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WenRene <綠洲>
警官與法醫。
勇敢溫柔只能撫平缺憾,缺憾之後的路還很長很長。
但願世界給予每個辛苦的人,休息的綠洲。
另外,
也希望歌聲和舞蹈動作都暴露自己身分的綠魔女可以繼續往上攀爬,讓這世界知道有個嬌小的、可愛的、小松鼠一樣的人強大到願意當任何人的靠山與溫柔。
<绿洲>
孙胜完和同事带着新来调来的小后辈抄近路转进巷子前往预订用餐的餐厅时,同事眉头一皱,突然拍拍她的肩膀急促地说一句「我先去缓缓」后便转身丟下他们快步离去。
后辈目送同事的背影,转过头错愕地看着她问:「前辈这是怎么了?」
「你光正前辈烟瘾重,等下餐厅不能抽,先去缓一下。」孙胜完耸耸肩,没事一样带着后辈走过...
警官與法醫。
勇敢溫柔只能撫平缺憾,缺憾之後的路還很長很長。
但願世界給予每個辛苦的人,休息的綠洲。
另外,
也希望歌聲和舞蹈動作都暴露自己身分的綠魔女可以繼續往上攀爬,讓這世界知道有個嬌小的、可愛的、小松鼠一樣的人強大到願意當任何人的靠山與溫柔。
<绿洲>
孙胜完和同事带着新来调来的小后辈抄近路转进巷子前往预订用餐的餐厅时,同事眉头一皱,突然拍拍她的肩膀急促地说一句「我先去缓缓」后便转身丟下他们快步离去。
后辈目送同事的背影,转过头错愕地看着她问:「前辈这是怎么了?」
「你光正前辈烟瘾重,等下餐厅不能抽,先去缓一下。」孙胜完耸耸肩,没事一样带着后辈走过小巷子。只是不禁偏头往旁边房子的墙面一看,餐厅出风口正轰隆作响,孙胜完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往巷口走,连带着也让后辈小跑步紧跟著走出巷子。
估计光正还是没能缓过解剖完闻到烤肉油烟味。
孙胜完把菜单拿给后辈点餐时不禁想起与光正在一起在法医科实习的时候。法医科实习的人不多,关系紧密,而光正又是跟她大学同班自然感情更好。
实习开始没多久的礼拜三,他们遇上第一个火灾后的罹难者个案。不要说细看甚至解剖,光进门看到大体实际的模样都怵目惊心。中午时间用餐几个人面色都不怎么好,盘子里清一色都是青菜,也没人愿意动筷。可孙胜完端托盘入座后却冷静地拿起筷子开始低头用餐,夹起一口就塞进嘴里,目光平和地仿佛方才只是去学校听完一堂讲课。同学纷纷投去意外而复杂的眼神,孙胜完恍然未觉,直到光正艰涩开口打破沉默。
「孙胜完。」他说,「妳是怪物啊?」
「嗯?」没听懂他惊呼意思,皱起眉困惑的歪头盯着她。光正翻了个白眼,用嘴型一个字一个字跟她说:妳还吃得下烤肉?
孙胜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很快看了眼餐盘,「等一下老师还要考我们刚刚的个案。」并将目光扫向后面刚认识没多久、各个诧异的同学,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低头继续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光。
后来这件事被光正拿来当故事讲给其他同校好友跟学弟妹听,大家都说「胜完就是学霸又有胆识」、「不愧是外科主任亲自来挖角的人」、「面不改色」、「女汉子」、「又聪明又冷静」之类的夸奖。孙胜完听着只是苦笑,也不反驳或者自傲,缩成一团就逃离夸奖和讚叹的暴风圈里头。
要说胆子平时孙胜完还真的胆子不小,也的确如同过去很多教授所赞赏的冷静理性。只是光正不断拿来说嘴跟大惊小怪的那天,她回想起来自己并不如光正说得如此冷静。老实说,她当下也不知道自己夹了什么菜,更是一点食物的味道都没能吃出来。要不是光正开口打断她的发楞,她可能还以为自己夹得都是青菜和豆腐。
解剖前老师讲了不少关于这个案子的细节,从身份到出事地点、家庭背景和一些身体上的特征。讲述过程中无法抑制的将个案原本的容貌在脑中一步一步还原,从听报告开始到回家的电车上,她的脑海里不断建立、重组所有的消息。原本是怎么样的人呢?他的姿态他的影子是不是都曾烙印在便利商店外的镜子上?他工作的座位空了,一束又一束的白玫瑰摆满桌子,等到三天后告別时再扫空,就像是花凋谢了成为尘土的空虚与风混和在一起......。
回想到这里,光正匆匆从店外推门进来。孙胜完没戳破他只是绕远路躲避巷子内烤肉味的事情,只在他坐下时轻描淡写的说:该戒烟了,老烟枪。
就算是现在已经正式成为法医,甚至,从今年开始手下有了个小后辈,孙胜完还是会在解剖台前想很多很多事情。她靠在电车车厢门边的靠板上偷偷觑著车里的乘客看,例如站在她对面带着黑色毛线帽、穿着宽袖飞行外套开心讲电话的娇弱女孩,或者是坐在不远处车厢角落戴着全罩式耳机弯身翻阅手中书籍的瘦高金发男子。这夜晚时分岁月沉淀静谧的空间啊,多希望如此温和的午后让世上众人都得到平静温柔。
事与愿违,总要由生人面对苦痛与寂寥的死亡面。作为法医并非救人,也是救人;救的是等待真相的人,救的是已经无法开口的灵魂。
孙胜完到家时裴珠泫似乎已经在家一阵子了,才刚进门就看见她穿着一身家居服缓慢从客厅走往玄关来。今天和线人相约联系约在隔壁区的裴珠泫神情轻松,显然她困扰一阵子的案件有点眉目。向来不过问彼此工作的两人只对望一眼就能知道彼此心情,裴珠泫在她脱完鞋子踩上地板时抬起双臂,在她的脖子后紧紧搂着的双臂加深拥抱,使她得以将整张脸埋进棉衫的衣领之中。眼睛微瞇看着宽松衣衫下突出的肩胛骨,用脸蹭了蹭脖颈,嘴唇在肩线上逡巡著。
「辛苦妳了。」抱在脖子后的手转而揉著她的发,揉了几下后双手又下移到背后。两人的身体线条紧贴,密不可分的镶嵌成一体。
孙胜完摇摇头,呢喃著:「不会......。我不辛苦。」
「嗯哼。」裴珠泫向来不反驳自欺欺人的谎言,只会搂紧她,好似要把全身的力气都加诸在她身上一样。
「姊......。」
「嗯?」
「抱着妳,我觉得好有生命力。」
裴珠泫应是真的笑喷,轻咳了一下清喉咙后声音还有点沙哑,「妳在说什么?」
「好像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走得很累的时候,找到一个可以停下来的地方。」
「休息的地方是不能久待的。」语气明显有笑意,听来更像是在逗人。可孙胜完不介意,抱在腰际的手环得更紧。
「我已经定居了。」孙胜完闷声说:「我已经在这里耍赖好几年了......。不管哪一年、哪一天,走到这里来妳都这样抱着我。」
从多年前忍著胃里翻湧的不适回家靠在门上,还是后面好多她总要为感性的纠缠付出代价的日子,裴珠泫都会成为苦痛的终点和休憩地。一个拥抱像是雪水融化流进荒漠,像是干涸的土地被偶然的乌云微雨滋养出一朵花,她与死神抢夺秘密,又与生灵决战善恶,最后疲惫的倒在荒芜之后的草原上,逐渐眼睛越看越清楚,隔天又在拥抱里醒过来看着或晴或雨的窗外。
裴珠泫静默好几秒,微微放松拥抱后退开拉出距离,手摸过她泪湿的脸颊,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讲什么,抿了一下停顿,才开口温声道:「我煮拉面给妳吃好不好?」
哭得泪眼模糊,孙胜完点点头又说:「帮我加蛋。」
「好。」
「姊姊......陪我吃。」
「好。」
*
「哭累了就像个孩子一样睡,第一次被说光正那孩子说是怪物时也是这样的,每一次帮忙破完大案子之后都会突然像玻璃一样,回家一碰就碎。」
「她说她在我的拥抱里耍赖好几年。」
「如此勇敢又脆弱、理性又感性的矛盾体,温和的死亡跟激烈的生存。不知道她明不明白,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却同样的个体──分庭抗礼,只是她拿的是解剖刀,我拿的是刀枪弹药。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有多坚强,至少我从未看过她灵魂逐渐干涸的样子。」
「我也是在沙漠中活命的人,是她让我存活。」
灯火阑珊,桌上一杯水因书写荡起微微波痕。圆框眼镜架在细瘦的鼻樑上,温润含光的眼睛从日记上转向床铺,缩成一团的棉被堆不安地扭动着,还有带着哭腔的呢喃。很快地写完最后一句话,多看了几眼,也不管墨水是否干涸,关掉梳妆台前的小灯后立刻阖上日记本塞进抽屉最深处。缓步往床铺走,几乎是用滑的从床尾滑进被窝里,捧著被子下湿润的那张小脸,舔去泪珠,隐约的咸味却让人好似止了渴。
「小傻子,妳才是我的绿洲。」
-命中注定-
孙胜完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小拇指上都绑着红线。
而红线对面总是连接着另一个人。有些人的红线很长很长望不到头,也有的人红线很短,短到另一侧连接着的手就被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掌泛着温热,被虚晃亮光的红线轻轻缠绕。一根细细软软的线,把两个人牵扯在一起,同时串联起来的,还有蓬勃的心动和赤忱的爱意。
孙胜完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细细长长的红线经常从书房飘出来,在孙胜完身上调皮地绕两圈再窜进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也有爸爸开车,妈妈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孙胜完...
