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赤】LIFE -孽缘之始- Predestination/1-2
开个新坑,LIFE是这个系列的总称,之后会在这个大系列的背景下开展一个一个类似单元剧的小故事
青绿x赤红 游戏背景
时间线在金银后/日月前
*高亮!!这是一篇非常慢热的非传统连载,包含大量角色个人理解、心理描写和背景捏造,希望可以给每位读者呈现出【我】心目中他们原作时间线日常生活的故事,OOC是我的。
*因为时代背景限制,没有遵循96年为起点,因作者上世纪90年代还没出生+00年代记忆模糊,所以个人理解故事的开头大概在现世本世纪10年代,随着剧情深入,会逐渐步入游戏正作第八第九时代的科技为基础进行创作,请进行理解。
所有货币单位以日元为准,汇率默认5
summary...
开个新坑,LIFE是这个系列的总称,之后会在这个大系列的背景下开展一个一个类似单元剧的小故事
青绿x赤红 游戏背景
时间线在金银后/日月前
*高亮!!这是一篇非常慢热的非传统连载,包含大量角色个人理解、心理描写和背景捏造,希望可以给每位读者呈现出【我】心目中他们原作时间线日常生活的故事,OOC是我的。
*因为时代背景限制,没有遵循96年为起点,因作者上世纪90年代还没出生+00年代记忆模糊,所以个人理解故事的开头大概在现世本世纪10年代,随着剧情深入,会逐渐步入游戏正作第八第九时代的科技为基础进行创作,请进行理解。
所有货币单位以日元为准,汇率默认5
summary:赤红踏出了他要回归这个社会的第一步。
孽缘之始
-早知如此,赤红绝对会选择在白银山山顶待一辈子。
-孽缘之始 Predestination/1
赤红依稀记得自己只在白银山待了三年,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三年,足以使得科技大变迁。
他看着眼前的自动售货机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在自己的记忆中,童年记忆中的自动售货机还是使用硬币投递的老式售货机,但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电子屏花花绿绿一片,他用手指去触碰泛着光的LED显示屏,将屏幕上面的商品挨个进行浏览,一直划到最后才找到自己想喝的果味汽水。
皮卡丘当然懂他的心情,随着“pikapika”两声响,敏捷又柔软的宝可梦从赤红的肩膀跃到赤红的臂弯,先他一步按上了屏幕上用红色标注的购买键——但很可惜,显示屏上弹跳出的移动支付页面又让赤红蹙紧眉头。
虽然的确……他从下至上扫视,确实这台售货机,看不到传统投币口在哪。
网上银行…拜托,连他现在使用的手机都是五六年前的翻盖机,在赤红的印象里,手机这样的东西难道不是进行联络就可以了吗?他可一点都不记得,在自己上山之前,手机居然也有了可以安装网上支付的功能。
关都的冠军,对战的传奇,头一次在生活这件事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赤红最终选择放弃了自动售货机,他摸着口袋中鼓鼓囊囊的钱包——这还都是他在白银山山脚同其他训练家进行对战赢下的零用钱。他从来没有那么一次会感谢联盟从一开始就做出的决定,只要赢下对战,就可以从对方手中获取一笔不小的报酬。即使他上白银山说是进行训练家的修炼与自我审视,但他不可以不生活,不可以不吃饭,也不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呆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山顶,与不进行置办,就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屋中。
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他上山的那一年仅仅只有十一岁,但是口袋中从自己的幼驯染兼劲敌身上赢取的钱财却不比任何一个十一岁孩子口袋中的要少……这件事本就说来话长,甚至长到赤红现在不愿再提,但他依旧感谢青绿在最后的冠军之争中,让自己赢得了一笔不菲的,属于今后独居生活不可缺少的启动资金。当喷火龙盘旋在白银山之巅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那处荒废了很久的小木屋时,赤红当即觉得自己与那个绝对算得上的破旧的小屋一眼万年——说白了,他没有现在关都人口口相传的那么传奇与离奇。他当年是个孩子,现在更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半大的少年,怎么可能真的去住山洞,真的去过野人般的,和宝可梦共生的生活。
那也太不现实了。
白银山山脚的村落,有不少村民都认识赤红。
赤红应该感谢,这个村庄足够隐蔽,足够与世隔绝。它坐落在石英高原关都与城都的分界线,因白银山山势陡峭,所谓的山脚,并不是足矣能够让游人能够攀登的,传统意义上能够看见的山脚。村落的位置在山脉的更里侧,经过百年的变迁与先人总结预防自然灾害的经验,在多次迁址后,才形成如今一片自给自足,但兴兴向荣的全貌。
他们好像就和关都或者城都的任意一个城镇都产生着隔阂与距离,使用着最传统宝可梦饲料的做法,用着最简单的烹调方式与有些年代感的灶台,连同生活在这里的宝可梦与训练家也不如赤红在旅行中所见到的拥有好斗的本能。赤红对此不会感到排斥,不如说这种逃离现代生活的生存方式才会让他暂时性的去忘记自己身上理应去背负的责任——
他真的拥有成为联盟盟主的资格吗?
赤红自己也不知道。
一切来得太突然,甚至连成为冠军的这件事赤红都没有准备好,十一岁的少年不过是在遵循自己的内心做着自己认为正确是事,因为热爱,因为大木博士从一开始就给予自己的,对于关都地区图鉴的托付、他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行进的同时,过于一帆风顺的道路反而让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赤红陷入了无止尽的迷茫——
即使这件事说出去一定会被那个一直以冠军为目标的幼驯染暴打,但是……。
赤红不知道,冠军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是被接二连三的采访与绝对免不了俗的活动与发布会压得喘不过气了吗?赤红不知道,就连踏入名人堂进行合影的那一刻,他都不曾感受到自己脚下所踏出的步伐拥有所谓的“实感”。想逃跑,想呼吸新鲜空气,想到一个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认识自己的……地方。赤红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的,但一如当时选择踏上旅程的自己,这一次赤红依旧选择了自己认为或许是正确的道路。他在获得冠军后就消失了,只身一人出现在了白银山,出现在了那个人烟稀少且民风淳朴的小小村落。
迎接属于自己的……
说新生也许有点太过承重,但那的确是一段没有办法割舍的,同时也是见证了自己这三年内成长的,必不可缺的日子。
这三年,是真的做了什么实质性事情,且有意义的日子吗?赤红认为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他的物欲向来比城市中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低,即使手上握着不菲的资金,真正用来采买的事物也只有最为基础的生活用品与御寒用的衣物——即使是冠军,也还没有本事打到可以指挥自己的搭档们在雪山山顶进行狩猎,赤红的食物来源依旧源于那个不大的村庄,只不过白银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绝对让他省去了一笔不少的,采购冰箱的费用。
而用电方面,皮卡丘则帮了很多的忙,虽然除却基础照明外,也只有将通讯设备接上电这两件事而已。
赤红认为,自己对于生活的所有尝试都用在了在白银山独居的那三年,他的日子平淡又普通,粗茶淡饭,油盐酱醋,那些味道好或者不好的食物进行挑挑拣拣,最后长期屯在木屋后的食材兜兜转转依旧是这几样,即使平淡如打心底要进行自我审视的赤红,在真正意义上下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第一天,他也拥有了所谓的欲望。
大概就是喝上一口阔别三年的甜味汽水,但很可惜,现在常青市的自动售货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大城市啊……
赤红将双手插入裤兜,攀附在胸口的皮卡丘在这个瞬间获得了主人的指令,它跃回赤红的肩头,用前爪紧紧勾住赤红肩膀上的衣料。他对这样的,自己没有办法去适应的自动售货机没有过多的留恋,赤红抬起头,扶正了自己的帽子,他下意识向摸自己腰间的精灵球投掷出喷火龙前往下一个地点,但在指腹摸索上球体的那个刹那,他突然意识到常青市早就已经颁发了城市禁飞令,最起码在市区,即使拥有联盟所认可的飞行证也不行。
麻烦极了,虽然都处关都,但郊区向来没有城市那般讲究,还没有完全进行规范和城市化的白银山山脉与石英高原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当喷火龙飞行在一片银装素裹与绿荫成林的交界处,向来没有听说过所谓飞行管制的赤红就遇到了自己下山后的第一个难题:如今进入常青市的地界,训练家拥有属于空中航线的专属路线与航道,当赤红被骑着快龙的警卫兵提着领子安全送下地面时,穿着联盟制服的大姐姐一脸和善告诉他。
“哎呀……即使是冠军,也不行。”
简直是出师不利,本想低调出行,哪知连同失踪在关都三年的神秘冠军竟身现常青市的新闻迅速在街头小巷发了酵,赤红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甚至他连自己下山的讯息都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或许说这本就是赤红的临时起意。
就如赤红三年前上山时一样,全由自己的任性,作为了旅途的开端。
他想看看,自己所逃避的世界,这个孕育了不仅只有自己,还有无数他所没有交手过的强敌的世界,这个绝对不是只有一帆风顺这一条道路的世界……
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真的对那场对战的失败心存芥蒂吗?事后回想,赤红认为大概是的。即使这件事情说来他自己都会觉得相当不可思议,以十岁为起点,从真新镇出发,即使初尝过所谓败果,但跟随着自己节奏前行的赤红却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场重大的、绝对会改变自己人生方向的对战中吃过亏。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拿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剧本,因为过于顺利,那样的殊荣完完全全压在了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只有十一岁的自己身上,正因如此,赤红才会选择逃避,又在和阿响的挑战失败后,选择再一次“入世”。
只是不想再这样停滞不前了,仅此而已。
赤红拍了拍皮卡丘的后背,常青市在自己离开的那三年中,仅仅只是肉眼可见的变化就远远比赤红想象中的还要多——这座位于常青森林中央所被无限的绿意所包裹的小城,它所拥有的生活节奏早就已经超出了赤红本有的认知: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位于县城中心的位置、原本古旧的居民楼因为拆迁与新的城市规划,早在赤红不知道的时候已然建起不比金黄市与玉虹市差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的LED大屏宣传着刚刚竣工完不久的宝可梦电台、再随着镜头的转换,已经更新迭代不知道多少的洛托姆科技早就已经进入了关都每一个市民的生活……当然这种事情赤红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唯一能够感受的,只有街边的报亭越来越少,他印象中的,存在于报亭贩买的纸质版常青市地图仿佛已经从这个他所不熟悉的世界消失了。
“如果要查询路线的话,可以在洛托姆手机中安装最新的地图定位系统会比较方便哦?”
在询问距离自己最近的宝可梦中心的工作人员时,赤红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不知道洛托姆科技到底是什么,以及科技这样突飞猛进的的发展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如说自己在白银山上待了太久,他的思维,他的生存方式,早就已经和现代社会脱了节。他看着自己手上的,有些老旧的,目前还是黑白电子屏的手机,朝着皮卡丘叹了口气。他要学习的很多,要融入这个社会的事情也有很多,但是这件事好像比收服任何一只宝可梦都要难,比成为冠军都要难。
反倒是现在的赤红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想到自己初到白银山时,赤红所拥有的,是比如今进入繁华街道时如出一辙的不知所措,但唯独不同的是,当时的他拥有超绝的运气找到了那间伴随了自己三年的小屋。赤红走出了宝可梦中心,当他抬头望向头顶一望无际蓝天之时,仿佛好像看到了,要在这个城市立足的第一步大概要怎么去做。
他需要……一间房子。
-孽缘之始 Predestination/2
赤红对住房的要求并不高,毕竟拥有在雪山上生活的经验,如果以他自己的评判标准去进行租房,那大概就是仓库也行。
说白了,城市里的仓库的条件,也比雪山上的木屋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但这样的话即使是生活常识算不上太高的赤红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出口——当他走进房产中介的事务所时,不太擅长组织语言的少年简单向工作人员描述了自己的需求。他希望公寓的设施能足够让自己完成宝可梦的训练与喂养,社区的配套可以临近商场与宝可梦中心,以及最好房东可以常年不在家。
“那么对于其他硬件的设施呢?譬如房间的要求,面积、朝向、楼层、是否是公共卫浴与公共灶台等等,这些完全都没有要求吗?”
“……。”
老实说,赤红真的没有那方面的硬性“需求”。
常年的旅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在睡袋或者是帐篷中的生活,在物质条件算不上太好的关都旅行中,他向来不喜欢直接向妈妈开口要钱,而平时积攒的零用,大多数都是靠着对战赚取获得。而所谓的现金支配,一大部分都用来进行了宝可梦的饲育喂养,还有药剂和精灵球的补给,剩下的小部分钱财基本用于吃饭与其他的日常开支,能够留给赤红用来享受的钱少之又少,以至于他活到十四岁,到现在对玉虹市的大饭店也只是听说……甚至街头旅馆他都没有住过。更别说上了白银山,简陋的木屋中的条件只允许赤红在那个地方睡最简陋的木板床,仅仅只是用最简单的模板抬高着床与地板的距离,但实际睡上去的感觉和打地铺好像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过惯这种日子的训练家是无所谓硬性住宿条件的……虽然赤红在真新镇老家的条件算不上什么拮据,但和他本身物欲低这件事好像也没有什么本质意义上的冲突。
他很快地在房产中介交递给自己的表格上写下了基础的个人信息,并且留上了电话以便于通知,能够符合赤红预期的房子,只看后面两点所符合条件的在常青市多得可以一把抓,但如果涉及到训练家需要对宝可梦进行训练而言,直接就会筛选掉一大批看似符合的房源:赤红在表格中填写了常年陪伴自己的队伍:水箭龟、妙蛙花、喷火龙、卡比兽、拉普拉斯……除却皮卡丘外,无论哪一只单看都需要绝对的空旷场合,而也并不是每一套拥有自己院子的房子都可以挤下五只大型、且需要水域的宝可梦。
“那么您能够接受的价格区间呢?”
“……这个…大概,没所谓。”
……。
赤红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存款到底有多少。他的钱包确实很鼓,但钱包的容量能够装载纸钞的最大限度指的远远不是他的存款的总额。早在获得关都地区的冠军时的那笔不菲的奖金被联盟打入了他名下的银行卡中,而手机没有进行过升级的赤红也只能够通过附近的ATM机来查询里面的余额。
老实说,在白银山上的日子,林林总总三年的总共花销,加起来的总花费也只不过是将赤红带上山头时钱包中装满的现金差不多正好花完而已。白银山周遭的物价在整个关都地区都算得上是最低,再加上本身没有特别的物欲,精灵球的储备不需要得到填充,等等原本需要花钱但上山生活时反而不需要考虑的因素相叠加,直至赤红下山再一次打开自己的银行记录进行查询取钱的那一刻,屏幕前呈现给他的数字依旧是一个对于同龄人而言相当不菲的一个金额。赤红对房子租赁的价格没有什么概念,只知当时在玉虹市时听闻路人闲聊,大城市总是寸土寸金,虽然常青市远远不比那些更为繁华的地界,但赤红也依旧做好了,这将是自己此生以来,花销最大一笔的准备。
虽然直到赤红接到中介打来的电话时,赤红的那张银行卡也没有派上任何用,他还是高看太多常青市的房价,即使位于常青道馆附近的、已经拥有全套社区配套设施的,地处一楼的复式用房,一个月也用不上赤红钱包中的多少纸币。
“无论是采光,地段,还是是否适合宝可梦进行活动,这套房子都非常符合赤君的要求,只不过……”
“只不过?”
“硬性条件确实不太好,不然也不会在我们这儿挂了一年也没有租出去。”
简单来说,这位房东出租的,是整套房中的一个客间,这套房子是一户一复二的新式公寓,拥有比老式住房更大的附带庭院与水池,据中介所说,房子的主人也是一位宝可梦训练家,在购入这处住房时就已经考虑过大型宝可梦的活动问题,即使厨房是公共厨房,在一楼也拥有属于客房的卫生间,不会影响到二楼的独立卫浴和主卧。
“那么……硬性条件不好指的是……?”
