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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晓(高考冲刺不在线)

怎么都想借着解蛊的名义搞小动作

     本篇all你,但只有仇云生是最大赢家。

     点击即看心软的你和得寸进尺的他。

  ooc致歉。

  

  

  


  .

  你是被疏南风救活的,怎么死的你也忘了。

  在你花了很大精力才接受了神鬼之说后,你成了西封杂志社的一名编外人员。

  问及代价时,疏南风就这么笑眯眯地看你,看到你心里发毛才缓缓说出一句——

  

  “看心情。”

   

  01.

  你死的时候才18,活了年龄也不再向前走了。

  可恶怎么不早死一会儿,那样你还可...

     本篇all你,但只有仇云生是最大赢家。

     点击即看心软的你和得寸进尺的他。

  ooc致歉。

  

  

  


  .

  你是被疏南风救活的,怎么死的你也忘了。

  在你花了很大精力才接受了神鬼之说后,你成了西封杂志社的一名编外人员。

  问及代价时,疏南风就这么笑眯眯地看你,看到你心里发毛才缓缓说出一句——

  

  “看心情。”

   

  01.

  你死的时候才18,活了年龄也不再向前走了。

  可恶怎么不早死一会儿,那样你还可以举报疏南风雇佣童工。

  

  “又新人啊?”子车甫昭自来熟地凑过来,对着你这张脸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大惊,“你这还活着呢?”

  什么话什么话!

  你气愤地拍掉他乱动的手,“我怎么不能活着了?我是耐活王不行吗?”

  子车甫昭耐人寻味地上下打量了你一眼,笑笑,“别生气啊,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吗。”

  “走吧,疏南风把你的任务派给我了。”他很快抛过这个话题,拽着你就走,毫不客气。

  “那你肯定知道去哪吧。”你刚要感叹疏南风也不是这么冰冷,把完全看不懂的地图随手一丢。

  “不知道。”子车甫昭诚实作答。

  你又回去把地图捡了回来。

  

  

  

  “所以你的任务是什么?”你瞪着一脸无所谓的子车甫昭,看他淡然地吃面。

  “保护你呗。”

  “那你现在是?”你看看这家有点复古风的饭馆,又看看面前心情很好的像个道士一样的人。

  不敢想象这种人是道士多给道教招黑(不是)

  

  “吃饭。”他看白痴似的鄙夷了你一眼,扔给你一双筷子,“别说哥虐待你,你那份我可点了。”

  你语塞,只好开始吃饭。

  热气氤氲下,你的面容红润了不少,看起来更有活人的鲜活感了。你的心情还挺好的,毕竟都是死过一遍的人了,也成熟了。

  子车甫昭偶尔看你两眼,啧啧称奇,然后继续埋头干饭。

  

  一个身影走过你时停顿住了。

  奇怪,你心中为何一下子躁动起来?

  你还未有什么动作,子车甫昭又一惊一乍地率先叫起来——“亓海楼你怎么也活着?”

  “亓海楼是谁?”×2

  子车甫昭就这么一天被震惊了两次。

  

  你注视着身旁目光黏在你身上的男人,脑海空白了很久。而他则似乎有点不可置信。

  仇云生伸手触碰你的脸,冰凉的手指碰到热源,被烫到似的泛起红。

  “……大哥你谁啊?”你憋了半天蹦出来一句有点不礼貌的话。

  仇云生的身形一僵,这才收起自己的行为,不好意思地向你道歉,但你感觉那种目光并没有消失,心中的尖锐痛感也没有。

  “有故事?”子车甫昭嚼着花生,拉拉你的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讲讲。”

  当他触碰你时,另一个略带敌意的目光随之而至,这下他挑了挑眉,又联系到你身上的问题,好像懂了。

  “呦,是单相思啊?”他嘲讽地对上仇云生的视线,伸手一勾,你措不及防地倒在他怀里。

  “?子车甫昭你发什么……”你还未来得及为自己发声,又一股拉力带你脱离突如其来的怀抱。

  两个男人就这么突然无声对峙了起来。

  ?

  而你,你才是真正的命苦。

  维持着卡在中间的姿势,你注意到越来越多的路人视线正在扫过来,而自己两只胳膊都被挟持,身体动弹不得。

  现在你是尴尬的queen,因为抠出了一座城堡。

  

  忍无可忍——

  “够了!”你一咬牙,不往左也不往右,而是向后一拽,把身体所有权完整地收了回来。

  “我不管你俩和我生前怎么认识的,现在和我都没有关系了。”你双臂环胸,权威地宣布自己的结论。

  可惜你遇到的不是一般人。

  子车甫昭好笑地看着你,嘟囔了几句你也听不清,只见他手臂上窸窸窣窣冒出来一条长蜈蚣,正摇摇摆摆地抬头对着你。

  “死一次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把你爹当什么了?”

  “呃,呃,大仙有话好好说。”你瞬间没了气势,双手合十后退几步。

  仇云生则似乎有点受伤,笑容勉强,很善解人意,“没事的……忘了我也行,你开心就好。”

  你感觉良心被刺了一刀,有点感动和内疚。

  “其实,我还能再想想……”你挠挠头,却注意到对方眼里划过的“我就知道”的得逞意味,刚挂起笑,又拉下脸。

  演你是吧。

  你没看到仇云生袖口也动了。

  下一秒心脏便猛地一跳,随即是波及五脏六腑的痛席卷而来。

  “咚”

  你跪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冷汗很快布满额头和后背,呼吸困难,你的意识几乎要抽离出这具肉体。

  接踵而至的是汹涌澎湃的情感,滔天巨浪般的思念和爱意淹没掉你的理智,大脑飞速调动起记忆,你来不及查看,只知道脑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到某一瞬间。

  

  仇云生——你的爱人。

  

  “抱歉。”仇云生蹲下来摸你的额头,温和的声音强行灌入你的意识里,“但是没有我的话,你会死掉的。”

  随着他的触碰,你的痛苦渐渐褪去。

  

  “过时的手段。”子车甫昭有点不爽,但还是先把胳膊上的蜈蚣收回去,睨了倒在地上的你一眼,见你逐渐恢复思考便一把推开仇云生,伸手把你拉起来。

  “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因果,她现在是我的人,死了我可不好交差。”没再理会他,子车甫昭拉着你离开这里。

  

  

  02.

  “我刚才是怎么了?”

  你劫后余生地喘了口气,对那个有点疯的爱人狠狠畏惧了。

  “哦,中蛊了。”子车甫昭不以为意地解释,“你死前就有,死后那虫子居然没跟着死,反而顺着你的魂儿钻到了这具身体里。”

  “亓海楼真是转世了也不安分,用的虫还挺高级。现在这虫算是扎在你的七魂六魄里了,转世也带着,见了他就活。”

  子车甫昭一摊手,“所以我说你现在还活着挺厉害哈。”

  你花容失色。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气氛沉默了下来。

  “这蛊你会解吗?”你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你叫声哥听听。”子车甫昭笑得贱兮兮的。

  “……子车哥,拜托了。”你认命地低下尊贵的头颅。

  “哎,可你子车哥也解不了。”

  

  

  “好好好,妹儿你先别急。”吊儿郎当的人按住即将暴起的你,一脸不靠谱地建议道,“我又不是玩虫的,只能保你没事。至于拔虫这种活,你得找懂这行的人,或者疏南风那个老妖怪。”

  “我刚签了卖身契,疏南风会帮我?”你无助地抱紧了悲催的自己。

  “嗐,他不帮你你就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保准治他。”

  “他跟你很大仇吗这么坑他?”

  自然,你还是不信。

  你的直觉认为,除非你签下生生世世的劳工合同,不然疏南风才不关心廉价劳动力的死活。

  某种意义也没错,但其实有更便捷的通道待你去开发

  

  “不要偷懒哦。”主编突然发来一道消息,配上了笑得灿烂的花花表情包,硬是把大夏天的你吓出一身寒意。

  

  “好的主编没问题主编请放心主编!”你赶紧发过去一条表示忠心。

  

  

  03.

  终于踏上任务进程的你遇到了第一位靠谱同事。

  扎着两个小揪揪的离雨婷朝你点点头,伸出手示意你把文件交给她就行。

  在她认真梳理完因果线带着你直奔目的地后,你感动得稀里哗啦,一下子扑过去,“呜呜婷婷呜呜婷婷,没有你我怎么办啊婷婷…”

  离雨婷被你这一抱弄懵了,一时间,并不想推开你。

  “你别搞双标这套啊,怎么见了佚名仔这么亲,你子车哥费心费力地照顾你倒不领情?”

  子车甫昭走过来把你提溜回原地,而你抽着鼻子跟仓鼠一样,被他毫无顾忌地伸手揉乱了头发。

  “哭什么,你这不没死吗?”他嫌弃地避开你的鼻涕眼泪,拿出一张符纸贴在你的脑门上,念了一句话。

  只见符纸上飞起轻烟,无火而燃,烈焰无温,一张画满符箓的黄纸转瞬即逝,只剩一点青灰。

  心中隐隐复发的刺痛感随之消散。

  “咳咳,谢谢,咳咳,你,子车哥咳咳。”你好容易才挥散灰尘。

  “那个符贴手上也可以。”离雨婷提醒你。

  “……”快被呛死的你顿住。

  “我这不忘了么。”子车甫昭打个哈哈,转移了话题。

  

  

  这次所有因果都指向了一个身份。

  心理医生。

  离雨婷几乎瞬间就想起了某个粉红身影,一阵恶寒。

  “怎么又是他,没完没了……”她皱眉划去一个八字,看了你一眼,抿了抿唇,“你,可以给我你的八字吗?”

  你能说你也忘了吗

  可是看着红色小鼠眼巴巴的眼神你有点狠不下心,“我想想!好像,好像是——”

  “小姑娘,可别什么都给才见了一面的人呀。”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扭头看去,一个帽檐上都是彩色透明纸片的中年男人正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

  “姐……姐……”她看着你笑了笑,吐出一口黑血吓了你一跳。

  “她她她没事吧?”你问出这句话后又觉得有点傻,也没指望回复。

  “没事的,小芝一直这样。”男人朝你笑了笑。

  你眼睛一亮,太好了,又是个有素质的正常人。

  

  

  “怀蕴清你怎么才死过来?”子车甫昭像是触发什么开关似的,走过去就是一脚,被怀蕴清熟练地躲开。

  “子车哥别急着动手啊,我这不还是过来了吗。”他很好脾气地又向你走近了些,加入了你们的调查小组。

  

  

  04.

  说实话你也没料到自己的新手任务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做。

  “这种任务你如果独自完成了那子车哥也不用在杂志社混了,看上去没什么,实则很危险。”负责开车的怀蕴清会读心似的,笑眯眯地解答你心里的疑惑。

  离雨婷默默往你这边靠了靠,蹭到你身边的香气才满意地停下,闭目养神。

  你确实是个正常人类。她这么想。

  不然也不会连那么明显的危险都没察觉到。要不是她把你推开,你已经被小鬼拉到棺材里了。

  还有你身上的奇怪蛊术,子车甫昭的符咒,疏南风的印记,这些因素叠加起来可是个大秘密级别的,而你居然毫不在意。

  想到这里,离雨婷叹了口气。

  不过她会尽可能帮你的。

  不为什么。

  因为是“你”的化身啊。

  她希望“你”在这里也玩得开心。

  

  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兜兜转转,你们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栋居民楼。

  “拜福神?”你疑惑地看了一眼屋内的邪教仪式痕迹,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笑声。

  像是小孩子的。

  “……不允许不允许!这是我的人!你滚开!……”

  许许多多的孩童嗓音叠在一起,一时间扰得你头疼。

  “……她是我的!才不是你的!不是不是!别想从我手里夺人!……”

  伴随着越来越尖锐的笑声,你意识一沉。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白皙的医生角色,“感觉还好吗?”

  他温柔地将你扶起来,没有再松手。

  你摇了摇混乱的脑子,对于场景的变换感到茫然。

  “你是谁?我在哪?”

  你叹气,先问出这两个经典问题。

  “我是莫承威,你的心理医生。你现在在心理诊疗室。”他耐心地回答。

  好的,都是不认识的词。

  你觉得现在问什么都没必要了,只能点点头,开始对他的话装聋作哑。

  离雨婷和子车甫昭和怀蕴清呢?刚才你到底干啥了怎么还穿越了?

  

  “你身上的蛊我有办法解呢。”莫承威见你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捏了捏你的手心表达对你走神的不满。

  “?真假?”你抬起头。

  “真的哦。”他笑着起身靠近你,越来越近,直到贴在你的耳边,低低的声音只有你二人能听到。

  “只要请神上身就可以了。”

  “哪个神?”你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哪个神都行,但是选择不会伤害你的才是最好的。”莫承威很快图穷匕见,“我的建议是童雲神。”

  “福神会反噬教徒的,不建议你去拜。”他补充道。

  “这个理论有什么依据吗?”你问他。

  “请神可以带走蛊虫沾染的死气,让它脱离生死叠加态变成稳定的活人蛊。这样你再换个身体就可以摆脱它了。”

  你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道理。

  

  

  “放开她。”

  

  “啊,看来我们的这次见面结束了呢。下次再见吧”莫承威笑着摸摸你的头。

  

  在你犹豫不决之际,离雨婷终于找了过来,身后跟着血人子车甫昭。

  “啧,一个陶瓷娃娃怎么还这么麻烦,疏南风真会找任务。”子车甫昭这时候还不忘吐槽主编,等离雨婷将你带回来才上前打碎幻境。

  

  

  05.

  “回来啦?”疏南风笑着放下茶杯,上上下下打量了你一番,语气平和,“很好哦,完完整整的。”

  你无语,而子车甫昭有点恶寒地看了眼坐在办公椅上的白发老妖怪。

  “主编,这是这次任务的全部内容了。”你碍于打工人的身份只好收起全部的不满,双手递过去资料。

  “嗯,好呀,做得不错。”疏南风简单过目了一眼就放在一旁,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花花形状的贴纸,却没有直接贴在上面。

  而是起身向你走来。

  “奖励。”疏南风把贴纸贴在你的额头上。

  指尖隔着塑料传递温度,模模糊糊的触感怪怪的。

  有点幼稚。

  你对于上司颇具童心这种事无法评价,因为他下一刻就告诉你拿这个可以去财务那里兑现。

  于是,你无视子车甫昭的嘲笑直奔财务处,等真的领到了一千块钱后他又不笑了。

  

  自此,子车甫昭骂疏南风的次数增加了,甚至会试图带你一起蛐蛐他。

  “亲爱的,你真该找个人好好看看了。”狄红霞似是而非地提醒你,递过来一颗糖。

  你把糖收起来,听懂了她的话,“找谁呢?”

  你还能找谁呢?

  “我也拿不准呢。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吧?”她笑了笑,搭上你的手背,片刻后离开。

  你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手游到了心脏处。

  子车甫昭的符法被清洗掉了。

  仇云生的蛊虫再度活跃了起来。

  

  你沉默,虽然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但是狄姐怎么说洗就洗了!万一被子车甫昭发现了怎么办?你连糊涂都装不了了啊!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你叹了口气,感受着开始隐隐作痛的体内各处,拨了仇云生的号码。

  

  嘟,嘟,嘟

  

  “喂?你好,请问——”

  “仇云生。”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

  “……我在,现在在上课…”

  “我喜欢你。赶紧,立刻,马上,滚过来给我解蛊,不然我就被其他人拐走了。”

  “………”又是一阵沉默。

  “好。”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你听到他大概是和学生说了什么,然后挂断了电话。

  

  躺在床上的时候你突然意识到自己没说地址。

  转念一想,他绝对有办法。

  于是放心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仇云生的怀里,他近乎病态地禁锢着你的行动,埋在你的脖子处也不说话。

  你用力推了推他的头,嗔怪道,“沉死了。”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你。

  “蛊拿出来了。”仇云生的嗓音有点沙哑。

  “你又要走了吗?”他问。

  这又什么话!不是他杀的你吗?

  记忆早就恢复了,在蛊虫发作的时候。虽然画面变换得很块,但脑电波毕竟是光速,事后慢慢想也是能想起来的。

  仇云生下的蛊,解法就是和他在一起。

  挺简单纯粹的情蛊。

  只是阴差阳错下这蛊升级了,因果线都发黑,以至于疏南风也能插上一脚。

  子车甫昭的符不单单是缓解,更是依赖。

  被他真炼了那你就只能在这个性格恶劣的人上谋生了。

  呵,好一出年度大戏,你都要为西封的人搬个最佳演员奖了。

  锁骨被咬上,你才回过神。

  “在想谁?”仇云生淡淡地问道,看上去波澜不惊。

  但是以你对这货的了解——

  “在想你。”你迅速、毫不犹豫地回答,顺手捧起他的脸,“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

  他餍足地看着你,脸上浮现薄薄的红晕。

  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一阵眼花缭乱后,吻落了下来。

  “我的全勤奖没了,你得赔我。”他贴着你的脖颈,轻咬。

  “怎么赔?”你笑起来。

  

  

  窗外,下起了雨,零零散散地打在玻璃上。

  热气不断被呼出,接触到冰凉,接触到灼热,一直搅得人晕乎乎地想逃离。脚腕被抓住,往回拉,又向前。

    艰难地修复破碎的音调,在海浪中沉溺。

  

  他轻笑。 

  

  “再忍忍。”

  

  

  

  

  

  

  

  …………

  彩蛋是和仇云生的恋爱故事。推荐看一下来丰富剧情🥺

甲鱼渔夫
掉下来时不会被西谷烧到屁股

掉下来时不会被西谷烧到屁股

掉下来时不会被西谷烧到屁股

烈火焚馨

假如对所有人说: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张辽:(嗤笑一声)惦记你文远叔叔的钱粮不够,连命都想要了?你沉默盯着他,他就渐渐严肃:哪里出了事?跟我说。

马超: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问这么gin的问题!哪里需要我死?拿出来我见识见识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在你无语的“没事了你走吧”中一把搂住你肩膀啃,边啃边不停追问:什么死?怎么死?啥时候死?

张邈:问计百万问谋千万问我什么时候死造成心理创伤一次两千万。再加上伤心到睡不着皮肤变差买珍珠粉的钱我找账房支哦。你又问了一次,他瞪圆眼睛,半晌才说:殿下还是怀疑我的真心?这世道,为你而活,可比为你而死要更难如登天呀。

张郃:毫不犹豫地点头,死?好,好的…要、要怎么死?你努力绷住,他却渐渐憋不住眼泪,偷......

张辽:(嗤笑一声)惦记你文远叔叔的钱粮不够,连命都想要了?你沉默盯着他,他就渐渐严肃:哪里出了事?跟我说。

马超: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问这么gin的问题!哪里需要我死?拿出来我见识见识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在你无语的“没事了你走吧”中一把搂住你肩膀啃,边啃边不停追问:什么死?怎么死?啥时候死?

张邈:问计百万问谋千万问我什么时候死造成心理创伤一次两千万。再加上伤心到睡不着皮肤变差买珍珠粉的钱我找账房支哦。你又问了一次,他瞪圆眼睛,半晌才说:殿下还是怀疑我的真心?这世道,为你而活,可比为你而死要更难如登天呀。

张郃:毫不犹豫地点头,死?好,好的…要、要怎么死?你努力绷住,他却渐渐憋不住眼泪,偷偷低头抹泪珠子,嗫嚅着小声问:那死之前,殿下可不可以再抱我一下?

张飞:(眼神一凝,好像生气了)…你想让我死?你嗯嗯嗯认真点头,然后惊恐地眼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眼里突兀地流下两行清泪,赶紧改口说是开玩笑的,哄了半天买了他的画又答应给他做模特他才不哭。第二天有传闻:张将军被殿下曹枯了。

郭嘉:还是笑眯眯的,嘉死了,殿下怎么办?你说这你不用操心,就问你愿不愿意。他左右绕圈子:哎呀要是和心头肉共赴巫山爆体而亡嘉自然愿意、哎哟嘉骨头没二两重只恐殿下悲痛欲绝呀…你干脆一刀朝他扎过去,刀尖离眼珠一寸远,郭嘉眼眨都不眨,笑着舔了一口。

贾诩:呵呵,我知道你早就盼着我死,没想到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杀了你!!!!!举起拐要砸你但是站不稳倒在你身上,你叹了口气把他抱住了。

Frigg.然

【蓝锁乙女】当你逛街很累回家后(下)

涉及玲王/凛/国神

ooc致歉!


玲王:

玲王正在桌子前整理金融课上用到的资料,你从身后环住他的肩膀,撒娇似地开口“玲王,今天逛街好累呜呜”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你的小手臂,拇指轻轻摩挲着内侧的皮肤,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了?xx是没买到喜欢的东西吗?下次我提前告诉店长你会过去,让他准备好新款……”

你嘟囔着“我也不会总是因为买不到喜欢的东西就觉得累啊,是脚太痛了嘛”

听到这儿,玲王看向你的脚,随后转身把你一把抱起走向卧室,“我安排人来帮你按摩,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会直接让他们给你送来”

 

你一进家门,就和刚沐浴完的凛打了个照面。他随意地穿着上...

涉及玲王/凛/国神

ooc致歉!


玲王:

玲王正在桌子前整理金融课上用到的资料,你从身后环住他的肩膀,撒娇似地开口“玲王,今天逛街好累呜呜”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你的小手臂,拇指轻轻摩挲着内侧的皮肤,一边看着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怎么了?xx是没买到喜欢的东西吗?下次我提前告诉店长你会过去,让他准备好新款……”

你嘟囔着“我也不会总是因为买不到喜欢的东西就觉得累啊,是脚太痛了嘛”

听到这儿,玲王看向你的脚,随后转身把你一把抱起走向卧室,“我安排人来帮你按摩,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会直接让他们给你送来”

 

你一进家门,就和刚沐浴完的凛打了个照面。他随意地穿着上次你们一起在超市买的浴袍,腰带堪堪系住。发尾湿润,锁骨处还能看到未擦干的水珠。

“怎么回来这么晚?”他皱眉,抱着手臂看向你。

“凛——”你扑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腰,脑袋一个劲儿地在他胸前乱蹭,“我今天走了好多路好累呜呜”

“笨蛋!不要乱蹭——”凛顿时炸毛,语气中夹杂着慌乱。随后一手钳住你的下巴迫使你抬头和他对视,一手握紧你的手腕,阻止你胡乱的动作。

“还有精力闹,看来是不累,需要我帮xx把谎言坐实吗”

 

国神

你刚下电车,就在车站口碰到了国神。他抬头张望着车站的方向,一看见你,脸上立马露出笑意,而后向你张开双臂。

“国神——”你跑过去,一把扑进他怀里。国神回抱住你,安抚性地拍拍你的后背,接过你手上的购物袋。

“国神,我今天走了好多路,脚都酸了”你抬头看他,“你怎么会在这儿等我?”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随后拉住你的手,两个人慢慢地往家走着。

“看你发的消息,觉得你应该快下车了,于是来接你,”他紧了紧牵手的力度,“下次我陪你吧,东西都交给我来拿就好”


照旒蝴蝶枕前

我真的觉得他讲话很有意思

我真的觉得他讲话很有意思

照旒蝴蝶枕前

强者强者修行修行安稳安稳,哦还有个第二个选项是二三也的,那个二三选项都是半心。总之别选太直的吧还好

强者强者修行修行安稳安稳,哦还有个第二个选项是二三也的,那个二三选项都是半心。总之别选太直的吧还好

照旒蝴蝶枕前

意外的热衷于高热量呢……不敢想象你和瑟琉吃饭

意外的热衷于高热量呢……不敢想象你和瑟琉吃饭

照旒蝴蝶枕前

1.不用猜疑男妈妈,妈妈不会害你

2.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聊天比较好,可以适当选择一些依赖性的选项

3.瑟琉脾气很好一般不容易生气,比如光瑟经常问的是否精神不好的问题,三个选项都行

ps:我印象中同角色饮食应该都一样的说

1.不用猜疑男妈妈,妈妈不会害你

2.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聊天比较好,可以适当选择一些依赖性的选项

3.瑟琉脾气很好一般不容易生气,比如光瑟经常问的是否精神不好的问题,三个选项都行

ps:我印象中同角色饮食应该都一样的说

蝴蝶七号🦋(瓶颈期失踪中)

【黑尾铁朗x你】是但求其爱

*黑尾铁朗乙女,1.5w一发完

*含微量犬冈走感情线,太过微量所以没打tag

*拖了很久的复健产物,是@醉 点的社畜东京爱情故事,长期点文楼→🐟点餐台🐟 

*同桌系列第三篇,标题取自陈奕迅同名歌曲



  奶奶家的阳台上放着一只很大的不锈钢盆子,盆里有两只绿毛龟,过去是我父亲养着的。论岁数,它们比已经工作的我还要大上许多,比起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就更不用说了。


  父亲十分看重这两只龟,每每都是亲自喂食、换水,带它们出去晒太阳。家里的人向来不吃动物内脏,他便把熬汤用的鸡鸭肉禽之类的肝脏单独取出来,细细剁碎了,做成饲料喂给乌龟们吃。奶奶不喜欢动物,对阳...

