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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种太阳

【藕饼】藕饼娃穿到封神世界发现原本恩爱的爸妈竟然是死敌(中)

1.

  小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化作原形被人温养在三昧真火变成的宝莲中央。熟悉而又温暖的灵力不断冲刷着筋脉,巩固着灵魂。迷迷糊糊间,他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低吟。


  真舒服啊……


  几步远外传来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


  小满陡然惊醒,一抬眸,对上了横榻上那“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薄情人”。身上还留存的几分乖顺瞬间消失殆尽,小满怒目圆视,瞪着哪吒龇了龇牙。


  敖丙就坐在一边守着小满,见对方清醒过来先是一喜,下一秒看到他的反应后脸上表情又全部化作了慌张。敖丙伸手按出小满的身体安抚着对方,同时轻声劝慰道:“没事的小满,别怕,现在……”


  话未说...

1.

  小满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化作原形被人温养在三昧真火变成的宝莲中央。熟悉而又温暖的灵力不断冲刷着筋脉,巩固着灵魂。迷迷糊糊间,他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低吟。


  真舒服啊……


  几步远外传来一声不明意味的轻笑。


  小满陡然惊醒,一抬眸,对上了横榻上那“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薄情人”。身上还留存的几分乖顺瞬间消失殆尽,小满怒目圆视,瞪着哪吒龇了龇牙。


  敖丙就坐在一边守着小满,见对方清醒过来先是一喜,下一秒看到他的反应后脸上表情又全部化作了慌张。敖丙伸手按出小满的身体安抚着对方,同时轻声劝慰道:“没事的小满,别怕,现在……”


  话未说完,全部堵在了喉间。


  敖丙的身体僵住了。


  只见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肤色白皙,骨节分明,带着灼热而又烫人的温度。明明没用多少力气,但就是让敖丙寸步不移,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


  哪吒逼近敖丙,站在他身后俯视着二人。从他的角度望去,正好看到了敖丙水蓝的长发,似绸似缎。如白玉般纤细的脖颈隐没在发丝间,将露不露,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敖丙的喉结甚至还上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哪吒歪头,略微扬了扬眉。


  他的手顺着敖丙的神袍逐渐往上探索,终于摸到了柔顺的发丝。哪吒的两指捻了捻,再伸手时,触碰到了对方脖颈上微凉的皮肤。


  光滑,细腻,像深埋在东海之下的珍珠。


  敖丙被哪吒的体温烫得一抖,忍不住出声轻呵道:“中坛元帅!”


  哪吒嗤笑,缓缓俯下身凑到敖丙耳边,挖苦道:“华盖星君哄起儿子来倒是好耐心,如今换做自己,怎么又害怕了呢?”


  敖丙:“……”


  敖丙敛眉不语。


  站在一边的小满再也看不下去,从三昧真火中飞出来朝着哪吒直直地冲了过去:“啊啊啊啊啊啊李哪吒,我要让你好看!”


  哪吒轻车熟路地把小满的原形握在了掌心中,垂眸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地评价道:“没大没小忘恩负义的小鬼头。”


  小满气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哪吒坦然道:“我不是你父亲吗,这就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


  小满反驳:“你才不是!!!”


  听到这句话,哪吒对着敖丙扬颌示意了一下,随后转向小满:“你既然不认我,那又为什么要叫他爹爹?”


  小满哼声道:“你管我?”


  哪吒:“好一个逆子……”


  “够了!”敖丙出声,打断了哪吒和小满之间的争执。


  哪吒松手,双臂环抱,不语。小满则是瘪了瘪嘴,委屈地缩到敖丙身边用头蹭了蹭他的手指。


  敖丙闭眼缓了缓神,再睁眼时,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先是用手抚摸了几下小满脊背上的鳞片,无声安抚了他,随后转向哪吒,正色道:“事关中坛元帅清誉,小仙之前的提议,还望你慎重考虑。”


  “清誉?”哪吒不屑道,“在这三界中,我居然是有那种东西的吗?”


  敖丙:“……”


  望着敖丙难看的脸色,哪吒将目光转向了不服输的小满。


  东海龙族善布云施雨,小满的龙身却通体赤红,还能口喷烈焰,遗传者是谁,不言而喻。


  哪吒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小满浑身发毛,就要忍不住开口骂他时,忽然出声,道:“可以。”


  小满不解:“可以什么可以?”


  敖丙却瞬间听懂了哪吒的言下之意,惊喜抬头,确认道:“当真?”


  哪吒回望着敖丙:“我会即可派人传信去玉虚宫,大约三日内会收到师父的回信。”


  听到这句话,敖丙松了口气,僵硬的身躯下意识放松了些。


  下一秒,他听到眼前名吓天界的煞神再一次开口了。


  哪吒懒散地提醒道:“所以,华盖星君之前答应的报酬,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敖丙顿了顿,缓缓看向哪吒。


  顾忌着小满在场,哪吒没有直说。他看着敖丙的脸牵起唇角,张了张嘴无声轻吐出三个字——


  “龙鳞甲。”


2.

  敖丙当初递拜帖送往昆仑山,直至此刻都没有收到任何回信。可传信的人一旦变成哪吒,不消一天就得到了答复。


  哪吒信手一挥,玉虚宫寄回的玉简瞬间化作无数金光消散在了空中。他撑着座椅起身,掌心从扶手上刻着的狻猊兽头上抚过。敖丙见状立刻抱着小满迎了过去,着急询问道:“太乙真人在信中说了什么?”


  敖丙以往对哪吒向来退避三舍,但凡有机会遇到他,恨不得整条龙都缩回到东海深处的蚌壳里。见对方主动靠近自己,哪吒赤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惊异的神色。目光无意间一瞟,在看到他怀里的稚子后,又全部化作了带着点轻蔑的了然。


  哪吒道:“太行山上有一名为灵光归墟的残阵,或许能找到归溯时空的法门。”


  敖丙蹙眉,犹豫道:“可按照小满之前所言,我觉得他来到这个世界应该是因为误触了太乙真人身上的一件法宝……”


  没等敖丙把话说完,哪吒打断了他,回头面无表情地询问:“去不去?”


  敖丙:“……”


  怀中的小满抬头看了敖丙一眼,察觉到哪吒话里隐隐带着的威胁意味,他扭过身去立刻开始龇牙咧嘴地示威。


  敖丙摸着小满的头把人摁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气,回道:


  “去。”


3.

  “这就是……灵光归墟阵?”


  太行山是三界之中一座灵气充沛的仙山,山间古木参天,灵泉潺潺。峰顶终年积雪,有云雾缭绕,山谷深处,仙鹤翩跹,灵兽隐现,仿佛天地灵气都汇聚在了此地。


  一处峭壁之上,敖丙俯视着深谷,犹豫地开了口。


  只见群山之中,隐匿着一泉小小的寒潭,敖丙确实能从中感受到灵力的剧烈波动,可他不通阵法,于是只能向哪吒询问。


  哪吒抱臂站在一边,身上混天绫在呼啸的寒风中猎猎作响,望着眼前的场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


  得到这个回答,也就意味着真正的分别就在此刻。敖丙把一直藏在自己怀里的小满捧在掌心里,勉强扬起一个与寻常无异的笑容,他道:“小满,我们到了。”


  小满静静地看着他。


  敖丙继续道:“回家吧。”


  小满用头蹭了蹭敖丙冰凉的手指,问:“爹爹会忘了我吗?”


