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刺痛、钝痛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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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
咔嗒。
“好了,疼不疼?”工作人员拍拍朱志鑫的肩膀,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朱志鑫摇摇头,与其说想象中耳针穿过皮肉的刺痛,不如说是一种钝痛,连带着整个耳朵都在发热发烫,还有一些隐匿的痒,让人根本不敢碰。
朱志鑫出走的思绪偷偷在想,原来打耳洞是这种感觉。
本来是打算自己打的,但是公司不放心,毕竟艺人的身体发肤不属于父母,属于公司,半点差池也不能有,朱志鑫说老师那你按着我手一起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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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
咔嗒。
“好了,疼不疼?”工作人员拍拍朱志鑫的肩膀,确认一下他的情况。
朱志鑫摇摇头,与其说想象中耳针穿过皮肉的刺痛,不如说是一种钝痛,连带着整个耳朵都在发热发烫,还有一些隐匿的痒,让人根本不敢碰。
朱志鑫出走的思绪偷偷在想,原来打耳洞是这种感觉。
本来是打算自己打的,但是公司不放心,毕竟艺人的身体发肤不属于父母,属于公司,半点差池也不能有,朱志鑫说老师那你按着我手一起打吧。
就这样,朱志鑫也算亲自刺穿了属于他身体的第一个缺口,像一种神秘而伟大的仪式,带着一丝自虐的爽感。
第一次打只打了一边,因为老师说两边都打了不方便护理,他们天天训练跳舞容易出汗,更容易发炎。
也行吧。
他打耳洞的事情没刻意和苏新皓说,但是和工作人员交谈时故意放大的音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到,也算间接地和苏新皓讲了。朱志鑫不想让苏新皓觉得失去对自己的掌控,却又没办法完全心虔志诚地交代一切,只好想了这么个不聪明但折中的法子。
办法不在新有用就行,朱志鑫打耳洞的时候苏新皓一直在周围拿着水瓶子转圈圈,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却没离开过工作人员的手,仿佛在监督他操作的每一个环节,定位置,消毒,卡好钉枪,最后覆着朱志鑫的手一起按下去。
苏新皓觉得真疼。
他打耳洞的时候太小了,连疼不疼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近打的耳骨钉很痛,但他很喜欢。现在看着朱志鑫打耳洞,没来由的替他痛,捏着瓶子的手都在无意识的用力。
下班的时候他跟在朱志鑫的后面,一起上车一起回家。
姑且算作他们的家。
左航已经搬走了,整个二楼只剩他们两个,说来好笑又荒唐,吵架别扭的是他们两个,死活不离开对方的也是他们两个,甚至换房间两个人都大搬了一下,从这个卧室换到那个卧室,但离开这间房子是不可能的。
就像一根透明的边界线圈住了他们两个,两个人站在里面沉默地对峙,两个人又都默契地遵守不准越过边界的规则。
越过边界便是踏入了禁区,很危险。对两个人都是。
一群人回家省略了进家门前的告别,朱志鑫走路快,苏新皓站在他身后等他开门,关上门后苏新皓紧绷的神经才能松懈下来一点,不过也只有一点。
到现在朱志鑫耳朵上传来的痛觉已经转变为麻木没有知觉,朱志鑫不敢碰,他需要镜子来确认一下耳朵的存在,于是他直接快步走进了浴室。
他其实也可以回身问下苏新皓的,但总是少了点开口的力气。
苏新皓沉默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他的储物箱里翻翻捡捡,挑了一堆东西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朱志鑫已经回了房间,卧室门开着,朱志鑫正在里面换衣服,领口不大的短袖要避开耳朵脱下来着实有点费力,朱志鑫脱到一半受阻,只好停下来调整一下。
苏新皓没说话,把东西哗啦啦都倒在朱志鑫的桌子上,朱志鑫还没来得及转头看他苏新皓又走了过来,帮他扯着衣服的领口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越过受伤的耳朵,然后两个人像拔萝卜一样终于把这件衣服脱掉了。
这个行为有点好笑,萝卜朱志鑫被拔完之后因为静电而炸了的鸡窝头更好笑,苏新皓没忍住,朱志鑫也一边安抚自己的头发一边跟着傻笑,然后把那件衣服扔到一边,嘴里嘟囔着,“这什么破衣服。”
苏新皓说是你傻,知道要打耳洞不穿方便一点的衣服,早说今早我就能提醒你了。
朱志鑫抓了件宽松的衣服套上,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警铃声响起,苏新皓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话,打破了两个人间划分的互不干涉原则,刚刚还温馨的氛围又变成了薄荷味。
苏新皓瘪了瘪嘴,走到朱志鑫桌子旁边,拿起刚才自己拿过来的一个小盒子,“这是酒精棉片,你每天都要擦一擦耳洞周围。”然后又拿起一盒药膏,“如果发炎了你就擦这个,我给你拿了很多棉签,不要用手涂。”再拿起一个小瓶子,“补充维c好得能快点。”苏新皓像一个推销员,逐一给朱志鑫介绍他带来的药品以及用法和功效,“耳钉每天都转一转,不然会粘连。”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
朱志鑫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他抬起头看向苏新皓的脸,然后问苏新皓,“耳骨钉是不是更痛?”
听到这个问题苏新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养好的耳骨洞,想了想,“很痛,你不要打。”
“那你为什么打?”朱志鑫的眼神带着审视,吓得苏新皓想要连连后退。
“打了才知道痛。”苏新皓第一次反应这么快,扯了个逻辑满分的谎。
因果倒置是种不易察觉的逻辑错误,他当然是因为知道痛才会去打的,但他不能说。
“那万一我打了不痛呢?”朱志鑫非要和他辩论这种未可知的事情,苏新皓有点生气。
“你非要打我又拦不住你,说的像你这次打耳洞之前和我说了似的。”口不择言的一瞬间苏新皓就后悔了,停顿了一秒后加快脚步逃出了朱志鑫的房间。
朱志鑫看着苏新皓房间关上的门,然后站起来走到桌边,翻看着苏新皓给他送过来的药。
真是笨蛋。
都是笨蛋。
朱志鑫先去洗了澡,苏新皓听到忍不住想提醒他不要沾到水,转念一想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神经病才管他。
水声渐停,朱志鑫洗完澡出来,苏新皓紧接着拿着换洗衣服进去,进去前还不忘用余光看下朱志鑫的耳朵。
还好,保护得不错。
苏新皓洗澡稍微慢一点,等他出来的时候朱志鑫房间的灯已经关了,苏新皓抱着换洗的衣服湿哒哒的回了房间。
吹干头发后的苏新皓准备上床睡觉,拿起手机看眼时间,看到了两条十分钟前的消息提醒。
点进微信还要等待一下加载,无所谓网络多好都要等,这就是苹果的弊病,苏新皓的心也跟着一起转圈圈,猜测是谁给他发的消息。
有了。
在一排最近联系人偏下一点位置的朱志鑫跳到了第一位。
“你说的那些我容易忘。”
“明天你提醒我。”
苏新皓把手机扔到一边,忍了两分钟才又捡回来。
“谁管你!”
*
报告!有两个人不睡觉躲在被子里偷笑被我抓到!
创伤后相爱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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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朱志鑫去拿水的时候,听到从声乐教室传来的声音。
“卧槽我房间窗户是坏的打不开,昨天一晚上热得我没睡着。”
“你房间不是有空调吗?咋了还是你空调也坏了?”
“滚啊我又不是朱志鑫。”
“你就是朱志鑫我也不是苏新皓,别想来我房间睡,快滚。”
再然后就是两个人的脏话夹杂着笑声结束了这个话题,朱志鑫在外听着捏紧了瓶子,那笑声很刺耳,他听出来是谁,但并不重要。
今天是这两个人,明天就可能是另外三个人,后天就是剩下的其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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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朱志鑫去拿水的时候,听到从声乐教室传来的声音。
“卧槽我房间窗户是坏的打不开,昨天一晚上热得我没睡着。”
“你房间不是有空调吗?咋了还是你空调也坏了?”
“滚啊我又不是朱志鑫。”
“你就是朱志鑫我也不是苏新皓,别想来我房间睡,快滚。”
再然后就是两个人的脏话夹杂着笑声结束了这个话题,朱志鑫在外听着捏紧了瓶子,那笑声很刺耳,他听出来是谁,但并不重要。
今天是这两个人,明天就可能是另外三个人,后天就是剩下的其他人。
他只是有一时的怔愣,读不懂他们话里的意味。
明明之前也有人不止一次调侃过他和苏新皓,为什么这次听起来不一样呢。
他出去了太久,苏新皓从舞蹈教室里出来找他,看他一个人失神站在门口,“嘿!回来了,干嘛呢不进来?”
朱志鑫抬头,看着苏新皓。
然后他明白了。他不是读不懂,他只是不敢读懂,无法接受他和苏新皓之间的这份亲密已经没办法再用友情搪塞过去这件事情。
同龄人在青春期兴奋地探索异性的秘密时,他只想在去北京的第一天睡在苏新皓的身边。
这对吗?
朱志鑫不知道,但苏新皓好像也不知道。他没听到过那些话,他会兴奋地当着队友和镜头前讲述昨晚事情的发生和经过,甚至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或许没有不妥,他们曾经还裸着上半身抱在一起睡。
只不过那时他们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
现在他们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
是和非客观条件下主动睡一张床的行为并不相配的年纪。
沉默了片刻朱志鑫捏着瓶子的手卸了力,跟着苏新皓进了教室。根据能力不同他们上课的时间和内容也不同,这节舞蹈课只有他和苏新皓两个人,苏新皓转身去镜子下面把靠墙放着的手机拿回来,“看看。”
朱志鑫接了过来,左手拿着,苏新皓蹲在他的右边挤在一起检查录像,凑得太近下巴似乎蹭到了朱志鑫的手臂,朱志鑫像炸了毛的猫手一抖,手机从手里脱落,屏幕朝下扣在了地板上。
“诶!”苏新皓急着去够手机,左手从朱志鑫的胳膊和大腿中间穿过去,抓到手机翻了个面,然后松了口气,“还好钢化膜够结实。”
朱志鑫没说话,或者说没法说话,苏新皓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没收回去,朱志鑫像有了应激反应一样,甚至一动都不敢动。
苏新皓用另一只手接过了手机,“还是我拿着吧。”左手从朱志鑫身体的空隙里缩回来又搭在朱志鑫的膝盖上。
温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布料捂热了膝盖处的皮肤,却无法让朱志鑫的心脏回温,他此刻只觉得恐惧害怕。
可他不敢声张,尽量摆出一副自然的样子,揣着忐忑的心四处张望。
不要让我一个人。
不要让我成为异类。
可苏新皓听不到他的心声,眼里只看着手机屏幕,对一两个细节不太满意,催促着朱志鑫重新再来一遍。朱志鑫听话照做,投入到舞蹈里可以让他暂时逃避那种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恐惧感。
上完舞蹈课他和苏新皓的课就不重叠了,朱志鑫的心脏跟着缓慢的beat才找回应有的规律跳动。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余宇涵跟着张峻豪去了一楼,朱志鑫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余宇涵搭着张峻豪的肩膀,“我俩要玩游戏,今天去他那住。”末了余宇涵又问他,“你要玩吗?”
不了,你们玩吧。
朱志鑫觉得他现在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对啊,他和苏新皓一起睡也可以是因为有一起要做的事情,陈天润也会去和穆祉丞一起熬夜看足球比赛,大家都有这种时候,大家都会这样。
这很正常,这没什么不对。
朱志鑫松了一口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缓解,身体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极大的情绪反复后带来的是难以控制的情绪反扑,他现在兴奋得想要昭告全世界我没事。下了车脚步轻快地跑回了宿舍,他现在一心只想听到苏新皓弹琴的声音,哪怕都是一些是他叫不出名字的钢琴曲,他也想坐在旁边闭上眼睛静静地听。
朱志鑫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而洋洋得意,安全感把他紧紧包裹,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短暂错位的齿轮再次平稳地运转起来。
虽然这一切苏新皓全然不知。
02
侥幸心理不会放过人太久,朱志鑫标榜着的所谓问心无愧的亲密跟随着他留在了三亚的海水里,广州的夏风里,大连的暴雨里和重庆的山雾里。回到北京后的日子却让朱志鑫无处躲藏,五周年暗示意味明显的提问让他应付起来不再得心应手,而苏新皓在看日出的末尾非要评价一句情侣做的事更是直中朱志鑫的要害。
他不知道苏新皓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说,甚至不知道苏新皓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沉寂已久的警报再次拉响。
苏新皓释放出的信号让朱志鑫觉得危险,意味不明,让人胡思乱想,而当事人却很有可能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更多深层次的含义。
朱志鑫不敢想,也不能想。想太多,他就真的要陷进去了。
从那天起,朱志鑫开始在自己和苏新皓之间拉起警戒线,并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靠近,不准再靠近。
苏新皓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朝夕相处的人身上发生的变化,有意无意的疏远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也没有过多精力去解决这个问题,只当一次平常的冷战。
他和朱志鑫之间总会发生。
从那以后每天回到宿舍后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微妙,曾经四个人一起在客厅说笑如今变成张极和左航看着他们的脸色,更多的是只在三个人之间进行的对话。
压抑。
压抑到张极逃走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拍摄了个莫名其妙的宝藏2,套用同样的名字却看不出有什么关联,甚至可以物是人非这个夸张的成语来形容。录制第一天分房的时候,苏新皓和朱志鑫分到了一间,三个人两张床,张极笑着和邓佳鑫说你能享受一人一床了,剩下的人也跟着起哄说羡慕邓佳鑫今晚能睡个好觉。
可朱志鑫进了门趴在床上说,我不习惯跟别个睡。
苏新皓双手扣在后脑勺上,倒在了另一张床上。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鼻子真的很酸很想哭,可他又不能哭,他想不通要哭的理由。
因为朱志鑫宁愿撒谎也不想和他睡一张床。
这是一个可以成立的理由吗?
朱志鑫被导演叫出了门,苏新皓用余光看着他出去,然后坐起来看向刚被朱志鑫弄皱的床,心脏表面和床上的皱褶一样不平整,疼得苏新皓喘不上气。
朱志鑫回来后和邓佳鑫用猜拳来决定单人床的归属,但坐在一旁的苏新皓已经不在意这个结果了。
在苏新皓的认知里,连这个猜拳都是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03
苏新皓的存在就是甜蜜陷阱,朱志鑫只能连连后退的避让,当听到其他人默认他和苏新皓睡一张床时,几个月前藏起来利箭突然穿越过来正中朱志鑫的喉咙。
朱志鑫说不出话,却又急于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
于是他挑了一把很小的刀但精准的刺中了苏新皓。
他其实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警告苏新皓,如果没有别的心思,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靠近他了。世上没有不吃肉的狼。
除非苏新皓义无反顾地跳进他的怀里,和他融为一体,然后趴在他耳边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但我们是相同的异类。
可苏新皓没有说话,他面对其他人的话语无动于衷,冷眼旁观朱志鑫受到的伤害,他好像听不出那里面不太友好的语气,亦或是他真的对朱志鑫的感情太过坦荡,全然想不到别的东西。
朱志鑫试图伸手抓到的东西终究还是落了空,掌心空空,朱志鑫只能攥紧拳头,没别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几乎整夜都在失眠的朱志鑫还在不死心地尝试几分钟的睡眠,当听到苏新皓自告奋勇来叫他起床时,他又立马从床上下来,然后摸了摸鼻子,心里忍不住控诉太明显了朱志鑫,而后立马跳出来另一个声音反驳道就是要明显苏新皓才能感觉到。
两个人在门口相遇,苏新皓谈不上自然还是尴尬地同他说话,朱志鑫应付了两句一起回了客厅。
后面的录制分组进行,朱志鑫看着手腕上的手环,再看看连接的另一方。自从朱志鑫和苏新皓之间出现空隙以后,便有不止一个跃跃欲试企图占领这个位置的上位者,朱志鑫揣着明白装糊涂,友情而已,和谁不是朋友?