孙胜完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小拇指上都绑着红线。
而红线对面总是连接着另一个人。有些人的红线很长很长望不到头,也有的人红线很短,短到另一侧连接着的手就被紧紧攥在自己手里,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掌泛着温热,被虚晃亮光的红线轻轻缠绕。一根细细软软的线,把两个人牵扯在一起,同时串联起来的,还有蓬勃的心动和赤忱的爱意。
孙胜完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细细长长的红线经常从书房飘出来,在孙胜完身上调皮地绕两圈再窜进热气腾腾的厨房里。也有爸爸开车,妈妈坐在副驾驶的时候,孙胜完努力地往前探着脑袋,抓起连接着两个人的红线打了一个又一个蝴蝶结。可每当孙胜完抓起漂亮的绳结朝他们炫耀似的晃动双手,他们只是迷惑地眨两下眼睛,全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这时候孙胜完才发现,好像只有她能看见红线。
孙胜完的手上也有红线,这根红线很长很长,仿若永远都没有尽头。她曾经用了一整个周末的时间,骑着自行车追逐红线的目的地,可最后,她几乎快要骑出多伦多,却还是没能找到与自己连接在一起的那个少年。她只好颓丧地回家,锁上门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弹琴,细长的红线软绵绵地摊在地板上,七扭八歪探出房间的门缝,带着年少的悸动探向未知的丛林。
那段时间她过的很充实,但是好像并不好。家和学校之间几乎隔着一整座城市,来回要两班公交车转地铁,她把自己罩在宽大的卫衣帽子里,小小身板被淹没在各种肤色的陌生人群中,两点一线的生活,只有耳机里藏着无边无际的畅想。
直到十八岁,她不顾父母反对只身一人回到韩国。多伦多到首尔的航班从傍晚飞到第二天清晨,孙胜完伏在飞机座椅上看着窗户外面黑黢黢的云,回想离别前还未与亲人终结的争吵,心中期待却难掩酸涩。缠绕在指根的线轻柔地散发着橙红色荧光,小姑娘揉了揉泛红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困倦的错觉,红线在昏暗的夜色里好像越发闪烁了些。
孙胜完又开始想着红线对面那个人了,他或许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又或许是沉着稳重的绅士,总之一定会是一个踏实可靠的人。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孙胜完牵着红线,独自倚靠在昏暗的窗前看头顶或圆或缺的月亮,她想着,总有一个人会在不远的未来等着她,绕过红线牵起她的手,她们可以依偎在一起看月亮。
刚开始做练习生的时候压力很大,孙胜完经常在下课后独自留在教室练舞,夏天刺人的阳光混着陈旧空调系统的凉风一起打在身上,刚出过一身汗的她没多会就被搞的难受极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心里混杂着莫名的委屈劲,孙胜完第一次在离家后泛起泪光。
她耷拉着脑袋,碎发披散在额前几乎遮盖住全部视野。昏暗中,她听见有脚步声混着柔顺剂的花香一步一步走到她身前。
“这样练下去会感冒的。”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软软的兔子眼。
“你是不是新朋友呀?刚来的练习生总是因为没有经验被冻感冒…”她们俩差不多高,孙胜完怔着神盯住面前的人,带着汗意的脸颊顺着轻喘的律动泛起粉色,清新的面孔把心跳无限放大。
“我多带了一件外套,你先穿”
捧起卫衣的那双手小小的却骨节分明,泛着淡光的红线缠绕在她的指根,短短地和孙胜完耷拉在身侧的手连在一起。孙胜完瞪圆眼睛盯着那根把她们俩串在一起的线,轰鸣声一瞬间嗡嗡嗡填满脑袋。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和自己连在一起的人会是一个女孩子。
孙胜完只在几年前上学的地铁上见到过一次同性的红线连在一起。穿衬衫打领带的男人伏在另一个男孩的肩头打瞌睡,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把爱人的公文包抱在怀里,低下头认真看自己的数学练习册。牵在一起的手被红线乱七八糟却严严实实地缠了一圈又一圈,像个发光的毛线团搭在两个人的腿间。孙胜完抑制不住好奇心,眼神不受控制地就要瞟过去,男孩仰起脑袋凑巧看见了,咧着大大的笑容炫耀似的晃悠两下他们牵着的手。
“我...我...你...”
怎么会这样啊...孙胜完涨红着脸,望着面前的女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两个人的身高体型都相仿,她磕巴半天道了谢,套上尺寸刚好的卫衣,抬起胳膊迷迷糊糊闻衣袖上好闻的花香味。
孙胜完必须得承认,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可她还是有些失望。成长路上的她总是落寞又偏执,好像每一个决定都拿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少有些时候她也会感到疲惫。她红着脸偷瞄那双似乎比自己还要瘦削一点的肩膀,心慌地咬住下唇。
那是可以让自己依靠的肩膀么?
她把卫衣洗了两遍,隔几天再拿去公司。红线直勾勾地悬在空中,穿过一间又一间舞蹈教室,孙胜完目不转睛跟着红线的方向走,扑通一声和迎面走来的练习生撞了个满怀。
“对,对不起”她朝后趔趄几步,后脑勺撞在墙缘空白了好一会,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人揉着肩膀,瞪起带着怒意的双眼朝她走来。
“撞了人也就算了,新来的不会说敬语么?”陌生的女孩个头比她高不少,孙胜完背靠在墙上仰着脑袋,身子不由自主又瑟缩了些。眼看那双手就要用力推过来,两人中间突然又硬生生挤进来另一个人,孙胜完感觉手心里滑溜溜地探进来一只手,背对着她的发尾带着和衣服上一样熟悉的花香味。
原本正在发火的女孩有些尴尬地怔住“珠泫?”
“是和我关系好的后辈,别为难她。”
“呀!你平时安安静静的,哪儿来关系好的后辈啊!…”
裴珠泫耸耸肩没有回话,她牵着孙胜完走了好一会,直到孙胜完感觉自己暖融融的手心又重新泛起汗意才停下。她捧起手里的外套,眼神慌慌张张朝两旁瞥去,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出道预备的练习教室里“我…我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一样香味的柔顺剂,就用了我自己最喜欢的…”
“你是从外国来的吗?”裴珠泫自顾自问“韩语说的好像不太好。”
“刚从加拿大回来。”
“在韩国要学会说敬语啊,不然会被欺负的。我不太会交朋友,可是前几天我看见你一个人站在那么大的教室里,气喘吁吁耷拉着脑袋,额头上全是汗。”年上抬起手想拍拍面前人的脑袋,犹豫了一会又挪到肩头。
“在这里很辛苦,但是别逞强,累的时候歇一会也可以的。”
孙胜完垂下眼眸望着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眼眶不经意间又泛起湿意。她从来都是乐观坚强的,即使独自一人在韩国生活也硬咬着牙坚持,偶尔和父母打电话的时候她只是逞强着笑。生活每天像战场,老师们告诫每个人不努力就会被淘汰,从没有人和她说过,累了也可以喘口气。
身边还有杂乱的人群在休息时间吵吵闹闹穿行而过,可是只有孙胜完能看见,她和裴珠泫之间牢牢相连的红线在午后的阳光下炽热又耀眼,灼灼荧光烫进心里,好像永远也不会熄灭。
舞蹈声乐的课程没有尽头,珍稀的休息时间孙胜完就会不由自主跟着红线走。裴珠泫有时候会独自一人出现在公司的餐厅,偶尔也会攥着钱包,在底层的售卖机前一个一个数硬币,更多时间她一直都停留在楼层末尾的练习室里。孙胜完踮起脚,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窗从人群中找到那个闪着光的女孩,又在裴珠泫撇过视线的瞬间侧身藏在门沿边。
等她小心翼翼地再探过眼神,她看见裴珠泫弯着嘴角,正笑意盈盈看着她。
全身都热烘烘的,孙胜完抬起手,盯着两人手指之间的红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地飞快。彼此之间命运相扣的那位朋友已经出现在了孙胜完的人生里,可她好像又有点不太确信。那个女孩那么好,几乎是公司里所有练习生们的大前辈,即使藏在人群中,她也漂亮到足够让人眼前一亮。每个人都说她一定可以出道。
明明就在与孙胜完一墙之隔的练习室里,裴珠泫却好像还是朦胧又遥远。
孙胜完开始更努力地练习。她对着练习室的镜子,一个舞蹈动作可以重复一整天,公司下班的时候已经凌晨,她去便利店吃完晚餐,回到宿舍再继续。老天为她命运做下的决定比想象中预示得更快,秋末的时候,孙胜完在一众惊诧声中和裴珠泫一起归入了计划出道的人选里。收到通知的那天中午,裴珠泫拉着她坐在练习室的角落,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餐盒递给她。
“是拌饭,反正也要帮艺琳做,今天多做了些…”她有点内敛地轻柔嘀咕着,没一会又硬是抬高了些声音“吃吧,就当祝贺你,离出道又近了些。”
“你刚进公司的时候,连着好几天都恰巧在我隔壁的教室上声乐课。我还以为公司新招了一批女高音,结果跑过去一看,每天都是同一个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裴珠泫笑眯眯地拍了拍孙胜完的脑袋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啦。”
孙胜完捧着饭盒,面对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有些手足无措,她舀了一大勺饭塞进嘴里,鼓起两边腮帮子像只小仓鼠。 她垂下眼眸惊喜地看着藏在饭中间的煎蛋,时刻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心里暖融融的化成一片。
那是一个辛苦又难熬的冬天,策划概念和新歌编排汹涌而来,练习劈头盖脸砸地让人喘不过气。临近年末的那几个夜晚,只剩下零星两三间练习教室还亮着灯。孙胜完坐在大屋子的角落,咬着牙把酸痛的双腿折起来,手臂还不忘跟着音响里的节奏一下下机械地舞动。同一首歌循环播放了好几遍,又重新伴着鼓点干净收尾,她才终于听见裴珠泫收起脚步,任凭急促的喘息声在深夜填满这间空荡荡的教室。
她穿着宽松的运动长裤,一边裤管被随意地拉上去露出半截小腿,头发随便拢起来扎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马尾,如今因为剧烈的舞蹈动作变得乱七八糟。孙胜完仰起脑袋和素面朝天的人对视了一会,眨了眨疲惫泛红的双眼,没头没尾问站在屋子中央的人:“姐姐,你相不相信命中注定?”
年上倏地耸下肩膀,汗水顺着下颚落到地板上,她却不怎么在意。
“不相信。”回答很迅速,或许她根本就不想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浪费一点点夜间被疲乏侵占的脑细胞。裴珠泫摘下自己的黑色鸭舌帽略显兴奋地扇动了两下,再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有点细微地喘
“胜完,快过来,两分钟的地方应该这么跳。”
她等待了好一会,见孙胜完坐在角落里半天也不挪步子,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朝她的方向走去。细细软软的红线七扭八歪瘫在地上,悄无声息绕上裴珠泫的一边脚踝。
“小心摔...”孙胜完有点警觉地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裴珠泫已经一个趔趄扑到了她怀里。
或许因为自己的失误有点害羞,裴珠泫索性顺势躺下来,带着点怨气把脑袋埋在孙胜完软塌塌的肚子上。孙胜完看不见她因为汗意湿漉漉的脸颊,只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带着点懊恼郁闷的意味从自己身前传来。“我好像真的累了。”
“走这么两步路,怎么还会摔跤呢...”
年下嘿嘿笑了两声,帮裴珠泫摘下帽子,又温柔地捋了捋散落在她额前发丝。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裴珠泫诡异泛红的耳尖,她愣了几秒,两个人又几乎在同一瞬间充满默契地坐直了身子。彼此耷拉在腿侧的手背不经意地触碰,似有若无磨蹭着,孙胜完红着脸摸了两下鼻子,别扭地把手背到自己腰后。
风雪在路灯暖白色的灯光下轰轰烈烈打着转飘飞,月亮被夜色包裹在朦胧的轮廓里。裴珠泫顺着孙胜完的眼神,仰起脑袋朝窗外看。临街的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见斑驳陆离的霓虹灯,烤肉店的交谈碰杯声每晚持续到深夜。隔壁五金店的老板会和杂货店的夫妻俩一起打花牌。以往这些打开窗户就能看见的景象,在这个夜晚全都变成白茫茫的大片大片。
“去年年末我也待在练习室里。跨年那天晚上,守门的保安叔叔回家了,我就独自去了汉江边。人比想象中多的多,我才知道那里有烟火大会。”裴珠泫轻轻把脑袋搭在孙胜完的肩头,半眯起眼混着鼻音说话,“烟花很漂亮,托它的福,爸爸妈妈给我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我笑的很开心。”
孙胜完抿着嘴犹豫了一会,拿脸颊蹭了两下裴珠泫的前额。浅浅的柔顺剂花香溜进鼻子里,安定地让人泛起困意。
“今年的雪下得这么大,估计办不了烟火大会了。”
“没关系,你不是陪着我嘛。”
风呼啸而过,拍在窗户上轰隆隆的响,孙胜完却被屋子里的暖气吹地直冒汗,她热地晕乎乎的,眼神飘忽之中又挪到身侧的人身上。
有些人,在初次相遇的时候就能感受到特别。彼此之间的气场从一个挑眉,一声闷哼,一个手势里磅礴扩散,预感和命中注定,从来都不是凭空而起。
孙胜完捏紧手里的红线,笑着暗想,喜欢上她大概是这辈子逃不掉的事。
她们在烈日炎炎的日子里一起出道。上台前涩琪的耳麦出了差错,工作人员吵吵嚷嚷好一会,最后决定临时去演播厅新拿一副。Cody姐姐本来在角落给裴珠泫补妆,嘈杂之中抬头一瞧,朴秀荣浅绿色的发尾被人群从背后推搡了两下乱作一团,只好又火急火燎跑去补救。策划和摄影师艰难地从人堆里挪过来,举起相机说“笑一笑,给你们留下出道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孙胜完勉强弯起一点因为紧张不太受控制的嘴角。短裙制服的小领结勒地她快要不能呼吸,她怕弄皱衣服,犹豫半天也只是抬手轻轻拉扯了一下。熟悉的手从身后探进她的臂弯,孙胜完扭头,对上裴珠泫同样紧张又期冀的双眼。
“怎么了?”她看着孙胜完僵直的身体,察觉到一丝异常“出什么事儿了?”