“……嗯……嗯。这套房子出租的客间,严格意义来说,是一间……保姆房。”
保姆房。
“…那位房东的意思,是这套房产是家人为他购入的婚房,早期在规划的时候只分了一间很小的房间用于今后请保姆或是月嫂时进行使用,但是本人似乎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那间房间也进行搁置了……不过您可以放心,这户主人并不常回到那间居所,据说工作很忙。”
保姆房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呢,在亲眼看到之前,赤红也不知道。他能够想象的,只有堆满杂物的仓库,或者一间很小很小的,只能放上一张床的隔间。……不过不管怎么看,拥有独立卫浴,自来热水,以及公共厨房和可以容纳五只大型宝可梦的院子这几点来看,比起在白银山的生活质量还是要高上太多。赤红没有回绝那位给自己打电话的中介,他和对方预约了去看房的时间,随即扭过头看向了一直在自己身边趴着的,听完了整场对话后,眼神依旧闪亮亮的皮卡丘。
如果床铺是软的,那就更好了。
赤红这么想到。
赤红同中介预约的时间,定于第二天的下午。他应该庆幸,常青市离真新镇的距离不算太远,即使现在市区会进行空中管制,但就算不通过飞行宝可梦,只是相隔一个常青森林的距离也可以通过其他交通工具或是步行到达真新镇。
赤红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下山的决定,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妈妈……多年前成为冠军后被媒体围的水泄不通的经历告诉自己,在彻底决定好自己的去所之前,这件事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会比较好,虽然赤红已经因为自己不熟知如今关都的飞行法则而已经被逮过了个正着。他摘下了自己的红色帽子,庆幸着自己的容貌在人群中绝对算得上是普通,只要交通工具的搭乘使用的只有非实名制的票据而非证件,他就可以心安理得混入前往真新镇的大巴中。
当巴士一路朝着真新镇的方向稳稳前行,太阳也从高空缓缓落入云迹,随着天上彩霞褪去,当赤红踏上自己熟悉又有点不熟悉的故土之时,街道旁的路灯已经挂上了属于它们的色彩。赤红从下山的那一刻,他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包括自己的宝可梦,也跟随着主人的任性,一起饿了一天的肚子。他没有选择立刻回家,而是带着自己的搭档们选择了一间从自己儿时就已经在营业的家庭餐厅解决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绝对会在镇上被认出来,却正是因为在自己的故乡,赤红反而不会觉得会喘不过气。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去餐厅吃过东西了,在白银山下的小镇,那里的市集所贩卖的都是最为原始的食材……当然,并不是没有餐厅,沿着路边支起的商贩一如赤红记忆中的真新镇,在还没有经过商业化开发的村镇都有着这样摊位,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店头,更多是营业者与烹调者在户外支起桌子、灶台,户外的店面一贯是这样随着当地人一般惬意的生活节奏。但是赤红从来都没有品尝过在白银山山脚村镇的美食,他会做的只有冷着一张脸进行食材的采购,组组一周份的食材和被替换下的煤气罐会运上喷火龙的背脊,再一同回到自己的木屋,用自己的二手卡式炉烹调一日份的水煮白菜和酱油蘸白肉。
日子日复一日,属于童年跟着家人一同前往家庭餐厅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赤红印象中的女性老板依旧热情、已经步入中年的女人向他介绍着今日定食,一整份的咖喱饭套餐对于足足吃了三年自产黑暗料理的关都冠军而言奢侈又豪华。赤红的饭量远远比执意要给自己多打一份饭的店主想象的要小得多,可能是因为白银山过于寒冷,也可能是因为食欲全因单一餐食而变得低迷,三年间赤红对于吃饭这件事而言,远远不及上山时的胃口,也间接性导致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在城市中显得有些过于瘦弱。
不过他自认为没有影响到自己的健康。
那份咖喱饭被分为了两半,一半作为赤红的晚餐,另一半则入了皮卡丘的肚。他没有忽略自己其他的搭档,一般餐厅中,除却人类的食物外,还有单独贩售宝可梦的饲料套餐。赤红不想为面积本就不是太大的餐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向老板要了足额的分量并且选择了打包,沉甸甸的饭盒被递交到了他的手上。
赤红感谢老板的善解人意,即使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被认出,但和蔼的女性在自己用餐时没有过问太多关于“关都冠军消失了三年”的这件事,即使对赤红来说,这不算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更多的而是自己位于十一岁,还处于一个孩童年龄段时,应有的迷茫。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拥有的迷茫和无措。
那么换做那个人呢?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赤红不知道。
他的思绪飘飘然,更多的是饭饱过后,同皮卡丘一人一宝可梦在无人的夜间街道游走时的小小迷思。赤红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个样子和皮卡丘一起在街上散步了,赤红的步子放得很缓,很慢,全因手上提的木质饭盒拖滞了他正常前行的步伐。赤红不讨厌这样,不讨厌缓慢的步调,环境,生活节奏,不如说在白银山上待着的那三年,他的时间流速本就比城市来说慢了不止一星半点,虽然窗外风雪凛冽,但屋子里的他和他的伙伴们的时间,都是暖的。
赤红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节奏会因为城市和联盟的步调而彻底打乱,他眨眨眼,在一处路灯下放下了手中沉重的饭盒,皮卡丘有些好奇地用自己的前爪点着木质饭盒的顶端,它抬起头,看到赤红倚在旁边的石墙上轻轻喘气,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累了就是应该休息的。
他招呼着皮卡丘,摆动的手指示意它可以往饭盒上坐,但更为善解人意的电气鼠用身躯试图挪动着地上的饭盒,但很可惜,以一只鼠类宝可梦的力气挪动不了实木的饭盒一星半点。赤红朝着皮卡丘笑,小小的宝可梦没有选择再一次跃上赤红的肩膀,而是蹭着对方有些洗到泛白的牛仔裤的裤腿。
会寂寞吗?也不会。
皮卡丘离赤红很近,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敦实的小小身躯朝着赤红的鞋面轻轻撞,重新提起饭盒朝着家门走去的赤红不会生气,他的步伐比之前更加缓慢,任由自己的搭档用比起其他鼠类宝可梦要更硬的尾巴去缠自己的小腿。他很享受和搭档们亲昵的过程,他的生活,他的一切,最起码在离开白银山之前,都是由自己的宝可梦们所构成,但是今后属于赤红的道路,他能够看到的前方,却远远不止只有宝可梦这么简单。
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好了准备,但赤红也不准备继续深究他所不能看见的“未来”。他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走在这条明明自己非常熟悉,却因为长时间在外,而变得有些陌生的街道:从家庭餐厅出发应该拐多少个弯,应该走进哪个巷子,明明小时候即使蒙着眼睛都可以顺利通过的一条回家的道路,但现在却变得让赤红有些摸不清了。他在巷口兜兜转转,又被突然窜到自己头上的皮卡丘拉着后领示意着他转身,前方路灯比起现在自己站着的位置要更加暗淡,常年失修的古旧城镇总拥有着这样的通病,但也正因如此,赤红发现,那条路才应该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说到底,这条路上的灯从自己离开真新镇开始,就一直暗暗的,淡淡的,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到现在也没有见人维修。赤红转过身,他用脸颊轻轻蹭皮卡丘的身躯,他们融入夜色,融入夜风,融入初夏街头树荫沙沙的响声。没有戴着红色帽子的少年在门口站定,他伸出没有提着饭盒的那只手,在犹豫了很久后,还是在那扇门前按响了、属于自己归处的门铃。
“……。”
“我……那个……妈妈。”
“……。”
赤红深吸了一口气,当那扇自己已经三年没有踏入的门被打开的那个瞬间,当被亲人拥抱在怀里的那个刹那,赤红说不清自己心底涌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股莫名感情。是悲伤,是愧疚,是从内心折射出的,想通过泪水来表达的细碎情感,他说不出,也没有办法通过贫瘠的肢体语言向自己的母亲予以传达。他能够做到的,只有告诉花子自己很好,也许是那三年的经历让自己彻底想通他想要的生活到底应该怎么重新出发,所以他回到了这里。
“明明……一直都有给妈妈……发简讯。”
“可是,简讯和见面始终是不同的呀。”
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长胖,有没有长高,有没有好好睡觉……明明这些早就不是一个十四岁男孩的母亲应该去操劳担心的事,但是赤红太早离开了她,作为孩子成长的十一岁至十四岁的区间身为母亲角色的缺席,再将赤红重新一次拥入怀中时的千言万语最终换为了一句欢迎回家。赤红低着头,他放下了手中沉甸甸的打包盒,在木制盒子触碰到地面之前,他看见眼前的妇人下意识接过了自己手中的行囊,好像一切有所改变,但一切又没有任何改变。赤红看着花子带着那个饭盒进入了庭院,他很好奇,好奇到明明不擅长表达的赤红也脱口而出:
“为什么……是院子呢。”
“赤君明明就没有这样的饭量吧?不管怎么看都是给宝可梦们的晚餐。”
也是。
赤红歪歪头,他总觉得。
自己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笑出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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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Yuugata_章鱼烧饲养员 、友人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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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白毛伏绿水、虹子_想要进步
♡Guest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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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子_想要进步
幽夜_Evildt
【绿赤】清醒梦
青绿x赤红 游戏背景
全文9.2k,白色情人节特辑,一点点醉酒,一点点互通心意,一点点带着夏日微风的,属于他们在阿罗拉的小故事。
时间线在日月
存在大量个人理解捏造注意,ooc是我的
summary:青绿在事后进行回味,觉得还好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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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绿发誓,他再也不会让赤红喝酒了。
这件事的发生本身就非常突然,起因全由小阳一时兴起的提议——美乐美乐岛两位前辈还没有好好逛过吧?在阿罗拉,除却当地与其他地区不甚相同的宝可梦外,娱乐设施的城建也相当丰富。虽然在事后免不了库库伊博士的调笑,到底什么时候未成年也能进出酒吧这种只有大人才可以出入的风月场所时,小阳给......
青绿x赤红 游戏背景
全文9.2k,白色情人节特辑,一点点醉酒,一点点互通心意,一点点带着夏日微风的,属于他们在阿罗拉的小故事。
时间线在日月
存在大量个人理解捏造注意,ooc是我的
summary:青绿在事后进行回味,觉得还好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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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绿发誓,他再也不会让赤红喝酒了。
这件事的发生本身就非常突然,起因全由小阳一时兴起的提议——美乐美乐岛两位前辈还没有好好逛过吧?在阿罗拉,除却当地与其他地区不甚相同的宝可梦外,娱乐设施的城建也相当丰富。虽然在事后免不了库库伊博士的调笑,到底什么时候未成年也能进出酒吧这种只有大人才可以出入的风月场所时,小阳给出的解释是,自己当然!也只是听说。
“不过,阿罗拉当地的酒吧确实非常厉害呢,如果不去尝试一下就这样回关都的话,可能会后悔哦?”
死小子,到底是什么提议啊。
但是,偶尔作为对战传奇下班后的小小娱乐消遣,听上去也不错吧?
青绿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日午后后辈的随口一提竟真的提上了青绿的日程,在只有一个人待在联盟安排的宿舍的时候,他呼唤洛托姆进行搜索——现在的科技经过洛托姆的加持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要方便了太多。他通过自己的记忆,再加上小阳的描述,成功将目光锁定在了,美乐美乐岛中心的一间评分相当高的酒吧。
在青绿的印象里,对于酒吧的初印象差不多是一个模样,无论是关都的,还是卡洛斯的。他一向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同时也对酒吧内的灯红酒绿与震耳欲聋的音乐不会感到排斥。但是选择这间酒吧的理由…不如说看上去更像是一间清吧,洛托姆上显示的评价大多是音乐舒缓,包括带有阿罗拉当地特色的吉他弹唱与草裙舞……什么啊,那些评价中舞台上的照片像极了自己印象中的文艺汇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形式,但青绿不讨厌。
因为,和他同行的人一定不喜欢过于吵闹的环境。青绿这样想着,喝酒,蹦迪,和一群不认识的人搭讪跳舞……即使他足够熟悉,但那个家伙绝对会落荒而逃。
偶尔尝试一些不一样的也不错。
青绿从来不会给赤红拒绝自己的机会,一如他们儿时的对战,比拼。他们本来就是如此相似,一如他决定的,想带着赤红一起做的事,就一定会拽着看上去不情不愿的赤红的臂膀,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去进行人生的初体验——其实去酒吧这件事早就成为了青绿在正式成年后的第一件所谓人生美学,即使他没有酒瘾,但酒吧总是能有让他觉得心情愉悦的景色,譬如美女,譬如出自调酒师的,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在家里复刻出的美味特调。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其实相当享受酒吧环境的心情,当然并不完全是因为会被美女搭讪……!有的事情从来都不用言说,让那家伙自己体验,或许就能知道从中的好。
就算没有兴趣也没关系。
“当做是陪本大爷过一个周末咯,肯定没有意见吧?赤红。”
“…………。”
赤红当然是想揍他的,但是他会忍耐,因为在自己出手之前,皮卡丘的铁爪已经糊上了青绿的脸,虽然那家伙看上去还是很高兴,脸上顶着小小红印但还是对提起这件事乐此不疲。
随他去吧,赤红想着。
也正如自己出门旅行对青绿只是告知一样,青绿喜欢拖着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也从来只是告知。
是补偿吗, 也不尽然。
总之,好像也不太排斥。
他们共度的周末安排在了周五完成对战树的工作后,青绿一如往常向着前来挑战的小鬼挥着手道着别——今天和普通的周五还是有着非常大的不同,虽然赤红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提前收工一个小时,但青绿摇着头嘲笑着赤红的不解风情:他需要洗澡,需要把自己身上一身汗味且有些土里土气的衣服换掉。虽然青绿不会亲口承认,但在对战树前工作的穿衣品味还是要比自己往常的衣品相距甚远……他好像非常不满足赤红对着眼前一片火红夕阳发愣,戴着太阳镜的男人拉着对方的手,连拖带拽的把赤红拖回了他们共同的公寓中,且不由分说地往赤红的脸上抛去了两件合乎赤红尺码的衬衣。
“感谢本大爷的大恩大德吧——穿的那么土去酒吧,当心被保安赶出来哦?”
搞什么啊。
赤红在被推进浴室之前还是这么想的。
他不情不愿在太阳落山之前就洗了澡,不如说他本来就没有在一天竟然还要再度出门的安排时要事先回去洗澡的习惯,尤其在夏天,在位于一年都处于热带气候的阿罗拉。这实在是太麻烦了,用力搓揉着自己身体的赤红怎么都想不明白洗完澡再出门又是一身汗是什么样的劫难。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半干的身体套上了青绿给他准备的暗红色衬衫,比起青绿身材更加壮硕的自己穿这样的衣服只剩下了难以言喻的不合适,但是赤红没有说,他和平时一样,用毛巾随意地去揉搓自己的脸,又将杂乱的头发吹干,踩着拖鞋就看到早就已经整装待发的,穿着一件花衬衫的青绿……
阿尔宙斯,他的品味,真的烂透了。
赤红懒得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他戴上了自己的老搭档,那顶怎么都不会离身的棒球帽,但在戴上的那一刻就被青绿抬手掀开,在那个瞬间赤红甚至想屏住呼吸,这家伙身上的香水味实在是太浓了…!如果每一次去酒吧都要以这样的行头……
十头肯泰罗拉自己,他也不会去了。
赤红这样想到。
顺利吗?也许吧,也许是赤红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波澜,虽然青绿也从来没有想过赤红这个心里只有宝可梦的家伙能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但目前看来大概是顺利的。最起码他顺利把赤红带出了宿舍区的大门,成功给他换掉了那套老土到爆炸的T恤衫与牛仔裤,甚至还在对方的后颈上点上了几滴男士用的香水,即使这个家伙看上去非常厌恶,非常排斥。
拜托,卡洛斯产的香水是很贵的好不好,都够买一百块……不,一千块他的常用肥皂了!
青绿觉得自己满面春风,他总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相当不得了的大事,即使赤红不这么认为,皮卡丘也不这么认为,甚至连同那家伙腰间余下的五个精灵球也有些隐隐躁动,但对青绿来说无所谓。他同赤红肩并着肩,在简单的晚餐过后出现在了早就在几个星期前青绿就已经预定好了目的地——最起码第一印象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算不上太坏。这里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酒吧,也正如洛托姆上能够搜索到的评价,只从外表来看,更像是一家平平无奇的,只在晚上营业的饭馆。它很低调,一如关都的游人对阿罗拉传统木质建筑的传统印象,只有木屋外闪烁的,用几根霓虹灯管编制的门牌说明了这里是一间酒吧。
青绿没有过多犹豫,他拉着赤红的手…尽管他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太情愿,但最起码说不上排斥了,不过好像两个男人在酒吧前牵手是不是显得有些过于奇怪?青绿想着,于是他又从握着赤红的手掌变成了手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现在那么在乎关于“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在乎”赤红的这个问题,最起码在他的潜意识中,明明他应该期待的,是一场来自于阿罗拉美妙夜晚的,与漂亮女郎的完美邂逅……
如果真的会有的话,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丢下赤红就这样去和女郎约会…
但是,真的有吗?
赤红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又想到了什么,只是通过侧脸就已经可以看到那快要咧到耳根的恶心嘴角,但他知道一定没有好事。
老实说,赤红并不讨厌青绿带他来的这个地方,甚至他认为这是青绿大费周章后唯一一个,做出的正确决定。他安抚着皮卡丘的脸,用手掌抚摸过小小宝可梦柔软的背毛,全因这间酒吧并不可以让放在球外的宝可梦进入…赤红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拿出了腰间那颗归属于老搭档的精灵球,本贴着赤红脸颊的小家伙一溜烟便缩回了它本就不喜欢的狭小空间:很多吃饭或者喝酒的地方都会有这样的规定,也许是为了防止某些不负责任的训练家的宝可梦在公共场合失控,也或者是为了最直面的通过对战达成的“宝可梦式”群架而设立的保护防范机制。如果一定要说,那也只剩下肩膀突然少了至少有六公斤重的宝可梦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
这是赤红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建立的第一印象却不差。
赤红并不讨厌酒吧内的氛围,它并不像是自己印象中灯红酒绿的烟花场所。悠扬的管弦乐源自离入口有相当一段距离的主舞台进行演奏,台上雇佣的不是年轻人,而是一些头发花白的爷爷。青绿告诉自己,这也算是这间酒吧的一档特色,并不是说老人会比年轻人更懂艺术,而是他们在这座岛上生活,也需要相对应的就业空间,这里的演奏者大部分都是兼职,不同于一般酒吧的驻唱,这些老人凭借着自己的兴趣,组建着相当灵活的,以当地特色为中心的乐队。会是作为卖点吗?赤红会有这样的疑问,但他得不到青绿的答复。比他更擅长在这样环境中游走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前面,他在吧台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随着酒保递来的,装着柠檬片的玻璃杯,赤红看见青绿转过了身,似是看向自己,又像是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cheers~”
……真受不了他。
青绿选在贴在吧台的卡座,这个家伙总会在这种时候无来由的贴心。他将靠里的,不会接触到陌生人的靠墙位置留给了赤红,虽然赤红也不知道青绿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藏着别样的猎艳心思。酒吧内的灯光很昏暗,悠长的音乐飘入赤红的耳朵,不免有一些昏昏沉沉。他不会喝酒,但也没有那么不解风情的进行推辞,甚至酒保对于酒品的制作,在赤红这个完全外行人的眼中也可以称之为一道新颖且赏心悦目的表演——那些他认识的或是不认识文字的酒瓶,从透明的液体倒入器皿的那个刹那就会变幻出不同的色彩,它们看上去像是魔术,再经过水果与冰块的点缀,这样的饮品比起平日所接触的,更加像是从未见过的艺术品。
赤红看着眼前的酒杯发愣,又被一旁的青绿用手肘捅了又捅他的腰,这个家伙就是这样的,赤红当然知道他在卡洛斯的留学经历……这件事的本身就造就了青绿在生活上拥有着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倍的眼界。他歪过头,对上了青绿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仰着下巴,似乎在示意自己可以喝,并且好像在期许自己…喝下酒水后的反应。
他在小瞧自己吗?
赤红感受到一阵隐隐不爽,他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酒保推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单单只通过色泽,这些粉红色的液体看上去更像是果汁,闻上去的味道也比印象中的酒水多了好几分甜腻。赤红看向了青绿的眼睛,他的目光直直倾洒在自己的身上,伴随灼热,伴随幼稚。
但实际感受,确实是好喝的。
只不过,他似乎忘却了青绿在来之前就给自己的忠告,酒吧中大多出现的酒,往往它们的酒精浓度要比看上去与喝上去的要高上太多,这些酒水的威力全都源于它们的后劲,但似乎毫无经验的赤红早就忘记了这一点,他没有过多地去关注青绿在做什么,因为他要来酒吧做的事赤红没有兴趣,反倒是现在的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被同伴抛弃的买醉人。
可能去勾搭感兴趣的姑娘了……?赤红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好像那样的事情总会成为青绿有事没事就要拿出来堵他嘴的饭后谈资,即使赤红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有什么必要在自己的面前炫耀,甚至现在想起,他还会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烦躁。直到他喝得晕晕乎乎,肢体,脑子,语言能力,全都被酒精泡发得晕晕乎乎,明明赤红没有喝很多,对于嘴中冰冰凉凉液体的最后印象,也停留在了甜滋滋,又带了一丁点儿烫喉的辛辣。
那样的酒入腹就是温润的,它们不像啤酒,天然带着小麦的芳醇,冒着咕噜咕噜果腹的泡泡,也不像葡萄酒,不像清酒……赤红本就是不会喝酒的人,他觉得这样的酒更像是果汁,一杯接着一杯,坏心眼的酒保递给他的也是一杯接着一杯…橙子味的,树莓味的,不同果子的芬芳被一起融入了酒水之中,他喝不出到底有什么端倪,只觉得一旁青绿的声音离自己远了,他整个人也离自己远了,飘飘忽忽好像立在了云端,没过多久就一头砸上了一处绵绵软软的物体——
搞什么啊,怎么这个时候在喊自己的名字。
是青绿吗?赤红也不知道。
他不想呕吐,也没有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好像和正常描述的醉酒有那么一点点区别,人被拖起了,打着颤的步伐跟着架着自己的人从一端走到另一端。赤红开始有些嫌了,有些嫌阿罗拉的传统建筑就是这样的,完全用木头堆砌的建筑,因为原始,因为自然,因为只有凉爽的晚上才营业……!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装空调。即使是在室内,乌泱泱一桌又一桌的食客挤在一起,赤红也只觉得热,只觉得汗流浃背,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到底怎么样了,他扭过头,在一片视线朦朦胧胧中,终于找到了聚焦,终于看清楚了青绿的侧脸。
好像看上去有点焦急。
“你的……嗝。”
金发女郎呢ww
赤红没有问出来,但是他看着青绿的脸在笑。
如果重来一次,青绿的选择目前看来,大概是他不会选择放任赤红一个人喝酒,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个家伙在酒吧这种以杯数为计量收费的场所所对自己的银行卡造成的麻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巨额账单这件事的本身他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向赤红讨要回来……!但目前看来最为严重的,果然还是青绿并不擅长应对喝醉的人。
……与其说是不擅长应对,不如说从小到大的优渥条件,即使他有相当长的旅行经历,但以他现在的阶段,也仅仅只是做到可以照顾好自己的阶段,而对于要怎么照顾一个完全没有自知的大醉鬼,青绿只剩下无尽的头疼与等同的零经验。
不过,凡事都是有第一次的。
哪里有什么金发女郎啊……等清醒过来再来好好感谢本大爷吧?他这么想着,托架着赤红的手臂,将软绵绵的成年男性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大木家的长男可从来没有一次在这样的场所拥有过如此狼狈的局面,虽然青绿承认,今夜的大部分时间,他的目光,他所注视的每一个区域,仿佛都因为赤红的陪伴让他打乱了原定计划的脚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意赤红,仅仅是因为有趣吗,仅仅是因为想要参与他人生中除却旅行与宝可梦图鉴补全外的每一个第一次吗?青绿不知道,不清楚,并且选择了,蒙蔽了自己明明看得清的双眼。
直面心意这件事的本身,太糟了。
他带着赤红离开的样子绝对算不上潇洒,就连信用卡刷下poss机的那一刻的自己,好像也并没有太在意上面显示的金额数目到底是多少,更不用提他这一晚其实根本就没有去搭讪任何一位看上去缺少男伴陪伴的曼妙女郎。
看来要在外面过夜了,虽然他们原本的计划本就是这样安排的。青绿不是没有想过在这个点将赤红拖回联盟安排宿舍的可能性,但好像这个家伙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根本走不远,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难以掩盖泛起层层红晕,迷迷糊糊地抬着头,软软的脸颊靠着青绿的左肩。唯一值得庆幸的也只剩下了他好像还没有完全失去自主意识为青绿造成更大的,肢体上的负担,最起码还知道要自己走。
“喂……赤红。”
“…………咕。”
算了吧,放弃吧,只有傻子才会和醉鬼对话。
从酒吧的大门径直出去,虽然街道上本就有着配套的设施,譬如饭馆,譬如酒店。但在真正进行选择时,青绿还是在酒店的门口停驻了脚步,赤红的状态算不上太好,但他认为这家伙现在需要的或许是一定程度上的醒酒。……即使青绿并不想承认他会担心赤红踏入酒店的那个瞬间,因为环境的转变,会不会造成一瞬的翻江倒海…是在逃避未来可能会发生的责任吗,他想大概是的。那样的思想斗争做的时间不算太久,男人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拍着赤红的脸,青绿低下头,他小声问着赤红,鼻息浅浅与对方粗重的呼吸勾勒在一起,连同空气里都好像弥漫着一股,青绿不讨厌的,酒的香醇。
“我想带你走一下,……算了,你也不许有意见。”
“如果要吐的话,我会带你去可以吐的地方…喂。”
“……不会。”
这到底是有意识还是没有意识啊!