  敖丙回答:“不会。”


  “我也是,”小满道,“我不会忘了你的,爹爹。”


  说完,小满从敖丙的手心里飞走,最后回眸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冲进了寒潭里残存着的阵法中。


  太行山山巅的风更猛烈了些,敖丙身后冰蓝色的长发在空中卷云似的翻涌,衣袂飞扬间,仿佛即可便要化作一片雪花消散在这偌大的天地之间。


  他在看小满,哪吒在看他。


  敖丙眼中尽是别离的愁绪,哪吒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既然舍不得,那又为什么要让我帮他离开。”


  敖丙不答,只是摇了摇头。


  说话间,另一边的小满已经步入了阵眼,哪吒见状又朝敖丙泼了盆冷水,道:“你这几天对他掏心掏肺,他却这么果断了抛下了你,可见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听到这句话,敖丙终于扭头直视向哪吒。


  哪吒以为他默认了自己的说法,还要再开口说些让人想死的话,敖丙出声了:“小满若是留下了,才是忘恩负义。”


  “我这几天的付出和他双亲多年的养育恩情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敖丙道,“小满应该回去,因为有人在等他。”


  哪吒:“……”


  “蠢……”一个字刚说出口,哪吒顿了顿,随后改口道,“傻子。”


  敖丙不理他。


  太行山山谷间寒潭中央的阵法爆发出了一道激烈迅猛的白光,敖丙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再睁眼时,他看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小满没有消失。


  他变成了人形,立在寒潭中央,浑身湿透,整个人冷到寒颤不止。


  敖丙以为阵法出了问题,正愣怔间,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


  哪吒起先还憋着,后来实在忍不下去,笑声逐渐放肆起来。


  敖丙:“……”


  敖丙瞬间明白过来了一切,怒气冲冲地转向哪吒,气道:“把小满放出来!”


  “何必如此气急?”哪吒无所谓道,“我难道会害他吗?这寒潭中的灵气总不是假的,修炼之道,有谁是不受苦的?”


  是,太行山的寒潭中的确蕴含充足灵气,有利无害。可小满天生火相,于他人而言刺骨的寒凉对他来说会更加难耐。


  什么灵光归墟阵法,什么归溯时空的法门,不过是哪吒的恶劣玩笑。


  思及此处,敖丙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有没有传信给玉虚宫?!”


  “当然。”哪吒耸了耸肩,“可惜很不巧,我师父最近闭关了。”


  敖丙:“就算小满对你有过恶语,你也不该这样作弄他。”


  “我作弄的岂止是他,还有你呢华盖星君。”哪吒道,“顽劣小童,我暂代父职管教一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敖丙高声道:“你是他父亲吗?”


  哪吒反问:“难道你是?”


  敖丙一噎。


  峭壁之上,哪吒逼近敖丙身侧,黑靴踏雪而过,扬起一片朦胧。瞬息间,二人的肩膀抵在了一起,哪吒抬起手臂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敖丙的小腹,道:“这孩子是你生的吗,敖丙?要是让旁人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当真会以为小满是我们的血脉至亲。华盖星君,你的温情要是多的没地方放,不如……”


  “不如给你吗?”


  哪吒的眼珠转了转,缓缓放在敖丙脸上,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面容,道:“什么?”


  “我的确多情,”敖丙道,“中坛元帅不愿让我对小满付出,难道是因为觊觎?还是想要……独占?”


  哪吒:“……”


  哪吒的目光紧紧盯着敖丙不放,嗤笑道:“你在说什么……”


  趁着对方这一秒钟的失神,敖丙迅速出手,空中水汽化作寒冰利刃,抵在了哪吒的颈间。


  敖丙眉宇间常带的淡然换做了冷厉,他寒声道:“解阵,放人。”


4.

  敖丙抱着小满离开了。


  天地辽阔,孕育万千生灵;草木扶疏,一人形单影只。


  哪吒的神识遍布整座太行山,等确认此间只剩下自己之后,他微微抬手,乾坤圈自腕间飞出,飘到了寒潭上方。


  霎时,泉水轰炸,飞溅成瀑。四周雪地颤抖,隐隐有崩塌之势。


  发泄了一通不知从哪里来的脾气,哪吒闹尽性了,这才收手。就在他也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哪吒皱了皱眉,又过了几秒,熟悉的气息逼近。


  蹙起的眉头松开,哪吒眼睫颤了颤,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和神态完全不符的挖苦,他一边回身一边开口:“你和小满的事不是都不用我管吗?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回……”


  哪吒愣住了。


  眼前人一身白衣,面容比雪色更加凛冽通透。四周天色渐暗,他瞳孔清澈,仿佛能映照出山月。样貌明明没有变化,可他嘴角带笑,眉目舒展,整个人都带着隐隐的意气。


  见到哪吒,来人也顿了顿,他拂袖挥去面前的水雾,试探道:“哪吒?”


  哪吒久久不语。


  半晌后,他轻轻应了一声,回应道:“敖丙。”


  看着这个模样的哪吒,敖丙眼神中是显而易见的好奇。但眼下他有更着急的事要去,于是迈步靠近对方,直言询问:“小满呢?”


  哪吒回答:“在天界。”


  敖丙松了口气,庆幸道:“在你那里?这就好。”


  哪吒沉默了一会儿,确认道:“他在我这里,你放心?”


  似乎是觉得哪吒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敖丙奇怪道:“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哪吒:“……”


  敖丙继续道:“不过我和他很久没见了,可以带我先去看他吗?”


  哪吒深深地看了敖丙一眼:“跟我来吧。”


  敖丙没有任何防备的跟上了哪吒的背影,就在双方靠近的同时,混天绫出!


  敖丙反应极快,飞身而起脚尖点地,展臂后退开长长一段距离。不等他喘息,乾坤圈和火尖枪迎面攻了过来。几方逼势下,敖丙终于拿出了盘龙冰锤。重兵相触,发出了一下脆响,敖丙抬眸看着哪吒的脸,略带点震惊的询问道:“‘我’和你有仇?”


  哪吒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二人交手了几百回,仍辨不出胜负。哪吒纵横三界,如今棋逢对手,这一场打得可以说是酣畅淋漓。时间越久,哪吒眸中光芒越盛,最后一击,他手中的火尖枪被敖丙踩在了脚底下,于此同时,殷红的混天绫死死缠住了对方的腰际。


  敖丙踏着火尖枪的靴子在雪地上示威般碾了碾,傲然问:“还打吗?”


  哪吒收回了自己的神兵,轻笑道:“不愧是灵珠。”


5.

  回到星君殿时,小满在太行山寒潭阵中失去了精气神已经回来了大半,他愤愤不平地咬住了敖丙的衣角,小声嘟囔道:“怎么到了这里还得来这么一遭……”


  敖丙敏锐道:“小满,你之前也用寒冰淬过体?”


  小满把头深埋进敖丙的脖颈里,模糊地应了一声。


  敖丙猜测道:“是你父亲的意思?”


  小满闷闷道:“不是……”


  敖丙不解道:“那会是谁?”


  小满:“……是爹爹。”


  敖丙:“……”


  小满补充道:“不过爹爹帮我淬体都是循序渐进着来的,哪有像今天这样!这分明就是乱来,我不管,我讨厌他!”


  小满一天要对哪吒说三百次“讨厌”,敖丙早已习以为常,安抚道:“好好好,讨厌他。”


  小满用小手揪住了敖丙的衣角,理直气壮道:“爹爹你和我一起讨厌他!”


  敖丙莞尔,应和道:“好。”


  说话间,殿外忽然嘈杂起来。敖丙的星君殿向来门客冷落,就在他牵着小满一起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仙侍惶恐不安的声音:


  “拜见中坛元帅!”


  敖丙的身形凝滞了片刻。


  小满怒不可遏道:“他还敢来?!这次我要把爹爹的仇和自己的仇一起报了!”说完,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还没等敖丙安抚住对方,小满自己停下了脚步,他愣愣地看着前方的人,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敖丙疑惑道:“小满?”


  小满愣愣道:“父亲……?”


  敖丙:“……”


  敖丙抬头,看到了疾步朝自己奔跑过来的男人。


  明明容貌相同、装束相似,但对方和闻名三界的中坛元帅给人的感觉却丝毫不同。哪吒手段狠辣,为人阴冷,眼前人眉宇间虽然也带着点魔气,可神态中展露在人前更多的事不羁与桀骜。


  哪吒冲到二人跟前,一把抱起小满紧紧地护在了怀里。确认对方没受什么伤后,他先是松了口气,随后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小满的脑袋,骂道:“死小鬼,吓死我们了。”


  小满平日里对着敖丙吐槽哪吒再多的不好,可真见到对方,目光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只剩下眷恋。他抬起手臂用力环住哪吒的脖颈,哽咽到泣不成声。


  哪吒就算曾经真的有气,看到小满现在这个样子也消散了大半。他一边熟练地拍抚着小满的后背,一边看向敖丙,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敖丙礼貌一笑,思考片刻后颔首示意道:“三太子。”


  哪吒:“敖丙?”