“腕带不见了,我和你约好一起戴的那个腕带。明明刚才在待机室化妆的时候还在手上…”孙胜完全身上下摸索一遍,视线急切地朝后场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裴珠泫戴着粉色腕带的手腕上“我得去楼上找一找。”
“那我和你一起去。”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录制,裴珠泫却几乎没有犹豫就牵起孙胜完温热的手,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朝外跑。
她们十指相扣在电视台的走廊里穿梭狂奔。年下一个趔趄扑到待机室的桌子上,捧着那个遗落在妆发台上毛绒绒的蓝色腕带如获至宝,跑回去的倏忽间她们和刚走出来的前辈迎面相撞,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生疏又惊慌地鞠躬道歉。工作人员挤在楼道拐角和主持人确认最后的台本,一大伙人盯着一溜烟跑走的两个小姑娘回不过神。
来回速度快到根本没人发现她们短暂的消失,孙胜完气喘吁吁地靠在墙缘,带着点炫耀般的意味朝裴珠泫晃悠了两下手腕。
“我帮你重新系一下领结吧?”裴珠泫抬起手“松一点好像会更好看。”
孙胜完听见愣了一秒,乖巧地点头
“胜完,转过来对着我,这样我没办法帮你系”
“头也要抬起来一下。”
于是她老老实实转身过来面对着裴珠泫,冰凉的指尖似有若无触碰在锁骨上方,她被刺激地轻轻哆嗦。脸颊泛起一丝温热的潮红,孙胜完把头抬的很高很高,圆滚滚的眼睛瞪着昏暗后台唯一的一盏白炽灯,冷白色的光线晃的人眼睛花。
“深呼吸,放轻松。”裴珠泫的手往下滑进孙胜完暖融融的手心“大家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主唱nim”
后台的角落竖着一面高高的全身镜,孙胜完望过去,裴珠泫曲起一侧膝盖,稍微倚靠在孙胜完的身上。她拿自己的双手珍贵轻柔地包裹住孙胜完的一只手掌,粉色和蓝色的发尾在昏暗的光线下尤其分明,短短的红线绕过两个人的指尖,穿过几缕细长的发丝耷拉在彼此的肩膀上。
有急促男声催促她们准备上场。裴珠泫转过头去想迈动步子,却因为紧紧牵着的手又被孙胜完拽了回来。她有点颠簸地扑到年下的肩头,鼻尖似有若无抵在她的下颚,呼出来的热气打在她脸上,带着像阳光一般蓬勃的少年气。
“姐姐,出道快乐。”她们手牵着手往舞台的方向走,隐约之间,孙胜完听见那些为她们而来的欢呼声像浪潮一般汹涌临近。
“我大概可以陪在你身边很久很久。”
出道后的第一个跨年夜孙胜完是独自在宿舍度过的。即使裴珠泫一再强调家人们都很期待欢迎她和裴珠泫回去一起跨年,孙胜完却还是以活动期太累,自己要在宿舍睡满三天两夜做为理由少有地拒绝了她。事实上她也的确这样做了,裴珠泫独自回到大邱后与孙胜完仿若失联一般,每次问询的短信总是许久才等到简短回复,理由大多是“准备睡了”或者“才刚醒。”
跨年那晚快要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裴珠泫先收到了其他三个队员的信息,她一一认真回复之后点开和孙胜完的对话框,消息记录停留在前一天晚上临近睡前。句子写了删删了写,弹窗跳出来的祝福越来越多,裴珠泫发了好一会呆,赌气似的删光想对她说的话,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简短地输入了几句贺词打算发出,孙胜完却先一步发来信息。
“新年快乐,姐姐,我在汉江边。”
“首尔这么冷,你去汉江边干什么?”
“我在看烟火。”
裴珠泫一怔,盯着手机屏幕上持续闪烁着的“输入中”,总算明白她执着于留在首尔的原因。
“想到你曾经来看过,所以我也来了。”
“这里很吵,人比想象中还要多,有小孩从我身边跑过去尖叫,烟花爆炸的一瞬间所有人会一起欢呼。”
“看烟花的时候我总是想着你。”
“珠泫xi,你好像焰火一样盛放精彩,夺目耀眼。但你不是焰火,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磨灭。”
裴珠泫笑着读完这些话,正想回复的时候又收到下一条信息
“姐姐,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会这么想念我么?”
她僵住笑容,打字的手停留在屏幕上,有些尴尬地删掉已经打好的那句“孙胜完你真的在新年第一分钟都没有忘记油腻”,因为她好像 一时之间辨不清那些话里到底包含了几分玩笑几成真情。没过一会,女孩又传来照片,向来男生气的那双眉眼带着灿烂的笑意藏匿在口罩下,绽放的烟火和月亮一起倒映在澄澈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缠绵又朦胧的温柔。
裴珠泫不太擅长wink,却喜欢忽闪忽闪地眨眼。长长的睫毛扇动两下,眼神婉转地拐个弯就能化解尴尬。 只有面对孙胜完的时候,她好像没办法控制那双灵动的眼睛,无数次回头望她的时候,裴珠泫发现她也望着自己。年下一开始还会害羞,瞳孔震动着耷拉下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手,没过一会再抬起来,眼睛里盛着比以往还要更浓烈的依赖与缱绻。裴珠泫抿起嘴刷刷刷地眨眼,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脑袋里的思绪稀里糊涂乱作一团,只好把罪魁祸首归结为“这个小孩儿就是太可爱。”
“明年一起去看烟火吧。”
她没有回答孙胜完,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兀自发去这句话。孙胜完挤在人群里,和所有观众一起举着双手欢呼呐喊,但裴珠泫也搞不明白,她好像就是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强大,可是当她发现孙胜完掩盖在开朗之下的隐忍与敏感后,总是一次又一次无止境地渴望去保护她。事实上她的确在这样做,走机场,去电视台时候,孙胜完总喜欢拎着大口袋,耷拉下脑袋躲开两边粉丝的呐喊与尖叫,小小一个人落在最后面。后来裴珠泫就总喜欢牵着她走,纤长的指尖悄悄挠在手心,似有若无的痒意总能成功把孙胜完逗笑。
她们没能在后一年的年末实现约定。工作太忙了,她们自己都没想到出道刚满一年的新人女团居然就可以忙到连喘息空隙都没有。刚从国外飞回来就直奔电视台参加歌谣节目,五个人勉强提起些精神走出机场。
“为什么你们俩总是贴在一起,孙胜完,能不能离珠泫欧尼远一点?”
裴珠泫当时正蔫耷耷地挽着年下的手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孙胜完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扭过脑袋,却被身后的经纪人率先用力推了一把。
“别说话,也不要回头,继续往前走。”
她的脸在那个瞬间再怎么勉强都挂不住笑意。机场人太多了,每走一次都像是一场艰难的战役,粉丝拥挤在两侧伸出双手往前涌,压抑地快要让人无法呼吸。偶尔也会听见细细碎碎褒贬不一的声音,孙胜完戴着耳机盯紧脚尖,好的坏的全当听不见。
只是这次的声音,实在太清晰了。
她几乎在一瞬间慌慌张张撇开了裴珠泫的胳膊,又朝侧边挪了好几步。裴珠泫本身听见那句薄凉的暴言就已经板起脸,如今瞧见孙胜完的动作索性转过头,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她毫不犹豫贴到年下身边,重新牵住她的手。孙胜完第一次发现裴珠泫这么有力气,十根指头好像紧紧缠绕在一起,从手指到手掌全都被握地紧绷绷地疼。她们加快脚步跟上前面三个人的步伐,红线把相握的手掌细密缝合,直到两个人都被车里的暖风空调轰到手心冒汗,才后知后觉尴尬地松开。
之后的很长时间,孙胜完在公众场合总是躲着裴珠泫走。裴珠泫倒也不心焦气恼,走在最前面故意捶捶腿再跺两下脚,等靠到孙胜完身边再挪步子。孙胜完看着裴珠泫走在旁边,每次都招架不住她那一副可怜兮兮又怕冷的小表情,只好无奈地伸长胳膊搂过她的肩膀给她取暖。
出道第三年,五个人一起去国外制作了新专辑的主打歌。孙胜完和裴珠泫分到的房间配了一个狭长的小阳台,刚好可以容纳下两张毫无缝隙拼接在一起的躺椅。归国的航班在第二天下午,她们在最后一晚回到酒店,裴珠泫提议洗漱后一起在阳台喝些特产的红酒。
她们裹着浴袍,夜间侵袭的凉意拍在光溜溜的腿上,冻地人直打哆嗦,孙胜完又回屋子里拿了一条毛毯把两个人裹在一起。酒劲窜上来,她们笑嘻嘻地闹了好一会,滚烫的脸颊被凉风一吹变得更加晕乎乎的,暖融融的身子越靠越近,最后,两个人索性抱在一起。
“姐姐”孙胜完把手伸到裴珠泫背后,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脑袋,“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到底在用什么牌子的柔顺剂呢?我找了很久,可是气味和市面上售卖的那些品牌都有些不同。”她眯起眼睛,头伏在裴珠泫的颈窝里,有些急促的呼吸混着热气扑打在脖子上让人心痒“很好闻…”
“是许多柔顺剂混在一起的,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年下少有地软下性子耍赖皮,推搡之中翻了个身压到裴珠泫的身上
“我想拥有和你一样的味道。”
裴珠泫 一时间被她的举动吓到,前一秒的笑意在脸上收敛,玩闹一下子就变了味。清亮又无辜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只好奇又畏惧的小白兔。周围照明太差,孙胜完撑着手肘悬在裴珠泫上方,两个人都看不太清彼此的脸。压抑又克制的呼吸萦绕在脸前,温存的暧昧没一会又被风吹散。
裴珠泫眼神迷离了一会,凉风一吹立马又神志清明起来,她这才慌张地开始思考,现在这样的情况对她们来说是不是已经越界。
可是更让她慌张的是,明明是已经牵过无数次的手,练习的日子也经常累到直接睡着,在数不清的清晨成为彼此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疲惫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环抱她的胳膊,靠上那双比想象中更加踏实可靠的肩膀。亲密无间的陪伴对她们来说早就已经自然而然。这些全都算作越界的事情由浅至深渗透进裴珠泫的生活里,让她在这个微醺以后冲动又多情的夜晚才后知后觉地惊醒。
怎么可能还来得及。
“不行就是不行。”她听着自己翻涌如雷的心跳有些懊恼, 赌气一般仍旧嘟囔着拒绝,却在听见身上那人委屈的哼声中再也按捺不住凑过去,用嘴唇在她卸妆后光滑的左边下颚碰了一下。
她感受到孙胜完在轻轻地哆嗦,仓促着结束了这个亲吻。两个人沉默许久,裴珠泫看着孙胜完眼波流转,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只想靠近。双唇相碰之前,孙胜完却侧开脑袋,逃也似的溜进房间里。背靠着背躺在床上的两人在那一晚各怀心事,谁也没能安眠。
之后的日子她们一如以往,那一夜失控的感情被悄无声息埋藏在彼此心里,两人都只字不提。很久以后裴珠泫再回想起那段暗潮汹涌的时期,笑说迟钝温吞的人就是不能搞暧昧,时间流逝不等人,就好像温水煮青蛙,涌动着再多对彼此的爱意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那时候组合已经成立七八年,五个人的宿舍只剩下两个路途遥远的异乡人居住,孙胜完听完裴珠泫的一番说辞放下勺子,又正儿八经擦了擦嘴“即使回到过去,我也会做出相同选择。就算是青蛙跃进温水里,好歹还会有扑通一声响。”
裴珠泫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胜完,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人气增长后,年末被安排地越来紧凑,喘不过气的行程让她们不得不把曾经的承诺抛在脑后。孙胜完披着宽大的羽绒服蜷缩在后台,看着舞台上其他团队彩排时的嘈杂场景,转过身带着点歉意靠到裴珠泫身边
“我们今年好像还是不能一起去看烟火。”
裴珠泫又困又冷的,脑袋都快宕机,她摇摇头自言自语似地嘀咕了一句,把手伸进孙胜完的口袋里,像只树懒一样从背后环着她。孙胜完感觉到轻微的颤意,笑着敞开衣服,把人从身后捞到前面抱紧。两个人躲在角落里晃晃悠悠没一会,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板着脸靠到他们身后。
“松开。”向来温和的哥哥少见地严肃“知不知道有多少镜头对着你们?”