“……我可以,要去海边吗。”
“…………。你真的是。”
败给你了。
青绿很喜欢阿罗拉的夜晚,在这个南方的岛国,白日骄阳退却后的余温对他来说正正好好。所以他不排斥在晚上来到海边,纵然远处吹来的海风绝对不足以称得上是凉爽,但带着微微湿润的咸腥阵风比起空调打出的冷风会更令人舒适。
他曾设想过很多次和赤红一起在海边漫步的场景,虽然他们并不是没有在晚上出现在阿罗拉的海滩过,但那样的情况多半源自于经过时间计算后得出的,要捕获宝可梦而进行的行动……谁还会有在和野生宝可梦战斗完还有闲情逸致看晚上的大海啊!!更何况赤红本身就是一个毫无情调且绝对不会被自己的浪漫因子影响半分的,在这件事上异常坚守本心的无趣男人……!
……真是想想就觉得火大,一想到明明这么重要的第一次居然是在赤红醉酒时进行了实现,好像更火大了。
…咦。
第一次。
青绿拖着还是一步一拖的赤红,他本来就走得很慢,运动鞋在踏上沙砾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软绵绵的地面拖慢了原有的步伐,更不用说他现在拖着的,是一个好像完全没意识但貌似听得懂自己和话的……
醉鬼。
海不会变,风不会变,连同眼前的这片景色,其实只要他们想,随时都可以来,其实也不会变。青绿眨了眨眼,他看向了低着头的赤红…喂,这个家伙,不会是睡着了吧?他试探性地向前走,又看得见对方脚步蹒跚,像是有零星意识,又好像听得懂自己的话,但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就已经紧紧闭着,似是那传达到赤红脑中最后的一道指令做出的决策,那就是他对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
有一瞬间青绿真的想把这个家伙丢进海里,但向来素质很不错的他没有这么干,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麻,可能因为同一个姿势保持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于是青绿决定就站在这里,站在已经深处深夜的,无人光顾的漂亮海滩——明明已经得到了人工的开发,在白天人满为患的度假区,也只有到了夜深人静处才能看到这样的风景。青绿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夜里的风来的总是没有什么规律,即使青绿喝得也不算太少,但他觉得自己已完全获得清明。
但赤红呢。
青绿不知道。
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安静,但这样的安静和自己所认识到的赤红的每一个瞬间都不一样。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起玩耍,一起睡觉,一起比拼。以自己为主导的每一次对战总是闹得鸡飞狗跳,即使看上去像是青绿自己言语上的独角戏,但每一场华丽的对战,因为有了赤红,所以才能落得完满。
这家伙。
原来也有那么“安静”的时候。
安静地靠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地晕晕乎乎,安静地……自己还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会在想今天的经历吗,会在想还没有录入图鉴的究极异兽吗……不,如果这个时候,他的梦境中还是宝可梦,那么青绿绝对不会原谅他。
今天自己很辛苦,虽然好像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照顾赤红的行为,但现在的自己也很辛苦。
“如果你的梦,没有本大爷的参与,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青绿歪过头,他没有看向赤红,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得轻飘飘,没有指望赤红听见,没有指望他们的宝可梦听见,能听见的或许只有天地,海浪,沙滩。
“我说,赤。”
那就是一个瞬间的事。
如果和醉鬼较真,那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大笨蛋,但是。
青绿突然拉近了自己和赤红的距离,虽然他们本身就已经挨得很近,他低下头,钻进了帽檐掩盖下的一片小小阴影——月光总是比不上日光明亮的,仅仅只是透着点点月亮与星,能够看到的也只有眼前那么小小一片。但对青绿来说够了,这样已经足够了——在看到赤红依旧闭着双眼的那个瞬间,他搂紧了对方的肩膀,直挺的鼻梁划过赤红的脸颊,在唇瓣即将触碰上的那一刻,青绿还是闻到了酒的味道,伴随着赤红身上,被自己喷上的已经挥发半数的男士香水,以及那家伙本有的,皂角香的气味混合在一起,随着微微海风,钻进了青绿的心里。
“……。真过分啊,赤。”
最起码,这样的第一次,这样不好吧。
“本大爷……。”
“我才不要亲一个醉鬼。”
…………。
“绿。”
他们还是离得很近,近到赤红在眼睛睁开的那个瞬间,青绿好像看到了那家伙好像刚刚从梦中抽回思绪后的,眼底氤氲的层层水汽,那些晶莹构建成了一层小小屏障,那不是眼泪,但也一下又一下,随着时间的流逝,深深刻进了青绿的眼中。
“如果说。”
“……我没有醉呢。”
……我到底
“你到底。”
在期待。
“……在期待什么啊!!!!!”
如果重来十遍,一百遍,一千遍。青绿一定要好好问赤红,你到底哪里打听来的金发女郎,然后狠狠勾搭,狠狠让赤红一个人买醉,狠狠把他丢在酒吧……!自己潇潇洒洒去和所谓的金发女郎一起去潇洒…!
太丢人了……
青绿深吸一口气,他快速拉开了自己和赤红的距离,他的脑子已经没有办法处理这个家伙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不,这句话本身的冲击对于同样脑子也不太清醒的自己…无疑就是重击!!故意的吗!这个家伙!青绿仰着下巴,在这么一个瞬间他总想着放手算了!让这个家伙自己倒在沙滩上,第二天醒来再来找自己算了!但很明显,青绿的四肢好像不是这么想的,他搂着赤红的那只手收缩地更紧,像是要把对方按进自己的怀里。这算什么,自己又想做什么,他和赤红,他们两个除却幼驯染,除却劲敌……
又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青绿当然想过,但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捅破这层纸的时机。
“那青绿前辈为什么还要去找……”
“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说!”
明明自己……
从来都没有什么金发女郎!!!
……明明只是…只是。
青绿有些心虚地看了赤红一眼,这个家伙的帽子还是压得低低,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同样是这样的一顶可恨的帽子,他确认不了赤红现在的表情,甚至他不知道这个家伙的眼睛。
到底还会不会像刚刚那样看着自己。
他想过一万种告诉赤红,自己好像并不想和他仅仅只止步于现在关系的可能性,但是唯独醉酒,是最不正式,最显得儿戏的那一种可能。从小自信到大的大木青绿,他甚至没有百分之一百的自信,在接着酒劲向赤红表露心意的下一刻,万一得到了这个迟钝家伙的自我过滤,下一次自己还有没有向他说出口的勇气。
喜欢一个人。
本来就是这么麻烦的事。
青绿觉得自己有点讨厌赤红了。
青绿抿着嘴,他再一次低下头,仿佛那顶帽子底下本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会面对什么,甚至连自己该不该相信赤红的话都应该画下一个小小的问号。
也许最坏的打算,只是赤红这个家伙的梦话,但就算是梦话…。
这个家伙的梦境,自己也参与了。
他抬起了赤红的帽子,压在帽檐底下乱糟糟的头发,随着海风轻轻吹,杂乱的绒毛飞扬在半夜的,阿罗拉的夜里。青绿俯下身,朝着赤红的脸颊印下了。
他们的第一个吻。
这到底是一场梦境吗,没人知道,没人愿意在这样的梦境中醒来。随之而后所发生的一切明明看似可控,但喷涌而出的隐秘心情似开阀的潮水、纵使克制、纵使隐忍,但青绿似乎还是看到了在双唇触碰肌肤的瞬间。
他看见了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嘴角似乎漾起了浅浅的一抹笑。
-
当晓月将沉,天边露出第一道微微亮的晨曦光芒时,赤红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后的自己又经历了什么,他的记忆似乎晕晕乎乎只停留在了从酒吧坐下后的某一刻——果酒的味道非常好喝,但同样也是那样让人沉醉的甜味,似乎让本就是新手的自己一发不可收拾…事后要和青绿道歉吗,赤红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的帽子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青绿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在标准间的另一张床上被白色被子完全包裹住的被子团一起一伏。赤红想,大概昨天这个家伙照顾自己累坏了…虽然周末好像也有对战树的工作,但在很早的时候青绿就已经提出了今天要休业请假,但赤红并不认为青绿原本计划的休假是现在在床上和自己的劲敌大睡特睡。
赤红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真实的梦。
梦中有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黑色大海,远处只有零星点点的漂亮星光,那样的光芒只能照得见自己脚下的路。
……还有青绿的脸。
这场梦实在是太过冗长,又太过真实,阿罗拉夏日的海风划过他的脸,划过他和青绿紧挨着的肩膀,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甚至在那个家伙笑着打趣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时,飘飘然的赤红还可以正儿八经回他一句自己没有醉。他不知道青绿要做什么,只知道他们挨得实在是太紧了,仿佛这样暧昧的气息因为燥热的空气被拉得更近,直到赤红看到了青绿放大的脸,看见了自己被扬起的帽子,以及感受到了脸颊上的一片温热。
于是。
梦醒了。
赤红睁大双眼,他的目光还是注视着闷着头呼呼大睡的青绿,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覆盖上了侧脸的皮肤,他用手掌触碰,用指尖抚摸,那样真实的、唇瓣印过脸颊的感觉,仿佛就不像是一场梦。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如果是梦。
绿。
赤红眨眨眼,他走下床,坐到了青绿的床边。
如果是梦。
也不太想醒来。
【绿赤】春日信笺
青绿x赤红 游戏背景
时间线在火叶
全文4.8k
大量捏造注意,ooc是我的
summary:赤红的春日来信。
-
青绿开始了一段一个人的旅行。
这段旅行很枯燥,很漫长,甚至可以称之为漫无目的。纵然这样的没有任何规划的旅行绝对称不上符合青绿一贯的个人美学,但却配得上这次旅程的起始就为一时兴起。
再更早一些的时候,仅仅只夺得“五分钟关都冠军”的大木青绿受到了石英联盟的邀请,那封盖着邮戳的信件被送到了大木研究所的邮箱,但在本人签收后的那一刻,青绿选择将那封邮件收起,他没有立马将这封邮件拆开,而是将它原封不动地放进了房间里最底下抽屉的最底层。他没......
青绿x赤红 游戏背景
时间线在火叶
全文4.8k
大量捏造注意,ooc是我的
summary:赤红的春日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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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绿开始了一段一个人的旅行。
这段旅行很枯燥,很漫长,甚至可以称之为漫无目的。纵然这样的没有任何规划的旅行绝对称不上符合青绿一贯的个人美学,但却配得上这次旅程的起始就为一时兴起。
再更早一些的时候,仅仅只夺得“五分钟关都冠军”的大木青绿受到了石英联盟的邀请,那封盖着邮戳的信件被送到了大木研究所的邮箱,但在本人签收后的那一刻,青绿选择将那封邮件收起,他没有立马将这封邮件拆开,而是将它原封不动地放进了房间里最底下抽屉的最底层。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联盟已经将邀请他去工作的信件寄到了家里,也早就在获得所谓“冠军”之后就已经与渡进行过了单方面的会谈:关都从来没有一次,在同一天、出现过两个“冠军”。按照联盟的规定,他们应该前往联盟继任关乎于整个石英联盟的工作,即使青绿并不知道工作的具体内容,但在年长者的笑意中,他能读懂的、是这份工作内容即使是联盟所制定派发,但也有商量与转圜的余地。
并且,出自于渡自己的私心,他认为那么年轻的孩子,暂时可以不用被联盟束缚住脚步。
是吗。
青绿不知道,同样的话渡有没有原封不动地告诉同为……不,理应是关都真正的冠军。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赤红了,不过,也正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青绿才可以如此笃定的认为赤红那个家伙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受渡向他提出的邀请——不如说在青绿现有的印象中,赤红似乎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会被规则束缚,不会被世俗束缚,即使曾经的他看上去相当普通。……青绿总觉得哪里好像错了,他对赤红的印象在这一年的旅途中在潜移默化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但那样的变化,不是仅仅出自于,他打败了自己,从而成为了关都的“冠军”。
到底是哪一步开始不对了呢?青绿自己也不知道,即使是一向张扬又自信的自己,也绝对没有足够的勇气在落败且接受了爷爷的教诲后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踏上属于他的旅途——虽然青绿一点都不想承认,在被赤红打败后的他确实经历了一场漫长的低谷期,他尝试调理,尝试对自己的失败进行妥协,却在自己的房间的窗户外,看见对门从未亮起的明灯时,又会感到一阵无来由的窝火。
可确实,赤红就是拥有比自己更心安理得去迈出下一步的理由。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偶尔也会想到那封从联盟寄来的信,但是青绿没有将那封信从抽屉最底部抽出,他不想去看,不想面对,分明自己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分明自己已经在联盟中获得了前辈们的认可,但那份从心底滋生的不甘让一向对自己自信的男孩第一次出现了胆怯的念头。青绿睡不着,他穿着睡衣,蹑手蹑脚的从自己房间走出,趁着夜色光着脚小心地下了楼。他不想让爷爷感到担心,也不想挨姐姐的教训,虽然那些也只不过是最无关紧要的,十二岁的孩子现在应该进行睡眠,而不是冒着感冒的风险半夜在客厅里乱晃。
青绿不知道自己到底抱有的是什么样的心理,他从玄关拿走了钥匙,小心翼翼打开了那扇随时都可能发出巨响的铁门,他的目的并不是出门,况且现在自己的样子也不适合出门,他唯一想做的只有再一次打开那个信箱,青绿想再确认一次,联盟是不是只给自己寄了这样一封信。如果还有更多,如果还有劝说与挽留……虽然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今后要去石英联盟任职的准备,但如果可以对他表示更多的惜才,或许青绿也不会选择在比赛的结束后进入一段漫长的空窗期,甚至会得以的在石英联盟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明明这样的人生也很不错。
但是信箱里他再也没有找到同样盖着联盟邮戳的信件,唯一能够对他产生慰藉的,是那个冰冷的铁箱也不完全是空空如也,青绿借着月光,找到了别的东西。
那是一张来自七岛的明信片。
这张明信片很普通,上面记录着七岛的自然风光以及这套明信片所发行的日期,青绿将这张明信片转了个面,他看到了上面比起发行日期外日子更于现在临近的邮戳,上面记录着这张明信片所寄出的事件,地点,以及在空白处所填写的,自己家的住址。除此以外,青绿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张明信片寄出人的其他任何信息。但非常不凑巧的是,单单只凭这些内容,也足矣青绿去推断这样的恶作剧是何人所为,这样蹩脚又幼稚的字迹他太过熟悉了,一笔一划,板板正正,暴露着这个家伙其实并不是太擅长书写比假名笔画更加复杂的汉字——如果不是赤红,他想不出到底还能是谁。
搞什么,这是在挑衅吗?
所有旅行的起始,往往都源自平凡,源自一件再也微不足道的事,不管对谁来说都逃不出这样的定理。青绿告别了姐姐,告别了爷爷,他同十一岁那年离开真新镇时一样,带着比同龄人出门旅行更轻便的包裹与更多的钱,以及不同往日的,他经过一年时间沉淀而建立起与他有所羁绊且精挑细选的六位搭档,踏上了这条没头没尾的旅程。他将目的地定在了七岛,定在了这张明信片发行的邮局,虽然这样看起来相当自欺欺人。邮件进行投递,纷发,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时间,而现在前去七岛的自己有很大的几率会使这场拥有目的性的旅程彻底落空。
但那又怎么样,无所谓。
当大比鸟跃上蓝天,青绿眼前一片独属常青森林的飒飒绿叶染成了秋日的火红,他同他的伙伴与天际驰骋,但内心惘然却有些看不清脚下遍染金色的路。
释怀了吗?大概吧,当他询问到寄出这张明信片的主人还没有离得太远的那一刻,仿佛曾经一前一后的身影在此时进行了置换,虽然青绿一点都不想承认他是在追逐赤红的影子——他们不该是这样的,但目前看来像极了是青绿的一厢情愿,可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对等关系。他想向赤红发起挑战,想再一次面对对方的成长,即使他们面前的并不是冠军这座大山,源于青绿内心本能的对战斗的渴求,也在驱使他再去见赤红一面。
会失望吗?答案是否定的。
那件火红的马甲与从来都没有改变的棒球帽,永远都没有办法融入七岛那一片蔚蓝的海岸线,赤红实在是太容易去寻找了,该归功于这个男孩一贯算不上好的衣品吗?那青绿觉得还真是谢天谢地。在这个相机与手机照相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只是通过描述,青绿就可以很容易的找到赤红所在的地方。他站在海边,眺望着关都仅有的,也是生活在内陆的他们所从来没有见过的海天一色——
来对战吧。
青绿对着赤红说,对着自己说,他看见对方转过了身,合起了手中那块小小的,同衣服一样火红色机械,他的旅途从未停止,一如爷爷交给他们两个的宝可梦图鉴,从最初的数量从外拓宽,一如他们的旅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止尽。
他看见赤红从腰间拿出了一颗精灵球,伴随而来的是皮卡丘跃下对方的肩头,黄色的可爱生物一改平日模样朝着自己方向风驰电掣——他们的对战本就是这样的,本就是能让青绿感受到激情,感受到热血沸腾,感受到成为训练家后,最直观的对于胜利的定义的……青绿觉得自己不应该失落,不应该颓废,他们同往常一样战斗,扭打,最后那张塞在裤兜最里侧的明信片被青绿翻出,他笑着看着赤红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以及对方身后已经缓缓落下的暗色夕阳。
“想见本大爷的话,你应该再坦诚一些嘛。”
赤红没有回答,只是留给了青绿一个浅浅的笑,青绿也没有想到,这次七岛之行,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赤红。
赤红这算是什么意思?
和他在七岛的见面,仿佛是青绿在彷徨期做得一夜幻梦,他当然知道所见,所触碰,以及那张绝对不会撒谎的明信片,与自己伙伴在宝可梦中心接受对战后治疗时的笑与泪……他所经历的全部都是真实,但那张明信片就好像是一个开始,又好像是一个诅咒。当青绿怀揣前往联盟工作就是属于自己新生活的开端之时,他又收到了第二张,第三张来自赤红寄给他的明信片,但这一次却是再也找不到赤红的踪迹。
青绿没有立刻进行他的下一段的旅程,那一次七岛的会面,就像是一颗无形的定心丸,但非常可惜的是,当青绿抽屉中来自赤红的明信片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的数量时,他想渡提出了自己想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休假:虽然他本来就已经做好了,即使渡不同意自己也会一意孤行的打算,青绿计划得很不错,他总觉得自己还可以找到赤红,还可以像是在七岛一样,和他进行较量,进行对战,到底是自己在联盟时的磨炼更加出彩,还是赤红一昧逃避联盟的工作选择旅行时的历练更为出众——青绿翘首以盼,他拿着那张从邮箱内找到的,日期离现在最近的一张明信片,他再一次踏上了旅途,再一次飞向广阔的蓝天,但青绿从未意识到,是自己太久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没有看到外界的景色。
甚至连心底的声音,好像都已经听不到了。
“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啊、您的意思是那位已经失踪了两年多的冠军吗?!我对他确实有那么一些印象,但最近没有看见过他呢,请问您找他是……”
青绿收回手中的,盖着紫苑镇邮戳的明信片,他朝邮局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并且在支付了紫苑镇新推出的、庆祝关都电台竣工的纪念明信片的费用后,装进腰包后走出了邮局。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多少次跑空,且经历了多少次的失落。青绿低下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明信片上盖着的,从紫苑镇寄出,且时间停留在一周之前的新鲜邮戳。而信件背面所印着的,是与现在的邮局发售截然不同的,还印着宝可梦塔的纪念图案。
这是一段非常枯燥的旅程,他以真新镇为起点,以不知名的某一处为结束。因为没有规划,没有实质性的目的,青绿早就应该知道的,当151种图鉴被赤红完完整整交递到爷爷手中时,他的关注点就不应该是这个又一次比自己先一步完成图鉴的可恨家伙到底有没有去接受联盟的邀请正式成为石英联盟的一份子,这一次又想钻牛角尖的自己,甚至连同赤红的行踪,他也抓不住了。
生活复常,工作复常,他的一日又一日,从回到常青市开始,就是由联盟的工作构建,是由于宝可梦的羁绊构建,在这样每一天都相同但又不同的日子中,青绿对长辈露出笑靥,对后辈予以张扬指点,又对联盟真正需要他的地方表以地方馆主…不,应该说是一个合格训练家应该有的敬畏。
但是,从七岛回到这里的两年,青绿好像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干的是什么。
那些思绪,那些情感,同一封又一封来自远处的信相连,它们没有规律,时间,地点,每一次寄来的地方都不慎相同,但在落款处又无疑写着的都是同一个人的姓名,以及以青绿对那个人的熟悉,他绝对不会认错的蹩脚笔迹。
赤红。
这个家伙,是心安理得的丢掉自己去安心旅行了吗?