  敖丙点了点头。


  哪吒担忧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


  敖丙愣怔住了。


  他知道小满是眼前人与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孩子,他预想过二人相见双方或许会尴尬,却没料到哪吒一开口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你怎么了?


  敖丙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有些好奇,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不算无灾无祸,但在那样转危为安、有惊无险的人生下,对方究竟是被爱意浇灌成了什么样子,才让这个哪吒与自己见面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皮囊下的衰败。


  敖丙不嫉妒,只有……实在忍不住不羡慕。


  就在敖丙沉默的时候,小满已经等不及开始告状了:“父亲,这个世界的你好坏!‘你’抽了爹爹的筋,还要把他身上的鳞片全部扒下来……”


  敖丙出声打断:“小满……”


  哪吒惊呼道:“什么??!!”


6.

  哪吒半点没有遮拦的意思,带着敖丙极其招摇地回了天界。


  看到他们二人走在一起的其他人面上皆是惊惧,还带着点对敖丙微妙的同情和可怜。这一路走来,敖丙接收到了无数莫名其妙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哪吒,小满呢?”


  “急什么?”哪吒道,“你要是再陪我打几场,说不定就见到儿子了。”


  敖丙平静叙述道:“你打不赢我的。”


  他这么直白地把这个事实说了出来,哪吒却并不生气:“难道你就能胜过我吗?”


  敖丙:“既然抉择不出胜负,那就先让我见人吧。”


  哪吒脚步不停地在前方引路,带着敖丙到了华盖星君的宫殿,同时继续开口询问道:“以你的战力,过去遇到的敌手多吗?”


  敖丙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哪吒沉默。


  敖丙却自己想明白了,回答:“敌手不多,只有一个。”


  哪吒:“谁?”


  敖丙回答:“哪吒三太子。”


  哪吒笑了笑,和敖丙一起迈进星君殿,又问:“既然你和我们都交手过,那在你看来我和他若是打起来,谁胜谁负呢?”


  哪吒没听到敖丙的回答,等到的却是逼近自己心口的熟悉的利刃。


  他抬头,看到了一副过往只能在镜子里看到了面容。对方阴沉着一张脸,眉宇间杀气凛冽,他道:


  “想知道?那就试一试吧。”


耿又

新年快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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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全天界都知道我在追你(二十九)

接封神后,通篇鬼扯。地位尊崇藕×孤僻美貌饼

双失忆,撒狗血,HE

(二十九)


婚期的前一日傍晚,一直为着婚礼忙碌的天帅府仙侍们在哪吒的脸上察言观色到些什么,热火朝天的准备忽而悄无声息下去,婚礼在即的喜气一朝烟消云散,每个人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和声音,天帅府似乎又回到了三月之前的日子,人人如履薄冰。

可太师未发话,准备事宜还得照常,心里却都在暗暗怀疑这场婚礼能否进行得下去。

天帅府的莲花湖旁,哪吒在自斟自饮着,空了的酒瓶横七竖八得躺倒不少,他望着满湖莲花,想着一个不愿想的问题。

明天,他会来么?

也许来,也许永远不来。不论如何,他会在此处等那极其渺小的来的希望。或者不...

接封神后,通篇鬼扯。地位尊崇藕×孤僻美貌饼

双失忆,撒狗血,HE

(二十九)


婚期的前一日傍晚,一直为着婚礼忙碌的天帅府仙侍们在哪吒的脸上察言观色到些什么,热火朝天的准备忽而悄无声息下去,婚礼在即的喜气一朝烟消云散,每个人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和声音,天帅府似乎又回到了三月之前的日子,人人如履薄冰。

可太师未发话,准备事宜还得照常,心里却都在暗暗怀疑这场婚礼能否进行得下去。

天帅府的莲花湖旁,哪吒在自斟自饮着,空了的酒瓶横七竖八得躺倒不少,他望着满湖莲花,想着一个不愿想的问题。

明天,他会来么?

也许来,也许永远不来。不论如何,他会在此处等那极其渺小的来的希望。或者不该等的,他其实没有什么资格与脸面等。

他酒量极好,却因心事,把自己灌了个小迷瞪,仙侍领着杨戬到的时候,他都未察觉。

杨戬上前夺下他的酒樽,面色阴晴不定地瞅着他,半晌道,“我此刻来有两桩事要同你说,你要么清醒一点,要么我丢你进湖里清醒一点。”

哪吒抬手去抢酒樽,漫不经心道,“二郎真君不是来帮本座主婚的么?”被杨戬侧身躲了去,他只得转而拿起酒壶,就着壶嘴饮酒,啜了一会没喝到,晃晃壶身才发现酒壶空了。

杨戬叹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第一桩就是,这婚我绝对不会参与。”

哪吒转过脸看了看他,又转回去,哦了一声后,道,“第二桩呢?”

杨戬望着碧波连天的湖面沉默着,良久,毫无预兆地开口道,“哪吒,你随我走吧,离开天宫。”

哪吒诧异地望向他,在他脸上看到异样的认真,不由得一阵心虚,嗫嚅着道,“师兄,我没想到,你对我……竟是……那种心思,但我心里只有敖丙……”

杨戬怔了一怔,反应过来后一口血险些冲到喉咙,“你想什么呢?!”

“不是么?”哪吒疑惑了,“那为何来抢亲?”

杨戬抚住额角,通天太师难怪当年被人哄骗上了套都不自知,不免又同情起敖丙,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让他摊上了哪吒。

杨戬耐着性子道:“当年你总絮叨着酒,我没深想,和华盖星君照面后,才知道你俩被哄着饮了不同的酒,哪吒,虽说是你二人之间的事,我本来决定不再插手,但心里总是不安,怕有事要发生,要不你随我去凡间躲一躲?”

哪吒皱起眉思索片刻,“封神前是太白老儿告诉我人人须得选一杯,难道你们都没有?”

杨戬望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出乎杨戬意料,得知被骗的哪吒没有暴怒,只是极疲惫的闭上了眼,静了片刻后道,“明日是本座与华盖星成婚的大日子,二郎真君今夜在此游说本座随你离开,不论什么理由,都不像话罢。”

杨戬神色复杂地看向他,“哪吒,事到如今,你觉得明日的婚礼还能举行?”

哪吒睁开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湖水,湖面不时在仙鲤的搅动下拨出一丝波动,就像他心头搅动着的一丝希望,“只要有万分之一二的机会,我也要等。”

杨戬长叹一声,他了解哪吒,心知劝不了,其实本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只好拱手告辞,离去时眼皮依然一跳一跳。

他走后不久,哪吒起身回到寝殿。他命人制作的喜服正平整的摆在衣架上,大红锦缎,金线锁边,宽袖和袍角处绣了朵朵金莲,光影里摇曳生辉,栩栩如生。他走到衣架前,手心贴上喜服,一道诀过后,新郎喜服服帖地套在身上。

抬起手臂打量了一下,料得到的合身,制衣时他很用心的量过,不像凡间那次,婚礼办得匆匆忙忙,最后店家送来的喜服不合身,尺寸小了些。敖丙那件应当也很合身。不像他一直穿红衣,换上喜服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敖丙向来素净,不是青就是白,忽然换一身艳色嫁服,定然很好看。哪吒的心像是被猫轻轻挠了一下,敖丙一直都好看。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一次。

光影里,哪吒身着喜服形单影只地立着。

衣架背后忽然鬼魅一般转出个身影。哪吒挤了挤眼睛,以为自己想的太入神出现幻觉,或者就是酒喝得太多,开始神志不清地做梦了。

但身影越靠越近,带着清水味的冷冽香气,在他面前站定。

敖丙背着光,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极轻极微弱地道,“哪吒,随我走罢,我们离开这里。”

哪吒想也未想,脱口道,“好。”

幻觉也好,做梦也罢,只要是他,怎么样都可以。

遂牵住他的手往外走,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问要去哪里,敖丙却道,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里。

哪吒点点头,继续走出去几步,捏了捏手心里握着的骨节明晰的手指,又拉了拉实实在在的手臂,大梦初醒般立住脚步,回过身望着他,满眼的欣喜若狂与不可置信,“竟是真的么?我以为是我做梦,你怎么会来?”

