来真正的自由。

直播的地点就在国会大厦，整个上议院议员均在场观礼，几十位专家研究员主持操作，无数媒体共同见证。

希恩被绑上操作台时，艾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现在我们两个谁蠢……你笑什么？”

希恩睁开眼，低笑着回答：“他来了。”

“什么？”

“我的路。”

7.

那晚，普通人只能对着突然黑屏的直播一头雾水，而所有觉醒者却清楚地看见，直播刚一开始就一爪子踩碎了镜头的雪白雄狮，分明是反人工智能统治领袖、黑暗军区统帅、联邦最年轻的上将伊博的精神体。

半小时后，直播继续，这次的主持人，换成了伊博。

他当着整个联邦的面销毁了那台从地下挖出来的“艾斯”主脑，利用兰登提供的证据揭穿了“基因改造计划”的真相，向在座的专家预约了取出希恩脑中芯片的手术，然后再次关闭了直播。

给民众的交代已经尽到了责任，接下来的情节，就不那么适合公开播放了。

（时隔多年，以下内容已征得当事人同意公开，细节经过一定程度加工。）

没有一场政变是不流血的。

只要流血的不是自己，就还不算太糟。

杰夫·马丁就是这样想的。他很清楚有不少人恨死了他这个议长大人，他可不想和黑暗军团那群疯子硬碰硬，只要先找个小星球躲起来一段时间，等过了风头，这半辈子挣的钱也够他逍遥了。

伊博前脚刚进会议厅，他后脚就趁乱跑了出来，敛了敛贵重的东西就乘私人升降机直奔停机坪。

停机坪上站了一个人。

夜风吹得他微长的头发有些凌乱，明艳的脸在冷白灯光下透着非人感，身上的条纹病号服空空荡荡——这是专家们的一点冷幽默，他们声称“艾斯”病了，他们扮演着医生的角色，帮助病人实施安乐死的医生。

马丁惊恐地射出精神触丝攻击过去，却只能看着自己的精神触丝停在那人身前半米远，然后一点点碎掉。他想转身逃跑，又被一只小小的垂耳兔抱着裤脚钉在了原地，肥胖的身子狼狈地仰躺在地上，一时站不起来，只能喘着粗气瞪着面前的向导。

“议长大人，请不要走。”希恩转着刚从操作台带下来的手术刀，慢慢朝他走过来，抱歉地笑了一下，“有些话，我实在想跟您说完。”

马丁僵硬地点点头。

“我不是机器人。”希恩半蹲下身看着马丁颤抖的脸，“议长大人，我和您一样，是活生生的人，由骨和肉组成，会呼吸，会流血，会愤怒，会恐惧。如果您把刀子插进我的胸口——像我此刻对您做的一样，我就会死掉……甚至无法再见我的爱人一面。”

他丢下手术刀，站起身擦掉手上的血，哽咽着说：“请不要再这么做了。”

8.

以上就是希恩的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和开头的故事比起来，真相似乎更残酷，也更令人难以评价。

希恩对我们使用“真相”这个词不怎么赞同：“一千个人口中有一千个故事的版本，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一定是真的呢？比如最后马丁的死，或许是我记忆出了错乱，或许是我信口胡说的，毕竟，杀人犯法呀。”

说到最后，他喝了一口茶，眨眨眼冲我们露出一个近乎纯真的微笑。他还建议我们：“如果你们要做专题报道，不如去采访伊博，说不定会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事实上，我们确实听了一下午的故事，直到王上将来敲门提醒希恩他的柠檬蛋糕烤好了，我们告辞离开时，也没有得到当事人对这个故事的任何评价或个人情绪的明确表达。众所周知，当一个向导不想说时，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或许就像希恩说的一样，一千个讲故事的人口中有一千个故事，而一千个听故事的人也会有一千种理解和感受吧。

（注：希恩目前担任白塔向导学院院长兼思想导师。至于他的传奇精神体垂耳兔，据随行中觉醒的工作人员描述，采访过程中一直藏在雪狮的肚皮下，只露了一只耳朵。）

                                                （凯特/文）

                                                （丝丢丢/图）

＊一些无聊的小片段

1.表情包

王那个啵指定是有点毛病

肖赞自拍录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发给他

其中包括“你大爷的”等各种亲切的问候语

王那个啵全都收藏并且没收了他本人的版权

“你只能给我发，不能发给别人”

他自己却忍不住非得用

发到群里

还小气吧啦的怕别人保存

一边发一边秒撤回

然后群里经常看到一排排的

“85撤回了一条消息”

2.第三视角

他们这对儿在圈里很有名

已经算是半公开了

见过这两个腻歪的圈里人都觉得挺意外

也挺没眼看

无论男女

其实谈恋爱的时候太高调都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现在大秀恩爱浓情蜜意

几年甚至几个月之后

一拍两散的时候又怎么收场呢

他俩这么高调很多人也等着看笑话

可是等着等着

光旁观这些发生的事

就禁不住生出几分真切的感动了

小的还踩着他哥的影子一路往前走着

深一脚浅一脚

也会争吵

可是不动摇

坚决到可怕又可怜

于是，就是旁观者也开始盼着他俩能创造奇迹

等到一个好结局

高调就高调点吧

给这个聚散离合如此轻易到有些索然无味的世界

一点温柔明亮的光芒吧

“他们，还谈着吗？”