越抹去苏新皓的不可替代性,越能推翻过去为两个人的关系正名。
连朱志鑫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其实是在赌气。
他忍受不了苏新皓对那些声音无所谓的样子,明明是处于议论中心的另一位当事人,却可以置身事外,那些攻击全都中伤到了朱志鑫一个人。
因为说中了,人才会急。
如果用逆否条件推回去,会得到另一个真命题,那就是苏新皓毫发无伤的原因是因为他和朱志鑫不一样。
不一样,那就是扔下了朱志鑫一个人。
04
苏新皓的报复很快就来到了。
在朱志鑫十八岁的生日会上,他一字一句说着那些自以为是的话,朱志鑫听得崩溃,恨不得冲上前去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巴。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什么也不懂。
朱志鑫痛苦,失落,崩溃,拧着眉也拦不住的眼泪还给了那年在镜头前为他哭的苏新皓。
两清了。
在朱志鑫渴望得到回应的日子里,等到了苏新皓对友情的惋惜,尽管他早有预料,但当亲耳听到还是心脏如同被重重打了一拳,瞬间的疼痛过后是被贯穿的麻木。
直到最后,也不过是友情。
所有的信最终都交到了朱志鑫的手上,朱志鑫却唯独不敢打开苏新皓那一封,那是一个已经打开过的潘多拉魔盒,朱志鑫清楚地知道里面装着怎样骇人的东西。
就这样了。
朱志鑫想要的也得到了,害怕失去的也终于失去了。
夜里朱志鑫躺在床上反复回忆苏新皓的那段话,他当时只听到前几句就大脑一片空白,现在居然能一字一句的全都想起来,自虐般一遍遍地重复。
心里酸涨着疼,连呼吸都带着痛,朱志鑫把脸埋在枕头里。
这算失恋吗?
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朱志鑫却知道下次再闭上眼睛,他就会迷失能够大步向前走的方向。
哭过的眼睛需要冰敷,朱志鑫挣扎着爬起来去冰箱里找冰块,打开门看到同样准备从卧室出来的苏新皓,朱志鑫猛地把门关上了。
其实真的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朱志鑫不想被苏新皓看到自己明显哭过的样子,但这一动作能被解读的含义太多了,朱志鑫额头抵在门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没关系,都无所谓了。
05
朱志鑫用了一个晚上就接受了现实,看起来似乎愈合很快,实际是长久以来形成的痛苦保护机制,用极度悲观的想法来以痛攻痛——面对无可奈何的事情除了接受还能怎样,世界上唯一需要记住的主义就是唯物主义。
意思是,不要试图用自我的意志去控制任何客体。
更何况是,永远在流动着的东西。
只可惜两个人做朋友没分寸,做陌生人没天分。
朱志鑫在尝试一视同仁,可他对苏新皓爱也特别,不爱也特别。
真的太明显了。
或者说,朱志鑫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苏新皓,已经体会过拥抱的人连靠近都想要牵手,朱志鑫掌握不好这个度,索性全权否决。
这样总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至于前后强烈的反差会不会在背后引起新的猜测讨论,朱志鑫不愿去想了。
他已经做了正常人,也做了苏新皓眼里的正常人。
不要再逼他了。
朱志鑫堵住耳朵闭上眼睛,向前不停地跑。
跑到了出道战的面前。
在这里,他和苏新皓再一次的相遇了。带着苏新皓的故作坦然,带着他的尽力配合,两个人还算顺利地完成了公司的要求。
其实比起其他队友的“合作”他们两个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比他们之前已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将会带来的收益也变得可观。
但朱志鑫个人的情况却不是太好,像正在戒烟的人闻不得烟味,朱志鑫再次靠近苏新皓就不想再离开,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令人熟悉的安全感,让人无法抽离。
朱志鑫有些慌了神,堆砌起来的护身符掉落一地,他现在就是很想抱抱苏新皓,很想告诉他没关系,只做朋友也很好。
只做朋友也很好。
朱志鑫突然解开了问题的答案,如果他不在这份感情上加上期望,那么呆在苏新皓的身边只做朋友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少可以搁置自己悬停的心,有一个落脚点。
人性的复杂在于永远绕不开一个情字,朱志鑫因为苏新皓没有站在他的身边一起面对流言蜚语而产生怨怼,又因为实在无法割舍而轻易地说服了自己。
自始至终,他最想要的也不过是苏新皓和他有着同样的心事。
要不来,也学会不强求。
久违的运动会在让朱志鑫发泄了个痛快,运动分泌的多巴胺完全地淹没了朱志鑫,他和苏新皓抱在一起撕扯的时候只觉得痛快,无处诉说的思念和痛苦都在交缠的肢体里宣泄,两个人都没轻没重,像两只争夺地位的小兽,乳牙摇摇晃晃,向着对方的脖颈咬去,流出了鲜血,却只是因为乳牙的掉落。
两个人赢到了双人旅行,回到休息室后有人也大着胆子开始起哄,对着苏新皓说你们要去度蜜月了。
朱志鑫正在低头玩手机,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他甚至不敢抬头,创伤后应激反应此刻发作,开始剧烈地耳鸣。
但苏新皓好听的声音渐渐划开朱志鑫耳边尖锐的噪鸣,“对啊,度蜜月,二人世界。”
朱志鑫听不清他们又说了什么,脑子里只剩苏新皓的那句话,一直等到其他人都出去了才慢慢抬起头,看着苏新皓,眼神里满是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苏新皓转过身看着他,“开玩笑嘛。”
“这好笑吗苏新皓?”朱志鑫感觉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开始发抖,但他极力控制住情绪。“上次也是,说什么看日出是情侣一起做的事,然后又选了我。你为什么总是说些让人多想的话?。”
朱志鑫最后一句说完靠在了椅背上,人是垂头丧气的,他觉得苏新皓每次都在说些暧昧不明的话引诱他越界,然后又突然转身誓死捍卫两人之间的友情绝不变质,朱志鑫用来宽慰自己的话术此刻都不起作用了。
只做朋友,一点都不好。
苏新皓愣住了,他看着朱志鑫,语气淡淡的,“你很介意吗?”没等他回答又问道,“你都多想了什么?”
朱志鑫皱着眉,不懂他的意思 ,“什么?”
苏新皓扯开隔在两个人之间的椅子,跨坐在朱志鑫的腿上,扶着他的手臂,缓缓开口道,
“如果你多想的就是我想的呢?”
06
如果你多想的就是我想的呢。
苏新皓觉得自己说得足够直白,朱志鑫皱着眉看着他,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从苏新皓的脸上落到自己的脚下。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越走越近,苏新皓利落起身,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和朱志鑫说晚上谈一谈。
谈一谈。
朱志鑫想,谈一谈和聊一聊是不一样的,前者听起来没有后者那样轻松随意,仿佛胸口堵住了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
门被推开了,工作人员发现少了两个人又回来找,催促着他们赶紧上车回酒店,苏新皓用腿撞了下朱志鑫的膝盖,“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没再说话,大巴车上其他成员交谈的声音快要掀翻车顶,朱志鑫闭上眼睛,靠着车窗选择装睡。
一直到回到酒店房间脑子里也是苏新皓的那句谈一谈,什么时候谈,怎么谈,谁找谁谈,谈什么,朱志鑫在这几个问题里像鬼打墙一样想不出个答案,他坐在床上,权衡着要不要去找苏新皓。
“朱志鑫。”
苏新皓来了,朱志鑫腾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却没做好开门的准备,他的那些问题还没找到答案。
苏新皓又叫了一声,朱志鑫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差点以为你不在。”苏新皓走进来,犹豫了一下,“我能坐床上吗?”
房间里就一把椅子,上面搭着朱志鑫用过的浴巾,“你坐吧。”朱志鑫有些尴尬地收起浴巾,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接下来谈什么呢?
其实苏新皓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想为困惑自己很久的事情找个答案。
“你说的多想,就是你……嗯……”苏新皓说到一半开始卡壳,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听起来能不那么令人讨厌,“你不理我的原因吗?”
好吧还是很讨厌,苏新皓小心地观察朱志鑫的反应,看起来倒是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不开心,或者说他现在原本的心情就不是很美妙。
“不是。”经过一段漫长的沉默朱志鑫才给出了这个回答,苏新皓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想追问时朱志鑫又开口了,“刚才在休息室里的那些话,你当我没说过吧。”
苏新皓张开的嘴过了很久才缓缓闭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新皓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朱志鑫低头扣着手上的倒刺,因为此刻他的内心极度不安。他在苏新皓开口的瞬间就想逃走,也许他想要的只是尝试抓住苏新皓的过程,而不是真正地拥有苏新皓。
真正地拥有苏新皓这件事,会让朱志鑫幸福得感到恐惧。
他下意识地再次推开苏新皓,真切地感受到阻力才能确定对方向自己靠近的决心。
他要全部的肯定。
太痛苦,朱志鑫对幸福的感受器失灵,却能代入体验提前想象出来的痛苦,他害怕苏新皓会半途逃跑,只是想一想,朱志鑫就觉得浑身都在痛。
尤其是手指格外痛。
手指。
朱志鑫看向自己的食指,倒刺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撕烂,血染满了整个指甲缝,并且没有要凝固的意思。
“朱志鑫!”
苏新皓快速地扯了几张纸巾蹲下来按在他的手指上,按得越用力血液渗出的越多,苏新皓又多抽了几张纸缠在了朱志鑫手上面。
朱志鑫一直低着头,等苏新皓要松开他的手时才开口,“苏新皓,我害怕。”
苏新皓半起的身子又蹲了回去,重新握紧他的手,“等一会儿就好了。”
“苏新皓,他们在笑我。”朱志鑫的眼泪砸在苏新皓的手上,还能感受到温度,“你也会笑我吗?他们笑我和你走得太近,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吗?”
“没有。”苏新皓眼睛盯着朱志鑫的手,回答得很迅速。
朱志鑫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猛地翻涌上来一起堵在了嗓子眼,嗓子很痛,声音也跟着变了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苏新皓松开了朱志鑫的手,直起身来捧着他的脸迫使他和自己对视,“朱志鑫,我说过了。”他看着朱志鑫发红的眼睛,“你想的就是我想的。”
“那你和我是一样的吗?”朱志鑫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锁定在了苏新皓的嘴上面。
“是。”
然后是阐述观点后的自证,苏新皓吻得生疏偏了位置,不小心尝到了朱志鑫滑落至嘴角的眼泪。
朱志鑫得逞了,他还是把苏新皓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一起站在这个被议论的中心里,他们两个必须蜷缩在一起才能抵挡飞来的利箭和审判的目光,他们两个要时刻牢记自己身边只剩下了对方,他们是神圣又肮脏的一体不可分割,是此后所有痛和恨要一分两半共同吞下。
就这样在精神腐烂中相爱吧。
【朱苏】运动会后续 伪现背
苏新皓觉得朱志鑫疯了。朱志鑫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现场那么多同事、那么多粉丝、那么多摄像头下,做出这种放在内娱完全就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更别提他们两个自从生日会之后关系就变得很僵。真的很奇怪,明明以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是彼此的第一顺位,但在各种外界压力下,两个人开始别扭,然后就变成了网友口中的be。
所以,这次朱志鑫在运动会上把苏新皓压在地上...
苏新皓觉得朱志鑫疯了。朱志鑫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现场那么多同事、那么多粉丝、那么多摄像头下,做出这种放在内娱完全就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更别提他们两个自从生日会之后关系就变得很僵。真的很奇怪,明明以前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是彼此的第一顺位,但在各种外界压力下,两个人开始别扭,然后就变成了网友口中的be。
所以,这次朱志鑫在运动会上把苏新皓压在地上这件事给苏新皓带来了不少郁闷。
“之前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和别人住双人间,现在运动会又这样对我,太过分了!不能原谅。”苏新皓心想。
不过他忘了他自己在运动会上也有反压朱志鑫,两个人其实都很沉浸其中。好像要把那些日子里各自猜测对方内心想法但又不可得知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苏新皓余光瞥见一抹蓝色身影。
是朱志鑫。他在距离苏新皓一米距离那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苏新皓的心又开始砰砰砰了,就像刚才在场上和朱志鑫近距离接触那样。
“他要和我说话吗?我要主动和他说话吗?烦死了,都怪你朱志鑫。”苏新皓内心愤愤道。他又开始偷偷瞄朱志鑫。
朱志鑫很尴尬,他刚才在场上太热血上头了,现在想和苏新皓说话,但是又怕苏新皓不理他。他只能先在这里坐下,等待一个说话良机。于是他一边开始乱动,企图显得自己是有事情做,一边又悄悄看苏新皓。
两个人这沉默的氛围中又有丝暧昧的味道。两个人还没发现这已经不是正常同事、正常对手、正常朋友该有的样子了。
奇怪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运动会结束两个人决定双人游。苏新皓望着朱志鑫的下三白眼睛问:“双人游好吗?”语气听上去轻松,其实认真听就会发现有一丝紧张和期待在其中。
“可以啊。”朱志鑫笑了,苏新皓觉得他像一只快乐小狗。真奇怪,明明旁边那么多人在说话,苏新皓此刻眼里只有朱志鑫,心里想的也不是什么运动会、什么出道战,全都抛开了,只是想:朱志鑫长得那么帅,笑起来怎么又那么可爱。
听到苏新皓提双人游的时候,朱志鑫脑子里一下就放起了烟花。开心炸了。他已经渴望和苏新皓单独相处很久了。先前两个人的吵架与冷战他已经受够了,他觉得没有苏新皓的日子实在是煎熬,所以他在运动会撕名牌的时候直接奔向苏新皓。他觉得自己也挺坏的,用这种方式来获得苏新皓的在意和关注。
谁知他玩得好像有点过分了,撕名牌结束后苏新皓都没有理他,他也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没想到有双人游这种惊喜在这等着他。还是苏新皓先主动提出来的。不管苏新皓是不是迫于形势才这样说,但是能和苏新皓一起去旅游,朱志鑫觉得不要太爽了。
什么出道战,什么争番位,他通通抛在脑后。他的脑子里除了“苏新皓和我说话了”、“苏新皓要和我双人游”、“我和苏新皓要和好了”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等晚上回到酒店,朱志鑫迫不及待地敲响了苏新皓房间的门。苏新皓正在洗澡,朱志鑫也不顾苏新皓室友的意愿直接单方面要求换房然后把人赶走了。
苏新皓穿着浴袍,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见朱志鑫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一愣,“你怎么在这?”
