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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放出

稍微有一点周王周无差，不过总体是周王。

坑了

※※※

王杰希从场馆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泛黄，似乎还有种要下雨的趋势。全明星周末对于他们这种职业选手来说，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放松。这样的夜晚无事可做，也不用训练，王杰希决定回家给自己放一个短暂的假。

他踱步走出大门，然后便在拐角处碰见了站在自动贩售机前的周泽楷。

虽然周泽楷是侧对着他的，但王杰希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夕阳昏黄的光线照下来，映出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周泽楷不管在哪儿都很显眼，同样是身为男人，王杰希也会觉得那张脸赏心悦目。不过此时那张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却很困扰。

王杰希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走过去在周泽楷的肩上拍了一下，“小周。”

周泽楷很郁闷。

他原本计划得很好，在结束全明星赛后想要四处随便走走，便拒绝了江波涛和其余队员一起聚餐的邀请，一个人在这附近闲逛。奈何天色已晚，他才想起吃饭这回事，一摸口袋，才发现帽子、墨镜都准备得好好的，唯独钱包和手机落在了江波涛那儿。

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吃晚餐。周泽楷摸摸空唠唠的肚子，打算用仅剩的两元钱买瓶水，暂时充饥。只是这两元硬币一投下去，便再没了声响，剩下周泽楷一人面对着吐不出东西的自动贩售机干着急。

“小周。”

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同时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

周泽楷回过头，是王杰希。

“前辈。”他低声回道。

“就你一个人？”王杰希问。

“恩。”

“你队友呢？”

“他们去聚餐了。”一说到这个，周泽楷又开始后悔起来，“我原本想自己走走。”

王杰希注意到他的表情，又看了看他身后的自动贩售机，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这东西已经坏了快一星期了，没人来修，也没有贴告示。”他看到周泽楷垮下的脸，不由得觉得好笑，虽不怎么爱说话，但心里想的都显示在了脸上，也算是一个好懂的人。他继续说道，“别白费力气了，就当是喂了它几个硬币吧。”

周泽楷没有答话，他现在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见他仍旧低头看着自动贩售机，王杰希问他，“小周，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不用……”周泽楷下意识地答道，他觉得没带钱这种话说出去太不好意思了。

然而肚子却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在不是很喧嚣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下更丢人了。周泽楷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热。

“看来你的肚子并不是这么想的。”王杰希忍不住轻笑一声，“没事，我请客。”

“……好。”沉默了好一阵，周泽楷才非常难为情地吐出一个字。

没走几步，天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王杰希撑开随身携带的伞，将他们两个圈于伞中。伞面不大，只能够勉勉强强遮住两个成年人，但周泽楷感到身上并未有雨水滴落，他抬头一看，发现雨伞微微倾向自己。于是他用手轻轻地将伞柄向王杰希的方向推去。

“不打紧。”王杰希察觉到他的意图，转过头对他笑笑，并将伞柄移了回来，“前辈照顾小辈是应该的。”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觉得这话有些不礼貌，周泽楷并未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反驳着。他撇撇嘴，将视线移向王杰希。

王杰希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露出好看的唇形。他半垂着眼，睫毛细长，在风的吹拂下微微颤抖。从周泽楷的角度看去，大小眼并不明显。

其实王队长得也挺好的，他想。

伞外细雨密密麻麻地斜织着，偶尔会有小雨顺着风飘落进来，落在王杰希的发梢上，形成晶莹剔透的小水珠，让头发看起来异常蓬松柔软。

好想摸一下。鬼使神差下，周泽楷伸出手抚上王杰希的发尾。

“怎么了？”王杰希突然看向他。

周泽楷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迅速将手缩回，移开了目光。

“头发上沾了东西。”他说。

“是吗。”他听到王杰希在小声嘀咕，看上去并没有很在意刚刚的举动，于是他松下一口气。

不过手感倒是真不错，周泽楷默默地攥紧了手心，心情似乎有些好。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周泽楷才明白过来原来王杰希所谓的请客是指请他去家里吃饭。

