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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rthernballad

【洋灵】小鹿乱撞13

*ooc 不上升



久等了,来啦来啦(奔跑状


————————



李振洋听见“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心跳都漏掉一拍,看着李英超认真的神情,偏偏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他的告白进行时被按下暂停键,那些没头没尾的话算是终结在他“接男朋友”这句话后。


原来他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李振洋艰难的在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但是两年了,他再找伴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那么好的他,值得千倍万倍的人喜欢,只是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李英超也会等着他,殊不知小孩比他洒脱多了,拿得起放得下。这么久以来,放不下这些的,最终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有权利指责李英超,他只能责怪自己...

*ooc 不上升



久等了,来啦来啦(奔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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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洋听见“男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心跳都漏掉一拍,看着李英超认真的神情,偏偏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他的告白进行时被按下暂停键,那些没头没尾的话算是终结在他“接男朋友”这句话后。



原来他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李振洋艰难的在消化这个残忍的事实,但是两年了,他再找伴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那么好的他,值得千倍万倍的人喜欢,只是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李英超也会等着他,殊不知小孩比他洒脱多了,拿得起放得下。这么久以来,放不下这些的,最终只有他一个人。



他没有权利指责李英超,他只能责怪自己,是他当初说他们从没开始过,把那些美好难忘的日子通通否定,连李英超的自尊都被他扫地。那个时候的李英超一定是绝望的,至少比现在的他痛苦得多,满心希冀的等着他,最后只是换来“我们开始过吗”这样残忍的混账话。



“那...那还挺好的...”李振洋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愣愣的站在原地,本来算是鼓足勇气把那些他不善言辞没表达过的话都告诉李英超,李振洋低着头,他不知道这下该怎么办了。



李英超只是情急之下想气李振洋,准确的说想报复他,想看看李振洋的反应。结果看见李振洋难过的样子,他心里却并不痛快了。李振洋柔软又脆弱的一面,让他心底泛起酸涩的苦味。



“我走了。”李英超转身就走,这种场面总有一个要先走才能打破僵局。



“还是我送你吧。”李振洋终于抬头了,两只眼睛都是红红的,语气算得上恳求,“再让我和你待一会。”



李振洋变瘦了,虽然以前就不胖,但是现在看来,至少瘦了十斤不止。颧骨明显突出了,整个人都显得骨感,下巴有些短短的胡茬,再加上刚哭过的眼睛,里面有些浅浅的红血丝,看起来很落魄。



“你现在还抽烟吗?”



李振洋没料想他突然问这么一句,老实的回答“在抽”,然后又多此一举的添了一句“反正也没人管了。”




他以前遇见烦心事的时候总会抽烟,但李英超闻不惯,也总会监督他不准抽,每次抽烟都要躲在阳台,要是被发现就完蛋,小孩义正严辞的教育他,像个幼儿园的小老师,甚至幼稚的用棍子打李振洋的手心。



李振洋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把手摊开让他打,然后委屈巴巴的说:“你舍得打我吗?”



当然不舍得。李英超被李振洋委屈的小表情迷的七荤八素,硬不吃他就来软的,软着身子趴在李振洋身上,然后把吻细细密密的落在他的嘴角,下颚,还有脖颈。撒娇的说:“洋洋答应我,以后不要抽烟了好不好嘛。”



李振洋为了他戒掉烟瘾,真的坚持了好久不抽。直到后来李英超走了,没人再管他,便又理所应当的染上了。




“还是让我送你吧,这个点你打不到车的。”李振洋坚持要送,李英超再拒绝反倒显得矫情,于是安静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李振洋习惯给他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娴熟又贴心,弄的李英超鼻子一酸。



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六点,离唐益下飞机的时间还早得很,找到落脚的地方才是正事,他想起以前的那个房子还没有收回来,房间里放着很多重要的东西,不知道新的租客有没有给他弄丢。



“先去我家吧,你还记得地址吗?”



“你那个房子被人租走了吧。”李振洋明知故问。



“你咋知道?”李英超一脸疑惑。



“因为被我租走了。”



“......”



李振洋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快能搬出来,住你对门的邻居昨年搬家,房子被我买了下来,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连隔壁也可以不住。”



“你买下的房子我哪有权利让你不住,但你当时为什么搬去我那里住了。”



“你走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你,我那时候觉得你真狠啊李英超,你买的那些东西都扔掉,好歹也给我留点念想啊,后来我想到你走的急,房子应该还没收拾,我就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没想到你那么多东西都在。还有你房间的那些我的照片,我都看见了。”



“你没给我扔掉吧?”李英超神色突然紧张,发现自己表现的也有点太急迫,又忙着解释“害,毕竟是攒了那么久,钱买来的东西,所以我才比较在乎。”



好像还不如不解释......



“那些都是你爱过我唯一的证据,珍藏还来不及,我怎么会弄丢。”李振洋全程盯着前方的道路,说话口气挺淡的,殊不知内里已经翻江倒海。



不是爱过,是一直爱着的。李英超在心里默默补上了这么一句。




-


房间没有变,卧室客厅都保留着以前的样子。只是多出了李振洋的东西来,他以前的那个小窝,里面大大小小都是关于李振洋的也没有被动过,完好无损的放在原位。



李英超惊喜的抱起那些东西,其中有一个浅色的笔记本,他非常熟悉,缓慢的打开它,里面布满了李英超秀气的字迹,字迹青涩,文笔更青涩。



“以后一定要去见洋洋,告诉他我可喜欢他了。全世界最喜欢他,只喜欢他。”


“今天终于见到他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看得多,我不敢跟他讲话,我好丢脸哦。”


“只喜欢李振洋一个人。”


“只要跟着你的脚步往前走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求。”


......


本子上全部都是李英超小时候刚迷上李振洋的时候的心路历程,那时候他只能抱着手机看李振洋,没有条件去见他,只好把这东西用笔记下来。扉页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李振洋李英超六个字,两个人名间甚至还画了一个土到掉渣的爱心。



他给李振洋写过好多封信,我爱你啊我喜欢你,再抄一些情情爱爱的歌词,他总以为李振洋肯定能看见的,但没想到过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写信,于是小时候那些崇拜啊爱意啊都跟着成千上万的信件一起石沉大海了。



他没舍得把这个笔记本丢掉,一直完好无损的,但是现在看的话,本子上有不少褶皱,翻页处皱巴巴的,还有很多地方有已经干涸的水渍,是水滴状的。



他正疑惑,心里好像猜了个大概,但是不敢确定。这时李振洋就走了进来,看见他在翻这本笔记,忙着解释道:“是我不小心把水打翻了才把本子弄湿的,抱歉...”



水打翻怎么会让每页纸都有水滴状的痕迹,分明就是泪渍。李振洋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也不会撒谎,一说谎话就语无伦次,手脚各种不自然,李英超暗自腹诽着。



隔壁的房子早就装修好了,样子完全跟李英超这里是粘贴复制,李振洋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搬到了隔壁,还剩些零零碎碎的放在这边,说是以后慢慢再拿走。



看着李振洋忙里忙外搬家的样子,李英超觉得见鬼,说好的最好再也不见,这下尴尬了,前任变成了邻居,上天给他发了一部什么剧本,这也太狗血了。



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李振洋虽然不是个好前任,但却是个好邻居,听见李英超说饿了,立马跑进来一顿煮,在厨房里忙活比李英超在这个家都还轻车熟路。



意外之外的是李振洋的手艺格外的好,李英超坐在对面像个小仓鼠,腮帮子鼓鼓的,没心没肺的完全忘记了两人之前的不愉快。



李振洋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李英超坐在一起安静的吃饭,偶尔还能搭一两句话,他没动筷子,他只是一直一直望着李英超,完全挪不开眼睛,原来岁月静好是这个意思,想着如果这个时刻永远停留,直到他死亡才好。



只是他暂且忘记了,李英超说他已经有男朋友这个事情。



他是第二天一早看见唐益的,很高很帅的男人,比他年轻,但是人一点都不浮躁,比他还沉的住气,握手的时候,很礼貌的稍稍俯身称他洋哥。



也难怪李英超会喜欢他啊,那小崽子眼光挺好的。



他后来没再和李英超吃过饭了,说话的机会也很少,只是有时收工早会刚好碰见他俩从超市采购回来,买了一堆东西,都是唐益提着的,李英超就走在他身边嚼棒棒糖,李振洋就慢慢的跟在他俩身后,四舍五入,也算是陪着李英超走过一段路了吧。



他还是爱撒娇,走路跌跌撞撞的,有一次差点儿崴脚,李振洋立刻想奔上去,结果下一秒已经看见他一头栽进了唐益的怀里。



于是他顿住脚步,心里偷偷的责怪一句,小傻子,你好好走路好不好。



李振洋怕被发现,所以每次会晚一步坐电梯上去,那天正好李英超家没有关门。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唐益和他打闹,像是一个变态的偷窥犯。里面是和谐美好的画面,只有他是局外人。



他往屋里迈的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英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笑起来好甜,就像雪融化后的早春,暴雨过后放晴的太阳,暗夜里最亮的极光,在李振洋看来,他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那么好那么好的李英超啊,也曾经完完整整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TBC.


Northernballad

【洋灵】小鹿乱撞10

*ooc 不上升



过渡章 


——————————


李振洋回了自己的公寓,李英超东西收拾的很干净,一样都不剩。果真如李英超所说的,怕他看到了碍眼。从前在家里成双成对的东西,牙刷、杯子、拖鞋统统只剩下李振洋的那一份,孤零零的放在那。


李英超搬进来之前,房子的装横很简单,全都是冷色系,中规中矩的很冰冷。但是李英超住进来了之后,房子重新被布置了一遍,墙全部被刷成暖黄色,家具也都换成了新的,不像从前那么单调了,有了家的感觉。


李振洋想起李英超刚搬进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儿衣服,于是李英超任性的把李振洋的生活用品一起丢掉,说是要重新去超市买双份的。...

*ooc 不上升



过渡章 


——————————



李振洋回了自己的公寓,李英超东西收拾的很干净,一样都不剩。果真如李英超所说的,怕他看到了碍眼。从前在家里成双成对的东西,牙刷、杯子、拖鞋统统只剩下李振洋的那一份,孤零零的放在那。


李英超搬进来之前,房子的装横很简单,全都是冷色系,中规中矩的很冰冷。但是李英超住进来了之后,房子重新被布置了一遍,墙全部被刷成暖黄色,家具也都换成了新的,不像从前那么单调了,有了家的感觉。


李振洋想起李英超刚搬进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儿衣服,于是李英超任性的把李振洋的生活用品一起丢掉,说是要重新去超市买双份的。


他俩出门的时候,李振洋总是裹的严严实实的,但是从优越的身高还有强大的气场来看,这人还是掩藏不住的帅气,引得无数小姑娘纷纷侧目。


李英超便把嘴巴撅的老高,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你啊。


“那你喜欢我吗。”李振洋就那么随口一问,有点逗弄他的意味。


“当然喜欢,而且比她们的喜欢多多了,我特别特别的爱你。”他回答的好认真,脑袋昂的老高,像是得了奖状的幼稚园小朋友,在说什么自己引以为傲的事情,想得到李振洋一两句回应。


但他也只是笑,然后揉揉李英超的脑袋,说李英超你能不能矜持点,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不嫌害臊啊。


李振洋虽然在镜头前幽默风趣,但真实的他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从不把情爱挂在嘴边,默默的把它全部放在心里面,如果他的心能让别人看见,那里面满满的装的全部都是李英超。可惜他的心没人看见过,也看不见。


他突然很后悔,从来没有对李英超说过我爱你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不如李英超,他羞于表达从不把情爱直抒胸臆的说出口。


李英超根本就不是不矜持,他大胆勇敢,比任何人都要坦诚,他是一个最单纯最美好的存在。他顿然醒悟,但发现已经晚了,他把那么好的人给弄丢了。


这里处处都有李英超生活过的痕迹,那全都是李英超带不走的。


李振洋在两人曾经温存打闹过的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一个大男人窝在沙发里无声的抽泣。


以前他俩看电影,李振洋就老爱哭,李英超说他是小哭包,然后给他递纸,温柔的给他擦眼泪。


“噢!我的洋洋怎么这么爱哭,宝贝以后没了我可怎么办哦!”


李英超跪坐在沙发上轻轻环抱住他的双肩,呼噜呼噜他的头发,像在哄一个小朋友、小猫咪,说一些可可爱爱又莫名其妙的话。低头轻轻的亲吻他狭长的眼睛,然后慢慢把眼泪给他舔舐掉。


李振洋越想越难受,逐渐放开了哭声。平日里那么高傲对人此时缩成一团,哭的像孩子,双肩塌下去,显得非常无助,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哭到不能自持。“没你,我怎么办。”李振洋抽噎着说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向谁说,是向李英超,还是罪孽深重的自己。


新闻上关于李振洋的负面新闻已经被撤掉,他又成为了那个在遇见李英超之前风光无限的李振洋,从前接近他的那些人,都有目的性的想得到他的好处。唯独那个人,把一颗炙热赤诚的真心捧到他面前,不求回报的对他好。


他又重新得到了观众的喜爱,而这个代价是让他最爱的人遭受所有人谴责和辱骂。李英超挡在他的前面,与全世界对立,单枪匹马守护他一个人。


少年人宣告爱意的方式总是大胆又直白,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不让他受到伤害就是最好的爱,像是上战场孑然一身的勇士决绝而又一意孤行,拿着他昂贵的爱意当做唯一的武器。


李振洋知道爱他的粉丝有很多,但他能保证,李英超是最爱他的那一个,以后还能否再遇见像李英超这样的人,他再也不敢保证。



李振洋突然想到了什么,李英超走得很匆忙,他自己的房子肯定还没有收拾,他立马拿了车钥匙下楼。


车子一路驶到李英超家里楼下,凭记忆找到李英超住的那栋单元。他有李英超家门的钥匙,也有门房的密码,0421,是李振洋的生日。


那时候李振洋帮他搬家,李英超神神秘秘的不让看,说自己要偷偷的输密码,李振洋打趣的说:“什么数字啊,这么宝贝?”


李英超调皮的眨眨眼睛:“是我心爱的人的生日。”


后来李振洋出于好奇,在李英超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乘机出门试了试密码,只是抱着尝试的态度输入了“0421”,结果房门上的装置一亮,门被打开了。


意料之外,但好像也是意料之中,总之李振洋那时很惊喜,惊觉发现自己在李英超心里的地位原来那么高。


严格意义上来说,李英超还只是个刚成年刚念大学的小孩子,所以他有一个小孩子的通病就是,丢三落四。于是他把好多东西都交给李振洋保管,包括自己家里的钥匙。


李振洋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那么丢三落四的一个人,却从来没把李振洋公寓的钥匙弄丢过,放的那么仔细,揣进包里最隐秘的夹层里。这哪里是丢三落四,分明是没有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心上,却把他的东西如同珍宝般的收藏。


上次来帮李英超搬家,李振洋都没有仔细看,这次算是有了机会。整个房间都是好闻的气味,李英超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不是闷人的香水,而且沁人心脾的清香。


李振洋走进李英超的房间才是真的有点惊讶,里面全部都是有关于自己。墙上挂满了李振洋的照片,从出道的时候到现在,每张都拍的特别漂亮,后期也处理的很好,应该都是李英超按下一次次快门用心拍下的。


还有一面墙,是李振洋从一岁到现在二十五岁的照片。每张照片下面都有一行小字:洋洋一岁的时候,洋洋两岁的时候...一直到二十五岁,每一年都有。


这种日积月累,年复一年爱慕一个人的小心思,甜蜜而又晦涩不堪。



李振洋打电话问了小区物业,这间房子李英超临走前有没有联系过他打算是租出去或是卖出去。物业那边说李英超把这房子租了出去,租赁信息都已经挂了。


“租赁广告撤下来吧,我租,租金费用我出原价的三倍,我明天就能入住。”


“那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租出去了,房主因为有个很苛刻的条件,我都觉得应该没人租。”


“什么条件。”


“他不让自己那个房间住人,东西也不让扔掉,你说说这种刁钻古怪的条件怎么可能有人租。”


“这个你放心,他的东西我不会扔,反而会保管好。那个...请问...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李英超换了电话号码,李振洋打过去都是空号。


“没有,房主当时说如果房子租出去了,租金我这里先代为保管,所以没有留联系方式。”


“好吧,谢谢您。”


-


几个月后。李振洋电影的首映礼,他站在台上从容不迫的发言,台下全是为他尖叫呐喊的粉丝,那些漂亮又疯狂的姑娘们举起相机拍下他的一举一动。他在人群中再也找不见那个,有着亮晶晶的像是小鹿眼睛的男孩。


李振洋周围的人都发现李振洋变了,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以后,他成了一个只会工作的机器人。旁人再也没见他真心的笑过,挂在脸上的时候公式化的笑容,连最初的亲和力也在他身上找不见了。


他的助理没换,还是口无遮拦没眼力见的那一个。某日在后台的化妆间里,助理看李振洋垮着脸,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哎哟你就笑笑呗,整天板着脸,那些新人演员都以为你耍大牌呢。”


李振洋不理他,还是板着脸坐在那。


“害,那事儿都过去几个月了,你就别想了。”


“说不定以后哪天他突然又来追你,当你的粉丝也说不一定啊,你看你现在多受欢迎,这么帅这么...”


“他不会回来的。”李振洋生硬的打断他。


“那也说不定啊,你那么好,谁不喜欢。”


“他不会回来的。”李振洋又重复了一遍。


助理被噎住,还想着怎么再安慰一番,结果就看见李振洋转过头来,脸上布满了泪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振洋哭。



“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值得喜欢的人。”


李振洋苦笑着摇头。


“他不会回来了,你们都不懂,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TBC.