“我换房间了,今晚在这睡。”
苏新皓这间房是大床房,只有一张床。朱志鑫原来那间是双床房。朱志鑫在这睡那肯定是两个人一起睡。
苏新皓突然有点难受,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朱志鑫一间房一起睡了。他还记得当初朱志鑫说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那句伤人的话,这下开始有点委屈和怨气,呛道,“某人不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吗?”
“……” 朱志鑫懊恼自己当初说的气话,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我帮你吹头吧。”
苏新皓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显得他很小气,一直在记仇,所以也别扭地暗许了朱志鑫转移话题。
“嗡嗡嗡”,吹风机开始运作,朱志鑫骨节分明的手摸上苏新皓的头发,轻柔的动作让苏新皓舒服得想起了他们亲密无间的旧时光。
那个时候苏新皓也帮朱志鑫吹过头发,还让朱志鑫不要留那么长的刘海挡住眼睛。朱志鑫会笑着说“可是别人说我的眼睛是下三白看上去很凶。” “哪有啊,明明很好看,很帅。”苏新皓从来都不会吝啬对朱志鑫的赞美。
吹完头发,朱志鑫关掉了吹风机,苏新皓正想起身,朱志鑫的胳膊直接环住了苏新皓的肩膀。他把头压下来靠在苏新皓的脖颈旁,稍稍扭头鼻尖就可以碰到苏新皓的喉结。
朱志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苏新皓一跳,但是苏新皓没有任何动作,脑子一下空白,呆呆地继续坐在那让朱志鑫环抱。
不知过了几秒,朱志鑫呼出的热气让苏新皓一颤,朱志鑫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的行为有多么突兀。“抱歉。”
苏新皓还在呆滞,他“啊”了一声,然后又小声说了句“没事”。
两个人都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与反应,就这么莫名奇妙地抱了一下,然后又是沉默。
过了会,不知道是谁先提出睡觉,把灯关了,黑暗中两个人躺在一张床的两侧,中间感觉还能再塞一个一米八小伙。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苏新皓克制着自己想翻来覆去的欲望,但是又不时听见朱志鑫翻来翻去的动静,想起朱志鑫这些日子的莫名其妙的举动,他受不了了,转过头对着朱志鑫说,“朱志鑫,你是笨蛋。”
朱志鑫“啊”了一声,翻过身面向苏新皓,“为什么骂我?”两个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我就想骂你。”
苏新皓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朱志鑫想。
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两人的距离变近了,还是心中那些一直压制的想念此刻还是溢了出来,还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太微妙,在黑暗里看不清苏新皓的眼睛,朱志鑫一下就有了勇气。他突然向前移了一下伸手抱住了苏新皓,“苏新皓,我们还能变回原来那样吗,我还能是你的世界第一好吗?”
朱志鑫平时肯定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大了还能说出这种幼稚的话,但是他此刻真的说不出别的话了,那些日子的别扭让他真的很难受。
苏新皓没有说话,他虽然看不清朱志鑫现在的表情,但是他觉得朱志鑫现在一定像一只委屈小狗。他一向舍不得让朱志鑫难过,那次生日会让朱志鑫那么难过他也偷偷后悔了好久。于是苏新皓也抱住了朱志鑫,头埋在朱志鑫胸口,朱志鑫闻到了苏新皓的发香,好像听到了苏新皓模模糊糊的“嗯”声。
两个人依偎着对方入睡,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会和好如初,或许会有更进一步的关系进展,不仅是对手、不仅是朋友,还会是暧昧的对象。相信不久后他们就会慢慢发现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朋友的定义范围了。
不过不急,岁月悠悠,朱志鑫和苏新皓继续并肩向前吧,无需担心未知的挑战,你们会一直有对方的陪伴,在爱意中成长吧。
【朱苏】Summer depression
请吃一点运动会后酸甜口小故事
3.6k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朱志鑫感到一阵发晕,身上的水汽凝成大颗大颗的水珠沿着肩胛滴下,在睡衣上洇湿几团深深浅浅。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又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了几度,仰倒在了床上。
运动过度的肌肉一阵阵发酸,朱志鑫清晰地感觉到小腿和肩胛上肌肉的紧绷,如果不处理一下晚上绝对会抽筋的,他抬手挡在眼前,迷迷糊糊想到。
可这想法很快就被困倦冲散,睡意悄无声息地缠住他的四肢,拖着他不断往床底里下沉。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徐徐输送凉风的空调却突然罢工没了动静。
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本来就安静,失去空调...
请吃一点运动会后酸甜口小故事
3.6k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朱志鑫感到一阵发晕,身上的水汽凝成大颗大颗的水珠沿着肩胛滴下,在睡衣上洇湿几团深深浅浅。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又把空调温度再调低了几度,仰倒在了床上。
运动过度的肌肉一阵阵发酸,朱志鑫清晰地感觉到小腿和肩胛上肌肉的紧绷,如果不处理一下晚上绝对会抽筋的,他抬手挡在眼前,迷迷糊糊想到。
可这想法很快就被困倦冲散,睡意悄无声息地缠住他的四肢,拖着他不断往床底里下沉。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徐徐输送凉风的空调却突然罢工没了动静。
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本来就安静,失去空调运行声后更是静得落针可闻,朱志鑫慢慢数着自己的呼吸,试图从铺天盖地的烦闷感中逃开。
好热,真的好热。
从下午开始,那股燥热的感觉就结结实实地堵在他胸口中间,且呈不断扩大的趋势,朱志鑫尝试了各种的办法,调低空调温度、用冷水冲凉,全都收效甚微。这股没来由的燥热挤压得他呼吸困难,肋骨都生出细密如针扎的痛感。
说没来由其实也算不上,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阵燥热的原因。
朱志鑫将覆在眼皮上的手沿着鼻梁一点点下移,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落在发干的嘴唇上,柔软干燥的指腹贴合上下唇,就可以模拟一个很轻的吻。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他沉甸甸的心又用力跳起来,将那股不清不楚的酸涩泵至全身。
他刻意将距离压缩到了暧昧的极致,越来越明显的体型差发挥了作用,苏新皓细瘦的手腕要被他攥碎在掌心,两颗剧烈跳动的心得以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紧贴在一起,湿热的呼吸缠绕,他是和苏新皓在无数双眼睛下抢夺唇间那一小片稀薄空气的赌徒。
苏新皓的嘴很小,嘴唇却比自己的更肉,亲上去的触感很软很软,今下午涂的润唇膏有柠檬薄荷的香气,鼻尖上的汗滴在嘴唇上,尝起来像是某个牌子的海盐柠檬糖。
想到这里,他的喉咙又有些发干,被自己揉过的嘴唇一阵阵地烧起来。
所以意外的吻,到底是对赌徒的奖励还是惩罚?
手机屏幕适时亮起,不用猜,苏新皓又发消息来了。
回来之后出于那点说不清楚的情绪,他刻意躲着苏新皓,连对方发来的询问要去哪里双人游的信息也一并忽视。
朱志鑫拿起手机,苏新皓在两个小时内断断续续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混杂着可爱表情包和几张攻略图,看起来花花绿绿的。
刚发来的消息躺在聊天界面底部,很安静,没有佐以可爱表情包,刺得他眼底生疼,苏新皓问他。
朱志鑫,你是在因为下午的事不想理我吗?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看得眼睛干涩胀痛起来,朱志鑫突然有些想发笑,也确实笑了出来。
他几乎可以立马想象出来苏新皓打下这行字时的表情,真挚、担忧,而且无辜。
可这就是苏新皓,永远坦荡到让人受伤的程度,当朱志鑫握紧他手背从青筋里感受他心跳流动的痕迹,又或是将头埋进他侧颈里汲取一点贪恋的温度,以朋友的特权和他挤在一张狭小到难以翻身的单人床上,温热的皮肤不得不紧紧贴合在一起,嘴唇擦过彼此的肩膀或是耳畔,瞳仁相对,将对方的身影裹挟进一块似乎可以隽永的琥珀,在无数个他以为相爱的瞬间,用“最好的朋友”这个身份将他隐秘的心事反复凌迟。
他和苏新皓的七年将他们捆在了一起,竹马这层身份实在太占便宜,可以给无数个毫无理由的牵手、拥抱、差点亲吻的瞬间冠以正当的名义。
苏新皓在他仅有十几年的人生中蛮横地占据了一个相当大的比例,几乎已经融入了他整个青春的底色,这份感情太重,分不开、逃不掉,就算狠心掐灭也会因为一个眼神、一个昵称而迅速死灰复燃,爱是属于他们之间的本能。
于是一切的心意、一切的亲密都像是饮鸩止渴,朱志鑫感觉自己是被放进温水里烹煮的鱼,靠得太近会忍受日复一日的痛苦,离得太远又会窒息而死。
真是卑鄙。
朱志鑫感到从胃袋里传来的灼烧感,像是一千只蝴蝶在他胃袋里振翅,他抱着膝盖将自己蜷成一团,想压下干呕的冲动。
有人在敲门,可他的身体实在太沉,也不想讲话,索性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闭上眼装睡。
拖鞋声由远及近,苏新皓在他床前停下,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睡着了?”
房间安静得只剩下他们频次不一的呼吸声,苏新皓也没走开,就站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僵持了很久,久到朱志鑫又感觉到自己眼皮发沉,旁边的床突然陷下去一块,苏新皓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半湿的刘海,接着,额头上传来同样温热的触感,苏新皓的呼吸打在他的唇间,就像荒唐的下午一样。
“朱志鑫,你在发烧。”
身上的人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的睫毛在抖,别装睡。”
“...你先退开。”
朱志鑫的眼睛烧得通红,开口时声音也发哑,苏新皓靠得太近,这个距离也太过暧昧,他藏在被子下攥紧的手也在发抖。
他不笑的时候显凶,一双三白眼好像很没情面似的,要从苏新皓身上剜下一块肉。
苏新皓显然会错了意,他直愣愣看了朱志鑫两秒,碍于朱志鑫是病号没发作,只是退到了床边。
“你房间有退烧药吗?没有的话我回去拿。”
朱志鑫摇摇头,眼神像没聚焦似的,越过他盯着房间一角。
他一坐起来,苏新皓的视线就顺势落到他湿透了的领口上,皱起眉。
“怎么又不吹干头发?本来就在发烧...”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朱志鑫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在笑,眼神却冷得吓人。
“苏新皓,你对每个朋友都要管那么多吗?”
突然被噎这一下,苏新皓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那你呢?你对每个朋友都要这么别扭吗?”
“朱志鑫,我没有读心术,也不能每次都猜出你在因为什么生气。”
“如果你是在因为下午的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转身想走,手腕却被朱志鑫死死拽住。
下午被掐出来的红印还没消,苏新皓没忍住嘶了一声,他想把手抽出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他其实很想甩脸子问朱志鑫到底想要干什么,可一垂眼看见朱志鑫湿漉漉的眼睛就又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惹到他朱志鑫就会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耳朵和尾巴全部耷拉下来,那双红透了的眼睛也会说话,在哄骗苏新皓快点投降。
朱志鑫攥着他的手腕拽他,苏新皓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进他怀里。
“....什么都没发生过?“
朱志鑫压得很近,半湿的额发挡住眼睛,神色有些晦涩。
苏新皓被他的神色吓住了,下意识附和他说的话。
“以后出道了也有机会一起旅游,我都没关系,朱志鑫你先放开我...”
“...你都没关系,哈...你当然没关系...”
朱志鑫像是被他的话烫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笑起来,笑声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又粗又哑。
“可是为什么你都觉得没关系,为什么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苏新皓没听懂他的意思,刚想解释就被一股力量掀翻在了床上,朱志鑫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又攥住他的手腕压在两边,就像是下午撕名牌时一样,以一种狩猎猎物的可怕姿态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朱志鑫的眼睛比刚刚更红、更湿了,还没说话,一颗眼泪就砸在苏新皓鼻梁上。
“什么都可以没发生过,双人旅游还有我们亲的那一下,对你苏新皓来说当然无所谓。”
“那我呢?那我凭什么...”
朱志鑫的胸膛因呼吸困难剧烈起伏,他冷冰冰地讲话,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
“既然你觉得没关系,那我是不是做什么都无所谓,嗯?”
说着,他低下头,用力吻上了苏新皓的嘴唇。
朱志鑫亲得毫无章法,像是濒死的鱼要从他的嘴里汲取氧气,显然也没什么经验,牙齿和他的狠狠磕在一起,吻里带着不知道来自于谁的铁锈味。朱志鑫用牙齿去咬他的嘴唇,含住他的舌头不肯放,好像要把他口腔每一寸领土都巡视一遍。发着烧的身体每个地方都是烫的,贴着他的嘴唇、舌头,紧紧抓住他的手和贴上来的躯体都好烫,像要把苏新皓烫化在他怀里,再浇筑成独属于他的一部分。
苏新皓生涩地回应他,倒像是在用唇舌安抚一只受惊的兽,直到两个人都喘不上来气,朱志鑫才放开他。
朱志鑫像是脱力似的从他身上退开,脸上全是亮晶晶的、被蹭乱的泪痕。
是他发疯亲的人,现在却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你走吧,苏新皓,你先走吧...”
苏新皓下意识想给他擦眼泪,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下意识有些着急,因为他见不得朱志鑫在他面前掉眼泪,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喝下一大瓶柠檬汽水,整个身体都被酸涩的气泡填满,连带着心脏也酸酸胀胀的,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有些生气的,苏新皓的脑袋变成了一滩浆糊,
他有些搞不懂自己,被朋友莫名其妙发火又按在床上亲,他却竟然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就好像袒护朱志鑫也是他的本能。
可是他也看不懂朱志鑫的眼神,那么恨,却又那么滚烫,好像要把他苏新皓给烧穿,剖出他的一颗心来看看似的,可是都那么恨了,朱志鑫的眼神里还藏着属于十五、十六岁朱志鑫的一部分,苏新皓曾在无数个和朱志鑫相拥而眠的晚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苏新皓放弃了思考,他叹了口气。
“那我呢?我又凭什么,朱志鑫,你现在亲完了又后悔了是不是?“
“你要我爱你、无时无刻爱你、离不开你,你又怕我爱你、无时无刻爱你、离不开你,你恨我装傻,又不想我太聪明。”
苏新皓的眼圈也红了。
“你带着我跳圆舞曲,一圈一圈,时远时近,你决定每一个舞步,我就这样被抓住又推开,但其实我现在并不生气。”
“说实在的,朱志鑫,我谈过恋爱,也不明白爱的定义。”
“但如果爱是偏心,爱是心软,那我的心现在再告诉我,我爱你。”
“那你呢?你的心是怎么说的?”