周泽楷很少去别人的家里做客，因此刚走进玄关他就显得有点拘束。

“放轻松点儿。”相比之下，王杰希就相当随意了，“我很少邀请人到我家来的。除了微草的人，你是第一个”。他随手把钥匙扔在茶几上，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纸杯，倒上矿泉水。他一边和周泽楷说着抱歉没来得及买茶叶，一边打开了电视将遥控器递给他，然后走进了厨房。

见没他什么事，周泽楷便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切换着频道。没有什么特别想看的电视节目，他把遥控器放在一边，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客厅灯光明亮，茶几上放了很多东西，但却井井有条。沙发上摆着几本杂志和几份报纸，很随意地堆在一起。周泽楷往左手边看去，有一个敞开的房门，他往里看了一眼，应该是个书房。旁边的房间门是关着的，他想那可能是王杰希的卧室。

周泽楷正纠结着要不要去书房看看，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立马坐直了身子，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样子。

王杰希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根丝瓜。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周泽楷，“过来帮忙。”

“啊？”周泽楷很茫然。

“我这儿可没有白吃的午餐。”王杰希说，“你过来帮我切下丝瓜。”

“哦……”周泽楷挠挠头，不情愿地跟着王杰希进了厨房。

“不用太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看着周泽楷还有点手足无措，王杰希安慰他。

倒不是周泽楷拘谨，只是他在家也不常做饭，现在面对着这么多的烹饪工具，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你也是真不客气。”哪有人这么使唤客人的？周泽楷拿着菜刀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摆在菜板上的丝瓜。

“你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爱说话？”闻言，王杰希转头看他，自问自答地又加了一句，“还会回嘴。”

“我只是偶尔……会有点害羞。”周泽楷用刀比划了半天，也没切下第一刀。

王杰希看他笨拙的样子，忍不住走过去指导他，“你先这样斜着切进去，然后就可以一直沿着这个切面切片了。最后把这些薄片叠起来切成丝就完成了。”

王杰希半弯着腰，就着周泽楷的手和他一起切下第一刀。

周泽楷眯了眯眼睛，被王杰希覆盖的手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离的好近，他看着王杰希的侧脸，又慢慢弯下腰和他靠的更近了一点。

“懂了？”王杰希退开一步，问他。

“懂了。”周泽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难道平时都不自己做饭吗？”

“轮回有食堂，家里有父母。”周泽楷想了想，又说，“还有外卖。”

“好吧。”王杰希像是败给他了，叮嘱道，“虽然这样，还是得学会自己做饭。”

“恩。”周泽楷含糊地答应下来，心里觉得王杰希这人还挺啰嗦。不过除了父母外很少有人跟他这么说，他觉得有点高兴，手下的动作也跟着勤快了些。

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了，饭菜的香味开始从锅中慢慢散开。

王杰希掌勺，周泽楷在旁边打下手。有时他会递给他一些准备好的食材，有时是几个盘子。

两个人靠在一起，用对方能听清的声音轻声交谈着。

“可以放菜了。”稍微年长的男人说道。

“好。”旁边较为年轻的男人听话地将蔬菜放进锅中。

“……这边要加一勺盐。”

“恩。”

“等等……太多了。”

“对不起……”

“没事，我再加点水。”

喁喁低语从厨房传来，两个人偶尔会四目对视，然后相视一笑。

等到饭菜上桌，周泽楷已经快饿得不行了。

也不知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自己也出了份力，他觉得今天这饭菜格外香甜。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气氛也不算尴尬。私底下周泽楷并不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而王杰希提出的话题也是两人所共同喜欢的。他不会沉默不语，也不会絮絮而谈，恰到好处地掌握着方寸。

之前周泽楷对于王杰希的印象，大多停留在他人的描述中。第三赛季的最佳新人，魔术师的称号，微草的队长，这些太多的刻板印象，使得周泽楷曾以为他是个不易亲近的人。

不过事实证明好像并不是这样。

他正在看手机，一只手不停地打着字。

“在给你们副队发短信。”看到周泽楷正在看他，王杰希解释道，“再不跟他们说，估计轮回的人会很着急吧。”