青绿开始会看着赤红临走之前交付给爷爷的图鉴发呆,那个用机械承载的,记录着赤红足迹的图鉴,与那一封封的信笺,仿佛成为了关都冠军唯一的存在证明。
这不对吧,赤红。
青绿不是没有尝试与赤红进行联系,且令人感受到可气的是,这个家伙也从来都没有对外界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断联,即使那通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公共电话从来拨通的只有在花子阿姨家中的座机,他寥寥数语,不会谈及自己的冒险,不会谈及现今的旅途。仿佛电话与明信片的用处,全部都是用来告知自己的亲朋好友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只不过他想与世隔绝,他不想接触这个太过复杂的,以自身没有办法适应的世界。
“很令人生气,对吧。”
青绿曾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的后辈说。
青绿与来自城都挑战者的对战约在每一周的周日晚上,他欣赏这个从石英高原另一端到来的后辈,但也同样不想承认,青绿的确在阿响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赤红的影子——那样身影的重叠,当然不是性格或是外貌,而是对于宝可梦的喜爱,对于宝可梦的执着,即使一开始旅行的意义并不明确,但绝不是为了所谓的“冠军”。
但是,经过旅行重重试炼的他(他们),终究会站在自己面前,终究会说出,我的梦想是成为冠军,这样他人看来荒唐,但对阿响与赤红来说,绝非空谈的话。
“我……。”
“我很想他。”
“如果你可以见到他的话。”
“我一定会把青绿前辈的心意传递给赤红前辈的!”
“喂,喂,等一下!本大爷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吧?!”
青绿笑着朝阿响摆了摆手,他目送着后辈告别了自己,离开了常青市,他即将面对的,是全新的冒险,全新的挑战,全新的旅途。他看着阿响的身影渐行渐远,又将手中的精灵球抛掷到前方,青绿走近,他抚过大比鸟身上的绒毛,一脚横跨到宝可梦的身上,并发出一道飞向远方的指令。
青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听到心中最初的声音。
他看着口袋中拿出的,一封又一封的信笺,青绿的目光注视着第一百五十一张明信片上的内容,它的表面印刷着白银山巍峨的皑皑白雪,背面则盖着属于白银山山脚下邮局所盖下的邮戳。青绿迎着暖风,向着蓝天,奔去了年轻训练家心中所想,但不一定是正确的。
起始之地。
大木青绿糟糕的昨天
学园pa 宝可梦高中
全文2w出头
感谢每一个看完的人
Summary:青绿早晨醒来后发现自己与赤红正在交往,但他完全不记得这回事。随即他发现,他似乎失去了昨天整整一天的记忆。
有个说法叫运气守恒,对吧?
头疼…
有个声音一直滴滴滴在响,由远及近,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架势,停不下来的噪声让脑袋一突一突的疼,在耐心到达极限之前,青绿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枕边的手机。
按掉闹钟的瞬间,刺痛从指尖传到了大脑。
…痛!全身都在痛!
青绿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视线清晰的瞬间就看到了手上贴着的好几个创可贴和......
学园pa 宝可梦高中
全文2w出头
感谢每一个看完的人
Summary:青绿早晨醒来后发现自己与赤红正在交往,但他完全不记得这回事。随即他发现,他似乎失去了昨天整整一天的记忆。
有个说法叫运气守恒,对吧?
头疼…
有个声音一直滴滴滴在响,由远及近,一点也没停下来的架势,停不下来的噪声让脑袋一突一突的疼,在耐心到达极限之前,青绿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枕边的手机。
按掉闹钟的瞬间,刺痛从指尖传到了大脑。
…痛!全身都在痛!
青绿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视线清晰的瞬间就看到了手上贴着的好几个创可贴和缠至手腕的绷带。
视线边缘有白色的布料,青绿往头上摸去,摸到缠得厚厚的一圈绷带,低头一看,全身好几处都缠了绷带裹着纱布,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纱布后渗出暗红色。
随着清醒后意识的回归,各感官恢复工作,疼痛感从全身袭来的同时,青绿还在自己身上闻到好大一股酒臭味。
“这什么情况…”
试图整理记忆以理清现状的青绿在数分钟后向头痛投降,手机响起叮咚的一声提示音,青绿瞟了一眼——
LINE有99条以上的未读消息,邮箱里要少一点,但也有着数量绝不正常的未读邮件。而刚刚的叮咚声,是收到一封新邮件的提示。
【我已经到学校了,皮卡丘今天也很可爱。
叶子说已经在你家门口等你了,
快出门吧,今天可不能再迟到了。
from 赤】
附件是一张学校宝可梦培养屋的皮卡丘抱着食物看向镜头的照片。
手机振动一下,最新的一条消息来自叶子。
【我说你啊,不会还没有起床吧??】
“糟了...”
青绿看了眼时间,匆忙起身,跌跌撞撞滚下床的同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制服——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来不及多想,青绿冲进了浴室。
十几分钟后,青绿黑着脸打开家门,门外是不耐烦地敲着手机的叶子。
“你终于起来了?快走啦,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钟?”
叶子拉着他出门,又皱着眉头回头瞧他一眼,
“你看上去糟透了,昨晚熬到几点?”
青绿试图回忆,无奈地发现自己对昨晚睡前的事已经全无记忆,他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完全不记得。”
他不仅仅是看起来糟透了,事实上,青绿感觉这大概是自己近几年来最糟糕的一个早上,他很少被迫在十分钟内完成冲澡洗漱,外加站在镜子前看到的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划伤,有些结痂了,有些还在流血,还有最痛的脑袋上的伤——感觉已经鼓了一个大包。他简单给自己重新包扎了下,担心会有残留的酒味还喷了些香水。
然而直到他出门,直到和叶子一起匆匆赶到学校,他也没能想起来自己昨天究竟做了什么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而叶子见到青绿头上的绷带也没惊讶,甚至没有任何疑惑,反倒是吸了吸鼻子,问他是不是喷了新的香水。
“在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
“哈?说什么呢”
没等叶子说话,上课铃就响了,两人只得匆匆跑着赶往各自的教室。
运气好,老师还没到。
青绿松了口气,走进教室。刚进门,青绿就感到气氛不对劲,全班的眼神好像一瞬间聚集到他身上。
“稍微迟到一会儿很稀奇吗…”
青绿嘟囔着走回自己的座位,前桌的阿驯腾的转过头来,
“青绿,恭喜你啦,这么多年总算修成正果了啊~”
“你说什么傻话呢?”
“害,少来,大家都看到了,你们的官宣推,想不到青绿你这家伙还是很懂浪漫的嘛!”
“??”
听到一半青绿就觉得不对劲,什么推?谁们?官宣啥?他把手机拿出来,手机自刚才为止还时不时有新消息发来,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青绿颤抖着点开推特,消息红点刺痛着眼睛。
来自四面八方亲友的点赞与转推,数不清的调侃与祝福,那一切都来源是——
【今后也请多指教 @赤】
配图是满天烟火下两只牵在一起的手。
这这这…
“这啥玩意啊!!!”
老师及时地走了进来,瞥了青绿一眼,青绿把嗓子眼里的惊叫咽下去一半。班里安静下来,阿驯吐吐舌头转回了身。
老师开始讲课,青绿这时候可已经完全没听课的心思了。他竖起书本假装在看书,接着低下头继续看推。那推是自己发的——尽管自己完全没有记忆——当他点进赤红的主页时,早有预料却还是惊悚地看到他的主页第一条,一条内容差不多的推,同样附着那张烟花下牵手的照片。
大脑一片空白,各种意义上的一片空白。
青绿深吸口气,又点开了邮箱。赤红到现在比起社交软件都更习惯用邮件,青绿点进他早上收到的那封来自赤红的邮件,犹豫了一秒,向上滑去看未读邮件。
【早上好】
这是他早晨发过来的信息。他们没有每天互相邮件道早安晚安的习惯,一般没事的时候也不会特意发邮件联系,毕竟经常见面,住的也很近,像现在这样早安的问候,简直就像是…恋人一样。青绿在心里努力挤出那个词,感到胸口在尖叫。
再往上似乎还有邮件记录,青绿向上划去。
“**”
在看到昨晚自己和发小的聊天记录以及互道晚安后没绷住,青绿小声地爆了句卡洛斯粗口——也许没那么小声,周围几个同学回头看了他几眼。
【不过我们居然就这么顺理成章确认彼此心意还在一起了,现在想想有点不可思议啊】
【这么看来我今天还是比较幸运的】
科技的力量真是伟大,要不是有记录,青绿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和赤红说了这种话。赤红早上给他发了两封邮件,他现在还没回复。但此刻的青绿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发小了,他感觉世界在一觉醒来后仿佛都天翻地覆,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后,他发现一丝违和。
星期二?青绿在心中腹诽了一阵,昨天应该还是周末对吧?但今天确实是…青绿又一次确认手机,星期二。
咯噔,好像一切瞬间有了解释。
青绿缓缓捂住脑袋,趴在课桌上无声尖叫。
我失去了一整天的记忆吗?!
铃声响起,意味着本堂考试结束。阿响走出教室的时候还在想,这次一定没问题,毕竟这次的考试集合了朋友们的努力。前段时间克里斯帮他补习了那么久,小银每天还在电话里不遗余力地督促他,昨天琴音还和他一起做法烧香祈祷,什么方法都用过了,这次考试一定没问题
抬头正遇上等在考场门口的青绿。
“绿前辈,这么巧?”
“不巧,”
青绿最后划了两下手机,息屏,
“我在等你。”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也没用。重要的是要搞清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抛开和赤…的事不谈,平白无故丢掉一天的记忆也不是小事,更何况疑点还那么多,缠着绷带的脑袋现在都在痛。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却仿佛置身事外的感觉让人难以接受。
青绿先是旁敲侧击地问了阿驯。阿驯指着风纪委员记录板——阿驯是校风纪委员,而且恰好是个对迟到缺勤特别认真的风纪委员——上面青绿、赤红、阿响三人的迟到记录,调侃着说青绿君的全勤可是已经没了,但是看在你好事刚成的份上就不罚钱了。
看前桌好像真不知道更多,青绿当机立断去堵自己的后辈。
青绿、 赤红还有叶子一般是一起上学的,有时候他们其中一人要培育屋值日或者别的什么事都时候,剩下两人就一起去上课。他今早居然都没反应过来,按理来说周一是叶子值日的。
…虽然不是重点,但自己坚持一年多的全勤无迟到无早退居然莫名其妙就没了。
青绿不爽地啧了啧,刚要开口。
“琴音说今天不宜和超倒霉的人接触,会传染的!失陪,绿前辈——”
“等等!”
青绿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正要溜走的阿响的衣领。
“前辈,我下午还有考试,再考不好的话小银会杀了我的”
阿响苦着脸,求饶般看向青绿。
“先不提什么传染的无稽之谈,”青绿指指自己,“我?超倒霉?为什么?”
一瞬间,阿响露出了一副“还用我说吗”的表情,这孩子,以前应该会更乖点才对?
“至少昨天就我看来,前辈的倒霉程度可谓是相当…”
阿响比划了个手势,“相当惊人。”
青绿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昨天我们早上应该见过面吧?”
阿响愣了愣,“当然?”
“全部讲一遍给我听吧,”青绿确认了下,“你上午应该没考试了,对吧?”
“没有是没有啦,但是昨天的时候赤前辈也在场,你去找他不是更方便吗?”
“不行,现在还不行”
青绿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在搞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之前,他还没办法和赤见面。
见阿响还有点犹豫,青绿咬了咬牙,
“PTCG,”青绿说,“我收藏的宝可梦卡牌,随你挑三张。”
阿响的眼睛嗖的亮了起来,似乎一瞬间将考试什么的都抛到了脑后。
“三张?!绿前辈的收藏,任意选吗?”
青绿咬着牙,点了点头。
“好耶!”阿响欢呼的样子让青绿担心他会不会真的已经把考试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昨天早上的时候我迟到了,”阿响回忆到,“所以我惯例去翻墙,然后,没想到的是,遇到了你和赤前辈。”
“惯例”这个词让青绿皱了皱眉,继续听下去。
阿响回忆,早上他看着学校紧闭的大门,于是拐了个弯去往迟到专用的,只有少部分迟到专业户知道的围墙。路上却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青绿和赤红。
“反正都已经迟到了,干脆跟我一起翻墙过去吧?运气好的话就不会被发现记名了。”
也许是因为两人都有着难能可贵的全勤记录,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跟着阿响一起走了。
“这面墙?我没记错的话,背后是半个月前新种的荆棘丛?”
“对,就是为了防止学生翻墙。”
阿响娴熟地几步翻上不算太高的墙,骑在正中央,对下面两位挥挥手,
“但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火球鼠跟我可是最好的搭档!”
见前辈们蹙眉,阿响又接着解释,
“我拜托火球鼠把这个位置的荆棘稍~微烧掉了一些,外面看不出来,但只要用力跳出去就不会碰到荆棘啦!”
拗不过阿响希冀的眼神,赤红和青绿也翻上围墙,墙确实不高,相当容易翻,可想而知以前为多少迟到或者逃课的学生提供了便利。
“就在那里,”阿响指着荆棘丛中的一个缺口,“朝着那里跳过去就能安全——”
阿响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大树上突然传来“卟伊”一声。
阿响睁大眼睛,注意到一根腕粗的枝条正砸下来,落点正是青绿,
“前辈小心——”
赤红似乎比他还早注意到,在那枝条砸到青绿之前,赤红挥手,稳稳截住那不算细、肯定也不轻的树枝,但二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惊愕地看着青绿从墙上溜了下去——或者说,扑了出去。刹那便消失在二人面前,下面的荆棘丛传来噗的一声。
“对,就是这个地方”
阿响指指围墙里,荆棘丛明显损毁的一块。荆棘丛似乎被压坏了,又因为拉扯修剪七零八落散了一地,青绿胆战心惊地看着狰狞的荆棘丛,又后怕地抱了抱手臂。
“我身上这些伤就是从这来的?”
阿响点点头,
“当时我们都吓坏了。”
“绿!”
青绿在被压垮的荆棘丛中沉默了几秒,听到赤红的呼唤后才有了动作,一双手缓缓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只被护在怀里,没怎么被伤到的伊布。随后青绿整个人挣扎着从一片狼藉的荆棘丛中站了起来,扯到头发的时候还吃痛地惊呼一声。
“伊布!”阿响眨眨眼睛,看着青绿怀里的伊布,“看上去年龄还很小,是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
青绿把伊布递给阿响,自己则在赤红的帮助下从荆棘中出来,衣角在荆棘的拉扯下又撕拉一声,开了个角。直到青绿脱离荆棘丛好好地站在地上,赤红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那只伊布应该是野生伊布,不知怎么上了树,又不知怎么从树上掉了下来,断裂的树枝正好砸向青绿的头,掉落的伊布正好掉在青绿面前。
…这真是非常巧。
提到昨天,阿响又一次认错般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提议去翻墙才会让前辈受伤的。”
“呃,不是你的错啦,而且要是当时我们不在那,那只伊布就危险了不是吗?”
但是等一下,青绿指出:“我们如果是翻墙进来的,为什么还是被记迟到丢全勤了?”
“因为我们发出的骚动吸引了保安,”阿响老老实实,“赤前辈把伊布和应付保安都交给了我,先带绿前辈去了医务室。”
“…好吧。”青绿扶额,“明明这墙也没多高,还有荆棘缓冲,摔到头居然这么疼。”
“头上的绷带?那个是昨天早上就有的。”阿响指了指头,“一见到绿前辈就看到了,我没问所以也不知道原因,赤前辈肯定知道,就是因为伤上加伤他才那么担心。”
阿响补充一句,“绿前辈昨天运气相当差,当然不止这个,你还遇到了不少别的倒霉事,虽然都是事后听说,但真是叹为观止…”
“那么到这里就可以了,你能回去了”
“诶?这就行了吗?”
“你下午还有考试吧?占用你太久也不好。PTCG的话,就考完试到我房间来挑吧。”
“绿前辈…!”阿响大为感动,“但是不让我做点什么的话,那三张卡我拿着都会感觉良心不安的”
“别在意啦”青绿大度地摆摆手,
末了,阿响没忍住问道“但是为什么前辈你要问我这些事呢?这明明都是你自己的经历吧?”
“咦?”青绿疑惑,“我记得我说过会让你任挑三张卡牌来着?”
阿响虎躯一震,从神色淡然眼底却暗潮汹涌的前辈身上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瞬间他明白了那三张作为报酬的卡牌还有更深的封口意味。
“那我先走了,绿前辈!”阿响说完以后,彻底发挥rpg主人公沉默寡言的品质,一声不吭,绝口不再提刚刚的疑问。
临近中午,青绿给赤红发了消息,中午轮到他值日,所以不能一起吃饭了。这倒是完完全全的事实,也算是一件幸事,他们平时一直一起吃午饭,因此赤红也清楚他值日的日子确实是在今天。编辑消息时青绿犹豫了半天,毕竟他不知道,在当前两人“恋人“的关系下该用怎样的语气,删删减减最终还是用了平时一贯的风格。
脚边的小伊布卟伊卟伊叫着凑过来,青绿于是放下手机,附身摸了摸伊布的头,把食物倒进食盆里。所谓值日的内容,就是给培育屋的宝可梦们添饭加水,照顾不同宝可梦的特殊需求,像是带着太阳花怪出门遛弯晒太阳之类的。早上的话还得扫地和通风。
青绿看着这只伊布,以前没见过,想必就是阿响所说的,昨天他救下的那只幼年伊布,这也难怪它会这么亲近青绿,虽说在青绿看来他们完全是第一次见面,伊布蹭蹭青绿的手,青绿又一次略带负罪感地抚摸了伊布的皮毛,
“不好意思,把你给忘记啦。“
“什么忘记了?“
培育屋的门被推开,叶子走了进来。青绿对伊布说悄悄话的声音很小,没想到就算这样都被叶子听到了。青绿转过头,他等叶子半天了。
说不定运气真是守恒的,据说昨天遇到了很多倒霉事的青绿在今天撞上了他和叶子同天值日的日子。谢天谢地,他需要一个和叶子独处的时间,他有预感,叶子知道的事一定不少。
不过有点麻烦的是,自家青梅可没小响那么好忽悠。几张稀有卡能让阿响不多问不多想,但叶子就不一样了,他甚至想象不出什么东西才能让这个姑娘停止探索,不去深究他为何一时兴起想听别人把自己的一天重复一遍。但毕竟他是青绿,在刚刚叶子没到的时间里,青绿已经有了一套计划。
“你来的好早呀?“
叶子随口说,青绿打着哈哈过去,心里则在想那是当然,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得调查,他整整一上午再没回过教室,甚至在所有人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前就在培育屋等候多时了。
叶子娴熟地给鱼缸换了水,又打开后院的门让宝可梦们出去散步。做完这一切后,她转头,用看透一切的眼睛笑着说:
“绿你是有事想问我对吧?”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青绿面不改色地给食盆添着食物,没回头答到:
“嗯…有些事不好跟赤确认,”
他虽然努力含糊其辞,但也是掌握了一定情报的,昨天他和赤红晚上的聊天记录中,赤红提到了他们能在一起也多亏了叶子,当时的青绿没多问,这也成了现在的青绿的突破口——问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总不会暴露什么破绽吧?
叶子扑哧扑哧笑着,大大方方承认,“没错,就是我教赤去跟你告白的哦。”
青绿虽然有做心理准备,但还是在叶子看不到的地方把宝可梦饲料洒了一地。他虽说难以想象是自己主动告白——毕竟他完全没理由在昨天这种不年不节的日子里突然毫无准备地告白,但更难想象的是赤红主动对自己告白的情景,说实话,他有理由认为,甚至一天前都还确信着自己高中二年级的发小依旧是个尚未情窦初开,一门心思只扑在宝可梦身上,对恋爱毫无想法的傻小子。
在青绿面无表情地收拾洒落的饲料时,叶子继续说了下去 ,
“倒也不是我主动教的啦,是赤先来找我的,他来找我商量绿的事,我听完以后跟他说,‘哎,这不是恋爱中的男高烦恼嘛?’,然后赤第二天找到我,跟我说,‘是哎’。”
“真的假的,他真这么说?”