敖丙不发一言,他穿一套白色宽袖长袍,夜里有风,吹得他袍角飘扬,发丝纷飞。哪吒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出了什么事?”

一定有什么大事,不然不能明日婚礼,今夜他要与自己私奔。

哪吒忽然有些感慨,不知该不该感谢这件大事,否则自己不会这么快重新见到敖丙。他终于是等到了那一丝希望。

敖丙默不吭声,拉着他往前走。

其实敖丙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无量量劫之下,任何地方都逃不脱覆灭的命运。也许可以去凡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至少他们还有三四年的光阴可以在一起。他们实在错过太多时间,仅剩的三四年更贵不可言。天劫之后会怎样不想去想,横竖都有那一天,总归化为劫灰后他们是堆在一处的。

天帅府里的仙侍们看见两人并未多惊讶,见过礼后依然各自忙碌,一片寂然里,他二人步履匆匆地向外行去。

眼见南天门近在咫尺,只要翻过这扇门,去往凡间,凡间地大物博,二人隐好气息,众仙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平日里从不过问的两位守将忽然跳出来,一人持斧戟一人仗刀剑,铮的一声挡在他们面前。

哪吒眯起眼,这么些年来,第一次在南天门处被人拦住,不由感慨新来的守门小将眼神愈发不济事。

不待他开口,黑黢黢的四周忽然东一簇西一团亮起光团,光团影影绰绰,不消片刻便亮成一片,光圈逐渐缩小,将他们包围在一处。

到凑得近了,哪吒才看出来,整个天宫的仙,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祭出了法器,那些刺眼的光就是法器发出的。

哪吒怔住,难道这群人这么迫不及待要参加婚宴了?可是婚礼明日才开始。

他抬了抬手臂,想解释一番,众仙里太白排开众人走出,单手作揖道,“太子殿下,天劫在即,还是请太子回府静候天劫,以免身在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他想去的地方还从未有人敢阻拦,心中已经恼了,又想起杨戬所说封神前的选酒一事,此时看见太白更是恼上加恼。他冷笑一声,道,“本座的天劫用得着你指手画脚?封神前你诓本座喝下一杯酒,让本座忘了敖丙三千年,本座还未找你算账,你竟还敢出现在本座面前!”

没想到他已经知道酒一事,太白和敖丙不约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哪吒转头也看向敖丙,道,“你应该比我早知道罢。”

敖丙点了点头。哪吒笑道,“你一向比我聪明,又心细。”却没有想他为何知道但没有告诉自己。

太白叹息道,“太子殿下,还是请回罢,好生完成婚礼,不要让我等为难。”

哪吒冷哼,“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太白抬眼看了看他,又垂下头,“你二人联手,我等自然拦不住。”

哪吒道,“那还不滚开。”

太白没有动,却望向敖丙,神色莫测,片刻后他从袖中掏出一面镜子,念了个诀,镜子瞬间胀大,比一人还高出一截,镜面云雾缭绕,太白一挥拂尘,云雾散去,镜面显出四个地方来。

这是一面观尘镜,太白以法术催动,镜子里分东南西北四格,分别显出东海,凡间陈塘关,海底镇压的魔族和地狱鬼族四个场景。

哪吒不知他做什么,观尘镜里并无任何异常,再看向敖丙,却发现他脸上神情变幻,他从未见过敖丙这个样子。

太白闭上眼双手结印,手指掐算片刻后,睁开眼朗声道,“星君,老夫也曾担心出现棘手境况,还有一事未告诉你,太子爷法力通天,天劫日期老夫只能算个大概,具体何时落下,还得看太子爷自身。”

敖丙眉头拧住,“你什么意思?”

太白却转而向哪吒道,“太子爷,你亲手杀死华盖星君一事,是我等故意安排的。”

哪吒又惊又怒,太白继续微笑道,“因为我等不能让魔丸随龙珠归龙族,龙族妖族,一日壮大,我天界一日不得安宁。所以诓你饮下一杯酒,忘记华盖星君,忘记魔丸身份,被控制在天宫,为天宫所用!”

话一落地,敖丙也是一惊,已分不清这当中到底还有多少未曾想到的阴谋。

太白继续道,“哪吒!你并非高高在上的太子,你只是一颗魔丸,是被四海龙族镇压于海底的妖魔一族最大的魔头!”

敖丙忽觉手指一阵钻心的痛,转过头去,发现哪吒双目逐渐赤红,周身烈焰乍起,烫的他不得不松开手,炙热的火浪自哪吒身上燃起。

到此刻,哪吒方才明白,天宫忌惮魔丸灵珠的身份,便使计将他二人禁锢在天宫,什么封神,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只因为担心龙族壮大,”哪吒的声音阴鸷得可怕,仿佛是地狱恶鬼发出的咆哮,“你们生生拆散我们三千年!”

他一字一顿道,“三千年!”三千年里,他经历过多少个望穿秋水又绝望的夜晚,做了多少追悔莫及的事。他扬起头,火焰瞬间燃到顶点,身形在烈焰里如一朵怒放的盛莲,他咧起嘴角,笑中带着鬼魔的阴气,“你说我是魔,今日,本座让你们瞧一瞧,什么是魔!”

两团火球尖啸着从远处飞来,熊熊业火里飞速滚动着化成风火轮,叮当作响,臣服在哪吒足下。遮天蔽日的狂风突起,哪吒妖艳的血色喜服猎猎起舞,混天绫环在身侧激昂飞扬。兵器破空的尖利哨声响过,火尖枪穿云而来,带起一阵黑色硝烟,牢牢被他握在手里。他如一柄被业火淬炼的神兵利刃,狂傲不羁地立在狂风与怒火里,睥睨众生。

围着的众仙慌了,近三千年来,他们从未见过通天太师召齐三大神器。他们只知太师本领通天,到底未亲眼见过,此时蓦然一见,果真如一尊天道不容的恶魔降临于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哪吒轻抚火尖枪,枪尖朝下,微微震动,发出阵阵嗡鸣。他嘴角牵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沉声道,“三千年未好好饮过一次血,今日让你一次饮个够。”

语毕,熊熊的一簇火挟劲风扫向众仙,一群人被滔天热浪掀翻在地,呼痛声不绝于耳。哪吒手持火尖枪,瞬息间跃致众仙跟前,一身红衣如浴血而出,他已彻底被激怒,毫无理性可言,甚至未认出面前的仙家是哪位,枪尖便抖出枪花,直直刺过去,血溅当场。一时间,众仙大乱,纷纷掉头逃跑,可尚未来得及迈出一步,哪吒速度极快,紧随而上,抓住后又是一枪。

一场围追堵截,骤然演变成哪吒单方面的屠杀。

杀得正欢,一道惊雷裂天而起,电光如练,刹那间照亮天宫所有人的脸,电光里,每个人的脸上俱是惊恐。连敖丙都惊得一颤。他抬头望向天际,黑黢黢的云头层层叠叠翻涌,一道接着一道亮白的雷电火花四射,躁动不安蛰伏在遮天蔽日的黑云里,似是要找准时机湮灭天地。

这是……无量量劫?