听说有人嫌虐的不够狠,后面几章等着!

Northernballad

【洋灵】小鹿乱撞11

*ooc 不上升



重逢了,但是情敌上线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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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李英超刚下飞机,盯见机场外边突然毫无预兆的下起了暴雨,突然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水逆期间,诸事不顺。先是定好在香港的工作临时改到上海来,他作为摄影策划,居然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被主办方给报销了机票打包送到上海来。 


在行李运输转盘跟前傻站了半天,又被告知行李被航空公司弄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李英超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这个城市真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怀有敌意。 


李英超今天的装扮很是引人瞩目,上身是一件有着铆...

*ooc 不上升



重逢了,但是情敌上线了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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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李英超刚下飞机,盯见机场外边突然毫无预兆的下起了暴雨,突然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水逆期间,诸事不顺。先是定好在香港的工作临时改到上海来,他作为摄影策划,居然是最后一个接到通知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被主办方给报销了机票打包送到上海来。 



在行李运输转盘跟前傻站了半天,又被告知行李被航空公司弄丢。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李英超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这个城市真是一如既往的对他怀有敌意。 



李英超今天的装扮很是引人瞩目,上身是一件有着铆钉装饰的宽松皮衣,内里衬了一件矜贵的打底衫,原本是贴身的破洞牛仔裤,穿在他身上却变得有些松垮垮的,全身上下看起来飒得不行。一路上频频引起骚动和驻足,但李英超待在国外几年,早已经习以为常。 



李英超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脚步,在机场内的一个巨大的显示屏面前驻足,他摘下墨镜,抬头仰望着那张帅气逼人的脸。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尽管李英超不想提起这个人,但是一路上的广告牌让他不得不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没有因为那件事情受到影响,他熠熠发光,世人还是那么爱他,李英超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回到这个地方,但愿不要遇见,不然他不知道以什么态度,什么样子去面对他。 



不过也不会遇见吧,上海又不是一室两厅那么大,怎么能说见就见,毕竟他俩也没那么有缘分,以前是,现在以后也都是。 



下雨的路面湿滑,低洼处有些积水,一辆车飞驰而过,李英超干净的白鞋被沾染上泥浆,额前被雨水打湿,刘海湿淋淋的贴在额头,比起刚刚那一场在机场里堪比走秀的一段路程,现下的状态显得有些狼狈。 



叫的出租车姗姗来迟,李英超被这一系列的意外弄的没脾气。好在司机师傅不像国外的司机一样健谈,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在陌生人面前总是疏离和羞怯的,不知道该怎么跟陌生人搭话。 


不像那个人,对谁都是以礼相待,温柔又体贴和谁都合得来。 



刚上车没一会就接到了唐益的电话,那边声音轻挑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到了吧?见到你老情人没?” 


哪壶不开提哪壶,李英超没好气的说:“你当上海跟你家厕所一样大吗,刚下飞机就能遇见。”李英超在心里腹诽,我巴不得一辈子都别见。 


“不说这个,跟你打电话还有个其他事儿。” 


“快说。” 


“Daniel又来寝室了哈,给你买了一堆礼物,还有吃的,我就先帮你收着了,他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对了这还有一封情书哈,我给你念念。”那边传来纸张被展开的声音,唐益清了清嗓子,正准备高声朗读,李英超迅速把电话挂断,把即将要听见Daniel一成不变的油腻情话扼杀在摇篮之中。 



唐益是李英超的室友,在英国的唯一一个朋友。两人都是中国人,再加上一个寝室的,关系自然熟络。李英超不擅交际,但唐益却是个能说会道又外向的人。再后来李英超常常在学校遇到一些追求者的骚扰,面对周围人的起哄,李英超十分尴尬,唐益帮忙解围过很多次。 



没有人会不喜欢李英超这样长相精致的小男孩,又加上英国同性恋爱自由开放,肤白嫩肉的李英超就更吃香了,而Daniel就是众多追求者的其中一位,是最死缠烂打坚持不懈的那个。 



唐益也喜欢李英超,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你要是钢铁直男,你会对一个非亲非故的同性朋友那么照顾吗?显然是不会的。李英超再迟钝,多多少少能感觉得到一点,所以有一段时间刻意的疏远唐益。 



唐益有些生气,问李英超是不是根本没有把他当朋友,“我喜欢你,但如果你觉得我喜欢你会让你造成困扰,我不会做令你为难的事情,但我不希望这事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唐益情商极高,此话正好给李英超台阶下。他就是不想失去唐益这个知心的好朋友,又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唐益的心意。 


“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当然。” 


于是李英超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高兴的笑起来,蠢到真的以为唐益重新把他当成了普普通通的好朋友。唐益无奈,不知道李英超是真傻还是天真,还以为他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母胎solo。 


———直到唐益知道李振洋这个人的存在。 



那是旁人从没见过的李英超。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虽然语气掩藏着深深的苦涩,但是眼神骗不了人,李英超明眸闪亮,那是怎么也盖不住的喜欢。他把手机相册打开,随便点一张图就是那人,把屏幕拿到唐益面前晃来晃去,那副样子气的唐益咬牙切齿。 



你看他是不是很好看?李英超望着屏幕渐渐出神,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勾勒出李英超温柔又美好的轮廓,另一边的侧脸在阳光的晕染下看的不太真切,只能依稀看见他莞尔的嘴角。 



原来李英超提起自己喜欢的人是那么好看的。唐益羡慕他口中的那个人,更多的还有嫉妒。 


“是挺好看的。”唐益这么回答他。其实他早就看过李振洋的照片了,挂在李英超朋友圈的背景上,数十年如一日,没有换过。太张扬了,生怕谁不知道那是你心尖上的人,唐益表示无奈。 


李英超没有细讲关于他和李振洋之间的故事,但是李英超很爱那个人,这点唐益很确定。他经常问李英超,你想见他吗? 



李英超总是立马怼一句:“我才不想见。”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等唐益都要扯开话题的时候,李英超又说:“是想见的,但是我不敢见。” 



刚出国的时候,他总是很想再见一面李振洋的,想问他一句,你那时候有没有一瞬间喜欢过我。李英超较真儿,很想知道答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后来好像又不在意了。喜不喜欢都不再重要,好坏都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更别说答案肯定是李英超不满意的那一个。 



李英超出神太久,以至于司机师傅喊了他半天都没反应。直到师傅摁了一下喇叭,才把李英超的魂给拉回来。 


李英超略带歉意的说了句抱歉,然后掏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把车钱转过去,司机笑的挺随和,在李英超下车的时候还多了句嘴:“小伙子多穿点儿,虽然立夏了,但看这天要连着下几天的雨。”他立即点头微笑,算是感谢了师傅的忠告。 


李英超指定的目的地是一个摄影棚,他这两年虽然还在念书,但是摄影方面大大小小的奖他没少拿,在国外的摄影界算是混的不错的,被前辈们称为后起之秀。没想到当初只是追星的一项技能,竟让他找到了工作的方向———做一个职业的摄影师。 



这次接到的工作是学校里有位学长拜托的,说是那边想请李英超来拍,托学长来跟李英超商量,本来一听是国内的活李英超当下就想推掉,结果那位学长在开学的时候帮过他几次忙,地点是在香港,想着香港离那人的距离还差十万八千里,李英超便答应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地点改到了上海,说是他要拍摄的那位模特行程问题,去不了香港了。李英超哀叹了一下自己跌宕起伏的命运,然后联系了一下负责人,硬着头皮钻进了摄影棚。 



跟现场导演还有工作人员都挨个打过了招呼,走一圈下来被夸奖的耳根子快要起茧子。李英超边鞠躬边道谢,一点大摄影师的架子都没有,活像个没权没势新人演员。 



实际上,李英超只知道他是来帮忙拍图的,不仅连模特是谁都不知道,连这次拍图的用处都一无所知。李英超倒是有点儿心虚,拉住负责人甜甜的叫了一句姐姐,说想具体了解一下这次合作的具体内容,还有模特的性别和形象以及图片的用处。 



负责人都要进入不惑之年了,结果被小孩叫了一声姐姐,脸都给逗红,夸李英超最甜。然后毫不吝啬的把手中的资料给放在李英超手上。 



“这次是拍摄某杂志的封面,你从国外刚回来可能还不太知道这本杂志的知名度,因为这次封面的重视度很高,我们杂志社是特意请你来帮忙拍的。这是模特的基本资料,还有这次的风格我们是想...” 


“诶,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怎么脸色突然这么差?” 


李英超翻开资料的第一眼瞬间就傻眼了,大脑当机一片空白,脸色苍白惊呆在原地,半晌没说出来一句话。李英超苦笑不得,他一语成谶,没想到上海还真的如两室一厅那么大,刚下飞机两个小时不到就能以这种戏剧性的方式遇见。 



看着资料上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李英超正想着这次又该怎样落荒而逃。就看见李振洋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李振洋抬头看见李英超的时候也是惊愕不已,如果李英超善于观察,一定看见了李振洋灰暗的眼睛一点点的变得亮了起来。 



他好像又好看了一点,和记忆里那张脸完美重合。岁月待李振洋真的不薄,除里眉宇间沉淀下来的沉稳愈加明显,这张脸和两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五官立体端正,没有半点岁月的痕迹。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好久,久到仿佛把这难熬又冰冷的两年重复再过了一遍。 


阔别多年,终于还是李英超先开了口,尾音颤抖带着微妙的情绪。 



“好久不见,洋洋。” 


TBC.

青咖喱姬

蜜桃乌龙茶(洋灵,一发完,甜)

只有一点卜岳,就不加tag了 

这篇有铺设完整的背景,单独阅读并不影响。

是之前那篇卜岳的《阴差阳错》,洋灵番外。


=======全文两万四千字,建议睡前阅读=====


李振洋人生的第一段记忆开始于复兴路南里的空军大院里,那里好像总是夏天,院子里的大白猫翻着肚皮,懒洋洋的躺在歪脖子古槐下晒太阳。风吹的地上树影斑驳,街上永远是空荡荡的,太阳把新铺的柏油路晃的泛白。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张手打的布沙发,是他父母结婚的时候战友送的贺礼。沙发外面的布罩子已经被风吹雨淋的脱了色,弹簧从灯芯绒的红坐垫的侧面钻出来一大截,他妈说那是因为他小...

只有一点卜岳,就不加tag了 

这篇有铺设完整的背景,单独阅读并不影响。

是之前那篇卜岳的《阴差阳错》,洋灵番外。


 

=======全文两万四千字,建议睡前阅读=====

 

李振洋人生的第一段记忆开始于复兴路南里的空军大院里,那里好像总是夏天,院子里的大白猫翻着肚皮,懒洋洋的躺在歪脖子古槐下晒太阳。风吹的地上树影斑驳,街上永远是空荡荡的,太阳把新铺的柏油路晃的泛白。

 

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张手打的布沙发,是他父母结婚的时候战友送的贺礼。沙发外面的布罩子已经被风吹雨淋的脱了色,弹簧从灯芯绒的红坐垫的侧面钻出来一大截,他妈说那是因为他小时候总是爱站在上面跳,硬生生给踩坏的。

 

李振洋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但他喜欢躺在那张红沙发上晒太阳,捉着院里那只大白猫的爪子给他顺毛。

 

他妈总说他是一把无可救药的懒骨头,能坐着不站着,能瘫着就不坐着。一点没遗传到他爸身上那一股,刚正不阿,英姿飒爽的军人气质。烂泥扶不上墙似的,瞧着没一点出息。

 

可李振洋总觉得他懒可真不怨他。

 

北京的夏天就那个样,像个闷罐子似的,很少刮风,热的人手脚发软,喘不上气来。而且时间又格外的长,像个无赖似的抻着胳膊腿,把春秋两季给挤压的没剩下两三天。仿佛,一过了冬就到了夏天,夏天一过去就立马又跳到冬天去了。

 

他对李英超最初的记忆,也开始于那个空军大院里。他记忆里的李英超总是瘦瘦小小的,在院子里追着大白猫跑来跑去。

 

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还能时常回忆起在阳光炙热的午后,他懒散的瘫在院子里那张被晒得发烫的布沙发上。李英超坐在他的大腿上勾着他的脖子,蛮横又霸道的硬要往他嘴里塞水果硬糖。

 

李英超比他小四岁,他上高一那年那个小屁孩才上初一。他还记得李英超刚出生的时候,头顶上稀稀拉拉的没有几根毛,脸蛋皱巴成一团,丑的不得了,被他妈妈裹在小花被子里抱回来。

 

李振洋一过去看他,他就嚎啕大哭,还张牙舞抓的要打他。

 

李英超满月的时候那张小脸蛋才长开了,圆圆鼓鼓的,又奶又白,脸颊和关节上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像小猫儿似的,可爱的让人像扑上去用鼻尖狠狠的蹭他的肚皮。

 

李英超他爸和他妈是二婚,他上头还有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他出生的时候他姐姐都16了,正是青春期最叛逆的那会儿。

 

他姐姐死活都不想让这娘俩安安生生的进家门,成天在家里摔锅砸盆,闹得整个大院里都鸡犬不宁。

 

李振洋记得有一回,她姐姐竟然给小李英超的奶瓶子里灌了老鼠药,孩子太小没有抵抗力,连夜里送到医院抢救,好几个月都没抱回来。

 

当然,李振洋没有亲眼见到这件事,他是听他妈在院里坐着洗菜的时候和她的姐妹一起聊闲天儿说的。

 

他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不过那一年一直到年根底下,大院里确实也没再听到过小婴儿的哭闹。

 

有传闻说,小李英超没挺过去那一年的除夕。也有传闻说,他姐姐革命成功终于把这娘倆给扫地出门儿了。

 

可惜,李英超他后爸没过几年在航线上出了事故去世了,她姐姐嫁给了一个外国人跟着去了古巴,李英超的一个舅舅过来料理完了后事,这一家人就彻底的消失在了北京城里。

 

他们家隔壁那间屋子至今还空着,一直没人住进去。

 

李振洋每回路过那屋子的时候都觉得可惜,他听街坊们说李英超是天煞孤星的命,谁沾边谁倒霉。

 

李英超是李振洋上高一那年搬回空军大院来的,没有他姐姐,也没有他妈妈,就他一个人推着一自行车的行李站在院子里,一样一样的慢慢往下卸。

 

院里有大人来看热闹,也有人搭茬问他这些年哪去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手去帮他一把。

 

一群人跟看猴子似的看着他,孤零零的一个小身影,汗流浃背的一件一件往屋里搬东西。

 

李英超一直黑着脸不说话。有人想逗他,伸手来拍拍他肩膀,被他一巴掌给拍回去了。

 

他扯着一块落满了尘土苫布,扯着两个角在院子里使劲的抖,扬起来的尘土把来看热闹的人全给轰走了。

 

李振洋那天推着自行车一进院子,就被一阵烟尘给呛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这谁家大白天的缺德呢!!扬一院子的灰!!还让不让人住了?”李振洋站在院子门口插着腰大骂。

 

等那一阵烟散了,李振洋走进院子一看,发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和一块灰绿色的打苫布缠在一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咳嗽。

 

“你是这家的小孩。。。李英超?”李振洋走过去,拍了拍他脑袋上的尘土,惹得两个人又是一阵咳嗽。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他看见李英超身后那个锁了十来年的大门开了,屋里飘散出来一股浓烈的霉味。地上搁着两个大编织袋,一个书包和一个军用旅行包。

 

“啊。”李英超蹲在地上埋头收拾,冷冷淡淡的回答他。

 

“你一个人天黑之前弄的完嘛?”李振洋指着那一地的东西说。

 

“弄的完,你放心不会占你们地方的。”李英超一边低着头收拾一边回答他。

 

李振洋走过去提了提地上的编织袋,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提着都费劲,李英超这么个小孩骑着车一个人带了两个过来,李振洋真不知道这孩子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你家里人呢?”李振洋绕过那堆行李,走进身后一室一厅的小屋里转了一圈,看见里面除了灰尘积的有点多之外,屋里该有的家具,电器都还算是齐全。

 

李英超被刚才那些人问的烦了,就随口敷衍着李振洋说“都死光了。”

 

他这么风轻云淡的一说,李振洋却听着一愣。他又想起来,小时候大院里的人都说这孩子是天煞孤星的命来着了。

 

李英超拎着扫帚在屋里扫地,又扬起一阵烟尘把李振洋给呛了出去。他回家端了一盆水过来,一捧一捧洒在地上然后跟李英超说“你得这么弄屋里才不起灰知道嘛。”

 

“不用你管。”李英超拎着扫帚把他往屋外面哄。

 

“哎,你真不用我帮忙嘛?小孩?”李振洋被推到门外,李英超嘭的一声甩上了门,又碰了李振洋一鼻尖的灰。

 

李振洋弄了一身土,回家洗完澡在饭桌上打了十来个喷嚏。

 

他妈还数落他,平时一个在家里是是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怎么还上赶子跑人家去当使唤丫头去了?

 

李振洋就笑眯眯的啃着包子不说话,他从他们家客厅一抬头就能看见李英超家的窗户。他看见他们家里又没开灯,他惦记着那个小孩忙活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吃没吃上饭。

 

李振洋他妈又在他耳朵边上嘟囔着说“你可离他远点,那孩子不是说谁沾边谁倒霉么?”