*黑尾铁朗乙女,1.5w一发完

*含微量犬冈走感情线,太过微量所以没打tag

*拖了很久的复健产物,是@醉 点的社畜东京爱情故事,长期点文楼→🐟点餐台🐟 

*同桌系列第三篇,标题取自陈奕迅同名歌曲



  奶奶家的阳台上放着一只很大的不锈钢盆子,盆里有两只绿毛龟,过去是我父亲养着的。论岁数,它们比已经工作的我还要大上许多,比起还在上高中的弟弟就更不用说了。


  父亲十分看重这两只龟,每每都是亲自喂食、换水,带它们出去晒太阳。家里的人向来不吃动物内脏,他便把熬汤用的鸡鸭肉禽之类的肝脏单独取出来,细细剁碎了,做成饲料喂给乌龟们吃。奶奶不喜欢动物,对阳台上那只不锈钢盆子向来是视而不见的;直至父亲去世的那年,她开始克服着厌恶的心理,亲自去照顾那两只龟。她为它们喂食、换水,就同父亲过去在她的注视下所做的一样。这样一照顾便是十年。十年里,我念高中、大学,从家里搬去了离工作的地方更近的公寓;弟弟则从时刻牵着她衣角、跟在她身后的小孩,长大成了日日忙碌于学习与社团活动的高中学生。过去不受待见的两只龟,渐渐地也被她视为家人。


  十二月的倒数第二个周六,我像惯常那样回家探望奶奶和弟弟,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比较特殊的是这天也是奶奶的生日。我在下班路上去蛋糕店取前天订好的无糖蛋糕,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拿到蛋糕后匆匆忙忙开车往回赶,好几次险些闯了红灯。


  只是怎样也没想到,推开家门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会是黑尾铁朗。我拎着保温袋在门口呆滞地站了好久,直到弟弟关上电视机叫了声姐姐,才后知后觉地收回落在那人身上的目光,想起要换拖鞋。彼时黑尾铁朗正蹲在阳台上看盆子里的乌龟,听见开门响声之后站起来,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我蹲下身换鞋子,他又低下头去看水里的那两只乌龟。


  “奶奶今天过生日,喜欢家里热闹一点,所以我把黑尾哥也喊过来了,”


  弟弟接过我手里的保温袋,看清里面装着的是干冰与蛋糕后“哇”了一声,笑着对我说,“姐姐你也买了啊!黑尾哥也带了蛋糕过来,而且看上去还要比你买的更大一点呢。”


  那是。我想,因为事先不知道他要来。如果知道黑尾也会来的话,肯定要再订大一点的——不过那样再加上他带来的,就更加吃不完了吧。


  奶奶在厨房里听见了,远远地就开始夸赞起黑尾来:“不管怎么说,先吃铁朗买来的那个吧。铁朗这孩子知道我有糖尿病,还专门买了不带糖的蛋糕,实在太有心了。”


  “虽然不带糖,但加了木糖醇也是有甜味的。奶奶要是喜欢这个味道,以后可以让白石自己学着做。”


  “我把另一块冻在冰箱里了,明天早上要是起得晚可以拿这个当早餐,”我冻好蛋糕,从碗橱里拿了碗筷走出来,明知黑尾所指的是自己,还是故意地问一句:“黑尾你刚才说让谁来学?白石说的是姐姐还是弟弟?”


  “我不知道,谁的时间比较多就说的是谁。”


  如今的黑尾尤其懂得讨老人的喜欢。他关上阳台的门,懂事地走来接过我手中的一摞瓷碗,轻手轻脚将它们摆在桌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我则跟在他后面将筷子放好,余光有意无意打量他,心想这人上了班以后简直像是转性了,不过多半是装的。


  以前上学一起值日的时候,想让他主动帮点忙简直是见鬼。他向来只做完自己的那一份,好几次值日表上分配给我的任务是擦黑板,但黑板太高,我站在椅子上也很难够到最顶端——这个时候他宁愿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我一个人干着急,也不会自觉过来搭把手的。除非我主动开口求他。有时候看他一脸欠揍的表情就知道,他知道我做得吃力,是在等着我去求他;往往心里就变得更加硬气,坚决不开求助的口。谁想黑尾会像现在这样,殷勤得简直让人耳目一新。


  “当然,如果姐姐和弟弟都没有时间,奶奶想吃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我给您送来。”


  我拉开一张椅子,对他作出一个“请坐”的手势:“你蛮懂事嘛。要不把现在的工作辞掉,来帮我们家做食品采购如何?我会付你钱的,绝对不亏待你。”


  “咦——你确定要这样?我的雇佣费可不便宜。”他也配合着我,顺势像个老板一样,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油嘴滑舌,其实加不加木糖醇,大部分无糖蛋糕都难吃的很。吃蛋糕只是走个生日的过场而已,谁会真心喜欢它的味道呢?这样心说不过是种习惯性的玩笑话,我在内心其实是十分感激他的。我垂下视线,注意到他的右手手指上缠着绷带,中指与无名指并在一起,弯曲不得,于是手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笨拙。


  奶奶在一旁轻轻笑了起来:“跟两个白石说都没有用,他们姐弟两个在生活上都懒的很,平时愿意烧壶开水给自己泡碗面吃就不错了。”


  既然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奶奶也将黑尾当自己的家人。看他们一唱一和得热闹,要说他们是亲祖孙,若我只是个旁观的外人,也绝对会相信的。


  最初是奶奶在家犯了胃痛的病,难受得厉害,给我打电话过来说恐怕得去医院了。可弟弟在学校上晚自习,没办法赶回家;而我在宠物医院值班,刚给一只小仓鼠做过麻醉,准备上手术。为了一只仓鼠顾不上自己的家人,而仓鼠的主人正着急地在我身边掉眼泪——兽医的工作有时戏剧化到让人哭笑不得。那时候我刚和前任分手,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要他帮忙是绝对指望不上的,所以只好去拜托黑尾铁朗。他送奶奶去医院,陪着她看医生、做检查,一直到半夜,最后又把她送回家。就这样,奶奶和他认识了。


  后来奶奶对我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颇为愧疚地说自己还将黑尾错认成了我一位前任水川先生。她说好在铁朗那孩子并没有计较什么,只是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话说回来,他当时面上虽如此,心里面会计较吗?你还没说你们是什么程度的朋友?他知道水川和你什么关系?」


  她机关枪似地提问,又提到水川,我心下总是觉得尴尬的。水川是我众多前男友中的一个,性格不温不火,长相不好不坏。比起我刚分手不久的上一任来说,水川算是个很好的人了,只是却怎么也不应该和黑尾铁朗混淆起来。


  奶奶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颗焦急的心,对我的每段感情都关注至极,希望有天我可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有个人照顾,也免去这般辛苦。她总对水川抱着让我觉得难堪的好感,以至于将眼前的黑尾错认成他——她向来都希望我能和水川结婚的,只是我让她失望了。


  如今知道黑尾铁朗这个人的存在之后,她对水川的执念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可我告诉她,「黑尾他是我的高中同桌,我们认识了很多年,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怎样也不能往那个方面想。」


  很好很好的朋友,我那时是这样对奶奶说的。弟弟只在旁边听着,问了一句:“黑尾铁朗?是我们学校那一届排球队的主将吗?”如今他在音驹的校队里打副攻手的位置,对有关排球的事情都挺上心,大概也听说了不少前辈的事迹。我点点头说是,奶奶坐在摇椅上愣了一愣,喃喃地说:“主将?铁朗他是搞运动的啊?搞运动行业,那也挺辛苦的。跟你做医生一样,不轻松啊……”


  

  此刻黑尾铁朗正坐在我身边,低头专心吃着他碗里的鱼肉。


  从记忆里抽离出来时,无论近期或是十分久远的记忆,总会有种恍若隔世之感;这样近距离地望着黑尾铁朗的侧脸,呼吸着近距离的他呼吸过的空气,隔世之感便愈发强烈。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何时知道奶奶有糖尿病这回事,又是如何让奶奶知道他自己喜欢吃鱼而非吃虾。正如奶奶说的那样,他的工作不轻松——原本我与家人已经给他添过一次麻烦,如今他屡屡关心,未来恐怕又会招致更多麻烦。他在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明明与他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得而知。


  今天黑尾穿着红低领毛衣与黑裤子,翘起来压不下去的头发如故,却还是与我认知中穿运动服、穿黑西装的黑尾铁朗有种强烈的割裂感。他极少穿红色的毛衣,至少我极少见他穿。以前音驹的队服确是红色,可在毕业后工作的这些年里,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西装革履的——总穿着的白衬衫的领很高,脖子通常只露一半出来;今天突然见他露出整个的脖子,便会觉得不同于寻常了。黑尾身上有一种不是香、但闻起来便会想到秋冬季节的羊毛纤维的气味,余光里映着红色,亦是很温暖的。他吃鱼,每做一次吞咽的动作,喉结就十分明显地滚动一下。


  弟弟端着碗,在餐桌另一侧不动声色地带着笑意打量我,似乎要把我盯出一个洞来;平日里我总在弟弟面前拿出长姐风范,此时此刻,竟真的被他盯得不自在,只有将仅我自己知道的、偷偷摸摸的注意力从黑尾身上拿开,才会真正觉得心安。


  “对了,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我的手,”黑尾嘴里还含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前几天关车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没什么大事。”


  我点点头说没伤到骨头就好。看见他手边的杯子空了大半,我准备站起来替他添一些果汁,弟弟这时却在餐桌那头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他说黑尾哥是打排球的人,手上的伤很要紧,一定要好好养伤,别留下什么病根才好。我的腿为站起来已经使了些力气,现在又重新坐回椅子上。黑尾偏过头,大概是看了我一眼,又把视线放回弟弟的身上。他说自己不像平时打交道的那些人是职业选手,而且自从工作之后,也很少有时间可以用来打排球了。


  “嘛,工作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以后黑尾哥有时间就可以找我一起,我来给你托球!”


  弟弟一提起排球,整个人就变得神采奕奕的。他朝我抬了抬下巴,又对黑尾说,


  “去找我姐也不是不可以的。她这人虽然不怎么爱运动,但唯独对排球还有一点喜欢呢。”


  “是吗?”黑尾颇为讶异地挑起眉毛,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对这可是一点喜欢都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就定定地看着我,一秒、两秒,视线也不过停留了短短一瞬,却让我觉得他想说的实际上不仅于此。我没有理会弟弟,也没有理会他,但终于站起来拿到了那盒苹果汁,从他面前拿走他的杯子,手背与包裹他手指的棉质绷带轻轻刮蹭了一下。因为站起来,全桌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觉得不自在却要强装自在,最后还是淡淡地反驳一句:“怎么可能一点喜欢都没有呢?”随后琥珀色的液体哗啦哗啦倒入他的杯子,大力地落在杯底,溅出几滴;晃晃荡荡停在杯口,终于是满了。


  “人总不可以一辈子不运动。”我补充道。


  他迟疑了一下接过杯子,说谢谢。


  “不用谢,”


  我总觉得那一瞬的迟疑不像是黑尾一贯的风格,低着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明明又理应说些话,于是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


  “一会儿吃完了蛋糕,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今天天很冷,你的手又不方便。”


  奶奶很快地替他答应了,嘱咐了“晚上开车要注意安全”“不可以为了抢时间闯红灯”……诸如此类的话。嘱咐完一大堆,又让我下楼开车的时候顺便倒掉家里的垃圾,外面太冷,免得她待会儿还要出门一趟——如此一来,根本没有给黑尾作出回应的机会。


  



  拉开车门,黑尾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我的副驾驶上。


  “别坐副驾驶,你去后排我身后这个位子吧,那里比较安全。”


  他手握着车门把手,门刚关了一半便停住了。寒风与街边油炸丸子的香气一起吹进车里来。我不喜欢吸进冷空气的感觉,所以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只口罩戴上。


  “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之前几回那么多人,都是我坐在你副驾驶的。”


  我可以理解,对于黑尾铁朗来说,坐在副驾驶大概是种常态。平时和客户或者投资方在一起,他要么是坐在驾驶位的那一个,要么就是坐在副驾驶——人们往往会让信任的人坐在自己的副驾,但却绝对不会让贵客坐在这里。以前听教授讲汽车文化,讲到车上的位置这件事,他说往后你们上班了要知道,请自己的上司上车,总不可能替他们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请他们坐到副驾上去。为什么呢?说白了,司机遇见事故,第一反应绝对是本能地要保护自己——方向盘一转,那最先遭殃的自然就是副驾驶上的人。那时我坐在台下,表情与身体木木的,怨恨着教授为什么不快点把幻灯片切换到下一页。我想到父亲在高速上发生的车祸——全车人都幸免于难,除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他。那时开车的是他最好的朋友,父亲怕朋友晚间开车会打瞌睡,专门坐在他旁边,只是想要陪他说说话。


  所以后来,只有在能百分百保证自己精神状态的情况下,我才会选择开车。黑尾坐在我身边的两回是因为同学聚会,三四个喝醉酒的人挤在车的后排,根本没有空位。我开车很慢,十分钟的路程让我开,会平白多出五分钟的浪费来。他不知道的是在路上的每一秒我都很紧张。和上学时为了不在课上睡觉狂吃薄荷糖一样,我在车内后视镜上挂着一袋干薄荷,车内香水也选的是薄荷味——所以冬天呼吸了冷空气,鼻腔会被刺激出有如被冻住的感觉。


  “那是因为人多了没办法,”我瞥了他一眼,说,“副驾驶上能不坐人的时候,就尽量不坐。你到后排去,关车门的时候小心点,别又把自己夹到了。”


  他见我坚持,也没再多说什么,乖乖挪到后排去了。后排座椅上有我的工作笔记,上面记录了我治疗过的每一只小动物。我给小动物们画速写画,在旁边记录下它们和它们主人的名字,有时连带着主人也画几笔。自实习以来,每一年都几乎可以记录一整本,今年尤其多,不到月底就把一本写完了。所以换了崭新的笔记本,才刚记薄薄十几页,一下子就可以翻完。


  我回过头,正准备跟黑尾说把我的笔记放好别折坏了,转脸却发现他将脑袋搁在了我座椅的肩上,正一脸痞样地冲着我笑。鸡冠头上的乱发,有几撮已经戳在我的额头上面,触感比记忆中还要硬一些,大概是抹了摩丝的缘故。


  “鸡冠头男,你头发戳到我了。”


  “噢?那不好意思咯,”


  这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上却是一动不动,还指着脑袋为自己的发型辩解道,“我不是鸡冠头,鸡冠头这里的头发是剃光的。我这里的头发还在呢。”


  “好好好,时尚大师,你说得都对。”


  我无奈,只好把脸转回来,不再去理会他的头发。然而不理会似乎让黑尾变得愈发变本加厉了,更往前凑了一些,说话时甚至会有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子上。我不算敏感的体质,所以忍过第一下就没什么了;加之他一向与我没什么距离感,除开我谈恋爱时还知道要避嫌,其余时候就和上学时趴在我面前和我讲话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奶奶家那两只乌龟还挺可爱的。”


  “长得像绿色皮质树懒一样,哪里可爱了?”


  黑尾“噗嗤”地笑了出来:“不是吧,绿色皮质树懒?你还真会说。”


  他笑时,落在脖子后的气息就变成了从他的齿间出来的气流。虽然没有回头,视线落在亮亮的街灯所照射出的亮亮的街道上,我只是从听觉和触觉两方面,不仅可以判断出黑尾铁朗的笑容的形状,而且能够想象出他在自己身后笑起来的模样。在这个红绿灯口停下,踩下刹车,车轮就沙沙地在地面上摩擦;红灯亮起,红红温暖的光线照射进眼睛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亦是挂着笑的。


  “其实那是两只绿毛龟。以前龟壳毛绒绒的时候,我也觉得还挺可爱的,”


  忽然之间感觉有点热,我将车里的暖风向下调了一档,才继续说下去,“后来有段时间奶奶身体不好,我把两只乌龟接到家里让水川帮忙照顾。结果我一回家,发现乌龟壳上的绿毛全不见了。水川以为它们壳上长的是霉,用钢刷把绿毛全刷下来了。他还问我,‘乌龟们是不是被洗得很干净呀?'——乌龟壳从此秃咯,光想想这件事都快被气死。”


  “我以为水川是个多聪明的人呢,你当时不是还差点准备和他结婚了吗?”


  黑尾此刻是笑得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被刷掉毛的绿毛龟,或者因为我悲剧收尾的罗曼史。我过得越惨,黑尾铁朗笑得越狂,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所以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如今还是独身,是因为自高中开始就没有一段感情可以被圆满地画上句号。这些年来黑尾见证了我和各形各色的男人恋爱,看我甩掉他们或者被他们甩,每每用带着戏谑的目光旁观着,待我作为一个失恋者、挂着满面泪痕向他寻求安慰时,他总是表露出“早就知道你们会分手”的态度,安慰几句也是敷衍。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对那些人也未见得多喜欢的;只是我太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伴侣,无关他是谁。我像需要一棵树一样需要着一位伴侣,对于所谓“爱情”的希望,早就被现实磨灭得干干净净。


  “水川至少是个好人,后面的两任比他更糟糕。最过分的那个把自己包装成富二代,第一次带我去高档餐厅吃饭,点了一桌子菜就装作肚子不舒服溜去厕所。我在座位上等了他半个小时,才发现他把我的电话拉黑然后跑掉了。那餐饭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我真的好恨他。”


  “哈,我看是你平时牙尖嘴利得罪了什么人,对方专门雇了这么个人来整你的。”


  “随便咯,”我耸耸肩,说,“反正我已经不在乎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知道我是没办法好好谈恋爱和结婚的。干脆这辈子就封心锁爱,一个人也挺好的。”


  “你才二十多岁,怎么就知道自己以后会一直一个人?”


  就在这时黑尾的声音蓦地清晰起来,之前他说话一直仿若在嘴里含着一块糯米糖,也没有太认真的。


  “说不定打算养一只猫或狗,这样也不算一个人了。”


  我下意识地要去看他,却想起来他此刻在后座,伏在我的椅背上,从后视镜里亦只能看见他身上的红色的毛衣、向前弓着的腰和背。


  “怎么,你不准备考虑一下我吗?”


  什么话,明明在说养猫养狗的事,竟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牵引到自己身上。


  我感觉到自己的表情变化了,好在戴了口罩,黑尾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是口罩已经戴了太久,薄薄一层水汽液化成水珠凝在脸上,感觉闷闷的,需要更多的空气。


  他骤然这样问,明明是最最平淡宛若唠着家常的语气,话语落在车厢里却似乎可以激起回声。


  我宛若心脏遭到重重一下抽击,一时之间,差点就要踩下了刹车,让车在马路正中央停下。就在我差点踩下刹车的那个瞬间,大脑中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想法——也许我不应该由两只绿毛龟牵扯出情感的话题,也许在那之前我不应该做许多事情、说许多话。我想到如果就像我对奶奶说的那般,“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可以往其他方面想”,我们之间本应规避情感的话题。


  “黑尾同学,”


  我向右偏了一下方向盘,避开后方想要超车的车辆,


  “你把我给弄傻了——是在这个路口转弯,还是在下一个?”


  “下一个路口转,”他答道,“原本是两个都可以的。但这个路口最近在施工,路很不好走。”


  我将口罩捏紧了些,点点头说知道了,接着感觉到座椅靠背上一松。黑尾铁朗向后倒在了他的座椅背上,随后他憋着坏的声音从身后幽幽飘来。他表现出有些幽怨地说,随便问你一句而已,怎么吓得半边身子都僵了。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吓人啊?”


  “这得问你以前的女朋友,”我笑着答,“但我倒也没被吓到半边身子僵掉。下次可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还以为你驰骋情场多年,早就不怕了呢。”


  话罢,他没事人一样开始在后排座位上四处打量起来。我猜他一眼就看见了放在那里的工作笔记。我用的笔记本是一种最普通的线装牛皮纸笔记本,因为从国中开始就一直在用,用习惯了,工作以后也没有变过。


  听见黑尾将本子拿起来的声音,我告诉他这是我的工作笔记本,想看可以打开看看;他问我这是什么,可不可以打开看——二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所以谁也没有必要再回答谁。我们一言一语,说话问话,刚才他不经意所提起的,我想那大概真的只是个玩笑吧,也就轻飘飘地被掠过去,谁也不再提起了。


  黑尾开始翻看我画满速写画的笔记本,而我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开车;数到第二个路口转弯,后面又是个性急的司机,停顿的时间稍久了点,他便狠狠地按了两下喇叭,震得我耳朵与大脑里鸣声不断。期间弟弟打来电话,我用车里连接的蓝牙接听了,原来是奶奶和他在关心黑尾有没有到家,还有奶奶平时吃的降血压的药今天吃完就没有了,问我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以陪她去医院开药。


  “明天恐怕是不行,我要在医院值班,有几台预约的手术要做。”


  “好的,那我去跟我们队长请假好了。姐,你晚上开车注意安全,我就先把电话挂掉了。”


  “好,早点休息,晚安。”


  挂掉电话,也已经快到黑尾住的公寓楼下了。黑尾说只可惜小动物生病没有休息日的概念,做兽医真辛苦,到了周末还要上班。不过我想他的工作也很不轻松,虽说有周末休息的概念,仍然有许多任务要做,有时候还要在国内国外飞来飞去,光是倒时差就累得很。


  “话说回来,这一页上面画的人好眼熟——这是谁?旁边也没像之前那样标注名字。”


  当然很眼熟。他一说眼熟,我便知道他要问的人是谁。说实话,其实那天见到这个人出现在宠物医院时,我也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毕竟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过面了。他的五官特征明显,画也很好画;我原本很少会在本子上画宠物的主人,觉得顺手的话,也就顺便画上去了,又因为一看到就可以想起来这是谁,所以没有在旁边标注名字。即使马上就猜到了,我还是装作一时之间不太明白的样子,让黑尾把本子举到前面来让我看看。


  我扫了纸张上那团线条一眼。


  只是一眼,看见经我自己的手与笔画出的这个人的眼睛、头发,我可以回忆出我们重逢时完整的片段——他是如何推开玻璃门,如何往里面走、抱着他的猫,在我面前站定。我记得他望着我时眼里的惊讶与迟疑,然后偏过头,小声地、怀疑地开口问我,是白石学姐吗?


  到楼下了。我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街边。这么晚了,还有小孩在外面玩耍,大概是周边商铺的孩子,一见到有车停下来,好奇地朝我们这边打量一眼,然后继续追逐打闹,专注于他们的游戏。


  我从黑尾手中接过开着的笔记本,将整个上半身转过去,看着他:“我绘画技术这么好,你应该看一眼就能认出来才对——是阿走。怎么样,画得像不像?”