孙胜完和裴珠泫一下子都愣住,年下抿着嘴怔了会神,轻轻松开手站到了裴珠泫身边,两个人的手背靠着手背,被后台刺人的穿堂风吹地冰冷冰冷。
第二天她去公司练习室开嗓,还没唱两句就被经纪人叫到楼上去。会议室的门关地严严实实的,她听见裴珠泫的声音怒气冲冲环绕在屋子里。
“我们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的人生从来都不是选择题。”
她停下脚步,没一会就看见裴珠泫强忍着怒气走出来。孙胜完有点局促地攥紧衣角,眼睛避开那人的视线朝窗户外撇。昨夜的天气预报说过今天会下雪,细碎的雪花零零散散飘下来,贴在玻璃窗户上化开。即使开足了暖气,孙胜完却仍旧感觉到一些陡然升起的凉意萦绕在身侧。
“粉丝中已经有很多你们的传言了。”经纪人和几个策划一起坐在她对面,她感受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黏糊糊地泛起了湿意。
孙胜完有点勉强地勾起嘴“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也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明后年公司会让你出个人专辑,她也会在小分队活动,这样可以转移一些视线。”
“我们每天都和你们呆在一块,照顾你们的时候也不是看不出来。”
“你别看珠泫平时温柔,倔强的时候谁也说不动。胜完啊,你得明白,从出道那一刻起,你们的每个决定,关乎到的都是五个人的命运。”
那天晚上的雪越下越大,孙胜完却迟迟没有回家。她在宿舍楼下绕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想不好该如何面对在家里等着她的人。她回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少有地主动点开论坛,首页上关于裴珠泫的热帖比比皆是,也曾经在办见面会的时候目睹过粉丝跑到她身前,嗓音颤抖着拿不太熟练的韩文表达对她的爱意。她的心上人被无数人狂热地追逐热爱,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与她在一起,队友,粉丝,裴珠泫,似乎所有人都会受到伤害。
她缓缓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手指上暖色调的红线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闪烁着唯一微弱的亮光,瘫在地上的亮线没一会被积雪覆盖起来,又出现在公寓楼的楼道里,直勾勾地溜进电梯间往上走。
在此时此刻,把闪闪发光的裴珠泫占为己有,好像真的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孙胜完吸了吸鼻子,心中暗自做下决定。
裴珠泫坐在沙发上等到将近 凌晨十二点,再也没忍住跑进金艺琳的屋子,把睡眼惺忪的小姑娘拽起来给经纪人打电话。
“明明九点就把她送到家楼下了。”
她呆呆站在床头,心里焦乱一片,随手抓了一件长外套披在睡衣外面就往外跑。
她跑下楼才发现孙胜完就坐在不远的长凳上,戴着帽子耷拉下脑袋,出神地看着两只伸在衣袖外面已经冻的红通通的手。裴珠泫撑开伞,立马就被风吹地一个趔趄,她颤颤巍巍跑到女孩身边,急匆匆地拍下孙胜完头顶和肩膀上积压着的雪。
“走,”她拿手捧起孙胜完冻的发白的脸颊“跟我回去。”
裴珠泫双手握住伞柄,死死攥成了一个拳。她蹲在孙胜完身前,把伞朝她的方向倾斜,雪花被吹在伞面上积累,一块一块从孙胜完的背后掉下去。冰渣在头顶融化,短短的刘海揉成了绺,软塌塌地搭在孙胜完的头顶。
她牵住年下已经冻僵的手想往怀里放,却立刻被慌张地推开来
“会被拍到…”
怒火一下子从脚尖窜上裴珠泫的脑门“除了你这个笨蛋,谁还会在这种大雪天在户外呆着?明天白天要去练习室,晚上还紧接着有彩排,哪来的那么多时间让你任性?回家!”
她被裴珠泫掺进家里,身体忽冷忽热几乎直接晕过去。夜里她烧的迷迷糊糊,全身像火燎,半梦半醒间她哼唧着踢开身上的被子,又被裴珠泫耐心地盖回来,她再踢开,裴珠泫再盖回来。脑袋里做了许多梦,孙胜完笑着唱那首为了演出练习好几个晚上的曲子,然后呢喃着喊爸爸妈妈,裴珠泫。
裴珠泫,裴珠泫,她喊了好几声,越喊越响。
“我在呢。”裴珠泫揉了揉怀里毛绒绒的脑袋,嘴唇靠上她温热泛红的耳沿“你睡一觉吧。”
“我不睡”孙胜完听见裴珠泫的声音,沙哑的嗓子含混着呜咽“姐姐…我…我答应了公司的要求…和你保持距离…”
“为什么?”
“等等我,再等一会…我,我们不能被发现…”
她们头靠着头,沉静了许久,裴珠泫眼睛发红,再开口的声音微微发着抖
“可是这些年,我哪一天不是在等你?”
“我们早就不该是现在这样。我已经快30岁了,难道我能等你一辈子么?你说着让我等你,我却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为我们的关系努力。”
“很久之前你问我相不相信命中注定,孙胜完,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注定的事?属于你的东西都是靠你全力争取来的。你这么拼命的一个人,却好像从来没有为我们的感情做打算。”
“等待真的很难熬,我再也不想等了。”
孙胜完紧紧攥着裴珠泫的袖口伏在她肩头,不一会嘴里就尝到了一股咸涩的苦味,她 一时分不清是谁的眼泪,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朦胧之中,她看见连接着她们的红线搭在身上摇摇欲坠,曾经炽热橙红的细线,如今却变得黯淡无光。
第二天上午孙胜完是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的,刚退烧的她头痛欲裂,捂着脑袋勉强撑起身子接电话。
“你好些了么?珠泫说给你吃过药。上午她们四个先来练习室排练了,你恢复一些的话,我一会儿来接你。”
孙胜完迷蒙着眼皱紧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她费劲地抬起胳膊,在意识到眼前的情况后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
“胜完,胜完?”
原本在手上无限延伸的那根红线渐变成暗黑色,就这样短短地断在了孙胜完的手边。
她连滚带爬冲去了公司,在看见同样断在裴珠泫指根的线后几乎一瞬间崩溃。孙胜完全身泛着寒意,无助的眼眸小鹿一样,从眼尾泛着红色。她颤颤巍巍想去牵那双曾经只为她温热的手,却怎么也牵不起来。裴珠泫看向她的眼神照样温柔,却变得静如止水,总归比以往少了些什么。
裴珠泫犹豫了一会,手抬起来又悄悄放下“你退烧了么?”
“退了。姐…姐姐…”孙胜完支支吾吾还没说几个字,就感觉鼻头一阵酸,“我…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干什么要和我道歉呢?”裴珠泫勉强地勾了一下嘴角,“你没做错什么啊。”
一定有什么办法的…孙胜完通红着眼,发了疯似的抓起断在两人手边的线尝试重新打结,可是黑色的线尾像是刚被火烧断,手轻轻一碰,就化成灰掉落在地上。
她心乱如麻,傍晚的时候一个人跑出门喘口气。临近跨年的市中心人烟嘈杂,高楼的led屏幕在播放她们五个人上个月新出的专辑主打,挽留不少人停下脚步观看。屏幕里的裴珠泫和孙胜完相视一笑,当时还连接在一起的红线映在孙胜完眼里,亮地刺眼。
身边有一对情侣在告白,两个人搂抱在一起,彼此手上的细线却分道扬镳,一条往东一条往西,不知道会连延到世界上的哪个角落。男孩听完女生缱绻的耳语,在喧闹的夜色中语气激动,大声喊“我也爱你!”
他喊的好像拼尽全力,可是街上人来人往喧杂吵闹,声音没传出多远就散尽在人群中,再也没人在意。
孙胜完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年少时就遇见裴珠泫,陪着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她只是以为陪伴在在裴珠泫身边,就能安稳地与她携手走过一生,才自然而然多为别人考虑。两个人的感情被不公平地落在队伍最末尾,被孙胜完一次又一次地遗忘。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能看见红线从来都不是什么老天给她的特权,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年来就在身边的爱人与她斩断地一干二净,她只觉得更加锥心刺骨。孙胜完不敢想象之后的她们会怎么样,两个断了红线的人没法再找到相伴一生的伴侣,难道就要没有归所地独自流浪一辈子么?
身边已经有路人认出孙胜完,慢下脚步好奇地对着她指指点点。她擦掉眼泪没有目的地向前奔跑,她太委屈了,委屈到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掉。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一定义无反顾,抛弃一切她所担忧的可能,奋不顾身地和裴珠泫在一起。
昨夜厚厚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完,她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趔趄滑倒在路边,张大嘴巴哼哧哼哧地喘息。
“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听见一个朦胧的声音在头顶嗡嗡响起,晕眩之中传来一阵耳鸣,刺耳的铃声越靠越近,震颤的巨响让她又开始头疼。
她倏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手边的电话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孙胜完愣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把电话接通。她睁大眼睛看着举起手机的手,红线又完好无损地挂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 一时分不清楚刚才经历的一切到底是虚浮的梦境还是真实的逆流,不过她现在什么也不想管。她等不及经纪人来接她,冲下楼招停一辆出租车就朝公司的方向赶。电梯前人来人往,工作人员看见她纷纷抬起手和她打招呼,她驻足等了一会,又心焦地冲去楼梯间,一口气爬上五楼。
一颗心终归在看见裴珠泫的那个瞬间安定下来。额前的碎发因为剧烈运动被汗渍打湿,孙胜完耷拉下肩膀,一步一步走近面露疑惑的裴珠泫。两人手上的红线虽然比前些日子黯淡了点,却仍旧相连。
“怎么自己过来了?我还专门和经纪人说了让你多休息一会,下午再去接你。”
孙胜完舔了舔干燥泛白的嘴唇,想说的话太多太多挤在心口,她气喘吁吁挣扎了好一会,先笑着牵起了那双失而复得的手。
朴秀容本来还一幅看戏的样子,双手叉腰斜靠在镜子旁边,一看情况不对马上瞪大了眼睛扭过头去,嘴里叽里咕噜念念叨叨“哦莫呀这是什么诡异的氛围我受不了了”,还顺路把刚买好咖啡打算进门的姜涩琪和金艺琳又一手一个推了出去
“呀,你们怎么就买了自己的?太绝情了,我惩罚你们两个人现在再陪我去买一杯。”
“?刚才不是你自己说不要喝的”
“为了别人的爱情我改变主意了。”
“说什么呢,这孩子今天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
孙胜完跟在裴珠泫身后坐到练习室的角落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彼此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裴珠泫眨了扎眼,望着窗户外面轻飘飘地开口“昨天白天的时候,有前辈和我告白了。”
孙胜完心里一紧“你…”
“我拒绝了。”
“出道之后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次。无论男生女生,追求我的人一直都不少。我拒绝他们从来都不是因为他们不好,相反的,我觉得她们都比你这个笨蛋要体贴勇敢的多。”
她揉了揉因为委屈变得红通通的兔子眼“有好几次我被告白的时候,心动的都差点快要答应了。可是等我一闭上眼,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我没法呼吸,脑袋里装的全都是你。明明我也能感受到你对我的不同,为什么却要让我等这么久?”