“骗你干嘛,”叶子吐吐舌头,“然后我提议说,既然你都发现了,还在意了这么久,不如尽快表白吧,省的夜长梦多,他一想也是这个理,但是赤这家伙,对这方面真的是一窍不通,对表白的流程呀,该说什么呀,又该作何反应啊一概不知,所以我帮他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哦。”
说到这里,叶子略显得意,大有竹马幸福功半在我的气势。
“为什么,”青绿皱眉,“为什么你说的好像你就很懂这些一样?你的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在青绿的认知中,“恋爱笨蛋”从不单只他的竹马,在这方面上,他一度认为自家青梅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被这种青梅竹马包围着长大的情况下,青绿依旧长成了一个双商在线且情人节收到巧克力数量连续多年全校领先的潇洒美少年,青绿认为这绝对是自己天赋过人。
在青绿的审视下,叶子支吾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想来他们俩也不会拿着这种问题去请教别人,青绿了然,上网上的。叹息一声,青绿心中感慨,这两个笨蛋,幸好要告白的对象是他自己,真要换个人,他俩那一通操作后果还真就相当堪忧。
“所以呢?你教他怎么跟我告白?”
“你们昨天不是已经告白过了?”
“一码归一码,”青绿搬出临时想的借口,“看赤那个样子,说不定早就把计划好的告白忘得一干二净,那家伙从来不是个按常规出牌的人,你知道的,而且我也多少有点好奇,”青绿做了做心理准备,继续说,“赤那家伙为了向本大爷我告白到底准备了多少。”
“诶~”
青绿拼命低下头专注于伊布的毛,不用看他都能想象到叶子脸上是怎样一副调侃的神情。
“没办法,谁让我是赤的导师呢!”(青绿在心里把导师加了个引号,又加了个问号)“让我来给你复盘一下赤的告白计划吧。”
“最开始是想要在一大早刚见面时就告白的,也就是昨天早上,正好我早上要值日,你们两个人上学路上会有独处的空间。”
“…一大早刚见面时?”
“这其实是赤的主意,不过也很有赤的风格不是吗?嗯,不过,出了点意外,昨天赤在你家门口一直没等到你的时候,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别看他好像很果断的样子,他自己也超紧张的。我开始还在安慰他别紧张,后来绿一直没出门,给你打电话也是关机,赤那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告白了,于是打开你家门——嗯,你都知道了,据说开了门就见你正费劲地从地板上爬起来,脑袋还在流血…”
“嗯…嗯…嗯??”
故事发展到意料之外的地方,青绿不得不打断叶子,
“你说我怎么?”
“撞到脑袋了呀,”叶子神情认真,青绿一时竟分辨不出她是在叙述事实还是在骂他。
“听说你是早上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了,还狠狠撞到了头,”叶子指指青绿头上的绷带,“你这表情,至于那么吃惊吗?怎么跟第一次听说一样?”
“没…就是,在下楼梯的时候摔下去,也太蠢了!”
“我可是顾及你才没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哦!你自己都这么说,那就没办法了!嗯,总之你把赤吓了一跳,他给你做了紧急包扎,做完那些以后时间已经很迟了,你们俩就这么一起迟到了,赤早上的告白计划当然也就吹了。”
叶子摊手。
说话间,她已经基本完成了培育屋的值日工作,把最后一只出去玩的宝可梦抱回来后,关上门拍了拍手。
“差不多就到这里吧,午休也快结束了,绿你做完后记得锁住后门,再让你怀里这小家伙跑出去可就麻烦了。”
抱着伊布的青绿歪歪头,跑出去?
“等一下,叶子,你刚刚说赤早上的告白吹了的意思是…”
“他中午也想跟你告白来着,这次可按照了网上、不是,是我说的做法,准备的还挺像回事,但是可惜还是没成功。”
没等青绿再回答,叶子做了个鬼脸,消失在门背后。
青绿买了个三明治,边吃边在校园里走。
接下来该去找谁呢?
他最在意还是叶子最后说的那句话,赤红应该在中午还准备了一次告白,但却没成功,为什么会没成功?青绿和赤红每天中午会在天台一起吃午饭,若说中午人少适合告白的地方那非天台莫属,这么说来就是在昨天午饭的时间……
这东西不好问,最好还是找个目击者。青绿吃完三明治,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教学楼里,现在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一会,大多数学生还在吃午饭,或者已经吃完了饭原地打着盹。青绿灵机一动:天台上虽说一般没啥人(他们学校的天台是锁起来的,至于青绿和赤红…嗯,他们也许并不像外人看上去那么的“优等生”),但去往天台的必经之路倒是常见有人在那吃午饭。虽说这个点很有可能会遇到吃完饭回来的赤红…风险很大,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毕竟这也算是与时间的赛跑,尽管他能找各种借口暂时规避与赤红的见面,但不可能直到放学都拖着,他得在那之前查明真相。
看了看表,断定这个时间的赤应该还在天台上,青绿溜到了楼上。
果不其然,稀稀拉拉几个学生正在吃着午饭,或者低声聊着天,刷着手机。青绿扫视了一眼,最终向着一个正给草苗龟喂水的少女走去。
“小光”
他叫着对方的名字,打了个招呼。他先前也一直见她午休时在这里,外加她是赤红的同班同学,青绿认为她应该会有点印象。
“是青绿!”少女同样跟他打招呼,“说起来还没感谢你呢,昨天谢谢你帮我搬东西,不好意思哦,明明你还受着伤。”
青绿眨眨眼睛,自然地接过话茬,“别介意,小事一桩啦。”
“才不是小事,哎,都怪我明明已经跟别人有约,但是一回头就忘了这件事,反而还答应体育老师把挡路的器材搬到器材室。要不是刚好遇到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我做的宝芬,谢谢你没让我失约。”
小光递给他一个小布袋,里面想必装满了那种可口的点心。青绿接过,道了声谢谢,心里却意外萌生出类似不劳而获的怪异感觉,毕竟帮别人忙的人,硬要说是昨天的自己,他今天一整天好像都在扮演昨天的自己一样,虽说是同一个人,但属实有种怪异的感觉。
“小光,我有点事想问你,”青绿瞟了眼通往天台的楼梯,加快语速说,“昨天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我和赤红,下天台时路过这里什么的。”
小光摇了摇头,“没有哦,昨天中午根本就没见到青绿。倒是有看到赤红,印象很深呢,昨天午休快结束的时候赤红从天台一个人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花?”
“对,漂亮的花束。他看上去不太高兴,那个表情阴沉到快溢出来了,问他发生什么了也不说。”
想象着赤红一个人拿着花束可怜兮兮下天台的样子,在内心瞠目结舌的同时,青绿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你的意思是,我昨天根本没在天台?”
“就我所见的话,昨天中午确实没看到青绿。”
“谢谢你…”
青绿点点头,敏锐地听到楼上,天台的门传来咯吱一声,是开门的声音。
“那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宝芬哦小光。”
青绿转身就跑,在脚步声传下来之前就逃离了现场。
下午的课当然也没打算去上,青绿溜达到操场,才意识到他们班这节上体育课。他本想在别人注意到他之前溜走,但不远处体育老师投过来的视线,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体育老师板着脸朝他走来,青绿心里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站好,准备好听那些诸如迟到、翘课、课上一半才来之类的训话。
出人意料的,体育老师走到他面前,微微欠下身,低下头。
“青绿同学,还没好好向你道过歉呢,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啊。”
“呃…?”
青绿一时卡住,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手足无措了几秒,体育老师接着说。
“这事也是我管理不当,器材室的锁昨天就连夜换了新的,我作为老师真是深感羞愧。”
“稍等一下,老师,”青绿好像弄清了一点,“你是在说昨天我帮小光搬器材的事?”
体育老师点头:“我之后才得知是你帮小光同学去了趟器材室。惭愧,器材室门锁居然在那个时候坏掉了,器材室偏远又没什么人经过,直到下午赤红同学找到我,在这中间应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难为你了,青绿同学。”
“您是说赤?”
体育老师赞赏道:“你们真是好朋友啊,幸好赤红同学发现你下午没在教室,辗转多方才发现你被关在了器材室,这才又来找到了我,万幸,不然不知道多久才能有人发现你。”
青绿缓慢地眨了眨眼,有些心情复杂。阿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旁,他先是看了眼青绿,眼睛滴溜溜转,又看了看老师,最后用手肘撞了撞青绿的胳膊说:
“昨天下午赤红来我们班找你,我们还跟他说你可能是被社团活动或者学生会什么的绊住了——别露出这副表情嘛,我们当时真的这么想,你平时真的经常因为这些事不来上课,我可是最清楚了。恰好那时候你的手机还没电了,幸好赤红他没放弃,不愧是青绿你看上的人。”最后一句声音很小,是在青绿耳边悄悄说的。
“去去去”
青绿朝阿驯摆了摆手,等离开老师的视线后,阿驯马上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你今天一上午都跑到哪里去了?哪怕是学生会再忙,一上午也太过了。”
“重要的事,你别问。”青绿挥挥手指,“刚刚那理由不错,之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忙社团学生会的事去了。”
“等下,你就这么走了?青绿!”
青绿没回头,两只手指挥了挥,做了个“byebee”的手势。
不久以后就是放学铃声响的时间了,虽然昨天的一整天像一块拼图一样在陆续补齐,但最重要的事依旧还没弄清。青绿烦躁地抓乱头发,自己和赤是怎么在一起的,自己又是怎么失忆的,如果放学还弄不清的话,就要带着这个空荡荡的脑袋去见赤了。
他又拿出手机,点开那条推里,两人牵着手的照片。
照片拍摄于户外,明显不在学校里的地方,背景大部分被烟花和夜空占据,略微能看到栏杆或者说楼梯扶手的影子。
“昨天晚上的烟花表演…”
青绿在网上搜索了一下,不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昨天城里确实有几场用到烟花的祭典,而其中离学校近的就只有一个,烟花表演的时间也吻合。
不管怎样总之先去那附近看看吧?青绿看了眼表,这个点要出校门的话有点难度,不过,这次他可不会傻乎乎去翻墙了。得在放学前溜出去才行,说实话,他甚至想在放学前就弄清这一切。他下午没再回过赤红的消息,一方面是在校园走来走去没那个空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一个惊人发现,自己居然因为两人关系的转变而感到了些许无措。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赤红,在手机邮箱发信栏上敲敲打打的时候,甚至有种在期满对方的感觉。青绿又在心里骂了一句,明明只是丢了一天的记忆,他当然还是他自己…前提是他能说服自己的话。
青绿回到了培育屋。全校学生的手持宝可梦都是寄养在这里的,按照年级班级都分好了类,青绿在属于自己的格子里翻找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精灵球。正打算转身离开培育屋时,脚下传来“卟伊卟伊”的声音。还是那只伊布,晃着蓬松的尾巴在青绿脚边绕来绕去。青绿弯腰把它抱起来,伊布用乖乖的眼睛看着他,大尾巴晃了晃。
叶子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再让这小家伙跑出去可就麻烦了。”
伊布在手里天真地眨着眼睛,青绿和它对视着,眉头慢慢皱起来。
“哎,今天值日生又没关门?”
“怎么回事,明明昨天都发生了那种事。”
门外传来人声,青绿虎躯一震,抱着伊布的手一时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外面的人似乎想进来,情急之下青绿丢出了自己刚找出来的精灵球。青绿压低了声音:
“胡地,瞬间移动!”
值班老师推门进入培育屋的时候,只感到培育屋内未停息的气流,培育屋里安静得很,不如说有些过于安静了。
“昨天刚来的那只,顽皮的不得了的伊布呢?”
瞬间移动发动的有些仓促,青绿晕头转向凭空撞到地上,还没来得及为身上的伤口呼痛,就感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落在了脸上。
“伊布!”
青绿吃惊地把脸上的伊布一把掀起来,他确定自己在招式发动前把伊布放下了,但伊布在最后一刻,回头又跳到了青绿的身上。那动作敏捷到难以想象是一只幼年伊布,偏偏是这只伊布,调皮得不像话,上午爬树下午越狱,现在还跟着青绿溜出了校门。
青绿四下看看,胡地干的不错,他们已经离开了校园,现在位于学校附近的一个树林里。
“没工夫把你送回去了,你稍微跟我待一会,晚上之前会带你回学校的。”
伊布摆了摆尾巴,显得很开心。它爬到青绿的肩膀上,这时候反而很乖了。
青绿叹口气,随即指挥胡地再一次发动瞬间移动。
一望无垠的夜空,恰好能看到放映的整场烟花,背景里很空旷,和人群聚集的祭典仿佛无关,却恰恰是观赏烟花表演的绝佳场地。
青绿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更别提照片能提供的信息实在是太少,在周边逛了几圈后,青绿买了瓶水,把水递给胡地后就叹着气蹲下身来,趁胡地喝水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又看了一次那张照片。
“这种地方到底会在哪啊?”
一直蹲在肩膀上的伊布倒是兴致勃勃,完全没领会到青绿烦恼一般,探头探脑地把脑袋挤到青绿脸旁。
“布伊?”
伊布叫唤了一声,从肩膀上跳了下来。它落地就蹦跳着走起来,走几步还回头看看青绿,卟伊卟伊几声仿佛在催促。
青绿接过胡地的矿泉水瓶,疑惑着跟着伊布走去。伊布的脚步里没有丝毫迷茫,走一会儿还会回头看看,似乎嫌青绿走的不够快。左绕右绕,最后伊布停下时,青绿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高地。
层层台阶之上的草坪,处于水坝旁边的一片被栏杆围起来的空地。青绿拿出手机,和照片比对,微微西斜的太阳挂在天空,和手机中的烟花漫天的夜色重合,无疑这里便是照片里的地方。为什么昨天他们会在这里呢?青绿看看得意的伊布。
“胡地,可以用心灵感应把伊布所想的东西投射给我吗?”
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青绿则拍拍伊布的脑袋,
“伊布,拜托你回忆一下昨天晚上的场景。”
伊布歪着头看他,胡地则挥一挥勺子,发动了超能力。
脑海中恍惚一瞬后,青绿看到了伊布的记忆,它跑出了培育屋,又溜出了校园,它去了不少地方,视线在许多场景里转换,一个声音在呼唤它,远远地在叫着伊布的名字。
是他自己——是青绿!伊布急速奔跑,视野中的自己显得很高大,伊布跳到了青绿怀里。
“终于找到了,你个淘气鬼!”
青绿的语气中带着苛责,伊布倒是一副愉悦的样子,蓬松的尾巴都微微摆动了起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这片高地,也差不多是太阳落下的时间,夜幕正缓缓降临。青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赤红也来到了这里。
赤红的手掌很有力,但抚摸伊布时的力道却很温和。青绿对伊布越狱乱跑的行为有些恼火,赤红在伊布被批评时一直抱着它,时不时用摸头和摩挲安慰被训的伊布。
伊布喜欢青绿,伊布也很喜欢赤红。
“好了,既然伊布也找到了,咱们就会学校吧。”
“等一下”
赤红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青绿。
青绿转头,等待下文时,赤红却又沉默了。
“想对战吗?想一起吃饭吗?还是想要我姐姐做的点心?……好像都不是啊。”
“……”
“喂喂,你什么都不说我可猜不到你的意思啊?想说什么就好好说出来。”
“……”
“赤,你在听吗?”
“绿,我想跟你说——”
空气一瞬间的振动。
然后——
在这关头,伊布跑走了,毛绒绒的前脚离开了这片空地,离开了青绿和赤红,待到天空传来烟花的嘶鸣声时,伊布已经跑到了一个灌木丛里,和一簇顽强的野草斗智斗勇。
回忆结束,青绿怔怔地看着染上胭脂色的天空,回忆里的夜色仿佛就在眼前,临近黄昏,地势又高,晚风习习吹来,脚下河滩泛起波纹,陷入回忆的脑袋逐渐清醒的同时,青绿意识到一个事实:
再也没有人能告诉他之后发生什么了。那之后的事,完全属于他们两个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宝可梦知道,本该是这样的。现在,那段记忆甚至只属于一个人了。只有赤红真的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而本该分享这段记忆的青绿,已经没有办法从别的渠道去知晓这一切了。
这未免也太过残忍。
半晌,青绿摸出手机,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手机里有好多未读消息,还有几通未接电话,青绿烦恼地揉了揉头发,最终他认输般叹了口气,在赤红的未接来电上点了回拨。也就在同一时间,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那铃声越来越近,几乎要来到青绿身后。
青绿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赤红拿着手机,还穿着制服,夕阳下的脸看起来稍微有些发红,他来到了他身边。
“……”
赤红看起来有不少东西要问,他说不定会觉得今天的青绿很奇怪,青绿自己倒是确实没法否认。他今天一整天向所有人隐瞒自己失忆的事实,费尽心思躲开和赤红的直接接触,说到底只是为了避免现在这一刻。“告白成功的第二天恋人却失忆了”这种桥段,他难以去想象也不想去体会,更没兴趣看这种事发生在赤红身上。
他们认识了很多年,中途也有过吵架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冷战的时期,而现在两人又成为了亲密无间的朋友,青绿打心里觉得这是件幸运的事,或许,他不愿意承认的是,他也打心里畏惧着这份关系的改变。如果试图改变这份关系,结局可能是连现在的朋友关系都无法维持了,因此青绿不会主动去告白,这是他自己清楚的事。在得知昨天的自己不仅顺利迈过了这道坎,甚至还顺利和赤红发展成了更深层次的关系,震惊之余,青绿竟对昨天的自己产生了一丝嫉妒。为什么昨天的自己能如此勇敢呢?本以为了解了昨天的全部,青绿就能找回那份勇敢,从而坦然面对如今已是恋人的赤红。但是现在,昨天的一部分,说不定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夜,告白,烟花,还有,那天的赤…他本该知道这些的,然而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只在赤红的记忆里留存。
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本来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切本该也属于我!
说不定一生只能听到一次的来自赤红的告白悄然消失,现在只留一个脑袋空空的青绿在这里?开什么玩笑!
青绿从不是个会服输的人。
如果找不回来昨天的记忆,那么就再创造一次好了!
青绿握紧拳头,确实地感到勇气自体内涌现。
“赤,本大爷喜欢你!”
“?!”
“我要你和我交往!”
青绿闭着眼,说的很大声。
“……”
“好。”
青绿微微睁开眼,哪怕在夕阳下也能看出,赤红的脸真的变红了。
似乎是以为青绿没听见,赤红又一次开口:
“我也喜欢绿,我也想和绿交往。”
“嗖~~”
青绿似乎听到了脑子里的烟花声,小小的烟花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嘭——在脑子里炸开了。脑内一片空白,只有烟花的颜色和形状,别的东西似乎都思考不了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但是…我以为我和绿已经在交往了?”
“啊那个,对不起啊,”还有点沉浸在刚刚脑内烟花的青绿有点飘飘然,恍惚了片刻才想起这个问题,“我好像是失忆了。”
“……??”
“准确的说,是昨天一整天的记忆,全部消失了,早上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
赤红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难以置信。青绿看着有点想笑,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赤红目光移向青绿肩膀上的伊布。
“值班老师说今天的值日生又没关门,伊布又跑出来了。”
“啊…这个,它其实是我带出来的,这说来就话长了,哈哈…所以你就想到来这里了?”
“不是…阿响和琴音他们有去找伊布,我在找你。”
青绿想起电话里那好几个来自赤红的未接电话,因为今天收到的信息邮件各种电话实在是太多,他一整天都开着静音。
“下意识就觉得你会在这里。”
“该说真不愧是你啊”
青绿笑起来。太阳的光辉渐渐隐藏在地平线之后,青绿伸了个懒腰,一整天的调查也算是有了结果,不管过程怎样,他最终还是和赤坦白了一切,而且顺利告了白,现在也是名正言顺的恋人了,结果好胜过一切。然而看向赤红时,青绿发现对方的表情里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失忆的原因,”
赤红提醒道。
“这种东西很重要吗…?”