  “我刚才想的也是犬冈,”


  他又将笔记本从我手中夺走,翻开到犬冈与他的猫咪的那一页,摆在面前细细端详,“他什么时候养宠物了?都没听他说过,我们很久没见了。”


  “是阿走的女朋友养的吧,之前看他在ins上发过照片。他们的猫咪肠胃出了问题,这几天还要回来复查呢。”


  我见黑尾用受伤的那只手拿着笔记本,刚才抢本子时也用的是这只,动作太大,甚至被疼得龇了一下牙,不过大概他自己是没有察觉的。


  “太久没见想他的话,来医院给我打下手,过几天就见到了。”


  “我才不。”


  黑尾“啪”地将工作笔记合上塞回到我手里,用自己尚还完好的另一只手拉开车门,裹好羽绒外套后就大步流星地走掉了。我坐在车里气他不说一句谢谢就走掉,甚至动了心思,想下车去踹他的屁股。结果没走两步他又折回来,弯下身子敲我的车窗,风吹得帽檐上的羽毛蹭着他的脸颊,而他的刘海蹭在我的玻璃上。


  “晚上开车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对,这样才像话嘛。


  我对黑尾比了一个“ok”的手势;黑尾拍拍玻璃窗,冷空气的振动传至车里变成了“怦——怦”的响声,意思是「那我走掉了噢」。以前他急急忙忙跑去社团训练,不忘和我告别,总是在教室外面砰砰地敲两下窗户,然后背着书包,像风吹一样地瞬间消失不见。


  “再见再见,外面冷,快回去吧。”


  硬要说,我还是喜欢冬天多过夏天,在冬天里因为冷,声音的传播速度似乎都要更慢一些;如此一来,它停留在耳畔的声音也会更久一些。侧耳听见走廊上黑尾铁朗噔噔咚咚越跑越远的声音,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我告别。因为在我生命前半段里那些最最重要的人,他们总是不告而别,淡淡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沉默无声的,他们消失的方式,简直到了近乎残忍的地步。


  



  说到阿走。


  犬冈走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我整个高中唯一的男朋友。他的生日和我在同一天,他小我整整一年。


  我们是在我高二时因为排球部活动,更准确地说,是因为黑尾铁朗才熟络起来的。还在做朋友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喜欢柠檬味的一切:糖果、蛋糕夹心、荧光笔芯…知道我会从吃完饭后就开始睡午觉,喜欢蒂姆波顿的电影,抽屉里藏了很多看上去黑不溜秋的电影周边明信片。我相信这些当然都是黑尾告诉他的,在他之前,只有黑尾一个人对我的这一切了如指掌。高中时吃完就睡这事儿,我的发小闺蜜至今都不知道,因为那时她最鄙视懒惰的人,而我不想被她鄙视。


  最开始是黑尾告诉我,排球部里有人很喜欢我。我笑着说这个人不会是你吧,结果被他疯狂摇着头否定了。


  ——好吧,不喜欢就不喜欢。


  然后我告诉黑尾,我也有喜欢的人了,但即使这样也一点都不想谈恋爱,还是叫排球部那位在我身上省省心思吧。


  可黑尾不干,一定要让我猜猜看是哪一位部员。我拗不过他,千不情万不愿地被拖去看他们的比赛。比赛结束后去见他的队友们,在见到的那一刻、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心想,这还用猜吗?人群里那个棕色头发的男孩,拥有着小狗一样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无论正在对着谁说话都会盯着你的眼睛。他见到我时露出来的笑容,就和我见到你时露出的一样——我怎么会猜不到呢?只不过那时的我是不擅伪装,而犬冈是生性如此,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就像十年后我们在医院重逢,我的手上拿着动物体检报告,阿走的怀里抱着姜黄色的猫咪。他虽然仍是对我笑着的,笑容却不似第一次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他仍然有一双小狗的眼睛,只是看我的眼里已了无爱意;然而我并不为此感到难过伤心。全因为,哪怕阿走是我高中三年的唯一一段故事,我对他也没有那样多的爱吧。


  父亲因故去世也是在高中二年级那年。他是在新年前几天去世的,那时学校已经放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没有对身边的同学说起这件事,哪怕犬冈与黑尾也是在那很久之后才知道。和家里的亲戚大人们一起安排父亲的身后事宜,我在人生头一回感觉到如此忙碌,难过的时间没有,所以甚至连自己的悲伤都延缓了好久好久。


  定好下葬那天正好是新年第一天,葬礼举行在海边,其实比起葬礼,更像是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跨年夜我住在海边的酒店里,闭上眼睛,可以听见潮声阵阵与在市中心一朵接一朵绽放的烟花。零时零分,黑尾给我打来视频电话,让我看他和孤爪研磨一起放烟花;而阿走给我发来长长一段告白的话,末尾的一句是“新年快乐”。视频里的黑尾带着十分快乐的神情,孤爪藏在背景板里,不吭不响地拿着两只烟花棒。我突然想起日后身边只有弟弟和年迈的祖母作伴,要好好地照顾他们,不可以让他们难过;可这样想着,自己心里倒先难过起来。看着屏幕里的他们,骤然之间泪水已流了满面。也是这时我头一回见到黑尾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焦急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只是太开心,犬冈他刚才跟我表白了,我决定和他在一起,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黑尾在屏幕那边,似乎是愣住了。


  我知道我曾说过自己喜欢别人,说过我根本没有想过恋爱这回事——也许在黑尾沉默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是想过要开口问我的。可他最终却是什么也没问,只说,“这么突然?不过也挺好,祝福你们咯。”


  他说祝福我们,可这年的跨年夜很冷、很冷,我整个人蜷在被窝里,在挂断黑尾的电话之后崩溃地大哭出声。我记得自己哭得胸口一抽一抽,最后竟然到了无法呼吸的地步。不停地给犬冈走发消息,看见他一直一直不断不断说喜欢我,就会觉得很安心。我想我那时一定很需要一个人来拥抱自己,否则未来也不会急着将自己投入到一段又一段的感情里去,说到底其实只是渴求温暖而已。所以后来在感情上吃大亏、倒大霉,都是我咎由自取的苦果;只是无论如何我都对不起阿走,对不起他在十六十七岁时真挚又热烈的喜欢,对不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


  



  我安分地过完了这一年里接下来的时间。


  犬冈在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二带着猫来复查,它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和柜台前我们自己收养的流浪猫玩耍打闹。犬冈的女友亲手给它做了漂亮的猫咪衣服,橘黄色的针织小毛衣,最中间还有一朵小白花图案。我夸她是个很温暖的女孩子,可以共度一生的话,一定是非常幸福的。犬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了,笑得很开心。我们谁也没有提过去的事情,只是他来时顺便为我带了一杯温温热的柠檬手打茶。犬山走之前说谢谢我治好他们的猫咪,我真的是个很棒的动物医生。父亲说过作为医者,可以得到病人和家属的肯定就是最开心的事情。在犬冈给予我这样的赞誉时,我又有了想哭的冲动,不过只有短短一瞬间,最后我还是坚持住了,笑着对他说谢谢。


  看得出来他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发自内心地祝福他,祝福那个被他喜欢着的女孩,还有祝福他们一起养着的姜黄色猫咪。犬冈是内心十分温暖的人,我相信他们未来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不知在他人眼里的我过得算不算幸福,在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换下深蓝色沾着动物毛发的医生服,将手插进大衣口袋独自慢悠悠晃荡在东京街头的时候。不爱去抢十字路口还剩下二三秒的红绿灯。路上行人皆行色匆匆,三三两两去往这个或那个地方,而我双手放在口袋里慢慢地走,简直像个异类。商场的广告屏换成了3D的屏幕,播放着钢琴曲伴奏的奢侈品广告;右上角是小小一排倒计时,当我看到它才意识到时间流逝得是如此之快。很快就又要到下一年。


  跨年夜,我亲自下厨给弟弟和奶奶做饭。弟弟让我留出了一小块生猪肉,我热锅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将猪肉剁成细碎的肉丁,用手捧着撒进乌龟们的盆子里。他偷偷凑过来告诉我,奶奶在之前给黑尾铁朗打过电话,希望他来家里和我们一起跨年;但是黑尾推脱说今天晚上还有应酬,不能过来了。他问我是不是觉得黑尾真的来不了,为什么他今天晚上还会有工作?


  我将鸡蛋打在锅里,说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是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身边都会有人陪着的,无论是谁,都要慢慢学着习惯这些才对。


  那抛开这些不谈,你心里怎样想呢?


  弟弟问,在你心里,你希望黑尾哥可以陪着你吗?你看他的眼神和看水川先生的不一样,和看之前那些人的都不一样,这连我都可以看得出来,而你自己却不愿意承认吗?


  厚蛋烧在盘子里铺好之后就可以开始煮意面,少许橄榄油、一勺盐。弟弟给我递来切成细丝的青椒与洋葱,我要接过去时,他却攥着盘子没有松手。每逢新年我都会很难过,弟弟平时貌似没心没肺,其实大概都看在眼里。我说黑尾在当然也很好,不在的话,往年的新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与水川、与那些人当然不一样,我认识一个人超过了十年,对他的友情、爱情、亲情交杂在一起,自己都理不清的东西,又怎么好承认?我似乎很了解他,他也似乎也很了解我,但我们谁也一定不敢说是十分懂得对方的。在最正确的年纪错过,往后的缘分就再也说不准了——其实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然后自己一个人,或者找到另一个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你讲的这些话太高深,我听不明白。弟弟摇头,在意面沥过水之后,无言地端起盘子去了餐厅。装乌龟的盆被他从阳台上拿进了房间里,据说今晚会下雪,弟弟担心如果雪花飘进阳台,雪下一夜,乌龟们会被覆盖在雪里。


  吃过晚饭后我照例一个人回家,不想自己做司机,所以叫了出租车。今天的道路非常堵塞,广场与街上亦堆满了人,三三两两的,有高中生,有老人,不过最多的还是年轻情侣。司机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面容十分和善。上车之后我说出公寓的地址,他还惊讶地在后视镜里打量我一眼:“今天街上这么热闹,你这样的年轻孩子不打算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吗?”


  “不了,”我馈以笑脸,想着父亲若还在世,大概也是这位司机叔叔这样的年纪,心中多增添出几分亲切来,“想早点回家,家里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嗯,跨年嘛,是该跟家人啊多待待。做完你这单我也准备下班了,老婆在家做好了饭,今年女儿也总算从英国回来了,难得一家人可以在一起聚聚呢。”


  “您的女儿一定很优秀,能回东京迎接新年也很好,比英国那边早好几个小时呢。真好。”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想,今晚真的会下雪呢?往年说要下雪的时候,雪花都是要降不降,反而总是在出乎意料的时候纷纷扬扬落下来。今夜如果下雪,那势必是非常漂亮的,各色各样的灯光映在雪上,我曾经也见到过一回这般难忘的景色呢——感觉像是置身于冰岛,尘与雪扑扑簌簌落在面上。漫长的冬季啊,濛濛漫漫的极夜与飞雪,四五个小时的白昼,剩下的时光便全是这漫无边际的黑夜。


  


  回家以后进浴室洗澡,头发吹得半干不干,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没有拉窗帘,怀着一点点可以看见市中心烟花的希望。这个跨年夜没有太极端的情绪,积极的或是负面的,好的或是坏的,寻常到与平时任何一个日子无异,只是心里仍然保留着一丝宛若小时候相信可以在圣诞节见到圣诞老人的幻想,执拗地闪动着微弱的亮光,在寂静的房间里飘飘摇摇。


  我想应当像往年那样踩着点对黑尾说新年快乐的,我的身边没有太多可以让我踩点送上祝福的人。所以将手机摆在身边听着音乐,眼睛锁在时钟上,抱着膝盖等待着,等待着指针走到十二点整的那一刻。


  “Lonely lonely christmas ,merry merry christmas

   明日灯饰必须拆下

   换到欢呼声不过一刹”


  明明是新年,我还在听圣诞的歌曲。记得很久以前也认真地过圣诞节,从商场买回来小棵的挂了许多装饰彩灯的圣诞树,至今仍锁在老房子的衣帽间里,许久没有拿出来过了。很久以前也是认真过跨年夜的,然而最深刻的记忆只停留在十七岁那年,黑尾铁朗带来的那场绚烂又苦涩的烟花。


  “谁又能善心亲一亲我

         由唇上来验证我幸福过”


  23时58分。


  “头上那飘雪

         想要栖息我肩膊上

         到最后也别去么”


  23时59分,距今年结束还有一分钟。


  「新年快乐!」


  消息编辑在对话框里,还有六十秒就要将它发出去。句末的感叹号可以让冰冷冷的文字看上去有温度一点,是我特意加上去的。


  一串急促的铃声响起,我被惊了一跳。


  黑尾铁朗的来电显示在下个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个时候打来?


  迟疑了一刹,想黑尾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我按下接听键。


  “黑尾?”


  黑尾铁朗在电话那头不作声。我安静下来,最重的是他的呼吸,除此之外可以听见他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杂音。他似乎是在一个开阔的地方,有寂静的风声,微不可闻。


  “还在外面吗?现在说新年快乐貌似早了点,你应该再晚一分钟打来的。”


  没有听见吗?为什么还是不答话?


  我打开免提,又确认了一遍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确确实实是黑尾铁朗。可对面的人仍然一句话不说,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睡着了。


  这时天空中开始有烟花绽放,一朵接着一朵。黑色的夜空被映成粉与紫与橙三色的,后浪推前浪般地交接,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24时00分。


  电话那端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有了响动,但——


  “我爱你。”


  “……什么?”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爱你,”


  黑尾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像是喝过酒,要比平常更加沙哑一些,


  “听清楚了吗?没听清楚的话,我还会再多说几遍。”


  分针与时针重合在刻度12的那一刻,层层烟花也堆叠在一起,照亮了悬挂于高楼大厦之上的整片天空。而我的耳边徒留黑尾醉酒后模糊的声音,我与这个世界因此多出一层动荡的薄膜。


  思绪旷若空谷,再也看不见别的风景。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我爱你,从认识你的第一年起就开始喜欢你。可我那时候脑子太不清醒,直到你和犬冈在一起以后才明白自己喜欢你。我知道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很多事,但这些都没关系,我以前是怎么陪着你的,未来就会继续怎么陪着你。”


  黑尾说话有些大舌头,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使我更加确信他确实是喝了许多酒。


  练过排球的人肺活量很了不起,这样一长段话被他一口气说完;可他在说完之后又没了声音。我很担心黑尾是陪客户喝多了酒一个人在外面,我问他你人在哪里;他回答说就在你的公寓楼下。


  我愣住了,黑尾亦停顿片刻,然后我听见他在电话那头笑了,从鼻腔里出来的好几声笑音,闷在围巾里的笑,大概还可以想象到他是用一只手掌捂着脸,最寻常的喝醉了的人用手降温的模样。他问我,楼底下现在冷得要命,你愿意下来见我吗?


  “别说傻话,”我边穿外套边往房间外面走,“我真怕现在不过去,会把这个醉汉冻死在那里。”


  ……


  我一出楼栋门就看见了黑尾铁朗——他是该叫冷,穿着一身太单薄的黑西装,独自坐在已经干涸许久的喷泉池边,倚靠着池沿装饰用的鲤鱼小石像。池沿是大理石做的,很冰,冬天更冷得刺骨,我通常在夏天的夜里才会坐在那个位置;石鲤鱼也是冰的,可他用一只胳膊紧紧揽住它,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失去重心掉到池底去。


  夜里的景物与人是最好上色的。小区里的灯用非常温暖的橙黄色,水墨一样由深至浅晕开,晕在黑尾的颧骨上、黑西装的肩头上,满目除了橙黄便是黑色,只有远处的烟花还在源源不断地为这夜晚增添着颜色。


  我朝他跑过去,他从浅酣中睁开眼睛。在目光交汇之时,我似乎听见来自心底的回声;而黑尾待我在他身前站定之后,下一秒就伸出胳膊搂住了我的腰。他将头靠在我的腹部,我在羽绒服里只穿了薄薄一件睡衣,隔着衣物,可以感觉到他脸颊传来的温度。我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可双手触碰到他扎人的头发,忽然之间竟不舍得再使力气了。况且他的脑袋重得像大号铅球一样,我根本拿喝醉的黑尾没有办法。


  “你知道我在高中唯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你和犬冈撮合到一起。你从来都只叫我‘黑尾’,可哪怕你们两个分手这么多年,你还在叫他‘阿走’。”


  黑尾的双臂收得更紧了些。我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梁硌在我的肚子上,也可以感觉到他的额头、眼眶……他整个面部的形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黑尾铁朗,会难过的黑尾铁朗,像个抱着玩具不愿撒手的小孩子一样。


  “我原本是个坦诚的人,不该把这些藏着掖着。但两个对自己这么重要的人在一起了,谁能做到坦诚?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他?我一直爱着你,可我又不能让你知道。”


  “你冷不冷?我们先回家再说,免得着凉了,好吗?”


  “不要逃避问题,我们在一起好吗?”


  他松开手,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我。


  我并没有在逃避问题,只是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去个暖和的地方。黑尾没有缠绷带的三根手指都被冻红了,大概醉鬼他自己感觉不到吧。不过此刻我确是无论如何也没法逃避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醉酒的男性是有点可怕的,因为他们会表现得比平时更粗野一些、更无拘一些,身上的特质更加偏向动物,有着狩猎与追逐的本能。此刻是黑尾的目光追逐着我,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之间理不清的关系,其实到最后,仅仅在于我们都不愿对对方坦诚罢了。


  “我不能总等着在你找一个又一个男朋友的空隙里捉住你。当然,如果你那天说以后都要一个人是认真的话,那就另谈,”他颤颤地站起来,我才伸手扶了他一下,手便被攥进了他的掌心里,“一切选择权在你。大概我这人也有点自恋的,总觉得你对我不可能一点喜欢也没有。如果没有,权当我今天说的是醉话。”


  ——怎么会呢?


  一直以来,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原本也是因为很喜欢很喜欢,想这辈子就以朋友的身份走下去也心满意足了。恋爱了一遍又一遍,接过一束又一束的玫瑰,想,反正对面的人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地有点浪漫也就好了。没有考虑过和他们的未来,所以每一段都很短暂;太在意和你的未来,想要将这段关系延续很久很久,所以宁愿一辈子都只是君子之交。


  一直以来,我太害怕最在意的人们有朝一日会离开我,日日活在这样的恐惧里,就连跨年夜的欢愉也想要躲避。


  失神间,我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用手一摸,原来是泪水,被风吹得更冷了,在他的目光下却是炽热的。过去在书里读到觉得有悖现实逻辑,原来眼泪真的可以做出比理智更快的反应。


  黑尾铁朗看见我哭了,自然而然地过来给我擦掉眼泪,以前是递过来纸巾,现在是用受伤了的手指——隔着他体温的绷带粗粗地蹭在脸颊上,我却因此哭得更厉害了。推开他的手,我紧紧回抱住他。在脸颊贴上他胸膛的那一刻,听见他砰通砰通有力的心跳。


  “我们之中有一个清醒就够了。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在今天抱住你之前,我也在心里偷偷喜欢你了很多年?”


  本应在跨年夜降临的雪,最终也没有落下来。不知在他人眼里的我过得算不算幸福,在我踩着拖鞋、披散着头发,却被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喜欢的这个人抱在怀里的时候。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在这一刻,我相信着未来的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这个迟来十年的拥抱,其实比跨年夜里没有如期而至的雪要浪漫得多。



fin.

        粤语中的“是但”和“求其”这两个词是同一个意思——随便,无所谓。是但求其爱,如果对方不是你,那手中的玫瑰给谁都是一样,都只是一束花而已。





感谢阅读!

时隔近三个月,难产又流产流产又难产终于产出一篇,总之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原本这篇是想在跨年那天发出来,但我效率太低没能写完,最后还是迟到三天才发出来,给大家说一声迟到的圣诞快乐与新年快乐!非常时期,希望大家和身边的人都身体健康,一定照顾好自己💞💞💞

关于这篇文,其实我不太会写社畜,但黑尾社畜这个设定又真的非常迷人……不过到最后也感觉自己并没有将这种社畜的香表现出来。夹带了很多自己的私心,原意是想写两个互相暗恋却一直以朋友身份陪伴在对方身边的人,在一起是终成眷属,不在一起也只是现实生活中最最寻常的遗憾。总之想法很多很杂,之后有精力还想再单独拎出来讲讲,最近这几天真的是困厥了。写这个同桌系列的初衷也是因为同桌对我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会挑不同的男人继续写下去!

最后还是欢迎大家的评论!来点新年祝福也好,希望自己不要失踪一阵成了单机人(闭目)

希望大家2023也可以开开心心!

新年快乐,晚安!


转基因戚风小狗

【珉佑】谁家好人看信就看九个字儿啊

看道歉信的评论有人说想看后续,并不是金珉奎回信,而是金珉奎读信(也不算读)。


金珉奎看着和全圆佑的聊天界面突然出现的一大段的文字,眼角突突跳。

金珉奎先生,你好。

我是……

文字有点多,金珉奎不敢往下看了,下意识地退出了聊天界面,开始联想全圆佑顶着一张丧夫脸用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字表明分手的场景,又联想到日后他人问起全圆佑是否有爱人的时候,全圆佑用他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睥睨众生,后又缓缓开启他那迷人的金口:他死了,死于我俩翻◇云◇覆◇雨的床上。

金珉奎一阵鼻酸,自己恐怕已经成为全圆佑的亡夫了,亡得透透的。

想到这,金珉奎的眼泪才算流了出来,捧着抽纸盒,心想总要为已逝的自己...

看道歉信的评论有人说想看后续,并不是金珉奎回信,而是金珉奎读信(也不算读)。




金珉奎看着和全圆佑的聊天界面突然出现的一大段的文字,眼角突突跳。

金珉奎先生,你好。

我是……

文字有点多,金珉奎不敢往下看了,下意识地退出了聊天界面,开始联想全圆佑顶着一张丧夫脸用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打字表明分手的场景,又联想到日后他人问起全圆佑是否有爱人的时候,全圆佑用他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睥睨众生,后又缓缓开启他那迷人的金口:他死了,死于我俩翻◇云◇覆◇雨的床上。

金珉奎一阵鼻酸,自己恐怕已经成为全圆佑的亡夫了,亡得透透的。

想到这,金珉奎的眼泪才算流了出来,捧着抽纸盒,心想总要为已逝的自己哭一哭,毕竟全圆佑应该不会为他哭。

哭着哭着,金珉奎想到了自己的死因:把被◇日◇到昏迷的全圆佑送到了医院急诊,让全圆佑丢人,丢大人。

金珉奎哭得更惨了,全圆佑上一秒还在叫◇床,下一秒就不省人事,金珉奎还以为他被自己日◇死了,没报警已经算是很有理智了。

金珉奎扯了最后一张纸给自己擤鼻涕,想象到如果真的报了警,一屋子的警察法医对着全圆佑白◇嫩◇嫩赤◇裸◇裸的身体一顿分析,甚至还有物证科拍照留存证据,而作为室友兼队友兼男友兼与全圆佑出现在同一张床上的金珉奎本人也黑黢黢赤◇裸◇裸地蹲在卧室角落里等待正义的审判。警察的到来也会吸引记者的目光,明天的早间新闻就是出道多年偶像死于家中,凶手或是同队室友,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等到全圆佑醒过来看到这一场面就会崩溃,会发疯,会狂躁,会气死,会跳楼…以证清白,但也证不了多少,这事本来也不太清白。

想到这金珉奎拍拍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幸亏没报警,报了警就不是现在全圆佑亡夫这么简单了,转念一想,全圆佑亡夫也不太简单啊。

金珉奎眼泪再一次决堤,一边哭一边找纸。


崔胜澈回家就看到这一幕,金珉奎踩着凳子,可能是恐高的原因腿还哆哆嗖嗖,伸手拿放在吊柜里的纸巾存货,一边拿还一边哭,哭得像死了丈夫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崔胜澈仿佛看见了一条无形的绳子,就那么悬在金珉奎的头顶,像个不畏强权誓死守护自己的忠贞甘愿随亡夫去了的小寡妇。

崔胜澈揉揉眼睛,没有绳子,但确确实实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寡妇。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全圆佑发来的消息。

我已规劝金珉奎回家,言辞恳切,感人肺腑,金珉奎已读,但没有回复,一定是陷入了深深的感动,可能他已经冲出宿舍,向我们家狂奔而来,一刻也等不及投入我的怀抱。

所以,请放过我的游戏账号。


崔胜澈拿起手机拍下金珉奎站在凳子上微微下蹲脚趾紧抓凳面眼泪糊了满脸正擤鼻涕的绝世画面发给全圆佑。

看样子不太管用,他就差上吊了。

你那恳切的言辞是西八sei给吗?


最后全圆佑一个电话拨了过来,一张口就是一阵暴怒:

“呀!金珉奎那个狗崽子是要分手吗?!哭成那个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死了!别人问怎么死的,被那个狗崽子日◇死的……”

崔胜澈庆幸自己没把手机放在耳边,不然耳朵肯定要聋了。

但是听见全圆佑说话的金珉奎哭得更惨了,崔胜澈还是聋了。

把哭成狗的娇花金珉奎从凳子上解救下来,崔胜澈想去医院看耳朵,但还是没忘安抚自己的好弟弟。

“圆佑说他给你发信息哄你了,你不是已读了吗?怎么还哭?”

只见哭得一抽一抽的金珉奎断断续续地说:

“没看完,就看了九个字,我以为呜呜呜~”


电话那头全圆佑骂了句脏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崔胜澈:“那你哭****************************”

骂完也回房间玩游戏了,游戏中途排队的时候摘下耳机,金珉奎果然消停了。

崔胜澈玩着游戏也没注意到悄悄溜进房间的金珉奎,更没注意到金珉奎拿着自己的手机鼓捣半天又放回原位。

只听见金珉奎在离开房间之前朝自己喊:

“哥我回家啦!家里暖气坏了,得修修。”

崔胜澈玩着游戏被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哭成核桃眼的金珉奎笑出了小虎牙。

崔胜澈头一回觉得公司引以为傲的门面金珉奎,异常难看。


半夜,崔胜澈想在没有金珉奎全圆佑的群里开麦吐槽,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群组。

其他人的手机:群主崔胜澈(崔不发音)已解散该群聊。

-2kaji2-

【权顺荣✖️你】向你而来

硬币“哐当”一声掉了进去,我按了普通矿泉水的按钮,自助贩卖机嗡嗡地响了半天,最前面那瓶水被推出来一半,就倾斜着卡在了玻璃门上,不动了。

我和呈现鞠躬形态的矿泉水瓶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对看上去体积是我的几倍大的贩卖机怼了几拳,卡死了的矿泉水还是纹丝不动。

身上没有多余的零钱了,我一边在心里吐槽明明这电视台外面看上去那么高大上里面的贩卖机还这么老旧,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姐姐,快来救我!贩卖机卡了我的水!我现在要渴死了!”

“哎呀,就是这个水的瓶子卡住掉不下来了……我真没买饮料,不信我给你开视频……”

我刚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想从语音切换视频的时候,余光里有人向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转头......