“我实在是不太擅长等待。既然我等不及了,那就让我自己来挑明吧。”
她们原本并排靠坐在角落的镜子前,说完这番话,裴珠泫翻了个身扶上孙胜完的肩膀,快速地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又在年下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恢复到了原位。孙胜完盯着裴珠泫泛着粉色的耳尖,压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阖上眼。
“秀荣出去的时候关门了么?”
裴珠泫不明所以,但还是抬起视线确认了一下,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一把把人拉过来,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势而不容拒绝地仰头开启了她们之间第一个正式的吻。
性格使然,孙胜完在两方关系中极少会做主导的那一个,“做你喜欢做的”,“吃你喜欢吃的”,“你漂亮的话我就没关系”,“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也可以”…类似的话似乎是孙胜完展现温柔的杀手锏,只有今天面对着裴珠泫,她终于想要为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争取一次。
她不太会接吻。一开始只知道紊乱着呼吸胡乱地啃噬,又在听见裴珠泫吃痛的呜咽后慌张地陡然放轻,舌尖小心翼翼舔了舔她的下唇,再轻轻把吻重新贴在她的嘴角。裴珠泫被没有章法侵袭而来的热吻弄的晕晕乎乎的,她有些吃惊,毕竟练习室里除了镜子一览无余,作为初吻的背景实在有些寒碜,但很快她又觉得没什么可吃惊的,毕竟这或许早就该发生了。
鼻尖贴着鼻尖,额头靠着额头,温热的气息混着彼此的独有的味道悄悄交换。孙胜完的嘴角方才被裴珠泫紧张地咬破了一个小口,鲜红色涂抹在嘴唇上,映在裴珠泫近在咫尺的眼睛里,她松开紧紧攥在孙胜完衣襟上的手,大拇指一下下擦掉她嘴唇上的血渍。
孙胜完看裴珠泫一幅愣着神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凑过身子,依依不舍地又亲了最后一口。接吻时不知所措的手变成十指相扣,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平缓着呼吸,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孙胜完埋在裴珠泫的颈窝里,嘴角悄悄地咧起了一个弧度。明明是一个吻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她们却非得用这么多年的时光,消磨到感情岌岌可危。孙胜完的手使坏地在裴珠泫的腰上捏了两下,马上就感觉到身前那人敏感的躲避以及微乎其微的埋怨。
她突然希望时光流转,她们就这样一起度过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间无论有多少争吵与误解,都可以轻松地用一个满含深情的吻来化解。又想让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滞,世界对她们闲言碎语冷眼旁观,而她们躲藏在世界之外,肆无忌惮地分享对彼此汹涌磅礴的爱意。
“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孙胜完说
“我的裴珠泫。”
“所以温水煮青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洗完澡之后孙胜完被裴珠泫老老实实按在床上擦头发,她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抱着裴珠泫仰起头,毛毛狗似的蹭着年上的肚子撒娇。裴珠泫被问的实在心烦,气冲冲推开身前那颗脑袋索性破罐破摔“就是还在怪你这块木头没有早点向我表白的意思!”
孙胜完手肘背撑在床上愣了两秒,随即笑着立马又扑上去,油腻的话脱口而出“裴珠泫我爱你!”
两个人乐呵呵地在床头打了两个滚钻进被窝里,裴珠泫靠在孙胜完肩头,没过一会闷闷地发问“小完你是不是又加错柔顺剂了?橙子香味好重。”
“不是3:2:1么?”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想了几秒,随即有点抱歉地挠了挠脑袋“我可能把三个牌子的比例记反了…这真的好复杂,比数学题还容易弄错。”
她转过身嘬了一下裴珠泫的鼻尖,又带着温柔眷恋亲吻她的嘴唇“我下次一定记住啦。”
强睁着打架的眼皮黏黏糊糊相互道了晚安,红线顺着孙胜完的胳膊穿过裴珠泫的腰际搭在身上,又严实缜密地裹紧了两个人勾在一起的小指。
无论红线或是她们,都再也不会分开。
她们总算一起去看了烟花。年末的特辑演出结束,她们拜托三个妹妹帮忙掩护,换下演出服连妆都没来的及卸,就偷偷从电视台的后门溜走。
跨年的夜晚灯火通明,临近 午夜的首尔街道仍旧人声鼎沸,商务车被堵在路中间进退两难,孙胜完看了看表,索性拉着裴珠泫下车,查好目的地郑重其事地牵起裴珠泫的手。
她们还是像出道当天那样,无所畏惧地一路快跑。
世界落在身后,夜风擦肩而过。
跑到一半,孙胜完开始胡思乱想,不知道两个人如果没有一起出道,现在的她和裴珠泫又身处何方在干什么。
或许命运帮她们规划好的选择很多,但无论什么样的可能性,如今都只是假设。孙胜完想起自己刚回国的时候有过一段很难熬的时间,走在人潮汹涌的陌生面孔中,每天充实却像无头苍蝇一般盲目,那个时候她有无尽自由,却没有裴珠泫。
她好像不再需要那份自由,只想抬头的时候,她的女孩就站在身边。
她回头看着裴珠泫,问她是不是跑不动了。
年上哼哧哼哧缓了半天才摇头,脸颊在这个刺骨的冬夜染上一丝不太实际的潮红“以后每年这么跑都可以。”
“那我拉你跑。”孙胜完笑着大声说。
她们一口气跑进簇拥的人群中,江对面的高楼上正好开始最后十秒倒计时。烟花在天空爆炸的瞬间,孙胜完把手伸进裴珠泫身上的黑色宽大羽绒服,揽过她的腰,隔着口罩与她接吻。
她们会作为爱人无数次地相爱却争吵,崩溃后和好,裴珠泫或许仍旧会担忧两个在未来某一天分开的可能性,但孙胜完绝不会再放开那双紧握的手。
她看着裴珠泫弯起来的笑眼,自己泛着泪光的眼睛也终于畅快地弯起弧度。
她把双手摆在脸侧凑到裴珠泫身边,弓起腰喊得好像用尽全身力气
“因为,我还是相信会有命中注定————”
-END-
100 年初恋(上)
*今天脑洞也营业了
饭头上线预警
直女刷刷碗 X痴女啊一琳
同级
BGM:100年初恋
.
“如果说100次就能实现,那我就说1000遍。”
每次看到孙胜完的背影时,裴珠泫都是这么想的。
告白的话,如果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来,说多少遍都无所谓了。
但她怎么敢呢。
.
“孙胜完,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
看着朴秀荣逐渐放大的脸庞,孙胜完忍不住一巴掌支开。
“又想说什么鬼话了。”
朴秀荣小心翼翼的观察过四周的动静,下一秒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把一张高糊照片呈现在孙胜完眼前。
“……”...
*今天脑洞也营业了
饭头上线预警
直女刷刷碗 X痴女啊一琳
同级
BGM:100年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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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100次就能实现,那我就说1000遍。”
每次看到孙胜完的背影时,裴珠泫都是这么想的。
告白的话,如果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来,说多少遍都无所谓了。
但她怎么敢呢。
.
“孙胜完,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
看着朴秀荣逐渐放大的脸庞,孙胜完忍不住一巴掌支开。
“又想说什么鬼话了。”
朴秀荣小心翼翼的观察过四周的动静,下一秒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把一张高糊照片呈现在孙胜完眼前。
“……”
孙胜完认为自己不能生气。
朴秀荣总是喜欢用自己像素一级差的手机去抓拍孙胜完的追求者,说的是替孙胜完把关。
以孙胜完对朴秀荣的了解,不过就是好玩加上八卦心作祟罢了。
之前总是可以从模糊的照片辨认出各色各式的男生。
“可是……”
孙胜完仔细观察过轮廓之后,有些语塞。
为什么这次是个女的啊!
“朴秀荣,玩笑也要适可而止,你都是上哪里拍的这些?”
朴秀荣好像在看一只从未被开化过的原始古猿。
“你说你英语学的这么好,怎么思想也一点也不像欧美那边那么开放呢。”
切。
孙胜完还没有仔细看过图片上女生的样貌,就直接滑动点击删除,可急坏了朴秀荣。
“呀,孙胜完!我好不容易才发现……”
看着不再理会自己低头去整理英语作业的孙胜完,朴秀荣只当是自讨没趣。
怎么就有人可以直到这种程度。
.
今年是高三。
也是裴珠泫喜欢孙胜完的第三年。
她们同校,同级,不同班,也不能同班。
因为光是想到每天都可以看见孙胜完的事实,裴珠泫就有好几秒都无法思考。
如果同班的话,她真害怕自己的眼神随时都可以出卖自己。
自己这样无终止的暗恋,讲与谁听呢。
裴珠泫总是喜欢把思绪拉长。
.
第一次看见孙胜完的时候,裴珠泫刚刚收到同班男生的情书不知所措。
裴珠泫不擅长拒绝别人,却很擅长表情管理,一脸的冰冷总是让人望而却步。
但她内心实则慌张不已。
该怎么拒绝他?
那节课刚好是体育课,裴珠泫坐在塑胶跑道边上放空自己,思索着难题。
“同学,我们还太早了……”
不。
“同学,还是好好学习吧。”
太土了……
但下一个瞬间,视野就闯入了一个滚动的篮球。
是哪个男生的篮球吧。
裴珠泫蹲下去抱起篮球之后,一个女生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看起来累坏了,裴珠泫心想。
女生的话,打篮球应该会更费劲。
“这是你的篮球吗?”
女生喘过气,才刚刚抬起头来,裴珠泫就把手顿在了半空。
该怎么形容这个人的长相?
她用友好的眼光直视着自己,当时恰好有阳光投射下来,白皙的皮肤被映衬地愈加分明了,她似乎像极了温顺的猫,却由于流着汗,被刘海遮住了眼,带有侵略性的好看。
她大抵是光。
“谢谢你啦,同学。”
“呃……”
裴珠泫回过神来,将篮球一把塞在了孙胜完的怀里之后,像中邪似的一溜烟跑了。
.
当时跑得真快,估计孙胜完连自己的样子都没看清。
但后来,裴珠泫仗着自己是班长,天天跑到办公室去翻隔桌老师的花名册,然后准确无误地记住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孙胜完;以及她的证件照、学号、花名册所处的位置,连同周围一转的名字也记了个遍,生害怕一天不看就会忘记。
至于真人。
裴珠泫只得苦笑。
早就听闻孙胜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直女。
于是就成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孙胜完恐怕不知道。
在这比1000天还要漫长的日子里。
裴珠泫看向过她多少次。
尽管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
高考告一段落之后,裴珠泫等来了她和孙胜完在同一所大学的消息。
孙胜完并不认识裴珠泫,但裴珠泫通过特殊的渠道认识了朴秀荣。
刚开始只是在很长一段距离后面跟着孙胜完和她的同学,本以为没人发现,但朴秀荣就是个例外。
看见朴秀荣开始用好奇的眼光揣测自己时,裴珠泫下意识地躲开眼神,毕竟她是离孙胜完特别亲近的好友,她会不会去和孙胜完说自己偷窥她的事。
直到朴秀荣稍作思索后走向自己。
“我说,孙胜完已经走远啦。”
裴珠泫感受到自己脸上温度的急剧上升。
不知这个女生洞察力怎么如此惊人。
“哎,你喜欢孙胜完吧。”
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我叫朴秀荣。”
看着眼前的女生像犯错似的低着头,没有继续回答,只得耐心地劝着她。
“暗恋挺苦的,追她的人也不少,她向来一心扎在英语里面根本没有闲心,你……更何况是个女生。”
从那以后,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好心,朴秀荣总会悄悄把孙胜完的消息告诉自己,裴珠泫总会有做贼的感觉,虽然刚开始半推半就,后来也索性接受了。
毕竟除此之外,自己还能有其它办法了解孙胜完吗。
.