他们竟故意激怒哪吒,引哪吒入魔,从而提前召来天劫。敖丙脸色一片惨白,望向太白。发现人群里太白也在回望着他。

太白风仙道骨的长袍上有许多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旁人的,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一身鲜血湿透仿佛从水里捞出来。

在这种地狱的境地里,敖丙奇迹般一身白衣胜雪,一粒血点子都未沾身。太白向他笑了笑,向观尘镜里瞟了一眼。

敖丙顺势看去,身体忽然僵住。

原本风平浪静的东海,此刻阴风阵阵,先前碧蓝海面此时呈一种暗到极致的黑,波涛汹涌翻滚。敖丙往前凑近一些,才发现海面并不是黑,是被血染成了黑。他心中冰凉一片,忽而望见海面上飘出一条尸体,尸身随着波涛沉浮。那是一条龙的尸体,他双手抓住观尘镜,还未辨别仔细,海里又出现一条,接着第三条,第四条。

他慌乱地向镜中其他三处看去。陈塘关烈日灼天,大地皴裂,路边尽是饿殍,瘦骨嶙峋的凡人如干尸般呆坐在地上,分不清是死是活;地狱恶鬼在滚滚岩浆中兴奋地跳跃着,迫不及待要冲出牢笼;魔族则感受到滔天的魔气,魔心大振,在四海与龙族浴血搏杀,妄图突围出镇压,与他们的魔头汇合,那些成为尸首的龙族就是葬送在这些魔族的利爪之下。

这么看着,敖丙竟觉得呼吸困难,他回首盯住太白。

太白一句话不说。敖丙静默着,好像有三千年那么久,另一边哪吒的身形在人群里起起落落,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如一朵蘸饱了血的莲花绽在半空,随之倒下去成片仙家。

敖丙垂下眼道,“你们赢了。”

耳边兵戈交互的声音逐渐衰弱,四周仙家乱七八糟倒在一处,只留了点力气在微弱地呼痛。哪吒踏着这些人,带着胜利的笑容一步一步向敖丙走来。

敖丙闭上眼睛。

火尖枪上的血珠汇成血柱,在哪吒身后蜿蜒流了一地。他带着笑,想告诉敖丙,现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人能阻得住他们,还想说,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别让污血脏了他的衣裳。然而他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出口,胸口骤然一凉。

他低下头,看见一柄冰化成的利剑带着凉薄之气刺进他的胸前,透胸而过,一如一千年前。

剑的另一端握在敖丙手上。哪吒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丙儿,你是手滑了么?”

他不死不灭之身,区区一剑委实伤不得他分毫。

回答他的是敖丙的剑又往前送进三分。

哪吒忽而笑了,像是不信,“丙儿,你真要杀我?”

敖丙的眸子里沉静如水,望着哪吒看不出丁点情绪。哪吒再次开口,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你真想我死?”

敖丙默然不语。哪吒彻底慌了,不大动的脑子也转了起来,他诧异地问,“难道,你引我来此处,是为了他们埋伏我?”

敖丙猛地抬起头,眸子里有东西颤了颤,而后道,“对。”

哪吒只觉得头有些晕,身体晃了晃。这些仙还不够他打牙祭,根本没必要的,只要敖丙想他死,只要敖丙想,他是会死的。谁都杀不了他,敖丙可以。

敖丙背过身,从唇缝中吐出极重的一句话,“这是你欠我的。一命还一命。”

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呼痛的呻’吟渐渐低了下去。

哪吒的身体僵了一僵,他确实欠他一条命,如此倒是天经地义。他突然觉得冰剑很凉,凉到了他的骨子里,凉的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他依然哆嗦着伸手抓住了敖丙的袖子,奋战后的血在敖丙雪白的袖口印下一朵血花,“丙儿,还你可以,你看着我……”

敖丙决绝地背向他,无论他在身后如何拉扯,都不为所动。

胸口上的剑伤处汩汩涌出血,似是流之不尽,顺着哪吒的手臂漫延到火尖枪上,原本快要干涸的血柱又开始鲜活,顺着枪尖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战耗费太多体力,哪吒觉得有些站立不住,眼皮也有些沉重,腿一软单膝跪了下去,可右手依然拉住了敖丙的袖子,他还是固执地道,“你转过来看着我。”

血越流越多,哪吒感觉双手的力气在逐渐离自己远去,敖丙的衣角在手心里渐渐滑脱,可他仍死死拽着,“你转过来……我只是想看看你……”

敖丙一动不动,身子在他的拉拽下微微摆动着。

大概自己到死,他也不想让自己再看他一眼了。哪吒终于明白,他恨极了自己,确实是恨到要杀死自己。深吸一口气,哪吒想恨敖丙无情,可一千年前他也曾这样无情过,不过一报还一报,实在怨不得什么。

“丙儿……”哪吒用火尖枪艰难地撑在地上,身体才没有滑到地上去,他道,“还你一命,不要恨我了好么?”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哪吒只能够得着他小腿边上的袍角,攥住,喘着粗气道,“丙儿,来世……来世……”

他又想起凡间的那场婚礼。

怪他二人当时年少,初次成婚没经验,脸皮又薄,交代时不清不楚,不好意思多说,只糊弄过去,结果店家送来的喜服不仅尺寸不对,款式也弄错了。原本两套男式吉服,其中一套制成女子穿的凤冠霞帔,还贴心的赠了红盖头。两人坐在床前,对着桌上那身八宝凤冠和五彩霞帔,愁得不知如何是好。敖丙先起身试了一回,深吸着气紧紧收腹,胸前两片衣襟也未能碰到一起,反倒在身上勒出一道一道红印,惹得他狼血沸腾,当即扑上去先挥洒了一番狼血。待到二人气喘吁吁地从床上滚下来时,嫁衣依然在,难题依然在。

后来实在不好意思再与店家换,况且吉时在即,也不大来得及了。没有法子,还是敖丙出了主意,让他套上乾坤圈,变成三岁孩童的模样,这才穿上大了许多的嫁衣。那时,敖丙还说嫁衣穿都穿了,不要再介意多戴一条红盖头。于是他着嫁衣戴盖头,完成了夫妻之礼。

好像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刻,总带着些不圆满。那身不合体的嫁衣一直是他心里的遗憾。

他想告诉敖丙,来世仍在一起好不好,来世,你穿一次嫁衣好不好。

可是最后的恍惚里,他明白过来,他没有来世了。他真的不舍,他想再看一眼敖丙。

他望着天边的阵阵天劫雷咒,闭上眼前苦涩地想,一语成谶,原来他竟真的渡不过去天劫。

随着哪吒的身体滑倒在地上,天际来势汹汹的无量量劫骤然间消失无踪,密布的黑云烟消弭散,观尘镜里,东海海面风微浪稳,恶鬼们在岩浆里相安无事,魔族断了魔丸气息,再次沉进海底,省事宁人,陈塘关一场久违的大雨瓢泼而下。

仿若一切灾难都未发生过,世间太平无事。

敖丙如一尊雕像,默然地立着。天下太平,世事安好,人人都得了圆满。

只有他失去了哪吒。

是他亲自逼死的哪吒。

一声龙啸忽然震彻苍穹,三十三重天刚刚聚起的祥云,在龙啸下再次消散无形。

众仙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到一条体型巨大的青龙用透明的身体卷住通天太师的尸身。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见青龙口中衔着一枚水蓝色的珠子。

太白猛一抽拂尘,叫道,“不好!华盖星要复活太子!”

众仙一个激灵,魔丸气息散的干干净净,哪吒太子怎么活?太白眉头皱成一个疙瘩,“快阻止华盖星,他要用灵珠救人!”

华盖星于千年前仙体尽毁,魂魄融在灵珠里,若是灵珠给了太子爷,华盖星的魂魄又该何去何从?这才是真正的自绝生路!

太白大急,这场糟糕透顶的算计里,他们只为除魔丸,并不希望有任何人牺牲,既天命里哪吒是魔丸转世,死的只一个哪吒已足够,不想连累其他人。

众仙被哪吒修理得凄凉无比,灵力早耗尽,即便想阻止敖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纷纷祭出法器,却在敖丙的术法里流星般坠落。

敖丙头也不抬,灵珠里,一条青龙的魂魄被生生撕出,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整个龙身在半空中扭曲挣扎,随着灵珠的缓慢剥离,青龙的身躯一点一点淡薄下去,直至彻底消散在空中。

敖丙想,最后一次,他的命运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做自己想做的事。

出生时,他就被迫成为灵珠转世,无人问过他可愿意。在深渊海底,龙族复兴希望年复一年压在他的双肩上,他被逼着成为修炼最努力的龙,无人关心他可累。然后他成为维持两界和平的质子,远离家乡,在天宫谨慎偷安。到最后,还要让他背负上六界苍生,去杀死自己的挚爱。他这一生,竟然没有一刻是属于自己的。

他这一生……

不,敖丙笑了笑,还是有的,凡间偷来的百年相依,就是他自己的。

仅仅百年时光,却成为漫长生命里的微光,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晨星,让他有勇气为自己活一次。