“嗯。”

“还谈着。”

也不敢轻言未来，可是当下，还是两个人。

3.关于懂事

战哥在他眼中堪称完美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会把“分手”挂在嘴边

大事小事都爱开这句玩笑

有时候厕所用太久这人都会小声嘀咕“你拉屎拉太久了我想跟你分手”

为这事，王一博没少跟他吵架

但是自从出事之后，小赞就很少再说这两个字

连近义词都不敢用

从那事之后他就死心眼的认定自己不是个幸运的人

怕自己挂在嘴边的玩笑话老天爷不开眼

就真成真了

他改好了

可是王一博没觉得多欣慰

有时候看他气急了眼睛都红了还抿着嘴不敢说狠话的样子

只觉得心疼

他和他在一起

不是让他学懂事的

4.吵架

但是最近狠狠闹了一场别扭

两个人都太忙了

也不自由

都不能自由的花时间吵架

于是两头憋着只能冷战

小赞其实知道，这次吵架不是因为老王忘了纪念日连个电话都没打

也不是父母给的压力太大了

也不是聚少离多感情淡了

就是因为他看了老王在播剧的花絮

明知道他和剧里的女主角没什么也没可能

更何况自己也是演员，按说更应该懂行规懂配合

可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他还是觉得生气

还是觉得隐隐的嫉妒

其实

是嫉妒的发疯

这样别扭着，等到了时隔很久才等到的假公济私的见面

见面之后也没吵架

时间太宝贵了，用来吵架太亏了

他俩单独呆了一会

助理推开门看到肖老师坐在化妆台上就都眉飞色舞的

其实真没什么

只是静静地抱了一会儿

王一博闭着眼睛抱着他

好久才说了一句

“好累啊。”

只一句

小赞就再也不敢拿思念和嫉妒折磨他了

5.心疼

活动之后

王一博走的最早

走的时候只匆匆隔着人群看了他一眼

人们找肖战寒暄

很亲切热络的样子

捡他爱听的说

说“王一博演技进步了很多”

“他哭戏进步太大了”

肖战的笑容凝结在唇角

心在这繁华热闹的地方

隐隐的疼

6.肖战的梦

肖战说他做了个梦

梦到他们只是一对儿普通的恋人

为还房贷努力奔波也争吵

日子里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老王，那样的话，咱俩会不会可能不能坚持太久？”

老王回答

“我挺想去你梦里，柴米油盐酱醋茶你至少就在身边。”

无论是哪种命运

何时相遇

我都会隔着名利和世俗

温柔的爱你

 

 

 

 

结婚登记的手续真如王一博所言办的很快，就是一张纸的事情。在帝国拍结婚照，如果穿着象征工作的服饰则是无上光荣的。王一博身着军装，肖战穿着研究所的白大褂，两人挨在一起就用四个字形容——正道的光！

 

连摄影师都夸他们般配，肖战被夸得不好意思，反而是王一博板着张脸，连笑都不带笑一下的。Omega摄影师在镜头前喊，“这位Alpha请露出你幸福的微笑！”

 

王一博还是板着那张臭脸，好像没听到摄影师的指示。

 

对于拍照这种事肖战向来很配合，就差把自己笑成一朵太阳花了，见摄影师连连皱眉，肖战偷偷用肩膀拱了拱王一博，示意他笑一笑。

 

王一博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笑不出来，会打喷嚏。”

 

肖战撇撇嘴，小声嘟囔，“我就说你感冒了，你还嘴硬，要不然来的时候你干嘛戴口罩？”

 

王一博：“我没有——”

 

肖战打断他，“好了好了，快拍照，感冒就直说嘛。”

 

红彤彤的两本小册子拿到手后，两人在附近的餐厅简单吃了个饭，肖战发现王一博这人似乎很热衷于戴口罩，在婚配所时除了拍照都一直戴着，就差吃饭时在口罩上剪个口了。

 

吃完饭王一博主动提出帮肖战搬行李，其实他没带太多东西，只有简单的换洗衣物，就像暂住的房客拎包随时就走，合着把王一博家当旅馆呢。去肖家又不免被肖母留下絮叨一番，等从肖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肖战把自己的包行李堆在门口，打量着王一博的房子。因为王一博是独居，房子只是简单的装修，整体风格偏冷色调，角落堆着几个拼好的乐高，厨房跟新的一样，标准的单身公寓。

 

肖战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再巡视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另一间卧室被王一博改装成了健身房，那他今晚睡哪里，总不能睡厕所吧？

 

王一博倒是手脚麻利起来了，直接把肖战的行李搬到了那间唯一的卧室，肖战赶忙堵在卧室门口，“等一下，我睡哪里？”

 

王一博拎着行李，那表情好像肖战在问一个答案明显的蠢问题，“你住这屋啊。”

 

肖战：“那你呢？”

 

王一博：“我也住这屋啊。”

 

目送着王一博将他的行李箱运进去，肖战靠着门框进退两难，脚尖往里踏一步，又赶快缩回来，想他研发炮弹时何等精明果敢，还从没这么犹豫不决过，真为帝国丢脸。

 

王一博正铺着床，转头奇怪地问他，“你站门口干嘛呢？”

 

