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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在深秋的一个清晨，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来到了庄园。

Clark正趴在半人高的灌木丛里，挖掉坏死的树根时，马蹄敲在石子路上的脆响由远及近。等到Clark从树丛钻出时，只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影。那个背影十分熟稔地打开大门，消失在门后，仿佛远行的主人回到了府邸。

自从Prince小姐离开后，Wayne庄园再无访客，只有邮差不定时的拜访，提醒Clark这里并非一座孤岛上与世隔绝的堡垒。今日这人出现的如此突兀，倒是叫Clark感到一阵不安。

Clark握着泥泞的树根，疑惑地站在门口。若这是一位擅自闯入他人住所的强盗，姿态也太显得自在从容了些。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发现宅子里静悄悄的，既没有怒斥也没有尖叫，仿佛那扇大门从没有开启过。他耸耸肩，重新钻进严密的枝叶里，匍匐在泥土上，继续他的工作。

等到了傍晚，Clark忙完花园的活计，准备如往常那般上楼为Wayne先生更衣，领他到花园读书。他路过书房时，却碰巧看到了那位先生。陌生的访客独自待在书房，如同在自己家一样轻松愉悦，他穿着舒适的便衣，坐在生着火的壁炉前一把鼓囊囊的扶手椅上，双脚搭着矮凳，惬意地烤着火。

Clark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是否应该和这位先生请安。而陌生人听到了他的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他，然后微笑起来。

“感谢上帝，终于有张新面孔了。”

陌生人从扶手椅中轻快地跃起，向Clark行礼。这是个年轻人，年纪也许和Clark差不多，身量中等，体型匀称，头发乌黑，眼睛明亮，长了一张漂亮的脸，举手投足都带着种讨人喜欢的风流劲儿。

“你是新来的男仆吗？”

“我是庄园的园丁，Clark Kent，先生。”

“按道理来说，Bruce应当向你介绍过我，不过我想他必定没有这样的体贴。Richard Grayson，或者叫我Dick。我是Bruce Wayne的养子。”

Clark立刻从头脑中反应出R.G.这个名字，他曾经替Wayne先生送过几封信，收信人正是R.G.先生。

然而同时，Clark也不由感到疑惑，Wayne庄园竟然有一位少主人，这是他从来不曾知道的事。虽然Clark在庄园工作已久，但他一向只埋头做自己的事，从不窥探主人隐私，对庄园的过去的确不甚了解。或许堪萨斯镇上的居民闲聊时说起过，但Clark从来不愿参与他们的闲话。

如果说不认识少主人还能归结于Clark的安守本分，那么对于少主人的回归他却全然不知，就有些超乎常理了，为何从未有人向他提起？若说Wayne先生自有他的事烦心，不愿为这种事劳神，那么至少Alfred应该知会他知道才对。Clark觉得这位少主人的出现透着古怪，便不敢与他多言，怕自己说错了话。

“若是您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去做事了，Grayson先生。”

“你要到楼上去？”

“是的，先生。”

“我还以为园丁的工作就在花园里。”

“Wayne先生叫我过去。”

“好吧，那可不能让他久等了。”

Grayson先生向他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转过身，步伐轻盈地走回火堆前，重新慵懒随意地窝在扶手椅上。Clark上楼梯时窥探了一眼，发现Grayson先生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势，双脚翘起，大腿上摊着一本打开的书，嘴里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Clark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上楼梯，来到Wayne先生门前，轻敲了三下，接着走进了起居室。Wayne先生扭过头来，带着一丝恼怒的脸色，牙关紧紧咬在一起，使脸颊一侧的肌肉不时轻微地抽动一下。接着他睁大眼睛，似乎完全搞不明白Clark为何会出现在眼前。

“先生？您还好吗？出什么事了吗？”

“Clark——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五点钟了。您还好吗？”

“不算太好。”Wayne先生回答，他抬起一只手，手指按着额头两侧，看起来十分疲惫。

“您有哪里不舒服吗？不然我为您叫医生来吧？”

“不用了，医生对我来说没有帮助。”

“那么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吗，先生？任何事？”

“像往常那样为我读书吧。过来，Clark，今天不去花园，就在这里为我读点什么。”

Wayne胡乱地挥舞了一下手臂，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冷青的像块大理石。他的失常着实让Clark吃了一惊，Wayne先生虽然也曾在他面前失态过几次，但他冷硬时如一块顽石，暴怒时则如一头雄狮，从未像现在这样显得这般虚弱。Clark走到书架前，打算挑选一本新书，接替他们已经读完的《格列佛游记》。他犹豫了片刻，目光扫过希勒与孟德斯鸠，不，他不需要沉重的悲剧或是一针见血的讽刺，他需要为Wayne先生读一些快乐的，可以让人心神放松的东西。

最终Clark抽了一本《爱弥儿》，他坐在自己惯常坐的那把椅子上，为Wayne先生读了起来。

Clark有些心不在焉，他嘴里读着文字，脑海里却想着别的事，眼睛也时常落在Wayne先生身上。不过显然，Wayne先生的心思也半点没有放在卢梭的儿童教育上，Clark觉得即使他现在改念玫瑰经，甚至唱一段圣歌，Wayne先生也不会注意到。他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脸上透着阴郁的神色，直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方，神思已不知去向何处。平日挺直的腰背完全塌陷，埋在在扶手椅的靠背上，显得僵硬沉重。看着他的模样，Clark不由想到，除了深色的头发，他的外貌和Grayson先生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Grayson先生那副活泼的样子更是与Wayne先生很不相同，难以想象他们竟是一对养父子。

Wayne先生没有叫停，Clark便只能一直读下去。蜡烛越烧越短，烛泪堆积在烛台底部，Clark开始感到口干舌燥。他的眼睛因为在昏暗的烛光下盯得太久，细小密集的文字已经显得模糊起来。当又读完新的一页时，Clark主动停了下来，并且呼唤道，“Wayne先生？”

Wayne先生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已经很晚了，先生，您需要用餐或是休息吗？”

Wayne先生仿佛刚刚从梦里醒来般，他怔了几秒才回答道，“很晚了吗？那你先回去吧。”

“先生，我今晚可以在庄园借宿一晚吗？天已经黑了，我回不了家。而且——”Clark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我很担心您。”

Wayne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些柔和的、活人的光亮，说道，“那便去找Alfred吧，他会为你安排房间。去吧，Clark，不用为我担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Clark便顺从地告辞了，他轻手轻脚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发现Grayson先生依然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动作，他没有再哼唱什么，而是盯着火炉里跃动的火焰一动不动，那本摊开的书似乎并没有被翻动几页。Clark觉得，今晚庄园里心事重重的可能不只一个人。

他静悄悄地掠过书房，没有惊动Grayson先生，接着走到厨房，惊讶地发现Alfred先生正坐在一把小巧的木椅上喝茶。

“Alfred先生？您怎么在这里？现在不是晚餐时间吗？”

“我们的先生们饿一两顿不会怎么样。”Alfred回答说，“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像两只好斗的公鸡掐来掐去。况且如果他们实在饿的无法忍受，总会下来自己找食物的。”

“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很快你就会明白的。在这之前，先来陪我吃些面包与奶酪。做一位仆人总需要些力气，特别是拥有两位同样固执的主人的时候。”

***

TBC

怕大家担心，先和大家解释一下接下来会讲到的剧情哈。

大少二少是老爷养子，大少和戴安娜反对老爷参军打仗，二少跟着老爷一起，结果二少牺牲了。老爷觉得自责，所以不愿意面对大少。大少一直想见老爷见不到，干脆杀到老爷家逼宫【不】。

下章开始斗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