太白怔怔望着,敖丙的动作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毅然决然地将灵珠摁进了哪吒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灵珠中的青龙魂魄瞬间碎成千万片,如一粒粒星辰散落进无尽环宇,既无身躯亦无魂魄,敖丙只剩下最后一丝虚无的神智,浮在半空,望向地上的哪吒,后者仍昏迷着,胸前的伤口血已止住。敖丙甩开龙尾,他现在轻盈而迅捷,游一下便比风还窜的远,他环绕在哪吒身边,用虚无的头轻轻蹭了蹭哪吒的肩,又用龙吻恋恋不舍地在他脸上触了触。

敖丙如风一般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哪吒,龙珠还你,我们两清啦,往后你有千万余年逍遥自在,千万余年里再也不要想起我。”

他在哪吒额头亲了亲,最后一点灵力用吻化成封印,印在哪吒的脑海里,缚住哪吒所有关于灵珠与魔丸的记忆。

他化成风,吹散了云。

太白双手合十,作了个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华盖星君会以这种决然的手段解决问题,他猜,敖丙一定是知道真相后,便想出了这条对策。

真是愚蠢至极,却也坦坦荡荡,龙族最初盗取灵珠的罪业冰消瓦解。

只是,自此,世间再无那位风华无双的华盖星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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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我,怪哭着喊着要追妻火葬场的小可爱们~


还没完结,这不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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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全天界都知道我在追你(二十五)

接封神后,通篇鬼扯。地位尊崇藕×孤僻美貌饼

双失忆,撒狗血,HE

(二十五)


婚讯如一粒浑圆的小石子,投进天宫这池平静的湖里,荡起的涟漪不剧烈,却一圈一圈荡出去,一直荡到六界皆知,皆知通天太师与华盖星君不日就要成婚,然后才是轩然大波的哗然。

古往今来,阴阳调和乃正道。但天神们活得足够久,见得足够多,对一切的包容性也就强。可再强,那二人断袖断的如此高调,委实过分了些。

更要命的是通天太师,不晓得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很爱在天宫各个府邸闲逛,哪儿人多就在哪儿小坐片刻。众人震慑于他的威严,原本热络的气氛,他一来,立时冷下去。太师置若罔闻,还笑着提醒大家,接着聊啊,大...

接封神后,通篇鬼扯。地位尊崇藕×孤僻美貌饼

双失忆,撒狗血,HE

(二十五)



婚讯如一粒浑圆的小石子,投进天宫这池平静的湖里,荡起的涟漪不剧烈,却一圈一圈荡出去,一直荡到六界皆知,皆知通天太师与华盖星君不日就要成婚,然后才是轩然大波的哗然。

古往今来,阴阳调和乃正道。但天神们活得足够久,见得足够多,对一切的包容性也就强。可再强,那二人断袖断的如此高调,委实过分了些。

更要命的是通天太师,不晓得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很爱在天宫各个府邸闲逛,哪儿人多就在哪儿小坐片刻。众人震慑于他的威严,原本热络的气氛,他一来,立时冷下去。太师置若罔闻,还笑着提醒大家,接着聊啊,大家接着聊。

和蔼可亲的太师远比曾经冷若冰霜的太师更令人毛骨悚然,但无人敢表现出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被打断的话题。说起西天世界大势至菩萨以智慧之光普渡世间,使众生能解脱血光刀兵之灾,得无上之力量,太师便笑呵呵地接话道,大势至菩萨固然能得威势自在,但当初本座一时迷失心性,险些化魔酿成大祸,让众生葬送在本座手里,若不是华盖星君临危不惧挺身而出,只怕如今也没有大势至菩萨散发智慧之光的地方。

众人急忙点头附和着,气氛陡然凉了一瞬,太师丝毫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缘故,仍满脸期待地等着他们继续往下聊。

有一人受不了尴尬境地,令起一话题道凡间有一棋痴,不甘心自己命运被天掌控,与神下棋,以自身为黑子,跪死在棋盘一角,最终胜天半子。

哪有这样的凡人,若是有,也早就飞升成仙了。众人一顿唏嘘,感叹凡人之所以为凡人,就是逃不脱神掌控的命运定数。

太师又插话了:说起下棋,本座倒是没见过比华盖星君棋艺更精湛的人,本座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便节节败退,直至一败涂地。

他没听出众人在感叹凡人的气节,真的当在谈棋艺。

也无人敢出言提醒,氛围又诡异地安静了。风扫过众人的窘态。

终于有人打破寂静,道今日天色不错。

太师忙道,确实不错,华盖星君偏爱在这种天色里品茶参修,他道行极深,众仙对本座的三昧真火束手无策,他能深入火海化本座执念。

一群乌鸦嘎嘎飞过。

什么话题都能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华盖星君,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太师这是闲来无事,炫妻炫恩爱来了。

太师端详着自己的手心,等众人的话题,半晌没等到,只好施施然地起身,再加一句,和众仙谈天真有意思,以前怎么觉得没趣呢?本座下次还来找你们。对了,本座即将与星君成婚,待日子定下,诸位都得来啊,不来就是不给本座面子。

在全天宫都知道二人即将完婚后,成亲的日子却还未定下。为了这个日子,哪吒和敖丙起了争执。

敖丙的意思是待天劫过后再成亲也来得及。明知天劫将至,却在此刻分神操办婚礼,简直儿戏。毕竟是众神闻之色变的量劫,哪吒不把天劫放在眼里,他不能跟着一起胡闹。

可哪吒一刻也等不及,心里长了草似的,恨不得第二日就将婚礼办了。他的理由是,谁也不知道天劫究竟什么时候来,虽说当初算过是三个月内,但掐算只是算个大概,不能保证一定就是这个时间,保不齐天劫来时迷了路,晚了一年半载怎么办,难不成他也要跟着等一年半载?

他这是强词夺理,敖丙不与他继续往下争论。他就可怜巴巴地蹲在敖丙面前。

“以前咱们说好,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可凡间百年,可曾有过一桩大事?”想起凡间百年种种往事,委屈中泛着甜丝丝的味道,哪吒继续软磨,“只此一次,依我好不好?”

敖丙不为所动,转过身去。

哪吒哼哼道:“不肯天劫前办婚礼,难道是怕我渡不过天劫,害你成个鳏夫?”

他这个人总是百无禁忌,能力过强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说话也不过脑子。敖丙听着却心头一跳,转过眼望着他道:“能不胡说么?”

哪吒不觉有何不妥,想着敖丙若真成了个小鳏夫,天天给他守寡,他是莲花化身,说不准还会拿着一节藕睹物思人。一个绝色的清冷星君披着素白的麻衣,捧着藕在湖边默默垂泪,这画面既酸楚又有趣,竟然幻想得停不下来。

敖丙叹了口气,妥协道:“依你。”

哪吒大喜过望,不过脑子里的画面还挥之不去,接着道:“要是我真没渡过去,身归混沌了,你可不能忘了我,你得为我守着寡,一千年一万年都要守,要记着我,念着我,不能想别人。”

敖丙视线落在地上,默不作声,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细长指尖捏住他的瘦削下颌,将他的脸掰过来,哪吒逼他正面对着自己,“听见没有?你已经忘记过一次,不能再忘了我!要为我守身如玉。”

他自然不会让敖丙守寡,就是再有十次天劫,也不能拿他怎样。他只是霸道地想占有敖丙往后千万年,不论身在何方。

敖丙岂不知他心思,抬了抬眼眸,淡淡应道,“好。”

翻了老黄历,选了吉日,婚礼定在半月后,与天劫之期只差三天。

没有料到婚礼需要准备那么多东西,要发红贴遍告六界,要择日同时裁衣,还要吉日合账安床等等。这还是省去纳彩定亲的步骤简化了的。相比较起来,凡间那次婚礼简陋得不像话,只点了一对红烛。那时候年轻,脸皮儿薄,连婚服都不好意思仔细丈量尺寸,只匆匆叫成衣店的店家目测了一下身量,急冲冲地付了钱,领了现成的礼服回家。

如今能弥补凡间的遗憾,此次婚礼更是看得重中之重,哪吒凡事都亲力亲为,只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交代天帅府的仙侍们去完成。让太白来证婚,杨戬当主婚。酒席摆在天帅府,地方大,摆得下千儿百桌的,婚房则安在华盖府,僻静,省得有不长眼的小仙们闹洞房,惊扰了良辰美景。