“没事，想炮弹研制过程呢。”肖战挺直腰杆，往卧室走这几步硬是被他走出了军姿，仿佛下一秒就拍着王一博的肩膀喊一声“同志，您辛苦了”。

 

洗澡时肖战发现自己忘记带洗漱用品，跟王一博说他想出去买，很快就回来，他本想的是一个人去，这么大点的地方又丢不了，结果王一博跟在他屁股后也非要跟去。

 

肖战：“不就是拐角那家超市吗，我记得的，不会走丢。”

 

王一博这人有个特点，只听他想听的，他不想听的话一律都会过滤掉，比如现在肖战一再保证自己不会走丢，王一博还是执意跟他去，美名其曰夜晚散步。

 

王一博走在肖战后退半步的位置，一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这个小区的治安不好，ABO三种性征的人混着住，到了晚上更是危险。王一博非要跟着肖战来就是担心这件事，以防柔弱的Omega遇到危险。

 

只不过出来得匆忙忘记戴口罩，他因为对Omega过敏，一般外出都会戴着口罩，见肖母时也强忍着才没打喷嚏。说到肖战倒也离奇，他对所有的Omega都过敏，唯独对肖战没有应激反应，不过这话他不好意思对肖战说，说完肖战肯定得意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有一对AO经过他们身边，王一博下意识将脸缩进衣领，Omega经过时还是没忍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肖战转过头看他，似乎颇为无奈，“我就说了不让你跟来，感冒加重了可不要怨我。”

 

“我愿意！”王一博吸吸鼻子，觉得没人能比肖战更不识好歹，Omega真是一个奇怪的物种。

 

肖战挑好洗漱用品后就准备去结账，王一博一直就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被谁给气到了，头顶乌云一言不发的，给超市里的小女孩都吓哭了。

 

平时超市这个时间的客流量基本都很少，他们刚进来时也没有什么人，等去结账时突然涌进了一大批人，各色各样衣服上的亮片晃着肖战得眼睛，等他再睁眼时，王一博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王一博：“别怕！”

 

他刚刚看到一群乌泱泱的人，作为帝国将领的警报直觉，第一时间就护在了肖战身前。况且他身后那人是个柔柔弱弱需要被保护的，他的Omega，更应该保护了。

 

“小伙子，你总盯着我做什么？”大妈晃着一身的亮片问王一博，亮片衣服背面还有个大大的图标，上面写着“广场舞之星”。

 

肖战站在王一博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时，肖战善解人意的问，“我现在是要说害怕吗？”

 

“阿嚏！阿嚏！”

 

这些大妈中不乏有Omega，一下子面对大量的Omega，刚刚因为紧张忽略了过敏，现下王一博觉得鼻子痒，连声打着喷嚏。

 

“王一博你没事吧？”

 

王一博捂着鼻子朝肖战伸出手，“口罩，口罩！”

 

“口罩？”肖战匆忙之下在背包里乱翻一通，将背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甚至忘记超市还有卖，情急之下掏出一个未开封的蒸汽眼罩，上面还印着海绵宝宝图案，“快戴上，紧要关头别要什么形象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你是因为对Omega过敏，所以在婚配所时不敢笑，在大妈们面前才不停打喷嚏哈哈哈哈哈哈。”

 

回家后肖战听王一博讲完前因后果后笑得前仰后合，直接笑倒在了沙发上。

 

王一博脸的颜色比大妈衣服都要红，不知是被蒸汽眼罩热的，还是被肖战的笑声恼的，“有什么好笑的，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我今天会遭这份罪吗？”

 

“你保护我？”肖战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有坏人来了还没开始打架，你就开始打喷嚏了！”

 

“你！”王一博起身欲离开。

 

“王一博等一下！”

 

以为肖战要跟他的道歉，王一博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不跟Omega一般见识”后转过身，却见一个崭新的蒸汽眼罩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次不是海绵宝宝了，是派大星。

 

肖战举着蒸汽眼罩笑得顽皮，“少将，下次打架忘记戴口罩不要紧，可以戴眼罩啊。”说完还对他眨眨眼睛，可恶至极。

 

“肖战，你——”王一博握紧拳头，气息都因为心中的怒火而急剧加快。

 

“我，我怎么啦？”肖战悠哉悠哉靠在沙发上，眼角弯起一个弧度还挂着泪水，“少将要杀人灭口了吗？”

 

王一博两只手搭在肖战的肩膀上，掌心使力控制住那人，他觉得肖战的笑容太过于刺眼，想去捂住那双眼睛，要不然他会气疯。

 

可还没等手掌碰到柔软的睫毛，“咕咚”一声，天旋地转之间，他就被肖战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了地板上。

 

 

 

我们认识吗？

你哪位啊！

娱乐圈双明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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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最终还是上了热搜。

 

买票回北京的事被一些没什么道德又自称为粉丝的人获取了消息，在网上大肆宣扬，上飞机前的照片被人发在超话，万幸的是王一博在机场跑的飞快，没被人堵到，结果工作二十几年的娱乐狗仔敏锐嗅到头条气息，下一秒就兵分两路向肖战和王一博的住处进攻。

 

自然在肖战小区楼下蹲到吊裆裤黑线帽的刻意人士。

 

王一博这边还在头脑风暴哪种跪姿能求得肖战的原谅，下一秒经纪人电话打进来。

 