他往前坐了一步,捧起朱志鑫的脸,用指腹擦去对方脸上的泪,自己的眼泪却也掉下来。
“朱志鑫,你到底要恨我还是要爱我?“
“人不可以那么贪心,你只能选一样。”
【风信】假如信一回到十几年前 睡到了年轻的龙卷风
信一如果没睡到年轻的龙卷风
我会替他遗憾
最近天冷,信一穿衣服太少,导致感冒发烧了。龙卷风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了让你多穿点。”
“多穿点不好看嘛。”信一在他怀里撒娇。
龙卷风捏了捏他的脸:“现在生病舒服了,”亲了亲他:“刚吃了药,快睡吧。”
龙卷风看着信一在他怀里睡着了,起身给他盖好被子,出去忙了。
信一睡着睡着发现身上特别冷,他想拉过被子,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空地上,他起身,看了看附近,好像还是在城寨,他摸了摸还发烧的额头:“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他走到附近看了看,兜兜转转找到了叉烧店,看见龙卷风...
信一如果没睡到年轻的龙卷风
我会替他遗憾
最近天冷,信一穿衣服太少,导致感冒发烧了。龙卷风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都说了让你多穿点。”
“多穿点不好看嘛。”信一在他怀里撒娇。
龙卷风捏了捏他的脸:“现在生病舒服了,”亲了亲他:“刚吃了药,快睡吧。”
龙卷风看着信一在他怀里睡着了,起身给他盖好被子,出去忙了。
信一睡着睡着发现身上特别冷,他想拉过被子,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个空地上,他起身,看了看附近,好像还是在城寨,他摸了摸还发烧的额头:“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他走到附近看了看,兜兜转转找到了叉烧店,看见龙卷风背对着他抱着一个孩子。
“怎么又不吃饭了,bb。”龙卷风声音温柔的哄着那个小孩。
小孩委委屈屈的:“不想吃。”
龙卷风叹着气又拿小孩没办法的样子。
信一在外面看得怒火中烧,说好的只喊我一个,结果自己生病,他在叉烧店抱着别人喊bb。
信一生气地冲了进去:“龙哥,他是谁啊?”
等他走进,龙卷风和小孩抬头看他。信一发现,龙卷风怀里的孩子有点眼熟,再看龙卷风,他惊奇的发现龙卷风好像年轻了很多。
旁边的人看他冲进来:“你是谁呀?”
信一看着周围的人,有点懵了,正不知道如何回答。
龙卷风开口道:“他是信一的表哥。”龙卷风看着眼前的人,心下震惊却想着先带回家再说。
“哦哦,信一的表哥呀,怪不得和信一长的那么像。”
“表哥来看信一呀。”
信一看见龙卷风帮忙自己找借口,连忙点头:“对,对,来看看信一。”
龙卷风牵着小信一走在前面,信一跟在后,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会回到十几年前。
到了家里,龙卷风帮小信一做好饭,喊他们过来吃饭。
“谢谢,daddy。”小信一接过筷子。
“daddy,给我一双。”信一语气自然的开口,看见两人都看着自己,忙改口:“信一的daddy,麻烦给我一双。”
信一接过筷子,吃了起来。他发现龙卷风的厨艺真是养他之后才练出来的,现在还比较一般般。
小信一好奇地看着吃饭的哥哥,他知道他自己没有表哥,但是这个哥哥确实和他很像。
吃过饭,龙卷风让小信一回房间休息,信一和他坐在客厅里,尴尬的四处看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龙卷风抽着烟:“你是未来的信一。”口气笃定。
信一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让人相信吧。
龙卷风没有多说:“看得出来,为了避免麻烦,别人问你,你就说你是信一的表哥。先住在这里吧,你去我的卧室,我睡沙发。”
信一听了忙说:“不用,我睡沙发吧。”
“你还病着,去房间睡吧。”看着信一憔悴的样子,龙卷风皱着眉头说道。
信一在龙卷风这里住了下来,城寨里的人都很好奇,感觉好像天天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信一在龙卷风身边一样。
这天信一推开卧室,发现龙卷风在换衣服。他看着眼前的龙卷风心跳加速,说了句对不住,忙把门关上了。
龙卷风换好衣服出来:“我以为你在店里,就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信一耳朵红红地说:“没事,本来就是你的卧室,我回房间了。”
信一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刚才龙卷风的身体,他忍不住掀开了被子。
小信一晚上起来喝水,听见龙卷风房间有些声音,“龙哥,龙哥。”
他站在碰口想听仔细,身后传来龙卷风的声音:“不睡觉在干嘛?”
“哥哥,好像不舒服,在喊你。”
龙卷风站在那里听了一下:“没事,你回去睡觉吧。”小信一转身回了房间。
龙卷风在门口站了一会,最终握住门把,推门进去了。
彩蛋是龙卷风视角➕后续
年轻时候的龙哥确实勇敢很多
麻烦大家帮忙点点心心和蓝手(鞠躬)
【九龙城寨丨狄秋重生】算啦
(1)
狄秋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一白白净净的脸。 他呆愣一下,阿七的刀便差点儿在他脸上划过。
狄秋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信一比他上一次见到的样子至少年轻二十年。 肌肤粉嫩没有一点皱褶,眼角下贯穿鼻梁也消失无踪。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依然有神,不知天高地厚。
简直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模样。
狄秋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甚至忘了疑惑阿七为什么还活着。
信一被他没来由地紧盯着,气势顿时打了个折扣,手腕的力气也弱了几分。 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仇敌,甚至狄秋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对孩子和霭的长辈,一时因为大佬被攻击而激动暴怒的情绪很快便消散。 ...
(1)
狄秋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信一白白净净的脸。 他呆愣一下,阿七的刀便差点儿在他脸上划过。
狄秋跌坐在地上。 眼前的信一比他上一次见到的样子至少年轻二十年。 肌肤粉嫩没有一点皱褶,眼角下贯穿鼻梁也消失无踪。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依然有神,不知天高地厚。
简直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模样。
狄秋的脑子一下转不过来,甚至忘了疑惑阿七为什么还活着。
信一被他没来由地紧盯着,气势顿时打了个折扣,手腕的力气也弱了几分。 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仇敌,甚至狄秋是从小看着他长大对孩子和霭的长辈,一时因为大佬被攻击而激动暴怒的情绪很快便消散。 他明知道狄秋对于妻儿死去的执着,心头添了一点歉疚。
这时,一把威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静默。
「停手。」
如同被装了弹弓簧般,狄秋反射性地转过头,越过信一的肩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龙卷风。
活生生的龙卷风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穿着破旧的衣服,戴着墨镜,手指微微抖着似乎想要拿烟。 龙卷风没有为他那一刀感到讶异,眼中依然对他带有愧疚。
狄秋横扫四周。 十二少扶着 Tiger 在楼上探头探脑,陈洛军躺在地上腹中插着一把刀。 龙卷风徐徐走到他身旁蹲下。
「上一代嘅嘢,算啦。」 (上一代的事,算吧。 )
狄秋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时何处,包括他踏出这个门去找大老板后会发生什么事,以及在场的人的下场。
狄秋看着龙卷风的眼底。 他清楚记得上辈子自己的回答,但这次他想换一个。 一切都始于他的执着,而这一刻他有权改变一切。
「好,听你讲,算啦。」 (好,听你的,算了。 )
(2)
在场所有人也为他的回答感到惊讶,包括提出的龙卷风。 如果他们不是几十年兄弟,或是没有特别在注意他的表情,想必也无法看出龙卷风镇定的表情下微微张大的眼睛。
龙卷风审视狄秋, 事情发展过于美好让他觉得这不是梦就是陷阱。从确认陈洛军是阿占的儿子后他就没想过能顺利解决,一刹那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揣测狄秋的动机。
信一频繁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陈洛军。 他没有龙卷风那么了解狄秋多年来对陈占一家的恨意,受到的冲击较小; 此时的他也没有经历后来的波折,心思依然单纯,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快让四仔给洛军止血包绍。 眼看着狄秋也松口了,大佬却迟迟没有下指示,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开口唤起龙卷风。
「大佬——」
龙卷风最后再看了一眼狄秋的表情。 他依然摸不清狄秋的目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让信一先把陈洛军带到四仔的医馆去。
十二少搀着 Tiger 带同其他手下离开了。 Tiger 离开前还忧心地看了一眼两个好兄弟,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他对复仇没有那么执着,既然技不如人,也就罢了。 但是两个兄弟却使他感到束手无策,还不如眼不见为净,由他们自己解决。
(3)
龙卷风提议狄秋留下来休养再走。 休养是假的,城寨唯一一间诊所已经被病人占据了。 此举有一半是想要更了解狄秋的目的,另一半是害怕狄秋出门便反悔找其他人来杀陈洛军。
狄秋的双眼紧跟着龙卷风的身影,看着他拿起扫帚扫灰尘腾出一个干净的空间,看着他慢悠悠地在折凳上坐下,看着他掏出一支红装云斯顿香烟点火。
每一个动作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烟雾覆盖了他的脸,也模糊了狄秋的视线。
「我对你哋唔住。」 (我对不起你们。 )
也许在几十年前已经失控。 从雷震东为了威胁龙卷风而抓住狄秋和他的妻儿当人质,到龙卷风不得不为狄秋报仇。
无论怎么选,龙卷风都发现自己对不起朋友。 以前他对得起狄秋,便对不起家里尚有妇孺的陈占。 今次他对得起对陈占的承诺,便对不起当年因他而死的狄秋妻儿。 到最后他谁都对不起,才发现他根本没有选择。
「佢当你系老豆唔认阿占,我当阿占绝咗后算。」 (他把你当成父亲,不认阿占,我便装作阿占绝后了吧。 )
「多谢。」
他们之间很久没有说这个词了。 看龙卷风说得郑重,狄秋也感到心酸。 这时他更确信,这件事对龙卷风是多么的重要。
一开始他没有去细想龙卷风为何会不惜和他反面也要保住陈洛军,在笼里躺了月余才觉得不对劲。 虽然年纪上来以后龙卷风愈来愈温和,但当得了城寨的大佬,也不会妇人之仁。 他杀过阿占,于情于理也不应该以命保住陈洛军。
他对陈洛军,肯定超越了一个对路边捡回来的小伙子的感情。
「你老实啲答我。 当时你咁难过,系为咗阿占?」 (你老实回答我,当时你那么伤心,是因为阿占吗? )
这是龙卷风死去多年后,狄秋想到唯一的解释,还是因为 Tiger 一句「佢好似由始至终都无点讲过阿占坏话」(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阿占的坏话)才想到的。
他记得曾经的龙卷风意气风发,笑起来总是仿佛要把椅子拆了。 龙卷风的沉寂,不应只归咎于年龄渐长。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沉醉在自己失去的事物中,没有人发现。
「⋯⋯系。」 (是的。 )
龙卷风承认,这次狄秋能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也许一直如是,只是狄秋一直迷失在自己的悲伤中,乃至一叶障目。
如果是上辈子的他听到这个答案,肯定也会很生气,但此时他只是叹了一口气。 或许他们谁都对不起谁,也就扯平了。
「做兄弟嘅,你都为我杀咗阿占咯,我都可以为你放过陈洛军。」 (一场兄弟,你既然能为我杀阿占,我也能为你放过陈洛军。 )
龙卷风夹着烟蒂的手顿了顿:「我无谂过你会咁讲。」 (我没想过你会这样说。 )
因为上辈子那个状态的我的确不会。 狄秋苦笑,大概龙卷风只是太熟悉自己,才会在知道陈洛军的身份后,不交谈便转过身断定他们的情谊到此为止。
只是,在无数个没有了他每个月来拜访的岁月后,狄秋才意识到,龙卷风和他自己也太低估了龙卷风在他生命中的重要性。 他执着二十年前的仇怨,却丢失了二十年来一直守护着他的存在。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来不及细想,也导致日后无止境的后悔。
「食少啲烟,去医院睇下个肺啦。 唔好要我报唔到仇又无埋个兄弟,蚀晒大本。」 (少点抽烟,到医院去看看肺部。 要是我不能报仇还没了兄弟,那可亏大了。 )
(4)
「秋哥!」
在他离开城寨之前,一把清朗的声音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小毛头从一旁冒出来。 和之后狄秋知道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点儿都不会掩盖自己的情绪。
「啱啱得罪晒。」 (刚刚得罪了。 )
话是这么说,他眼中却没有抱歉的意思。 狄秋知道,如果自己再次向龙卷风动手,他也只会是同样的反应。
「咁得闲出嚟,陈洛军无咩大碍呀?」 (这么闲走过来,陈洛军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吧? )
狄秋明知故问。 他自然知道陈洛军能活下来。 在龙卷风死后的岁月里,他甚至是狄秋最常打交道的城寨人。 信一不愿再见到他,又不愿接受他赠予城寨的物业,每个月也是让陈洛军厚着脸皮把帐本交到他手上。
他最初很反感,觉得信一是专门要恶心他的,但又没办法。 后来他渐渐和陈洛军熟络起来,甚至会把人留下来喝茶。 撇开他们之间的恩仇,陈洛军是个讨人喜欢的老实孩子,没有半点阿占的身影,反而能让他偶尔想起龙卷风。
「无,多谢秋哥手下留情。」
信一话说得客气,但完全藏不住眼中的猜忌,显然是想代大佬看看狄秋的态度。 狄秋没有感到冒犯,反而有点怀念他这一份傻气,故意捉弄一下他。
「睇住你大佬同城寨。 陈洛军嘅身份系大老板同王九特登喺马场拦住我话我知嘅,你哋应该都估到佢哋到底想点啦。」 (看好你大佬和城寨。 大老板和王九特意在马场把我拦下来告诉我陈洛军的身份,你们应该能猜到他们的目的。 )
话虽如此,但其实狄秋一点儿也不担心。 只要他和龙卷风还是在同一阵线,大老板那边的势力根本奈不了何。 告诉信一也只是为了给他们双方找点麻烦而已。
果然他一说,信一便没空再管他,满脑子便想着要怎么拉着十二少和四仔向大老板一方报复回去。
狄秋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乐得几个年轻人弄得鸡飞狗跳。 比起后来,这种小打小闹也太有生活气息了。
(5)
一年后,大老板还是死在了王九手里。 越南帮内乱,但一切和他们无关。
狄秋在酒楼又摆了一次饭宴,庆祝龙卷风离开医院。 肺叶切除术很成功,接下来他只需要好好休养。
「呢个太油腻啦我大佬唔食得,酒都唔可以⋯⋯」(这个太油腻了我大佬不能吃,酒也不可以喝⋯⋯)
信一像个小管家一样对着餐单吱吱渣渣,除了 Tiger 偶尔喝一句「无大无细」以外,连龙卷风也管不住他。 陈洛军坐在龙卷风和 Tiger 之间对着酒楼里的菜狼吞虎咽,他是阿占儿子的事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远不及此刻他怎么都吃不饱的特质更教人头痛。 十二少老样子的姗姗来迟,坐到狄秋和 Tiger 之间。
「敬健康。」 狄秋拿起酒杯,郑重地道。 剩下的人或捧起酒或举起茶和应。
只要他愿意放下,一切本就无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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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娱自乐,为了HE的一百万种方法使我搞到了狄秋。
明明说无CP文但我写时觉得所有人都很gay(暴言)
【风信】顶风作ai
城寨的人还是那些人,王九和大老板是正经演员。
*
导演一喊咔,信一立刻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王九担心是刚刚的对打伤到了他,七扭八拐,把低头自闭的人从后巷的走火通道里掏了出来,掰着肩膀左看右看。
“唉呀,我没事……”信一弱弱抗议,“造型都乱了九哥。”
王九顿时倍加紧张,“你不要见谁都叫哥啊,”他双手放下立正站好,“被龙哥听到我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提龙卷风还好,这一提,信一又变成了丧家小狗,垂头丧气地嘟囔着“他才不会管我呢,”手上自顾自地把玩起蝴蝶刀来。
王九只是造型需要带个墨镜,绝非瞎子,信一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他颇为疑惑,他凭着对两人的相处模式的......