硬币“哐当”一声掉了进去,我按了普通矿泉水的按钮,自助贩卖机嗡嗡地响了半天,最前面那瓶水被推出来一半,就倾斜着卡在了玻璃门上,不动了。

我和呈现鞠躬形态的矿泉水瓶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对看上去体积是我的几倍大的贩卖机怼了几拳,卡死了的矿泉水还是纹丝不动。

身上没有多余的零钱了,我一边在心里吐槽明明这电视台外面看上去那么高大上里面的贩卖机还这么老旧,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

“姐姐,快来救我!贩卖机卡了我的水!我现在要渴死了!”

“哎呀,就是这个水的瓶子卡住掉不下来了……我真没买饮料,不信我给你开视频……”

我刚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想从语音切换视频的时候,余光里有人向我走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转头,却骤然愣在原地。

尽管戴着把整个头和脸都罩住的帽子和口罩,露出的眼睛还是让我只一眼就认了出来。权顺荣伸过来的手上拿着的是一杯吸管上端的纸皮都没有拿下来的咖啡:“……喝这个吧。”

 

经纪人姐姐最终还是没有过来“救我”,因为我还没有告诉她位置,电话就被我一下子挂断了。

我端着权顺荣给我的咖啡,跟在他身后,在即将要走到演播室的时候才敢抬头看他的背影一眼,隔着他厚厚的羽绒服勾勒我每天都在手机上搜索的他的照片里的身影。

我知道他最近瘦了,但是这样一点都看不出来……连脸都看不见。

因为是和权顺荣一起回来的,还端着明明说了“不是饮料”的咖啡,经纪人姐姐把我叫过去询问,我如实告诉她:就是偶遇。

“你可别老乱跑了。”姐姐轻声说。

我喝了一口咖啡,是我喜欢的拿铁,余光里的权顺荣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台本,我垂下眼:“我知道了。”

 

这是我和权顺荣第一次正式“重逢”。

和因为害怕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在那样仓促的情况下对他表白了的曾经也已经时隔五年了。

其实原本我和权顺荣并不会遇见的。我来参加的可视电台的mc是他的队友,但是今天在来的路上,经纪人姐姐告诉我说,原本的mc生病了,让权顺荣来做代理mc。

权顺荣。

原本是昏昏沉沉的,听到这个名字我立刻就惊醒了,心跳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是我的回归期,再过一周权顺荣的组合也要回归了,原本以为我们最多只是会在打歌的时候在电视台里擦肩而过,或者运气不好的话也可能根本不会碰到,没想到在我还没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就这样和他见面了。

 

“要准备了。”工作人员对我说。

我拿着那杯咖啡坐到了权顺荣对面的位置,戴上耳机,翻着台本。

权顺荣开始讲开场语,我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台本上,可又什么都没看,罩在耳朵上的耳机里他的声音太过生动,带着一点鼻音……就像在凑我耳边说话一样。

于是瞬间勾起了我的回忆,是那次合作舞台上台前,权顺荣对着耳麦低声说的一句加油。

耳返卡在耳朵里,传回来的声音钻进了我的大脑,就像现在。

“感冒了吗?”我想。

然而在听到“介绍一下自己”几个字的时候我马上回神,凭借练出来的肌肉记忆对镜头绽放了笑容,挥手做了自我介绍。

“我们已经有五年没见了吧……”权顺荣看着台本上的句子,说。

尽管已经有了准备,可猛然间一提起来,我的心口还是顿时堵塞了。我看向和我隔了一个桌子远的权顺荣,他的帽子和口罩都摘掉了,是素颜,露出来柔顺的搭在额前因为低头所以挡住了眼睛的刘海,削瘦的下巴几乎要被外套领口淹没了。

这个让我久不能忘的人……

“是啊,权老师。”我笑了。

“哎呦,不用这么叫我。五年没见,刚才一见面感觉变化挺大的呢,长大了不少。”我觉得权顺荣说的应该是真心话,可未免太像哄小孩子了,我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抬头了,目光在空中交汇。

“权老师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很帅。”我依然是淡淡地笑着的,可心里的颤抖只有自己知道。

 

来这个电台其实就是进行一些例行的宣传,说一些近况,问的问题也都很温和,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可还要在意着在拍我的镜头,我努力让自己不分神去回忆和权顺荣的过去。

平淡的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在说完结束语之后,经纪人们给我们两个拍了一张合照,随后我就被电台的工作人员包围了。

我给他们签名,听了很多他们以我的粉丝的身份给我讲加油的话,心里面是特别高兴的。

在脸上的笑还没褪下去的时候,我转身去拿桌子上的咖啡,却看到权顺荣还站在位置前看着我,不知道有多久。

我直觉觉得他有话对我说,于是并没有说话,他也没避开我的目光,却也并没有开口。

“对了,权老师,可以和我做个challenge吗?”我先打破了令人有些尴尬的沉默。

这是我和经纪人姐姐的共识,尽量多地做challenge,只不过原本今天的另一个主角是原本的mc,现在却变成了权顺荣。

“行。”他向我走了过来。

但是在我刚放第一遍音乐,给他演示动作的时候,他就跟着我完整地做了出来,完全一致。

权顺荣学舞很快,但绝对不会是在完全没看过的情况下和我同步做动作。

“您之前看过吗?”我关掉音乐,问。

“看过几次,你的打歌。”他说。

“奥,这样啊。”听他这么爽快的承认,我的心里却很奇怪,乱糟糟地想着我这段时间的舞台应该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又想着他为什么会看我的舞台、是特意看的还是不经意间看的。

但是我又马上回过神来:“那我们合一遍就拍吧。”

我们两个没什么互动,就是很中规中矩齐跳编舞,拍了两遍就过了,我看了视频和经纪人姐姐点头说了没问题,之后犹豫了一下,转向权顺荣:“权老师那时候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他已经又把帽子和口罩戴上了,在我问他的时候一愣,摇了摇头。

我有些尴尬,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了,刚想要说几句告别和祝他回归顺利的话,就又听见他说:

“没别的,就是……可以不用叫我权老师的。”

我“啊”了一声,不是很清楚他想让我叫他什么,却也作出恭敬的态度:“也是,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不好意思,前辈。祝您回归顺利,再见。”

我已经走出了很远,转弯的时候余光看到他还站在原地。

 

 

 

 

其实这几年我们并不是算完全没见过面,我是见过他的,在两年前的一个活动上,我们都是受邀嘉宾,虽然红毯顺序和座位都被安排得距离有十万八千里远,但是我也见到了他。

尽管只是刚推开待机室的门看到的在走廊里他的身影。

原本我也要走的,但是看到他的身影,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思考直接关上了门,直到门外的笑声说话声渐远,我才松了口气,打开了门。

因为当面遇到了,是要打招呼的,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们两个,曾经就是很客观的“师生关系”。

他是我参加的选秀节目的舞蹈导师,是我当时最尊敬的老师。

当时我十八岁,练习了两年,但因为练习生并不多,实力不错的更是少之又少,公司把我送去参加了选秀。

至于对权顺荣的印象。

权顺荣的舞台太亮眼了,在第一次录制待机了十几个小时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带来的导师个人舞台让我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眼神一刻都不能离开聚光灯下他的身影。

不仅仅是“跳得好”的范畴,更是他在用舞蹈表达自己、带动别人,甚至并没有用尽全力,都能让人看到他身上由内而外的……狂气。

我产生了一种向往,想要成为像他那样帅气地站在舞台上表演的人。

我们接触并不多,只有在最开始的练习生个人评价舞台和主题曲练习的时候才见过他几次。

但我也知道他作为队里的舞蹈队队长,在舞蹈方面特别苛刻,从对我们的舞蹈点评永远是犀利的批评更多也能体现。

 

我公司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在节目里“举目无亲”,并且我完全没有经验,什么都是第一次,原本的练习生评价的评委从公司的几个老师变成了更有权威的老师、几十位素不相识的练习生和收看节目的所有观众,我每天都压力很大。何况我的公司本就是刚成立的小公司,在为数不多的练习生之中我两年的练习生经历竟然也能算得上是“前辈”,在实力方面也是如此,但在节目里,我亲身感受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不仅是实力,还有名气。

可每一轮淘汰赛我都压线晋级了,每一次我感觉自己要到此为止的时候都又被留了下来,我想:这可能就是命运吧。于是,我也渐渐产生了一些野心。

压线过有什么丢脸的,也许我压着压着线就压进了出道组呢?

所以,我每天练习地更加努力,别人练习我练习,别人休息我加练,导师们并不经常来指导我们,我就把自己的问题攒着,总要等导师来的时候问清楚。

也向权顺荣请教了很多舞蹈方面的问题。

因为我本来就是以舞蹈为主的,在他教我的时候,我能直白地感觉到他实力的强大,所以在这些导师中,我最尊敬的就是他。

 

和导师的合作舞台,是练习生按照自己的排名顺位挑选导师的。

我的名次处在中间位置,然而我一听说这个机制的时候就想:我一定要选权顺荣。

其实我看过很多他的组合的视频,早期也试图学过他们的舞,但是有些难,就搁置了,但他们也算是我职业生涯中的启蒙老师了。虽然知道他特别严格,但是我想:只有这样才能进步,况且,我从心底里觉得,和他一起表演,我是“安心”的。

在我成功成为加入权顺荣队的最后一个成员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权顺荣确实很严格,他虽然很忙,可能好几天才能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和我们排练,但每次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也并没有因为我们还只是练习生并且还都是女生而放低要求,带着我们一遍一遍对拍子对角度。

平时他总是笑着的,眼睛都是眯起来看不见的,但是到这种时候又是特别认真、甚至有点可怕的。

在同队的女生因为长时间练习却没有进展,而演出时间又近在眼前所以压力很大,被权顺荣语气略带强硬地说了两句而爆发眼泪的时候,他有点无措。

这个女生是和我关系不错的舍友,和我有段双人舞,是我争取来的机会,我们两个总是一起加练,我也知道她很努力,但可能她的极限就在这里了。

女生靠着我,我只能伸手搂住她,顶着权顺荣的目光硬着头皮给她求情:“她这两天就只睡了五个小时,有点太累了,可不可以休息一天?”

练习室里除了女生小声的抽泣声,没有一点声音,我也低下头,感觉权顺荣的目光在我头顶停留了很久,在我后悔想要把话收回的时候听到他说:“行,就一天。”

但也是无可奈何的语气。

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权顺荣从晚上八点和我们练到了现在,如果我不提,他应该是要带我们练到天亮,然后再回去去赶行程的。

大家都很忙、很累,我也是。

同队每天一起的日常练习我从来没有缺席过,每次队伍一起练完我自己也要加练,我这两天也只睡了三个小时而已。

但是迫切地想要做好的心、深知自己还不足的心让我没办法放心地休息,我也总是想:再练一会儿吧,就再练一会儿吧。

所以我还是没有离开。

我靠在墙上,空荡荡的练习室里只有几个摄像机和我,我戴着耳机,一遍遍地看着我们的练习室视频和原版编舞对比,又站起来一遍遍抠着动作,还把双人舞里和我搭舞的女生的部分也练了又练,希望等她来了可以帮到她。

 

在练习室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我去洗了把脸,也没擦,任由凉水滴到身上,伴着清晨的阳光走了回去。

然而在我刚压下练习室的门把手的时候,有人叫住了我,我转头,十分诧异。

是胳膊上搭着外套、在还没完全暖和下来的初春只穿了件t恤长裤,站在旁边的练习室门口的权顺荣。

“你还没回去?”权顺荣问出了我想问他的问题。

“想再多练会儿。”我说。

我本以为这样打个招呼就到此为止了,然而权顺荣向我走了过来,我才看清他额头上都是汗,脸也有些红。

“我刚去教其他几组练习了。咱们组就你自己了?”他说。

“嗯。”我点了点头,手还攥在门把手上。

“你还打算练多久?”权顺荣侧着身子靠了墙,嗓音很疲惫。

“到八点吧,练满十二个小时。”我说。

权顺荣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随后说:“那我再继续陪你练吧。”

我有些意外:“您不去休息吗?”

“现在回去也睡不了多久了,我还是想让咱们队更好一点。”

他说“咱们队”几个字的时候,尾音有点拉长,可能只是因为累了,但让我觉得莫名有种满足感和被肯定感,可能因为“我”就是“咱们队”的,我是权顺荣的“队员”。

我给权顺荣讲了我认为的我们练习中出现的问题,并且在他的要求下我给他展示了这几个小时加练的成果。

权顺荣盘腿坐在地上,靠着镜子,眼睛一刻没有离开我。

相比于其他导师甚至是摄像机、观众,我更害怕权顺荣的目光。在第一次个人展示的时候、还有今天这个突如其来的“一对一”教学。

“你很紧张吧?”

我跳完了整首,在大喘气的时候,听到权顺荣这么问,我原本就快的心跳更急促了,喉咙哽住没能说话。

“但是,很不错。”权顺荣说。

我半弯着腰,手撑着膝盖,以一种混乱的姿态看向他。

我刚才没听错,不是“不错”、“还不错”,而是“很不错”。权顺荣在我们练习时对我们的称赞在批评的包围中屈指可数,即使我们也知道,我们的问题比优点多,却也渴望着能得到他的表扬。

现在,他对我说,很不错,我没日没夜练习的成果被我最尊敬的老师肯定了,我只感觉我还能再跳十二个小时。

“不过,在团队舞蹈里,有时候也不能这样锋芒毕露,尤其是其他人相比于你有差距的时候。”权顺荣补充道。

“啊,我知道。”我也顺势坐了下来:“所以我想,让大家都跳得再好一点……”

“咱们队是不是没有队长?”权顺荣突然问。

我点头,他没说过选队长,我们也没人提。

“虽然离表演就剩三天了,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队长了。”他说得很认真。

我被他严肃的表情唬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但是之前我们都没有队长,我们就这么自己练的……”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权顺荣说了这一句,就闭上了眼,头仰靠在镜子上:“既然你想让大家都更好,就要担起责任来,带大家一起练。”

我也庄重地点了点头,却同时也感觉肩膀更重了一些。

我们两个隔着半个练习室的距离,坐着沉默了很久,在我怀疑他是不是太累睡着了的时候,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的话飘进了我的耳朵里:“只有像你这样的孩子是最应该出道的。”

像是被风卷起的落叶,飘起来了一瞬就又落了下去,融进草地里再也找不到了。我再看权顺荣,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这句话,还是因为我太累了的幻听,只记得权顺荣后来又带我练了很久。

 

“我来站这个位置,你和我跳。”权顺荣指着那段双人舞中的另一个女生的位置和我说。

我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这段双人舞我也需要磨,可是没有舞伴自己练的效果也不会太好,所以说要和我一起跳。

可点到为止的亲密动作,舞蹈中对视的时刻,都让我感觉有点力不从心。

“专心。”权顺荣喊我。

我咬着牙,尽力把权顺荣当成那个女生,完成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他还和我说了很多让我和和我搭舞的女生讲的事项,只是最后一遍我因为长时间的练习而脱力实在没站稳的时候,他捞了我一把。

这样就是实实在在地被抱住了,尽管我们马上松开了对方,可我还是在看向他被汗浸湿的刘海下的眼睛时感受到心跳在过速跳动。

我瞥了一眼摄像机,迅速低头,脸上的汗滴到了地上,落成了一个圆点。

“不能有这种想法,你是最清楚的。”我对自己说。

 

“累了吗?”可能是因为刚才我的腿软,权顺荣问我。

很累,我如实地说。

“已经七点半了,就到这里吧。”他看了一眼手机,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我说。

我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他拿了外套,准备走了,又忽然转身对还坐在地上发愣的我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还没回答,他就出去了。

我靠在墙上,心跳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更快了,应该是因为睡得太少了,加上还做了过多的体力活动,有点超负荷了,除了心脏,我感觉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我调整着呼吸,尽量让心脏好受一点。

几乎跟失去意识了一样,我的头靠到墙上就睡着了,权顺荣叫了我好几声我才骤然惊醒,心脏突突突地跳着,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难受?”他蹲了下来看着我。

“心脏……”我张了张嘴,感觉出了一身冷汗。

“这几天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看着他的表情,我越发觉得说不下去了。

“回去睡觉。”

权顺荣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沉,语气和之前批评我们的时候如出一辙。

我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感觉出来还很头晕,我扶着墙缓了缓,才看到权顺荣手上拎着东西。

“本来想练习完请你们吃宵夜的,结果就剩你一个人了,而且已经到早上了,算早饭比较好。”他给我看了,袋子里面是三角饭团和饮料。“回去最好吃点东西再睡,下午四点之前不许起床。”

“四点有点太……”

我刚想说我休息到两点就够了,队里其他人应该也都起了,可以一起练习了,然而权顺荣的语气特别强硬:“你想还没表演就生病?四点,我会让工作人员关注你的。”

我只能点头。


我知道有的大公司关注自己公司的练习生,会或多或少和节目组申请“特殊待遇”,比如不那么严格的门禁时间、只要不是很明显就会当看不见的手机禁令。当然,我并不会因为公司而享受“特殊待遇,这我也是第一次被特殊对待。

我躺在权顺荣去找了工作人员给我单独开的一间让我暂住的没有人打扰的单人间,而且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刚才工作人员一直在确认我的身体状况,还带我去医务室检查,但我的确只是过劳,需要休息。

没人叫我,我睡得也很不踏实,却也迷糊到了六点。

直到看到表上的时间我才反应过来,猛地坐了起来,快速地洗漱完去了练习室,却看到队员们围坐在地上吃东西。

“队长,快来,给你留的。”其中一个女生招呼我过去,拿了个汉堡给我。

“怎么在这里吃饭?哪里来的?”我本能地接过了,也下意识地接受了“队长”的称呼。

“权老师给买的。”另一个女生说。

我点了点头,低下头吃着汉堡,不说话了。

“一直没有看到你回宿舍休息,你去哪儿了?”和我跳双人舞的女生问。

我眼角一跳,莫名不想让她们知道权顺荣给我争取的“特殊待遇”,只含含糊糊地说“练习去了,在别的地方休息的”,然后就把话题转向了我们的练习安排问题。

 

 

 

 

 

在回归期,我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在电台的那一个小时竟然是我回想起来最近最清净的一个小时了。

之后就又是各种连轴转,被上了发条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但是就算这么忙,我也没有忘记关注权顺荣组合的回归。不过其实我找不出来不适合权顺荣的歌和舞,什么概念他都能消化得很好。

又是凌晨就被薅起来去打歌的一天,我几乎要昏迷在了车里,但在听到经纪人姐姐说今天是权顺荣组合这次回归的初放的时候,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今天应该又会遇到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时间并没能消磨我对权顺荣的喜欢。

如果是普通人,或许一次离开这辈子说见不到就是真的不会再见了,可在同一个抛头露面的行业里,即使我有段时间试图改掉每天搜索他的信息的习惯,也会在很多不经意的时刻看到他。

他的海报、他的视频、他的音乐……那种整个世界围绕着我向我展示他而我还不得不接受的感觉,让我想要控制自己的感情都力不从心。

静下来我会想,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口不择言的小练习生了,在事业上已经走上了成功道路,可心里隐隐约约冒出来的尖还是被我一次次地压了下去,我不敢奢求什么,便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

可是前几天再次亲眼见到他一次,我的防线又被自己攻破了。

权顺荣是稳定的,内心强大,性格也好,在对待自己的专业方面很严格,但其他时候又被形容为“很好欺负”,笑起来也傻傻的。

其实我们真的不算熟悉,只能说是他教过我一些东西、我们彼此认识、一起表演过而已,而足足五年没见,更是很轻易地就可以把那短短几个月建立起来的联系悉数磨灭。

我还很喜欢他。在我向梦想的顶端一步步攀登的时候,目之所及总有他。

 

 

 

 

 

 

我结束了预录,觉得有些热,一只手扇着风一只手拿着手机看,在刚踏上长长的走廊的时候就听见对面一阵吵闹。

我心里跳了起来,一抬眼,果然是刚从待机室出来的权顺荣和他的队友们。

走廊一眼就能望到头,我想躲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我也没想躲,对他们一个个鞠躬问了好。

之前在综艺上见过夫胜宽几次,在我问好完之后他先和我搭话:“恭喜回归啊,舞台很撕裂呢。”

“谢谢前辈,也恭喜前辈们回归。”我笑着道谢。

“一会儿我们做个challenge吧?”他说。

“好。”我答应得很爽快。

工作人员来叫他们去录制了,我在告别的时候眼神只从权顺荣身上滑过了一下,就目送他们离开了。

 

不过我也没等多久,他们录了两遍就下来了,不过因为他们人很多,就只有几位来找我录challenge。

其中就包括权顺荣。

不过权顺荣就在旁边靠着墙抱着胳膊看着,并没有要理我的意思,是夫胜宽和李硕珉给我进行二对一教学。

我做了一遍动作,转头询问他们是不是对的,权顺荣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我才知道刚才他并没有在走神。

不知道是不是我对权顺荣太过敏感了,但是权顺荣对我的态度就好像并不待见我一样。

我心里有点生气。我不知道权顺荣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当初的事情哪怕现在还很清楚的记得,可也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而已,更何况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并没有纠缠过他。于是情绪一上头,我冲动地转向权顺荣,仰起头:

“前辈,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夫胜宽和李硕珉在一旁试图掌握气氛,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们马上就要说出圆场的话了,我本来想硬气一点,但是和权顺荣对视的时候还是心里颤了一下,有些后悔。

“怎么说也是大前辈呢 周围还有很多工作人员”和“他到底为什么这样”两个想法拉扯着我的大脑,我竟然没有想出一句补救的话来。

“没有,做得很好。”权顺荣语气很平淡。“现在拍吗?”

一拳不仅打到了棉花上,还反弹回来把我自己打伤了。但我只能收敛了情绪,挂起职业微笑,机械地拍完了challenge。

“我们来拍你的吧。”夫胜宽说。

我对他们表示了感谢,权顺荣依旧只是冷淡地不知道看向哪里,我就没管他,教夫胜宽和李硕珉我的舞蹈。

“哥,你来学一下呀。”李硕珉拍了拍权顺荣的胳膊。

“他上周跳过了,我看过了。”夫胜宽替权顺荣给李硕珉解释,还顺带转向了我。

“嗯,上周去电台的时候合拍过。”我说。

“奥,是这样啊。”李硕珉点了点头。“不过hoshi哥真的看了很多遍你的舞蹈呢。”

“啊,”我有些意外,也没说什么,只是偷偷又余光瞥他,看不清楚就又收回了目光。

拍完视频又客套了几句,我目送他们离开,又垂头站了很久,才打起精神回去准备下一个行程了。

 

 

 

 

之后我很快就结束了打歌期,从那天之后也再也没遇到过权顺荣了。

虽然马上就要年末了,我也需要准备年末舞台,但是我还是获得了几天假期,宅在家里睡觉玩游戏看电视剧,和前段时间的忙碌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想起上次在电视台质问权顺荣的事,我又后悔了很久。

难道要他像对待他的队友一样对我热情以待笑脸相迎我才满足吗?

因为我之前总是会搜,所以社交平台每天都给我推送权顺荣的相关信息,我前几天一直逃避,不想看到他的名字,可直到今天我的首页的第一条就推送了他,我本来想划过去,但瞥到“不舒服”几个字的时候就又赶紧划了回去。

是我打歌遇到他们的那天,一个他的粉丝对他舞台的repo,大意就是感觉权顺荣很不舒服,录完一遍就休息了很久,几乎没说话,脸色也很不好。

再看了几个那天的帖子,也都是这样说的。

我骤然间想到那天权顺荣对我也并不好的脸色和我那句质问,心里顿时觉得一阵发堵。

 

好朋友问我有没有时间去找她陪她练习,我只思考了几秒,就全副武装好,和经纪人姐姐报备了一下,打车去了朋友在的公司。

我是带着相当大的私心的,因为我朋友在的公司就是权顺荣在的公司。

这个朋友甚至是我在参加的选秀节目里认识的,后来一直都有联系,之后朋友的公司被权顺荣在的公司收购了,他们就也成了大家戏称的“表兄妹”。

不过当然他们也不怎么熟,合并了这么长时间也根本没见过几次,我也从来没有跟朋友说过我喜欢权顺荣的事。

就在我和工作人员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在等电梯的时候,有人拎着满手的咖啡袋站在了我的旁边。

我以为是其他工作人员,下意识地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让了一点空间,但是在我先上了电梯,伸手替他挡住电梯门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我刚才走神都在想着的人。

是权顺荣,刚才并肩站着的时候我没看他,所以没认出他来,他也愣了一下,应当也是认出了我。

我按了要去的楼层,问他要去几层,他说和我一样。

他今天没戴帽子,有点长的刘海在眼皮前耷拉着,我都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看清别人,闷闷的声音从口罩下面传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说了我朋友的名字:“我来找她。”

“奥。”权顺荣点了点头,我们都没说话的几秒应该都是在找话题。

“虽然在一个公司里,但我也没见过她几次面……参加完节目之后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嗯,除了她没有别人了。”我回答。

又是陷入沉默的几秒。在只有我和权顺荣的小空间里,我抬头看着缓慢跳动的数字,一边想,这电梯真的好慢啊,一边又想,要是再慢点就好了。

“对了,前辈,上次拍challenge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还以为你是对我有意见,所以语气那样不好地跟你说话,对不起。”我说了在我心里打了无数次腹稿想着遇到了他一定要和他说的话,在权顺荣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时候,我心里的负担轻了不少。

“不过,为什么有这么多咖啡?”我指了指他手上缀满的咖啡袋。

“打赌输了。”权顺荣苦笑了一声,又晃了晃袋子:“我买了很多回来,不过没有拿铁,你喝冰美式吗?”