 

“你那套都是封建迷信!”李振洋叼着半个包子,义愤填膺的反驳。

 

“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李振洋没搭理他妈,拎着空碗去厨房里装了两个包子去李英超家里敲门。

 

李英超给他开门的时候,就把大门扒开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来,一点儿也不客气的问他“你要干嘛?”

 

“芹菜馅儿的,这俩是我包的。”李振洋把装着包子的碗递给他,里头刚从蒸笼里捡出来的两个大包子,冒着热气儿还烫手。

 

“你放心,里面没有老鼠药。”

 

“你吃不吃,不吃我拿走了啊。”

 

“你干嘛给我送包子?”李英超把门缝又拉开了一点,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站在了一片月光里。

 

“我瞅你好看,行不行?”李振洋弯下腰去逗他,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蛋儿。

 

李英超往后一躲,嘭的一声又把门给他摔上了。

 

这回,李振洋不仅碰了一鼻子灰,还差点把鼻梁骨给撞骨折了。

 

小东西跟个刺猬似的,一碰还扎手呢。

 

李振洋笑了笑,把一碗包子搁在李英超家门口的窗台上,踩着拖鞋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往自己家走。

 

李英超记得那天晚上,月光特别的亮。他没交电费,打不开电灯,但屋里仍然是亮的像黄昏一样。他盯着窗外李振洋的背影,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消失。

 

他想不明白这个邻居对他这么热情,到底图个什么?

 

李振洋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李英超那么上心,也许是瞧着他小小年纪的只身一人觉得可怜,也许是他就是觉得他长得可爱。

 

第二天早上,他上学路过李英超家门口的时候,看见窗台上就剩下一个空碗。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孩昨晚上吃了,还是让院里的大白猫给叼走了。

 

他去学校里想跟卜凡说他们那个大院里搬来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孩,可是他一上天台就看见卜凡和他们班学霸搂在一起亲嘴儿。

 

他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楼的时候又撞上一个小男孩,长得有一点像李英超,但是没他好看。

 

李振洋站在楼道里吹着风,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冒出来了想谈恋爱的念头。

 

他们学校的校花是个学芭蕾的姑娘,前几天李振洋和卜凡一块在小操场打篮球的时候,她来球场站着看了半天,还让她身边的小胖丫头过来给自己送了瓶冰可乐。

 

 

周围的男生就围着李振洋,酸不拉唧的起哄。从那天开始,关于他俩的风言风语就一直在传。

 

李振洋帮那个小男孩捡完作业本,一抬头就和校花打了个照面儿。

 

她梳着一条马尾辫,细细长长的脖子,真的就跟一只天鹅似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阳光落在她身上,整个人都白的泛光。

 

李振洋不自觉地就开始在脑袋里把李英超和校花放在一起比较,他眯着眼睛想,要是再过个四五年,李英超也长大到这么高,那估计比她还有气质。

 

 

校花朝着他走过来,身边的女伴在走廊里起哄,她虽然害羞还是主动问李振洋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奶茶。

 

他刚想拒绝,卜凡就和岳明辉牵着手从天台上下来了。他一看见这场面就过来给他瞎搅和,吵着要李振洋也请他喝奶茶。

 

李振洋靠在窗台上踹了他一脚说“滚你丫的,我请老岳也不请你。”

 

卜凡就臭不要脸的搂着岳明辉说“那你请他,你请他吧,反正我们俩人算一个人。你请他就是请我了。”

 

旁边的一圈女生都捂着嘴偷笑,一副明摆着看出来他俩腻歪的不对劲,又不敢直说的表情。

 

岳明辉就皱眉头,假装生气的用拳头轻轻捶卜凡的肩膀,让他别乱说话。

 

让卜凡这么一搅和,那天放学,本来是校花和李振洋两个人的单独约会成了一群人,跟古惑仔似的浩浩荡荡一起压马路。

 

李振洋点了两杯蜜桃乌龙沙冰,校花以为是给他点的,还羞答答的站在一边等着。李振洋却想都没想就让老板全都打包,直接塞到自己的自行车筐里头了,骑上车就走了。

 

搞得人家姑娘在一边尴尬的不知所措。

 

李振洋骑车回空军大院的时候,看见李英超趴在那张旧沙发上晒着太阳睡着了。平时,那个从来不主动往人身上跑的大白猫正趴在他肚子上,也一起睡着。

 

李振洋走过去,踹了踹沙发腿儿,把李英超吓得一机灵。

 

“小孩,你怎么在这睡啊?你不怕中暑啊?”李振洋问他。

 

大白猫一看见他来,就从李英超肚子上蹿下去没影了。

 

 “用不着你管我。”李英超转过头,背对着他说。

 

李振洋就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杯冰凉的蜜桃乌龙沙冰,贴着他的脸蛋儿塞进他怀里。然后靠在沙发背上,喝起了另一杯。

 

“你干嘛老给我东西?”李英超攥着那杯化了一大半的沙冰,手心里凉飕飕的,觉得一阵舒坦。

 

“都说了啊,我觉得你好看呗。”李振洋伸手去挠了挠他的下巴又去逗他。

 

“我又不是小姑娘。”李英超说。

 

“我又不喜欢小姑娘。”李振洋继续笑眯眯的逗他说。

 

“你这人,变态啊?”李英超翻了个白眼,坐起来咕嘟咕嘟的喝起了沙冰。

 

他俩坐在那看着大白猫在墙角刨了半天的坑,李英超突然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李振洋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说“这是我们家沙发啊,那是我爱靠多久就靠多久啊。”

 

他一伸手,把李英超整个人夹着胳肢窝给抱了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又把李英超当成大白猫,按在腿上一顿揉搓。

 

李英超扑腾了半天,咬了李振洋手腕一口才从他身上跳下来。他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又钻回小屋里去了。

 

李振洋瘫在沙发上,慢慢品着喝手里那杯蜜桃乌龙沙冰。他想,下回逗这个小孩,得换一个更温和一点的方式。

 

李英超他妈妈是去年五月份胰脏癌去世的,临去世之前,她姐姐还在和他们家打这套房子官司。

 

但后来,这套房子还是判给了李英超。

 

他妈妈去世以后,他就住到了舅舅家里。舅舅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舅妈对他也特别好。这两口子半辈子没有孩子,把李英超接到家里就当是自己儿子照顾。

 

可是李英超在舅舅家里没住上半年,舅舅在工厂里就出了事儿,被切割机切掉了两根手指头。落个残疾,没法再去工厂里上班了。

 

李英超记得他小时候,有一会儿高烧不退,打针吃药都不管用。他妈妈就带他去给一个大仙儿看,大仙给他去了病以后,又说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凡是跟他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他妈妈问大仙儿这个命数该怎么解法,大仙张嘴就跟他妈妈要一万块香火钱。他妈妈觉得太贵了,就领着李英超走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个大仙为了骗钱信口胡说的。

 

可这十几年来,李英超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之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就是这个命数,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他知道舅舅出事以后,偷了他妈妈留给他的存折和房本,一个人坐着火车偷偷从河北跑到了北京。

 

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半路上没把自己弄丢,一路平平安安的到了北京,后来李振洋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振超到北京以后,给自己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驼着整整两大袋压缩饼干,和泡面,一路打听着过来,找到了他们家在军大院的老房子。他想过几天安顿下来,就在胡同里摆个摊,靠着倒卖方便面和压缩饼干养活自己。

 

后来他把这个念头说给李振洋听的时候,还被他嘲笑了好几天。

 

李英超打一见面儿,就觉得李振洋不是个坏人, 甚至还挺喜欢他的。可是他也害怕,他像舅舅一样被自己连累的出事儿。

 

所以李振洋越是对他好,他反而躲的越厉害。

 

好在李振洋的脸皮够厚,任凭李英超这个小刺猬怎么扑腾,他都没舍得撒手。

 

李英超跑到北京没几天,就被他舅舅和舅妈给找到了。

 

他俩找到空军大院那天,正赶上周末。李振洋他妈去他小姨家里串门儿,打麻将。他躺在床上睡到上午十一点多才被院里的哭声吵醒。

 

他在窗台上看见李英超那个小屋门口,蹲着一对儿中年夫妻,穿的土里土气的,蹲在小屋门口一直哭。

 

“小超,你开开门吧,跟舅舅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日子怎么过啊?”

 

李英超一直关着门,冲着外面说了好些个狠话,还要跟舅舅和舅妈断绝关系。

 

李振洋就拖着腮帮子趴在窗台上看了一上午的戏,他也不知道这一家人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那对中年夫妻闹到下午两点多就走了,李振洋就过去敲李英超家里的门问他要不要过来家里吃炸酱面。

 

李英超开门出来,眼睛哭肿的跟两个桃似的。他伸开手就把李振洋往外推。

 

一边推一边冲他吼“你能不能别对我好了,对我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知不知道啊。”

 

“你别搭理我,你让我一个人自己自生自灭行不行。”

 

李振洋任由他在自己面前扑腾了半天,等李英超闹的没力气了,才一把把人抓过来搂在怀里问他“李英超,你一大早上抽什么疯呢?”

 

李英超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靠在李振洋身上,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才抬起头来。拉着李振洋去院子里的旧沙发那坐着,跟他讲他小时候怎么去找大仙算命,又怎么克了他身边所有的亲人。

 

李振洋听完就乐了,敲着他的脑壳说“你这个小屁孩,还真信了那个神婆忽悠你?”

 

“反正你爱信不信,我这是为你好。”李英超拍着李振洋的手腕,语重心长的像个小老头子。

 

“我跟你说,你洋哥我专门克你这样的天煞孤星。”李振洋一伸手,还把他使劲往自己身边搂。

 

“可是。。。”

 

“你看,你在我们家隔壁住了有两三个月了吧?我有一点事儿没有?”李振洋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说。“你洋哥我顶天立地一大老爷们。。”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从他头顶的老槐树枝儿上,飞下来一只大灰蛾,扑棱棱的落在了李振洋手背上。吓得他一声惨叫,跳起来就往李英超身后钻。

 

“你给我拿走,赶紧把它给我轰走!!!!”李振洋闭着眼睛大喊。

 

“你一个你米八几的人还怕虫子?”李英超乐了,眼疾手快的揪住蛾子的翅膀,捏着它就往李振洋眼前凑。

 

李振洋吓得,被李英超追着满院子跑。

 

李英超搞恶作剧的时候笑的特别开心,总算是有了点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模样了。

 

其实,李振洋被李英超追着跑了三圈以后,也没那么害怕那只打扑楞蛾子了,但他想多看看李英超的笑脸,就一直陪着他一起继续闹。

 

李英超跑累了站在院子里,扶着膝盖喘气,那只蛾子他早就放了。李振洋还躲在他肩膀后面问他“走了吗,走了吗李英超?”

 

李英超笑了笑,摊开手直接躺在院子里的地上,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像拧开了水龙头似的,一层一层往外淌。

 

这些天,他压抑在心里的那些难过,疲惫和委屈,都随着一阵风跟着流出来的汗水一起蒸发殆尽。他盯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古槐婆娑的树影,觉得幸福的一阵晕眩。

 

李振洋走过来,挨着他躺下,伸出胳膊来垫在他后脑勺下面。他侧着身子,戳着李英超的脸蛋儿说“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

 

“你以后多笑一笑给我看。”

 

“你这样,特别好看。”

 

“真的,不骗你。”

 

李英超一伸手把脸给捂上了,只露出来一张嘴巴在外面,忍不住一直笑。他在地上打着滚躲李振洋戳他脸蛋儿的手指头说“我才不笑给你这个死变态看呢。”

 

李振洋就撩起他的衬衫挠李英超的痒痒,那只大白猫也过来凑热闹,舔着李英超的手背,喵喵的叫。

 

李英超今早新换的白衬衫,就这么在地上滚成了个泥猴子。

 

李振洋把它领到自己家里洗了个澡,他自己就脱了上衣站在院子里用凉水浇了浇身子。他把脱下来的衬衫过了水,晾在院子里。自己光着膀子站在厨房里给李英超下手擀面。

 

冰箱里有现成的鸡蛋卤,配上新鲜的黄瓜丝,浇在过了凉水的面条上,又筋道又爽口。

 

 

 

李英超洗完澡出来,脸蛋儿白里透着粉,刘海儿湿答答的垂在额头上。他穿着李振洋的体恤衫,整个人瘦的陷进了衣服里头,都快要瞧不见了。

 

他的头发长得垂到肩膀,他低下头把脸颊旁边垂下来的碎头发揶到耳朵后面,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光着两条大腿站在那,用毛巾仔仔细细的擦着头发。

 

他五官的轮廓还没长开,下颌柔和的线条显得他特别像个女孩。

 

李振洋看着他一时间有点慌神,他想,就现在李英超这模样,就是十个校花也抵不上他一分好看。

 

老天爷真的是给了他一副好皮囊。

 

李振洋下了面条之后,又把昨晚上剩的几道菜放微波炉里热了热,李英超就跟着他后面,踮着脚举着筷子等着开饭。

 

“想吃嘛?”李振洋端着一盘杭椒牛柳,和一盘菠萝咕咾肉在李英超鼻尖底下晃悠盘子。

 

“叫声大哥听听就给你吃。”他说。

 

李英超拉开凳子坐下,吐着舌头冲他喊“饿死也不叫你,死变态。”

 

李振洋就放下盘子,过去摁着他的脖子打李英超的屁股。

 

刚巧,李振洋他妈妈打麻将输了,心情不好提前回来了,她一进屋就看见自己儿子膝盖上搂着隔壁家那个小扫把星呢。

 

她一下就火了,指着儿子就喊“李振洋,你怎么什么人都给我往家里带啊!”

 

李英超从李振洋膝盖上一爬起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双大眼睛灵动的会说话一般。

 

真是那一眼,就戳到李振洋他妈心窝子上了。她准备好的一肚子的难听话一句也没说出来。

 

 

他们娘俩一个毛病,看见好看的小孩就走不动道。

 

 

“妈,你看,小李英超穿我这衬衫是不是特别合身?”李振洋捏着李英超的肩膀笑眯眯的把他往他妈眼前推。

 

李振洋的妈妈看着他那瘦瘦弱弱,一副做错了事情似的可怜样子,忍不住叹气。她想,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个小煞星呢。

 

老天爷也真是忍心。

 

李英超缩着脖子等了半天,以为李振洋他妈是去找鸡毛掸子过来揍他俩来着。没想到,她进里屋翻箱倒柜的找出来一个红色贝雷帽,笑眯眯的一下扣在李英超的脑袋顶上了。

 

“我就说,准合适。”

 

“这是我以前给我们家洋洋织的,他嫌红色土,不爱带着。白费了我一番心血。你瞧,这帽子现在给你带到是正好。”

 

李振洋扭头一瞧,那么老土一帽子,扣在李英超脑袋上,到显得像是什么巴黎时装周上发布的最新时尚单品似的。

 

 “哎呦,这孩子,长得这么大了。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李英超那个乖巧的小模样,把李振洋他妈喜欢恨不得捧着他的脑瓜亲上两口。

 

他们仨正吃着饭,李英超的舅舅和舅妈又找回来了。

 

他俩卖了个折叠行军床,行李堆在巷子口。说是李英超再不让他们进屋,就打地铺睡在院里。

 

李英超坐在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振洋就出去,把舅舅和舅妈接进屋里了。他在中间做了个和事佬,让李英超和舅舅舅妈两边把话给说开。

 

舅舅搂着李英超,哭的喘不上气儿。他摸着他的小脑袋瓜说“你个傻孩子,跑什么呀,舅舅一条烂命不怕你克。”

 

李振洋站在旁边看着一家人团聚,都跟振鼻子酸。

 

舅舅知道,李英超一个劲想要往北京跑也是想他爸妈。就打算回老家把房子盘出去,过来这里陪他。

 

李振洋他妈妈虽然嘴上说怕晦气,怕煞星。可是她眼瞧着这一家人,淳朴又诚恳的模样。心里都替他们抱不平,怎么好人最后总是没有个善终呢。

 

那天下午,她还帮着李英超一家归置行李,院里院外的收拾。以后也是邻里邻居的住着,多少也算有个照应。

 

李英超的舅舅河北北京两头跑了半个月,学籍还没转过来。

 

李振洋就问她妈,家里能不能给帮忙。他妈妈就说,你爸管不了这个,你倒是可以去找卜凡他爸爸。

 

他爸一个朋友好像是在教育局,疏通疏通应该能成。

 

周一的时候,李振洋就拿着他那个珍藏了好几年,平时碰都舍不得让卜凡碰一下的钢铁侠手办去找他了。

 

卜凡现在是天天绕着岳明辉打转,午休的时候还特意搬了个凳子挤在过道上,岳明辉在刷题,他在刷手机。

 

李振洋把装手办的盒子在卜凡眼前一亮出来,他眼睛都直了,跟被勾了魂似的眼睛一直追着那个盒子跑。

 

李振洋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跟他说“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

 

岳明辉低着头,假装没听见,但一直用余光瞟着他俩。

 

李振洋就冲他笑了笑说“你放心,我就借他五分钟就成。”

 

卜凡拿着李振洋给他的模型还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胸口说“我跟你说,李振洋咱俩可没有可能啊。我心里只有老岳,可没有第二个人地方了啊!”

 

“你快闭嘴吧,你那个骚不啦叽的熊样,看得我眼珠子疼。”

 

“我想求你爸办点事儿。”他说。

 

“怎么了?你们家出什么事了嘛?”卜凡利马严肃起来。

 

“不是我,你记得李英超么?”李振洋说。

 

“什么超?”