城寨的人还是那些人,王九和大老板是正经演员。
*
导演一喊咔,信一立刻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王九担心是刚刚的对打伤到了他,七扭八拐,把低头自闭的人从后巷的走火通道里掏了出来,掰着肩膀左看右看。
“唉呀,我没事……”信一弱弱抗议,“造型都乱了九哥。”
王九顿时倍加紧张,“你不要见谁都叫哥啊,”他双手放下立正站好,“被龙哥听到我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提龙卷风还好,这一提,信一又变成了丧家小狗,垂头丧气地嘟囔着“他才不会管我呢,”手上自顾自地把玩起蝴蝶刀来。
王九只是造型需要带个墨镜,绝非瞎子,信一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他颇为疑惑,他凭着对两人的相处模式的理解慢慢回忆道,“可是我怎么记得,他全片场最最宝贝你,每次拍什么对打场面都要在旁边盯着,教了你很多武打技巧和避免受伤的方法,连造型都恨不得亲自替你做,我刚刚踹你腿那一下他还瞪了我一眼……?
“还有他不许别人当你哥来的,说是怕你出戏,尤其是跟我和大老……诶信一,信一你去哪啊?你腿没事啦?信一?”
*
信一疾步走出巷子,脸上还在发烧。王九倒是越说越起劲,丝毫没留意自己都在讲些什么虎狼之词。等戏拍完了一定得想办法把此人灭口,信一暗自下定决心,又突然想起来,哦,我现在已经不是黑/社/会了哦。
香/港已经回归,城寨不复存在,龙卷风带着他和官/家谈判收楼,领着街坊邻居做搬迁安排,咬着烟耍着刀,看着昔日庞然大物被片片拆除的日子已经在记忆中有些模糊了。偏偏有人翻出来这段前尘往事,删删改改凑成一套打片。龙卷风近来参股了一家影视公司,收到剧本看得津津有味,招呼他们一班细路仔都来捧场做戏。
其实王九倒也一点没说错:戏里戏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龙卷风对他独一份的宠爱。知道他俩关系的人都赞真是一时头马,一世头马,龙哥好福气啊,看来下半生定有信仔孝顺。不知道的人对他这男三号的身份是怎么得来的就颇有微词了,在背后嘀嘀咕咕,谁家新生代小生整天围着制片人大佬叽叽喳喳讲个不停,从片场到停车场甚至一路贴进酒店房间?谁家大佬上戏贴身指导,下戏帮忙对词,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还天天陪人讲干话?
——但抛开事实不谈,被外人突然点名道姓地指出他和龙哥有多亲密,实在有点羞人。信一用手掌给自己扇风降温,又有点愤愤不平地想,连第一次合作的演员大哥都能看出点什么不对劲,有些人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
话说回来,需要被灭口的人压根就不止王九一个。这套影片拍了大半年了,风里来雨里去,他和另外三条仔重新变回天天黏在一起的状态,连彼此底裤的牌子都了然于心,更别提某些人的风月心事。
他记得有次实在憋得肝疼,收工后忍不住去敲隔壁房门,对着竹马大诉衷肠:俊义,喜欢一个人怎么这么难啊……
十二少喝多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我只是来拍戏的,卖艺不卖身!
“你跟他直说呗。”陈洛军建议,“他那么疼你,不会有事啦。”
“就说你要是不上我,我就离家出走。”头上顶着一个包的十二少帮腔,“但如果他问起来,不要说是我们怂恿的。”
“主要因为他只疼你一个。”四仔补充,“我们可能真的会有事。”
信一苦涩地打发走了三位狗头军师。如果表白是一种比赛的话,这么多年下来,他应该能凭借花样繁多成为全港前三名。
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说过要和大佬永远在一起,被认为是小孩子撒娇,没当回事;十八岁自觉成年了,找十二少借了件啥也遮不住的上衣勾引哥哥,被一把罩上自己的外套说不许着凉;二十二岁帮龙哥出头被捅了一刀,奄奄一息地扯着对方的衣袖断断续续地表白,龙卷风的眼睛都红了,紧紧抱着他说没事的,你绝对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然后只凭一只手杀出生天。信一的头顶着他的下巴,缩在他怀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转头人在医馆悠悠醒转直拍大腿,四仔吓了一跳说怎么被人捅的是腰,大腿还疼呢?他气得咬枕头:又被大佬糊弄了过去!
——一直到城寨倒塌,猢狲四散,他在旺角租了两间旺铺,白天帮衬龙卷风的理发店,晚上和十二少在隔壁自家KTV鬼哭狼嚎,每去必唱《爱在记忆中找你》,唱到“就算怎么伸长手臂 我们亦有些距离”就开始眼泪哗哗流,没一句在调上,十二少在旁边无语地递纸巾。
有天信一梦到龙卷风苦口婆心地对他说,我不能同时当你的养父,监护人,师傅,人生导师,偶像,目标,希望,唯一的光,和爱人的。城寨很小,放不下这么多人。
醒来后他不服气地想,有什么不行的,城寨是很小,可是我的整个心可都为你空着呢。我不仅要照顾大佬的下半生,我还要照顾大佬的下半/身。
*
四仔的左胳膊已经快被信一抓麻了。本来今天打王九打了一天,已经精疲力竭,信一三十分钟前突然表示要来一场掏心掏肺的兄弟谈心,又义正言辞地表示只能聊最多四个字,因为他还要去隔壁餐厅等着接大佬回酒店。
“就过条马路而已……“四仔忍不住吐槽,“让龙哥老人家自己走走吧。”
信一用两根指头夹着酒瓶晃悠,“你不懂,我们做头马的,就是要凡事以老大优先,有这样的思想觉悟才能在《我最喜爱的小弟评选》中拔得头筹。“
四仔想说你们这班扑/街黑/社/会规矩好多,谁要懂你怎么做头马;又想龙哥金盆洗手咁多年,怎么还有这种评选;转念一琢磨洛军搞不好会积极参与,又觉得蛮好笑的,偷偷乐了几下。
信一已经咣咣灌了自己几瓶酒,委屈地趴下了。“他没带我去吃饭。“他难过地说,“以前他什么事都带上我的。”
四仔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并试图抢救自己的胳膊。“你不是跟他闹别扭嘛,他可能怕你难做,想吃完回来再哄你开心。”话说出口又觉得荒谬,谁家的大佬小弟关系这么倒挂还敢大言不惭地提什么《我最喜爱的小弟评选》,偏偏这就是他家的两位祖宗的相处模式。
小祖宗很轻地叹了口气,微不可闻。“我没跟他闹脾气的,我只是想不通。”他又把四仔的胳膊拽紧了些,“昨晚我和他对词,他夸我上桌送酒那场戏演得好。又说什么这么会演,以后可以考虑做演员。你知道大佬的,总夸我生得靓,做什么也都不错,又给我买那些时髦小挂件……“
这苦诉着诉着开始炫耀起来了。好在信一悬崖勒马,在四仔翻白眼之前又切回正题。“我说我才不要出去拍戏,到处跑来跑去好苦的,我就要跟着你开理发店。结果他就不接话,只是揉我头发。“
——然后他就和龙卷风撒娇说你要管我一辈子的大佬,龙卷风摸了会儿他的头才说了好。信一得了甜,高高兴兴地去冲凉,发现没拿浴巾,折回去才发现龙卷风还坐在床沿上,眼神静静望着浴室的方向,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他离去的身影。
信一心里一疼,又匆匆回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他没穿上衣,龙卷风震了一下,赶紧从身边拽过来被子把他层层包好。被子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龙卷风隔着被子轻轻拍他,乖啦细佬,去冲凉吧。
*
“我没听出来这个故事里你没想通的点是什么。”四仔总结,“听上去你俩又相爱又互宠,一秒钟看不见对方都难受,并且还参杂了一些你喜爱的黄/色片段。”
“什么啦。“信一不满地拽了他一把,“是后来冲凉的时候我越想越不对劲,以前我跟他说我要留在他身边他都是很快答应的,怎么这次犹豫了这么久?明明好不舍得我的, 我也好不舍得他嘛!从小到大喜欢说过不下一百遍,他每次都不答话,现在竟然连管着我都犹犹豫豫了,可是今天又来看我拍戏,完全搞不懂他……”
他很轻很轻地说道,若是失了底气,没有了纠缠一生的念头,是不是还不如放下?
四仔听得简直是一头雾水,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信一怎么还搂着他的胳膊。恍惚间他觉得有水滴落在他的肩上,信一最近很是多愁善感,可能是拍戏让他想起了些城寨的旧事,以及对自己怎么还没上垒成功的哀怨。他躬身准备抽几张纸给信一,但是下一秒钟就立刻坐直了身体。
龙卷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门口,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俩。而房间里的状况目前是这样的:
- 信一喝了酒。
- 信一单方面搂着他。
- 信一哭了。
这看上去真的很像他这个负心汉把信一灌醉后又惹哭了他!四仔浑身发冷,感觉这场掏心掏肺的兄弟谈心可能真的要物理上的掏心掏肺了。龙卷风确实是不混黑/道了,但是干掉一个四仔还是绰绰有余。在他汗流浃背地组织语言的时候,龙卷风突然笑了走过来,伸手揽过了信一。
四仔活动着他劫后余生的胳膊和身体的其他部位,听到信一小声问龙卷风,怎么这么早回?没有吃好?我弄点夜宵?
龙卷风把他往怀里抱了抱,说人没来,下次再聚啦。
信一的酒劲上来了,乏得要死,迷迷糊糊地说怎么敢放我大佬飞机,明天我就去帮你报仇。
龙卷风被逗笑了, 说哇,我们信一好威风。
信一得意地说着那当然,一边轻轻睡在了龙卷风的肩上。门被带上之前,四仔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龙卷风把他打横抱起,似乎亲了亲他的额头,又好像没有。
*
龙卷风没带信一的原因是,他约的人是狄秋。
当年发现陈洛军的真实身份时,他确实是专程过来挨了顿打。信一看到自家大佬被划伤的时候眼气血上涌,提了刀就对着人嗓子眼就扎过去。等在外面的野心狼子左盼右盼狄秋也不出来引狼入室,索性直接杀入城寨,所有人都挂了彩,幸好只有冲进来的人是真的挂了。狄秋在ICU里住了三天,人醒了,脑也醒了,轻轻拍了拍被龙卷风提着后颈来道歉(但并不服气)的信一的手,又深深望了一眼陈洛军。
后来便断了往来。地契转给了龙卷风,收地也不再出面,虎哥不落忍,辗转打听过,听说是去了台湾。这次拍戏,旧友难得重聚,狄秋下了戏就回房间,他杀青前龙卷风都没捞着什么叙旧的机会,便特地约了这顿茶。到了点,约好的酒吧里坐着一只无辜的Tiger。
“说还是没脸见你。”虎哥传话,“如果十年后这套戏有幸重映,到时再说。”
龙卷风长叹口气作罢,有些伤口不必愈合。又发现这话还没传完,但虎哥竟有些扭捏,“还说……身边那个小朋友,终究应该给个准话。呃。拖延症也是病,该治还得治。”
最后几个字说的是湾湾普通话。龙卷风一翻白眼,想摸条烟消化一下,发现又被“身边那个小朋友”换成香口胶。他默默嚼了一颗,发现Tiger正准备凑上来八卦。
“还没跟信一说啊?不好吧,人戏里戏外都一眨不眨盯着你看呢。”
龙卷风慢条斯理嚼着口香糖,说那你有无看见,他没盯着我看的时候我都在望着他?
Tiger无语地想了想,说好像就没有这种他不看你的时候。又补充说他跟定你啦;你介意的那些事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何必拖着他?