权顺荣说完,自己都愣住了,我也是。

我喜欢拿铁,也知道权顺荣不喜欢。本以为上次在参加电台“偶遇”的时候是权顺荣随手给了我一杯给工作人员买的多出来的咖啡,所以才恰好是拿铁的,但是听了刚刚的话,他好像本来就是知道我喜欢拿铁的。

那上次会是因为知道我会去所以特地给我买的吗?

“前辈怎么知道我喜欢拿铁?”

电梯门开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在将要出电梯的时候突然问出了口。

“就是……听说的。”权顺荣含含糊糊地说。

我在参加节目的时候还不喜欢喝咖啡,最多喝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减肥加提神,练习到半夜就靠无糖薄荷糖和强大的意志力坚持下来,是后来在确定了出道之后压力太大才开始喝的咖啡。

出道以后我也的确说过很多次我喜欢拿铁。于是我心里有了一点点小的想法:

和谁听说的呢?他后来是不是也在关注我?

走在去练习室方向的路上,目光又自然而然地粘在了他的身上,在他突然说话的时候我像是偷看被抓包一样吓了一跳,又马上看向前方。

“最近几年……过得还好吗?”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如果有一天我们再见面了,会不会叙旧,又会是怎样的开场白。可是真正再遇见了他,我就又在和别扭的自己做斗争。

而权顺荣率先起了头,我的心里突然有点痛快。

“有点累,但也还好。”我对着他的背影说。

“那就好。”他说。

我还没来得及咂摸出这三个字是个什么滋味,他先到了地方,我赶紧叫住了他。

“我喝,冰美式。”我笑了一下,却突然发现我这是在犯蠢,戴着口罩帽子他看不到我的笑,于是就又绷起了脸。

 

“给我喝口。”朋友看到我就把咖啡“抢”过去狠狠喝了两口,结果马上皱起了眉:“我天,你怎么开始喝冰美式了?”

“来的时候遇到权老师了,他给的。”我自然地找了练习室的角落坐下。

“对哦,我来的时候听说他们今天也在练习。哎,你快帮我看看怎么样。”

朋友在给我展示她年末要表演的solo舞台,我抱着腿把下巴枕在膝盖上,眼睛在看向她,可是意识又飞走了。

 

 

 

 

 

这个朋友就是在和权顺荣的合作舞台里和我跳双人舞的女生,那时候和我做了一个多月的舍友。

不过她那次合作舞台之后就被淘汰了,走之前还泪眼汪汪地抱着我说以后一定要一直联系。

的确做到了,节目结束之后,我们两个也是同年出道的,也经常联系、一起玩。

那次合作舞台,最后我们都发挥得不错。

上台前,大家都很紧张的时候,权顺荣调好耳麦,轻声说了句“加油”,顺着每个人的耳返传进了耳朵里,我们上台前最后给彼此加油,只是我感觉耳朵有点发热。

其实在表演的时候,因为全身心地投入,所以其他什么情感是都感受不到的,只有结束时候的痛快。

我喘着气,下台的时候才敢看权顺荣的背影一眼。

“表现得很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权顺荣给我们总结。

其实平时私下里,权顺荣像是一个严格的舞蹈老师,在给人纠正舞蹈的时候很严肃,可工作以外的时候又很可爱。不怎么会用电子产品,敲键盘都是一指禅,不怎么喝酒因为酒量很差,喝多了会哭,人很大方,经常会请工作人员吃饭……

这些都是其他导师在让我们放松的时候跟讲八卦一样给我们讲的,因为权顺荣在我们面前都是严肃的前辈的形象,有这样的描述让我对他平直的印象里增添了几条弧线。

 

在节目里,我认识了到现在还在联系的朋友,成长了很多,实力增强了很多,虽然没能成功出道,却也已经开始让很多人知道我的存在了。

刚离开节目的时候,我是有点颓废的。

不仅是因为我对这个最开始我觉得可能只是走个过场的节目有了不舍的感情,也是因为我喜欢权顺荣,可是不能对任何人说。

那天仓促的理所当然被拒绝了的表白是我在这几年里最后悔的事。

 

我竟然一路走到了最后的决赛圈。

在和公司的通话中,他们告诉我他们在努力帮我宣传,说我很有可能可以在这里出道。

其实我是完全不敢想的,可距离出道位越来越近,我也渐渐燃烧起来了。

决赛舞台的练习,大家一个个都是卯足了百分之一千的劲头练习的,我更不能放松。

可是权顺荣来检查我们的表演的时候,我还是走神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对他的感情。因为那次的合作舞台,那段时间的相处,我似乎开始有点依赖他了。我对他远远超过了尊敬之心,又在把他当作榜样和目标的时候掺杂了点别的想法。

我知道我不应该喜欢他,也不能喜欢他。我的未来并不光明,如果这次出道失败我回去不知道还要面对公司里的什么形势,继续做不知道多久的小练习生,也不知道未来还能不能再次见到他。可要是成功了,未来如果真的有我能追上权顺荣的那一天,今天我靠自己的努力取得的成就可能都会在别人的有色眼镜下功亏一篑。

但我还是没办法控制。

对权顺荣的喜欢变成了我的动力,却也成为了我的绊脚石。

我知道我自己的缺点就是不够稳定,容易受到别人影响,权顺荣无疑是那个对我影响最大的人。

好好的彩排在我看到权顺荣也在下面看的时候被我搞砸了,唱歌走音、舞蹈放炮……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那几秒是我这辈子以来感觉最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他并没有批评我。

“压力很大吧?”他问。

我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任由同组的女生拍着我的肩安慰我。

“我确定出道的那时候,其实也并没有那种苦尽甘来的快感,反而压力比没有看到出道的希望的时候更大了,因为我要面对更多的人,可我却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更是玩命地练,但适得其反,在出道前最后一次评价的最后直接摔倒了。当时我看着老师的脸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怕出道名额被换成了别人、害怕连累了队友。”

“我能理解你们,这是最后一次舞台,有压力太正常了,但是绷得太紧了会适得其反。你们已经足够好了。”权顺荣说。

 

大家都回练习室去继续练习了,我看了一眼准备离开的权顺荣,吸了吸鼻子,下定了决心,小跑到他身后拍了拍他,在他转头的瞬间给他扔了一句话:

“我一定会出道的。”

然后就马上逃跑了。

 

可能是因为权顺荣的那番话,总决赛的时候,我反而不紧张了,甚至可以说是超常发挥。在从舞台上下来的时候,我看到坐在评委席的权顺荣对我们笑着鼓掌。

我莫名有一种解脱的感觉,我想:我的努力就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可是上天也和我一样从一而终,我还是压线了,但是是反向压线,刚好卡在了出道位的后一名。

其实原本我也没有能在这里成功出道的渴望,但是随着一次次的晋级,我竟然看到了一线希望,于是产生了欲望,但给权顺荣的那句话我心底也并没有一点把握,直到最后我才感觉出来,其实这才是正确的结局。

在别人看来这是相当遗憾的一件事,虽然对我来说也是,但是我没有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想:一切都结束了。

我又要回到我的小练习室,日复一日地做着基础训练,每个月像学生参加月考一样进行月末评价,继续走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了。

然后就是冗长的发言和恭喜的环节,我们没有进出道组的人并不需要当背景板,我去坐到了观众席上给我们安排的座位,看向权顺荣的背影。

离开了节目,我不确定我的未来,却能肯定,再见到他应该很难了。

我是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上前奋不顾身地抓住的类型,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也不能有一点可能。我知道他只把我当学生、当后辈看,我又怎么敢向他说真心话呢?

 

节目组给了我们两天收拾东西离开的时间。出道夜当晚导师们就都离开了,我们和他们一一告别,直到目送权顺荣走出了大门,我才放下早就僵了的嘴角。

我魂不守舍地走在录影棚里,打起精神来和工作人员、和其他练习生告别耗尽了我的精力,暂时也不想抽出脑力思考未来的生活,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处,于是随便推开了一间练习室的门,连灯都没开就瘫在了地上。

我什么都没想,眼睛是睁着的,却好像要睡着了一样,就连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以前没发觉,现在却感觉出来这里的练习室是真的不隔音,可能因为练习室这层本来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走廊上的脚步声都格外清晰。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我下意识转头去看门上透明的玻璃,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按理来说应该会感觉害怕的,因为这里很黑、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可是我的大脑本就一片空白,什么反应都没有,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人开了门开了灯。

权顺荣瞪大了眼:“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心跳顿时加速,张了嘴,一时间却并没有说出话来,原本应该站起来的,可身子没能动起来,找了半天的语音语调才说:“休息。”

“我想起来丢了件外套,想来找一下。你看见了吗?”权顺荣还靠着门,没有想继续进来看的意思。

我环视了一周空空如也的除了我估计连只苍蝇都没有的练习室,又看回了他,摇头。

“……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权顺荣突然说。

他早就卸了妆,头发也被自己抓得乱糟糟的,穿着过于oversize的私服,看上去普通得就像是个邻家哥哥。而我们也只隔了几米远,可我却莫名有种相隔了一个世界的感觉。

我屈起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嗯。”

“以后也加油啊,不要总是不睡觉,对身体不好。有时候跳舞也需要收着点的,太突出了也不好。还有,必须要按时吃饭。”

权顺荣叮嘱着我,像是叮嘱孩子的父亲一样。

“老师,我们以后应该很难再见面了吧?”我轻声问。

权顺荣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出道之后应该不难。”

我知道权顺荣这是在鼓励我、安慰我。

我的情绪却在这时候波动到了巅峰,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道,但我感觉他走了我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权老师。”我撑着地把自己推了起来。我疑心整个练习室都充斥着我的心跳声。

我说:“权老师,我喜欢你。”

我也知道,这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扔一颗小石子,除了点点涟漪,激不起其他任何反应了,但我还是冲动地把这颗石子扔了出去。

权顺荣这次是彻彻底底地愣住了。我垂头看着地面,不清楚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还是几十年。

“好好练习吧。”这是权顺荣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不是什么严肃的语气,反而很柔和,像是在拉失足少女走回正路一样,他离开的时候还给我关好了练习室的门。

 

我在那一段时间都相当后悔,不仅是我自己贸然的表白,也是害怕我的冲动会给权顺荣带来不好的影响。

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而喜欢也不会因为“后悔”而消磨。

不能和别人说,于是我就把感情藏进了手机里。

每天在搜索引擎和社交软件上搜索“权顺荣”,一遍一遍刷新着动态,哪怕只是一些粉丝在哪里偶遇了他的海报所以发出来的动态被我看到我都会记很久。

甚至有一段时间,我的手机键盘在空白的情况下默认的第一栏是“权顺荣”。

那是重复打了很多遍,连输入法都记住的我的“偏好”。可我害怕被别人看到、拍到,所以又打了很多别的字试图消除。

成功是成功了,可也没持续多久,直到后来我所有的社交平台软件的默认推送全都是他了。

 

我又度过了两年的练习生活,和公司来回拉扯,竟然得到了solo出道的应允。

我也体会到权顺荣那时候说的“确认出道之后压力更大”的话了,的确是这样。

紧张、焦虑、觉不够睡,每天只有强挤出来的一点点给自己喘息的时间才能戴上耳机,看那个我看了成百上千遍的合作舞台,积攒着向有着权顺荣的方向奔跑的动力。

权顺荣说我出道之后再见到他应该不难。

不难,但是我出道三年才因为事业有起色而名正言顺地见到了他,说不清是释然,还是“终于”。

 

 

 

 

 

 

“对了,我要去参加一个节目,那一期是好朋友特辑,需要叫好朋友,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休息嘛,你想来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朋友看向我的星星眼和语气明摆了我没有办法拒绝。

“行。”我说。

我也不喜欢去旅行,也不怎么喜欢逛街,每天呆在家里都要发霉了,还总是胡思乱想的,找点事情做总归是好的。

但是在我看到邀请的嘉宾有夫胜宽的时候就想: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结果出现在待机室的不是权顺荣又是谁?

我和朋友是出道最晚的,给mc和其他嘉宾们鞠了一圈的躬,最后对上夫胜宽和权顺荣,因为见过几次面,在一旁和我们聊起天来。

也可能是因为那次偶遇以及那杯冰美式,我觉得和权顺荣并没有那么尴尬了,就像是普通的前后辈一样。

在我又叫了权顺荣“前辈”的时候,权顺荣微微皱了皱眉:“叫哥吧。”

我有些惊讶,似乎有点亲密了。

“对啊,叫哥就好了。”夫胜宽在一旁也跟我和我的朋友说。

可我还是觉得叫“哥”有点说不出口,所以索性再说话的时候连称呼都舍弃了。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胜负欲,主要是来陪我朋友的,前面玩的不过都是什么两人三足障碍赛、你画我猜这种考验默契的游戏,我们的名次在中间的位置。

中场休息的时候mc还笑着说之后的环节也不会太难,但一说明是什么环节,我和朋友对视了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随机舞蹈,但是还为了考验默契,必须要两个人跳的一致才能得分。

别的游戏就算了,这可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要是连这都玩不好,那我们不就是白干了吗。

我瞥向站在另一头的夫胜宽和权顺荣,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夫胜宽没得说,我时常怀疑他没有不认识的艺人和不知道的歌和舞。

至于权顺荣……

我其实还是有种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的心。

原本我的舞台都是用尽全力展现的,可知道他也会看我的舞台之后就更加努力去调整、提升,我希望他知道当年教我了很多是值得的,希望他能认可我。

练习生时期大量的成品舞的练习让我刚一听到耳熟的音乐就能条件反射地冲出去跳起来,朋友也没怎么拖我后腿,几乎一半时间都是我们这组和权顺荣夫胜宽一起在跳。

我看到记分板上我们两个的分数是第二名,权顺荣夫胜宽是第一名。都离第一名这么近了,当然要争取一下,我刚还和朋友偷偷商量如果不知道的话我们两个就一前一后跳基础动作,反正说的是跳的一样就给分,也没说必须要这首歌的舞,钻空子的同时也能起到综艺效果,但是在听到音乐的第一秒,我们两个就瞬间冲了上去。

那是我们和权顺荣的合作舞台的歌,是我和朋友的声音,是我们两个的双人舞片段。

当然了,其他人基本不知道这首歌,就算知道歌也不知道舞蹈动作,我当然一瞬间就想到肯定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所以才特意放的这首歌。

朋友应该是因为当时真的练了很多很多遍所以五年都没有消退的肌肉记忆,而我在这肌肉记忆的基础上,还看了数不过来多少遍那个舞台。

在我们鞠躬之后转身回位置的时候,我看向权顺荣的方向,他也是知道双人舞的编舞的,但是他没有出来跳,而现在在鼓着掌对我们笑。

“跳得很好。”他说。

随机舞蹈过后又是补妆、休息,其他嘉宾们在讨论刚才的歌和舞蹈,有人问到了我们最后那首歌的由来,朋友解释说是我们两个参加选秀时候公演的歌曲。

“和……权老师合作的。”我补充道。

 

“我早就不算老师了吧?”我和朋友无聊地坐着,权顺荣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我们身后。

“……啊?”我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应该是刚才听到了我跟其他前辈聊天时候对他的称呼,内心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顺荣哥。”

结果他竟然笑了。眯起来的眼睛和眉毛平行了,挤起来的脸颊肉让我有种想掐一把的冲动,不过我当然还是抑制住了,只不过就是看愣了,感觉自己脸很热而已。

“叫老师比较显老,叫前辈太生疏了,还是叫哥好。”他还小声补充说。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在主动靠近我,他走了以后朋友戳了戳我:“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我内心复杂。

“刚才前辈是在跟你说话还是在跟咱俩说话?”朋友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现在没人注意我们,我凑到了她脑袋边上,悄声说:“我喜欢他。”

我不用看都知道朋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算这样也没忘记压低声音:“谁?你说谁?”

“刚才那个哥。”我一时半会没适应“顺荣哥”这个称呼,结果就图方便这样说了,没忍住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手抓着我的胳膊:“怎么突然和我说?不是、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我耸了耸肩:“就,自然而然的。”

朋友坐着呆愣着消化了半天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结果她回过神来第一句话就是很严肃地和我说:“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我被她逗笑了:“我就是害怕自己自作多情,想有个人拉我一把。”

“往哪儿拉?往我这儿还是他那儿?”朋友贱贱地问。

“去你的。”我笑着拍了她一下。

可又过了好久,朋友才一脸凝重地和我说:“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我茫然。

“你们……应该很困难吧?”她说的很模糊,但我懂她的意思。他对我是怎样的情感、事业上的阻隔,都是我必须要重视的问题。

“顺其自然吧。”我说。

其实从我前段时间第一次见到权顺荣之后我想的就是:就顺其自然吧。

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回想起他的话、看他的舞台听他的歌,我就感觉又能站起来了。他是我的精神支柱,是我前进的方向,我喜欢他、尊敬他,虽然并不以得到他的回馈为目的,却也小小地奢望着有和他并肩的机会。

 

已经在准备最后一个问答游戏了,朋友拍了拍我,我笑了一下,让她不用担心我。

“这个游戏输了的话……惩罚真的不是盖的。”mc推来一个小车,上面是用白布盖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啊……说实话这个有点对我们不利呢。”夫胜宽看到了白布下面盖的东西,笑倒在了权顺荣身上。

是烧酒。

我不知道竟然有要喝酒的环节,担心地看了一眼朋友,因为她的酒量也很差,可以说是和权顺荣不相上下的程度。

 是几组嘉宾的循环问答,一个人回答,回答错了另一个人喝酒,我和朋友说除了我很确定的答案,其他的让她来回答我来喝,朋友十分感恩地看着我。

提问都是和我们这些嘉宾有关的,我和朋友也还算争气,拿了不少分,只是回答到和权顺荣有关的问题的时候,我总会犹豫一下,有点想又不那么想让他知道我一直在关注着他。

不过毕竟不算是尺度很大的节目,也是和平收场了,就是看着权顺荣因为喝了几杯感觉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我摘掉麦包,除了有点头晕以外没什么其他的不适,和朋友打了个招呼要去卫生间,刚出演播厅就看到在前面晃晃悠悠地走着的权顺荣。

我犹豫了一下,小跑过去:“顺荣哥,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啊?”我估计他都没看清我是谁就回答了。我有些无语,明明他路都有点走不稳了。

我刚想问他要去哪,他就停了下来,靠在了墙上,刚套上的羽绒服蹭在墙面上,发出呲呲的声音。

“你真的出道了呢。”看来他还没到认不清人的地步。

“我出道都三年了。”我说。

喝醉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逻辑,只是单纯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一直都在看你呢。”

“看我什么?”看权顺荣迷糊着的样子,我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从节目结束到现在,一直都在等着你。”

他喝酒不上脸,要不是因为眼神有点迷离,几乎和清醒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可是被这种眼神看着,我却有种猛然间醉了的感觉,连他说的话都没能仔细思考是什么意思。

我们两个面对面,他眨了眨眼,忽然落了几滴眼泪下来。

我顿时就慌乱了。

怎么就在我面前哭了呢?

之前他去喝酒的节目在喝醉了的时候哭着说爱公司的那一段已经成为粉丝间的经典永流传,我害怕他会在我面前也说出什么炸裂的话,刚想说把他送回去,就看他把下巴埋在了羽绒服厚厚的领子里,有点红的眼睛还盯着我,闷闷地说:

“说实话,很想你。”

我骤然间感觉被强烈的情绪淹没,就连实实在在踩在地上的实感都没有了。

有工作人员出来找他了,他不知道是感受到了还是怎样,闭上了眼,我赶紧退了几步,向工作人员指了指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权顺荣。

工作人员把他连哄带骗地带回去了,我耳边回荡着那句“很想你”。是真心话吧?不是对着我说了想和别人说的话吧?现在对我又是什么态度呢?

我想着,应该要给他发个消息的。我害怕他清醒过后会不记得,又害怕他会记得,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询问清楚还是当作不知道?后来才发现就连联系方式都是开场前待机的时候刚刚加上的。

 

后来我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一直到年末都没有再见过面,他也并没有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捱到了年末舞台。

这是我第一次受邀参加年末舞台,比平时还要认真百倍。我紧锣密鼓地练习、排练,在准备彩排的时候看到了权顺荣。

他们刚从海外参加完活动,刚落地就来彩排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色。

我是紧接着他们彩排的人,理所当然地在后台等,还一点点挪到了导演后面的大屏上看“直播”。

这么多天的冷却和思考让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权顺荣,可在他们下台,我一一鞠躬准备上台的时候,权顺荣走在队伍最后面,拦住了我。

其他人有人转头看了一眼,就跟没看见一样回头走了,我前面还有工作人员在等我过去,我刚想着要说些什么话的时候,权顺荣看了我几秒,低声说:“我那天说的……都是真心的。”

我站在舞台和走廊半明半暗的分界线上,随着他说的话感觉自己渐渐被撕裂。

一半是我的工作带来的光芒,一半是作为普通人的情感涌现。

工作人员在催我了,我看着权顺荣,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身体因为寒冬是有些冷的,可是头脑却是灼热得要爆炸了的,戴上耳返的时候只感觉全世界都在播放着我的心跳声。

这算什么?只是真心话?还是……表白?

我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说,舞台是不能出问题的。

“今天结束之后,有话要对你说。”

我下台拿到手机就看到权顺荣发来的消息。

我回复了一个“好的”,又觉得这样太过冷淡,像是在接受命令一样,可是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该回复点别的什么,反而看到他的聊天框从我给他备注的姓名到“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切换。

可是最后也没有再发来别的消息。

 

出道以后我越来越能够不受别人的影响心无旁骛地表演了,这是我很大一个进步。

从台上下来擦汗补妆之后我就坐到了嘉宾席,给我安排的座位在比较中间并不很靠前的位置,没有过多镜头扫到我,我就专心看表演。

不过我也是坐下了才发现权顺荣的组合就在我的前两排的位置。

我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了权顺荣的背影,转移了视线到台上,却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只是在想刚才他给我发的消息。

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对他的“余情未了”,却也实在摸不透,一次次的“偶遇”、看向他时他马上避开的眼神、对我说真心话是一直在等我……

在我走神的时候,他们起身离开,准备上台了。

他们是零点前的大轴,在灯光熄灭又骤然亮起,我一眼就看到了权顺荣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的视野里只有他。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倒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看他的舞台来激励自己,如今我就坐在台下,离他越来越近。

我喜欢他的每一面,尤其是在舞台上带着无比突出的狂气燃烧自己的那一面,极其有生命力,极其伟大。

直到准备采访和零点倒计时的时候,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他们的时候,还是热血奔涌着的。

权顺荣额头上的汗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和旁边人小声说着什么,又笑了起来。

在例行采访过后,是零点倒计时。

在“三、二、一”的倒计时结束,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舞台上空喷洒下来无数的彩色飘带,周围的人都在和队友围在一起庆祝,我独自夹在中间鼓掌,不知道为什么就扭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被队友夹在中间笑着的权顺荣透过人群看向我的眼睛,飘落的纸花给视野形成装饰,一直看到我的心底。

五年前我仰视他,如今我们却并肩站在舞台上。他笑着看着我。他说他一直在等我。

我突然间特别笃定,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我也会告诉他,我这几年是在向他而来的。

 

彻底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妆都没卸,只套了件外套,就去找了权顺荣。

他两手抄着兜,靠在墙上,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等他先开口。

“上次节目过后,我醒了酒之后想起来我找过你,还说了虽然一直想说但怕给你带来困扰的话。”他一开口,就是直直地向我冲撞过来。

“这五年,你的每一个视频、每一个舞台我都看过。当初一起练习合作舞台的时候我就想,只有你这样的孩子是最应该出道的,现在看来我没看错你。”

“说明你眼光好。”我想开个玩笑,但是权顺荣没笑。

“谁说不是呢。”他说。

“那次……你和我表白的那次,离开的时候我还觉得是不是拒绝得有点太委婉了,因为当时,我们的确没有可能,而且我并不知道我也喜欢你。”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最开始只是因为感觉你和我很像,带着一股冲劲儿和狠劲儿,希望让自己更好,所以多留意了你一些。直到离开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仅此而已。”

我也和他并肩靠在了墙上,一起看向我们的过往。

“但是之后,我总能想起你,想起你不眠不休彻夜练习的时候,想起你跟我说你一定会出道的时候,想起你问我是不是很难再见面了的时候……那时候才猛然发现,我好像是喜欢你的。”

挨着的手臂和手背都碰在了一起,我只犹豫了一下,就抓住了权顺荣的手,他也回扣住我的。这时候我们就是两个普普通通地谈论“喜欢”这件事的年轻人,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二人时间。

“但是我们真的很难见面,而且那时候……我们两个也都不是能谈情说爱的时候。几年里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在等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见面的机会,不过还好,我等到了。”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转头看我:“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我也有要说的话。”我说。“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奔跑的方向。”

我感觉,只要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番外:

没想到在一起之后,我们见面最多的地方竟然是练习室。

我会去他公司练习室找他,看他编舞,我就自己在旁边练习。

“有一种上学的时候一起学习的感觉。”我说。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权顺荣摘了帽子,抓了抓满是汗的头发。

“你还能觉得我累?”我吐槽。“明明还嫌我练习的少。”

“难道不少吗?要我给你指出问题?”他又把帽子扣了回去,看着比当初做我老师的时候还严肃。

“我的意思是,我马上开始。”我龇牙一笑,一骨碌爬起来到旁边去戴着耳机练舞了。

最近经纪人姐姐给我接了好几个综艺,全国来回跑,的确压榨了我的练习时间,越到这种时候我越佩服权顺荣,他总是能在各种活动之间挤出时间来练习自己的本职。

因为我也忙了起来,所以我们为数不多能凑到一起的时间就只有一起在练习室练习的时间了。

不过我也知道,我和权顺荣一直都有一个外号,叫“练习室情侣”。

因为当初被拍到就是一起去练习室练习的时候,到现在每一次被一起偶遇都是要么要去练习室的时候要么从练习室出来的时候。

在一起之后,我们两个的状态的确是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更何况论敬业,没人能比得上我们,我的成绩也在一点一点往上赶。

在继权顺荣之后拿到令人满意的奖项之后,我给自己放了段长假。

可怜的权顺荣没办法休息,还要去参加各种活动,哀怨地看着我收拾行李的眼神把我逗笑了。

“等你有时间再来找我不就行了。”我一把按住扑过来的权顺荣的额头,让他没办法落在我身上。

“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你明明知道我真的没时间。”他就在我面前一扭一扭地“撒娇”,我笑话了他半天才伸手抱住他安慰他:

“那这两天就一起多待会儿呗,反正我很闲。”

我就跟接小孩放学一样接送他上下班了两天,然后在他不舍的眼神下毫不留恋地飞去了国外度假。

这座小城市没什么人认识我,所以出行地很自由自在,朋友借公务陪了我几天就回去了,结果第二天就又见到了权顺荣。

“Surprise!”他出现在我房间门口,实实在在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我实在是很惊讶,明明他们不是行程满满当当的吗?