 

“我们邻居家一小孩,烈士遗孤,刚从河北过来,想办个学籍。”

 

“就这事儿啊,那我跟我爸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我爸说了,部队的事儿就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儿。”卜凡拍拍胸脯跟他保证。

 

“那还用不用,我找。。。”李振洋还有点担心,但卜凡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交给我卜凡的事儿,我哪一件是没给你办成的?”

 

卜凡他爸的一句话是真的好使,没出三天,李英超的学籍就办下来了。

 

李振洋带着他去理了个头发,整个人都瞧着精神了不少。

 

他就近上了四中对面的师范附中,因为顺路,他俩现在天天早上骑一辆自行车上学,李振洋早上载着李英超绕过胡同口,买完煎饼果子,李振洋在前头骑车,李英超坐在后面吃。

 

 放学的时候,李振洋再去师范附中门口接他回家。

 

起初李振洋还担心,那小子性格太怪,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没想到,他在学校里特别招人喜欢,从他转学过去就结交了一帮小兄弟,每天放学都簇拥着他一起往外走。

 

一开始李英超放学的时候是坐在李振洋的后座上,后来他觉得被朋友看见了不好意思,就下来和朋友一起走路,李振洋骑着车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着。

 

因为知道李振洋是空军大院里的,附近的大孩子,小流氓都不敢过来欺负李英超和他的那一帮小兄弟。

 

以前,李英超老是傻不拉几的以为自己身上有诅咒,在学校里也不敢交朋友。老师以为他有自闭症,还让大家对他特殊照顾。

 

反而让大家更想躲着他了。

 

他觉得自己自从遇上了李振洋,好像是真的转了运,他身上真的再也没有发生过一点不好的事情。

 

他的舅舅和舅妈在莲花池附近的一个小市场里租了个摊位做小生意,每天早出晚归,特别幸苦。但虽然不体面,倒是比以前在工厂里上班挣得多。

 

他们俩还经常惦记着给李英超买点玩具,买点零食和新衣服。

 

暑假的时候正赶上岳明辉的生日,卜凡要带着岳明辉去青岛老家的小海岛上五天四夜农家乐。他让李振洋把他家那个小孩也带上,一起热闹热闹。

 

四个人坐着火车,晃晃悠悠的去了青岛。

 

四个人的火车票明明是一起买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李振洋和李英超的座位是连着的。卜凡和岳明辉的座位愣是差出来俩车厢。正好那俩车厢还前后不联通,这路把卜凡憋的一路给岳明辉发消息,电话问他干嘛呢。

 

李英超靠着李振洋的肩膀上,一边玩他的手腕上的电子表一边问坐在他对面的卜凡“凡哥,你和我岳哥最近这么黏糊,是不是上本垒了?”

 

卜凡一撇嘴得意洋洋的说“你才看出来啊,小屁孩。”

 

李振洋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说“当着小孩的面儿,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李英超撅着嘴,不乐意他俩把他当小屁孩看。

 

李振洋就扭过头去,用草莓牛奶糖哄他。他低着头,轻轻戳了两下李英超的脸蛋儿,他就憋不住乐了。一头扎进李振洋的怀里,任由它揉圆捏扁。

 

卜凡在他俩对面,眯着眼睛,隐约的觉得好像是有哪不太对劲。

 

他站起来说要去过道放放风,问李振洋跟不跟他一块儿去。

 

李英超搂着李振洋的胳膊也要跟着,卜凡就跟他说“小屁孩,你留着看东西。我俩去一会儿就换你过去。”

 

李英超冲卜凡,拧鼻子、扯耳朵的扮鬼脸。

 

李振洋一扭头和卜凡对了个眼神,意识到卜凡是有话要跟他说,就拍拍李英超的脑袋安慰他,让他乖乖等会儿。

 

他俩穿过两节车厢,站在靠着车门边的一个小窄道上。

 

卜凡把手插在口袋里问他“咱俩打初中就是同班,我心里想什么从来没瞒过你。”

 

“你想问李英超啊?”李振洋说。

 

“嗯,我觉得你俩,看起来有点太近了。”

 

“你放心,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思想那么龌龊。我就当他是一小孩。”李振洋回答他。

 

“那李英超呢?我觉得他可有点太粘着你了。”

 

“十四五岁的小孩不都喜欢粘着大孩子玩么,你上初中那会儿不也老跟着一个戴金链的社会大哥屁股后头晃悠嘛,还成天念叨什么,描龙画虎的。”

 

“你提这茬干什么,怪丢人的。”

 

俩人一聊起以前小时候的糗事就损起对方没完没了。李英超等的靠在座位上都睡着了。

 

李振洋回来的时候,他轻轻的把李英超的脑袋挪到自己的肩膀上,李英超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他。

 

 

李振洋就把桌子上的鸭舌帽帮他扣在脑袋上遮阳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振洋觉得自己转了这一圈回来,李英超睡着的时候,搂着他的胳膊格外的使劲,生怕他再跑了似的。

 

 

火车快要到终点站的时候,李振洋把李英超给摇醒了,他指着窗外的一片海滩让他看。

 

那是李英超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趴在车窗上往外瞧。

 

要不是这一节车厢的窗户是密封的,他都恨不得把半个身子探到窗外去了。

 

李振洋就在后面扶着他的后腰,笑着说“瞧瞧你那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丢不丢人。”

 

卜凡就说“这里的海滩洒洒水啦,等一会儿下火车了我带你们去看青岛最好看的大海,还要去吃脸那么大的螃蟹和龙虾。”

 

李英超弯腰坐下,伸手过来和卜凡击掌,俩人隔空冲着对方开始挤眉弄。

 

李振洋就伸手勾着李英超的脖子说“卜凡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可别把我门家小弟给带傻了。”

 

李英超靠在李振洋胸口耸了耸肩,冲着卜凡用口型跟他说“李振洋,二狗子。”

 

卜凡一下火车就去找他的岳明辉了,俩人在站台上一碰面儿,卜凡就扑过去搂着他使劲蹭。

 

岳明辉想推都推不开,路人一个劲的回头瞅着他俩,把他给搞得面红耳赤的。

 

卜凡订的是在鱼鸣嘴的农家乐,五天四夜,连吃带住,还能坐船出海去海钓。

 

鱼鸣嘴是个三面环海的小渔村,自然风貌保持的极好。海滩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翻开底下还能捉到小螃蟹和鱼虾。

 

卜凡在火车上憋了一路不让抽烟,到了鱼鸣嘴就犯了瘾。他和李振洋两个人蹲在一块大礁石上过瘾,岳明辉带着李英超在石头滩上追海鸥。

 

卜凡盯着海滩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突然就特别感慨的说。

 

“你看咱们现在特别像一家四口,岳明辉是妈妈带着小女儿在玩,我是爸爸带着儿子在聊人生。”

 

“嘿,你丫凭什么是爸爸啊?”李振洋一伸腿,把卜凡踹水里了。

 

卜凡就坐在恰海滩上,撩起水使劲往李振洋脑袋上泼。俩人一起脱了上衣,跳进水里打起了水仗。

 

“哎呀,凡子,你快来,这有螃蟹!!”岳明辉挥舞着铲子,冲他俩招手。

 

“快来呀洋哥,这螃蟹真的有脸这么大!”李英超站在石头上冲着他俩比划。

 

李振洋就踩着潮水和卜凡一起过去,四个人绕着它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螃蟹围在岸上跑虚脱了才给他抓到水桶里。

 

他们往回走的时候,不光螃蟹虚脱了。卜凡也跟着虚脱了。

 

李英超提着满满一桶,他们四个在石滩上赶海捡到的战利品走在前头。

 

岳明辉和李振洋架着虚脱的卜凡,走在后面。

 

四个人回到农家乐的大炕上躺着,李振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李英超像只猫似的,蜷缩成一小团在他身边躺着。

 

岳明辉坐在卜凡身边,给他搓手,揉太阳穴。把他哄睡着了,才靠着他的肚子躺了一会儿。

 

卜凡睡到傍晚就满血复活了,跳起来嚷嚷着要自己动手做菜吃。食材都是从后院的菜地里现摘的,海鲜也是直接去后厨的水箱里捞的。

 

卜凡盯了一圈鱼眼珠子,挑一条二斤多的虎皮石斑。

 

切了点葱姜蒜丝,调好了酱汁,打算和刚才从海里捞上来的螃蟹和牡蛎一起上锅清蒸。岳明辉一只站在卜凡旁边给他打下手。

 

李振洋和李英超在一边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一起去院子里散步。

 

那时候是七月初,村子里头游客还不多。夜里的海风吹过来,又潮湿又凉爽。

 

他俩头上吊着一盏电灯,吱吱呀呀的在海风里摇曳。李英超挽着李振洋的胳膊,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看着远处海上的灯塔说“我现在,幸福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真怕,明早上一觉醒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李振洋伸手掐了一把李英超的胳膊,然后问他“疼吗?”

 

李英超气的狠狠捶了他胳膊两拳,李振洋把外套脱下来给他裹上,然后搂着他说“你洋哥,就在你眼前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岳明辉带着个围裙出来喊他俩回去吃饭,他看见这俩人搂着靠在一起看海。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太忍心打扰他们。又退了回去,跟卜凡说,估计那俩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吃饭了。

 

卜凡就起了坏心眼,捏了捏岳明辉的耳朵,搂着他去里面的小单间,坐他俩该做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跟着渔船出去海钓。去的时候是个大晴天,海上一丝风浪都没有。

 

李振洋把牛仔外套罩在头顶上遮阳光,李英超就学他,把自己的体恤衫也扯起来套到了头顶上,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海面上渔民给船起锚。

 

卜凡看着李英超只漏出来一个圆咕隆的的小脸蛋而,忍不住要过来搓他头毛。

 

李英超打不过他,被卜凡抱着举起来转圈。

 

岳明辉站在一边抄着手盯着闹成一团的两个人,脸上有点不乐意,但他一直憋着没说。

 

 

开船之前,渔民给他们一人手里发了一根香,领着他们朝着西南方的妈祖娘娘庙拜了拜,才让他们上船。

 

卜凡是海钓的老手,小时候总跟着他姥爷出海来玩。怎么上饵,怎么甩勾,怎么收线他都门儿清。 

 

他过去挨着岳明辉,想给他开小灶。

 

岳明辉拎着鱼竿,也不知道哪一股轴劲儿犯了,非要自己琢磨明白。

 

卜凡一直在旁边说他,这里不行,那里不对,结果俩人在船上吵起来了。一人站一边,谁也不理谁。

 

李英超扯着李振洋的胳膊小声问他怎么办。李振洋就把渔网赛给他说“甭管他俩,你帮我盯着海里,我一收竿你就往上捞!”

 

“你就用草莓软糖钓啊李振洋?”李英超盯着李振洋突发奇想的创意,觉得十分可疑。

 

 

“信你洋哥一回!”李振洋拍着胸脯跟他保证。

 

结果俩人大眼瞪小的等了俩小时,鱼竿纹丝不动。

 

李英超觉得自己都要晒脱一层皮了,他眯着眼睛盯着海面问他“李振洋我真是信了你的邪,鱼呢!”

 

“再等一会儿,他们可能睡午觉呢!”

 

“信你个鬼。”

 

李英超和李振洋在顶嘴的时候,卜凡突然在船尾那喊“来了!来了!你快来老岳,这个鱼大,我一个人拉不住。”

 

四个人就一块扎堆跑到船尾,岳明辉抱着卜凡的腰怕他被大鱼拖下水里。李英超趴在船沿上,拿着渔网在水里扑腾,李振洋站在一边,吆喝着李英超一会儿让他往左边,一会儿又让他往右边的瞎指挥。整个儿乱成了一锅粥。

 

船上的渔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来帮忙收线,从海里面钓上来一条一米多长的大海鳗。

 

把卜凡神气的抱着鱼绕着甲板转圈得瑟,还一直问岳明辉“你就说,你服不服气吧。”

 

岳明辉就站在他对面,抄着手一直笑。

 

李英超头一回见这么大一条鱼,跑过去抱在手里让岳明辉给他拍照,还一脸崇拜的说“我凡哥太牛了。”

 

 

李振洋背着手晃悠过来瞥了一眼,酸不啦唧的说“不就一条破鳗鱼,你过来,洋哥给你钓个更大的。”

 

李振洋莫名其妙的开始和卜凡较劲,换了正经八本的鱼饵,非要钓上来一条大鱼。结果一直到下午两点多,他就钓上来一条小章鱼苗,还让李英超给放生了。

 

“我跟你说,是这地儿风水不好。明天换个风水好的地儿,洋哥能给你钓上来一条鲨鱼,你信不信。”

 

李英超撑着下巴靠在船沿上,看着他臭屁的不行的样子,忍不住要抬腿去踹他。

 

天边突然毫无预兆的滚过来一大片乌云,海上起了大风。

 

渔民说,再不回去一会儿就不安全了。谁知,风浪来的比预期还要快。他们在回去的半途下起了暴雨。渔船的马达还突然熄了火,他们就只能听天由命的在海里飘着。

 

岳明辉问渔民,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翻船。

 

渔民点点头,拿出来救生衣让他们穿上,说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卜凡走过来拉着岳明辉的胳膊说“你不会游泳,要是真的掉海里,你搂紧我,无论如何都别撒手,我带着你。”

 

李英超低着头,默默的一个人在穿救生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振洋就走过来拍拍他的脑袋说“别乱想,肯定没事。”

 

李英超还是没说话,默默的把李振洋搁在他头顶的手拿下来了,自己一个人坐到船尾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傻小孩。”李振洋走过来挨着他坐下,笑着说“你洋哥我是天生的福星,咱们这次绝对没事,你信我。你知道么,我妈怀我那年,我爸升职又加薪,我妈每次去打麻将以前都来跟我握握手,保准赢钱。”

 

“你想想,你遇到我之后是不是一切都在变好?”

 

“这个世界上压根就没有诅咒这码事的,李英超。”

 

“就算有,你遇到我那天,也都给我吓跑了。”

 

可能,李振洋真的是个福星。

 

那场暴雨只下了十几分钟就停了,船舱里进了不少的水,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平安的返航了。

 

李英超直到光着脚站在绵软的沙地上那一刻,悬着的心才真的落了地。

 

李振洋走在他前面,轻轻松松的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哼着歌。他的背影看起来仿佛永远都那么快乐,没有烦恼。

 

“洋哥,你等等。”李英超在身后喊他。

 

李振洋就沙滩上站住了,有点纳闷的回过头看着李英超,他的脖子上挂着他们两个人湿答答的球鞋。一黑一白,两条鞋带纠缠不清的绕城一团。

 

他朝着李英超伸出手,看着他飞奔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掌。然后笑着问他“怎么了?”

 

李英超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笑了笑没说话,突然就拉起他飞快的往前跑,追上了前面的卜凡和岳明辉。又一口气儿超过了他们,两个人在一片石头滩附近停下来。

 

一起躺在地上,毫无缘由的大笑。

 

岳明辉和卜凡在后面牵着手慢慢悠悠的散着步跟上来,也挨着他们俩一起躺下。

 

雨过天晴的海滩,海风里有一股潮湿的清爽。

 

天很高,云很淡。

 

李英超慢慢闭上眼睛,觉得时间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他们仿佛会永远这样,一起懒洋洋的,漫无目的躺着吹风,一直到整个夏天的尽头。

 

卜凡问他们“以后想考哪儿。”

 

岳明辉说他想出国,李振洋说他想考音乐学院,只有李英超,突然愣住了。他好像,一直还没怎么想过自己的未来。

 

卜凡就说“弟弟,你这张脸呐,你得去当明星啊。多好看啊。”

 

“我可不许他去。”李振洋说。

 

“为什么啊?”卜凡和李英超一起转过头来问他。

 

李振洋笑了笑说“他要是火了,那可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弟弟了。”

 

他们四个在小海岛上玩了四五天,卜凡要带着岳明辉去看他姥爷,李振洋就和李英超回了北京。

 

李振洋进屋一放下行李就看见自己家客厅里多了一台钢琴。

 

他妈妈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说“你不是一直吵着想要嘛?”