龙卷风没接话。那么多外人难见的时刻,他确实是在看着信一。高大俊朗,无拘无束,聪明狡黠,笑起来像一匹快乐的小马。他一手养大的,忠心耿耿的,深爱着他的雏鸟,龙卷风不该是他见过最大的世面。
站在现在的身份里,他也一样能拥他入怀,与他把酒言欢,和他同吃同住,同寝同袍。从小,信一想要什么,他便给什么;如今他只是想给信一多一点选择,想留,想走,都由他选。
总有一天自己会先走,早信一太多太久;余下的日子,他不敢多想。闭上眼睛,龙卷风仍能看见信一的目光,赤诚,信赖,永远望住他。
*
龙卷风一拖二,把王九和大老板甩进屋里。
信一还在择菜一样地和人扭打在一起。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他如遭雷劈,难以置信地扑到门前。
一秒,两秒,导演喊了咔,满意地一条过了。龙卷风把门打开,信一给导演摄像和群演鞠完躬,已经不见踪影。
那天之后的时间没有人见过信一。陈洛军把整个片场翻了个遍,十二少急得要报/警。龙卷风向他摆了摆手,独自走进了理发铺。
布景他有份参与,给的意见最多的就是这间铺头。信一第一次来看的时候很是欣喜,摸来摸去一边说着,太像了,太像了。小时候他爱玩捉迷藏,最常藏的地方就是烫头机旁边的柜子里;龙卷风轻轻打开柜门,信一就蜷缩在里面。
“我在这里呢,”他俯身把小孩包裹在怀里,“全须全尾。”信一从他怀里钻出来,重重搂住他,把自己的呜咽沁满对方的后背。他们像一对莫比乌斯环一样纠缠在一起,解不开,不必解开。
信一大哭了会儿,好不容易才能说出完整的话。“……你得戒烟。”他边哭边说,“还得锻炼身体,定期体检,我明天就帮你预约。”他哭得一抽一抽的,龙卷风心疼得一直捧他的脸,好好好地叠声应着,信一却还是喋喋不休:“反正我们不做黑/社/会了,你就好好开铺子,一步也不许离开我,谁敢闹事我就拿你的剪刀捅他,反正你不准离开我,你不准……”
他越说越难过,又是一阵嚎啕。他不管说什么,龙卷风都答应他,他说一遍不准离开,龙卷风就答应一句好,到最后,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信一。”他把人放好在眼前,一字一句地说,“不管有没有肺癌,不管有没有仇家,这事迟早会发生。但是我答应你,信一,以后我跟你,只跟着你,永远跟着你。“
所以他才会拖家带口接了这部戏。本来看着剧本只觉得颇为胡闹,看到结局部分却怅然了很久。海边渔船上的信一看向空无一人的远方,断了指,白了头,这场景他读着就像已经被人活镗了一遍。但他要拍,哪怕是逢场作戏,他想要他看到,他们的结局就是如此,或许平静,或许惨烈,终将走向注定的分离。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我爱你。信一,即便如此,我也爱你。“
即便如此,他仍想要去有他的未来。
*
“今天的衣服挺特别的。”四仔暗示他。
“看起来像是龙哥的款。”十二少明示他。
信一实在没力气搭理他俩。他昨天先是在片场落泪,又在理发店嚎啕大哭,最后被龙卷风抱回酒店从下午折腾到半夜三更,哭得都快脱水了,其他地方也在脱水,总之现在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幸好今天上午全是洛军的文戏,他们仨可以在阴凉地儿随便摊着 。
但即便如此——
“哦,是么?”他非常漫不经心地拉起领子看了一眼,“早晨起来太着急,没认真看啦。”又觉得炫耀得太隐晦,赶紧补充,“你们知道情侣装就是这样啦,一起睡的话就很容易拿错。“
四仔和十二少对视一眼,围着他叽叽喳喳。
“龙哥终于开窍了?人死过一次就是不一样哦。”
“恭喜我们信仔以三十岁高龄终于脱pool,晚上哥哥外卖猪脚饭为你庆祝一下。“
信一用脚尖朝他俩比划了一下,又忍不住有点害羞。这几天的戏虐得很,他明令禁止龙卷风来看。龙卷风对于被他管着这件事十分乐在其中,乖乖地答应了。不过到底是老房子着火,就这一会已经托人送来了红花油,两个靠枕和一碗清补凉,比他还急着昭告天下。
他想起昨晚在床/上情到浓时灵光一现,得意地说哥哥我这算不算是顶风作/ai,龙卷风一边撞他一边问这好像是风在顶你吧,然后不等信一哆嗦得跟他解释就越撞越凶直到小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到信一睡熟了,龙卷风一边嚼着香口胶(信一彻底没收了他所有的烟)一边想,他说得倒也没错,明明已经望见了尽头,明明白天哭成那样,明明想通了最后的结局,却还是要爱他,却还是要跟他,却还是要顶风作案,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就这样朝着龙卷风的中心冲去。
真是他养出来的倔小孩。龙卷风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他。
【END】
哪有头马累死累活是这么个累法
“四仔。”
“没有,滚。”
四仔头都不抬,对城寨未来的话事人残酷地下了逐客令。
“太绝情了,我好歹在亚洲区找了那么久的嫂子。”信一愤愤地说。“你倒好,药也说没有,还是不是兄弟。”
“自己造孽自己解决。”四仔毫不留情。
陈洛军帮着四仔熬药,这会儿听的云里雾里。
“四仔,信一要什么药啊,”他忍不住问。“你拿给他不就好了。”末了还补充一句,“兄弟间多帮助一点。”十二听了这话突然抖着肩膀开始笑,信一走过去给了发小一个...
“四仔。”
“没有,滚。”
四仔头都不抬,对城寨未来的话事人残酷地下了逐客令。
“太绝情了,我好歹在亚洲区找了那么久的嫂子。”信一愤愤地说。“你倒好,药也说没有,还是不是兄弟。”
“自己造孽自己解决。”四仔毫不留情。
陈洛军帮着四仔熬药,这会儿听的云里雾里。
“四仔,信一要什么药啊,”他忍不住问。“你拿给他不就好了。”末了还补充一句,“兄弟间多帮助一点。”十二听了这话突然抖着肩膀开始笑,信一走过去给了发小一个脑瓜子,“就你笑,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十二也不生气,转而用漫画盖住脸憋笑。漫画书一抖一抖,信一捂着腰大骂十二不仗义。
四仔凉飕飕看了一眼陈洛军,“这里不卖他要的。”
陈洛军兢兢业业在城寨打工,到头来发现兄弟有事瞒着自己。自己在城寨这么久,要是打打杀杀自己未必不知,如果是信一出丑受伤,十二少早就大肆宣扬了,不会只是笑到抖而已。联系到最近信一日日早归,有时候兄弟的牌局都推,早上几乎都在睡懒觉,日上三竿都不一定起。加上十二和四仔的态度,陈洛军心里一合计,怕不是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陈洛军好奇。陈洛军想知道。
“四仔,他……”
“别问啊,脑子不好不要来烦我。”四仔换了录像带,关切地指着信一对陈洛军说,“他脑子治不了,你这个像是初期,多动动脑,会好一点。”
十二凑上来挤眉弄眼,“洛军啊,我们都是观察出来的,你好好看看信一,有什么不一样?”陈洛军盯着信一思考。
“烫头了?”
“上周就烫过了。”
“换衣服了?”
“他天天跟个花孔雀似的,哪天不换衣服。”
陈洛军绕着信一转了一圈,信一最近能有什么特别的?裤链还是原来那条,衣服还是最新款的,换了一件新衬衫?陈洛军眼尖,他发现信一平日松散敞开的衬衫纽扣此刻扣到了最上面一个,里面隐隐约约有什么痕迹。
陈洛军大叫:“我知道啦!”
“你知道什么了?”“信一肯定是谈恋爱了。”
十二少露出鼓励的笑容。
“肯定是熟人!”
这下四仔也侧过身子来听。
这些细节给了陈洛军莫大的鼓舞,他自信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不对啊,你天天在城寨,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认识的女孩子?”
十二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向四仔。
“别看我,他这蠢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早说我治不了。”四仔有气无力地回答。
当事人信一却毫不在意,他说,没事的,洛军,方向对了,你慢慢想。完了他一脸神秘地拍拍洛军,像安慰小孩一样。
陈洛军一头雾水,很委屈地对三个看片的人喊:“那我到底对没对啊!”三个人懒洋洋地回答他,“别问,多想——!”
陈洛军在沉默中灭亡。
四月三十号十时八分,信一经过燕芬姐的鱼圆店,进去和燕芬姐讲话,期间眼神交流五次,最后拿走账单,交到了理发店。
四月三十号十一点,信一在城寨骑摩托。龙哥让他注意安全。
四月三十号十二点,信一和龙哥去七记冰室,点了叉烧饭和冻柠茶。
四月三十号下午两点,十二少来找信一,拉自己去打牌。
四月三十号下午四点,信一对拿给他烟的女店员说了thank you。然后回了理发店拿走了龙哥的烟。
十二少念着陈洛军小本本上的记录,他看看本子,又看看陈洛军,恨不得打开这人脑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没装大脑。十二少百思不得其解,“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没明白啊。”
“啊?难道信一喜欢燕芬姐吗?”陈洛军感觉自己的脑子在飞速旋转,“还是说thank you的卖烟妹?”
十二少欲言又止,唯有一声叹息留给兄弟。信一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四仔在一堆碟片里挑来挑去,“你没发现啊,洛军其实是天才啊,他记录的非常全面啊。”他抬头,岔开话题,“新碟,看不看。”
“看。”
“这新碟就是带劲,”信一啧啧称奇。“人为了钱果然什么都做的出来。”
十二在一旁拿了四仔熬药的红枣吃,“这么晚不回去?不管你大哥了?”
信一抢过十二手里的红枣,“今天不想那么早回去。再回去那么早我就要累死了。”
陈洛军抬头看信一,奇怪,信一平时恨不得成为龙卷风的挂件,今天怎么抱怨起累了。况且大晚上,龙哥能有什么事麻烦他?
四仔挥舞着锅杀气腾腾走来:“哪个偷我药材?”
几个人抽着烟打牌,陈洛军今晚牌运也不好,脱了几回袜子掏钱,他甚至怀疑三个人又联合起来出老千,他狐疑地看着很高兴的信一,很不对劲。太不对了。信一今晚输的仅次于他,平时老早骂骂咧咧了。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四仔推了推陈洛军,陈洛军叹了一口气从袜子里掏钱。
果然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
牌局结束,信一突然唉声叹气起来。
四仔骂道,“你要死啊,叹什么气。”
“你不懂,做大佬的人好累啊。”
“你现在闭嘴我们还有牌可打。”十二把嫌弃刻在脸上。
“还是不是兄弟,看看你,没事就在医馆看碟,还有你,庙街闲到天天都来城寨晃。你……”信一的嘴炮对准陈洛军却不知从何发落。
陈洛军指着自己,“你比我辛苦?”
信一翻翻白眼嘟囔,“没有啊,哪像你,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他怎么了。”陈洛军一天都生活在提问中。
“生理期。”四仔漫不经心答道。
“啊?”
陈洛军的脑子开始冒烟。
“不是,他,这,我?”
十二低头去笑,手里的牌一抖一抖,信一瞪他他也不恼。
“打这么晚牌,不回家啊。”门口的声音消除了诡异的气氛。
“龙哥!”十二恶人先告状。“信一说当你头马很累。”
信一急的跳脚,“你不要乱说话,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不是头马是……是,”他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龙卷风。
“看我干什么,早打完早回家啦,还要我等你回去啊。”信一边收拾牌桌边答应,还不忘踹十二两脚。信一窜到龙卷风身边,看着大佬就笑,龙卷风很自然地搂着信一的腰往外走。
“哥哥,今天好晚了,能不能……”
“前几天累着了?”
“没有!绝对没有啦!”
“那今晚不如试试新的?”
“哥哥……我错了,我好累的……”
陈洛军感觉脑子炸了,他看看腻腻歪歪走出去的两人,再看逃避现实的十二和四仔,问,
“是我想的那样吗?”
四仔凶相毕露,“别问我啊,一群扑街黑社会!”
十二摇摇头点评起迷茫的陈洛军,“真是可怜孩子。天知道他的观察日记写的多好。”
后来别的小弟问陈洛军怎么信一最近黑眼圈这么重,要不要兄弟帮忙之类。陈洛军摇摇头告诉他们,
“当头马很累的,特别是龙卷风的头马,要打两份工。”他迎着小弟震惊的眼神继续说,
“而且这活,你们大佬指定信一一个人干。”
【九龙城寨】科学养狗指南
作者:龙卷风
——————
龙卷风是很会夸人的。
今时不同往日,当大佬也要识得读书看报,不然一旦遇上些新潮人士,岂不只能眼碌碌听训?
关于此,龙卷风很有感悟心得,并深以为然、严格遵循,最后也如期望一般取得了卓越成效。譬如,他曾从书上看到过,真诚的赞美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更有利于社会进步。况且口头夸奖又不用掏钱,不会给忙于挣家用的龙哥增加经济负担。
叉烧店老板切的叉烧肉更大块肥厚,鱼蛋铺端来的鱼蛋总比别人多三两颗,连送煤气罐的后生仔都会放轻点手脚。
学会赞美真好,人人都应该熟练掌握此技能,赞美让世界更和谐。
夸奖......
作者:龙卷风
——————
龙卷风是很会夸人的。
今时不同往日,当大佬也要识得读书看报,不然一旦遇上些新潮人士,岂不只能眼碌碌听训?
关于此,龙卷风很有感悟心得,并深以为然、严格遵循,最后也如期望一般取得了卓越成效。譬如,他曾从书上看到过,真诚的赞美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更有利于社会进步。况且口头夸奖又不用掏钱,不会给忙于挣家用的龙哥增加经济负担。
叉烧店老板切的叉烧肉更大块肥厚,鱼蛋铺端来的鱼蛋总比别人多三两颗,连送煤气罐的后生仔都会放轻点手脚。
学会赞美真好,人人都应该熟练掌握此技能,赞美让世界更和谐。
夸奖对象里当然也包括蓝信一。
——
见评
——
看着蓝信一在余韵中合上眼休憩,龙卷风摸了摸他的脸,起身去拿热水瓶和毛巾,准备开始做事后清洁工作。等他回返时,却只看到一条毛毯卷和一点发顶。
蓝信一裹着毯子不肯冒头,龙卷风心中好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小桌上,捏着被角扯了一下,没扯动,只好隔着毛茸茸布料做安慰,不断拍抚仍在轻微颤抖的身体。
“这么乖,是不是该有奖励呢?”
话音刚落,毛毯立刻被掀开一角,探出半张已经憋到有些红的脸,信一亮晶晶看着他,沙着嗓子问:“真的?”
“真的,明天给你买从日本进口的音响。”
“耶!哥哥万岁!”
——————
龙卷风还从书上看到过,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你要爱他,信任他,保护他,给他束缚又予他自由,和他玩闹亦托他向上。像青蛙一样陪他跳,像树一样陪他成长。
因为他全世界最最爱你。
【龙卷风x信一】大佬变小鬼,好难搞啊 (下)
◎突然有一天,大佬变小鬼了,信一扶额,信一叹气。
◎年上变年下,白古上线,迷晕城寨一群小狗。
01
医院的床比张少祖平常睡的床高一些,他坐在床上,脚不能稳稳地放在地上,还得踮着一点脚尖。显得他整个人有点局促,尤其是他的上半身还光|裸着。
医馆的顶光打在他身上,甚至能清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和白色匀净的皮肤不相称的各种伤痕。
“还是先躺下,这里医疗器材有限,我需要检查一下。”四仔转过身戴上医用手套。
信一靠在门框上,逆着光看不清楚表情。张少祖缓缓躺下,任由四仔带着手套的大手在他身上来回按压检查。
还好这场检查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四仔舒了口气拍...
◎突然有一天,大佬变小鬼了,信一扶额,信一叹气。
◎年上变年下,白古上线,迷晕城寨一群小狗。
01
医院的床比张少祖平常睡的床高一些,他坐在床上,脚不能稳稳地放在地上,还得踮着一点脚尖。显得他整个人有点局促,尤其是他的上半身还光|裸着。
医馆的顶光打在他身上,甚至能清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和白色匀净的皮肤不相称的各种伤痕。
“还是先躺下,这里医疗器材有限,我需要检查一下。”四仔转过身戴上医用手套。
信一靠在门框上,逆着光看不清楚表情。张少祖缓缓躺下,任由四仔带着手套的大手在他身上来回按压检查。
还好这场检查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四仔舒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他还来不及穿上衣服,门口就挤进来了两个人。
张少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可他们倒是不见外,尤其是一个烫着小卷毛的青年,径直奔向手术床上的自己,一把攥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他。
张少祖被他弄懵了,谁知倒是卷毛青年先有些不自在地放了手,转过头对身后的信一道:
“那小混混说的是真的,真是白白嫩嫩...我真想不到他是龙哥。”
后面那个穿着粉色polo衫留着寸头的黝黑青年看上去就沉稳得多,只是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关切,几次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看着卷毛青年让出了位置,才俯身拿过一旁椅子上的黑色卫衣递给张少祖。
张少祖微微勾了勾唇角,点了下头,才伸手去拿衣服。
拿了,却又好像没完全拿到,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寸头青年。
叠好的衣服被他抓着一个角不放,皱褶自他手心慢慢延伸,张少祖略微发力抻了抻衣服,他却依旧纹丝不动,酡红在他黝黑的脸上缓缓浮现。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退了两步,连忙侧头却又硬生生刹住。一条手臂就搭在了他肩膀上,
“阿祖,这是洛军,”说着信一用嘴叼着烟,手中一把捏住卷毛青年的后颈,把他拉到身前,“这是十二少。他们都是...”