他偷看一眼还在生气的肖战，小心翼翼接电话，一个“姐”字刚出口，对面的人气急败坏：“别喊我姐！我没脸做你姐！！！”

 

以王一博这一年来的经验，他立刻问：“怎么了，我又上热搜了？”

 

经纪人呼吸急促，说：“哟，你还知道呢？现在全网都在说你王一博被爱冲昏头脑，两天综艺都坚持不下来，还要抽空回北京夜会肖战！”

 

王一博听了“嘿嘿”傻笑，说：“夜会这个词，还蛮让人浮想联翩的。”

 

经纪人觉得自家艺人大概真的撞坏脑子留下后遗症，说：“我打电话不是来听你犯病的，你现在自拍一张照片发微博，就说回北京是因为肖战找你有重要的事，不得已才回来。反正锅都推给肖战方，要不然网上风评很难转变。”

 

王一博还没开口拒绝，就听到电话那头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口：“诶？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我人还在这里你就当着我的面要把锅甩给我家艺人，有没有素质啊？”

 

王一博经纪人冷冷淡淡说：“要不然能怎么办，一博自主回北京会被别有用意的别家拿来做文章的。先说是肖战让他回来，回头你在让肖战发个微博说是工作上的事不就行了？”

 

肖战经纪人拍了桌子，说：“分明就是王一博自己要回来才上的热搜，凭什么让我家战战背锅！”

 

王一博经纪人回嘴说：“要不是肖战勾引一博，他会每天魂不守舍，就两天时间还要回北京？”

 

肖战经纪人冷笑，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家王一博自己不争气，被爱冲昏头脑。你们可真厉害，公关做不好，推卸责任第一名。”

 

王一博经纪人不服输：“你家肖战自己长的太好看，王一博年纪轻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外面貌美如花的男人一大把，说爱到底还不是肖战害的他坐井观天，欺负他一孔之见。”

 

王一博：“？”

 

Battle到最后，莫名其妙攻击自己，王一博无语，说：“我还听着电话呢，你们用词注意点好嘛？自己想吵架就自己找角度吵，不要殃及无辜。”

 

王一博经纪人一愣，说：“哦，你还在啊。”

 

王一博在心里翻白眼，说：“所以到底为什么晚上快十点了，你们俩会在一起？”

 

王一博经纪人也无语，说：“还不是为了你们的事操心啊，我们打算重新规划一下你们之后的发展方向，毕竟你们两现在也算一体，无论有什么新计划都要将对方的事业也考虑进来。”

 

虽然王一博和肖战的团队在言语上向爱来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但不得不说很多情感的红线早就在看不见的角落相互缠绕。

以前王一博还担心经纪人是真不喜欢肖战，吵的回数多了他也听出些门道来，无非口是心非言不由衷。

 

到底还是心疼自家艺人的。

 

想到这里他也不说破，笑了笑真诚的说：“姐，谢谢你。”

 

对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最后憋了半天没说话，把电话挂了。

 

肖战这边从王一博接电话开始就断断续续收到自家经纪人的信息，说是王一博可能要发微博，让他有个准备，回头也自己发个微博回应一样。

 

王一博电话漏音程度不亚于年长老人使用的老年手机，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倒也没什么意见。

 

如果换做以前，王一博团队因为热搜要甩锅给他，肖战大概会当场助跑两步挥拳就把王一博腿打断，而此刻他竟觉得一切合理，热搜的事无非就是要一家人共同承担。

 

一家人。

 

肖战下一秒惊醒又觉得窃喜，他还记挂着王一博小号追星这件事，但凡早半年肖战定是气到极致转身离开，并留下一句“爱豆是不能和粉丝谈恋爱的我们的合约取消吧。

 

他是真的打心底里开心，原来那个落进心里的人已经爱他那么久。

 

 

肖战接到经纪人电话的时候，王一博说是有点事就往外跑，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接电话。

 

经纪人问：“王一博要怎么发微博？”

 

肖战说：“不知道，他跑了。”

 

经纪人迷惑：“跑了？他又要搞什么啊，你快拦住他啊，这个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费钱！”

 

拦自然是拦不住，零下十几度的寒冬王一博只穿拖鞋就不见踪影，肖战手里握着电话两头着急。

他正打算挂电话出门找人，对面经纪人吞吞吐吐说：“战战啊……我今天和王一博经纪人商量了大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结果，你们真的太费热搜钱，虽然知名度起来了，但钱似乎没赚多少。我想了想……要不我们……”

 

肖战急得不行，说：“有话直说，讲快点啊。”

 

经纪人吸口气做足准备开口：“你们那个情侣合约到此为止吧，我们两方工作室会对外宣布你们和平分手的。我想过了，你现在人气和热度都上来了，其实没必要和王一博情侣也能在娱乐圈有所发展。”

 

肖战愣了下没说话。

 

经纪人又说：“毕竟以后的路还得自己走，一直因为琐碎的小事上热搜对你们两的形象都不太好。你们说到底只是合约关系，以后真的遇到心动的人怎么办，倒头来被拍到各自和别人开始人生，弄得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见好就收吧，战战。”

 

肖战还有些恍惚，一时间信息量巨大让他措手不及，可本能战胜理性，开口说：“这……不行的，姐，一博怎么说在事业上帮了我很多，不能因为现在红了就过河拆桥。”