再后来,开学当天,裴珠泫知道了一个让她更加呼吸急促的事,孙胜完和自己是一个系的,而且。
一个宿舍。
这个大学也挺大的,新生数量也不少。
就算是随机分配,这怎么可能呢。
但裴珠泫知道,自己是高兴的,这本就是一种殊荣,有时候机会求不来,也握不住。
但为什么就可以这么幸运呢?
也或许,曾经那样在内心声嘶力竭喊着喜欢孙胜完的自己,真的感动了上天吧。
裴珠泫不信神,可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谢谢上天,让我有机会靠近我的愿望。”
我心中单方面的初恋。
又苦涩,又悸动。
孙胜完这三个字,根本碰不得,更提不得。
兴奋之余,裴珠泫却又渐渐将自己的热情冷却起来了。
只是。
好像再怎样高兴,也不能表现给孙胜完看。
不是吗。
TBC
相对心动论
*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希望我能够传达美好本身的十分之一给你们
.
人人都会喜欢旷世的示爱。
我本来很遗憾,因为比起影片里天涯海角的追逐,我总是中规中矩。
可是表达爱的方式怎会雷同呢?
我向夜空借了一把长梯,并笨拙地把心中的月光都捧了上去。
中途我不小心晃了晃身子,它们就这样倾倒出来,星星啦,乌云啦,月亮啦,都草率地铺在上面。
她一旦看见,便能明白。
这些没有规则,又数量庞大的东西。
...
*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希望我能够传达美好本身的十分之一给你们
.
人人都会喜欢旷世的示爱。
我本来很遗憾,因为比起影片里天涯海角的追逐,我总是中规中矩。
可是表达爱的方式怎会雷同呢?
我向夜空借了一把长梯,并笨拙地把心中的月光都捧了上去。
中途我不小心晃了晃身子,它们就这样倾倒出来,星星啦,乌云啦,月亮啦,都草率地铺在上面。
她一旦看见,便能明白。
这些没有规则,又数量庞大的东西。
里面装着我的情意三千。
.
临海的地方,伸手就能抓住从水面上捎过来的细风,偶尔也能闻到夹着咸味的水汽,随海风飞升而起。
那是理想的海,是书上的海。
孙胜完记得第一次看见海,她闻见了更多的腥味,那时还正是暑夏,强烈的光大面积倒在海面上,让人睁不开眼,她伏在阳台上只看了一会就索然无味。
枯燥、死板的夏天和大海,是孙胜完对于这个靠海地区的主要印象,不久之后她遇到了这里的本地人,一个恬静寡言的少女,常年扎着低马尾,更换衣服的频率也不高,她总是老实做事,浑身都是迟缓和封闭的细胞,这样的一种人,与这个地方的一切都完美契合。
所以第一眼见她,孙胜完没有太多活跃的回忆,多的是她们无言寒暄,再匆忙擦肩而过。
少女的名字她一开始并不记得,或许是自己很少上心,直到交谈几次才狼狈地询问对方,接着对面的人便是一阵惊诧,像是为了防止她再忘记,每个字都间隔了很久,从那次起孙胜完才记住。
她叫裴珠泫。
实际上,她从未预见过和裴珠泫的相遇,因为二人之间的邂逅是一次偶然,概率极小的偶然。
孙胜完的父亲在搬家的前一年告诉她,他想要换一份工作,他说在他的年纪,就想生活在离市区更远的地方。
而由于孙胜完并没有异议,他们就顺理成章地找到了现在的地方,只是生活也因此重回起点,住处只能以合租的方式解决,像父亲这样的年龄,觅职的难度会大许多,丢弃了原本在繁华闹市的安逸,人地生疏的孙胜完在十多岁的年纪体验了太多的无奈,这才慢慢抱怨起来,即使是在当地的学校去上课,她也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时间一长,孙胜完开始对这座沿海小城抵触起来。
包括她的合租对象,未经历过现代社会洗礼的裴珠泫一家。
“为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下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啊。”
孙胜完预想过种种可能发生的冲突,与这些人的脱节、呆板和纯朴,她拗不过父亲下楼,那一家人早就恭恭敬敬地候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往后退了两步,第一个撞到了裴珠泫的视线。
她短时间内惊讶于她眼中的烟火气息,但是某种区别心理作祟,还是让她不自然地拒绝了眼神交流。
“真好啊,是还在上学的孩子吧?”
孙胜完闻言抬头,女人这样说了一句,裴珠泫就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好像是突然发现了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她也不忌讳那些目光是否礼貌,一定要把孙胜完打量清楚。
很快猜到了言下之意,孙胜完也回敬了裴珠泫一眼,尽管动作极轻,还是吓了她一跳,接收到不友好的信号之后,她不再看孙胜完。
“那么请问您家的……”孙胜完稍作暂停,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呃,令爱...已经离开学校了吗?”
“哈哈哈,是啊。”两个大人提起这个话题都变得略微尴尬。
孙胜完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免与对方做起了比较,但很快她就谴责自己的自负心,急忙转移话题缓解气氛。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努力嘛。”
不是违心话,可也是犹豫了好久才能勉强说出。
裴珠泫没有说一句话。
她不禁可怜起她来。
那天的谈话迫近傍晚,孙胜完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之后,准备起身上楼。
她尝试着再看向裴珠泫,她脸上一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卑微和拘谨,与之相反,她的轮廓在灯光下分明,勾勒出一个果敢的侧脸,让孙胜完一瞬间以为,刚刚聊了好半天的话题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与她无关的炫耀,她一点也不艳羡谁。
孙胜完正想惊叹,但裴珠泫又目送她站起来,走到楼梯口,眼神又毋庸置疑地虔诚。
她就像是早知晓了自己的宿命,不过是一点也不想反抗。
这个想法出现得莫名其妙,但孙胜完认为,那时的裴珠泫的的确确看起来很可悲。
不是因为比她多接触了些什么知识,也不是她的沉默寡言,其实只不过是从初见她起,就笼在她身上的光晕。
孙胜完觉得最初的裴珠泫是平凡的,那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平凡。
她做了决定,和这样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要安然共处,互不侵犯。
.
她能在屋外呆上一整天。
孙胜完这么想着。
她们的经历不同,自然习惯也会不同,孙胜完不喜欢在闷热的天气早起,但她每次掀起窗帘,都能看见端端伫立在阳台的裴珠泫,看起来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自己的房间和窗户向来都是紧紧闭好的,如果不是她亲自去打开,这个家里的人从来都是心照不宣,不会来打扰她。
可就算是如此,孙胜完还是嗅到了阳光的味道,从裴珠泫的身上逃出来,化成极细的一道穿透她的窗缝,看得她也觉得燥热难耐,久而久之就拉上窗帘不再观察。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阳光?
孙胜完花了不短的时间才适应这里的作息,因此一开始她经常因为一些细碎的声响而睡不好觉,比如卧室门关合的声音、有人在天蒙亮的时候路过窗前、之后在那里来回轻轻踱步。
她无法理解每天都要这样做的缘由,几次想要去问清楚,但又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太娇气了。
或者,像裴珠泫这样心思干净的人,要是提出意见的话,她应该会觉得自己被讨厌了吧。
每日都重复着这样的思路,导致孙胜完从来没有主动去搭过话,默认了裴珠泫的这些习惯。
可是这样的生活一点波澜也没有,她在这里和每个人相处起来似乎都算是平和,实际上这只是她一直回避交流得来的结果,为了不让父亲难堪做足表面功夫罢了。
真实的情况是,这里的人和事都是一塌糊涂,孙胜完融入不进去,也找不到其它消愁解闷的方法。
关于对裴珠泫的态度,谈不上是刻意疏远,但是,怎样做才能自然交流呢?
终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短时间也必须生活在一起,要一直胆怯下去吗?
孙胜完也不是对人际交往一窍不通的人,几次三番地反思之后,她还是行动了起来,那时已经足足两三个星期没有和裴珠泫说上一句话。
所以她在听见轻手轻脚的声音时,自己也开始变得紧张,手掌在门把旋了一周,门被小心带开,吱呀一声,走在前面的裴珠泫就回过头。
她还穿着淡粉的睡衣,耳际的头发也垂在两侧,原来还淡然的模样,一见到突然出现的人就乱掉阵脚,孙胜完能看见裴珠泫迅速变红的耳根。
“对不起!不小心把你吵醒了…”
吓到她了吗。
“不是的,我比你还先醒呢。”
裴珠泫也没有怀疑,听到这句话后才敢直视孙胜完,她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但她想,裴珠泫一定在心里松了口气。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孙胜完吞掉剩下的声音,自己果然是真的不擅长找话题。
孙胜完等裴珠泫再度开口。
“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孙胜完摇头,她一点也不想接受裴珠泫的照顾。
“那前几天一直都在吃的全麦吐司呢?好像,还有盐味不重的煎蛋,这些都不需要吗?”
对方一字不差地把她的早餐偏好说出来,孙胜完突然很难为情,她对这样的细致和关心自然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怎么全都知道?这些天的早餐都是你做的?”孙胜完疑惑地问着。
“一开始不是,我们之前的早饭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裴珠泫微微停顿,应该是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用词错误,“后来我听说,你们那边可能会不习惯,我爸爸妈妈也不大会弄,小时候我在那里呆过一阵,也帮忙打过工……所以我就想做一点你们喜欢吃的东西。”
裴珠泫用犹豫的语气说完这些,在那之后又乖乖噤声,孙胜完为自己这么多天以来心安理得的状态而羞愧,内心也因为裴珠泫的体贴而受到震颤。
“我们…我们是合租关系,你不用做到这种程度。”
“啊,不可以吗?”
“不是说不可以,”孙胜完思考怎样表达才能让裴珠泫明白,“我的意思是,谁也不必去帮谁做什么,也不要迁就,总之,我们是平等的。”
“唔。”裴珠泫似懂非懂地小声答应。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强势了些,孙胜完渐渐想起,教育裴珠泫并不是自己的本来目的,太过于理所应当了,她尝试放软语气。
“裴……”
但她确实记不清她的名字了,想要交友看起来都没有诚意。
而最后还是那个把睡衣穿得规规整整的人来解围。
“裴珠泫。”
“嗯,裴珠泫,我们好好相处。”
孙胜完生涩地伸出手。
“但是不用多多关照了,因为我们是朋友。”
她的手很快就被回握住,就像突然变轻的棉花降落下来,孙胜完躲避了一下这份柔软,又依依不舍地握得更紧。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裴珠泫偏瘦的身子站立在清晨的暮霭中,流云不断从她的体内迸发出来,上升,再上升,孙胜完顺着这些云看向天宇,现在只有一点桃红露出来,时间太早了。
“谢谢,孙胜完。”
她从夏日早晴的天空收回视线,愣愣听到裴珠泫再次向她道谢。
她第一次在意起阳台外面的那片海,拂过这些房屋的夏风,这里的街道和行人。
还有眼前的裴珠泫。
孙胜完的胸膛左侧无法独自逞强,很快就缺失了一小块,直到她放开裴珠泫的手才再次剧烈运动起来,冲撞得她害怕起来,害怕对方都能听见。
真漂亮。
.
喜欢上裴珠泫,是无法预侧,但又一定会发生的事。
她是个普通的女孩,没有超脱人世的本事。
可面对她未掺杂质的天真,任何居心叵测的人都会像被拔去发条一样,无法再说出话,自形惭愧。
孙胜完察觉到这份心动时,难自抑地觉得慌张,想想都很荒唐,既然同样是女孩,又怎么能萌生出这种情感?