“那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我们的MV就在这里拍啊!”他笑得一脸猖狂,而我一脸无语。

不过也挺好的,竟然也能抽出时间来约会。

 

他在这边拍MV的几天的空闲时间,我们两个把这个小城市的所有街道都转了个遍,最后转到了一条小溪前面。

身后是溪流,抬头就是星空,他后退了几步,向我张开了怀抱,我笑了起来,跑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

我一直都在向他而来。







终于在生日这天赶工完成了

永远喜欢舞台上闪耀的他

吃一口面包

〖svt/次十四〗少爷重创kpop

◎是男生

◎林在言.2000.12.25

◎182cm

◎泡队

----------

zain有话说

“嗨各位克拉,这是我和公司商量过后开展的一个企划哦,我在微博专门开了个超话,大家可以将自己的日常发出来或者是一些想给我还有哥哥们提的问题,有意思的日常我会回复然后一些问题我能解答的也都会解答,另外如果是提给哥哥们的问题我也会拿去给哥哥们看完后回复大家并且标明是哪位哥哥的原话回答,所以大家请多多分享自己吧!(ps:这是给我们中国克拉的粉丝福利哦)”

〖你小子真的是商量吗,不是拿苍蝇棒抵在方时赫脑门上威胁的吗〗

〖救命!!专属福利呜呜呜我真的哭死〗

〖我们少爷真的是很真诚的人啊〗......

◎是男生

◎林在言.2000.12.25

◎182cm

◎泡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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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in有话说

“嗨各位克拉,这是我和公司商量过后开展的一个企划哦,我在微博专门开了个超话,大家可以将自己的日常发出来或者是一些想给我还有哥哥们提的问题,有意思的日常我会回复然后一些问题我能解答的也都会解答,另外如果是提给哥哥们的问题我也会拿去给哥哥们看完后回复大家并且标明是哪位哥哥的原话回答,所以大家请多多分享自己吧!(ps:这是给我们中国克拉的粉丝福利哦)”

〖你小子真的是商量吗,不是拿苍蝇棒抵在方时赫脑门上威胁的吗〗

〖救命!!专属福利呜呜呜我真的哭死〗

〖我们少爷真的是很真诚的人啊〗

〖那我可要把微博当朋友圈发了〗

〖这谁啊不认识发个自拍看看😼😼〗

〖诡〗


zain直播

“安扭哟罗本,哈哈习惯性的用韩文开头了呢,今天发的微博大家有看到吗,是我和社长商量了一下得来的呢,阿尼怎么可能是威胁呢,不要乱说哦”

〖OK了解是用苍蝇棒威胁过了〗

〖问为什么不能是二代棒〗

〖因为二代好看舍不得〗

〖那少爷会在超话里分享自己的日常吗!!〗

“我的日常吗,当然会的啊,我会把微博当成朋友圈发的哈哈哈,然后哥哥们还有一些朋友也会经常处镜就是了”

〖好了知道你不喜欢一个人呆着了〗

〖dream一个同居组〗

〖dream一个崔杋圭〗

“啊刚刚看到有克拉提到蹦q了呢,啊对我私下叫杋圭都是叫蹦q的哈哈哈哈,甚至是中文口音的那种,但他也习惯了所以我也就一直这么叫了,然后队外同框的话肯定是蹦q最多啊,毕竟和他关系最好”

〖月亮出来了〗

〖捡一口吃吃〗

“对了给你们说个好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养了一只金毛叫咕咕嘛,然后之前蹦q和他玩的时候想狗口夺玩具,但是咕咕不松口,不知道蹦q怎么想的直接用两个手指轻轻戳咕咕的鼻孔才抢到,然后亲加,我快一个星期没有和他握过手,我当时人都要笑傻了,真的很荒谬啊各位,Family who knows!!”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倒也像是他会干的事〗

〖谁啊这么荒谬是我们杋圭公主啊那不奇怪了〗

〖林再嗯你告诉老奴我到底有多少小号,怎么连Family who knows这个梗都知道〗

“有很多小号,你们慢慢找去吧哈哈哈,好了各位哥哥圆佑哥给我发消息说去陪他打游戏了,那我就先下播噜,拜拜噜”

〖知道噜〗

〖好噜〗

〖拜噜〗

-------------

想不到写什么了写了这个,我回头研究一下提问箱大家可以在里面提问,就把我的回复当做是十四的回复,就像文中的企划一样吧,好玩的我会写到文里面来的,另外后续可能会断更一段时间,因为要期末了,但我二十多号就放假了,然后就正常更新,大家期待一下吧。

另外才发现合集订阅已经过一百多了,真的很感动,我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把我自己脑的内容分享给大家纯属为爱发电,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喜欢,那请大家以后对我们少爷也多多关心吧


星星碎

【李硕珉×你】空白页

*ooc有,私设有

*写完发现正好离高考日期很近了,也祝大家高考加油~

  

  “我迟迟无法落笔,因为我发现我的青春是无法浓缩在这短短一页白纸上的。无论是我独自出演了三年的暗恋独角戏,还是我所见证的恋呀爱呀讨厌呀纠葛呀。也许有的东西就是注定要逝去的,没有人能完整留下自己所有的记忆,能在时间流逝中仍然闪闪发亮的记忆也才因此弥足珍贵。”


  

  

  

  

  这是高中三年校园生活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没有人还耐得下性子复习。我无视教室的喧嚣,在面前铺开一页空白草纸,却迟迟无法落笔,只留心中的小鼓还在咚咚作响。在人生仅此一次的毕业前夜,我也想要写下一些无法说出口的青春,免......

*ooc有,私设有

*写完发现正好离高考日期很近了,也祝大家高考加油~

  

  “我迟迟无法落笔,因为我发现我的青春是无法浓缩在这短短一页白纸上的。无论是我独自出演了三年的暗恋独角戏,还是我所见证的恋呀爱呀讨厌呀纠葛呀。也许有的东西就是注定要逝去的,没有人能完整留下自己所有的记忆,能在时间流逝中仍然闪闪发亮的记忆也才因此弥足珍贵。”



  

  

  

  

  这是高中三年校园生活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没有人还耐得下性子复习。我无视教室的喧嚣,在面前铺开一页空白草纸,却迟迟无法落笔,只留心中的小鼓还在咚咚作响。在人生仅此一次的毕业前夜,我也想要写下一些无法说出口的青春,免得这些记忆随着长大成人被时间冲刷得模糊了。


  我是这所重点中学的直升生,初入高中就有不少老相识,不必费尽心思社交;李硕珉和我不同,是从别的地方考来这里的,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这里是不是理应有一个怀春少女帮助落单少年融入集体然后二人坠入爱河的故事?不,不,那是只存在于我笔下酸溜溜的同人文里的情节。不爱主动社交的我被旧友们拉在小团体里谈天说地,和李硕珉之间的互动只有悄悄打量四周时和他突然对上的视线,我吓得立刻晃走视线看向窗外,假装自己的目光只是无意经过。

  真是逊毙了!


  真正注意到李硕珉是在班里的大家都彼此熟悉之后,他与人聊天时总爱笑,一笑就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不敢无缘无故直视人家,就总拿余光瞟他,模模糊糊的笑颜也很好看,他的眼睛里还总会闪着湿漉漉的光——像小狗一样。

  心动又何妨,学校只规定学生不许谈恋爱,又没规定正值躁动年纪的少女不许在心里悄悄饲养小狗。


  但我是个胆小鬼饲养员。

  高一时年级里举办篮球赛,我自知喊不过我那青春洋溢的拉拉队朋友们,也羞于发出过高的音量,于是自告奋勇帮身为班长的徐明浩搬运给班里球员的矿泉水,却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将水递给半场休息的李硕珉,然后扭头将自己手里的水分给其他球员。太阳好大,即使穿着短袖躲在阴凉处也会被热得浑身黏黏糊糊,我蹲在地上守着剩下的矿泉水,听着球员们说笑打闹,仰头直视着太阳,心里有点遗憾,又觉得这样也很好。徐明浩拍拍我说别看了强光刺激对眼睛不好,我笑笑说我知道的,但太阳直射飘落而下的光线碎片落进眼里能看到独一无二的漂亮景色,虽然长时间的注视会让眼球灼烧,但我还是愿意冒险偷看。徐明浩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下半场也只是继续站在目不转睛盯着活跃于球场的李硕珉的我身旁。


  不过胆小鬼偶尔也是会被命运女神眷顾的!

  高中二年级我恶补瘸腿的数学费尽心思和李硕珉分科进同一个重点班。这一年,MBTI盛行,在这个星座玄学已经没有那么流行的时代,开始有人奉MBTI为原旨,甚至靠这个算命。5G冲浪的我早在MBTI刚刚推出时就有做测试,此时正抱着好朋友的腰告诉她大人明鉴呐这个测试只是为了让人正确认识自己并多多补足自己的缺点!真的不是用来匹配你和你爱豆的爱情契合度啊!我们这边正在混乱,徐明浩在旁边大声问道:“硕珉啊,你是哪个人格来着?”我把脸埋进朋友腰里任由她拍打我的脑袋,闭眼屏蔽了她的尖叫。我看不见李硕珉的脸,但他的声音好像带着笑意,为什么呢……是对着向他问话的徐明浩笑吗,还是在笑我和朋友滑稽的动作?无论如何,我错过了一次小狗般漂亮的笑容!

  “我吗?我是INFP来着。”

  “诶?”我回头看着他,他也笑着将脸转向我,似乎在等待我语气词的下文。我装模作样地矜持了一下,放开朋友一个转身闪现到他身前一两步的位置,拙劣地模仿着他笑得眼睛弯弯:“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巧呀,我也是INFP来着。”

  李硕珉挠挠头,仍是笑着,但或许有些羞涩的味道?他说,是很巧啊,没想到你是和我很像的人呢。啊,他又摆摆手摇摇头,说,不是不好的意思,是觉得你很优秀很厉害,看起来和我是两种人,原来是我还不够了解你。

  我已经无心在意身后朋友探究的眼神和徐明浩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声了,我是真的大脑卡壳了,脸颊肯定是憋得通红!我嗫嚅着说,没关系,我也没有想象中了解你,我们可以慢慢互相了解……

  真是没出息的、失败的对话!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徐明浩离开了,他将作为艺考生参加舞蹈集训,班主任在和他协商后将班长的位置交给了李硕珉。徐明浩走的那天意味深长地盯了我好久,说即使老铁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努力啊,我隐约觉得他猜到了些什么,但我不愿多想,也仍然不敢和别人对视。我只说你一个人也要加油,是徐明浩的话一定能考出好成绩的。徐明浩还是叹了口气,然后背起收拾好的书包挥了挥手离开了。

  我不知道徐明浩是否和李硕珉说了什么,但总之身为班长的李硕珉和作为宣传委员的我交流变多了不少。每个月更换黑板报时,他就会按时带着副班金珉奎来帮忙,就像徐明浩离开前做的那样。其实男女生之间不熟悉才是高中生的常态,我和徐明浩之间莫名其妙的熟稔自高一那场篮球赛开始,朦胧得让人捉摸不透,我不去猜测他是否看出我的心思,也不去探究他的态度是否是出于“好心”或“怜悯”,但我很开心他是个善解人意的异性朋友。至于李硕珉,说实话,虽然我有着这样那样丰富的心理活动,但在旁人看来我和他属实只是勉强能说两句话的普通同学,而金珉奎则更是名副其实普通同学中的普通同学了。于是每次画黑板报时都是其他组员和他们俩聊天侃地吐槽老师和作业,我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板前画画,只偶尔插两句话代表我没有在以一己之力孤立他们所有人。

  李硕珉其实是个社牛的小疯子,当然是在场所有人都相识的特定环境下。他总能精准地抛梗接梗,把大家逗得大笑,还经常对着金珉奎撒娇,金珉奎也是热情活泼的性子,上手就直接捏住李硕珉的脸。我混入笑作一团的组员中间,虽正大光明却仍不免心虚地盯着他们两人发呆,李硕珉的脸看起来就很好揉,左眼下的痣也很可爱……


  升入高三后大家心理压力陡增,睡眠质量大概也都不怎么好的样子,班主任们为了在领导面前显摆,鼓励学生们七点半早读提前半小时就到教室开启内卷,殊不知早读刚下,所有班都会拉掉灯趴在桌子上补觉,整个楼层陷入黑暗的景观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迎来了高中生涯最后一次篮球赛。

  不过好像要完蛋了,我蹲在矿泉水堆旁抱着两瓶水心想着。金珉奎的手气不能说不太好,只能说特别烂,一把抽中了体育老师做班主任的上届球赛冠军班,而比赛结果也如同其他班预测的那样,我们作为文科班被打得惨不忍睹

  李硕珉看起来快要哭了,比赛结束后没有跟着其他球员回到休息区,而是向球场外走去。我拦住要追上去的金珉奎,把手里的水塞进他怀里,然后才把他往李硕珉那边推了一把。

  其实李硕珉和金珉奎打得很好,不过篮球赛的输赢并不是两个人就能决定的,在对面几乎全是体育生的情况下,两个大腿也没法带动剩下的破绽们。这其实不是李硕珉的错,但这是他作为班长带领大家打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我们班的最后一场篮球赛,那家伙肯定会胡思乱想很多有的没的,这样笃定的理由是因为我和他是同类,是一样类型的人,换作是我的话走不出球场就要抱头痛哭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追上去安慰他,他需要的安慰其实很简单,是我去还是金珉奎去安慰的都是一样的话语,而比起没那么熟的我,至少金珉奎还会给他大大的、结实的拥抱呢。

  我独自跑回教室,翻出一张草纸。我不做谁干都行的事,要做就去做非我不可的事。我龙飞凤舞地在纸上写下文字,在确认没有任何人经过后将草纸对折两下塞进李硕珉桌上的教科书里。做完这一切后,我像是完成了非常了不得的事情,飘飘然回篮球场与班里的同学们汇合,反正我好歹也算是个班委,被哪个老师喊走独自跑腿也很正常。

  后来我看着明显哭过好几轮红着眼睛回来的李硕珉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翻开书的手顿了一下,大概大脑也跟着空白了两秒吧?他将纸条放在桌下悄悄查看,在看清纸上的话后趴到桌上把脸埋进手臂,不会是又哭了吧……?我坐在他身后双手托腮,无声重复着草纸上的话:

  “没关系,遗憾也不过是青春必不可少的调味剂,一直以来都辛苦啦。”


  高三的时间飞速流逝,我每天沉浸在背书刷题和偷看李硕珉的生活里,日子倒也过得洒脱,只不过我仍然不会主动接近李硕珉,我们在旁人看来也依旧只是说得上几句话的普通同学。我躲在自己的小世界,看校园里上演的青涩恋爱,听纯真的灵魂哼唱梦想,这都很好,是青春会有的模样,只是我不敢将其中的主角换成自己。朋友们总说我的身体与世界相隔一层柔软却不可破的钝感力,像每个人小时候家里都会养的小乌龟。每个人都会饶有兴趣地观察它打哈欠晒太阳咀嚼食物,但每个人接近时它都会缩紧自己的小壳里打量来者,只有最熟悉的人能与它有进一步交流。我笑着回答说,小乌龟也很好,小乌龟慢慢吞吞的,有自己的节奏,那样也很可爱。


  我迟迟无法落笔,不仅仅是因为朋友们来回穿梭着彼此在桌布和校服外套上签下名字与毕业留言,更是因为我发现我的青春是无法浓缩在这短短一页白纸上的。无论是我独自出演了三年的暗恋独角戏,还是我所见证的恋呀爱呀讨厌呀纠葛呀。也许有的东西就是注定要逝去的,没有人能完整留下自己所有的记忆,能在时间流逝中仍然闪闪发亮的记忆也才因此弥足珍贵。

  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下课铃响了,我背着书包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望月亮。这真是我十八年来第一次经历如此多的“最后一次”,你看,就连站在这里看月亮,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看着我的学校,方方正正的楼四面围立,我们站在中央,正好是一个“囚”字,压抑无比。但,很奇妙吧,这样一个规则化的、令人喘不过气的监狱般的地方,承载了一年又一年的各不相同的青春。


  徐明浩早在最后一学期刚开始就回到了学校,不过他并没有接回班长的职务,而是选择在高中生活的最后一段日子享受了作为普通学生的时光。他留了长长的头发,我吐槽说你这人阴气都要比我重了,他却说这是个人特色你不懂。他约我放学留下,我想索性这所学校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于是答应了他。

  徐明浩站在我身后,他总是站在我身后,用我看不懂的眼神,他在透过我怀念谁呢?这会是他最后一次站在我身后看我吗?

  “你还在偷看太阳吗?”徐明浩问。

  “今天也是最后一次偷看太阳了吧。”我回答,“直视太阳所看到的景色还是很漂亮,以后会更漂亮。但人类这一辈子直视太阳的机会是有限的,我总不能真的放任我的眼球自燃吧。”


  “太阳耀眼,太阳万众瞩目;太阳刺眼,太阳被所有人窥视。总会有人陪太阳同行,但绝不是现在这个连我都不太喜欢的自己。”


  我站了很久,久到毕业生们基本都离开了学校,直到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是李硕珉,他推着自己的电动车,他们哥几个总爱在晚自习之前的晚饭时间骑着电动车一个带一个去买奶茶,顺手还给班里的同学们跑腿带饮料。你也是一个人吗,他问。我点点头。他又问了我家在哪,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送我一程。

  “很晚了,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也不好。”他解释。

  你看,在我脆弱的心脏里租住了整整三年的小狗,他就是这样热心善良,是所有人的小太阳,不断散发着热量温暖每一个人。我看着他笑,说好,谢谢你。

  我坐在李硕珉的电动车后座,谨慎地捏住他的衣角,李硕珉却伸手抓着我环住他的腰。

  “你抱你朋友腰的时候明明那么果断呢!”他又露出牙来,再一次看着我笑得像只小狗,路灯好亮好亮,照着他湿漉漉的眼睛也在闪闪发光,晚上出门看不到星星也是因为星星全都藏进李硕珉的眼睛里了吧?

  “抓着衣角不安全,就这样抱着吧。”末了他像才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我们现在就算是毕业了,被路人拍下来发给学校举报也没办法抓我们涉嫌早恋。”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李硕珉抬起胳膊嗅嗅自己,“我每天都洗澡的……有味道吗?”

  我紧了紧胳膊,咬咬牙将脸埋进他背后:“没有!没有!你快骑吧!”

  李硕珉终于愿意戴上头盔骑车,却还不忘冲着我咯咯笑两声,我怀疑他也像我朋友们那样觉得逗我这只小乌龟很有意思了。

  其实李硕珉身上不仅没有异味,校服上还经常带有洗衣液的香味。不是那种浓郁的人工香精的味道,是淡淡的很干净的气息,校园恋爱小说里我最喜欢的意气少年应该就是这样的味道。

  夜晚的风湿湿热热,但好在还算得上爽快。李硕珉沉默了一会儿,问篮球赛后夹在课本里的纸条是不是我写的,我同风一样爽快地承认了。

  “不是情书是不是让你失望了啊,班长大人?”

  “没有那种事。”他慌忙解释,但想了想又说,“但或许也有一点呢?”

  “你高中三年收的情书还少吗?不差这一封,别失望了。”我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之后一路无话。

  其实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和李硕珉都可以互相试探彼此的心意。但此刻,在这个时间点,在这里的我们二人,真的是最合适的吗?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李硕珉,在过去的三年里我都没有离他这样近过。这样是对的吗?就这样接近、就这样触碰、就这样得偿所愿,这样下去就就能获得我们想要的幸福快乐吗?

  我还是犹豫着,直到李硕珉在我的指挥下将车停在我家楼下。我松开了李硕珉,跳下车向他鞠躬道谢,我还是说了最后一句话,李硕珉,高考加油。

  他也看着我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又眯起眼睛笑得像小狗一样。他说,你也是呀,高考加油。


  最终我还是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李硕珉。那张被我放在桌上的空白纸页上留下的是我的不安害羞,我的敏感自卑,我的胆小怯懦。我知道现在的我还有些小糟糕,所以我任性地不想给此刻的自己与我们的关系下定义,这是为我们的关系委婉的留白,亦是我留给未来的小小可能性。

  

  

  

  


  

    

*其实一开始有写说米视角和后续故事的打算,不过和朋友讨论过后觉得青春就是会留下遗憾的呀!于是给了他们一个充满遐想的开放式结局~希望你喜欢!

吃一口面包

〖svt/次十四〗少爷重创kpop

◎是男生

◎林在言.2000.12.25

◎182cm

◎泡队

————————

来聊聊婷家那位少爷的cp们

1l楼主

如题,我们少爷到底有多少个老婆

2l

不知道,反正队外有个崔杋圭

3l

好男人不搞外遇,但我们少爷内心是小女孩所以我再提名个罗渽民黄铉辰

4l

5l

OK打住,先说说队内的老婆

6l

伞批来了,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在少爷进公司当练习生前就和虎子见过了。“其实我和顺荣哥见面不是在公司呢,之前有一次下大雨我没人来接在便利店躲雨的时候是哥突然出现给了我一把雨伞,然后说了几句小孩子不要着凉的话跑入雨中,啊金价,当时真的感觉哥很伟大”。我看谁还不磕,我......