 

经纪人仿佛有所准备，说：“没关系，这也是王一博经纪人的意思，她接受这样的决定，也没打算怪我们。”

 

眼见路被堵死，肖战又说：“王一博才刚被拍到回北京见我，你们就要对外宣布我们和平分手，也不合适吧？”

 

经纪人兵来将挡：“王一博这次上热搜原本就反响不好，正好借此机会宣布分手，这样也给回北京一个理由，分手总要当面说。整个计划都完美。”

 

肖战心想完美个屁，你就是想好了千万条后路来逼我和王一博分手的。

 

他越想越生气，冲着电话怒吼：“不可能，你别做梦了，我不会和王一博分手的！”

 

挂了电话才恢复理智，想到自己说了什么红了大半张脸。

 

经纪人电话又打过来，他想了想还是接起来，抢先一步说：“如果你还要讲让我们解除合约的事，就挂了吧，我不同意。”

 

经纪人一反常态笑个不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说：“你如果答应了最好，不答应也无所谓。我也就随便说一说，没真让你们分手。这不瞎猫也想碰碰看躺在地上的耗子么，万一真是个死耗子呢？

 

“……”

肖战心想，你自己是瞎猫就算了，骂谁死耗子呢，问：“姐，你高考的时候，语文及格了吗？”

 

肖战经纪人无语，说：“这一年看下来，我还能不知道你？每次讲到王一博都喜上眉梢，有个他的什么消息耳朵无限放大和个蜡笔小新一样，嘴上不说表情都要把你出卖。”

 

肖战自我检讨，这么明显吗，又想，可这么明显今天之前王一博还觉得我不喜欢他呢，他摸着自己热乎乎的脸没说话。

 

电话那边王一博经纪人语调冷若冰霜：“肖战哪比的上我们一博，呵，每天抱着手机就看你家肖战的照片笑的像个变态。但凡在工作的时候听到别人提到肖战，立刻一级戒备，觉得周围所有人都是情敌。平时只要空下来无时无刻不在骚扰肖战，那天在保姆车上睡着了说梦话说的还是‘啊屏幕脏了我要舔舔，战战好美’。太恶心了！”

 

肖战在这边听的害羞，自家经纪人立刻反击：“这有什么，不过都是嘴上说说的话，我家战战还为了王一博学了好几道新菜，说是一博喜欢吃香菜，专门学的。”

 

王一博经济人不高兴了，说：“我家一博做的也不少，拿飞机当汽车三天两头飞来飞去见肖战。两手不沾阳春水的人上个月拍出精美绝伦的黄瓜，说是为肖战练的。入冬光暖宝宝就给肖战剧组寄过三箱吧，呵呵。”

 

肖战经纪人血压蹭的就上来，说：“我家战战以前每天健康早睡，现在为了和王一博打电话日日熬夜，都为他改变生活习惯了，这不感人吗？！”

 

王一博经纪人也火大，说：“我家一博以前摩托车赛前训练都玩命一样，现在和我说家里有人会担心，我要以自己的平安为己任，这不值得落泪吗？！”

 

一时间，听手机的肖战有些迷惑，这对话画风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啊。

 

肖战经纪人似乎反映过来，对着电话说：“战战，你和王一博都别对外发声了。这几个相关热搜我们会撤下来，工作室也会分别发声明，就交给我和王一博那个狗经纪人吧。眼下最重要的是立刻让这件事过去，以及你们可千万别再上热搜了。”

 

话外有人怒吼：“你才是狗！还有重要的，你让一博明早一定要回上海！今晚早点睡，别做不必要的事！”

 

肖战：“……”

 

 

 

 

 

 

 

 

 

 

肖战听到楼下王一博大喊他名字的时候还在听经纪人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他大声回应了一句，拎了门口王一博的鞋子就跑出去。

 

肖战家在二楼，靠着栏杆望出去看见楼下满地的蜡烛与玫瑰花瓣。

 

王一博抱一大束花站在黑夜里摇手冲他傻笑。

 

肖战急匆匆跑下楼，做的第一件事是让王一博换鞋，说：“冬天太冷了，别感冒。”

 

王一博也没挣扎，老老实实换了鞋又把花塞进肖战怀里，说：“之前你说网上求婚太不正式了，所以今天想给你一个正式的仪式。”

 

肖战看了眼满地的浪漫，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王一博指指花说：“这个是昨天给你打完电话订的，让他晚上送来你小区，我刚才去拿了。蜡烛是很早以前就买的，一直放在保安大哥那里让他帮我保守秘密，玫瑰花瓣是晚上来的路上去买的，所以来晚了点，那几个彩灯是上个月我来你这儿的时候准备的，我放在你楼下那个小仓库里了。”

 

王一博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两枚银色的素圈戒指，他说：“手指的大小是第一回我俩睡了的时候偷偷量的。”

 

肖战小声纠正：“是留宿一晚，不叫睡了。”

 

王一博傻笑说：“都一样都一样。之前微博上虽然是切错号，但说要娶你是真的。不是追星的爱，也不是隔着屏幕的情感，很多年前看过你一眼，就在脑海里和你走过一生，现在我想问问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王一博很少说动人情话，甚至可以说没有，唯独几次温柔都给了肖战，遇见他以前天只是天，水也只是水，后来王一博才真切体会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道理。