信一略一沉吟,洛军酡红的脸颊和十二少不自然的神色他全看在眼里。心中想的是,他们都是你捡回来的小狗。
脸上却还是八风不动笑吟吟道,“你认识的人。”
张少祖整理好衣服下摆,从手术床上站起身,扫视一圈忽然变得拥挤的狭小房间,平静如水的眼神自每一个人脸上蜻蜓点水般掠过,最后又落回信一脸上,勾起的唇溢出一丝笑意,
“张少祖。”
搭在洛军和十二少身上的手臂忽然紧绷,不知从哪吹来了一阵微风卷起了信一喷出的烟雾,让神色各异的四人俱是一愣。
恍惚间,他们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身上看到了那抹久未显露的锋芒之影。
02
“十二少留信,我把光头他们好好招呼了一顿,tiger哥要揍我,我去你那避避风头。”
信一摇了摇头,刚挂断了电话,敲门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他走过去将门轻轻打开。
陈洛军正站在门外,手里还抓着一只风筝,嘴里好像还在嘟囔什么。见信一这么快开门,一句话说得跟倒豆子一般,
“起风了,适合放风筝,他天天干活儿这么累,我想带他出去放松一下。”
信一挠了挠头,心中有些恼火,但还是错开身把洛军让进屋里,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小声道:
“还在睡,昨天回来就有点发烧。”
陈洛军抓着风筝的手又紧了几分,“严重吗?去四仔那看看呢?”
信一点了一支烟,也在他身边坐下,扯了扯领口,“四仔说他一会儿过来。”
洛军扫了一眼信一修长的脖颈,不自然地转过头。信一也不点明,眯起眼睛吸了一口烟,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门声又起,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里屋的方向,微微叹了一口气。
张少祖蹙着眉头躺在床上,他自是不知道客厅里这出小狗们争着和他贴贴,醋得信一不惜露出脖子上的暧昧痕迹来宣示主权的戏码。
他很少生病,天天干活儿本就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可这次的病来得有些过于突然,信一他们交谈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意识逐渐模糊。
他在无尽的黑暗中越走越快,脚下的泥水如同沼泽一般试图他吞没,如墨的影子束着他的四肢,他越是抬手抬脚想要挣脱,束缚就越紧。
不知挣扎着走了多久,遥远的地方才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好像有一个人正坐在那,一缕青烟正顺着他的方向徐徐上升。
张少祖眨了眨眼,卯足了劲朝着那人走去,奇怪的是越靠近那个人,周身的束缚感就越强烈,连口鼻似乎都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牢牢裹住,让他甚至无法呼吸。
他只能咬着牙忍着痛,一步一步朝着那点微光竭力奔去。
水声从他脚下传来,荡起一圈微小的涟漪,那人好像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微微转过了头看向的黑暗中狼狈不堪的少年。
“你来了。”
03
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好像某种咒语,让他身上的束缚一下消失了,阻隔在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界限瞬间土崩瓦解。
张少祖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稳了稳身子,抬头看向那个人。
银色的背头,戴着着茶色的金丝眼镜的男人,十分放松地靠着椅背,手中夹着一支烟,随意地搭在桌子上,烟雾萦绕在他指尖,看上去松弛而惬意。
张少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准确地说,是这个时空的张少祖,或者叫他,龙卷风。
“这就害怕了?”
张少祖目光一沉,快走几步,在他对面站定,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盯着龙卷风。
本是需要仰视着别人的姿势,可龙卷风却毫不在意,他吸了一口烟,毫不避讳地笑着看向年轻的自己,
“差点没命,还要在我面前逞威风?”
少年眯起眼睛,也报之以微笑,“你又强到哪里去?”他低下头几乎贴上龙卷风的额头,“我怎么来到这儿的,你不是最清楚吗?”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周遭的气氛都冷上了几分,少年寸步不退,额头上的冷汗几乎要蹭在龙卷风的脸上,他嘴角紧紧地抿着,连弧度都显出倔强。
龙卷风隔着茶色镜片看着他慢慢被香烟熏得发红的眼眸,忽然抬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向后退了退身体。
老实说,他看到过去这么白嫩的自己,心里总会有些别扭,更别说要真是把小孩惹哭了,大概自己会比他还尴尬吧。
他叼着烟,语气平淡:
“这一趟你也不亏,好歹见过了城寨,知道了以后会有出头的那天。这一生,过得还不算差,不是吗?”
张少祖没有回答他,转身靠在桌子上看着头顶上洒下来的光。
他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经历过很多事。可即便这样,凭着直觉,他还是觉察出了这个男人隐藏在那份超脱释然背后的,如烟雾般轻飘却挥之不去的遗憾。
或许,这些东西只能等他过尽千帆,才能懂吧。
可就让他这么走了的话,一个熟悉的影子浮现在他脑海里,醉酒的、严肃的、诱|人的、害羞的,那么生动,那么清晰,让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人还没走,便先害了相思。
“我,我能再呆一天吗?一天,一天就够了...”他猛然转身,很大力地攥住龙卷风的手臂。
烟灰落在干净的褐色桌面上,龙卷风沉默了一会,任由少年抓着他的手臂摇晃,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滚,语气却比之前的任何一句话都温柔:
“当然,去好好道个别吧。”
彩蛋
◎与众人道别,在喝多的醉鬼中,阿祖和信一偷偷私奔。
◎在九龙城寨的最高处,俩人敞开心扉,互诉衷肠。大佬回归,变小的真相揭开。
【龙卷风x信一】大佬变小鬼,好难搞啊(中)
◎突然有一天,大佬变小鬼了,信一扶额,信一叹气,可还是要好好相处。
◎年上变年下,白古上线,靓绝九龙城寨。
01
信一垂着眼,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捂着嘴打了进门后的第四个哈欠,引得一脸专注看电视的四仔都拧起了眉头。
“要是困,就回家睡觉,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信一被他一问,立马坐直了些,可就这么随意地一换姿势,四仔看着他浑身陡然一僵,好像猫咪的尾巴突然炸毛了一样,连脸都有些发白。
大家多少年的朋友,又都是成年人,四仔自然知道信一这样是为什么。他十分不厚道地戏谑一笑,压低了声音,
“小鬼好黐人呀?”
信一面皮发烫,不自在地咳了...
◎突然有一天,大佬变小鬼了,信一扶额,信一叹气,可还是要好好相处。
◎年上变年下,白古上线,靓绝九龙城寨。
01
信一垂着眼,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捂着嘴打了进门后的第四个哈欠,引得一脸专注看电视的四仔都拧起了眉头。
“要是困,就回家睡觉,赖在我这儿干什么?”
信一被他一问,立马坐直了些,可就这么随意地一换姿势,四仔看着他浑身陡然一僵,好像猫咪的尾巴突然炸毛了一样,连脸都有些发白。
大家多少年的朋友,又都是成年人,四仔自然知道信一这样是为什么。他十分不厚道地戏谑一笑,压低了声音,
“小鬼好黐人呀?”
信一面皮发烫,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有些话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再这么下去恐怕他真的要被小鬼黐死了。
自从上次自己喝多了他们两人这样那样之后,张少祖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缠人缠得厉害。除了白天去干活儿不在家,一到了晚上就准时准点回家缠着他,具体的内容自然是......
信一听着电视机里传来的娇声浪语,更是抬不起头。
少年不是很爱说话,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可他确实是个行动派,信一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你情我愿的事。说不了几句话,两人就缠到一起去了。
可他真没想到,这才没几日自己就开始吃不消了。
虽然龙卷风那个的时候也很凶,可到底是有分寸的,他喜欢像逗小猫一样逗弄信一。看他笑看他沉迷看他恍惚流泪,可着到了信一受不了的时候,龙卷风是不舍得看他哭得太惨的。
可张少祖就不一样了,少年人精力旺盛,很多事都是凭着本能,过于...过于实打实了。
信一叹了口气,偷瞄了一下整整一面墙的录像带,狠了狠心开口道:
“四仔,你买录影带的地方,有没有...”声音越压越低,四仔歪着头靠近他努力去听。
一句话听了好几遍,短暂的讶然失神后,四仔忽然笑得前仰后合,
“男人同男人嘅?大佬年轻的时候技术这么差的吗?哈哈哈哈...”
02
一脸吃瘪模样的信一最后还是如愿拿到了录影带,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够四仔他们笑上一年了。
不过,他提着一份叉烧饭慢慢悠悠地往家溜达,被嘲笑也没关系,反正他们笑的是小鬼又不是他。等龙卷风回来了,还不是得老老实实立正大声喊“大佬好”。
这么想着就觉得脚步也轻快了,哼着小曲扶着后腰,逐级走上狭窄的楼梯。按照小鬼平时的作息,这时候应该已经到家了。
他提起叉烧饭,摸了摸,饭还有些烫,应该还是很好吃的。想起洛军第一次吃叉烧饭的时候,说自己连舌头都差点吞下去,也不知小鬼吃成那样。
信一不知道,那晚的月光升得很高,照在他脸上,他扬起的嘴角,弯弯的笑眼,看起来有又多宠溺。
转过狭窄的楼梯,大红灯笼近在眼前,他将钥匙插进门中,“咔哒”一声门开了。
出乎预料,迎接他的不是一屋明亮的白光和少年带着笑意的那句“返嚟呀?”
屋中一片黑暗,家具仿佛都还在沉睡,只有里屋的门缝中射出一道昏黄的光线。信一将手上的叉烧饭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开了里屋的门。
不大的双人床上有一片起伏,被子遮住了少年半边面目,散乱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眉眼。
信一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
只是他侧身蜷缩的姿势,好像带着一丝抗拒的意味,信一放慢脚步走到床边坐下,心中却觉得有些可惜。
叉烧饭很好吃的,怎么就睡着了呢?他还豁出俊脸买来了录影带,想要今晚实践教学一下呢。
可他也知道张少祖毕竟不是龙卷风,他与他的情谊只有短短数十天,虽然他可能会为了信一好看的肉体和刺激的情事而短暂地痴迷沦陷,但他们之间远没到什么都可以坦荡地和盘托出的程度吧。
可能,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也不一定有多重吧。信一想。
冷掉的叉烧饭孤零零地待在茶几上,喷香诱人的味道一旦变得冷下来就开始变得索然无味,油脂也逐渐冷却凝固,成了如蜡一般的腻人质感。
少年却好像并不在意,他没开火,只是就着晨光熹微将这份过了时限的心意,一口一口吞入肚中。
他吃饭很快却不显得狼狈,只是吃着吃着忽地顿了一下,唇角的刺痛扯得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吃罢饭,他又漱了口,才进里屋去看信一。信一还在睡,浅色的薄唇抿得很紧,好像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张少祖怕吵醒了他,想去抚他发顶的手伸出又收回,最后只是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随着门很轻的“咔哒”一声,少年离开了这个让他感到安心的温暖房间。
圆日在城寨的边缘缓缓升起,橘色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楼道玻璃照在张少祖压低的鸭舌帽上,漂亮的杏眼猝然抬起,锐利如刃。
03
一滴水落在被泥土遮掩的坑洼石板路上,溅起几粒细微灰尘,随后,无数的雨滴坠落人间,滴滴哒哒的声音好像给城寨带上了一层隔音罩。
信一靠在老板椅上仰着面似有所想,桌上还堆着他未算完的账目,十二少和陈洛军坐在他左手边的皮质沙发上,二人的目光都落在房间正中的那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表情浮夸的小混混,成日游荡在城寨各处,一开始进门还恭敬地叫声“信一哥”,听到他们问的是城寨南边那几个工厂的事后,表情就开始收不住地得瑟起来。
“...信一哥,您知道我是跟光哥混的嘛,谁不知道,光哥现在是秋哥的心腹。”
他摇头晃脑得瑟的劲儿,看得十二少心中不快。人人皆知狄秋与龙卷风的关系,龙卷风是城寨的大当家,可这城寨的地大部分是属于狄秋的,城南的工厂狄秋直接租给了自家马仔,并不在龙卷风管理的范围内。
不过这么多年来,因着两边老大的关系,也一直算和睦共处,谁知道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光哥看上那女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我说她就是拿乔。这几天也不知道哪来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非学人打抱不平,光哥自然要招呼一番...”
十二少缓缓转头,面色发僵地与陈洛军对视一眼,又去望坐在老板椅上的信一。信一似是十分感兴趣,正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腮,嘴角微微上扬示意混混说下去,眼神却冷得可怕。
那混混浑然不知,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
“那小子倒也算有点本事,不过我们人多嘛。信一哥,您是没看到,他好凶的,被捆起来打到吐血都不求饶。
哦,对了,光哥还说别打他的脸。信一哥,您不知道,那小子生得好靓啊,白白嫩嫩的。光哥放出话了,要是他愿意顶替那女仔,光哥就放他一马,哈哈哈哈。”
猥琐的笑声回荡在正正方方的房间中,却无一人搭腔。信一踩着他笑声的结尾起了身,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插着口袋往门外走,在拳头击打在肉体上发出“砰砰”声和难听的哀嚎声中,招了招手,
“家里衣服没收,先走一步。”
十二少跟着跑了出去,冲着他的背影拉长声音大喊:“要不要帮手啊?”
雨中,信一的背影已经几乎看不到了,斜风中传来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得不似平常,
“唔使,管教自家仔都系自己喐手。”
彩蛋
◎信一见张少祖受伤,炸毛生气又心疼,哄破碎的仔仔。
◎管教自家仔的别样方式,钓系诱惑式调|教。
【龙卷风x信一】大佬变小鬼,好难搞啊(上)
◎突然有一天,大佬变小鬼了,信一扶额,信一叹气。
◎年上变年下,白古上线,靓绝九龙城寨。
01
阳光七扭八拐地穿过逼仄的楼间,缠绕成乱麻般的电线,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打在信一熟睡中的侧脸上,橘黄色的光照亮他脸上的细小绒毛,连同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颗粒,化作油画般的迷人质感。
他还未睁开眼就先拧起了眉,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身体上的不适也越发清晰。
“啧,嘶...”他扶了下酸得要命的后腰,一张俊脸皱成一团,昨天实在有点过火,浴室盥洗台上,红得要滴出血的脸颊,从恍惚到逐渐空洞的眼神,结实而线条流畅的修长小腿缠在劲瘦的腰上...
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从盥洗台到淋...
◎突然有一天,大佬变小鬼了,信一扶额,信一叹气。
◎年上变年下,白古上线,靓绝九龙城寨。
01
阳光七扭八拐地穿过逼仄的楼间,缠绕成乱麻般的电线,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打在信一熟睡中的侧脸上,橘黄色的光照亮他脸上的细小绒毛,连同空气中飘浮的尘埃颗粒,化作油画般的迷人质感。
他还未睁开眼就先拧起了眉,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身体上的不适也越发清晰。
“啧,嘶...”他扶了下酸得要命的后腰,一张俊脸皱成一团,昨天实在有点过火,浴室盥洗台上,红得要滴出血的脸颊,从恍惚到逐渐空洞的眼神,结实而线条流畅的修长小腿缠在劲瘦的腰上...