“很重要。”
赤红皱起了眉头。看着对方不容置疑的神色,青绿眨了眨眼又笑了,这确实是赤红的一贯作风啊。
“也是,调查还没结束呢。”
“昨天晚上在这里看完烟花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赤红点点头,他也翻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他们一直保持着聊天,直到各自道了晚安,从聊天记录上来看,应该没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青绿和赤红现在一边等着阿响和琴音来找他们会合,好让后辈们带伊布回去,一边整理着各自掌握的信息。但从现在来看,青绿的一天似乎已经被完整拼凑出来,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没能找到有关失忆的线索。
“网上有脑袋受重击后再也记不住东西的案例哎……”
“……”
“不能吧应该,”
青绿黑着脸划过手机上的网页,真这么下去他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就是去医院拍CT了。
“…啊,话说回来,我们昨晚去喝酒了吗?”
“……?”
赤红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两个可都还没到饮酒年龄。
“不是啦,我是说,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喝了不少的样子,甚至还有…怎么说,宿醉的感觉?”
赤红皱起眉头,瞥了眼青绿身上裹着的绷带,明明什么也没说,青绿却觉得像是被赤红的眼神训斥了一顿似的。
“别这么看着我!是昨天的我干的,跟现在失忆的我无关,要找也去找有记忆的我啦!”
赤红不再看他,转而翻到聊天记录的最末,青绿最后说晚安是在十点半以后。这意味着,在那之后还有别的事发生在青绿身上,很有可能是只有青绿曾知道的事。
“绿家里有酒?”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赤红想也是,毕竟大木博士在外长期出差,奈奈美又在外地上学,青绿现在相当于是一个人住,哪怕大木博士在家,老人本身也没饮酒的习惯。不过这就证明青绿晚上离开过家,去了某个有酒的地方。
阿响和琴音就在这时候到了。
“赤前辈!绿前辈!”
琴音远远跟他们挥手,
“你们已经考完试了?”
“考完了,一结束就听说培育屋的伊布又跑走了。听说昨天也是你们两个找到它的,好厉害啊。居然连续两天跑走,真是只奇怪的伊布”
青绿干笑着敷衍过去,把肩膀上的伊布抱下来递给琴音。
“今天奇怪的事情还真不少,小银他明明说了今天会回来,结果到现在也没出现,连电话都一直关着机。”阿响看着熄屏的电话,有些闷闷不乐,“说好了会在考试这天回来的。”
小银是和阿响琴音他们同一级的学生,上个学期到他们学校做过交换生,平时都在海外读书,几天前阿响就一直在说小银今天会回来看他们,为此还期待了好久。
“小银?他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哪有!明明到现在都没出现,连手机都打不通。”
青绿若有所思,红发少年的形象在脑内愈发清晰。
“但是我总感觉最近有见过他…”
“绿前辈肯定是记错啦,小银上一次回来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啦。真是的,他总是这样……”
赤红敏锐地察觉:“最近有见过?”
“嗯…这么细想起来的话…”青绿托着下巴,努力去回想,“像是梦一样,模模糊糊的,仿佛——”
“叮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是青绿刚刚接触静音的手机。
青绿“咦”了一声。与此同时,阿响叫起来:
“小银的手机开机啦——等一下,为什么是通话中?”
赤红看看阿响,又看看青绿,从青绿手里拿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小银的名字。
“等一下、为什么小银会先给绿前辈打电话啦?!——”
骚乱之中,赤红冷静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银!不是说好今天会回来的吗,怎么回事啦!”
“阿响?!”
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也显得很吃惊,他似乎是确认了一下,才说,
“这确实是青绿的号码没错,你跟青绿在一起?”
“其实我们都在,”琴音的声音插进来,“赤前辈也在。”
“所以小银你现在人在哪里?”
“……那种事情不重要,总之我临时有点事今天回不去了。打电话来是为了青绿,他失忆了,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啊,哪有那…种…?”
立马想反驳的阿响看到赤红凛然起来的神色和青绿有些犹豫的表情,想说的话被卡了一半,句尾还带上了个问号。
“什么啊,绿前辈,是假的吧?”
青绿躲闪着后辈们的视线,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也就…昨天一天而已。”
“真的啊?!”
阿响和琴音都惊讶地叫出了声,阿响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怪不得前辈你上午…唔,没什么。”
青绿有点好笑,事到如今还遵守那个封口的约定还有什么意义啊。
“所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失忆的事?”
把话题拉回正轨的是赤红。也只有他这时候还能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语调。
不过,任谁都知道那不过是表面的波澜不惊。毕竟赤红这种人主动开口,打破气氛去询问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事了。
“如果青绿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把昨晚的事全说出来。”
“等等,我不介意是什么鬼啦!先不提我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你这语气怎么就像昨晚我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一样!”
“不是这个意思”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有些犹豫,“我也是刚刚知道。如果你想找回昨天的记忆,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想起来。什么事都行,只要你自己想起发生在昨天的任何一件事,它就会成为为一个锚点,恢复你昨天全部的记忆。但如果你从外界得知了你的记忆——视觉、听觉,只要是来自外界就都包含在内——那它就无法再被想起来了。
“也就是说,你是否还要找回你昨天的记忆,这取决于你自己。”沉默了一两秒,小银的声音变得低了些,“我…今天才来得及看手机,才看到了你们的推,所以我想昨天对你来说大概很重要…抱歉。”
全场安静了数秒。
“任何一件事都行……”
青绿后知后觉,“也就是说,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懊悔地抱住脑袋,
“自绝后路啊!!”
“绿,”
赤红拍拍懊恼不已的青绿的后背。直到他们目光相接,赤红认真地说:
“我希望绿可以想起来。”
昨天的那个场景,不该成为独属于赤红的回忆。
“我,我也希望想起来。”
虽然他很想,但经过一天不遗余力的调查,留给青绿的空间已经不多了。可以想起来的回忆,就只有……
“昨天被赤告白的时候,还有晚上失忆的原因。”
只有这两点而已了。
“我建议你找一个突破口,最好从感到熟悉的地方开始回忆。”
“就算你这么说…”听着小银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青绿犯了难。这边的三人则都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后辈们还时不时冒出一句“前辈你可以的!”。
要说感到熟悉,那先前对小银的莫名熟悉的感觉可能会算,但这种感觉在小银打来电话后就消失了。果然,从外界得到的信息是没办法恢复记忆的。
不,话说之后好像也有过那种感觉……
“小银,我回头再打给你。”
说完,还没等回复,青绿挂断了小银的电话。
“赤,”还没等众人惊讶,青绿拿着手机对赤红眨了眨眼,“给我打电话试试看。”
赤红了然地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随即,青绿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唔…”
这种声音,好像之前听到过……不如说,就是昨天。青绿扶着头,努力思索着,试图在一片虚无的思维之海中捞出些什么东西。
什么…是什么呢…
好像…
……
好像,有什么东西,软软的,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青绿睁开眼睛,他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赤红微微欠身,一个脸颊上的吻落下。
赤红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青绿心想,这个时候居然是睁着眼睛的,他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青绿,很认真,很坚定地给出了这个面颊吻。
天哪…
有画面浮现在眼前。
昨天半夜停电了?!手机完全没充上电啊,闹钟也没响,该死,今天怎么倒霉成这个样子,都几点了,今天应该是赤和我一起…等下踩空——诶诶诶哇啊啊啊啊啊——
……
都说是小伤没事啦,就是看着吓人点,起码那种荆棘是无毒品种,都是些皮外伤罢了…别一副这个表情啦,你难不成是在担心本大爷吗?哈哈…
……
该死,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就该意识到的。我今天是不是倒霉的有点过头了…?喂!有人吗??手机…没电了,该死啊。
……
早上那只伊布逃走了?说不定还没跑远,我们也来帮忙找吧。
……
啊…他亲我了。
那时候其实也和现在一样,赤红其实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欲言又止的他决定把所有感情凝聚在一个吻里。他大着胆,将这个青涩甚至可以说过于纯净的吻送上了对方的面颊。
与此同时,附近的某场庙会,烟花大会打开了帷幕。
烟花一飞冲天,尖锐的叫声之后,在空中绽放开来,像花朵一样盛开。
瞳孔映射的是,那晚五光十色的天空。
对于你来说,这是不是【爱】的表现呢?
我其实挺相信<运气守恒>的。所以我在想,今天一整天都那么倒霉,是否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但这么看来,我今天还是幸运多一些啊。
视野转暗。烟花的爆炸声逐渐远去,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电话铃声响起,在黑暗中,手机荧屏上蹦出来电通知,上面显示着“小银”。
青绿揉揉眼睛,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现在的脑袋还有些发昏,时不时还会冒出,“万一晚上的一切是场梦该怎么办”的想法。现在来自后辈的电话反而让他冷静了一些。几天前阿响就一直在说了,小银最近是要回来对吧?带着疑惑,青绿接听了电话。
“我有事想拜托你帮忙。”
刚一接听,对面就直戳了当。
“你来找我帮忙,这还真是少见。”青绿现在心情大好,于是爽快地继续问下去,“什么时候,什么事?”
“就现在,能开下门吗?”
“…什么?”
打开大门,红发少年赫然站在门外。
小银的父亲是火箭队的首领坂木,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坂木宣布火箭队解散并消失后,关城地区的火箭队余党却自发重建起了火箭队。新火箭队做出的伤天害理的事不少,而小银则针锋相对,暗中几次破坏了新火箭队的邪恶计划。
“难不成又是为了?”
小银点点头,
“他们搞来了一种药剂,那本来是前火箭队的研究人员开发的,本意是随意改变宝可梦的亲密度,用量得当甚至可以让宝可梦发狂。新火箭队不知怎么得到了它,要是被他们拿去随便用就坏了。我今天得去把药剂夺回来。”
“这么晚?”
“我得到情报,药剂就在附近的支部,明天就会运往别的地方。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事情我懂了。”青绿皱着眉头,思量着,“为什么会来找我?”
“因为阿响他们明天要考试。”
“嗯…啊?你现在居然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当然,毕竟阿响那种笨蛋,再挂科的话不知要成什么样子。”时间一分一秒推移,小银也没多待的意思,“我知道这个世界来拜托你有点强人所难,你拒绝的话也没关系,我会一个人去的。今晚留给我的时间不多,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
虽然认为这么过去实在是太乱来了,但总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啊。
青绿拍上正欲转身的小银的肩膀。
“现在他们依旧只把我当成是‘前老大的儿子’,对我没什么防备,利用这点,趁他们松懈的时候,就把东西拿出来。”
“你说的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啊。”
搭了出租车来到火箭队的支部。回去的时候大概电车末班车都没有了吧?青绿不着边际地想。
支部门口负责看守的人仅仅只是见到小银的脸,就顺从地把他们放过去了。跟着面无表情的小银进入了火箭队支部,青绿心里暗自腹诽着,好厉害啊,突然出现了这家伙真的是火箭队公子啊的感觉。
里面灯火通明,传来碰杯的声音,吵吵嚷嚷的,所有人大声说话,大声谈笑
有人发现了默默出现在这里的两人。
“这不是坂木老大的儿子,小银少爷吗!”
“您来的正好,我们得到了占领关都的关键,现在正在庆祝呢,小银少爷快一起来!”
“等到计划成功,坂木老大也一定会看到我们的功绩,到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个穿着火箭队制服的人痴痴地笑着,一胳膊打上小银的肩膀,浑身酒气,脸颊绯红,显然喝的不少。桌上摆着符合盛宴级别的佳肴(外送食品,青绿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结论),还有为数众多的空啤酒罐子,地上还放着一扎又一扎的未打开的啤酒。
小银对青绿使了个眼色,转头便以一副熟稔的姿态加入了恶党们的庆祝。
…真亏他那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和这些喜滋滋红着脸的人混在一起居然没什么违和感啊。
青绿是和小银一起进来的,没什么人在乎他,似乎自动把他当成了小银的手下…之类的人,火箭队成员们的注意力基本放在小银身上,一个个醉醺醺的,似乎也没什么余力去注意别的东西。青绿自顾自找了个单人沙发坐在里面,根本没人多给他哪怕一眼。他无聊地拿出手机,暗自腹诽,自己来时的担心简直是多余的。早知道今天的火箭队都是这等货色,让小银一个人来他都不会担心。
觥筹交错间,小银从火箭队的盛情款待下脱出身。
“我问出药剂所在的位置了。”
他低下头,小声和陷在沙发里的青绿说话。
“啊?…哦!”
差点开始打瞌睡的青绿终于一激灵睁大眼睛。几乎就在同一刻,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小银的胳膊,
“机会难得,少爷您也喝呀,来来来!”
一个喝的烂醉、眼神都发直的成员竟递上一罐啤酒,嘴上客气,动作却不容置疑地把罐子往小银怀里塞。
“等一下…?”
青绿目瞪口呆,看着小银沉下来低声骂了句麻烦,竟真的去接那罐啤酒。定睛一看,后面几个队员也不怀好意地看向这边,一个人还伸手拿了罐新的啤酒,咔擦一下拉掉拉环。来都来了,怎么能让您喝不痛快?
喂喂,等一下,他还没到饮酒年龄吧???
不过话说回来,在犯罪组织面前扯饮酒年龄,这要说出去自己估计会沦为巨大的笑柄。
青绿黑着脸,起身夺过那罐啤酒。
“我替他喝。”
像是为了表明决心一样,青绿拿着酒就往嘴里灌,直到一口气把那罐啤酒干完。
“嚯!”火箭队的人来了兴致,“少爷带来的这朋友感觉不赖嘛!”
酒场进入又一轮的高潮。
“趁我引开他们注意力的时候,”青绿对小银咬耳朵,“你赶快去把东西弄出来。”
小银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在火箭队拿着一罐罐啤酒包围青绿的时候,小银伺机离开了聚会的房间。
而被递来的啤酒包围的青绿则自暴自弃地想:我好歹比小银那家伙大,离饮酒年龄也更近一点,所以……
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就好了,青绿在队员们希冀的目光下,拿起了新的一罐。
小银再回来时,大厅歪歪倒倒已经倒了一片。火箭队成员们看起来今夜都尽了欢,东一个西一个睡得到处都是,少数几个坐着的也都闭着眼打起了瞌睡。小银目光扫了一圈,在先前那张沙发上发现了低着头、不知是睡是醒的青绿。
小银走近,推了推他的肩膀。
“醒醒,我们得走了!得趁他们醒过来之前离开这里”
“唔?”
看着应该被灌了不少的人睁开眼睛,眼神飘忽着,聚焦半天才看到小银的脸。
“没事,他们…全部,倒了,一时半会醒不来的……不愧是本大爷啊…嘿嘿”
这家伙完全醉了,小银皱着眉头,还没下一步动作,青绿突然又换上一本正经的语气:
“药剂,拿到了吗?”
小银点点头,把手上的一管液体给他看。
“是母本,明天他们就会运往别的支部大量复制。现在只要销毁这个就能够从源头扼杀他们的行动。”
“销毁啊,这样……”
这时候的语气反倒像是清醒的。小银正要再次催促青绿,却突然有一股劲夺走了手上的药剂。青绿干脆利落地扒开试剂管的塞子,豪迈地把药剂往嘴里灌。
“你——”
那动作和他灌啤酒的时候一模一样。小银愕然地看着青绿认真地塞好空的试剂管,又笑着说这样他们的计划就破产啦。随后身体一歪,傻笑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些不成串的话。
“再来多少…本大爷都会一口干掉的…嘿嘿,一帮菜鸟……再来一罐啊,本大爷完全不困啊,嘿嘿…”
……
记忆开始模糊。
最后在眼前呈现的画面,是昏暗的房间。
小银半扶着半扛着把青绿丢回了他自己的床上。
“喂?”
是小银的声音,他在跟什么人通着电话。
“…对,就之前那种药。我想稍微问一下,人类吃了那种药的话会怎么样?”
“你说你也不知道,可恶,这不是之前你们重点研究的项目吗?难道就没有做足够的实验,唔…”
电话对面的声音传来,对方似乎很恼火,声音很大,隐约听到电话念头吼着“给宝可梦用的药为什么要经过人体实验啊!!”之类的话。
“好好,我知道了…那你知道谁会对这个问题有头绪吗?”
“研究团队队长?可在火箭队解散后,研究团队的人员也都散伙后下落不明了,这一时要怎么找…”
“…我会去找人的,你们那边也帮我搜集一下情报吧,越快越好。”
小银的眼神晦涩复杂,
“如果是什么严重的副作用就糟糕了……”
……
视线模糊,记忆像走马灯一样瞬间塞满了青绿的大脑。
“…绿,绿!”
“啊?”
骤然回神的青绿一个激灵,看看周围,大家都眼神关切地望着自己。
“你发了好久的愣啊”
阿响最先开口,“琴音都快拍到无聊了。”
正在翻看相册的琴音:“阿响!别说出来啊!”
“想起来什么了吗?”
“啊…啊,”
青绿点点头,
“我大概知道失忆的原因了”
说到这,青绿深深地对昨日的自己报以同情。同情他是个什么逆天的傻瓜!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能把未知的药品就这么喝下去,哪怕是喝醉了,这也离谱得过分了!
他酒醉后是什么东西都敢放嘴里的类型吗?
“之后再详细跟你说。”
天早就黑透了。
阿响和琴音带着伊布回了学校,临走前,青绿叮嘱了阿响,让他回头打电话时告诉小银自己已经没事了。
只剩青绿和赤红两人了。
其实让青绿放不下的还有一点。两天里,赤红主动给了他两个吻,居然都是面颊吻!青绿自认自己应该不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更何况对象是那个赤红。
“那啥,让你担心了。”
毕竟交往第二天就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虽说这也不能怪青绿啦。
赤红摇摇头。
青绿隐隐发觉,他竟还有些开心。事情圆满解决,青绿也恢复了记忆,更关键的是,他还听到了来自青绿的告白…?
所以赤红这时候的情绪意外的很好,青绿发现这点时有些诧异。
来自青绿的告白,吗。话说回来,赤红对他表白时,给了他一个吻对吧?那他既然又对赤表白了,是不是应该,还回去一个?
青绿这么想着,微微凑近了赤红。赤红的脸有些烧了起来,但他没有躲避,反而微微欠了欠身。他的眼睛勇敢地凝视着青绿。
气氛正好呀…青绿心想着,这条街上刚刚好没有其他路人,刚刚好天黑了下来,刚刚好后辈们回去了。这简直就是…绝佳的机会。
胸膛里怦怦着,剧烈地跳动着,青绿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两人的脑袋越来越近……
不行啊!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紧张到当场暴毙吧?也许还没碰到嘴唇我就要死掉了。姐姐啊,上天啊,阿尔宙斯啊,谁都好,给我点勇气吧!
青绿凑上前,吻上了赤红的脸颊。
果然不行,就这么接吻的话,他一定会心跳过速死掉的,这时候青绿又开始想念起昨晚那个灌了不知多少酒,勇得敢把所有东西当成酒往嘴里放的自己。
青绿红着脸与赤红分开,他退开几步,朝自己的恋人挥挥手。
“那我朝这边走回家啦,赤你也快回去吧,明天见!”
说完,没敢看赤红的反应,青绿猛地转身向远方跑去。留下的赤红,手缓缓附上被亲吻过的脸颊。
青绿应该是相信运气守恒的吧。从技术角度来说,昨天是青绿相当糟糕、倒霉的一天——如果没能和赤在一起的话。但是他和赤在一起了,那么昨天包括今天的一切倒霉事,所有的所有,恐怕都是为了这一刻吧?
青绿在夜中奔跑,感觉全身都暖得发烫。
运气是守恒的,但青绿觉得很值得。
FIN
【纯白起始|绿赤30h】名人效应
【2025绿赤宝可梦日30h接力作品】
宝可梦游戏绿赤
阿罗拉未交往
“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当然会看得更远”
对于真新镇来说任何变化都是新奇的。镇上一栋老房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据说那家人还有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
去树林看皮丘晒太阳的计划紧急取消,青绿和赤红跑到镇子里,看着搬家的大货车停在房子门口,房里人来人往,陆陆续续有工人往里面搬着各种家具。青绿和赤红相互对视了眼,躲在树后面,又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望眼欲穿许久,突然背后有人唤了一声,俩人一惊,同时从树背后摔了出去。
一回头,一个个子与他们差不多的女孩笑了起来,这是三人的第一次......
【2025绿赤宝可梦日30h接力作品】
宝可梦游戏绿赤
阿罗拉未交往
“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当然会看得更远”
对于真新镇来说任何变化都是新奇的。镇上一栋老房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据说那家人还有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孩子。
去树林看皮丘晒太阳的计划紧急取消,青绿和赤红跑到镇子里,看着搬家的大货车停在房子门口,房里人来人往,陆陆续续有工人往里面搬着各种家具。青绿和赤红相互对视了眼,躲在树后面,又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望眼欲穿许久,突然背后有人唤了一声,俩人一惊,同时从树背后摔了出去。
一回头,一个个子与他们差不多的女孩笑了起来,这是三人的第一次相遇。
他们很快成了好朋友,青绿指指远处研究所的屋顶,
“我是青绿,住在那边研究所后面的房子里”
他又指指身边沉默的男孩,
“这是赤红,住在我家隔壁。”
名叫叶子的女孩回头看了看研究所,露出兴奋的神采,
“那里就是大木博士的研究所呀,我在电视里看到过,居然真的见到了,好厉害!”