“谢谢……”周泽楷小声说道。

“没事。”王杰希对他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找我。荣耀的生活上的都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恩。”周泽楷想到之前孙翔说的，微草的那两个七期生经常在他面前提起王杰希是如何地会照顾人。他今天确实体会到了。

饭菜早已吃完，桌上一片狼藉。周泽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王杰希却并不怎么在意。电视里放送着相声节目，王杰希端着杯水，正看得津津有味。

“你喜欢看这个？”周泽楷问。

“老北京谁不喜欢看啊。”王杰希答道，“挺逗的。”

“恩。”

周泽楷觉得这样的王杰希很有人情味，不像在比赛场上时那么锋芒毕露。穿着很随意的衣衫，聊着很随意的内容，原本那个古板的印象都在此时变得鲜活起来。

现在这种感觉就挺好，周泽楷觉得，像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起码他现在非常满足。

相声说到有趣的时候，王杰希会跟着电视里的观众一起笑。

是很爽朗的笑声，周泽楷想，他看到王杰希托着腮，嘴边挂着浅浅的微笑。

一种很奇异的感觉直击他的内心。他仿佛看到王不留行骑着扫把，对他发出星星射线，一颗星星正中红心。

周泽楷伸出手攥紧心口的衣服，心口处传来痒痒的疼痛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呢？

他不解的望向王杰希，可依旧是找不到答案。

-TBC-

下午忙里偷闲和做画手的亲友聊了几句话的天。她最近苦于日日吃土，只得靠接稿度日，然而用钱用得急，稿费标准全都给得低于市场价，于是搬砖之余，对我发下宏愿：若是日后有钱，定不委屈画手同行，每一张稿费都给得高高的，再也不要对不起自己的一支画笔。

我对着永无止境的报表语气轻描淡写地祝她以后都好。真心愿她日后发达，但说完话又觉得心酸。因为即便自己曾经再穷，再无钱可花，靠写点什么来分担些压力这种事，是想也没想过的。她说觉得我好，比她会赚钱，我苦涩地说

“那是因为清醒得早，知道拿写字为生纯属做梦，比谁都放弃得干脆。”

我觉得很多文手都是苦情的。心里塞满了三千世界的故事，从每一个日落啼叫到黎明，却无人去听。时常看见画手抱怨没毕业的美术专业学生要价太低，破坏市场秩序，倒是很少看见文手抱怨类似的事情。拿钱买字，这种事的几率比拿钱约画稿要低得多，认识很多人，给画手供梗，看见自己的故事变成线条和画面，高兴得如同老来得子，即便苦苦卧床十月最后母子平安的那刻也满足得不行。

每天点开LFT都能看见诸如：请给你喜欢的文章点赞和推荐，因为这是同人写手唯一的动力/请尊重他人的故事，从好好回复作者开始 之类的呼吁。里面的赞，大概千有八百都是文手自己去点的。可即使如此，文手没有消失，故事也没有消失，我从一个学生一路写到社畜，写完了一个人完整的青春期，写完了一个少女人生最重要的几段恋爱，把自己从一条单身狗一路写到即将与人组建家庭，这么久过去了，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就停止写故事吧”这样的情景。

大家都爱看图更胜于文字也没关系，文手无法依靠敲打键盘养活自己也没关系，明明有喜欢的画手却无钱为自己的故事约稿也没问题，因为每一篇文嘛，都是写手送给自己的礼物。无论它是受人喜爱也好，被人冷落也好，第一个读它，和读它最多次的人都是写故事的人自己。

我一路不停地塞满自己的筐箧，一个章节一个章节的积攒，绞尽脑汁想象出最有诗情画意的场景，来治愈这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人生。一个文手，与其羡慕画手，或是依靠来自于读者的认可而活着，最应该感恩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为什么不谢谢你自己呢。因为你已经倾尽所有，来取悦内心深处那个隐秘的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