 

“你小姨夫送的,他们家最近做生意可赚大发了。”

 

“回头我也让你爸下海得了,呆在部队里,做半辈子穷鬼喽。”

 

“我给你找了个老师,以后每周六来家里。我给你打听了,你现在稍微努努力,我再让你爸周旋周旋,你上军艺应该是没问题。”

 

“妈,我可爱死你了。”李振洋搂着他妈转了个圈,又跑到钢琴跟前抱着亲了好几口。

 

他可是打小就喜欢唱歌,喜欢音乐,他还自己跑琴行去偷着学了一段钢琴。

 

可他爸爸一直觉得搞文艺没有男子气概,不让他碰这些玩艺儿。这次,他妈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爸给说通了,一回家就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李振洋没和他的新钢琴热乎几分钟,就忍不住又去敲李英超家的们。

 

他妈就在后面一个劲的摇头叹气,自己儿子这点心眼儿怎么都长在李英超身上去了。

 

那个暑假,李英超就跟长在李振洋家里了似的,早上七点多一起床就来家里报道,凌晨一两点才回家。有时候实在是困了,就趴在李振洋的床上睡了。

 

李英超的舅舅和舅妈知道他总往李振洋家里跑也放心,从来不管他。

 

两个人不管干什么都非要粘在一起,一起看漫画书,一起躺在床上吹着风扇看电影,一起上钢琴课。

 

有时候甚至是,就躺在一起摆弄着对方的手掌发呆。

 

李英超还时不时的跟李振洋搞点恶作剧,偷偷把他手机藏起来,故意看他急的满地转圈,半夜披着床单扮鬼吓他。

 

李振洋也是,看着李英超可爱的时候就想欺负他,捏脸儿,搓头发,打屁股,挠胳肢窝。

 

一开始李英超还跟他扑腾,跟他抗议,后来被李振洋按着修理了几回之后,只要李振洋一抬手,李英超就自己乖乖把脸伸过来让他捏。

 

 

这么一个夏天过去,李英超也被他带的又懒又贫的,刚开始李振洋还能指使他给自己跑跑腿,去买点零食,扫个地板。

 

现在那小孩嚣张的不得了,李振洋让他去巷子口小卖部买包烟,结果李英超就在他床上瘫着,跟没听见似的装死。李振洋踹他一脚,他就从床左边滚到右边,抱着枕头喊“李振洋虐待小孩了。”

 

那个暑假过的飞快,好像一眨眼就开学了。

 

李英超一回到学校去就一直忙着和他那帮小兄弟一起玩,卜凡还是天天和岳明辉吵吵闹闹的,跟一堆儿冤家似的折腾。

 

高二分了文理班,李振洋自己一个人分到文科二班去了,每天进进出出的又成了落单的一个人。

 

以前,他没认识李英超的时候,也就这样,跟谁交往的都不深,自己在学校里没什么目地的闲晃悠。

 

但是现在,那个小孩突然不粘在他身边闹腾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空捞捞的。

 

校花也和李振洋分到一个班来了。

 

不过两个人在一个班,半个学期也没怎么说上话。就是每次校花路过他座位的时候,班上的人就开始起哄。

 

他从来没想过主动追校花,可是校花却被她的身边的姐妹撺掇着,终于忍不住对李振洋表白了。

 

圣诞节那天,她突然午邀请李振洋和他一起去一起吃饭。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雪,地上结了薄薄的一层霜。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彩灯,摆着圣诞树。

 

那个气氛就特别适合表白。

 

 

李振洋觉得,李英超放学的路上身边有一群小兄弟,反正回家也就那么十几分钟的路,那么大一个人了能出什么事儿呢。

 

他就点点头,答应了。

 

可谁知道,他就这么一回没跟着李英超他就出事儿了。

 

他们班一个男生和铁路大院里的一个男生因为女孩结梁子了,约好了放学以后到铁路大院后面的空地上碴架。

 

要是李振洋那天晚上跟着他,肯定打死都不能让李英超去。

 

可是那天晚上,偏偏他就没在。

 

那次碴架,李英超他们班的男生全都去了,他怕人说他不讲义气,以后没面子也跟着去了。

 

谁知道,对面带了一帮正经八本的混子,人不多,但手里都是西瓜刀,铁棒子,的真家伙。

 

谁能想到,他们能对一帮初中的孩子下死手。

 

李英超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让人一棍子敲晕过去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李振洋,卜凡,岳明辉,三人都守在他床边上,脸上都挂彩了。

 

“李英超,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李振洋看他一睁眼就忍不住骂他。

 

“你差点醒不过来了,你知不知到啊。”

 

“好的不学,你去学人家碴架?”

 

“洋哥,我还没来及动手就。。。”李英超一说话,抻的右边的肋骨也连着一起疼。他才知道,自己不光脑袋被人敲了,肋骨也给踢骨折了。

 

“你,以后放学就在门口等着我,我不来你不许走,听见没有!”李振洋又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的训他。

 

李振洋本来长的就有点凶,他一生起气来格外吓人。李英超被他吓得,钻进被窝里不敢说话了。

 

 

他就在李英超面前发过那么一次火,但他吼完了李英超之后,又觉得后悔对他那么凶,这小孩在他面前变得缩手缩脚的,生怕又把他惹毛了。

 

 

李英超住院的那一个月里头,李振洋开始和校花谈恋爱了。

 

 

校花完美的无可挑剔,每天中午都给他准备便当,晚上要李振洋骑车送她去上芭蕾课,周末的时候拉着他一起出去逛街。

 

可李振洋每回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溜号。她跟他说话也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两个人的三观总是踩不到一个点儿上去,每次的聊天都是以尴尬的沉默而告终。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是两种不同的思维,好像他爸和他妈也是这样,他爸爸很少说话,倒是他妈没完没了的说些闲话。呱噪的让人头疼。

 

他觉得,两个人相处得像是卜凡和岳明辉那样,喜欢到眼睛里就只剩下了对方。

 

虽然时不时的也会干架,闹别扭。可你就是离不开他,火气一消又惦记起他的好来了。

 

但他和校花谈了半个多月,连个手都没牵。

 

倒不是他害羞,而是他看着校花就一点都提不起来冲动的劲头。不像那个小李英超,他一看见他,就像去捏一捏他,逗一逗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他和校花好上以后,就不敢去医院里看李英超。

 

他一看见他,冲自己笑眯眯的那一脸无辜样儿,就像是生了什么病一样,心脏总是悬着半空,没招没落的。

 

今天他放学本来是说好了要和校花一块去看电影的,可是他一放学,卜凡就气势汹汹的过来找他了。

 

他说“李振洋,你都两个礼拜没去医院看李英超了?他昨天还问我你怎么了,看着整个人都抑郁了。”

 

“你跟他生气,也差不多得了啊。”

 

“我卜凡在空军大院里可就认这么一个弟弟。”

 

“你敢气坏了他,我回头连你都揍。”

 

李振洋就笑着说“这小子,什么时候连你都收买过去了?”

 

“行,我先把人家校花送回家,就去医院看看他去。”

 

校花觉得反正电影票都买了,不去浪费,要不她先跟着一起去看看他这个弟弟,然后他俩再去看电影也来得及。

 

一开始李振洋不乐意,校花就跟他生气,说他是不是嫌弃他,不愿意把自己介绍给朋友认识。

 

李振洋又说不是那么回事儿,自己也想不出来什么借口不带她去见李英超。俩人就扶着自行车,踩着路上的积雪,慢慢悠悠的晃悠到了医院。

 

校花路上听李振洋说李英超爱吃甜的,还给李英超买了一斤山竹,一进病房就笑眯眯的跟李英超打招呼,表现的大方又得体。

 

李英超看见那一袋子山竹,就黑了脸。说自己这辈子就没喜欢吃过甜的东西。

 

他还跟李振洋闹起了小脾气。一会儿说头疼,一会说困了。一直往外撵人,从头到尾都没给校花一个好脸子。

 

李振洋觉得他和校花在病房里再待上几分钟,李英超非要和他吵起来。

就带着校花走了。

 

他就纳闷儿了,好好的一个小孩,怎么说任性就任性起来了。

 

校花有点沮丧,还说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怎么他这个弟弟一见到他火气这么大呢。

 

李振洋摇摇头说他,估计打架把脑子打坏了。

 

他也没心情去看电影了,就骑车把校花送了回家。

 

回家的时候,他一路上心里都格外的不舒服。在街上兜了一圈,又跑回医院里了。

 

他站在病房门口,看见李英超正躲在被子里哭。

 

“你怎么了?”

 

“哪儿又疼了嘛。”李振洋本来窝了一肚子的火,一下就没了。

 

李英超看着他突然回来,吓了一跳。他把被子蒙在头上说让他滚。

 

李振洋就挨着他床边坐下了,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说“小弟,我知道,这几天我没来看你,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没生你气。”李英超闷在被子里说。

 

“你别一直闷着,一会儿闷坏了。”李振洋伸手去扯李英超头顶的被子。

 

李英超就扯着被子一直躲,李振洋也不知道李英超被踢折的那根肋骨有没有愈合,不敢使劲。只能由着他继续躲着。

 

“你是不是还生气,我交女朋友了没告诉你呀。”

 

李英超闷在被子躺了半天没出事,李振洋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答应你,以后我有什么事儿都告诉你,你也是什么都不许瞒着我。”

 

李英超还是没说话,两个人隔着被子坐了好半天。

 

李振洋看着天黑了,就站起来说“我走了,你可别再蒙着头了。”

 

李英超听见他往外走的脚步声,突然一下子从被子里钻出来,强撑着一张笑脸说“没事儿,洋哥。你不用担心我,真的。不用总来看我,你不忙的时候来看看我就行。”

 

李振洋站在门口,一时间又舍不得走了。

 

他回过头,看见李英超身边的病床都是空着的,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床上,淹没在一片坦荡的月光里。

 

他突然发现,李英超长高了,脸上有了少年更硬朗的轮廓。

 

好像是就在他们没见面儿的这两个礼拜,他自己偷偷的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

 

 

“李英超。”李振洋站在门口说。

 

“嗯?”

 

“你晚上一个人睡这儿,怕么?”

 

“有一点儿。”李英超回答他。

 

李振洋就又走回去,把书包扔在床上,躺在了李英超身边的空病床上。伸展开手脚说

 

“最近我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几个礼拜几个礼拜的不着家。”

 

“反正我回家也没意思,不如过来试试,在医院里睡一晚上是什么感觉。”

 

李英超从自己的病床上下来,像只小猫一样,乖巧的蜷缩在李振洋身边。他摸了摸自己右边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肋骨,一翻身假装自己还是很疼,李振洋就伸手过来搂着他。

 

李英超靠在他肩膀上说“洋哥,你可不能扔下我,你离我远了,我身上的诅咒就会回来。我就会一直倒霉 ,我身边的人也会。”

 

“你怎么还信这些歪理啊?”

 

“这不是歪理,这是老天爷非要咱俩绑在一块的证据。”

 

 

这几天,李振洋越是不见李英超,反而想起来他的时候越多。他和校花的约会也越来越心不在焉。连吃饭都是味同嚼蜡。

 

校花一直在跟他吵架,说他心里没有自己的。

 

他觉得谈恋爱好累,一点意思也没有,周末他陪着校花去商场里买香水儿,他们俩又因为一点小事儿吵起来了。

 

他没怎么说话,都是校花在找茬抱怨他。

 

李振洋听着就一阵脑袋疼,他一怒之下就说“要不咱俩,干脆分了吧。”

 

校花看着他,委屈的眼泪立马就掉下来了。

 

李振洋跟她道歉,但是她没理他,一扭头跑了。

 

李振洋郁闷的自己一个人在商场里转圈,他走到阿迪的专柜前面,看到一双白色的滑板鞋,鞋帮上带着白色的小天使翅膀。

 

他就忍不住又想起李英超,他把它穿在脚上,跑来跑去的样子一定特别的可爱。

 

李振洋和校花说了分手以后,他一点也不觉得难过,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家里也没人管他,他就总去医院里看李英超,他觉得他们俩待在一起,就算是做一些无聊的事情也特别有趣。

 

周三那天下午,学校里因为要迎接领导检查开始大扫除。李振洋就提前从学校里溜出来,去了医院。

 

李振洋和李英超趴在病床上下飞行棋,李英超一直输,就开始耍赖,伸手拨乱了李振洋的棋子。又骑到他身上来,对他上下其手。

 

他俩在病房里闹的太凶,吵到了隔壁床刚搬进来的一个老大爷。他就按了急救铃,叫护士过来一顿抱怨。

 

护士过来把李振洋给说了一顿,李英超就趴在他后背上,缩着肩膀一直偷着笑。

 

护士一走,李英超就倒在病床上,抓着李振洋的手臂,脸蛋红扑扑的,笑的一直打滚。

 

李振洋以前总觉得李英超是个小孩,对自己的依赖,就像是弟弟依赖兄长一样。

 

可是,自从校花那事儿之后,李振洋才察觉出来。李英超对于自己的占有欲的强烈。

 

李英超现在每说完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盯着李振洋的眼睛,看他的反应。

 

李振洋一逗他,他就脸红。

 

他一边说着李振洋讨厌,一边又故意来招惹他,和他打闹。

 

李振洋在李英超的眼睛里看到了和校花看着他的时候,几乎一摸一样的眼神。

 

赤诚,羞怯,而又满怀期待。

 

李振洋一边压抑着自己的不去往那个方向去想,一边又忍不住总是在往那个方向去想。

 

李英超在住了一个月的院之后,终于痊愈出院了。

 

他出院之后没几天,就赶上过年了。

 

李振洋的爸爸从部队里回来,带着李振洋他们娘俩回山东菏泽的老家过年。李英超的舅舅和舅妈也要带着他回河北老家祭祖。

 

李英超最近几天,情绪特别的低落,一面儿是他欠了一堆小山似的作业要补,一面是他又要和李振洋分开了。

 

小年的前一天晚上,他爸和她妈又在客厅里吵架。他就和李英超躺在房间里,一起裹着毯子看。《大话西游》。

 

那明明是个喜剧,可是他俩坐在床上哭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窗外噼里啪啦的放着鞭炮,整个北京城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气氛。

 

可越是这样,李英超的心里就觉得越难受。他就像是站在城墙上的小紫霞,憋了一肚子委屈,一根一根的掰着李振洋的手指头撒气。

 

李英超自己哭的一抽一抽的,却还爬起来给李振洋递纸巾。

 

李振洋看着他那又委屈又可怜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心底一片柔软。

 

他伸出手帮李英超理顺了后脑勺翘起来的一簇头发,又捧起脸来帮他擦了擦眼泪。

 

挂在李英超的眼睫毛上的泪珠像一颗颗小钻石,跟着他的呼吸微颤。 他试探着慢慢的凑近李振洋,直到他们俩的鼻尖都快要贴到了一起。

 

李英超紧紧地攥着李振洋的肩膀,他用哭的有点沙哑的声音学着紫霞的口气问他“李振洋,你喜不喜欢我。”

 

李振洋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他说的是台词还是心里话。他盯着他眼角浅浅的一颗小泪痣,和他圆圆的鼻尖,就顺水推舟的学着夕阳武士被至尊宝上身的样子,甩甩头,亲了一下李英超的嘴唇。

 

李英超没有躲开,他浑身都变得僵硬,动作很不自然的抬起头,因为过度紧张而肌肉颤抖。

 

他半低垂着眼皮儿,看着李振洋的嘴唇儿。他好像早就在等着他来亲他了似的。他一伸手,就把李振洋给推倒了压在床上。

 

他迫不及待的凑上来咬他的嘴唇,他的牙齿笨拙的一直在和李振洋的舌头打架。

 

他亲完他,又靠在李振洋的身上,用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拨弄着他衬衫上的扣子。

 

李英超靠在李振洋身上,很小声的说“洋哥,你能不能以后都别和那个跳芭蕾的女的来往了。”

 

 

李振洋搂着他,点点头,像哄着小孩似的说了一声儿“好。”

 

李英超又攥着他的手说“别的女的也不行。”“男的也不行。”

 

李振洋又搂着他,点点头说“好。”

 

 

那天晚上,他房间里的暖气特别足,他们俩穿着一摸一样的体恤衫,躺在李振洋那张大床上。

 

李英超乖乖的缩成一小团,脸贴在李振洋的肚皮上,搂着他,傻笑了一个晚上。

 

 

他突然就觉得心里一直空着某一块地方,被填满了。

 

 

第二天,李振洋坐在回山东的飞机上,又看了第二遍《大话西游》。

但这回,他是全程傻笑着看完的。

 

 

李振洋和李英超在一起了,但并不像是卜凡和岳明辉那样大张旗鼓的,走到哪都恨不得对着全世界招摇。

 

他们俩就像是在冬天的羽绒服大衣底下偷偷的藏了个小秘密,悄悄的牵手,在无人的角落里接吻。

 

李振洋觉得他和李英超,就像是贺岁喜剧一定会有个大团圆结局一样,自从他们俩在空军大院里见到的第一天起,就有人悄悄按下了一连串蝴蝶效应的按钮,所有的因缘际会,都是看似偶然的必然。

 

李英超在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二个夏天来临之前,疯狂的热爱上了吃甜食。

 

巧克力,奶油小蛋糕,水果硬糖。甚至连喝水,李英超也要往里面加很多很多蜂蜜。

 

李振洋担心他会蛀牙和生病,但李英超吃了那么多糖果之后,仅仅只是又蹿了个子而已。

 

可183的李英超站在188的李振洋旁边还是显得很娇小。

 

那一年的暑假,北京的夏天还是很热。李振洋还是那么一滩懒骨肉似的,搂着李英超在大院里的旧沙发上晒太阳,一会儿逗逗大白猫,一会儿又去逗逗李英超。

 

 

李英超经常被岳明辉拖着去一起去打球,带着一身臭汗回来,站在院子里脱了上衣就拿凉水浇头。

 

他这臭毛病当初还是跟李振洋学的,以前李振洋听着他妈训他时候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架势,现在看着那个小孩这么折腾自己,他看着都一阵心惊肉跳。

 

他每次看见李英超一去院里的水缸里拿瓢就跑过去抢下来,抓着他去自己家里洗澡。

 

李英超洗完澡出来特别喜欢穿他的衣服,非说是他们家用的洗衣液味道更好闻。

 

李振洋的半个衣柜都要去被他穿走了,现在李振洋出门的时候,还要去隔壁李英超家里找衣服穿。

 

 

校花和李振洋分了以后,故意和他们班一个条件比李振洋差出了十万八千里的男生勾勾搭搭。她就是想要故意让李振洋吃醋,气一气他。

 

 

可是李振洋好像对他一点都没有留恋,天天和他那个小弟腻在一起。

 

他一放学就骑着车到马路对面的师范附中等他弟弟,李英超一出来就跳上他的自行车,从后面搂着他,坐在校花以前坐的那个位置上。笑眯眯的晃悠着小腿,好像他们俩才是情侣似的。

 

 

路上结冰不能骑车的时候,李振洋就牵着李英超,两个人踩着路上冰,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两只笨企鹅一样,一边打滑儿,一边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李振洋站在李英超身边,永远有唠不完的嗑,永远笑的合不拢嘴。校花越想越不甘心,让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在他心里怎么还比不上他们邻居家里的一个小弟弟。

 

高三之前的那个暑假,校花终于和一个一直追她的富二代备胎在一起了。她还特意把李振洋单独约出来,告诉他这件事。

 

那天是个周末,校花约李振洋出来的时候,李英超也跟着来了。就站在离他们不太远的十几米之外,扯着路边的挨冬青叶子发呆。

 

校花说“我和别人处对象了。”

 

李振洋就笑眯眯的跟她说恭喜。

 

“你对我,都没有对李英超来的上心。”校花又抱怨他。

 

“你是个好姑娘。是我配不上你。” 李振洋带着歉意跟她说。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快转学了。”校花又说,还期待着李振洋能稍微表现出来一点不舍。

 

可李振洋却一直盯着远处心不在焉的李英超,敷衍着说“哦,那挺好的啊。”

 

他招招手,让李英超过来搂着他的肩膀继续问校花“你还有什么事儿嘛?”