“哪里厉害了”
青绿回头看看那从小司空见惯的研究所,
“倒是挺好玩,爷爷在后院安置着很多宝可梦,你要想我们随时都能去”
“爷爷?”
女孩思索了一下,“你是大木博士的孙子吗?那个名扬四海的伟大宝可梦博士!”
青绿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朋友——赤红还是没什么表情,青绿还没来得及回话,叶子继续说,
“他是首屈一指的宝可梦博士,在训练家里都无人不知呢,我最开始知道真新镇就是因为大木博士住在这里。”
她若有所思,
“有名到——你离开镇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识你的,毕竟你是那个大木博士的孙子。”
这倒是第一回听说,从记事以前爷爷就是那个样子,一天到晚在研究所里忙碌,他们爱到研究所里玩,研究所里有很多研究员,平日里对孩子们也很友好,研究所里的宝可梦很多,有的很亲近人,有的却很胆小,凶猛有攻击性的宝可梦据说在后院深处的草场,他们不被允许去到那些地方。
青绿印象中的研究所就是那个样子。
【爷爷是个有名的博士】这个概念,在结识新朋友的那天突兀地闯到了青绿的认知中,尽管他当时并没有真正意识到这点。
阿罗拉的骄阳似火。
在对战树轮班的闲暇之余,青绿和赤红在阿罗拉游玩。他们以前都没怎么去过阿罗拉,顶多是途经或者公务而来,还没什么机会好好逛逛,毕竟这里是旅游胜地,好不容易有空,不玩玩就太可惜了。
买水的时候店员看了他半天,突然兴奋起来,
“刚刚看客人就有点眼熟,最近也听到些传闻,难道您就是那个大木博士的——”
“青绿。”
赤红突然开口,店员看向赤红,目光里带了几分惊讶,
“他叫青绿,我叫赤红。”
赤红说完以后,还象征性地点点头,那是他和初次见面的人打招呼的方式,似乎是不大适应,说完以后他眨眨眼,意识到店员和青绿都看着他,他轻咳一声,压了压帽檐。
离开便利店时,青绿欲言又止,看他那样子,赤红以为他想喝自己手里的桃子汁,于是把瓶子递给他,意思是可以跟青绿的橘子汁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绿摆了摆手,打开橘子汁喝了一口。
最近这种事经常发生,似乎从来到阿罗拉开始,这种对话出现过好几回了。虽说他们确实很久没见了,但他自认一直是最熟悉赤红的人,分别的这段日子也不该改变这一点才对。而且他确实看不出赤红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还是那么沉默寡言,对于宝可梦的事头脑发热,是个眼神坚定又炽热的家伙。再见时青绿依旧能很好地理解赤红藏在沉默中的语言,能够感知到他不曾表露出的情绪。
但是哪怕是他,也不能读心呀。
最开始那次是刚下飞机的时候,阿罗拉的联盟派了人来接他们,那时青绿费力地把行李推过来,一抬眼就看到几步远外,赤红已经和联盟的工作人员碰了面,那人朝他挥着手,
“您就是——”
“青绿。”
赤红的声音让他俩都是一惊,一时间谁都没说出话,赤红冷静地指指青绿,重复一遍,
“青绿。”他又指指自己,“赤红。”
这就算是介绍完了,联盟的工作人员也忙自报家门,青绿跟他寒暄了几句,他们就上了联盟的车一路到了安排好的酒店。
当时虽然感到些许违和感,但青绿并没有特别在意。
难得一起旅行了,青绿心里还是有点期待的,他们各自都有很多事要忙,平时也难得回家一次,回了也见不到彼此,久违能够一直在一起,青绿最开始的确的卯足了劲想享受这次跟度假也没什么区别的出差。
但是奇怪到一定程度就不好忽视了。
赤红是出了名的话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赤红,现在好像热衷于自我介绍,顺带帮青绿也自我介绍。
说来有些好笑,大老远来到异国他乡,这段时间青绿还没能从自己的嘴中叫出过几次自己的名字,全都由那个沉默寡言的发小代劳了。如果把这话原封不动告诉阿响,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也许,六成几率阿响会感叹绿前辈终于疯了出幻觉了,三成阿响会觉得他在夸大其词,只有一成才会去想他赤前辈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赤红似乎在海边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可能是被冲上海滩的宝可梦,好胜蟹,好坏星什么的,真亏他永远都看不腻,青绿坐在阴凉处,刷了会洛托姆,又喝了口橘子汁——这个味道相当奇怪,如果不用难喝来形容的话。或许刚刚赤红把桃子汁递给他的时候不该拒绝的。
这种事情肯定也不好专门去问他,哪怕青绿觉得很奇怪了,这毕竟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跟刚见面的人自我介绍,天经地义,顺便帮同伴介绍介绍,简直不能再合理。为这种小事在乎的不得了,甚至还专门去问,显得青绿好像特别在意赤红的一举一动似的。
或许没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这个人成年了以后话匣子突然开了一条缝,喜欢上主动跟人打招呼了。但硬要说那算自我介绍,他每次可除了名字外半个字都不会多说一个。也多亏他们还是有点知名度,名字一出来基本大家也都懂了,不然就凭他那俩名字了事的自我介绍,别人听完还是一头雾水。况且除了这点变化,他在其他方面依旧是该沉默的沉默,有青绿在自己便懒得开口,和人沟通的事全权交给青绿,明明这一点完全没有变。
在这种事上纠结简直蠢死了。青绿叹了一声,挠了挠脑袋,也把这事抛在一旁,最终他还是怀着悲悯的心情把小半瓶橘子水扔到了垃圾桶,如果阿罗拉游客突然暴跌,究其原因时青绿会试着提名一下这个橘子汁。
“你是美月吧?”
在对战树前等到了年轻的新冠军,上去打招呼时,青绿趁着两边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快地开口,生怕被人截胡,
“我的名字是青绿!”他看了眼身旁,“这家伙是赤红。”
说出来了!青绿心里跳了跳,真不容易,这么多天来这还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好好讲出自己的名字,心里莫名出现了种奇怪的胜负欲,明明只是抢先一步在赤红前面说了话而已,干嘛为这种小事得意!他偷看了眼赤红的神色,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台词被抢了也没任何表示,反而很认真地注视着美月,这种正直的眼神倒显得青绿心思不纯了,他清了清嗓子,
“初次见面,还有,恭喜你,阿罗拉的冠军!”
美月很强,和她对战完,两人都被挑起了兴致。回到酒店,他们就去了楼顶的对战场上又战了好几回合,直到两人都大汗淋漓,宝可梦们也都累得不想再动,椰蛋树的两个脑袋都开始偏过头不听指挥时,青绿拿出球收回了宝可梦。心跳还没慢下来,青绿笑了笑,对着球里的伙伴说辛苦啦,皮卡丘也一蹦一跳回到了赤红肩膀上。
天已经黑了,青绿从浴室里出来,赤红便进去了。
发了会儿呆,又想起白天的事。
青绿到底还是给阿响发消息了。把事情经过说完以后,阿响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输入了很久...
【可能那只是赤前辈他随口说的,绿前辈太在意赤前辈的事了所以才会觉得不对劲】
瞧,他说什么来着。
青绿没惯着他,直接反手给他打过去一通电话。
“我还以为你们见面以后你就不会再这样了。”阿响在电话里叹气,
“你什么意思”
“没事。”阿响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绿前辈总是无意间夸大关于赤前辈的事情,所以我在想这次会不会是类似的情况,绿前辈在因为这个烦恼吗?”
青绿梗了一下,脸有点发烫,他转身走到房间的阳台,关上身后的门,
“倒也没到烦恼的程度...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赤是啥样子你也知道,有同伴在的时候他能一整天一个字都不说。”
“但他没同伴的时候总也得和别人交流的,养成说话的习惯也不奇怪吧...不对,我不是说这个,那什么,绿前辈,自从叶子前辈去探索遗迹以后,这一个月来你已经像这样找过我太多次了,你既然烦恼成这样,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问赤前辈呢?”
青绿一时间没说出话来,电话那头阿响继续道,
“不仅是这次,上周关于他长高了好多的事,关于他有了你不熟悉的宝可梦的事,还有先前关于皮卡丘换粮的事,行踪出现在卡洛斯的事,你大可以直接去跟他商量的。”
青绿的语气竟有些踌躇起来,
“普通朋友才不会事事都去追问啊,一件两件还好,总是去问这些小事一定会很奇怪的吧”
“原来绿前辈你知道啊!”
阿响捂住眼睛,在极度无奈的情况下笑了出来。
“绿前辈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普通朋友的事啊”
咚咚,身后的玻璃被敲响,青绿怔了一下,回头一看,隔着酒店阳台的玻璃门,赤红的头发还滴着水,正透过玻璃看他。
匆匆挂了电话,青绿打开了玻璃门。
他跟赤解释了几句,听到他是在和阿响聊电话后,赤红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还是彼此都习惯的沉默。上床前,青绿犹豫着叫了一声赤红的名字,赤红抬起眼看他,等待下文。青绿挠了挠头,哎的一声钻到了被子里。
“没什么大事,还是先睡觉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
青绿装作没注意到赤红的疑惑,把脑袋埋到枕头里,一天下来也是真累了,没用几秒就睡了过去。
“我来送包裹。”
踮起脚尖把爷爷委托的东西放到桌上,宝可梦学校授课的老师推了推眼镜,探头出来才注意到没讲桌高的小孩,
“你就是大木博士的孙子吧?麻烦你专门来送一趟资料,小小年纪真是能干啊”
旁边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时听到了老师的话,看向青绿时眼神中带了几分崇拜,
“这就是那个大木博士的孙子啊!”
“厉害!”
周围的学生比自己年龄大多了,却对着矮他们两个头的青绿啧啧称奇,从头顶上传来一片赞美,仅仅是因为他过来送了东西吗?不对,是因为他爷爷。
“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和他爷爷一样厉害的博士吧?”
“也说不定是很强的训练家”
“看他的样子协调训练家也不错哦”
“总之会是个好苗子吧,毕竟那可是大木博士的亲孙子!”
青绿啥都没说,转头挤出了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后面的学生们乐呵呵地挥着手道别,还互相说着,他走得真急啊,另一个说你懂啥,作为大木博士的孙子,每天日程肯定安排得满满的,尽管那还是个小孩子。
奈奈美在地区华丽大赛失利那天,青绿看着直播,全场的聚光灯聚焦在冠军身上,偶然闪过几个镜头,姐姐在背景中轻抚着搭档的脑袋,安慰地对宝可梦微笑。
奈奈美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黯然,但看到爷爷的那一刻,她还是露出笑容,爷爷问她到哪里去了,她随口回答只是去买东西,简单聊了几句,随后大木博士出了门,往研究所去了。
待到爷爷的脚步声远去,奈奈美才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青绿敲门时,里面没有回应,于是青绿轻轻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告诉爷爷去参加华丽大赛的事吗?”
青绿背对着床滑到地板上,试探着问,
“嗯。总觉得,不想看到爷爷失望的脸。”
奈奈美吸吸鼻子,青绿看着地板,半天才说,
“爷爷他不会失望的吧,他也没有那么严格...”
“我想也是,不过,”
奈奈美语气显出些闷闷不乐,
“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这个失望了”
明明是大木博士的孙女,本来超看好她的......
果然还是不能把爷爷和孙女混为一谈啊。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华丽大赛,这个成绩也不错了吧?
但是大木博士曾经也是出色的训练家,第一次打比赛时年龄跟现在的她相仿吧,说不定还要小,那时候他已经......
直播中无法听到的,在现场却无法忽视的声音,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其实比想象中要多。
青绿于是说不出什么了。他待在姐姐的房间里,俩人都没说话,这种心情倒是不用说啥他俩就能互相理解。爷爷真是厉害,太厉害了,好像把从他开始子孙后代的所有荣誉一口气包揽了,连带着他们还能沾点光,但这点光,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到卡洛斯留学时,本以为在这异国他乡之地便不会再有之前的情况。但新同学用着外国话兴奋地说,你是Dr. Oak的孙子吧,青绿便意识到,自己的爷爷名誉确实响彻世界,叶子说得没错,不管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识他的。
我那伟大的爷爷还在追我。
不禁回忆起第一次旅行的时候。
在石英联盟的挑战中,遇到菊子时,幽灵天王曾用戏谑的语气提起大木博士,而那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不要把我和爷爷放在一起比较!!”
青绿睁开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隔壁床赤红的睡颜——其实不是,皮卡丘整个趴在上面,根本看不见脸。
青绿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很久没有做过关于过去的梦了,回头想想,那时候他脑袋里还真是装着不少东西,现在看都会感到吃惊。久违梦到这个,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青绿发了会儿呆,突然福至心灵。
他跳下床,来到赤红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皮卡丘跳到了一旁,赤红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眨巴着眼,看着青绿的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刚起床的懵。
青绿直接开门见山,
“你最近一直抢在初次见面的人开口之前讲出我的名字,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他们说出我是‘大木博士的孙子’?”
一听这话的赤红眼神瞬间清醒了,浑身一僵,竟然显出几分被拆穿的无措。
果然是这样,他这段时间果然是故意的,才不是青绿的过度反应,这么想着,心里有些得意。
赤红眨了眨眼,他试图移开视线,笨拙地装作无事发生,但他终究不是这块料,既然被发现那就只能坦然以对,一阵沉默后,赤红重新看向青绿的眼睛。
“在关都的时候,有人说了”
似乎不大乐意,赤红顿了顿,
“赤红的劲敌...”
他这一说,青绿皱皱眉,这才想起来,来之前在机场遇到的人和他们聊了几句,看了青绿和赤红半天,突然欣喜地说,哎呀您不就是那个关都著名的冠军赤红嘛,那旁边的这位就是赤红的劲敌青绿吧!
这种事一般当场就会忘记了,但是赤红显然惦记了很久。
青绿有些惊讶,赤红似乎也感到些许难为情,没有帽子,他只好低了低头,看着酒店枕头上印着的精灵球标志。
从小一直在青绿身边,他怎么可能对邻居这对姐弟经历的一切视若无睹。
每当陌生人一次又一次提及那个名讳,在得知他们名字之前已经固执地称呼他们为博士的血亲时,他们眼神中流露出的黯淡,赤红当然都看在眼里——比起青绿对【赤红】抱有的执念,或许赤红更能理解他对博士孙子这个身份的执着一些。
因此,当听到有人称呼青绿为“赤红的劲敌”时,赤红突然觉得很难受。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在爷爷的研究所玩耍的小孩已经长大,获得了许多属于自己的成就,在很多领域做出了成绩,有些东西还是没能随着时间改变...甚至还更糟糕了?
在替同伴抱不平前先一步来到脑子里的情绪是不安。
赤红看了看青绿的表情,还是健谈地跟人聊得开心,这次或许他没在意,但下次呢,以后万一还有很多次呢?青绿心里会怎么想,万一因为这个反倒开始反感......
于是,在下一次有人开始用“你不就是那个...”句式开头后,声音绕过了大脑直接从喉咙里冲了出来。
“青绿。”说完,自己都怔了一两秒,“他的名字是青绿。”
青绿有点发愣。
天哪!他心里在尖叫,这谁顶得住啊,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赤红了,有时候别人还会调侃说他是不是懂得专对赤红的读心术,但是,谁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满脑袋都是对战宝可梦吃喝玩的无口,心里居然在想这么多事。
简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青绿一样。
青绿摸了摸脑袋,视线有些飘忽,他镇定了一下,让自己正色起来,
“其实在石英联盟输给你以后,确实有段时间会被叫做冠军的劲敌,还挺烦人的。”
“......”
察觉到那人的低气压,青绿安抚地拍了拍他,语气一转,
“以前我想通过努力,让所有人知道我只是我,不是谁的孙子或是什么人,但是,那终究是别人的看法啊,所以,该做出改变的不是我是别人吧?”
“?”
沉默几秒,青绿先忍不住笑出声,他无奈地摆摆手,
“我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我没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啊,哪怕是先入为主的偏见,但凡有一个人是这么看的,这种想法就依然会存在。我这些年来也时不时会想这些事,但是,我觉得,我已经在按照我的步调向前走了,我不能强迫别人的想法也跟着我的步伐前进,被那些想法束缚不就太蠢了嘛”
在某个阶段中,他满脑子都是超越赤红,成为最强的训练家,要得到远远高于爷爷的成就,到了那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拿他跟别人作比较,只要变得比巨人还高,就不会有人觉得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摘苹果。
输给赤红的时候,他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精灵球,爷爷的训斥像刺一样扎进了内心中一道不知什么时候筑起的虚伪的屏障。
看看浑身是伤,疲惫不堪的宝可梦们,爷爷斥责自己对同伴没有足够的信任与爱,青绿给水箭龟喷着伤口,心里想,这群家伙为了什么这么拼命,为什么会选择和自己并肩作战呢。
他的目标是什么来着,称霸石英高原?成为最优秀的训练家?然后让素不相识的路人对着他说一句哇你不就是青绿吗?
“然后我意识到,这份执念反倒让自己无法向前,忽略了很多事,甚至还会伤到最亲近的人...我姐其实比我还要更早想通了这个问题,果然比不过她呀。”
停顿了一会儿,青绿换上了轻松的语气。
“大木博士...爷爷他其实是个很风趣的人,没什么知名研究者的架子,喜欢宝可梦俳句和无聊的冷笑话,不管什么事都爱亲历亲为,为此还会经常被研究所的宝可梦伤到,这一切,我最开始都知道,但是后来我好像逐渐忘记了,他从爷爷变成了‘那个大木博士’,直到后来,我想通了一些事情,才慢慢想起来,他是我家最有趣也是最厉害,会做饭还会用木头做小汽车,照顾我和姐姐长大的爷爷。”
像是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青绿和赤红都有些意犹未尽。青绿的样子突然又变得有些犹豫起来,他想了想似乎还是决定说出来。
“而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好好的,重新认识你。”
“...!”
突然被点名的赤红睁大了眼睛。
“有一段时间,我其实也不清楚那时候是咋想的,每天都想着找到你,打败你,之类的东西,赤就像一个不得不追上却又难以触及的目标。也是那段时间对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啥,抱歉啊。”
赤红连忙猛摇头。
青绿挠了挠脸颊,
“直到很多事平息下来,我才真的去想了一些事,放下了心里的,呃,咋说呢,高傲,才真正看到了你,明明都认识那么久了。意识到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前面的目标,你是赤,很勇敢又善良,还很热心肠,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心底却很透彻,是一个强大的家伙。”
“......!!”
“呃...!”
看着红晕爬上赤红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的青绿猛地捂住了脸,通红的耳朵暴露了这人内心的动摇。
“我我我刚才下意识说的没过脑子!!我肯定还没睡醒!你别在意就当没听见就——”
赤红打断了他。青绿从指缝中间看到,赤红正勇敢地看着他,脸早已红得像喷火龙尾巴上的火焰。
“绿也非常厉害...!”
哇哦。
青绿感觉很热,脸很热,恨不得马上整个埋到枕头里面去。
他也差点这么干了,但在那之前,他瞟了一眼枕头旁边的时钟。
“...时间,要,要迟到了!!今天一早得去对战树!!”
赤红也吓了一跳,虎躯一震弹了起来,二人争先恐后冲进了浴室。
令人心痒痒的酥麻气氛终于是被早上的打工打断了。
出门的时候当然已经调整好状态了,毕竟他俩是专业的,一路上根本来不及跟对方说话,一路交通工具加狂奔,终于是在极限卡着点到了目的地。
现在俩人又是满脸通红了,但这次完全是一路跑来喘的。看了眼时间,青绿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他俩没干出早上谈心结果工作迟到的事,没闹出对战传奇连守时都做不到的丑闻。
平静下来,单独和对方在一起时,方才消失的酥麻气氛又上来了。总觉得有点尴尬,青绿悄悄移开了视线。
一个路过的,似乎是观光客的人看了这边老半天,突然上前,指着青绿说,
“哎!我认得您,难道您就是,那位关东冠军赤红的——”
身后几步,赤红投过了不安的眼神。青绿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放心没关系的微笑,于是赤红没吭声,那位路人继续说了下去。
“您就是赤红的恋人青绿对吧?”