后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从盥洗台到淋浴,再到床上,等着他怀疑自己大概是要死在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混着湿热的汗珠往下流淌着跟龙卷风求饶的时候,恐怕都已经凌晨了。
现在就是报应啊,信一龇牙咧嘴地揉着腰,还不忘推一把身边的人,
“大佬,去拉一下窗帘。”
身边人显然是被他推醒的,蹭一下坐了起来,床也跟着抖了一下。信一依旧闭着眼等着龙卷风去拉窗帘,等来等去,身边的人既没有去,也没有如往日一般上来抱他,帮他按摩。
信一只觉心中纳闷,懒懒地抬眼去看他,那人也正打量着信一,他唇红齿白,嫩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柔顺的额前发丝垂下略略挡住水光潋滟的一只杏眼,几乎是两人同时开口,
“你係边个?”
“你係乜水啊?”
信一闻声怔愣,眼神发沉,本就晕晕乎乎的脑袋此时更痛了,可作为九龙城寨实际意义上的二把手,龙卷风的头马,他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诡异的现实。
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打量着自己上身斑驳痕迹的少年,心中腹诽道,
“人虽不大,可真是够狂的。”
02
“不是吧,信一,你说他是龙卷风。”四仔难以置信地看着靠在门口吞云吐雾的信一,又打量了一下少年鸭舌帽下那张清秀俊朗到可以直接去当电影明星的脸。
他抬手想要去捏少年面团一样的脸,却被他不留情面地一把拍开,眼睛中一道寒光射来,让四仔立时打了个寒噤。
“做咩呀?看就看上什么手?”
信一正低着头吸烟,听到这突如其来“啪”的一声,神色一变,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又继续抽烟,他的眼神在烟雾后逐渐变得深沉,如同他此时的想法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五官倒是能看出大佬的痕迹,就是这脸未免有点,”四仔揉了揉红了一片的手背,“清秀过火嘞...”
少年抬眼看了他一眼,转头问信一,“你不说他有办法吗?”
信一单手掐灭烟头,朝四仔递了个眼神,四仔果然不再调笑,开始认真地询问起少年的身体状况。少年也还算配合,虽话不多,但也有问必答。
问了一箩筐问题,毫无进展,四仔只能装模作样地拿出抽屉里都积了灰的听诊器,听了两下,扶额道,
“信一,我是城寨的医生没错,可他确实没病啊。”他又看了下正在整理衣服的少年,道:“喂,小鬼,你今年多大?”
他神色冷淡,似是对“小鬼”的称呼有所不满,信一一记眼刀射来,他才不情不愿地压了压帽檐,“十七。”
折腾一趟什么进展也没有,信一朝四仔点了点头,转头示意少年跟他走。
他们来得急,信一只是给他扣了顶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就来了,此时也只好走回去。
信一大步流星往回走,边在脑中盘算着龙卷风现在这副样子,他需要怎样做才能让城寨如常运转下去,还要提防潜伏在暗夜中流着涎水窥伺城寨的鬣狗。
等他反应过来时,少年已不在他身侧,他转身往回找,只见他弓着背慢悠悠地走,边走边打量四周的环境。这种警惕的感觉让信一心里不太舒服。
“喂,现在这样,你有什么打算?”信一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问。
少年抿了抿嘴唇,略一沉吟,朝着信一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招了招手,
“什么喂?你不是我马子吗?”
信一手中夹着烟,一时竟真的被他问住了,若说是,这小鬼比自己小了快十岁,让他怎么说得出口;若说不是,他跟龙卷风确实也是这种关系,只能说他从理智上,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人,真的是他一直仰望,爱慕的大佬。
少年温热的手心贴上信一的手指,只一个晃神,香烟便被他夹入指间,信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这只入过他口的烟放入唇中。
虽说不想承认,但他抽烟的样子确实和龙卷风很像。信一对上少年那双略带戏谑眼眸前,一声低沉如呢喃的“大佬”就已脱口而出。
等他反应过来时,耳尖已红成一片,烫到他觉得自己需要买瓶冰镇汽水来敷一敷。
可对着十七岁的少年,他只能拿出大人的架子故作严肃,上前一步想要去抢少年手中的烟,
“不满十八抽什么烟。”
少年用嘴叼过烟,后退一步,直接攥住他的手腕,单手一带将他困在了怀里,青涩带着些哑笑,温热的呼吸洒在信一的后颈,
“黑|社会还讲这套,哪个把你教得这么乖?”
信一就这样被他锢在怀里,少年人的身体还是略微青涩稚嫩了些,若说挣扎,他也不是挣扎不开。只是他的头从早上开始就痛,看见叛逆的小鬼就更痛,头一痛,力气就好像被抽干了。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信一脑中尘封已久的一扇大门,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信一看帮中人人都吸烟,自己也偷着吸。风裹着烟雾扑在他面颊上,呛得他红了眼睛,那时候他脑中满是龙卷风吸烟时明灭闪烁的火光,和烟雾中茶色镜片后他低垂慵懒的眼眸。
他灭了烟,站在风口里,第一次意识到了他对于龙卷风的感情可能不光是崇拜和依赖。
等信一小心翼翼地推开理发店的门时,他想的那个人正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沉静的眼神一递过来,信一脊背立马浮上一层冷汗......
“...系你。”
“你讲咩?”少年呼吸一窒,眉头微蹙,怀抱也松了些。
信一叹了口气,挣脱出来,转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双眼,话语中透着些许眷恋和疲惫,
“我话系你,系你将我一手带大嘅。”
彩蛋
◎借酒消愁超欲信一和变成小鬼依旧掌控全局把信一这样那样的张少祖。
◎温柔shi后,有救赎,有撒娇。
【风信风】假如一切重来 2
*信一和狄秋双双穿越回了十年前
信一没想到狄秋也回来了。
他回到1974年已经有一个月了,还是常常怀疑这不是真的。他总忍不住频繁地去看日历,忍不住跟在龙卷风屁股后头转悠,好像变回了11岁而不是21岁。他有时看着龙卷风年轻了十岁的脸、尚未花白的头发、衬衫下蓬勃欲出的肌肉,会感觉一切美好到不真实。他重新回到了大佬身边,而且还是一个无比健康、强大的龙卷风。
但在夜里,兴奋与幸福感渐渐沉寂时,他就开始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思索该如何阻止一切走向悲剧结尾。
导致龙卷风死亡的两大因素,一个是肺癌,另一个是狄秋放了大老板入城寨。从前者出发,他就必须阻止龙卷风吸烟,可是城寨污糟邋遢,龙城帮事务繁...
*信一和狄秋双双穿越回了十年前
信一没想到狄秋也回来了。
他回到1974年已经有一个月了,还是常常怀疑这不是真的。他总忍不住频繁地去看日历,忍不住跟在龙卷风屁股后头转悠,好像变回了11岁而不是21岁。他有时看着龙卷风年轻了十岁的脸、尚未花白的头发、衬衫下蓬勃欲出的肌肉,会感觉一切美好到不真实。他重新回到了大佬身边,而且还是一个无比健康、强大的龙卷风。
但在夜里,兴奋与幸福感渐渐沉寂时,他就开始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觉,思索该如何阻止一切走向悲剧结尾。
导致龙卷风死亡的两大因素,一个是肺癌,另一个是狄秋放了大老板入城寨。从前者出发,他就必须阻止龙卷风吸烟,可是城寨污糟邋遢,龙城帮事务繁杂,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种必需品。
而后者涉及的事情就更纠缠复杂。即使信一提前杀了大老板和王九,狄秋心中深种的恨意也会驱使他去找二老板和王十。而狄秋又是龙卷风的结拜兄弟,信一知道龙卷风不愿意做出一些事情,所以才会说出那句“天注定的”,宁可付出自己的性命。即使重活一世,信一也不愿违背龙卷风的意愿,伤害他的感情。
就在他犹豫这事该怎么办的时候,狄秋竟主动找到他,表明自己也是从未来回来的,已经决心放下一切过往恩怨。
信一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如果狄秋能放下执念,让上一辈的恩怨就此终结,龙卷风便有极大的概率能免于那个痛苦悲切的结局。但他接着又开始思索,自己和狄秋能够重活一世,那其他人呢,王九和大老板会不会也能回来?他们在预知未来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i]
这想法让他十分焦虑,连着几天都在想方设法地打探大老板那边的动向。还没等他的打探有什么进展,狄秋倒是手脚很快地履行诺言,将龙卷风拐去了医院。
他事先和信一打了招呼,当天只借口约龙卷风喝早茶,派了自己的车来城寨接,两人里应外合,直接将龙卷风拉去了约好的医院。信一惦记着龙卷风的身体,心里很想跟去,但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替大佬守着城寨。
也还好他留下来守着城寨了。
龙卷风刚走不到一个钟,便有小弟着急忙慌地来报告,说有一大群人拎着武器找上门来,双方正在城寨入口对峙。
信一骑着机车赶到时,一眼就认出来是隔壁深水埗的全胜堂。[ii]
全胜堂以“粉档”起家,成功在深水埗扎根后便一直对九龙城寨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但碍于打不过龙卷风,一直也没敢有什么实际举动。信一不太记得前世这时候发生过什么,也许是龙卷风处理得太轻松,他便没留下深刻印象。
但此时龙卷风不在,他戴着墨镜,从摩托车上下来,拿出了大佬的架势。
“信一哥,他们说阿成叛变,带着重要货物逃进了城寨,要进去搜。”现场的小弟凑上来汇报。
阿成是全胜堂老大裘哥的一个小弟,信一记得他颇得器重,在帮派里是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的那群人。在上一世,这人从不曾叛逃,到后几年甚至快跃升至裘哥头马。如果这一世的情况没有发生太大改变,那么这些人便是在扯谎,寻着个由头就想趁龙卷风不在进入城寨。
信一忍不住掏出根烟点上了。他在烟雾里思绪有些发散地想,怪不得上一世大佬要瞒着他,不肯离开城寨看病。这些牛鬼蛇神,原来全是龙卷风一肩扛下的。
但他们怎么会挑这个时候打上门来?他们是怎么知道龙卷风不在城寨的?若只是普通出去喝个早茶,也不至于被他们当成什么大好时机,那么,就是有人打听到了龙卷风今天要去医院?他们以为龙卷风的身体真出了问题?是……龙城帮的人泄露出去的吗?信一慢慢眯起了眼睛。
他随意抽了两口烟就将其碾灭了,抬步走到龙城帮众人之前,看着全胜堂领头挑事那人:“阿成不在城寨,滚。”
“你说不在就不在?”全胜堂的人摆出了极其嚣张的姿态,“今天要么让我们进去搜,要么就是你们包庇全胜堂叛徒,要与裘哥翻脸!”
信一即刻看出他们只想将事情闹大,嗤笑出声,“城寨,还由不得你们乱来。上!”
两班人马都在顷刻间动了起来,信一冲出去,对上了全胜堂的领头人。他身手快而轻巧,几个瞬间就捅了对方下腹一刀。那人却是耐打,挥舞着长棍仍想与他缠斗。只可惜,他对上的是打架打了三十多年、做过龙城帮大佬的蓝信一,而非那个二十出头初出茅庐的小伙子。
在金属碰撞发出的清冽声响中,信一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在辗转腾挪间牢牢盯着对方侧脸,终于在最后,将蝴蝶刀抵住对方咽喉时想了起来。
那晚他去接喝醉酒的龙卷风时,这人是酒楼门口的侍应。当时他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站在门廊的阴影下,露出半个侧脸,而狄秋就在他不远处说:“我会劝你大佬去医院检查身体。”
信一想起来后,稍微舒了口气,又对这些苍蝇见缝插针的能力感到好笑。他手下一使劲,锋利的刀刃便在对方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血瞬间涌了出来。他微微俯下身,贴在男人耳边说:“回去跟你大佬好好汇报,有我蓝信一守着,城寨还轮不到你们撒野。”
周围全胜堂的小弟已经倒下了个七七八八,一些仍在缠斗的人看到领头险些被割喉,都吓得动作慢了半拍,被龙城帮快速放倒。信一直起身时,越过一地狼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黑车。
他看了两秒,扬声道:“裘哥,龙城帮今日会将城寨翻个天翻地覆,若有阿成的影子,定将他扭送回全胜堂,请回吧。”
黑车内人影晃动,很快,全胜堂众人便撤走了。
信一目送他们的车子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转身吩咐提子:“回去搜,你自己带人重点查万成楼、顺发楼、大林街,确保这几个点真的没有藏人。外围就把阵仗搞大点,做足样子给他们看。”
另一边,龙卷风对老友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奈,但实在拗不过,还是本着来都来了的思想任由医生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在病房内做检查的时候,狄秋接到了手下人的报告,说有人去城寨闹事。他想了想信一那小子,估摸着问题不大,便只派了几个好用的保镖去帮手,没告诉龙卷风。
折腾了大半天,龙卷风终于拿到了检测报告,狄秋走进房门的时候就听那医生在唠叨:“张生,您其他方面都很健康,就是这肺部。您平时吸烟吸得多吗?您肺部的颜色已经有些变深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现咳嗽、胸闷以及呼吸困难等症状,长期以往肺部功能会受到限制,出现肺部感染、肺结节以及肺癌等疾病……”
“医生,他现在已经有肺癌前兆了吗?”狄秋顿时紧张起来。
“哦,倒没到那个地步,就是相比常人处于不太健康的状态……”
等医生终于唠叨完离开,两人对坐着沉默了一阵。
“信一那小子确实没说错,你得戒烟了。”狄秋先开口。
龙卷风没想到竟真能查出问题,一时无言,但最后还是说:“城寨那情况,怎么戒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摆了摆手,“大家都是这么抽过来的,生死有命……”
狄秋打断他,“信一从小就学你抽烟,不仅自己抽,还要吸你的二手烟。你抽到四十岁,才开始出现问题,那他说不定三十岁就会出问题了。你说他最近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会不会是已经有哪里不舒服了?”
龙卷风顿时沉默了。狄秋的话正戳在他的困扰上,他想想信一那小崽子,不由得担心起来。“走吧。回去了。”于是他拿上外套,率先站起身。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狄秋这时才提起:“听说今天全胜堂的人跑去城寨门口闹事,被信一打了回去。”
“?”龙卷风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怎么回事?”
“具体你回去问信一咯。”
龙卷风看了身边的小弟一眼:“帮里没人来找?”
“没有啊大佬。”小弟很老实地摇头。
好小子,真是能耐了。龙卷风坐进车里,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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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王九和大老板不会穿越的啦,这篇文里没他俩什么戏份,只是信一这么多年下来思虑太重了
[ii] 全胜堂相关剧情都是没有考究乱编的。作者也不擅长写打斗,就,大家自己脑补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