◎是男生

◎林在言.2000.12.25

◎182cm

◎泡队

————————

来聊聊婷家那位少爷的cp们

1l楼主

如题,我们少爷到底有多少个老婆

2l

不知道,反正队外有个崔杋圭

3l

好男人不搞外遇,但我们少爷内心是小女孩所以我再提名个罗渽民黄铉辰

4l

5l

OK打住,先说说队内的老婆

6l

伞批来了,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在少爷进公司当练习生前就和虎子见过了。“其实我和顺荣哥见面不是在公司呢,之前有一次下大雨我没人来接在便利店躲雨的时候是哥突然出现给了我一把雨伞,然后说了几句小孩子不要着凉的话跑入雨中,啊金价,当时真的感觉哥很伟大”。我看谁还不磕,我们比别人都更早相遇呃啊啊

7l

救命伞批真的,谁家好人取CP花名两对产品三个人名字对冲啊哈哈哈哈

8l

今天下了好大的雨,但是没关系我有伞

9l

别太笋。但少爷好像是吃hozi的哈哈哈

10l

好了话题远了,我很有眼力见决定把最给子的两对放到最后说。让我们来聊聊小狗弟和小狗妹的爱情。1410最近真的猛猛上分,两个小狗一起出去玩不知道被拍多少次了

11l

是的!还有少爷仗着他DK哥善良每次恶作剧的对象除了jmk就是他,然后DK每次都会嘟嘟囔囔说自己有点小伤心少爷这时候就会上去啵啵脸撒撒娇DK也就原谅了

12l

小狗弟小狗妹,我说真的别太好吃

13l

真的没人来提名我们毛线帽吗,1412。之前22年的时候专门给啵亲手织了一顶,然后上面还贴了自己画的北极熊图案和啵哝的名字

14l

少爷不是给澈哩啵哝一人织了一顶吗,这也能捡糖吗,而且事后还给其他次人每人织了一副手套

15l

但他只给啵的帽子画图案和名字贴了上去了诶😩

16l

补充一个🍬。众所周知啵真的很自由,然后少爷虽然一样追求自由但是他的家庭环境不允许他去追求更好的自由。所以每次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如果其他哥哥们来打扰他少爷都会帮忙赶走

17l

救命我一直在帽的坑底呆着就是因为这个。“zain的话感觉是我的守护神,我的小世界哪怕只缺了一个角他都会帮我补起来”崔啵原话

18l

倒地了……

19l

那让我来说说狗狗獭獭。1413这两个小朋友怎么说呢,北极圈真的不开玩笑,明明在北极的是北极熊但是在北极圈的却是我们獭獭。明明我们狗獭是年龄最相仿的哥哥弟弟也是最常谈心的,獭獭在外面真的很有哥哥风范的照顾着少爷,少爷也会在哥哥受委屈的时候直接出击。为什么,就是没人吃

20l

好问题,我每天都小小的言灿tag里面刷呀刷呀刷,用大大的期待找到小小的糖🥹

21l

别逼笑……

22l

OK这些说完了,最恐怖的那三个批是不是要来了

23l

我们6146还有914已经是批字辈了吗,很感动,但还有一个是什么

24l

是6914三批🌹

25l

别太银乱🌹

26l

趁你们还没开聊我来讲我们日出。家人们谁懂啊如果说圆又圆是灿毒唯那他绝对是少爷的甜唯,大哥人家少爷只是发了个呆你怎么都能笑那么完蛋说kiyo。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日常糖数不胜数这里就不多说了,只要他俩凑一块就绝对黏黏糊糊的,而他俩跟绑定了一样很少分开

27l

还有我们窝努给少爷的称呼是小老鼠,次国少爷鼠塑第一人,另外不是仓鼠什么的是老鼠啊救命

28l

给不知道的解释一下为什么圆又圆叫少爷老鼠。“因为那段时间zain刚好是灰色头发然后还穿着灰色的衣服,在被子里面团着只露出了一个脑袋,还用手在床头零食柜上一包一包的拿吃的往被子里面放,我当时就感觉,呀这不是往自己老鼠洞里屯粮的老鼠的话那是什么”

29l

猫和老鼠,磕到

30l

那为什么这两个是日出啊,新粉不懂

31l

因为之前他俩一个合作曲,有一句歌词是少爷唱的“等到日出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好吗”然后这句唱完背景音是圆又圆的“好”。呃啊林再嗯你告诉我是不是表白成功之后忘记告诉妈妈了

32l

但是他们两个还有一个糖点我记得是,少爷喝醉后喜欢跟没长骨头一样靠在随机一个哥哥身上给对方讲小情话,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哥哥大部分时间都是圆佑吧❤❤

33l

真情侣说这些

34l

日出不是冷战了快一个月吗,有人知道为什么吗

35l

不知道,和之前奎八冷战一样的未解之谜,其实其他哥哥们有想过说但都被少爷制止了,说什么太幼稚了会被笑话的

36l

希望下次不眠之夜能把这件事说出来谢谢各位

37l

你一旦吃日出,你这辈子就定型了,你一辈子就是被美帝骂的命了,早早地知道了日出的好,你就再也忍不了ky美帝发的任何癫了,你的睡眠质量你的精神状态都被拉到了远超人类的程度,你的审美品味思想境界都已经傲视群雄,你就少走了一百年弯路,但是与此同时你也已经成为被美帝80的其中一员了!

38l

说完了吗。说完了来说说我们914。少爷唯一的老公,我们少爷不管和谁都是1除了和全圆佑毕竟他俩谁1都对我的眼睛很好,但我们奎言不一样,少爷他一旦和金珉奎站一起就变娇妻

39l

是这样的,谁还没看过著名的91014小狗line的合照,少爷在中间另外两只小狗在旁边,明明是照片人啊表情的什么都没变,但你遮住珉奎只看1410,那就是大少爷和他的小狗妹,但遮住道兼的话,那就不得了了,23亿金总和他那在闹脾气不看他的小男朋友

40l

有幸看过,那914还有什么糖点或者花名吗

41l

有,有花名,太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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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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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干嘛,这真的是我们花名,我们一般是纯正花味

44l

太阳花的花味,是瓜子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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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了我们花批也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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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没人解释一下为什么是叫太阳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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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少爷说过自己会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太阳奔跑,然后他给珉奎的外号是太阳花,然后传来传去这俩花名就是太阳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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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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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不是就是轮到我们银乱的同居组了

50l

同居组没什么好聊的,6914,三个人三批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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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简意赅很精辟

52l

在团综里面好像经常看到这三个人在一起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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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言一夫一妻制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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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计……

55l楼主

一直窥屏看完了,所以那队外还有哪些老婆

56l

队外美帝言圭,少爷和崔杋圭,“我们一起看过凌晨三点的月亮”。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少爷给杋圭送了一首歌叫《凌晨三点的月亮》吧

57l

谢邀朋友纯圈内人,听他讲,之前崔杋圭私下有说这首歌歌名的来历是之前两个人在kkt上谈心谈到很晚,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少爷突然拍了月亮给他看还说“抬头,一起看看凌晨三点的月亮吧”

58l

然后两个人平常的互动也数不胜数,私下两个人只要都不在回归期并且没行程的话就会约着一起出去探店逛街吃饭什么的,是能在韩国街头经常偶遇的两个小男孩

59l

队外美帝不是没理由的,另外我在韩国为什么没有偶遇到过🤨

60l

可能是你的运气也被少爷分走了吧

61l

林萧你……

62l

你们klm真的很有意思

63l

好了最后的几个以罗渽民黄铉辰为首的,其实就是好亲故了,关系好有人磕也正常,但非要说糖点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就可能平常ins或者推上还有Tik Tok互动多一点

64l楼主

OK那这层楼就暂封了,家人们回头有缘再见





  

吃一口面包

〖次十四〗少爷重创kpop

林在言zain

性别:男

生日:2000.12.25

身高:182cm

体重:65kg

籍贯:中国湖南

别称:次葡,次牧,次少爷,四反一,次运,次厨杀。最常见的是次牧。牧神。还有少爷

所属队伍:泡队

特长:手工,钢琴,架子鼓


长相为浓颜狼系(代餐可参考音符网红孙澈or谢俊泽)。左眼下眼睑有一颗痣,右耳耳尖与右手手腕骨处各有一颗痣。左边耳垂两个耳洞右耳耳垂一个耳洞。有一对乳钉


花名来历:

次葡:曾经一个紫发造型狠狠出圈,荣获外号小葡萄

次牧:动物塑是边牧,但雪豹塑同样出名。且说过以后不当偶像了就去放牧,然后自己也很喜欢牧这个字,总感觉很自由

次少爷:财阀家庭,就...

林在言zain

性别:男

生日:2000.12.25

身高:182cm

体重:65kg

籍贯:中国湖南

别称:次葡,次牧,次少爷,四反一,次运,次厨杀。最常见的是次牧。牧神。还有少爷

所属队伍:泡队

特长:手工,钢琴,架子鼓


长相为浓颜狼系(代餐可参考音符网红孙澈or谢俊泽)。左眼下眼睑有一颗痣,右耳耳尖与右手手腕骨处各有一颗痣。左边耳垂两个耳洞右耳耳垂一个耳洞。有一对乳钉


花名来历:

次葡:曾经一个紫发造型狠狠出圈,荣获外号小葡萄

次牧:动物塑是边牧,但雪豹塑同样出名。且说过以后不当偶像了就去放牧,然后自己也很喜欢牧这个字,总感觉很自由

次少爷:财阀家庭,就算不是财阀母亲家也是富豪

四反一:四代里公认的反差最大的,狼系的脸但两大动物塑除了边牧是犬科外和狼没一点关系。还有一个说法是反骨,兴趣来了经常会跟你对着干,然后会被酷酷摁着揍

次运:运气很好的小哥哥一枚呀,可能是玩抽卡游戏的运气全部被匀走的原因吧,抽卡游戏自己抽几乎次次保底

次厨杀:厨房杀手,从小属于是被溺爱着长大虽然生活能自理但日常做饭与金珉奎属于是反义词,但意外的很会做甜点饮品


一些关于少爷的TMI:

母亲与亲生父亲因感情不合离婚后再嫁到韩国,虽然父母离异但zain知道他们只是不爱对方了不是不爱自己了。继父是韩国财阀家大业大,但有良心,在与zain母亲结婚前没有结过婚。母亲是豪门小姐,被娇生惯养长大。可以说zain没过过苦日子,最苦的日子可能是小绿屋时期。虽然自己当了偶像但不用担心家里的产业,继父这边有哥哥母亲那边有舅舅他们。但母亲与继父一开始对zain想当练习生的想法并不支持但也不反对,表示自己只会给zain每月打去生活费其他的在闯出名堂来之前一律不管。


在决定当练习生以前学习了很多东西,包括但不限于钢琴吉他声乐舞蹈画画,恨不得将24小时掰成48小时用,虽然很累但除了钢琴都是自己喜欢的倒也乐在其中,学习功课也没落下。


很挑食尤其讨厌吃绿色叶子蔬菜,成员们有想过逼着他吃,但效果甚微,在某次逼迫之下zain直接生气说干嘛逼自己吃讨厌的东西,晚上净汉就去找了zain谈心,聊开之后成员们也不再逼着他吃他讨厌的东西,但必要时需要勉强吃几根补充营养然后平常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


和队外的崔杋圭是很好的朋友,并觉得对方是自己的top级好友,因为两个人都是性格与长相极其不符。都很美丽精神状态也是,两只狗在一起能把你吵疯,经常约着出去玩,干的荒谬事数不胜数,回头可以开个论坛好好说说。是队外美帝没有之一。


曾试图照着菜谱下厨发现自己不会开火光速放弃。还有一次拜托珉主妇开火后做出一盘比自己头发颜色还要黑的炒鸡蛋,从此被剥夺在厨房除了做甜点饮品外的权力。


当初因为zain三样都挺不错分队时三个队长犯了很大的难,最后觉得石头剪刀布,结果显而易见崔胜澈赢,多年后zain锐评:哥的运气多半是当年分队石头剪刀布时用完了吧


在20年ttt里面你们只关心睡的很板正有在呼吸的啵,不关心一旁摘了麦但一直在骂在赶论文的男大小葡萄,至于为什么摘了麦还知道zain在骂人因为啵事后说虽然睡的迷迷糊糊且说的是中文但一听就知道很脏


自拍两极化严重。小卡和他的好哥哥jww一样只要拍的像自己就是贵卡,但是平常的自拍是legend级别,据本人所说是为了防止那些厨子炒卡,自己此生最恨厨子。听说zain有几大本九宫格卡册里面次的卡全部毕业,经常有克拉说想去偷卡册。还有一本四宫格的卡册用来装自己的好亲故好基友的自己觉得好看的卡。


zain虽然韩文说的很好但拼写和认字不是很好,还好日常生活没问题,不过还是会有一些不方便。


有点焦虑症,一焦虑就会扣自己手背,珉奎发现后给zain买了捏捏乐,说“以后有什么事的话不要扣自己了去蹂躏这个吧”。然后有一次捏的过猛捏爆了里面的跟剃须泡沫很像的东西沾了一首。于是zain更烦了。珉奎知道后默默把购物车里的同类型捏捏换成了慢回弹型


在游戏方面是两个极端,要么混入婆队摆烂要么胜负欲上来开始狂气全程高能神挡杀神,关键时刻能和尹净汉对拼。所以每次游戏分组前哥哥们都会问问zain今天有没有胜负欲。但大多数时候zain的胜负欲是游戏开始后突然出现的


小绿屋时期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zain和珉奎吵起来了,等哥哥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是珉奎在用着借来的嘴飞速输出说话还黏黏糊糊的加上当时本来zain的韩语就不好,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后面直接翻了个白眼说了声我呸,珉奎后来说到当时很生气感觉那么多话都白说了,然后俊八两个中国人一个海绵宝宝笑一个巫婆笑是全场笑的声音最大的


zain就是一个跋扈性子。天天在队里作威作福,也会对哥哥们进行一些恶作剧(其中受害者以金珉奎为主),但是哥哥们也乐得惯着他(哥:只是溺爱),zain恶作剧或者是欺负完哥们也会去跟哥哥们贴贴然后黏黏糊糊的讨好哥哥们说自己错了(zain:我是说我错了又没说我要改)


19年某次直播时立下flag说以后每年学一个技能或者干一件成就感的事。20年是跟着刷哥串珠,21年是拼了超大型乐高,22年专门去学了怎么织帽子给澈哩啵哝一人织了一顶,澈是黑色啵是白色,众所周知在次生活要学会端水,于是嗨其他的哥哥们一人织了一副手套并表示以后再也不要做针织活了。23年准备干嘛还不知道但据文俊辉说最近这小子买了超级大一块画板画布还有很多颜料啊一类的,应该是要重拾画笔了


和DK净汉一起和蔡亨源拍cha的视频,本来在最角落到最后看哥哥们都抱上去了默默移动到最前面半蹲在蔡亨源面前,对方也会意的从后面把手搭在小牧胸前像一个背后抱大麦特麦。事后zain在wvs还有ins发和亨源的合照说“其实我和亨源哥净汉哥是三角恋关系”


“更喜欢发消息。如果对方打电话过来会选择放在那不接。如果非接不可的电话接通后会惶恐。”刷在不眠之夜中如是说道。少爷:可是哥你不是更不爱看消息吗……


哪怕已经24岁了还是会为很小的时候干的蠢事而感到尴尬。至于是什么事zain以死相逼让我不说……


当时游戏决定珉佑搬出去的时候小少爷眼珠子一转想到跟着珉奎有饭吃跟着窝努哥有人带着玩游戏还能帮忙抽卡,直接求着哥哥们说要和珉佑一起搬出去。最后哥哥们收不住少爷的软磨硬泡终是松口同意。

  

崔杋圭经常痛心疾首的质问zain为什么不能再晚几天出生,那样他们就能当同龄亲故他就不用叫哥了。zain对此表示有些事是天注定的 

  


  

挖个坑。随缘填。正文友情向可能会有点给里给气,真正的bl会放到番外的个人篇。主推cp有圆言圆。奎言。其他的5101213随缘。剩下的不出意外全是纯友情

  

二编,改了年龄又加了一个TMI。然后已经在脑关于队内cp的论坛体了,还写完了一个小片段,脐带一下

总有一天定居因特拉肯

【全圆佑x你】Iron Bible

* 医学生全圆佑x你

* 全文9.5k左右,标题是乱起的,专业知识如果出现差错完全是我的问题


-

全圆佑初次出现在你面前时,是单色的。


那时你正处在情绪高涨期,看任何东西都像经过电子处理器一样覆盖上扭曲的彩色电波,不知为什么唯有全圆佑在你滚动翻转的视野里被冷却成恒定。


他穿着医学院的白色长袍,双脚踩在被消毒液无数次浸泡后生出裂纹的淡蓝色瓷砖上,白炽灯闪烁的冷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因为整个人的气质太过干净,是以只剩分明的黑白两色。


你看见他垂着的双眼,修长的睫毛扫在镜片上,视线落在你手里的检查材料上。


虽然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

* 医学生全圆佑x你

* 全文9.5k左右,标题是乱起的,专业知识如果出现差错完全是我的问题


-

全圆佑初次出现在你面前时,是单色的。


那时你正处在情绪高涨期,看任何东西都像经过电子处理器一样覆盖上扭曲的彩色电波,不知为什么唯有全圆佑在你滚动翻转的视野里被冷却成恒定。


他穿着医学院的白色长袍,双脚踩在被消毒液无数次浸泡后生出裂纹的淡蓝色瓷砖上,白炽灯闪烁的冷光勾勒出他的轮廓。


因为整个人的气质太过干净,是以只剩分明的黑白两色。


你看见他垂着的双眼,修长的睫毛扫在镜片上,视线落在你手里的检查材料上。


虽然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探究的目光却轻易地激怒了情绪格外敏感的你。


被一种戳破隐私的愤怒驱使着,你恶狠狠地将材料对折,挑衅地抬头呛他:“怎么?第一次见到精神病吗?”



全圆佑抬起头,藏着隐约红血丝的眼睛依然平和,好像初次见面你不友好的态度完全没有同样惹怒他。


他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不急不躁地纠正你说:“是患者,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第一次,我见过很多次了。”


不知道是不是医学生的通性,全圆佑面对陌生的你异常耐心。


他有条不紊地一点点向你解释,从专业名词到你的病例。

他说精神病患者不是异类,只是因为过去的创伤或不健康的周围环境异化了心理状态。

它不可耻,也不可怕。

所以临床心理学出现的心理治疗才会强调, “让一个曾经被不恰当对待过的人重新被恰当地对待一次。”


他在距离你隔了一个空位的座椅上坐下,使自己的视线落到能够平视你的高度:“我叫全圆佑,是医学院大四的学生,最近在校医院的临床心理学方向实习。”


“请问,我能参与你的心理治疗吗?”



心理治疗。


听见这四个字你就想笑,整本字典里找不出比这四个字更无用更愚蠢的词汇。

你实在想不通,怎么有人会认为几百亿个大脑神经元编制出来的想法能够通过几百页教科书或每周三十分钟的对话厘清的。


心理学对人类没有意义。或者说至少对你没有意义。



你本来想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但转念一想,确实有一句话让逼你来到这个鬼地方的妈妈说对了——免费的心理咨询不去是傻子,现在想要解锁网络上不知真假的心理测试结果还需要花掉二十块钱。


更何况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还有这种帅哥。


你冒出一个逗引他的念头,假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地对他说:“我觉得不太合适吧。”



看着全圆佑清冷的眉眼间聚集起几分困惑与失望,此时你充满的表演欲却使你表现得像舞台上先抑后扬的魔术师:“我听说心理医生不能和患者谈恋爱诶,但我想和你谈恋爱怎么办呢?”


全圆佑愣在原地,眼神闪烁了几下,眉宇间流露出的神色很复杂。

你歪头欣赏着他这份无所适从,感叹原来真的有人即使是在这样的瞬间也好看得令人惊讶。


“我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我刚刚才一直看我的。”你瘪了下嘴,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只是…”


“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是个病例的话,在我前面出去的男生也是双相情感障碍,你完全可以找他;当然你也可以说因为他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心理治疗也进入了最后阶段,而你想参加完整的心理治疗过程——但很可惜,我的情况并不严重,不需要住院也不会服用很多药物,你应该去找更典型的案例才对。”


你一通分析,最后得意地得出结论:“所以你一定是喜欢我!”



“……各类情况的患者对于医学而言都有意义。”他执着的眼睛藏在镜片后,不肯松口。


这般不配合的态度让你有些索然无味,你收起乱飞的笑容,一把抢过全圆佑拿在手里的病例,转身离开:“哦,那算了,再见。”


“等一下——”没给你偶像剧情节般走出去几步再默念321的机会,他直接站起身叫住你,音调比平时的声线低沉几分,“我们…我们从朋友开始吧。”



-


全圆佑说,人们成为朋友的第一步,都是从每天一起吃饭开始的。

他递给你自己的手机示意你添加联系方式,离开前叮嘱你的语气很郑重:“我会每天都联系你的。”


你本来没有把他的承诺当真,因为你清楚他只是你不甚光彩地利用心理疾病诓骗来的朋友。


可全圆佑不是,他真的有在尽职尽责扮演着“朋友”的角色,每个饭点前的课后,你都能看见全圆佑单肩背一个书包倚在走廊的墙上等着你。



老实说,全圆佑不算是个优秀的饭搭子,他用餐的样子并不太能激发别人的食欲,你看着他吃饭时什么东西都从前牙开始,食物送进嘴里的动作谨慎地像在试毒的模样,反而感到无形的焦虑。


焦虑在于,吃饭对你来说并不是乐趣,不过是为了维持机体运转的必要流程,因此很多时候你早已敷衍地吃完,全圆佑的米粒只数到三分之一。


每当你想要提前离开,他总会用无辜的上目线看着你,装作委屈地轻轻说一句:“你很着急吗?”,让你不得不放下已经拿起来的餐盘坐回去。


又因为你的注意力并不支持你在等待全圆佑的时候双手一直顺从地放在膝盖上,所以你总是坐着坐着,又不知不觉拿起筷子跟他一起吃。


等你把碗里的剩菜吃得差不多了,全圆佑就会满意地看一眼,然后拿起你们两人的书包说,我们走吧。



你是一个没有什么朋友的人,因为维持人际关系对你来说是太过复杂的课题,但全圆佑和之前你遇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与冷淡的外表完全相反,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发病时亢奋的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达欲,滔滔不绝地讲很多毫无逻辑的垃圾话,等喘口气的间隙你猛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全圆佑的时候,你会心惊完蛋了,他一定会觉得你很烦。


可全圆佑只会微笑着看着你,重复一遍你刚刚说过话,接着问你,然后呢?


你的很多问题都有些神经质。


然而全圆佑也很耐心、很聪明,对于你的每一句话他都珍而重之,永远能够做出回应。


比如你问他,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就给你讲牧师的故事,讲有一位法国作家曾经问一位在教堂听取了十几年忏悔的牧师有关人生的看法是什么,牧师回答他,首先,人们比我们所认为的要不快乐得多,并且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成熟的人这回事。 *


你问他,你会认为没有关于未来的盼头很奇怪吗?

他回答你说一点也不,人不可能活在过去也不可能活在未来,但人永远活在现在。

他注视着你的眼睛告诉你:“当下才是永恒的时态。* 当下,你在这里,这最重要。”



认识全圆佑之后的你无疑是在改变的。

你的三餐变得规律,为了配合他吃饭的节奏不经意间跟着他一起多吃了很多,瘦削的脸颊逐渐变得饱满。他丢掉了你书包里藏着的圆规,并且塞进了一包创口贴填补空缺的位置。你也开始按时参加心理治疗,情绪好了还会在团体治疗小组中多说几句话。



即使生活中的快乐仍没有很多——只有讨厌的事物和无所谓讨厌或喜爱的事物,你也没有觉得太过迷茫和慌乱。


在十几二十岁的年纪频繁地思考人生、永远无法建立理性的未来规划、对死亡并不讳莫如深反而对于活着这件事感到焦躁……


没关系,都没关系,全圆佑说了,人类大多活着都不快乐。



你感觉自己像是冬日尾声里桃树上的一截枝条,被园林工人剪下来丢在地上,准备随便拉去什么地方处理掉。

结果全圆佑出现并路过那棵树,将你从地上拾起来妥帖地包裹好,然后说,虽然被剪断了,但她泡在水里还能开花,让我把她带走吧。



这段时间你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健康的人,健康到可以忽视掉掩藏在血管深处的自毁倾向——假装自己不是那个,在街上看到水晶射灯照射下的玻璃展柜就会很想挥拳头把它砸个粉碎的;在路上练车的时候看见旁边车道迎面开过来的车,虽然很紧张也会想猛打方向盘径直撞上去的,双相情感障碍患者。



只在某些时候,在你喋喋不休的或是激昂或是低落话语里,表现出他人眼中无用且累赘的高度共情能力以至于高度情感内耗时,全圆佑也不指责你,只是很认真地告诉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珍贵的人。


你会目光躲闪着心虚地反驳他,我才不善良呢,我是要当个大恶棍的。



你是一个大恶棍,一个骗子,和一个精神病。

如果全圆佑有一天看到你发病严重的样子,该怎么办?