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华盖府里,在写红贴通知东海龙王时,哪吒咬着笔头,望着自己狗爬的字,难得的生出了一丝赧然。说来惭愧,以前他这双手就不爱拿笔,让他安静在桌前读一本书摹一张贴比杀了他还痛苦,后来,他有心想练书法时,这双手却抖得再也拿不起笔了。

其他仙家的红贴上字迹丑就丑一点,谅他们也不敢背后聒噪。可东海龙王乃敖丙的父王,往后就是他亲爹,给亲爹的帖子上字迹不能入目,平时再豁达,此时也心虚得厉害。而且俗话说字如其人,若是叫东海龙王认为自己为人如此字一样不上台面,不放心把敖丙交到自己手里,可如何是好。

他在桌前发愣,敖丙好奇地凑上前,望见一张红贴上抬头处写着几个需要连猜带懵方能认出的字——“男哪吒跪禀”。

他一来,哪吒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红贴连着笔往他怀里一摁,央求道:“给岳丈大人的红贴还是你来写罢,我的字实在难登大雅。”

敖丙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这封喜帖是送去东海的,龙族与天宫之间的谨慎微妙,让他强制将对东海的思乡之情压抑在心底最深处。成婚是大事,父母自然要在场,可连他都忘了请父母,哪吒是将这场婚礼看的多重,能代他记住邀请双方高堂。

敖丙捏紧喜帖,讷讷道:“父王母后定是来不了的,东海琐事繁多,父王母后怕是抽不出空。”

其实是不方便来,到底是妖,与天宫众神不是一路。突然造访,徒添尴尬,不如不来。

“什么事能忙得连儿子结亲都不能参加。”哪吒不满,随手另起一张纸,写给自己的亲人。他在凡间曾有父母并两个哥哥,封神后,天帝赏了神佛两界交界处的仙山,供他们参道修法,倒也其乐融融。只余他一人留在天宫,步步高升,直至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不来也无妨,”敖丙嘴角挽起一道浅浅笑容,“婚姻大事,是要父母知晓才是,我去修一封家书,就算礼到了。”

他转身去屋里写信,哪吒已将狗爬的喜帖写完,交给候在一旁的仙侍,仙侍快马加鞭地送贴去了。

写完红贴,难得闲散半日,哪吒在府里兜了一圈。他现在愈发爱泡在华盖府,将善财赶去天帅府处理婚礼事宜。善财是敖丙的唯一仙童,在天帅府的地位也水涨船高,除去哪吒,天帅府的一众仙侍仙娥倒有点唯他马首是瞻。华盖府只有两个人,哪吒便想厚着脸皮去敖丙身上蹭蹭,可敖丙在写信,涉及了隐私,不让他靠近。

他无所事事地趴在窗沿上,看敖丙的鬓发散下来,落在脸颊两侧,墨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沙沙而过,看不见具体的内容,但偶尔漏出来的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晓得敖丙的字好看,他见过的,是方方正正的规整中带着靡坚不摧的悍然力量。

字如其人,也有一定道理。

胡思乱想着,他突然记起最重要的一桩事未做,肃然站直了身体。

惊动敖丙抬眼望他。

“一点小事,”哪吒诡秘地笑了一下,“我去去就回。”

他要去姻缘树将凡人的名字抹掉,但是不知道姻缘树在哪里。在路上捉住一个仙娥打听,才晓得姻缘府坐落在天宫之外的一千里云端处,姻缘树就在姻缘府的院子里。

腾云驾雾好一阵子,其中迷了几次方向,才终于在浓重的祥云里望见姻缘府露出的尖尖檐角。

一个红兜子的仙童抱着一本书册在门口打瞌睡,哪吒叫醒他。

仙童年龄太小,不认得通天太师,被人叫醒好梦有点不高兴,眼皮子都不抬,翻了个身背对着哪吒,嘴里嘟囔着:“今天红线发完啦,树也刻满啦,回罢回罢,明儿早点来。”

心情好,看一切事物容易怀着悲悯的心,也就格外宽容,哪吒笑笑:“本座不要红线,也不占树的位置,只来找一个名字,你告诉本座树在哪里。”

小童还是眼睛也不睁,抬手虚虚往大门里一指。哪吒一阵风地刮进大门内。

姻缘府只有四面红墙,墙内一颗庞然大树,树根盘根错节,牢牢抓在地里,树干盘虬卧龙,茁壮地大约要数人方能和抱住,树冠郁郁葱葱,伸出墙外,又如一方天地,将四堵墙拢在自身的阴影下。

这棵树繁茂得出乎哪吒的预料,哪里有一丝快要枯死的模样。他甚至绕着树走了一圈,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姻缘树。他想象中的姻缘树哪怕不是瘦弱不堪,也该是树叶已经掉光,差不多一棵秃树了。

树干上偶尔流出一丝金光,像脉脉流向树冠的水流,是姻缘树汲取的养分。丝丝金光下便是一对对璧人的名字。名字刻得愈久,愈深入树理,金光愈炽盛。只是那些名字若是与己无缘,便看不真切。

只有有情缘的两个人才能看得见彼此的名字,刻得上字。

哪吒伸手在树干上一寸一寸抚过,粗糙的树皮在掌心里划过,仔细地寻找着敖丙的名字。树上的名字太多了,金光不停闪过,刺的眼睛疼,他不住地眨着眼睛,仍不肯放过一丝痕迹。

找了良久,也没有找到,哪吒都有点怀疑当初那个凡人到底有没有成功刻上字时,树干某一角一根粗壮的金光陡然间一亮,亮过树干上所有名字的光,蜿蜒向上爬去。

哪吒眯起眼,不大相信这根金线是敖丙的。毕竟凡人已经魂飞魄散了,哪能生成这般强烈的光芒。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伸手扫了一下掩在名字上的老树皮。

轻轻一下,华字便露出一角。心脏像漏跳了一拍,哪吒猛挥袖奋力扫去剩下的树皮,完整的金光闪闪的名字出现在他面前。

华盖星君敖丙。

这个名字刻了许久了,牢牢印在树干深处。哪吒盯着这几个字,像是突然认不出来了似的,怔怔望着,许久,才僵硬着抬袖去擦这个名字旁边的树皮。

他心脏咚咚跳着,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以前他是欣赏这个凡人有骨气的,哪怕违抗天道,也要将自己与爱人的名字刻在树上。可知道那个凡人看上的是自己的夫人,这份欣赏就变成了不屑。不知道那个家伙姓甚名谁,胆大包天,敢痴心妄想敖丙。

但是有什么用,只要他找到,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这个凡人从此在天地间最后一缕痕迹也将消失。

树皮终于擦去,另一个耀眼夺目的名字暴露在哪吒面前。

哪吒看着那个名字,连呼吸都停住了。

通天太师哪吒。

他望着自己的头衔和名字,呆滞着。

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想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在这里刻过名字。

他再次看向树上的一对名字,它们方方正正,靡坚不摧,双双埋在树理中,金光缠绕,如此登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对。

他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这不是他刻的。

这个字……

是敖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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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最后几分钟赶出来了(* ̄︶ ̄)

-英语考试还没结束-
我爱这两个人!(有参考电影剧照...

我爱这两个人!(有参考电影剧照)

我爱这两个人!(有参考电影剧照)

风途石头

【刑侦灵异】《江城黎明》之《未开之花》(一)

“老大,新案子来了。”

赵黎在椅子上还没等坐稳,常湘一句话宛若平地惊雷,顿时把连轴转了一个礼拜的刑侦队都炸了个安安静静。

林不复从电脑前缓缓地抬起头,看了赵黎一眼,转向常湘:“不是吧?”

常湘沉重地点了点头。

赵黎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抓起帽子扣在头顶,朝林不复扬了扬下巴:“走一趟吧。”

这是本市第三起医务人员遇害案件,嫌疑人手段十分残忍,且作案手法十分完美,在前两起案子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证据。前两次的遇害者有专家级别的医务人员,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上面的时间线是越压越紧,没想到嫌疑人作案竟然这么频繁,一想到这儿,赵黎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江城市人民医院。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

“老大,新案子来了。”

赵黎在椅子上还没等坐稳,常湘一句话宛若平地惊雷,顿时把连轴转了一个礼拜的刑侦队都炸了个安安静静。

林不复从电脑前缓缓地抬起头,看了赵黎一眼,转向常湘:“不是吧?”