  

校花叹了口气,似乎终于看明白了。李振洋现在眼里只有李英超,哪还有她的位置呢。

 

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还是坚持微笑着,让自己在跟李振洋道别的时候保持着最后一点体面。

 

校花走了以后,李英超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李振洋就捏了捏他的脸蛋说“走,跟洋哥吃蜜桃乌龙沙冰去。”

 

“她跟你说什么了。”李英超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低着头跟着他往前走。

 

“就一些闲话。”

 

“你对她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嘛?”李英超问他。

 

“没有了。”

 

“那你还来见她?”

 

“我是想让她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呀。”

 

“而且,李英超。我跟你保证过,我以后对你永远没有秘密。”

 

李振洋对校花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但他就是没办法喜欢她。

 

人生总是有很多,你想要努力却力不从心的无奈。

 

他想,他们只能是有缘无份。他对这个女孩子唯一的温柔便是,不要再给她一点希望。

 

 

李振洋牵着李英超往沙冰店里走, 身边有小姑娘看见他们俩牵手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李英超慌张的想把手抽出来,但李振洋却更用力的把他握住了。

 

他牵着他,平静而又坚定的走进店里。

 

他自然而然的站在那看灯箱板上的菜单,又自然而然的转过头来问李英超想吃哪个。

 

李英超笑了笑,对他说“我要吃最甜的那个。”

 

 

那个夏天平静的似乎什么都不会发生,街上没有风,天上没有云。天热的仿佛要把一切都给融化掉了似的,连树底下的阴凉也一点都不凉爽了。

 

院子里那只大白猫已经丢了很久了,他妈说这只野猫是他们空军大院里福星,他一来这院子里老是有好事儿。

 

可她没想到,这猫一丢,祸端也跟着来了。

 

李振洋他爸爸因为被人举报贪污,家里被纪委给抄了。

 

他记得那天早上,他站在院里的刷牙,还踮着脚往李英超那屋里望,他起没起床。

 

结果,那群穿着黑西服陪着土不啦叽的红色领带的男男女女一股脑的冲进他家屋里。

 

他妈死命的拦着那些人不让他进屋,李振洋还和那个叫邢局的男的揪着领子打了一架。

 

但他们还是进屋搜了个底朝天,最后把钢琴抬到院子里,用斧子劈开了,里面哗啦啦的淌出来一地的现金。

 

李振洋活到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而这些钱就藏在他天天和李英超一起弹的钢琴里头。

 

 

李英超站在院子里,吓的不知所措。他看见了李振洋人生中最不堪的,彻底被击垮的一幕。

 

他揪着头发蹲在墙角,他妈妈扑上去,把地上的现金大把大把的搂进怀里,像疯了似的谁也不让碰。但那天下午,纪委那些人还是把他妈妈和那些现金一起带走了。

 

李振洋一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爸是会贪污的人。他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甚至是他们家被人陷害了。

 

他去找卜凡他爸爸帮忙,但卜凡他爸爸抱歉的跟他摇摇头,说他爸爸是正撞在最近反贪大环境的枪口上了,证据确凿他也无能为力。

 

李振洋因为不信他爸爸会犯罪,还和卜凡他们一家都闹翻了。

 

但没出几个月,李振洋他爸的事儿就上了报纸和新闻,随便打开手机还是电视都能看见他带着手铐接受采访一脸懊悔的模样。

 

那天李振洋和李英超在街边的一个苍蝇馆子里吃午饭,看见头顶上的电视里又在播关于他爸爸的新闻。他看着那对他来说张已经有点陌生的脸,对着镜头断断续续的说

 

“我一开始也不想贪污,但是我拿到了第一笔钱之后,我就收不住手了。我儿子喜欢学音乐,一开始我就想只拿一点儿钱,够给他出个学费就行。可是,他们抓着我的把柄了。我没有办法收手了啊,我没有机会了啊。”

 

李振洋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看着那个被拉伸的有点扭曲,布满雪花噪点的脸,这几天一直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点信念也被压垮了。

 

他趴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李英超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会扮傻逗他开心,也会故意要拉着他陪着自己拼拼图,做学校里留的手工作业。

 

他总是让李振洋在一种忙碌碌的状态里,让他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他以为撑过这个暑假,李振洋会慢慢好起来,就像他之前每一次,把他从绝望里拉出来一样,坚定而又温柔。

 

可他却眼见着李振洋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眼见着他在这个嘈杂的小饭馆里彻底的崩溃。

 

死要面子的李振洋第一次在李英超面前肆无忌惮的大哭。

 

他又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会给人带来厄运。

 

李振洋抬起头,抓着李英超的手腕说“小弟,求求你,起码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又犯傻气的推开我好嘛。”

 

“我不信什么诅咒,但是我知道。”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真的撑不住。”

 

高三开学,是李振洋过的最难熬的一个冬天,学校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他家的事儿。贪官的孩子就像老鼠过街一样,大家都要为了正义去踩上他一脚,他在学校里被排挤,有时候甚至还会挨打。

 

李英超身边的小兄弟也说,让他以后别跟着李振洋玩了。

 

李英超为了维护李振洋,在学校里没少跟人打架。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个小身板,就敢从地上抄起钢管来砸人。他身上那一股狠劲,几乎全都在那个冬天里爆发了出来。

 

每次李振洋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一边心疼,又一边忍不住训斥他。

 

李英超就翘起脚来搂着他的肩膀说“我可厉害着呢,我可是在铁路大院里,跟四五十号人碴过架的人。”

 

李振洋就戳着他的脑门说“你个小崽子,又臭贫。”

 

李振洋妈从他爸爸出事儿以后就人间蒸发了,她在某天夜里在院子里给李振洋偷偷留下一口袋现金,就再也没出现过。他们家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就剩下了他自己。

 

他们家原来那些总上门走动的亲戚也没人敢来了。

 

就李振洋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回去监狱里看一眼他爸,可他们爷俩隔着防弹玻璃坐在对面,总是相顾两无言。

 

李英超的舅舅和舅妈看他可怜,天天晚上主动的喊他过来吃饭。他们说,他们经济条件不好,别的帮不了他,但管一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振洋现在一回到他们自己家的那个大屋,心里就闷的难受。他晚上就跑去跟李英超一起挤着睡。

 

但他妈妈留给他那些钱,他一直搁在他们家大屋里,一份都没动过。

 

他现在白天上学,晚上要去附近的超市里打工。每天回到李英超家里的那个小屋里,都疲惫的说出不话来了。

 

李英超就过来搂着他,亲着他的脖子说,是要给他充充电。

 

以前李英超从来没想过以后的日子,在学校里总是吊儿郎当的。满脑子都想着怎们玩。那段时间,他看着李振洋一天比一天消瘦,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太弱小,太无助了。他想要变强大,他要保护李振洋。他要未来他俩的日子别再过的这么苦。可他又一时间无从下手。

 

那年期末,他在学校里的外面的围墙上看见一个舞蹈比赛海报,一等奖有十万块的现金。

 

他就开始自己找视频学跳街舞,在家里练了几个月,就虎头虎脑报名参加了那个选秀。他就这么两眼一抹黑的去了,竟然还闯到了全国前一百强,拿到了五千多块的奖金。

 

李英超尝到甜头了,就开始到处找舞蹈比赛参加,后来也渐渐的能拿到大大小小的一些奖项和奖金。

 

舅舅觉得他学跳舞是不务正业,甚至觉得他想着出名是天方夜谭似的做梦。可是舅妈倒是挺支持,说孩子好不容易有点爱好了你别老泼冷水,还给他报了班,让他好好学。

 

一开始,李英超只是单纯想参加那些选秀去拿奖金,后来他越学越喜欢,跳舞就真的成了他梦想。他上高二的时候,还得了一个全国街舞大赛的季军。

 

李振洋考上大学之前的那段日子,过的昏天黑地的,只有李英超陪着他,两个人默默的支撑着对方往前走。

 

那段时间,岳明辉偷偷来过几次,但见的都是李英超。他知道李振洋和卜凡还在闹别扭,怕振洋不愿意见他。

 

他一个表姐在在杂志社做编辑,他就从中间帮忙,给李振洋介绍了一个杂志模特的兼职。还让李英超瞒着,说是网上看见的介绍他过去。

 

李振洋靠着那笔钱,才撑到了他考上大学。

 

岳明辉的表姐又推荐他去考北服,结果李振洋那年是专业第二名考上去的。在大学里,他人缘特别好,还总能接到资源很好的秀。大三的时候就去米兰走了很多人都梦想着走的蓝血品牌秀。

 

他们现在日子宽裕了,就从空军大院里搬出来了。在三里屯那租了个公寓,李振洋一年里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全球各地到处飞来飞去的走秀。

 

李英超快要高考的时候,他就推了所有的工作,陪着李英超到处去参加校考,联考。

 

考完试,李英超心里也没底,就一边复习一边等着等着明年六月份的文化课考试。但李振洋却特别笃定的说,他有自己这个活锦鲤本人在身边,他一定能考上。

 

后来李英超去了上戏,李振洋就每周末坐飞机去上海找他,俩人牵着手在外滩一边啃着甜筒,一边压马路。

 

李振洋说他妈妈找到了,有了新家庭,他就在米兰遇见的她。他那天走完秀去附近的小镇上逛街,两个人就在街上遇见了。

 

“我俩没说上话。”

 

“但她看着过的挺好的。”

 

“知道她挺好的,也就够了。”

 

李英超歪着头,靠着他陪着他一起看着夕阳沉默了好半天。

 

李振洋又突然笑起来说“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真的。”

 

“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李英超想,眼下的这一段平静的日子是如此的来之不易。他不知道未来,他们的人生还会经历怎样的波折和风雨。

 

他从小就听人说,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先克死了他爸爸,又克死了他妈妈。连他唯一能依靠的舅舅后来也出了事儿,老天爷就像是故意针对他似的,专挑他最亲近的人下手。

 

他害怕有人再靠近,害怕每一个爱他的人继续受伤。就在他打算独自去面对未来糟糕的一生的时候,李振洋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笃定的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出事,他会帮他破除这个可笑的魔咒。

 

他很庆幸,他们在人生那么多个分叉的节点,李振洋愿意一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没有让他们两个走丢。

 

他们俩牵着手走上一座人行天桥,李振洋搂着他的脖子和他共享一个耳机听歌。李英超手里那只甜筒先吃完了,他们俩就交换着吃李振洋手里剩下的另一个。他们一起看着桥底下的车流,像滚滚红尘一样驶过。

 

那个夏天刚刚开了个头,傍晚泛起的风里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李英超看着远处地平线上柔橘色的夕阳,他想着未来,他和李振洋还会牵着手,一起度过无数个,这样平凡无奇的傍晚。

 

End

 


 

西瓜酱

【洋灵】十八岁未成年

前篇分别是爸爸的朋友,朋友的养子。


爸爸的朋友点我

朋友的养子点我

一、

事情的起因是一张午夜小卡片。

地点是酒店。

过程是这样的。

李振洋下午有一台手术,只能在荒淫一晚的情况下拖着沉沉的身子爬起来。旁边刚成年没几天的男朋友还在睡。卷翘的睫毛轻轻的煽动着,粉乎乎的小嘴撅着,像在做什么美梦。李振洋凑近他脸颊亲了亲,一边感叹着小宝贝的皮肤真好,一边睡眼朦胧的下床去洗漱。

撒完尿又觉得有些屎意,便蹲在了马桶上。这人呢,一般都爱蹲厕所的时候手里拿点什么带字的东西读一读。李振洋四处寻摸了寻摸,报纸肯定是没有的。沐浴乳和洗发露又都是嵌入式。正琢磨着回来给酒店提提意见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

前篇分别是爸爸的朋友,朋友的养子。


爸爸的朋友点我

朋友的养子点我

一、

事情的起因是一张午夜小卡片。

地点是酒店。

过程是这样的。

李振洋下午有一台手术,只能在荒淫一晚的情况下拖着沉沉的身子爬起来。旁边刚成年没几天的男朋友还在睡。卷翘的睫毛轻轻的煽动着,粉乎乎的小嘴撅着,像在做什么美梦。李振洋凑近他脸颊亲了亲,一边感叹着小宝贝的皮肤真好,一边睡眼朦胧的下床去洗漱。

撒完尿又觉得有些屎意,便蹲在了马桶上。这人呢,一般都爱蹲厕所的时候手里拿点什么带字的东西读一读。李振洋四处寻摸了寻摸,报纸肯定是没有的。沐浴乳和洗发露又都是嵌入式。正琢磨着回来给酒店提提意见时,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小竹篮里的卡片。

后来李振洋回忆起这件事时,真恨自己那多余的一眼。

李振洋用手指把纸片夹出来,定睛一看,上书三个大字:包小姐,下面印了一幅袒胸露乳,齐屁短裙的女人。联系电话,139xxxxxxx。

如果单丛男人看女人的角度,这个照片还是比较吸引人的。但李振洋已经弯了,男朋友还是个一掐能出水的小嫩葱,实在对这种提不起兴趣。

他是不感兴趣,但灵超可不这么想。

小孩儿被尿憋醒,凭着本能来到厕所,推门进来的一瞬间,李振洋正把卡片翻了个面,阅读反面的介绍。恰好正面那张露骨的照片,就直喇喇撞到了灵超的眼睛里。

灵超:……

李振洋:……

“不是,宝宝,你听我解释……”

灵超瞌睡虫瞬间跑光,戏瘾上身,眼泪说来就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爱我!!我就知道你还喜欢女人!!”

李振洋:……

怎么申辩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定了罪?正常来说不应该先质问么?

李振洋坐在马桶上感到很无助。

“是我的技术不够好么!”

“是我昨天没让你尽兴么!”

“是你没有得到满足么!”

“还是我身材没她好!!”灵超话题一转,对着目瞪口呆的李振洋把裤子一脱,露出了浑圆白嫩的小屁股。

“我屁股没她大么??”

李振洋:“……宝宝别这样”

灵超抢过那张小卡片,怒视了片刻,又麻利的把T恤一脱:“还是我的胸没有她大!!”

李振洋:“……”

这是个送命题,我拒绝回答。

灵超裸着身子站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低头一看,可不别人胸大呗。

这下可好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因为胸而没让李振洋满意的小孩儿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我再也不理你了!!”尴尬且找不到台阶下的小朋友愤怒的把T恤甩到李振洋的脸上,跑出了卫生间。

李振洋脑袋蒙着奶香味的T恤愣在马桶上,一时竟不知道是该先擦屁股,还是直接追出去。

灵超在外面愤怒的收拾书包。也许是遥控掉到了地上,也许是水杯掉到了地上,也许是遥控和水杯同时掉到了地上,反正响动不小。直到砰的一声,门被摔上,世界才重新恢复安静。

李振洋匆忙提上裤子,正要往外追,电话就响了。

二、

这场由灵超单方面发起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三天。

本来灵超想着最多不超过半天,对方就会来找他解释,亲他抱他,哄哄他,气氛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来一发。结果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电话,不禁有些慌。便去找岳明辉出主意。

岳明辉正因为卜凡和女明星闹绯闻的事情生闷气,闻言几乎要跳起来了。

“什么玩意儿!当初他求我把儿子交给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

“太可恶了!简直不把我儿子当成年人看待!这么明目张胆就要干坏事了么!”

“拉黑丫的!”

灵超愣了,本来想着求岳明辉跟李振洋说说情,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没想到正撞到了岳明辉的枪口上。

卜凡佯装乖巧的坐在旁边,无视掉儿子渴求的目光,极其有原则的附和岳明辉的所有决定。

灵超绝望的看着自己的手机被岳明辉没收,几乎要哭出来了。

“一定要狠狠治治这些四六不着的臭男人!”

卜凡拼命点头:没错!要狠治。

当天晚上李振洋给他打电话,问灵超有没有在家,怎么不接电话。岳明辉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李振洋:??

岳明辉:“行吧,你解释。”

李振洋:“真的没什么!就一张“包小姐!””

岳明辉炸了,难以置信道:“包小姐??你特么竟然还要包小姐!!你胆儿肥了呀!有我儿子这种人间绝色还不满足!还要包小姐??”

“不是,你听我解释!”

“大渣男!不要脸!卑鄙无耻下流!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和你做朋友!我竟然还把儿子给你带!”

李振洋:……你能闭嘴听我解释么?

“不能!滚!”