不对。
她又认为,没有人可以抵挡住这种东西。
人不应该都会出自本能去追求纯洁、追求美好吗?
说服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孙胜完随时能在周围看见裴珠泫——纯洁的来源,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必须想其它的方法来躲藏。
若是藏不好心动,它一定会全速奔向裴珠泫的。
其他不论,孙胜完可笑地想,光是自己的所学所知,也不允许她随意暴露心思,她一定可以处理得很好吧?
孙胜完开始后悔太早把“朋友”的标签贴在裴珠泫和自己身上,在每次裴珠泫让她靠近她、每次让她一起凭栏望远、每次没有思量就拉住她的手,在这些时候,在任何连呼吸都能轻易被捕捉到的瞬间,孙胜完都替自己捏了一把汗,除了不直视对方,再别无他法。
只是因为她全然不懂裴珠泫。
她唯恐这样的平衡被打破,也唯恐侵扰了裴珠泫那个真挚简单的世界。
初次心动的孙胜完并不明白,比起被削弱淡去,喜欢之情往往更容易与日俱增。
孙胜完烦恼地发现这一点之后,事情也变得糟糕了。
她慢慢开始提心吊胆,平静相处这一件事比先前更难,就连裴珠泫说话的声音也能轻易潜入心脏,让她无心思考其它。
还能藏多久?
孙胜完经常在裴珠泫专注的余暇去看她,小心地把目光放在她的鼻梁上,在移动到唇瓣之前又匆忙转头,但这样的动作很少被发觉。
然后在无声的叹息中,孙胜完用力驱赶着脸上异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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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你一起去看。”
裴珠泫这样告诉孙胜完。
“诶,什么?”
看到裴珠泫走近,孙胜完合上了满是草稿的习题册,想专心听她讲话。
“在学习吗?”
“刚刚的确是,现在想休息一下了。”
裴珠泫还是带着她的诚恳,又说了一次。
“我是说,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烟花。”
浅棕色的衣角拖在桌边,轻轻擦出一些声响,孙胜完发现裴珠泫已经换上了秋装,是一件宽松的大衣。
原来,是烟花节要到了啊。
“以前他们不让我去,因为我只有一个人,但我已经期待好长时间啦。”
几个月下来,她对自己的名字也不再陌生,叫的时候也一字一字十分清晰。
“胜完,要一起去吗?”
烟花是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的啊。
孙胜完稍微慌乱的神情应该是溜进了裴珠泫的眼帘,她调整了几秒才回答。
“如果没有其他人陪你的话,我就和你一起。”
裴珠泫心思不同,该是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径直便反问了孙胜完。
“可是除了你,怎么会有其他人呢?”
此言一出,即使知道是无心,孙胜完还是费了功夫才把红晕沿耳际退回去。
“……好,我陪你去。”
“谢谢。”
事情无论大小,裴珠泫似乎已经习惯了首先道谢或者道歉,那两个字也总是让孙胜完觉得生硬客套,她提起勇气向裴珠泫反抗。
“喂...我不要你说谢谢。”
声音溢出嘴边又被削减了音量,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见。
裴珠泫侧头去看窗外的稍倾,她又有机可乘地看尽了她侧脸的弧线。
应该是因为即将出发的喜悦,她的眼眉都统统弯起,展现给孙胜完一个不作掩饰的笑。
她应该真的很开心吧。
该庆幸的还是,烟花没有当即在她们眼前绽放。
因为所有的情感只差一星一点的火引,就快要藏不住蓄积已久的喜欢了啊。
.
两人劳顿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接近天黑才赶到烟花表演的地方。
孙胜完示意裴珠泫往人群中间走,好看得清楚,在这之间擦过了几个人的后背和肩膀,现场的人已经慢慢聚集起来了。
“这里人真的好多。”裴珠泫抬手想抓住孙胜完的手臂,但最后也只是贴紧了一些。
“第一次来?”
“嗯,第一次来这里。”
孙胜完往身旁一瞥,那人把全身尽力抱住,似乎不想和其他人接触碰撞,但就算如此,她也注意和孙胜完保持了一些距离,若有若无地擦过衣袖衣摆。
明明都这么害怕了。
她转过头深吸一口气,再佯装出只是随意关心的样子。
“这里人多,挽住我也是可以的。”
一句话便让孙胜完的喉头猛烈跳动,也不知道不愿意听从指挥的心脏会从哪里蹦出来。
手肘的地方被挨了一下,十几秒过后,臂弯才被紧紧环住,裴珠泫还微低了头,把身子也有些倾过来,什么也不说。
孙胜完忍住发抖的欲望,同时谴责起那颗不辞日夜疯狂运动的心脏,何时才能作片刻歇息呢。
唉,小声一点啊。
孙胜完碰到了裴珠泫的肩膀,酥麻的电流直逼心头。
她无奈轻咳一声,继续并肩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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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燃尽夜空,把地面上的一张张脸都照亮。
不意外,周围大多都是互相依偎,有说有笑的情侣,时而因为绚烂的色彩惊呼,时而又相视着将对方揽得更紧。
孙胜完有一点不自然,但转念就开始想其他事。
要说原因,那就是裴珠泫如痴如醉地盯着高空,她眼里的火光疾速飞升,又立即炸开,那样短暂又热烈,一下就让孙胜完跌进了初夏的时光,她的耳畔吵闹着,但她眼里却随之跑过了和裴珠泫相处的日日夜夜,从一开始就一点也不平静,直至当下的秋季。
那时的想法是错误的。
裴珠泫一点也不像围岸的那片大海。
谈何沉闷,又为什么说她古板。
她是最可爱的人。
可是这是多么离奇的情感啊。
孙胜完低头的一晌,想起来几天前父亲的话。
'会想过要回去吗?'
'将来,你想回去吗?'
她向后倒去,躺在暗黝黝的草丛堆里,从后面打量裴珠泫的背影。
“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借着烟花的爆炸声,前面的人什么也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头,专心致志地一直看着烟花。
会吧。
裴珠泫应该会很可惜,以后再不能随心所欲地看烟花了,没人陪同,她哪里也去不了。
想到这里,孙胜完笑出声来,裴珠泫这下也转身看她。
“怎么突然在笑?”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孤身去看烟花、去旅游、去想去的地方呢?”
“为什么要孤身,”裴珠泫说,“除开我父母,我也不喜欢一个人去做这些。”
孙胜完还是笑着。
那裴珠泫还要等待多久,才会遇见可以长期陪伴她的人。
“女生都会有心愿的,”孙胜完把一只手臂伸在半空,“裴珠泫,你也有吧?”
周边乍起一阵不弱的风,孙胜完干脆平躺开,碎发和衣袋沙沙作响。
“有…”裴珠泫看着孙胜完说,“所以我想对烟花许愿。”
“好啊。”
裴珠泫的问话徘徊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
“不一起吗?”
“我再等一会吧,现在想躺着休息。”
孙胜完说完就把手臂收到后脑勺支撑着,闭上眼睛。
黑暗中还剩了一点微明,烟火应该绽放地正盛,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
又是一阵喧哗落幕,她听见裴珠泫说话了。
“我许好愿了,要是可以马上实现就好了。”
孙胜完没有回话。
像她这样的人啊,肯定能实现愿望的。
“可以实现吗?”
好像是在问孙胜完,但她不敢确定,于是她继续假寐,纹丝不动地躺在原地。
“真的可以实现吗?”
一如以往的认真,她重复着。
当然。
孙胜完心里分别替她回答了两次。
长达数秒的停顿后,身边的草被什么东西压弯了,哗哗直响,叫嚣地比漫天的烟火还要大声,最后又陷入寂静。
因此孙胜完想看个究竟,但那些好奇尽数被下颚前方的温热给唤回,她的嘴唇碰到了凹凸有致的东西,温度逐渐抬升着。
是烟花吧。
触感消失,孙胜完只能呆滞地睁开眼,裴珠泫的吻仍然带有虔诚,不灼热,不激荡,比纸片还轻盈,余热不在唇齿,竟全都堪堪压在心上。
“谢谢,我已经收到了,我的愿望。”
零零碎碎的烟花一直从天而降,掉在孙胜完身上,她把这些巨大又隆重的响声全部收入耳中。
这次她说的谢谢,终于不让人苦恼了。
别再负隅顽抗了,蛰伏在你心里的小怪兽已经被她发现啦。
孙胜完对自己说。
.
只是我不喜欢约定俗成的喜欢。
不外乎是野蛮的烟酒和唐突的拥抱。
而我的爱不能刨根问底。
那是隐晦的月,是敛起的光。
抬起头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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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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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还是一篇生贺 @Alvin 迟来的生日快乐
例外(进击的朴姐)
【本章温九出没注意】
ooc警告!
不定时出现暴力猎奇警告!
洁癖病娇裴+天真小白温
===========================
虽然有点疯,但朴秀荣是个爱恨很分明的人,对待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是截然两种态度。
当她靠着车在停车场看着孙胜完走近时,她还只是觉得这女人挺漂亮的,还暗地里称赞了一下裴柱现的眼光不错。
「孙医生?柱现欧尼让我来接你的。我叫朴秀荣。」
嘴里吃着草莓味的棒棒糖,朴秀荣略带好奇的看向孙胜完。
「等一下。」
朴秀荣正想打开车门,但被孙胜完叫住了。
她转身过去,却碰见孙胜完的脸就近在咫尺。
有着身高优势的朴秀荣没有躲开,反倒是垂下眼眸,透过眼镜...
【本章温九出没注意】
ooc警告!
不定时出现暴力猎奇警告!