有些时候人的情绪就是这样的东西,别人能够看到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


上一秒你还觉得自己充满了活力与天赋,无所不能,不坚不催。下一秒你的心情就从珠穆朗玛峰跌落到马里亚纳海沟。


任何人都不能指望一个生病的人拥有健康的睡眠,实在睡不着的时候,你就深夜独自一人,流着泪绕着校园无声地走,像被困在笼子里骨瘦嶙峋的狮子。


走累了,你就路边随便找到一个石凳仰面躺上去。


石凳坚硬冰凉的质地会让你回忆起躺在核磁共振机器里的感觉——脖颈被僵硬地固定住,张目只有刺眼的白,无序的机械音在你的天灵盖上敲敲打打。是不是躺在棺椁里就是这样——这个意识使你躺在机器里无法控制地不停流泪,直到医生不得不暂停检查,无奈地从外面递来纸巾让你别哭了。


只是现在没有人给你递纸巾,你感到自己像躺在一尾木舟上,你默默计算着,需要多久你才能够乘着它离开这个地方。


沙漠、深海、地外星球,随便哪里,只要不是这里。



然后你听到黑夜冒出一声高昂而惊悚的尖叫,接下去是一串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最后手电筒的灯光慌乱地扫在你脸上。


你从手指缝里睁开眼睛,费力地看向疑惑地弯着腰想确认你身份的保安。


你站起身胡乱地抹着眼泪向他和被你吓到的女生道歉,准备转身离开,但保安格外坚决地要求你出示自己的学生证,以确保他能够押送你安全回到自己的寝室,不要在深夜继续增加他的工作量。


你的情绪更崩溃了,死死地攥住手里的学生证,说什么也不肯交出去。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居然仍储存着如此强大的能量,强大到一个成年男人都无法掰开你的手指。


证件的塑料边缘深深挤压着你的皮肤,疼痛像一双瞪大的眼珠子,炯炯有神地在你头顶转动。



没有办法,你执拗的态度令保安不得不让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你的状态一定意味着哪里不舒服。所以他举着手电筒扯着你的袖子,将你拉进校医院。


因为每周固定参加心理咨询的缘故,校医院值班的老师认识你,她把你带到诊室门口,安慰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先睡一觉。



你一推开门,对上全圆佑坐在桌前疲惫但柔和的双眼。


被夜晚风干的眼泪又一瞬间唰地掉下来,看清他的那一刻你转身就跑,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这样狼狈地面对他。


他反应迅速地拉住你的手腕,手臂略微用力地将你控制在他身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你狼狈的眼泪,接着合上笔记本的屏幕,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带你离开。


他牵着你的手穿过阒寂无人的校园,走向与你的寝室截然相反的方向,最后带你回到他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



你有些手足无措地穿着大了你三个鞋码不止的拖鞋,看着在房间忙碌的全圆佑。


他利落且果断地换掉了床单和被套,然后摸了摸你的头发,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安定。他告诉你别担心,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他回校医院把书本和电脑收拾好就立刻回来。


“我有钥匙,所以不管是谁敲门都不用管,踏实睡就好了。”嘱咐完,全圆佑关上门转身走回夜晚。


他不知道你已经有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阖过眼了。



一来一回,平时需要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全圆佑只花了十分钟不到,因为担心你已经睡着了,他开关门的动作都很小心。


当他走近房间的时候,看见你跪在木地板上,趴在床边仍然无声地在流泪。


全圆佑揉了一下眉眼,整个人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懊恼攫住,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善言辞,为什么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帮助你停止哭泣。


他也单膝跪在你的斜后方,想从背后将你拥进怀里,几经犹豫,抬起的胳膊最后只是悬空着拢住你的肩膀,将你从地上拉起来。



“为什么不睡觉呢?”


“睡吧,哪怕只是闭上眼睛,随便想些什么都可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温柔但不容拒绝地让你钻进被窝,细心地帮你掖好被角。


“距离天亮还有六个小时,想任何事情都可以,都有很长的时间。”


全圆佑有些微凉的细长手指拂过你被淋湿的睫毛,盖住你盯着他的眼睛,等你的眼皮不再在他的手心颤抖之后,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微麻的小腿,点亮一盏昏暗的台灯。



黑暗里没有了寝室窗外时不时疾驰而过的摩托车引擎声,也不会有女孩在门外夹着嗓子的通话声,只有时不时书页在指尖翻动的摩擦音。


深夜里你听着那个声音窸窸窣窣响了很长时间,你好像回到了情绪还算稳定的高中时期,在物理课上伴着书页翻飞睡了过去。



你整整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久到全圆佑煮好的粥凉了又热,久到全圆佑旷了一节早课又请了校医院值班的假,久到以至于他几次小心翼翼地靠近埋在被子里面的你去确认你的呼吸。




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全圆佑平日里高挑的身影缩在椅子上,脖子以一个别扭的角度顶在墙壁上,安静地闭着眼,呼吸声轻不可闻。


因为你睡在这里,侵占了他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


认知到这一点后你又开始流眼泪。你绝望地心想这次是彻底地完蛋了,就算他说他见过很多精神病那又怎样,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精神病做朋友。


况且。


况且你意识到自己喜欢他。



你实在忍受不了这个情况,翻身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可当你刚掀开被子,全圆佑就睁开双眼看向了你。

他揉揉眼睛,又用手理了理在墙上蹭得翘起来的头发,对你说:“睡得好吗?饿了吗?正好是在吃饭的时间呢,我们吃饭吧。”


窗帘缝隙里泻出来的光芒打在你病态的泛红的脸颊上,你垂着双手站在房间中央,声带发出嘶哑的声音让你感觉自己的身上正被绑着一块砖石沉向海底。


“对不起。”


“对不起,添麻烦了,我马上就离开。”


对不起。


我这么…这么…破破烂烂的、乱七八糟的一个人……


你努力控制住表面的情绪,悄悄在心里嚎啕大哭。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他站起身,漂亮的眼睛还是含着笑意温柔地看着你,“我不太会做饭,这是我第一次煮粥,我还需要你帮我尝一尝。”


你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他,悲伤到装进了你能想象到的所有难过再满到溢出来。


你很想问他为什么这样看你,除了珍视观察样本之外是否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他笑得实在坦诚又柔软,让人觉得开口诘问像是抢过小朋友手里的棉花糖般令你感到罪恶。


于是你又很想对他说,圆佑,请你别这样笑了,很烦人,也笑得我很难过。


最后你只是摇摇头,转过身背对全圆佑捂住自己的脸:“怎么会,没有人需要我。”




“不是的。”

你颓丧的模样让全圆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无能为力的感觉再一次攫住他。


“不是这样的。”


他先是僵硬地重复着同样的内容,接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为着接下来这段与谁都没有说过的话,他感到生疏和紧张。



全圆佑很早就见过你,见过你很多次。


第一次是学校运动会,女子一千五百米的赛场上,他看见你一个人跑在最前面,远远甩下后面表情狰狞生不如死的其他选手。他原本只是路过,却被那个不要命奔跑着的身影莫名其妙地吸引——在秋天滚烫的、火辣的、灼热的太阳下跑得那样快,却高昂着头,从他面前一闪而过的嘴角还在肆无忌惮地上扬。


全圆佑看她仿佛看到一只白鸽,翅膀震颤的声音有力而鲜活,好像她会在烈日下一直飞、一直飞、直到自己也变成太阳的一部分。



第二次在校园最中央的大路上。女孩把手里的书本甩动得哗哗作响,眼里的光芒晶亮晶亮,喋喋不休地跟走在身边的人说话。

全圆佑看见女孩与自己迎面走过,又不由自主地悄悄跟在她身后,听她讲述后现代主义是如何消解宏大叙事的、自己的葬礼上准备放些什么歌曲、虽然得了口腔溃疡但是宇宙电波告诉她今天晚上要吃麦当劳……


密集而跳脱的语言让全圆佑想起上个世纪人声鼎沸的戏剧院,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幕会上演什么,但毋庸置疑你会一直在座位上看下去。

那天全圆佑跟在你身后,从校园的最北边走到了最南边。



再之后。

他看见你一个人坐在偏楼的楼梯上,额头抵在雪白的墙壁上掐着自己的指甲和手指,像在忏悔室做告解的信徒,从毫无遮掩的大哭,到捂着脸颊的呜咽,再到最后无声地颤抖着深呼吸,露出的手臂上隐约可见一些赤褐色的伤痕。


全圆佑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一个人能呈现出如此这般的反差,但见过你的双眼迸发出的明亮色彩之后,此时的灰暗和荒芜就更让他难过。


在你看不见的楼梯转角,全圆佑差点就跟着你一起掉下泪来,而那时他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没有贸然上前与你说话,只在你把脑袋埋进膝盖的时候在你身边留下了一包纸巾和一瓶热牛奶。


他回去想了很久,甚至问遍身边的所有人该怎么和女孩搭话,该怎么在女孩伤心的时候安慰她。


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你推门走进学校的心理咨询室,他又一次跟着你,从诊室里到诊室外等了很久,等到你抬头对他说出第一句话:“怎么,第一见到精神病吗?”


作为医学生,全圆佑清楚你的情况,也完全了解可能的后果。

关于未来你的病情会如何发展,全圆佑并不太害怕,他在等待你的时间里就早已下定了不管发生什么情况,自己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决心。


他只是有些医学专业之外的不安,关于你说的话——想要谈恋爱——他是否应该当真,那会不会就是病程中的一句玩笑话。



“我来到了她身边,可是我该怎么告诉她呢?我不是为了什么心理学课题,也不是泛滥的同情和保护欲。我只是觉得她很好,很可爱,我希望她可以每天好好吃饭,睡个好觉,我想让她天天快乐。”


全圆佑讲着讲着,声音开始颤抖,眼圈也开始泛红。


你小步挪过去贴近他,指腹擦过他湿润的眼角,用哭腔控诉他,你别这样呀,你别哭,你也别难过,你哭我也想哭。


他的精瘦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拥抱你,低头轻柔亲吻你的睫毛,你被泪水浸得通红的眼睛,和你发抖的唇角。


他又说了一遍那句话:“你真的是很善良,很珍贵的人。”


“我还很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被需要的人,我很需要你。”




在那以后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你几乎都黏在他身边。


你为全圆佑画了很多张画。


画的载体丰富多样,郑重其事的A4纸、全圆佑写作业时的草稿纸、亦或是随手抽出来的餐巾纸,上面都画着同样多样的全圆佑,他的侧脸、手指、和眼睛,有时候是精致人像,有时候是随手几笔构成的简笔画,也有笔触杂乱无章的抽象画。


但你最喜欢画图书馆里的圆佑,画他在坐在那户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的样子,窗外的树叶会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草地绿得发亮,天空也蓝得彻底。


从你的角度逆光看去,全圆佑眉骨和鼻梁的线条被错落的光影描绘得很清晰。

你对这样的画面感到着迷。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纸片,全圆佑都在你随手画完后收了起来。其他医学生的课本里夹带的是粉色黄色的荧光条,只有他的书和笔记本里全是你的画,零零碎碎,让人乍一翻去不清楚这是课本还是素描本。


全圆佑笑着说等到这些画可以挂满一整面墙的时候,他就为你开一场画展,向全世界介绍这位了不起的天才画家。



-


又是一天在图书馆,你调成震动模式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一连跳出许多消息。你慌张地抓起手机,来不及和全圆佑解释就跑了出去。


待你离开自习室低头一看,发现是团体心理治疗小组里一位学生的父亲,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的儿子把他和心理咨询老师以及所有治疗小组的人都拉进了一个群聊。


然后开始在里面发疯。


那些尖啸你并不陌生,无外乎一些——

我儿子怎么他x的就是精神病了,小孩子不懂事情,标新立异想显得自己很酷罢了。

确诊了这种病是要上报的,如果影响了他的前途你们能负责吗?!

我辛辛苦苦把他养到这么大,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就这样?——一群软弱、没用的东西!



真有意思,大人比小孩更脆弱,更不愿意面对现实,也更没有感同身受的同理心。



这就是你不喜欢向其他人剖白自己内心的原因。

第一次你尝试这样做是在中学的日记本里,那时你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多,几度写到自己头晕目眩泪流满面。


结果老师在发回来的周记本里有红笔潦草地写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病态的(你确信她的用词是病态的)想法,建议你尽快找你我或者你的父母好好聊一聊。


无论她是否真的有这个意思,你仍然从鲜红的批注里读出了一些东西:惊讶、不解、讽刺。


你谁也没找,把那篇周记撕下来团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病态的、无用的人类。

你很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语言了。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有用的人,地球离了谁都是一样转。


而你,以及其他很多人,可能无用,但有意义,别人不懂,全圆佑能懂。



即使只有不到十分钟,你还是觉得自己离开了他好久,手机里那位比精神病患者们更像患者的父亲好吵闹,而你好想念全圆佑。


鼻尖有些发酸,烦躁和忧愁又缠绕住你,你直接把手机扔进了路过的垃圾桶里。



全圆佑从课本里抬起头意识到你离开的时间长到有些异常的时候,你又在像困兽一样红着眼睛在图书馆的各个角落来回来去地踱步。


他不停地给你打电话,信息也发了无数条,但失去手机的你根本接收不到。全圆佑感到自己一口气哽在喉头让他几乎没办法顺畅地呼吸,他楼上楼下地找你,找遍了每一层走廊和封闭的楼梯间。



最后他在三楼走廊的最末尾看到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你。


全圆佑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向你与你一同蹲在地上,像两个放学路上只是单纯地因为好奇,所以并肩坐在路边观察蚂蚁搬家的小朋友。



他把下巴顶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没有看到他的信息。


你蹲在走廊的这一头,指着夕阳照射在另一头白墙上的金色光芒,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全圆佑,我就是忽然发现,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看,我找到一片很纯粹的金色,如果我能把它从墙上摘下来,我就打成一个金戒指送给你。



他心底的焦急与慌乱偃旗息鼓,下颌角紧绷的肌肉也柔和下来,只剩下一双墨黑的瞳仁无奈而专注地看着你,像在思考什么。


沉默几秒后,全圆佑突然拉起你的手一路跑出图书馆,直到你们停在楼前的空地,由着太阳无边无际的金色光芒平铺直叙地照在你和他的身上。


很长时间以来你的胸腔头一次完成饱满的呼吸循环。



你看这里,全圆佑说。


那个瞬间世界缄默至恍若真空,你牵着全圆佑的手怔愣地立在原地,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抬眼向这片更宽阔的金色施以注目礼,惊诧于它明明是即将西沉的余晖,却灿烂得仍足以刺痛你的眼睛。


哪怕很痛,也忍不住一直一直看向那里。


在这之前你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被赋予了如此浩渺而具象的意义,仿佛在你的目光投向太阳的同时,它也向你反射回一个烙印、一个锚点、一个证明了你如此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印鉴。


你突然想起其实太阳每时每刻都在猛烈地燃烧,一向没有初升与降落的分别。


“现在呢,足够你打金戒指了吗?”全圆佑问你。

“嗯,够我在未来每天都打一个给你了。”你回答他。



他笑了,然后说,我会期待的。






心理学上有很多可以滋养人们自我疗愈的话语,心理治疗小组的作业之一是要求你每天把那些话讲给自己听,可实际上,全圆佑对你讲得更多。


他本来不是这样热衷于表达自己的人,但他会竭尽全力地用真诚且直白的行动去安慰你。


“我好庆幸你出现在这里。”


“我爱真实的、全部的你,并且尽我所能永远支持你。”


“你生气没关系,我不会让你伤害自己或别人。”


“你不必完美才能得到我的爱与保护。”  *


经常是全圆佑对你说一句,你就跟着也对他说一句,最后你埋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生病的时候你总是敲打着告诫自己不要自我意识过剩,没有什么人真的在乎你,但是全圆佑会无比真诚地告诉你,你很重要。




与全圆佑在一起的第一年夏天,结束在一场远足中。

他说其实人类和植物很像,需要的东西不过是水、食物、空气、和阳光。



你们徒步的山林里有一处清透的瀑布,青蓝色的水倾泻而下,碰撞出只有在树林里能听见的泠泠清音。


瀑布的水流孜孜不倦地冲刷着山石,也冲刷这夏日的沉闷,飞溅出的透明水滴落在人们的脸上,万物明亮,生机勃勃。


矮崖下是一处深潭,这里的瀑布跳水在喜欢寻求刺激的爱好者之间颇有名气。



“我家附近有一条河。”


你和全圆佑在山路边席地而坐,凝视着瀑布的流水,你开口说。


“我以前每天上学的时候,都会从桥上经过它。经过它的十次里,有八次我都想过要跳下去。”


“我是一个多么胆小又矛盾的人呢?我总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听别人提起未来、计划、梦想这种单词的时候我会觉得好笑,好像他们很诚挚地相信我能活过三十五岁似的——但当我站在桥上向下眺望的时候,风很大、水很急,我又开始害怕。”


“直到最后,我连一颗石子都没能扔下去。”



你知道全圆佑为什么带你来到这里,他在很多事情前不动声色,实际上他什么都明白。

所以你在他面前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全圆佑都全盘接受。



你的敏感、你的矛盾、你对于微不足道的平常小事的惊人觉察、以及你对痛苦和焦虑的敏锐反应。

你曾经厌恶的,深深带给你痛苦的那些东西,全圆佑都非常珍惜。


他是你的安全扣,是他捡起了被丢在冬天的你。


但你也明白自己不能永远只依靠全圆佑来拯救,所以你今天注定要从那座“桥上”跳下去。


对于这一点,现在的你无所畏惧。



你站起身,退到高崖边的草地上看着全圆佑,他的模样比过去你所见过的所有样子都清晰,比初见时立在医院走廊里那个仿佛黑白单色的他更加强烈。


像是跑车在午夜的公路上飞驰而过前瞥见后视镜里闪烁着路边旅馆鲜艳醒目的霓虹灯;银装素裹的雪山上被高原的冷风吹动得饱满地展开的彩色经幡;或是阳光照射的靛蓝色水池中的一尾游动的红色金鱼。


你笑这种联想,感觉自己准是又进入了躁动期。




“全圆佑。”你望着他,叫他的名字,每个音节都吐露得很慢,像在念咒语。 


你几乎总是不带修饰地直呼他的全名,没有后缀、无关亲疏,就是简单直白的三个字,每在喉咙里滚动一遍就好似记号笔下的强调又加重了一点痕迹——全圆佑就是全圆佑,少一个字,多一个修饰词,都不是全圆佑。



你想,这三个字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闭上双眼,你转身果断地从崖边跳了下去。



失重的一瞬间,你发现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你与那些阴郁混乱的记忆在半空的交错中擦肩而过,你知道至少这一刻你把它们远远甩在身后了,正如你曾经独自一人遥远地奔跑在跑道的第一位。



冰凉的湖水没过你头顶的时刻,你在水下睁开眼,透过波动的湖面凝望那一隅天空。全圆佑专注地看着你的样子被刻录在眼膜上,哪怕是在水下也能被投射到空无一物的清澈空镜里。



全圆佑是。

——你不可战胜的、永不熄灭的太阳。



你钻出水面,笑着朝蹲在崖边注视着你的全圆佑招手。


“做得好。”

他骄傲地向你竖起大拇指。



说完,全圆佑也从草地上起身纵身一跃,迅捷而精准地降落在你身边,溅起的银白色水花淋了你一头。



他意料之外的举动吓了你一跳。


你大惊失色地拍他的肩膀叫道,你跳下来干什么!你也是神经病吧!



瀑布的水花不知疲倦地扑到你们身上,全圆佑用手掌抹开自己的脸上遮挡住视线的水珠,湿透的T恤包裹住他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把你从水里举起来抱在怀里,笑得很肆意很尽兴。



“现在这个社会,谁没有点儿精神疾病呢?”

他大笑着说。





时至今日,仍有心理学家主张,描述“正常”与“异类”是存在困难的,因为正常与异常之间的区别在于量的程度,而非质的的区别。*


全圆佑的哲学是永远只活在今天和明天两天,不必束缚在过去,也无需担忧太过遥远的未来,只要当下你们能够在山间的瀑布里落在彼此身边,这个世界对你们而言的意义就昭然若揭。


他从不觉得你是需要被贴上标签的、无可救药的病人,而看着那样的他你也觉得自己的病症没有什么了不起。



因为这个糟糕的疯狂的世界,注定要在精神病们的包围下,闪闪发光。




-end











*引用来自《存在主义心理治疗》


标题来自日本乐队Radwimps的iron bible,一开始只是因为喜欢这个歌名所以随意给文档这样命名了,结果直到写完也没有找到更合适的标题。


危险行为不要模仿。



(有查阅一些资料,对于情节也思考了很多,感觉最后呈现出来的仍有不足,像是流水账。我清楚自己只写出了真实情况的一点点,很抱歉只能写到这种程度。)




Milchstrabecho

写给李知勋|情书

  ♡

  和小猫的通信,在这个忙碌又着急的时代中留下一些充满爱意的痕迹。

  其实家里两只猫猫都想你了。

  

  *有私设

  *因为工作原因 这是你们异地的第11个月

  *小布是你们一起养的布偶猫

  

「写给你」

克拉:

  三月了,鹭梁津的樱花已经陆续绽开,有时候凌晨在工作室完成工作后睡不着,就会慢悠悠散步到那附近。春夜还有点微凉,街道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只有几盏路灯还在矜矜业业地工作,夜晚的樱花别有一番感觉,大概是因为有月色的衬托。你之前一直说想趁春光正好去赏樱,去野餐,但因为我的工作直到你要离开韩国了也空不出时间陪你去一次,现在想想真是感到抱歉。又是...

  ♡

  和小猫的通信,在这个忙碌又着急的时代中留下一些充满爱意的痕迹。

  其实家里两只猫猫都想你了。

  

  *有私设

  *因为工作原因 这是你们异地的第11个月

  *小布是你们一起养的布偶猫

  

「写给你」

克拉:

  三月了,鹭梁津的樱花已经陆续绽开,有时候凌晨在工作室完成工作后睡不着,就会慢悠悠散步到那附近。春夜还有点微凉,街道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只有几盏路灯还在矜矜业业地工作,夜晚的樱花别有一番感觉,大概是因为有月色的衬托。你之前一直说想趁春光正好去赏樱,去野餐,但因为我的工作直到你要离开韩国了也空不出时间陪你去一次,现在想想真是感到抱歉。又是一年春,我看了看日期,下个月你该回来了,或许我们能赶上最后的樱花季。

  这段时间完成了工作的收尾,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小假期,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了。我打算去健身房泡几天,约上权顺荣那小子,总给他当免费教练,不过有个人陪着一起运动似乎也还不错。剩下的时间仍然是打算待在家里好好躺几天,对了,最近我又有了点灵感,想写首歌给你,当做迎接你回来的礼物吧,希望你喜欢。最近你在忙吗?似乎很久没收到你拍的照片了,努力工作真的很了不起,辛苦了。

  你在阳台种的那盆三角梅我每天都有浇水,现在刚好开花了,淡粉色和白色交织,特别灿烂的颜色,等你回来看到大概会开心得不行。

  还有,小布最近越发懒了,老是窝在它的窝里,一天下来也见不了几次,我猜它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确定下来哪天回来的话,提前告诉我吧,我去机场接你。

  祝,一切顺利。

  

  


「写给他」 

知勋:

  见字如面!

  临近结尾,最近工作确实陆续多了起来,我已经熬了三天大夜,每天都只能靠冰美式续命,大概真的是在韩国待久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段时间少了很多可以和你聊天的时间,憋了我一肚子话想和你说,不过多亏了每月一次的通信,我可以慢慢和你分享~

  上一年春没有来得及和小勋一起去看樱花真的真的真的很可惜,我觉得妹妹头的小勋和粉粉的樱花特别搭~当然无论何时小勋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勋^ ^(呀我好像都已经想象出来某只小猫又冷着脸傲娇地说自己不可爱的样子了)那说好喽,等我回来你可要带我去看樱花,这个重大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我们这边没有樱花,但是有成簇成簇的风铃木,就是我前几天给你发的,延绵在路两旁的黄色风铃木,也很好看对吧?以后回中国,我一定得带你去看看~

  虽然很感谢知勋给我写歌,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趁着假期好好地,全身心地投入休息中去,比起歌,我还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好好休息!小勋已经写过很多首特别优美伟大的歌了,这些都是给我的礼物,因为闪闪发光的知勋对我来说才是最好最好的礼物!(中插:得好好感谢顺荣能在假期陪着你呢!等我回去我们一起请他吃饭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我们一起栽种的那盆三角梅了!往年这段时间就是它开得最灿烂的时候!特别特别想念和小勋搬两张椅子坐在阳台,看着那个角落的淡粉色,喝着清爽的气泡水,怀里还有小布慵懒的呼噜噜的声音,真的特别幸福,小勋也这么觉得的吧?

  对了!我今天吃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吃的芝士蛋糕,真想带回来给你尝尝,但好像这个愿望不太现实呢TT所以以后有空一定要带小勋回我家看看,带你吃我早就放在收藏夹里面的甜品店,带你走我上学时候走了六年的小路,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公园一起铺一张小毯子在草坪上躺一天,带你去山顶看日落,带你去见见我家人,他们都很和善的啦~所以啊,小勋,以后一定要跟我回家呀^ ^

  我猜下个月7号就能回来啦,说好了要来机场接我喔,我还想去吃部队火锅,想去吃糯叽叽的年糕,想去吃上次我们去的那一家烤肉店,不过那天的话我们还是先早点回家吧~如果善良的小勋愿意为我做一顿晚饭就更好啦~^ ^想念以前吃到的小勋独家汉堡包了,真的很赞!

  不过说起来,真的只有小布想我了吗?我猜家里另外一只小猫也想我了吧,还嘴硬不说呢,不过没关系,不说我也知道,我也想你了。很快回来!等你休好假我就回来啦!

  特别特别想你!

  

  

  所以呢某只小猫在收到信后马上致电珉奎。

  “珉奎啊,之前你做那个汉堡,有啥诀窍吗”

  “噢我就想自己在家做着尝尝”

  “快发一份菜单教程给我!”

  

  

  “什么嘛…我才不是小猫…”

  “不过”

  “我确实是想你了”

  


  

  

钟敏宜_Matsukɔ:

第一眼离谱,第二眼有点可爱,第三眼好喜欢,第四眼就是图二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眼离谱,第二眼有点可爱,第三眼好喜欢,第四眼就是图二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