岳明辉麻溜的挂了电话,关了机。

李振洋欲哭无泪。怎么这家一个两个都不听人解释。

三、

周末两天,灵超都被迫待在家里。岳明辉要求他有点骨气,别成天巴巴的往人家跟前送,不然那狐狸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灵超想李振洋想的没精打采的,抓心挠肝的想抱着人家撒撒娇。

“早点就不该把你往火坑里送。从我们上学那会儿李振洋就一堆烂桃花,没想到,防火防盗没防住这个小兔崽子拱我白菜。”

灵超:“可是我要是不找他,他会不会真的去包小姐呀!”

岳明辉:“他不敢的,宝宝放心吧。”

灵超趴在桌子上,哀叹道:“那他有生理需求怎么办?要自己解决么?会不会又去夜店?”

岳明辉挑了个草莓递到他嘴边,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丫都30多了,哪来那么多需求,纵欲过度会早死的,就李振洋天天那菊花泡枸杞的惜命劲儿……”

灵超一想也对,以前卜凡和岳明辉把他扔给李振洋带时,那人每天都要唠叨,让他饭前便后要洗手,早上喝蜂蜜,中午吃香蕉,晚上还要榨果汁给他补充维生素C,抽屉里的保健品多的快塞不进去,不像会纵欲的人。

虽然不会纵欲,但他技术还是很好的。

灵超开始回味前天晚上两人一起度过的美妙时光,想到李振洋给他带来的快感和幸福感。

真好,我男朋友真有魅力。体力好,那里还大,花样也多。

岳明辉看他那副怀春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已经泥潭深陷了,拔都拔不出来的那种。也不知道李振洋那混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唉,儿大不中留……”

卜凡凡扒着门缝,小心翼翼讨好俩人:“媳妇,儿子,我烤了小饼干,你们要不要尝尝?”

岳明辉回他一个白眼:“走开,烦着呢。”

“嘿嘿,”卜凡挠挠后脑勺,说:“那我端过来给你吃。”

灵超举手:“能帮我在饼干上挤点炼乳么?你烤的饼干一点也不甜。”

“嗨!你这孩子,老岳天天闹智齿,哪能吃甜的。”

“哦。”

卜凡把饼干端到岳明辉跟前,拿屁股一拱,把灵超挤到一边,笑呵呵道:“宝贝,这次出去拍戏可真得两三个月才能回了,你就别生气了,咱俩抓紧时间,给灵超再造个小弟弟多好。”

灵超:“……”

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么?

再说你俩能造出来么?

父母的狗粮不想多吃,灵超抢过小饼干孤独的走到餐厅,专心想念李振洋。

李振洋多好呀,又浪漫又温柔,器大活好不说,还帅气多金,进能提刀做手术,退能睡前讲故事。既能当爸爸,又能当男朋友。这么好的人,怪不得自己会爱上他。

三、

周一开学,灵超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迫不及待打开微信一瞧,李振洋居然只给他发了三条消息。

宝宝,别生气了。

宝宝,还生气呢?

宝贝,哥哥想你了。

哼,想我为什么才发三条消息!时间还是一天前!合着昨天晚上就没想我呗!今天早晨也没想我呗!

灵超终于给自己找到了打电话的机会。

然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灵超:???

怎么回事?把我拉黑了?真的要去包小姐了??

灵超真的有点慌了,开始后悔自己耍小脾气。

惴惴不安的上完上午的课,灵超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冲到李振洋单位去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摆着一大摞病历和病情分析,垃圾桶里扔着几个外卖盒子,桌角的水杯里没有泡着枸杞,只有半杯凉白开。

灵超推门拉住一个小护士打听。

“李医生么,他这会儿还没下手术呢,你再稍等一会吧。”

“好。谢谢姐姐。”

灵超重新坐回李振洋的转椅上,拉开抽屉在里面找糖,却看见一张他发在朋友圈的自拍照。照片是他过生日前一天拍的,撅着嘴巴,睁圆了一对杏仁眼,可爱极了。诶,什么时候洗出来的照片?灵超随手反过来,一看,反面还有字。

小宝贝快成年了,希望能从爹升级成为男朋友。

旁边还画一颗丑了吧唧的爱心。

灵超:!!!!!

他以前就喜欢我了!不是我一厢情愿的!那他一定知道我夜里偷偷的亲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幸福!!

灵超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去手术室门口,让李振洋一推门就能看见自己。

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

李振洋戴着他那副金边的眼镜,胡子拉碴,满脸的倦容。

灵超瞬间泪眼汪汪,跑过去踮着脚去搂他的脖子,哭着说:“哥哥,你怎么手机关机啦……”

李振洋忙要把他拉开:“慢点宝贝,这衣服脏,我先换衣服。”

“不要,不让你换衣服!快抱着我!”

“好,抱着你~”

李振洋微微一弯腰,托住他的屁股,用力往上一颠,将人抱了起来。

俩人静静的抱了一会儿,灵超才止住哭声,跳了下来让李振洋换衣服。

“那天你为什么不去追我呀?”

“对不起宝贝。我本来想去找你的,但是院里突然来了电话,城东有一片老旧居民楼着火,好多人烧伤,我就直接来院里了。”

李振洋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将灵超搂到怀里:“我连续加班两天了,一有空就想你,好不容易抽时间给岳明辉打了个电话,他还不让我和你说话。这个可恶的家伙。”

灵超心疼极了,摸摸他眼下的黑眼圈,说:“没错!我爸爸坏极了。”

李振洋仔细打量着他的小朋友,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灵超乖乖的趴在他的怀里,反思自己:“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了,以后我一定成熟点,不随便发脾气了。”

“是我对不起,早该跟你解释清楚的。我不喜欢女人,只喜欢你。是我没给你安全感,宝贝,我爱你,也只爱你。”

灵超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告白,感动的一塌糊涂。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往李振洋身上抹。

温情的气氛没有持续两分钟,灵超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他红着脸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李振洋拿过旁边的手机,充上电,问:“宝宝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想吃什么?”

灵超抬起头,说:“想吃麦当劳的儿童套餐。”

李振洋:“……”

灵超:“备注一下,我想要美国队长的小玩具,不想要哆啦A梦。”

李振洋:???

说好的要成熟一点呢!

没有车的

娃娃亲 5

李振洋心里完全没了底,他愈发猜不透灵超的心思。从前当他是瘦弱倔强的小弟,但昨夜他赤身露体,被摁在身下动弹不得,一双眼睛含着泪意,眼眶红了一圈,如烈火中被锤炼的钻石,一点一点被他切割打磨,却愣是咬着牙没有开口求一句饶。李振洋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责,明明警告自己不能跟弟弟胡闹,却越闹越凶。以及,除了自责,那个画面他一回想就忍不住硬。


……李振洋又在自己脸上拍一巴掌。


李振洋就差趴在地上哄了,好说歹说让灵超吃了点东西,然后出发去机场。一上车,灵超咬着牙挪也要和他隔开一点距离,他都没好意思再凑上去。


上了飞机灵超拿小毯子把自己一裹,头偏到另一边就...



李振洋心里完全没了底,他愈发猜不透灵超的心思。从前当他是瘦弱倔强的小弟,但昨夜他赤身露体,被摁在身下动弹不得,一双眼睛含着泪意,眼眶红了一圈,如烈火中被锤炼的钻石,一点一点被他切割打磨,却愣是咬着牙没有开口求一句饶。李振洋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责,明明警告自己不能跟弟弟胡闹,却越闹越凶。以及,除了自责,那个画面他一回想就忍不住硬。

 

……李振洋又在自己脸上拍一巴掌。

 

李振洋就差趴在地上哄了,好说歹说让灵超吃了点东西,然后出发去机场。一上车,灵超咬着牙挪也要和他隔开一点距离,他都没好意思再凑上去。

 

上了飞机灵超拿小毯子把自己一裹,头偏到另一边就闭上眼睛开始睡,李振洋倒不困,做贼心虚一般在旁边偷偷观察,后来索性摸出来手机拍了几张,还觉得不够一样,又开了摄像。刚一对焦,镜头里的灵超睁开眼睛,一巴掌挡住镜头,哼了一声,李振洋立马收起了手机。

 


 

回来的当天李振洋的父母叫他俩回去吃晚饭,李振洋小心翼翼看脸色,灵超点了头他才应下。

 

妈妈生怕俩人这几天在外面吃不习惯,做了一大桌子菜。李振洋明天便要回去上班,但灵超还没开学,妈妈想让李振洋这段时间都下班后带着灵超过来吃饭。爸爸好笑,"哎呀,小两口二人世界呢,你不用操这些心,小超,想来吃饭就给妈妈提前打个电话。"

 

灵超嘴里塞得满,脸颊鼓出来圆圆一小团,点点头,又扒一口饭,李振洋主动夹走了他碗里半块肥肉,被瞪了一眼。

 

晚上回了家,临睡前李振洋拖着枕头来敲门,没人应,去推发现门锁上了,他被结婚证上的另一个人锁在了自家主卧的房门外。李振洋从抽屉里翻出来房门钥匙,开了门又把门再从里面锁了,灵超终于从被子里冒出头来。

 

"你出去。"

 

李振洋穿了身棉质的浅色条纹睡衣,头发柔顺地垂下来,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着倒挺像个已婚男人。"我凭什么出去。"抱着枕头气势汹汹跑到他床前,态度却又一个大转弯,好声好气又来哄他,"小弟,是哥哥错啦,你别闷在心里,心里有气也跟我说说吧。"

 

"我——"

 

"离婚不行。"

 

"我想——"

 

"想也不行。"

 

"……你也太没诚意了。"

 

李振洋试探着在床沿坐下,"那天晚上我昏头了,但是你自己说说,骂我脏骂我不行,你是不是也过分了?我结了婚的人,哪会在外面乱来?不过你要是想揍我一顿我绝对不躲。"李振洋英勇就义一般闭上眼睛,把自己半张脸送上去,等一个大嘴巴子。

 

灵超的手伸过来,春风拂面一般在他脸颊擦过,掐住了他下巴,"那你以后不准在外面再跟别人有什么。"

 

李振洋睁开眼睛,正对上灵超也在看着他,他想起童话书里的插图,被王子吻醒的小小睡美人,也是这样一张懵懂的小脸,只不过满含着期待与欢喜,小弟脸上却是格外认真的神色。不管了,先哄好他才是正经事,李振洋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那不生哥哥气了吧?"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李振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想着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小时候李振洋被父母打趣,说给他订了娃娃亲,阿姨肚子里的妹妹生出来就会跟他一起玩。小宝宝出生后他跟着妈妈去医院看阿姨,结果小宝宝也有小🐔🐔。但是弟弟长得像油画里长着翅膀的小天使,白白嫩嫩的手攥成一团,李振洋悄悄把手指伸给他,小家伙头发乌黑,眼睛也乌黑,看着他笑,小手包住他手指攥紧了,李振洋兴奋得直叫妈妈快看。

 

灵超满周岁时,李振洋跟着父母又来看他,小家伙被放在桌子上正抓阄,见了趴在桌沿的李振洋,突然丢下拿起一半的花,四肢并用爬到他跟前,大眼瞪小眼,然后伸手攥住他的手指。

 

大人们笑得不行,灵超的爸爸拍拍李爸爸,"这娃娃亲就这么定了!"

 

灵超却只在十几岁的时候存过李振洋是女的就好了的希冀,他在一个清晨狼狈地爬起来换裤子,躲在卫生间揉搓着那一小块布料,长叹一口气,唇间轻轻念了两遍,"洋洋""洋洋"。

 

前一天李振洋带他去游泳,在水下牵着他,耐心地哄着他不要怕,舒展四肢去拨动水流就好。泳池里的水接近体温,灵超却觉得身上被李振洋碰过的地方都热辣辣地烧起来,他看见远处穿着连体泳衣的姐姐丰满圆润的线条,脑袋里不自觉地想把李振洋的头安上去。李振洋打了个响指让他回神,却趁他好不容易在水面上浮起来,手托在后腰将他抱出水面,然后丢进水里。两个人便打闹得水花四溅,岸上的救生员冲他俩猛吹哨子。

 

洗过了裤子,偏偏还约了李振洋要出去玩,灵超跳上他自行车后座后不知道怎么就有点心虚。旁边经过一个也骑了自行车的长头发女孩,在等红灯时并排停了下来,灵超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眼神,环住李振洋柔韧的腰。

 

"坐稳喽小弟!"

 


 

灵超一向对李振洋的好友圈不怎么在意,不过他的好友倒是都知道他这个订下娃娃亲的小弟。李振洋接到聚餐的邀约,大嗓门好友在电话那头嚷嚷,“你倒是把家里那位也带上啊!”

 

李振洋看了灵超一眼,捂住话筒问他,“朋友约吃饭,你跟我去吗?”

 

灵超竟然点了头。

 

李振洋牵着灵超一推开门,便被簇拥着架到主位,面前的酒杯摆了一排,一个个损友摩拳擦掌。

 

"弟弟,是这样,你俩迟到了得受惩罚吧,我们问问题,你想答就答,不想答就让你哥哥罚酒一杯。"

 

灵超端起一个杯子就往嘴边送,被李振洋一把按住,"说了我喝你答,答吧小弟。"

 

灵超凉凉地看他一眼,"你还想喝?"

 

李振洋想起那天的劣迹,嘿嘿一笑,"不喝了不喝了。"立刻被人大声嘲讽了一句"耙耳朵"。李振洋揽着灵超将他拉得更近些,面无愧色,"我就是!"

 

众人也没为难,给换成了低度数的气泡酒,灵超便当是饮料一般,听他们边闲聊边喝。

 

狐朋狗友们从前都对李振洋这个小弟好奇,他偏生早早就将人当成私有一般,藏着掖着,从不带出来。也有人偶尔见过一回,只记得李振洋跟听见哨子声的忠犬一般,蹿出去就笑眯眯冲着清秀的少年摇尾巴。

 

"哎,什么时候动了想跟你小弟结婚的心思的?"

 

灵超手腕微微一沉,到了唇边的透明酒液又下落,在杯子里微微晃荡,打起来的小小浪头将唇瓣润泽得晶亮。他偷偷咬着杯沿,眼神飘过去看着他。

 

李振洋想骂,但对上灵超看过来的眼睛,突然脸热起来。是灵超才十五六岁的时候吧,这不好说,听起来怪怪的。"小弟,你喝吧,我回家了慢慢跟你讲。"

 

"切!"众人齐齐嘘他。

 

李振洋何尝没有对这桩没道理的亲事有过抵触呢,只是每回见了灵超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的纯真模样,怎么也无法迁怒于他。也不知道这句父母间的口头约定到底会不会实施,当时年轻气盛,想的就是趁早多交几个女朋友。小弟一直同他亲近,大大小小的事都爱和他聊,所以他偶然撞见灵超牵了个女孩时,足足愣了半天才上前打招呼。

 

那时他突然惊觉灵超的个头窜到了快一米八,再也不是能被他轻易抱在腿上的弟弟。女孩子在灵超面前显得格外娇小,需要微微仰着头看他,臭小子笑得温柔,伸手揉揉女孩子头顶。李振洋在不远处嫌弃,把小妹妹的头发都弄乱了,不解风情!不开窍!

 

那之后李振洋第一次有了男友,和男孩恋爱什么感觉倒是也知道了,但和小弟恋爱是什么感觉他还是不知道,只能从灵超偶尔透露的一些自己的恋爱小事中无力地空想。李振洋和这唯一的一任男友没处多久,好聚好散地分了手。

 

灵超暗暗伸手过来,尖尖细细的指头往李振洋指缝里钻,李振洋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发现灵超只是在乖乖喝掉因为他不肯回答问题而受罚的一杯酒,好像这个有些暧昧和暗示意味的动作根本是无心之举。

 

玩闹了一晚上,灵超一直都乖乖挨着李振洋坐,偶尔拉拉他的手,拽一拽手指头,手不经意地在腿上拍一拍蹭一蹭。后来临走时,还有不怕死的来调笑:"弟弟,你得跟我们几个加上微信,咱们以后也好帮你盯着他,这个李振洋啊…"

 

李振洋一把把灵超拉到身边,"我怎么?我跟我小弟好得不得了,你一边儿去!"

 

灵超翻出来二维码,从他手臂下方伸出去,被李振洋一把抢过,把人连拖带抱地弄走了。

 


 

回到家灵超先进了门,玄关处空间不大,他低头扶着墙换鞋,露出纤细脖颈上一块儿莹白柔软的皮肤,李振洋像是无法自控一般凑上去,鼻尖触上轻轻嗅了下。灵超惊得一抖,伸手想推,反而被抓着手腕面朝着墙按住。

 

李振洋从身后抱住他,不管不顾地拿鼻尖在他颈窝亲昵地蹭,"小弟,你不要讨厌我,咱们结了婚,就好好过,嗯?"

 

"嗯。"灵超轻轻应了一声,精准地捉住了绕到他胸前的手,"手!"

 

李振洋瞬间怂了,收回手乖乖揣回来。上次犯了浑,小弟消气就是万幸,做几天和尚也不亏。

 




没有车的

娃娃亲 3

——"他把自己框在一个妥帖得体的盒子里,我不喜欢,我就要把他最野蛮无理不得体的一面扯出来。"


灵超是被李振洋叫醒的,一睁眼便见他举着手机伸到面前,屏幕上两个大字,"岳父"。刚醒过来脑子还在当机,听筒里的声音传过来,灵超才意识到是谁。


"过年回来吗?"


"初三回。"


电话立刻被那头掐断,可真够果断的。李振洋本来还坐在一边打呵欠,想窝在灵超床上眯着,结果电话这么快就打完,他便爬到灵超旁边,往他被窝里钻,"说什么了?"