常湘沉重地点了点头。

赵黎长出了一口气,起身抓起帽子扣在头顶,朝林不复扬了扬下巴:“走一趟吧。”

这是本市第三起医务人员遇害案件,嫌疑人手段十分残忍,且作案手法十分完美,在前两起案子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证据。前两次的遇害者有专家级别的医务人员,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上面的时间线是越压越紧,没想到嫌疑人作案竟然这么频繁,一想到这儿,赵黎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江城市人民医院。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案发现场就在医院的值班室,负责勘察现场的刑警守在门口,叫了一声“赵队”,他脸色有点难看,在赵黎要进去的时候伸手拦了他一下,说:“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这次跟着他的都是经验老道的刑警,能让他们有这种反应的情况实在是不多。赵黎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他看了林不复一眼,果然那人也是同样的反应。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开门的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也还是太强烈了。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和一股腐臭的味道,一个人趴在地上,脖子以上的部分血肉模糊,脑浆四溅。

林不复强压住恶心,哑声道:“爆头。”

受害人的头颅如同被踩裂的西瓜,一摊血迹和脑花连在残骸上面,像是一朵花。

“又是这股味。”赵黎蹙眉。

林不复凑近,小心翼翼地蹲了下来,这种程度的视觉冲击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压下心中的不适,观察了一会儿尸体的“致命伤”,惊讶地抬眉。

“怎么了?”赵黎问。

“你过来看。”林不复说,他站起身来,与走过来的赵黎并肩,说,“颅骨全都碎成了骨渣,赵队,你能想象出做这个案子的凶器吗?”

没有这种凶器。

以颅骨的硬度,想让其碎成骨渣,除非凶手杀害受害人之后摘下来他的脑壳用锤子一点一点砸,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动静,值班的护士和其他工作人员不可能毫无察觉,而骨渣四溅开来,一部分嵌入了脑花里,显然是一击致死。也就是说,凶手只一击,就打烂了受害人的脑袋。

这是个武林高手吗?

赵黎沉默,他摇了摇头,说:“仔细勘察现场,尸体拉回去,送法医科。”他又补了一句,“叫宋科长亲自验。”

“常湘那边怎么样?”赵黎问。

林不复看了一眼手机,摇了摇头:“跟前两次一样,走廊的监控里什么都没有。这个值班室是临时休息室,没有监控。凶手又是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又一个加班夜到来了。

三个受害者生前的照片呈三角状被贴在了小黑板上,常湘用粉笔画了个三角,中间写了个“医”。

“这是目前为止三个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常湘说着顿了一下,又在中间补充了一个“age”,“三个人的年龄都在五十岁左右,也可以作为一个判断依据。”

“第一个受害人,李祥芳,是市医院的后勤人员,年轻的时候是护士,在三个人里是职位最低的一个,死于高空坠落。因为死因比较常见,加上社会效应低,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只是家属坚持要报案,坚称其绝对不可能跳楼,这一点在之后的调查里得到了验证。”

“第二个受害人是医大一院妇产科的主任医师,教授,张广之,死在从医院下班回家的路上,死因是窒息。尸体发现在树丛里,是监控死角,受害人脖颈无淤痕,作案工具不明。”

“第三个受害人是人民医院的内科医师,也是专家级别的,杜海平,案发那天因为要整理第二天讲座的资料才停留在医院,是死状最惨烈的一个。”

常湘看向众人,说:“目前已对三人的关系网完成排查,三个人互不相识,人际关系上没有仇家,与黄赌毒高利贷等也都没有瓜葛。”

她把粉笔丢在办公桌上,坐了下来。

赵黎看向林不复,问:“不复,你有什么看法?”

“我建议并案侦查。”林不复说,“一个月内发生三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且受害者都是医务人员,这绝对不是巧合,腐臭味可以作为佐证。凶手虽然作案手段不同,但是同样都没有在现场留下线索,反侦察能力极高,很可能是有组织的团伙作案,当然也不排除个人作案的可能。不过如果是个人作案的话就一定有其仪式感,作案手段的差异可以作为切入点。”

“这是对医务人员的报复。”林不复总结道。

赵黎点了点头,看向常湘,说:“可以作为一个方向。三个人的生平要仔细查,既然有报复作案的嫌疑,那就把每一个疑点都揪出来。常大湘,再往上翻二十年。”

“别叫我常大湘。”常湘在笔记上刷刷地记了一段,说,“我更倾向于个人作案。”她把死亡现场的照片摆在了桌子上,“你们看,每一起案子都要比上一场更惨烈,死亡方式也更引人注目,从后勤人员到专家,从楼顶意外跌落到医院爆头杀人,凶手的手段越来越极端,胆子也越来越大,如果我们把前两场案子看作摸索的过程,那么第三起案子简直可以堪称完美了。”

“人民医院的轻伤患者全部转院,今天我们就赶走了三四波记者,关局被上面叫走,直接就没回局里。这起案子现在已经引起了严重的社会恐慌。”

“我操。”赵黎抱住头,仰天长叹,“明天完蛋了,明天我要出外勤。”

“别介,老大,带我一个。”林不复忙说。

常湘眉头一蹙,指节叩击桌面。赵黎和林不复都转回来,林不复赔了两声笑:“接着说,接着说。”

“如果这就是凶手的目的的话,他是想要我们看到什么?或者说,他想要做什么?杜海平的案子已经达到了极致,如果这不是他的终点,那终点在哪?他下一起案子还能怎么做?”

办公室内一阵沉默。

半晌,赵黎轻轻摇了摇头,说:“重点是,我们几乎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他眯着眼睛思考半晌,说:“不会有没有证据的案子,继续比对现场照片。我去法医科找宋科长聊聊。”他说着站起身来,悠悠地叹了一句,“死人是会说话的。”

江城市人民医院,值班室内。

一道身影飘然而落,不知从何而来。他吸了吸鼻子,屋子里的腐臭味经久不衰,他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遗憾道:“又是来晚了一步。”

赵黎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钟,宋坦才从尸体检验室里走出来。他把口罩扔到垃圾桶里,身上还沾着一些腐臭的味道,见了赵黎,苦笑道:“小子,我见你总没有好事。”

宋坦四十多岁,是个资深的老法医,跟赵黎是忘年交。赵黎先是笑了一下,说:“那不是看您有本事嘛。”

话罢赵黎正色,问道:“怎么样,老宋,有门路没?”

宋坦摇了摇头,脸色十分不好看,说:“你说这具尸体是在值班室里发现的?”

赵黎点了点头,见他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宋坦点了根烟,问:“你确定那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赵黎眯了眯眼睛。

监控录像里,杜海平的移动路线并不完整,在他进入那个临时休息室之间有一处断档。如果杜海平是被杀死后转移到那里,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脑壳已经碎成那样了,想要检查出在此之前有没有什么致命伤定是不可能,如果凶手是在杀害杜海平之后把他拖到值班室,再打烂他的脑袋的话……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窗户有安全窗,走廊里也并没有出现其他可疑身影,这个疑案难破就在这里,近乎是一场完美的密室杀人案。

赵黎回答:“是不是第一现场不确定,但是头颅肯定是在那里碎的,现场的迸溅痕迹做不了假。”

宋坦的烟停在嘴边,说:“这事蹊跷。”他看向赵黎,沉声开口,说:“没有凶器,没有那种凶器。如果非要解释,死者的脑袋,像是被过大的气压硬生生压碎的。”

唯一可利用的线索在此处戛然而止。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办公室里人都睡了,桌椅沙发上睡倒一片。赵黎几乎两天没合眼,现在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眉头紧锁,叼了根烟,打开了电脑,进入了他们的内网。

他本来就是随意浏览,搜索相关的案情,没想到还真的有了收获。

“青卢乡爆头案”,两年前的一个悬案,至今未破。

时间不算久远,还是江城市下辖的乡镇,大概离市区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赵黎产生了兴趣,点击进去看到死者照片的瞬间,他就猛地坐直了身体。

那死者的死相竟然与杜海平一模一样。

时隔两年,是连环作案吗?契机是什么?

赵黎沉思片刻,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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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了你们看着办!(言外之意就是不热情我就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