 

二十出头少年学不会蜿蜒曲折，拿了满腔爱意就要横冲直撞，年长几岁的人此刻在蜡烛的光阴里微笑，像寒冬的暖风，将王一博的心都吹化。

 

肖战盯着王一博看了很久，就到对方的神情从充满期待到委屈，他终于开口，说：“好啊，我娶你啊。”

 

王一博也笑起来，毫不在意肖战的用词，说：“让你过过口瘾吧，反正一会儿你就知道谁娶谁了。”

 

像是一个圈，从“娶”这个字开始的缘分也要兜兜转转回到这个字上。

 

 

 

 

 

 

 

 

 

 

寒风吹来，烛火来回晃动，肖战见王一博外套不厚，说：“进屋吧，外面冷。”

 

说完他又来回看，问：“应该没人拍照吧，要是被人发现就完了，经纪人刚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在上热搜。”

 

王一博一愣，说：“是吗？那晚了。”

 

肖战：“啊？”

 

王一博挠挠头，说：“我来找你时因为有狗仔在你家小区楼下蹲点，我刚才找保安拿蜡烛的时候见他们还在外面就把他们喊进来了，毕竟大冬天的如果想蹲我明天几点从你家离开也太辛苦他们了。反正都是为了年底kpi，还不如全程记录我求婚呢。”

 

肖战：“？”

 

王一博补充：“毕竟我也想有人记录我们的爱情故事。”

 

肖战：“……”

 

六公里外肖战和王一博的经纪人刚和张哥打完电话撤了热搜，一齐打了喷嚏，肖战经纪人拉了拉衣领说：“果然冬天威力大，太容易着凉了。”

 

王一博经纪人后退两步说：“一定是你感冒传染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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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完结啦。

谢谢 @爱孤星  @7字真言  @奶糕味道的冰淇淋  @木安 的打赏呀！

 

 自画像如上

正文如下

01

 

【猪猪包的饲养员：市场部、身高180左右高高瘦瘦的，好像还有奶膘，抱着个滑板来上班的那个男生是谁呀？上周二戴了个鸭舌帽，有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二十个积分换哦。】

 

肖战无意识地啃着指甲，脸颊泛着一丝羞红，手上飞快地按着f5刷新页面，一会儿期待一会儿失落地盯着电脑，还时不时揪一揪怀里揣着的猪猪玩偶，惹得隔壁工位的同事忍不住探头过来询问。“怎么了这是？”

 

  “啊？没、没事。”肖战心虚一抖，差点没把粉色的猪猪耳朵给扯掉，转过头讪笑着撒娇。“年末了嘛..工作做不完了呜——”

 

  结果换来同事捂着心口冲他摆手，让他停止散发可爱。肖战瘪了瘪嘴，其实这话不假，临近年末，财务部忙得快起飞，工作堆积到他都快秃了，可就是静不下心来做事。

 

  全都怪主管！上周二为什么偏偏就让他去了市场部送材料嘛。害他遇到一个长得超级帅的小哥哥，看懵了的时候差点被后面跟着进电梯的人撞倒，虽然人家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但这一扶就把他的魂儿都扶没了呀。

 

  肖战想着想着又没忍住叹了口气。本来是想着，公司也就这么大，说不定哪天还能偶遇呢，实在不行就打着工作的名义再去市场部转一转嘛。结果这都快一周了，人没瞧见也就算了，连工作借口都找不到，只好在公司内部网站上用小号发这种帖子。

 

  真的好羞耻啊。

 

  最过分的是，为什么底下清一色来自不同的匿名用户评论都是：【他是我老公】嘛！怎么会这样！长得帅就是你们老公了吗！真是太肤浅了！

 

  肖战没忍住，揪了一下猪猪的尾巴，越想越气。

  

 

 

02

 

  好在很快就有正直的匿名同事回答了他。【请叫我雷锋：官方身高179，并没有目测那么高。名字叫王一博，刚进公司没多久，97年的，喜欢滑板和摩托。】

 

  顺便附送了一张鬼畜视角的高糊照。

 

  照片里的主人公抿着嘴，好像才睡醒，头发乱糟糟的，嘟起的奶膘看着又软又嫩。肖战眼疾手快地把照片截图扒下来保存进手机里，把红透了的脸埋进埋进臂弯，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跳得超快。

 

  天呐，真的好像他的猪猪哦。

 

 

【请叫我雷锋：楼主是喜欢他吗？那要抓紧点儿哦，我们部门上至六十岁扫地清洁阿姨下到来公司找妈妈的小朋友都难逃他手。】

 

  肖战看着这条新的回复，有些发愁，直接点开了对方的头像私信。

 

【猪猪包的饲养员：你好你好，雷锋哥，你跟...王一博熟吗？】

 

【请叫我雷锋：....还行吧，你想问什么。】

 

【猪猪包的饲养员：QAQ我该怎么去认识他！！！！】

 

【请叫我雷锋：他好像每天都骑摩托来上班，你可以试试去后门停车场那边偶遇。】

 

【猪猪包的饲养员：大恩不言谢！！！有机会请你吃饭！！！！】

 

 

 

03

 

  “诶？是你啊。”

 