“啊啊...啊?不是这咳咳咳咳咳...”
冲击太大,一时没绷住,青绿呛到自己后猛地咳嗽起来。
好半天才直起腰,说,
“不是...这话是从哪里来的?”
路人给他们看了网页新闻。
原来最近两人在阿罗拉地区游玩甚至回酒店的照片不知什么时候被偷拍了,写报道的人不知是何居心,故意把方向往偏了带,现在在网络上已经属于热度不低的小道八卦了。
有个帖子下面,清一色匿名用户:我早就觉得他俩有一腿了,什么原来他们俩不是一对吗,我还以为早就结婚了这次是去度蜜月去了......
啥玩意啊。
青绿满头黑线,他刚想开口解释,突然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沉默的赤红。
“......!!”
从刚刚开始就难掩震惊的赤红现在满脸通红,拉低了帽檐遮住了眼睛。
而这也就是全部了,除了震惊外青绿没再读出其他内容。要么是青绿的翻译雷达突然失灵了,要么就是真的,在此情此景下,赤红虽然吃惊,但当真没有半点要辩解的意思。
青绿脑子里嗡的一声。
再次挑战完对战树,对战传奇也下班了,美月看着同是老乡的二位前辈,刚想上去搭话说点什么,但看到他们离开时牵在一起的手,美月又退了回去。
这时候就先别打扰他们啦。
FIN
最初其实是最近看新番母鸡卡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因为有个很优秀的家人从而导致本人被加上天然的期待,回想一下从xy到日月到宝大师,青绿的人物介绍第一句永远都是“大木博士的孙子”,在世代中青绿似乎也对这点表现出过反感,但如今他已经很游刃有余去接受这一切了。能够坦然接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一事实也很了不起,这么想着于是有了这一篇。
在这篇的时间线里,爷爷的事情对于现在的绿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吧,现在在纠结最多的还是赤的事,是迟来一点但延续多年的思春期,从我要超过他变成了我要超他(啊不是)成长型家1真好啊(
【纯白起始|绿赤30h】10227
【2025绿赤宝可梦日30h接力作品】
•又名《重返十一岁》。二十一岁的青绿和十一岁的自己交换了?
•相当多的个人理解,全文6k+祝食用愉快。
•祝2月27日宝可梦日快乐!绿赤1314~
•Summary:十年前幼稚又直率的他们,和十年后成熟却迷茫的他们相遇。被治愈的究竟是…?
青绿求婚了。
是的,21岁的青绿终于求婚了!这位风度翩翩的宝可梦预备博士,做足了准备,在阿罗拉海岸上给了自己的恋人一个不小的惊喜。
只可惜,对方还在怔愣之时,没等脸红的赤红说些什么,天上竟然下起了雨。或许是因为在天上盘旋的,想来祝福这对新人的大嘴鸥太多了吧。青绿带着赤红和围观群众一起逃回了酒店。...
【2025绿赤宝可梦日30h接力作品】
•又名《重返十一岁》。二十一岁的青绿和十一岁的自己交换了?
•相当多的个人理解,全文6k+祝食用愉快。
•祝2月27日宝可梦日快乐!绿赤1314~
•Summary:十年前幼稚又直率的他们,和十年后成熟却迷茫的他们相遇。被治愈的究竟是…?
青绿求婚了。
是的,21岁的青绿终于求婚了!这位风度翩翩的宝可梦预备博士,做足了准备,在阿罗拉海岸上给了自己的恋人一个不小的惊喜。
只可惜,对方还在怔愣之时,没等脸红的赤红说些什么,天上竟然下起了雨。或许是因为在天上盘旋的,想来祝福这对新人的大嘴鸥太多了吧。青绿带着赤红和围观群众一起逃回了酒店。
被浇灭的浪漫让青绿有些苦恼,他一下有些没来由的担心。这天晚上,他和赤红甚至没有住一间房。青绿在赤红对面又开了一间房间,蒙头大睡。
等他眼睛一闭一睁,只见熟悉的天花板,似曾相识的房间
大木青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穿越回了十一岁。
那是他和赤红都还在较着劲儿的,有些遥远的那一年。
————————
大木青绿在房间中呆愣十分钟了。
睁开眼,一切都陌生又熟悉。大木青绿脑中只有一个答案缓缓浮现:这是他在真新镇的家。
小小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课本,好像还有一本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书柜上除了以前读过的书,还放着可爱的宝可梦玩偶。墙上还贴着小时候和赤红的合影——看样子是的。只是赤红的那一半不知何时被撕了大半。儿时的回忆太久远,他记不清为何了。
不如说……他们家以前有这种合照吗?因为赤红不爱上镜,他和赤红都并没有留下什么合照。应该是因为过了太久,所以他连自己的房间都觉得有些陌生吧。
“青绿——”
奈奈美声音的出现打断了青绿的思绪。
本来应该在阿罗拉和赤红度假的啊……该死的。或许他还在做梦。做梦的话,陌生就对了。青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模模糊糊中看清了自己的手,好小。
青绿不信邪的再去看看镜子。好消息,还是很帅。坏消息,这是11岁的帅哥。不忍破坏这张未来的帅哥面相,青绿轻轻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脸,有感觉。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阿尔宙斯在上......
“哈?!”
“青绿!你今天怎么了?已经赖床十分钟了哦。赤红那边......诶,你这傻小子就是嘴硬...…今天要好好道歉......”奈奈美这样说着,又敲了一次门。
赤红。
这个名字让青绿一激灵。他赶快回应了一声,然后找衣服穿上。一切似乎都很顺利,这具身体或者自己的潜意识中,还有那么一点童年的记忆在。
赤红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在心里激起一阵又一阵涟漪。青绿甚至感觉自己的心底,这具身体有着不明原因的焦躁。
回到了11岁吗……
好像,好像那个时候关系不太好啊。
青绿盯了自己的幼驯染盯了两分钟。
今天是他们离开真新镇的第一天。他随便吃了早餐,带上应带的冒险物品,就应该去大木博士,自己的爷爷那里选择宝可梦了。
同样的流程青绿早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面前的一切也已经早就不再新奇。他不再像自己小时候一样,满怀期待和高兴。现在的他就那么不加掩饰地,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人。
儿时的赤红脸还圆圆的,戴着那顶他最喜欢的帽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宝可梦球,眼底似乎有丝丝光芒。
真可爱……青绿不禁想着。长大的赤红脸部线条凌厉了不少。没变的是那双大眼睛和总爱皱着的眉毛。他好像总是想着什么,又或许其实什么都没想。他不禁又想到,只要轻轻亲吻对方,那双眉便会舒展开来。
“……青绿,青绿?赤红已经选完了哦。”
青绿就那么呆呆地盯着选到宝可梦而开心的赤红,甚至盯了两分钟,连迟钝如赤红都不解地看了过来。
“咳咳!本大爷知道了。那么我就选这个吧。”
拿起水箭龟,青绿闭上眼,这样总不能就一直看着赤红了吧。
话说自己小时候本来是怎么说的来着?青绿想起自己曾读过的蝴蝶效应的故事,如果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否会导致不好的结局?
他没敢看赤红,在心里试着回想和重复一下自己儿时的话。无非是别再来我们家了,告诉姐姐不把地图给你之类的话。
“你听好了啊……”
青绿的声音越来越小,连那句“你别那么努力”都听不到了。
这种幼稚的要死的宣战谁会听啊?自己以前怎么想的。感觉自己脸真是要冒烟了。
偷偷睁开眼看看小赤红,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冷静地看着自己,就仿佛说什么话都不会让这个人有一丁点改变。
顷刻间,青绿的心底仿佛落下了什么东西,他一下子安静下来。潜意识中。某种一直存在的想法在作祟。
想要说点什么,想要看见这样的赤红不同的样子。
果然是幼稚的小孩儿。
青绿感觉自己皱着的眉因为这种想法跳了跳,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后,用左手一撩自己的头发。
现在这个身体里的他自己,可是靠谱的成年人啊!
“我们家有地图,想要就去拿吧。”
赤红一怔,小孩子那双滴溜圆的眼睛好像真的宝石一样闪烁。随后,那双眉头马上皱起来。仿佛在脑袋旁边出现了一个“?”。小赤红感到疑惑。
青绿看着对方这样看着心情大好。这样才对吧?于是潇洒地走了出去。
他大木青绿,三好男人,做好事不留名。
大木青绿跟踪自己幼驯染两小时了。
他的确是潇洒地走出去了,仿佛还应该要有花瓣飘落一下,营造万人迷的帅气氛围。这样的氛围没持续多久,青绿一个转身,第一时间躲在了树后面,还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副墨镜等着赤红出来。
宝可梦是可以随时抓,这景象可不是随时能看啊。青绿总有一种快要回去的预感。而且,他是对赤红求婚完穿越过来的,万一回去的契机也就在赤红身上呢?
他现在所想象的回到过去还十分美好。他大木青绿可以一改自己过去那副自傲的少爷形象,改变历史,成为冠军,抱得赤红归。一切就先从改变和赤红的关系开始!
可惜现实有些骨感。十一岁的青绿面对的,似乎是一个有些无趣的赤红。
这个人的脑子里仿佛只有宝可梦。青绿偷偷跟了一路,赤红就那么机械式地捕捉宝可梦,和宝可梦对战。与人的交流只是单纯的盯着对方,等对方先说话。或者惜字如金地问个路。
青绿还差点露馅。戴着墨镜的他被小赤红盯了好久,不过好像没被认出来。小赤红皱了皱眉就走了,让他大松一口气。
始终想不到出场时机啊……轻车熟路抓到了凯西后,青绿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了。以前的自己做习惯了小少爷,突然这样费劲儿地东躲西藏一下还有点不适应。
看来,自己应该在本子上写个“好好锻炼”,以告诉过去的自己。
随手买了瓶汽水,青绿坐在长椅上休息。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太阳正烈。赤红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守着宝可梦。青绿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时间并不多了。
我回到现在是因为什么呢,做一个改变未来的超人?
还是说,他其实有别的任务在身上。
青绿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知道,十年前的自己太过自负,总是把赤红当成对手,而不是朋友。
心里的焦躁感,还有奇怪的潜意识的想法,赤红出奇的冷淡,奈奈美说的“道歉”......
这样穿越回来的他,能改变的也就是这个吧。等以前的自己那个臭小子回来后,可要好好感谢一下自己。
青绿深呼吸了七次。
“赤红。”
他叫住了带着帽子的孩子。孩子看到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拉了拉帽沿。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等到正面看到这张脸时,青绿才意识到,自己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会和赤红说话。
虽然多年的相处使他早就能了解对方的心意,却还是会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完美而逃走。
结果这一逃就逃到了这里。
虽然有些害怕改变未来……但换种说法,未来不就是人去创造的吗?种种的可能性,好像都会归一到一个结果上。他们二人似乎必定相遇,又必定产生羁绊。
面前的孩子不是他的爱人。他青绿爱着的是未来的赤红。那会笑,会生气,内心中充满更多幸福和爱的赤红。
面前的,不是那个他。
他也不是对方的青绿。
“我们聊聊,好吗?”
这么一想青绿放松下来。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点大人照顾小孩的意思。
小赤红听到后,似乎是有一丝的...…恐惧?愤怒?是因为这个自己老说那种话吗。
“其实,我来自十年后……”
“你不是青绿。”
还没等青绿说完,面前的小孩儿第一次开口说出话来,声音脆生生的,还没有成年人的厚度。
“怎么不算呢?”
小赤红皱着眉,指了指嘴,又比了个叉。
“你是谁。青绿呢?”
“意思是我不会说那种话啊~诶赤红,没想到吧,我是十年后的青绿。十年后的本大爷可是mega超进化式的进步哦。”青绿又臭屁起来,点了点赤红的额头,“而且啊,你虽然看着冷静,在我看来,却又可怜的很。我可是靠谱的大人,有什么烦恼就告诉我吧。”
青绿捕捉到了小赤红一点害怕的意味,但他依旧揉揉面前孩子的头。虽然他用的还是十一岁的身体,摸和自己一样高的男孩的头还有些小小的别扭。
“我和青绿吵了一架。绝交了。”
“小孩子绝交而已,我试试让他来和你道个歉……”
“我不要道歉。”小赤红盯着青绿,一字一顿地说。
“那是怎么了?”
青绿捏了捏眉心,怎么想都不太想得到自己以前和赤红绝交过。他人视角看,苦思冥想的他就像个小大人。
“青绿也想成为冠军,于是不理我了。”
听着很幼稚,也像是自己当年会干的事。
“他说我不需要努力……”
这,这个好像自己也说过……
“让我好好等着他当了冠军回来娶我。”
不对。
青绿此时正在经历一场头脑风暴。
有些陌生的房间的布置,没见过的合照,还有……
这个地方不是自己的过去,其实是某个平行时空吧!
————————
赤红已经想了一整天了。
其实青绿对他求婚这件事,他本不需要纠结很久。两个人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他一定会立马答应。只是可惜,那一场雨让青绿的精心布置全泡了汤。青绿用自己的外套罩住俩人就往酒店跑,他看上去有些愧疚,完美主义让他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甚至单独开了房间一个人去冷静。
赤红知道自己的恋人需要时间。这一点过错不算什么,自己可以陪着他跨过去。赤红静下心来同样思考了一晚上。结婚毕竟是大事。一边设想着未来,一边回忆起曾经的点滴,他心里泛起一阵阵暖流。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青绿没有主动来找他。他有些担心是青绿误会了什么,那一点对于未来的迷茫也就藏在了心底。轻车熟路摸到恋人的下榻处,敲了敲门。
“青绿?”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面爆发出了青绿的惊吼声,赤红心下一惊,不由分说地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
“……赤红,怎么是你?不对……你怎么……”
凌乱的床榻不像是青绿的风格,
赤红的大脑思考了一瞬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青绿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甚至今天没有找他。他三步作两步地走到人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愿意。”
“???”
“谁让你抱本大爷了!!!”
青绿一把推开了赤红,抓着被子像刺猬一样瞪着赤红。赤红认真地想了想,对方是否是鬼上身了,需要撒把糯米。
感觉到自己的伴侣此刻如此需要安抚,赤红难得主动亲了亲青绿。
然后,就看到青绿肉眼可见的红成了虾子。
赤红坐在一旁点了三次头。
“听懂了吧。”青绿生着气,抱着手坐在有些凌乱的床上,倨傲地把头扭到一旁。赤红坐着的那把椅子,离青绿保持了点距离。
“你的意思是,现在是十年后啊……”青绿撇了撇嘴,“哼哼,十年后的本大爷也很帅!只是,十年后我还和你这家伙是朋友吗?”
赤红的脸微不可查地上了些颜色,然后竟然笑出了声。
小青绿还没见赤红这样笑过,连爱摆的那种架子都荡然无存了。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只是现在不是了……”
赤红平淡地说出这句话,青绿愣了愣,随后只蹦出几个字。
“假的吧。”
“那些都是气话啊!难道…难道你真的信了吗?”
赤红安静地听着。青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还和以前一样——但也不同了。
赤红好像变得好远好远,他有些焦急,甚至带了点哭腔。
“你这跟屁虫倒是给我回来啊……我说那种话只是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我一直在你身边。”赤红眨了眨眼,仿佛是调笑够了,“我们的确不是朋友了,是恋人,并且将来是一生的伴侣。”
青绿呆滞地看着赤红,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来。
穿越的小青绿,堂堂宕机!
这样的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青绿以一种难言的表情折腾着自己十年后的帅脸。
“真,真是……”
“我是冠军所以你成为了我的公主?”
“不,冠军是我。”赤红带着笑意回答,虽然仅仅是嘴角勾起了一点。
赤红看着青绿就像皮球一样泄了下去,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我心里的冠军。”
平常只是对着木头小赤红那张冷淡脸说大话的小青绿,哪儿见过这阵仗?嘭的一下心里开始放烟花,嘿嘿傻笑着差点打了个滚。
“公主王子的童话?”赤红问道。
“嗯。我想和赤红永远在一起。”
赤红歪了歪头,拍拍小青绿的脑袋。
“去看看海如何?”
赤红可不是第一次来到阿罗拉的海边了。
不过这里对小青绿来说可新奇得很。他到处看着自己没见过的宝可梦们惊叹。昨天那场大雨的气息似乎还在,挠的人心痒痒的。同时,他也为这无边无际的海而感叹。或许美景总会勾起人的情绪,青绿开口道。
“其实,我不太会和你相处。”
“把你当成对手并且肆意贬低你,也不是我的本意。”
他拿起一只拳海参,小东西先是吓得立马缩了回去。
“为什么你总是一个表情。你好像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要是有什么能让你变化一下的东西就好了。”
“然后,那一天我做到了——你发了火。我也生气了,我们俩就绝交了。我甚至生气地把我们的合照撕了......”
“我只是想让一切按照我的完美模版进行。但好像,这不是完美的故事。”
赤红在一边点头,不过心思明显更多在在宝可梦上。青绿有些自言自语的讲述,随着拳海参给了青绿一拳而结束。
赤红伸出手,小青绿握住那只手,借力想站起来。原来我的手还比他大一些,他心里想着。因为常年握着宝可梦球,对方的手心还有一层薄薄的茧。
这一握就没有松开了。小青绿牵着赤红,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赤红低头,看到他们在沙滩上留下四个脚印。
他们握着手,沿着海边不知道走了多远。正午时分,除了晒太阳的美黑游客,海滩的人并不算多。
“可能,人生就是不完美的故事。其实我不是王子,你也不是公主。”
赤红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脸上满是不解,虽然更多的是疑惑小青绿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为什么?可能因为,一切没有按照我的想法进行,冠军是你,但你们还是在一起了。”
青绿偏头看向赤红,他这幅样子,明明是看了很多年的脸,却又有点陌生的气质。那是赤红太久没见过的,有些傲气,甚至孩子气,但又闪闪发光,满怀梦想的大木青绿。
“就算不完美,也会幸福。”
是的,就算不完美也会幸福。如果是自己,也一定会和青绿这么说吧。
赤红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旁边的小青绿还在好奇地看东看西。看着这样的青绿,赤红的思绪也随着飘到久远的回忆中。
是否我们才是迷茫的那个呢?
有话就说的孩子们,虽然在赌气,但还是会和好的孩子们。就算犯错,也有试错机会,可以不在意外界的看法肆意奔跑,肆意去爱的孩子。
十年后的我们是他们的未来,那我们的未来又是如何呢?
迷茫的,不知该向何处的我们的未来。
“到了。”两个人走回了酒店。
“似乎要说再见了......啊,我会回去道歉的。”
说完,青绿给了赤红一个拥抱。
“嗯,回去见你的那个赤红吧。”
“再见。”
“在那里再见,赤红。”
话音刚落,身上人没了力气,赤红稳稳的抱着恋人的身躯,回到酒店。
刚刚把他放到床上,恋人的睫毛就抖了抖。坐在一旁的赤红看到他睁开眼,眼底似乎是闪烁着泪光。
“就算有失误,就算不完美也会幸福。”赤红眷恋地,轻轻地抚摸着恋人的脸。拂去那丝泪光。
青绿坐起身,给了赤红一个拥抱。
“就算迷茫,你也会一直陪着我。”
————————
事实证明,这几天的天气就是不太好。
在阿罗拉海岸边预演的订婚仪式也被天降雨水泡了汤。宾客和工作人员们四散而逃,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尖叫。
满脸雨水的赤红看向身旁的恋人。男人同样被浇成了落汤鸡。连用发胶固定的头发都塌了下来。一脸残念的样子配上被浇的残败的花骨朵,实在是有些滑稽
于是大雨中,赤红笑了起来,声音和雨声混杂在一起。
随后,青绿也笑了起来。那束已经不成样子的花束被他朝着天空远远地一扔。两个人开始像孩子一样,互相洒水,踩着地面上的水坑,牵着手,带着笑声和恶作剧的雨点,一起奔跑而去。
青绿把信折好,好好地放进纯白色的信封中。这封简洁的,无法寄出的邀请函,被压在了相册中。学着小时候那样,他们拍下只属于二人的合照。
致十年前的纯真的我们,
请来见证我们的婚礼。
【2025绿赤宝可梦日30h接力作品】
短篇条漫【新称号】:时间线在b2w2的宝可梦世界锦标赛后
+四格漫画:以轻松向为主的小故事!
因为一段时间半失明状态所以画风肉眼可见变化很大
Anyway Enjoy!
注:不用关注这个号,真的不怎么上了,相关的可以去我wb:幽夜_Evild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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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条漫【新称号】:时间线在b2w2的宝可梦世界锦标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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