灵超有些不自在,拽着被角和他拉扯,"...


——"他把自己框在一个妥帖得体的盒子里,我不喜欢,我就要把他最野蛮无理不得体的一面扯出来。"




灵超是被李振洋叫醒的,一睁眼便见他举着手机伸到面前,屏幕上两个大字,"岳父"。刚醒过来脑子还在当机,听筒里的声音传过来,灵超才意识到是谁。


"过年回来吗?"


"初三回。"


电话立刻被那头掐断,可真够果断的。李振洋本来还坐在一边打呵欠,想窝在灵超床上眯着,结果电话这么快就打完,他便爬到灵超旁边,往他被窝里钻,"说什么了?"


灵超有些不自在,拽着被角和他拉扯,"你干嘛,回你自己床上去,大清早的把我吵醒。"


李振洋懒劲上来怎么也不肯爬起来,拉扯间本来就不怎么暖的被窝更是钻进不少冷空气,他掐着灵超手腕扯开被子一角硬挤进去,把他按在怀里四肢并用缠住。"我困死了,睡会儿再说。"


这个暖和的怀抱烘得灵超脸上红扑扑,像是被塞进曝晒过一天的干草垛,体温里也像掺进一些阳光气息。本来就没睡醒,灵超眼皮子越来越沉,挣了几下挣不开,还是被睡意战胜,阖上了眼皮。




这回梦境里的往事更让他不快活,接李振洋出院那次,灵超全家都一起来了,带着揶揄笑意,个个脑袋上都像是冒出了一个大拇指标志。妈妈拍拍他肩膀,"你去扶着哥哥。"


李振洋手一挥,"没事儿,我这都——"被旁边自家妈妈瞪一眼,后半句吞回肚里,乖乖把半边身子空出来,任灵超用自己的身体架着他。李振洋看灵超一路上都很沉默,以为弟弟还是觉得内疚,便伸手想捏捏他耳垂,刚一碰上便被他受惊一般大力甩开,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尽是防备。


再后来是灵超被妈妈支使着去找李振洋,在偌大的大学校园转了一圈,最后在球场上找到他。李振洋正跟同学打球,穿了件无袖的背心,手臂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灵超急急叫他,"李振洋!你干嘛呢!"


李振洋扭过头见是他,笑起来,球传给旁边的人,一路小跑过来,手随意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甩出一串晶亮的汗珠。"小弟怎么来啦?"


灵超早把妈妈交待的话丢在了脑后,机关枪一般语速飞快地数落,"好全了吗你就打篮球,不怕腿又折了啊,这么热的天在这儿打得一身臭汗,为了给谁看啊!"球场外聚集了不少人,几乎都是女生,其中有一个格外眼熟。


任谁听了这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都觉得冤,李振洋耐着性子回话,"哎呀,都好全了,没事儿了!"


这时球场上又走过来一个男生,大大咧咧开口问,"哎这就你内没过门儿的弟弟?"


李振洋笑着骂一句,"有你什么事啊?"


灵超把手里拎的补品一股脑往他怀里一塞,扭头就跑了。




灵超再醒过来时已经十二点,肚子饿得咕咕叫,看见面前这张脸,不知怎么又恼火起来,屈起了腿想一脚把他踹下床去,最后却又犹豫了,只没好气地甩开压在自己胸前的手臂,从被窝里钻出去了。


过年的时候也算平和,灵超拿了奖学金,还成了家,见了亲戚都是被夸,跟爸爸碰上了面也是有事说事,没有什么不愉快。


年后眼看着就是结婚纪念日,两家大人不知道这俩至今分床睡,给小两口订了海岛蜜月五日游。灵超捏着手里的机票直薅自己头发,他不想日也不想游!去年结了婚李振洋要赶着回去上班,因着是老板儿子才把婚假留了一年,灵超几乎都要忘记蜜月这回事了。


李振洋也有点不自在,心虚地揉揉后脖子,"你要是实在不想去,那我…"


灵超撅着嘴巴瞪他,"那你去说!"


灵超没抱什么希望,这段时间的机票酒店本来就难订,家里大人只怕会盯着他俩上飞机。果然李振洋无功而返,像是还有点儿回避他的眼神。


灵超翻出来自己的行李箱,默默收拾起了行李。李振洋却还站在原地,看着他弯着腰整理丢进箱子的物件,盖过臀部的T恤被撑出圆润的微微凸起,脸上好像有点发烧。他先前去找爸爸,只被拉着看了半天酒店的照片,透明浴室露天泳池,都是专门为了没羞没臊的狗情侣们设计的。


两个人还是屈服于命运,到了海岛,李振洋推开了房间门,没急着进去,果然没多久灵超一脸嫌弃又出来了。李振洋摊手,"问过了,不能换。"


当天晚上灵超洗澡的时候李振洋便穿了个浴袍在阳台上喂蚊子,抽完了一根烟,闲到拿烟头烫蚊子。突然听见灵超叫他。


灵超躲在淋浴间的玻璃门后,拉开一条缝,要毛巾。透明的磨砂玻璃上漫了水汽,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纤瘦身影,李振洋不自觉地眯起眼睛,灵超又吼他,"快点啊,在我箱子隔层的袋子里,拿保鲜袋装的,蓝色的。"


李振洋这才收回目光,趿着拖鞋,在他箱子里翻了半天也没看见,便从洗手台拿了一块毛巾递进去,灵超伸了只手出来接,手指和他短暂地碰了一下,李振洋只觉得潮湿水汽也顺着爬到了自己身上,脑子里,裤子里。


"我要我的毛巾!我才不用酒店的!"


"没找到,你凑合用一下。"


"你再去给我找来!"灵超光溜溜地站在半透的玻璃后,还敢跟他横,李振洋恨不得把他揪出来。


结果再翻了一回,还是没找着。李振洋破罐破摔一般又回浴室,把门大力推开,撞上墙壁发出响亮一声,他腰一叉,"我就是找不到,你要不就凑合用酒店的,要不就自己出来找!"


灵超也气,这位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家务也做不来,家里都是请的阿姨隔天来打扫一次。他隔着玻璃冲李振洋吼,"我不!你就是想看我出丑!我凭什么光着屁股在外面跑?"


李振洋只觉得脑袋顶上开始喷火,一边上前去拽那扇该死的玻璃门,一边骂骂咧咧,"你小子有没有良心,都说了不信你自己去找,你刚出生我就看过你小🐔🐔,你上初中了还跟我一起洗过澡呢,这时候犟个屁啊!"


灵超无比窘迫,抓着门里边的把手不肯放,两个人拔起了河。事实证明,这个玻璃虽然容易走光,倒是还挺结实,门把手被生生从两边各自拽了下来,玻璃连口子都没裂一条,还弹了回去,正砸上灵超扒着门缝的几根手指。


"……"


灵超知道丢脸,但是十指连心,太疼了,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气得大骂,"度的他妈什么蜜月!"


李振洋着实吓到了,扯了旁边的浴袍把他一裹就抱出了浴室,打了电话给前台。


蜜月的第一天,灵超的右手被绷带缠得像受了刑的紫薇,缩在床一侧背对着李振洋。李振洋都没好意思哄他,默默反省,自己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般了,跟他这么个闹法。


灵超在黑暗中还睁着眼睛,偷偷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刚刚,李振洋把他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哄,还握着他缠了绷带的手在手背上亲了好几下。“不疼不疼,哥哥亲一亲就不疼了。”灵超无声地扬起了嘴角,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听见他对自己说这句话。




没有车的

娃娃亲 2

李振洋背着灵超下了楼,小心地把他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钻进来挨着他坐下,两个人的膝盖便轻轻碰在一起。灵超伸手覆在他膝头,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格外纤细白嫩。他拿指腹在那块凸出的骨头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肩头停歇的蝴蝶,衔来一丝春风,触感酥酥麻麻。"还好吧?"


李振洋愣了一下,如释重负般笑起来,"没事儿,早好了。"


灵超又撇撇嘴,扭过头盯着窗外去了,李振洋看着这颗圆溜溜的后脑勺,第一次觉得无比棘手。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结婚,小弟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就是总觉得不安心。


两家大人先前甚至准备轮番来劝,结...

 

李振洋背着灵超下了楼,小心地把他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钻进来挨着他坐下,两个人的膝盖便轻轻碰在一起。灵超伸手覆在他膝头,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格外纤细白嫩。他拿指腹在那块凸出的骨头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肩头停歇的蝴蝶,衔来一丝春风,触感酥酥麻麻。"还好吧?"

 

李振洋愣了一下,如释重负般笑起来,"没事儿,早好了。"

 

灵超又撇撇嘴,扭过头盯着窗外去了,李振洋看着这颗圆溜溜的后脑勺,第一次觉得无比棘手。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结婚,小弟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他就是总觉得不安心。

 

两家大人先前甚至准备轮番来劝,结果李振洋一支烟的工夫说了几句,灵超回去便答应了。只不过后来听阿姨说,他回了家再没有跟爸爸说过一句话。

 

酒席上没有安排什么煽情环节,李振洋一开始就回绝了司仪,自己也觉得讽刺,哪来的情能煽,只指望着小祖宗别闹脾气,安安分分走完过场。但新人敬酒环节还是不能少。

 

李振洋的妈妈拉着灵超的手泪眼婆娑,"小超,乖孩子,阿姨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以后也还是一样,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阿姨说,啊?"

 

灵超的妈妈看见亲家母眼泪一涌,也忍不住,拉着李振洋的手和儿子的手叠在一起,眼泪汪汪说不出话来。

 

李振洋苦笑,"妈,阿姨,怎么搞得小弟要跳火坑一样,我肯定会对小弟好的。"一只手也搭在灵超腰后,轻轻戳了下。灵超这才开口,"是啊,跟洋哥结婚多好的事儿,好日子,开心点!"说完附赠一个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好不容易敬完长辈,李振洋牵着灵超,还隔了条走廊,朋友那一桌就开始起哄。灵超还在上大学,没有请朋友同学,李振洋问过他一回,也没多勉强。

 

李振洋大学时的舍友老岳最激动,站起来举着酒杯非要先跟他干三杯。

 

李振洋啐他,"酒鬼吗你,我凭什么啊?你要跟我交杯了喝我就喝三杯。"

 

老岳自己先干了一杯,"要交杯我也跟你弟弟喝,谁要跟你,恶不恶心!"

 

李振洋微微侧头,轻声问被他搂在怀里的灵超,"小弟,你还是跟我喝吧?"

 

灵超笑了下,伸手就攥住老岳手腕,自己把手臂勾上去再绕回嘴边,先喝掉了手里的香槟,然后扬起下巴来,冲着李振洋笑得更灿烂。一桌的同学眼睁睁看着,心里都冒出一个词来,颠倒众生。李振洋这小新郎,可真漂亮。

 


 

晚上回到家,两个人往沙发上一瘫,折腾了一天连手指头都像是酸软无力。李振洋摆了个"大"字,见灵超安静地趴在另一边沙发扶手上也不知在想什么,便抬脚踢他屁股,惹得灵超一跳,扭过头来小老虎一样张牙舞爪瞪他。

 

"第一个月你只能跟我住这儿,之后要是回家跟我说一声就行,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有什么要约法三章的吗?"

 

灵超又趴了回去,后脑勺上都写着"懒得理你"。

 

"机会仅此一次啊,你到底说不说?"

 

灵超烦得很,"又不是没一起住过,我能有什么怪癖啊!想要你安静点!"

 

要换成以前,李振洋非得把他收拾一顿,但现在已经是有家有业的成熟男性,于是只笑眯眯抓着他手掌晃,"那你早点洗洗睡吧,咱俩一人一间。"

 

灵超更是来气,"我箱子放我姑后备箱了,没衣服换。"

 

李振洋爬起来,给他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往他身上一丢,掉出来一个小三角。

 

"……你准备让我穿你的内裤啊?"

 

李振洋还是没忍住,抄起沙发上的抱枕砸他,"那你回家拿去!"

 

灵超拿两根手指拎着内裤往浴室走,"我不回去了,你给我买新的,我就住这儿了。"

 


 

李振洋也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灵超已经天经地义地霸占了主卧的大床,长裤踢了,自己的宽松T恤刚好能遮住他一半大腿,他躺在一床花瓣上看动画片,一手捏着遥控器,一手往嘴里送草莓。这个登堂入室的主人姿态看得李振洋牙痒痒,上前就去抢他手里的草莓,灵超张嘴就想咬,李振洋又掐着他脸蛋,凑上来想训他,小坏蛋虎起来居然还张嘴想咬他鼻尖。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振洋往上抬一抬下巴,堵上了这张会咬人的漂亮小嘴。

 

只是贴着唇瓣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他刚一松手,灵超便当胸推他一掌,"李振洋你没事儿吧?"

 

李振洋看他这副气到快自燃的模样心里舒坦多了,贱兮兮抹了下嘴角,起身往外走,"以后多的是公开表演的时候,你习惯一下。"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一年,李振洋果真对灵超从不干涉,灵超跟先前的女友却断了个彻底。李振洋还装模做样主动关心,"需要哥哥去帮你说话吗?"灵超眼睛都没抬,"需要挠花你的脸吗?"

 

但是灵超婚后一直没有回过家,逢年过节都是去李家,妈妈主动来看他他也没有别扭,亲亲热热抱着撒娇,但跟爸爸就冷淡许多。父子俩倒是见过面,灵超不冷不热,不多说一句废话。

 

从李家吃了饭回来,灵超坐没坐相,窝在沙发上看小年夜晚会。李振洋白天出去应酬,晚上才回来,西装一脱领带一扯,一屁股塌在沙发上,头枕着灵超大腿躺下。

 

"回我爸妈家了?"

 

灵超揪着他额前一缕随发缠在指尖绕,"咱爸妈。"

 

李振洋好笑,倒是挺自觉。"那今年过年,回哪边?"

 

灵超不假思索,"你爸妈那边,嫁狗随狗了。"

 

"嘿!"李振洋坐起来,神色严肃了许多 ,"要不今年回你爸妈那边吧,小弟,你不能一直——"

 

灵超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扭过头怒目而视,"怎么的丈夫还管另一半的亲子关系啊?你怎么什么都管,自己说的只当是室友,说话当放屁吗?"

 

气氛一点就着,李振洋竭力压抑着自己梗在喉头的火,心里默念了一百遍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只不过再看一眼这只炸毛的小刺猬,也只是为了捂住最脆弱柔软的肚皮,心里就又软了下来,甘愿把柔嫩手心送上去给他的刺扎一扎。"好好好,回我爸妈家过年。"

 

晚上两个人躺在各自的房间,都是满腹心事。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李振洋一直将灵超当弟弟看待,毕业后进了自家公司知道了更多内情,便对两边父母的心思默许,但他没想到小弟竟对这婚约如此抵触。

 

虽然也能理解,小弟从小聪明优秀,成绩相貌样样拔尖,是人群里最亮眼的一个,却要背负着莫名其妙的婚约早早被推入婚姻殿堂。这个使命其实与他本人无关,只是作为他父亲的儿子、这家公司的半个继承人的一个任务。小弟有心高气傲的资本,心里不快活是应该的。只是李振洋还是有一点,就一点点吧,他本以为结婚对象是自己会让小弟心里稍微好受些,现在看来,也并没有,有一点失落。

 

灵超的心思就更简单了,和李振洋结婚的这一年,两人相处的时间成倍增加,他渐渐摸出来一些记忆的全貌,他从前确实喜欢李振洋,于是更是无法忍受他对于结婚这件事果断得近乎草率。灵超都懒得掰手指数,李振洋这些年来的女友男友,要是之前婚礼时请过来,估计一桌都坐不下。混蛋。

 


 

灵超在梦境里回到了十五岁,情窦初开并不是为别人,就是这个定下了娃娃亲的哥哥。那次姥姥摔跤进了医院,父母都在外地,是李振洋急匆匆赶来学校接他。正好是下课时间,灵超只来得及跟同学说了声便跟着出了教室。李振洋拉着灵超绕到了侧边的围墙,正好有一处稍矮的缺口,李振洋稍微一够便能爬上去。

 

灵超还有点懵,"来这儿干嘛?"

 

李振洋当初也上的同一所中学,对各种规章还记得牢,指指远处的门卫室,"没拿假条,你出不去。翻墙,敢不敢?"

 

灵超不是什么五讲四美乖乖牌,一声不吭跟着一起翻上了墙头。李振洋轻巧地跳到了围墙外,灵超却还坐在上面。"下来呀小弟,你磨蹭什么呢?"

 

灵超只觉得有点腿脚发软,手扶着屁股底下墙灰斑驳的一处,仍是犹豫。

 

李振洋还要注意着周围,冲他伸开双臂,"别怕,我接着你,摔不着你的。"

 

灵超蹲在墙头上,看着底下冲自己张开怀抱的李振洋,微微蹙着眉,样子也有些狼狈,但整个人像笼罩了一身温柔光晕,那张脸都像是更加光彩照人起来。灵超在最不合时宜的一刻心头漫起了奇异的暖流,眼睛一闭,咬着牙往下跳。果然没摔着,李振洋只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扶他起来,拦了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事出突然,医院只有李振洋的妈妈守着,李振洋看一眼冲扒在手术室门口的少年,"妈,你陪着点小弟,我、我去一下楼下。"

 

大人都到齐之后,灵超才发现李振洋不见人影,给他打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他嗷嗷叫。

 

李振洋伤了膝盖,跟着姥姥一起,楼上楼下,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只不过,灵超日日看完姥姥又去看李振洋,有一回在无人的午后,看见一个女孩伏在病床前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