  肖战闻声回头，呆愣愣地看向单手抱着头盔的王一博。刚刚像做贼一样的他，在停车场虎头虎脑地四处转，也没注意身后来了车，差点被擦撞到的时候又被英雄救美了。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怎么搭讪的对象，此时此刻手还扶在自己的后腰上，抿着唇冲他笑。

 

  妈妈救命，我要升仙了。

 

  “不、不好意思、我——”肖战耳尖都红透了，手足无措地后退几步，攥着指尖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没关系。”王一博友好地冲他摆了摆手。

 

  看着对方转身离开，肖战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一步一簇地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往公司走。满脸的沮丧都快溢出来了，一边瘪着嘴不让自己掉眼泪一边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这么笨。

 

  

  王一博进电梯转身后发现对方还跟在自己身后，也是一愣。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垂着，指尖颤抖着绕着衣角揉，以为他还在为刚刚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毕竟都是男人，自己连着救了对方两次，肯定会害臊的。

 

  好在今天来得早，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王一博向他靠了一步，用头盔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肩膀。“走路记得要抬头，别不开心啦。”

 

  结果像个小兔子的人被他吓得一抖，抬起头看他，一双大眼睛水灵灵，连眼眶都红了，鼻尖也皱了皱，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王一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慌了，连忙把头盔换到另一只手上抱着，腾出手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在半空中尬住。

 

  “诶...你别哭、别哭啊——”

 

  肖战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好丢脸，用力地想憋住眼泪，整张脸都红了。“我才没哭呢！”

 

  “你为什么要哭啊....是我什么做得不对吗？”王一博弯着腰去看他，结果下一秒被揪住了袖口。

 

  “我、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04

 

  结果那天以感谢的名义请客吃完饭，大着胆子互相交换了vx以后，误打误撞和王一博熟了起来。

 

  平时午休的时候偶尔一起约个饭，不加班还能顺便蹭对方一个顺路车回家，骑摩托车的猪猪超酷！是最酷最酷的酷猪猪！但是工作上遇到不懂的问题的时候就变成呆猪猪，来问他也只会傻兮兮的点头。

 

  而他每次都记得多带一个小面包给年轻的小朋友当下午茶加餐，吃东西的时候超级香，秒变馋猪猪一个。偶尔分享日常生活中有趣的小事，喜欢乐高的小朋友也会把拼好的模型拍给他看，就是得意忘形臭屁猪！

 

  就是猪猪老是左一口战哥又一口战哥的叫他，就好像，王一博真的只是拿他当一个好哥哥般在相处。

 

  肖战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叹气了，没认识之前还好，正儿八经熟起来了反而胆小得不行，做什么都会害怕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超越了朋友那条界线，束手束脚的，烦死了。

 

  “你最近大姨妈来了？”作为唯一一个知道他喜欢男生的好‘闺蜜’任栗，五大三粗得简直不像个姑娘，长得漂亮但奈何生了张嘴，一句话下去让肖战嘴里的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肖战皱着眉头，枕着手看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薅他。”任栗瞥了他一眼，“要么从要么死。”

 

  可惜肖战压根儿没搭理她，仿佛已经入定了。任栗是真的不太懂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少男心，恨铁不成钢地语气又开口。“不是我说，之前那个二十个积分换名字的真的是你啊？二十分啊，我他吗攒了一年都没二十分，为了美色可真舍得哈。”

 

  说到这个，肖战倒是又想起来了。

 

  他们公司有这么一条很有趣的规则，积分制。每个月有固定的积分发放，额外完成的工作或者加班都会以积分的形式下发奖励。积累到一定分数可以拿去他们财务部换取假期或者奖金，二十分对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个小数字了。

 

  可上次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同事，就真的没收他转过去的积分，原封不动地退回到他工号里了。肖战愁啊，真的好愁。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呜呜呜.......”

 

 

 

05

 

【栗子烧：昨天我们部门有个男的和王一博告白了。】

 

【栗子烧：被拒得好惨。】

  

 

  大好周末时光，慵懒的早晨和灿烂的阳光，以及一整份的好心情，就这么被两条信息给粉碎了个彻底。

 

  肖战躺在床上，神色晦暗，说不清究竟是遗憾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些。王一博真的超级、超级像他最喜欢的猪猪，撒娇的时候像猪猪，生气像猪猪，安安静静呆在身边就更像猪猪了。粉粉的、软软的，能填得心脏饱满发烫。

 

  太想拥有了。

 

  所以一头热地栽进去，像活在童话里畅想的小王子，喜欢就要得到，喜欢就要争取，丝毫不考虑王子是不是也愿意喜欢王子，毕竟，漂亮的是公主呀。

 

  肖战自认想通一般眨了眨眼，起身拿过手机给王一博发了条信息，随后把一旁摆好的衣服挂回了衣柜。

 

【今天临时有事，电影可能去不了了，不好意思。】

 

 

  好讨厌啊，早知道昨晚就不挑到那么晚了，眼睛好疼。

 

 

 

 

06

 

  自那天起，肖战就有意无意地推掉了所有和王一博见面的机会。

 

  以前抢破了头都要去和市场部沟通的工作统统推给了同事，吃饭的时候也刻意坐在公司食堂的最角落里，每天吃完就跑，任凭任栗在后面追着骂也不回头。后门的停车场更是再也没去过，生怕撞见王一博。平时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他，就连电梯也不坐了，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好在财务部楼层不高，没让他断了腿。

 

  来电话基本不接，隔好久好久再回复一条礼貌的短信，借口几乎都一模一样，太忙、没看见、不好意思。再像猪猪也不可能跟猪猪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吧，王一博好聪明的。肖战觉得他应该多少也猜到一点啦，最近也没怎么再打过来了。

 

  可戒断反应还是有一点的，听不得、也看不得王一博的名字。

 

  公司内部网站上老是有匿名贴，打开全都是那人的照片，肖战气得不行，怎么大家都这么闲啊，没有工作的吗。却还是忍不住一张一张存进手机里，加密文件夹锁好。

 

  被冷落了好久的猪猪玩偶重新被揉进怀里，下巴抵着毛茸茸的头顶，是熟悉的触感。肖战捏了捏它的尾巴，看着它眯起的眼睛。

 

  还是猪猪最好，我有一只猪猪的。

 

  足够啦。

 

 

 

 

07

 

  “嘟、嘟、嘟——”

 

  “喂——”

 

  “战战你看这个....blablablablabla.......”

 

 

  公司内部座机响起，肖战伸手将听筒拿起来。还没来得及靠近耳边，恰好同事走过来，指着手里急用的报表，让他帮忙查看为什么有个数字和之前上报的不太一样，肖战只好先替他解决问题。

 

  “这样，你先填一张申请表。”

 

  处理完同事的事情才想起来手里还捏着电话听筒，再拿起来时那边已经显示挂断了，肖战有些莫名其妙，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毕竟也没拨回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肖战瞥了一眼，是王一博的微信，有些心悸，又有些踌躇。但缩略信息显示的是一份文件，怕是什么工作上的问题，还是打开看了。

 

【申请表.doc】

 

申请人：王一博

申请事由：今晚平安夜想请你喝奶茶

申请日期及时间：12.24晚你下班时间起

申请时长：4小时左右（太长可议）

附件：芋泥啵啵奶茶+少冰+七分糖+加料啵啵

备注：还想问问你明天圣诞节有没有空，提前预约也要填表走流程吗？如果你今天没时间或者有约的话回个1，我再预约其他时间。。

公章：#¥%……&*（）……%$

签名：王一博

 

 

  肖战瘪嘴，吸了吸鼻子。

 

  这人好烦啊，干嘛啊。他好不容易想放弃了，凭什么又来撩他啊。

 

  还有这一坨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假公章是什么啊？画的猪猪吗？猪猪才不长这样呢！这分明是他的自画像吧！烦人精！

 

  

 

 

08

 

  如果说王一博是个烦人精的话，肖战觉得自己可能被传染了，他怎么也变成谎话精了呀！

 

  站在电梯里，目的地是后门停车场的肖战捂着脸，心里忐忑得要死。明明和自己说好的假装没看到微信呢！没回复1又不是答应要去啊！现在这是在干嘛！

 

  ‘他又不喜欢男生，去了也是白去。’

 

  ‘你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你，万一呢？努力过才知道结果嘛。’

 

  内心的小天使和小魔鬼在疯狂battle，肖战快被自己弄哭了，急得在电梯里团团转。今天下班都好晚了，说不定王一博已经走了呢？就看一眼....如果没在的话，嗯！

 

  “叮咚——”

 

  电梯门开启，王一博揣着手靠在墙上。

 

  肖战又傻了，急急忙忙地伸手想去按电梯，让门关上，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重新坐回去好好冷静一下，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战哥！”

 

  一只手挡在逐渐开始合拢的电梯门间，触碰到干扰物的门板自动回弹。王一博一个跨步把人拉出来，看样子居然比他还着急。

 

  “你最近为什么老躲着我啊！”

 

  “我、我什么、我哪有躲你！胡说八道！”肖战努力地想把手挣开，被王一博握得太紧了，那块烫得他脑子都不清醒了，要疯。

 

  “那之前——”王一博急促地大口呼吸，表情比他还委屈，“之前网站上用积分换我名字的那个不是你吗......”

 

  肖战呼吸一顿，仿佛整个人被剖开的窒息感席卷整个大脑。

 

 

 

 

09

 

  “嗯.....是我。所以——”

 

  嗓子哑得不像话，肖战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每一声呼吸似乎都在凌迟他的血肉，一刀一刀将他撕了个粉碎。

 

  “你是来拒绝我的吗？”肖战眨了眨眼，要掉下来的眼泪被憋了回去。“就像上次被你拒绝掉的那个男生一样？”

 

 

  “啊？？？？？？？”

 

  王一博傻眼了，也不管什么一会儿会不会还有人来了，一把将人抱住。“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什么时候说要拒绝——不是，我做错了吗？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你别哭啊。”

 

  肖战被拥了个满怀，小男生身上清爽的香气熏了个彻底，大脑直接停止转动。

 

  “我、我工作还没多久，只攒了三十多个积分。”王一博把脸埋进对方肩膀，带着哭腔的鼻音浓厚。“我可不可以用这些积分，换一个圣诞礼物？”

 

  “啊......啊？”

 

  小男生鼻子一吸，奶凶奶凶的声音又有点委屈。“你都不问我想换什么的吗...”

 

 

  “那、那你，你想换什么.....？”

 

  “当然是换一个追你的机会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