洁癖病娇裴+天真小白温
===========================
虽然有点疯,但朴秀荣是个爱恨很分明的人,对待喜欢的人和讨厌的人是截然两种态度。
当她靠着车在停车场看着孙胜完走近时,她还只是觉得这女人挺漂亮的,还暗地里称赞了一下裴柱现的眼光不错。
「孙医生?柱现欧尼让我来接你的。我叫朴秀荣。」
嘴里吃着草莓味的棒棒糖,朴秀荣略带好奇的看向孙胜完。
「等一下。」
朴秀荣正想打开车门,但被孙胜完叫住了。
她转身过去,却碰见孙胜完的脸就近在咫尺。
有着身高优势的朴秀荣没有躲开,反倒是垂下眼眸,透过眼镜镜片去观察正用着上目线看自己的孙胜完。
镜片有点脏了,上面有些班驳的污渍,害她看不清孙胜完的表情了。
但下一秒,鼻子上架着的眼镜被拿下来了,画面变清晰了。
孙胜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用着上目线看自己,白里透红的肌肤似是吹弹可破。
不知哪来的念头,朴秀荣想伸手去感受一下这张脸。
「你的眼镜脏了。你好,我叫孙胜完,麻烦你了。」
孙胜完发现朴秀荣的眼镜上有几滴血迹沾在上面,想必是来之前干了些不太斯文的事了。
这明显和她一身学生家长似的装扮不太符合。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既然是裴柱现派来的人,孙胜完也放心了很多。
「谢谢。」
重新戴上被孙胜完擦拭过的眼镜,朴秀荣感觉心里有鼓躁动。
她又开始手心冒汗了。
不消几天,四羊党被裴柱现亲自踹了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S市,而孙家似乎跟Hamartia有着什么特殊关系这种事也成了公开的秘密。
对于裴柱现来说,杀鸡儆猴的作用已经达到了。
而快将退休的孙爸爸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跟孙妈妈环游世界,因此也意外地没有对裴柱现是个混黑帮的人而反感,反而很感谢裴柱现在卖地一事出手相助救了垂死的孙氏。孙爸爸跟孙胜完说,成年人要对自己的事负责任,年轻人的事老人家就不管那么多,最后也只是交待作为姐姐的孙胜希要好好照顾妹妹。
在谈恋爱方面,小傻熊没有什么概念,她只知道这档事跟中了邪一样,让平日两袖清风,走到哪都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高岭之花裴柱现变成粘人精,一天看不见就心绪不宁,最后还说服了人家辞掉医院的工作,让孙胜完到了Hamartia名下的私人医院去工作。
那里说是医院,但其实只有Hamartia的人才能使用,一般市民是进不去的。因为它也不像普通医院一样明显可见,它的入口藏在某个Hamartia 的改车场的地下。在那里,一个有地下六层规模、内外全科应有尽有的黑帮医院正在S市的地底运作着。
作为一名专科医生,孙胜完在那里的工作跟以前在普通医院差不多,但分别在于没有预约的时候她可以跟在裴柱现左右。
所以最近的小弟们看见孙胜完都会礼貌的叫一声嫂子。
而让小傻熊真正觉得谈恋爱了不起的,是裴柱现说好的洁癖在孙胜完面前就跟屁孩的玩笑一样。
在孙胜完身边,不单止戴手套的频率少了,还一抓到时机就要牵手,牵手也就算了,还经常要在握着的时候用拇指指腹来回摩擦着。
虽然看着谈个恋爱尤如开启了第二人格的裴柱现是有点不习惯,但孙胜完总算正式加入到了她们三个当中了,和她们也玩得很好。
因为裴柱现也不是经常有空陪孙胜完,所以孙胜完便开始跟着康涩琪她们过日子了,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两个小弟陪嫂子玩,还是嫂子看着两个小屁孩,不知谁照顾的谁。
有时候孙胜完会和康涩琪一起到处找好吃的,作为回报康涩琪也会教她防身术,让她学一点拳脚功夫。
有时候也会像现在这样,去朴秀荣的店里坐坐,帮帮忙的。
「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这里有点问题,不然为什么这么干脆的就跟我们一起混?」
朴秀荣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因为和孙胜完已经很熟了,所以孙胜完跟她说不用敬语也没所谓。
今天她也像平时一样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大白袍蹬着红底鞋的。
「可能是吧,但我只是觉得你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
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孙胜完还是觉得店里的香水无穷无尽,她永远都试不完。
「你是指像我们一样到处打人,甚至毫不留情的杀人都很有意思?我们可不像一般的小混混,手段被外面的人叫我们做死变态喔。」
朴秀荣嘴里念个不停,手上正在检查刚到的货,她逐一打开拿长纸条沾上一些香水拿起来闻,说着又拿了一条给孙胜完。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和你们一起很舒服。」
孙胜完漫不经心地接过朴秀荣递过的纸条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
朴秀荣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惊奇的挑了挑眉,带着笑意的看向她。
她继续忙着手上的功夫,而孙胜完则靠在柜台上和她说说笑笑的,画面美好得似是为气氛总是阴沉压抑的S市点亮了一盏柔和温暖的黄色街灯。
「叮叮~」店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得整齐干净的帅气男人。
男人个子高大,一头金发高高的梳起,相貌英气迷人。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朴秀荣抬头看向来客,扶了扶眼镜,但并没有走出柜台的意思,因为她还在整理来货。
「我叫奥图,想买一瓶香水给我老婆,她快要生日了。」
男人对着满店的香水一脸困惑,撧耳挠腮的不知从何入手。
「ok…奥图先生,你是个外来人?新来的?」
朴秀荣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似乎看出来了他和S市的人的不同之处。
男人左顾右盼的神情,额上冒出的细汗加上垂下的左手握着一张小纸条,看来他并不熟悉这里,而是循着某个人的指示过来的。
「呃……」
「那交给我吧,秀荣你继续忙你的。」
没等男人回答,孙胜完便一副跃跃欲试的毛遂自荐,朴秀荣便笑笑点头的默许了。
来了店里那么多天,孙胜完还是头一次看见客人,虽然平日和朴秀荣这个超强话唠聊天南地北也很开心,但难得有别的事情可以干也难怪她这么兴奋想试一下接待客人。
看着向展示柜走去的两人,朴秀荣便低头继续整理柜台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硬物放在桌上的声音将朴秀荣的注意力唤回来,稍微移动一下视线,便是一盒香水放在柜台,西装裤站在那里。
「奥图先生想要这款。」
朴秀荣没有抬头,只是接过盒子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
那是一款最基本的蜜桃味。
「奥图先生确定款式是这一款……」
正当朴秀荣再度抬眼的时候,那个叫奥图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奥图刚进店里时那副迷惑不安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凶狠的眼神。
往旁边一点看,孙胜完已经倒在地上没有意识了。
「钱。给我所有的钱!」
朴秀荣一双大眼睛往左转又往右转的看了一遍店里,说:「这是抢劫吗?没有同伴?只得你一个?为什么?怎么枪都不拿一把?是因为觉得只有两个小女人的店很好抢吗?」
遇到劫匪,朴秀荣也只是扶了扶眼镜,丝毫不显慌乱的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可能是觉得问题太多了回答不过来,也可能是从朴秀荣的嘴里听出了嘲讽的意思,奥图便有点恼羞的大喊:「我说把钱拿出来!你信不信我把你杀了!?」
说着拿出枪指着朴秀荣的眉心,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噢,原来你有枪。嘿,冷静一点。」
被枪指住的朴秀荣慢慢举起了双手,
「我又没有说不给你,但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用的电子支付,店里真的没什么现金。嗯让我找找看吧……」
说着便自顾自的低下头在抽屉里左翻右翻,最后翻出来一张二十块。
「这是我昨天买早餐找回的钱,就街尾那家卖贝果的露丝太太找给我的。她们家的贝果超好吃的,配上杏桃酱简直绝了!推荐你去吃喔,外来人。」
说完,朴秀荣还晃了晃那张二十块。
被对方看不起到这种度度,奥图被气得脸都胀红了,便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试图从气势上压过朴秀荣。
「保险箱!打开那边的保险箱!」
奥图用枪指着在朴秀荣身后的那个绿色大保险箱。
「唉所以我说你是外来人是没错的,在S市枪声就跟小鸟叫声一样普通,我们是不怕的啦~看样子你真的很想要保险箱里的东西,唉好吧好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给你开不就是嘛……」
说完朴秀荣便转身去拿钥匙把保险箱打开,但就在柜门打开的一瞬间,后脑受了一下重击,朴秀荣失去了意识。
当朴秀荣再度回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孙胜完同样被反绑在椅子,而自己正处身一个相当熟悉的环境。
那盏昏暗的小黄灯,阴湿的空气,这里是朴秀荣店里的地下室。
奥图大概怎么想也想不到朴秀荣的保险箱如此狡猾,居然先要用钥匙开第一道门,之后再用声纹开第二道门。
事前不知道的奥图在朴秀荣开了第一道门的时候就把她敲晕了,结果只得对着声纹锁懊悔不已。
为了要让朴秀荣把保险箱打开,奥图只得把两人先藏起来,结果却无意中找到了地下室的门,又在柜台找到了钥匙。
所以最后奥图就把两人绑在椅子上,静待两人醒来。
「看来得叫涩琪欧尼帮你多加几课防身术练习了。」
孙胜完刚醒来就看见自己被绑,还来不及惊呼就听见朴秀荣的话,转头去看,这个人在悠哉悠哉的前后摇着身子。
「秀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胜完尝试扭动身子挣扎绑着双腕的胶带,但不成功,还勒出了一点红痕。
「别再扭了,到时候扭出伤痕被柱现欧尼发现了我就麻烦了。」
朴秀荣的烦恼是真的,被裴柱现骂事小,要被她一天天追着问才事大。要知道裴柱现那碎碎念的能力跟唐僧有得一拼。
孙胜完听了朴秀荣的话,便没有再动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柱现欧尼先出手了我可能会猛烈追求你喔~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抢柱现欧尼的东西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所以我还是……」
朴秀荣说着嘟着嘴摇了摇头。
「诶?突然?在这种地方?」
孙胜完现在比较担心她们的安危,却同时有种莫名的兴奋。
「嗯……电视电影不都是这样的吗?在死到临头的时候就要真情告白。」
「所以你意思是说,我们会死……吗?」
孙胜完问了之后又觉得后悔,明明自己是没有这种想法的。
朴秀荣听见,对她wink了一下,说:
「这是我家呀,让自己和喜欢的人死在自己家里这种事太逊了,不是我的作风。」
「既然不想死在自己家里,那就乖乖的给我开了楼上的保险箱。」
此时奥图的声音突然插入,随即高大的身影在小黄灯下现身。
原本以为两人醒来之后会惊惶失措的尖叫,那自己就可能凶神恶煞的登场,然后马上让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朴秀荣打开保险箱。
结果没想到这两个人那么能聊。
「嘿,奥图先生,欢迎来到我的拷问室喔!我知道现在这种立场跟人说欢迎是有点奇怪,但总而言之欢迎欢迎~对了,这是我第一次被绑在这里耶,平常都是我把人绑住,从未试过被绑,好新奇的体验呀~」
朴秀荣看见奥图,便兴奋的跟他分享着,还激动得在摇椅子。
「呀~原来被我绑的人是这种视觉的呢~感觉有很多新的灵感涌现了。」
朴秀荣一个劲的在说,完全没有理会奥图的意思,但喋喋不休的把奥图都念得不耐烦了。
奥图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朴秀荣的胶带割断了,然后用他的一双大手从后把她的手腕钳制住把她推着向前走,说:
「我没有时间听你讲废话了,现在马上上去把保险箱开了,不然我就给你朋友一枪。」
听见奥图的话,朴秀荣的脚步突然沉默了下来,转头向后看着他,说:
「你知道吗?你从一进店开始说话就没什么礼貌了,对我是可以啦,但还是希望你对我朋友说话的时候可以礼貌一点。」
「我偏不,你能怎么?」
奥图得意的笑说着,钳制着朴秀荣的手腕的力量又加大了一点。
手腕的痛让朴秀荣皱了下眉,但她还是继续说: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能在我店里胡闹还能活这么久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我觉得你好玩呀,外来人。」
「一口一个外来人,你够了!」
奥图再加大力度。
「因为“外来人”将会是你的死因。因为你不知道,我,可以在一瞬间让你亲自踏入死亡的深渊。」
说完,朴秀荣便忍着痛对着奥图的脸吹了一口气。
就在下一秒,奥图便放开了手,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甩了甩手腕的朴秀荣不屑的看向已经失去自控力的奥图,嘲讽的笑了一声,便慢慢的走向她的工具桌。
这是孙胜完第一次看见新人类施展能力。
「秀荣……」
她不知作何反应好,只得看着奥图开始慢慢的迈开步伐走近一面墙,然后开始不停的用头去撞墙。
那力度之大,大到每一下撞墙的声音都在地下室造成回音。
「害怕吗?我就是这样的变态呀~」
朴秀荣在抽屉中翻出一把剪刀,慢慢的走到孙胜完身后,「咔嚓」的一声就把胶带剪断了。
从束缚中释放的孙胜完坐在椅子上,看着朴秀荣没有说话。
「要走就趁现在,接下来可是儿童不宜的喔,小宝宝。」
朴秀荣拿起一根铁水管对着孙胜完笑了一笑,笑得脸上的皱纹都挤出来了。
「我……要和你一起走。」
不知是什么魔力让孙胜完迈不开脚步,脑海中有把声音让她想留在这里。她看着朴秀荣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直到在面前停下来。
明知接下来不会是一些好看的画面,但她还是想看会有什么发生。
「不要对我说这种暧昧的说话,我会当真的。」
「如果受不了的话,就转过去吧。」
朴秀荣温柔的笑笑,摸了摸孙胜完的头,说完便走到奥图的身边。
抽了奥图的一巴掌,便把他从不停撞墙的地狱中解放出来,但他已经撞得血流披脸了。
「你好呀奥图先生。」
奥图的清醒时刻只有一刹那,因为随即就是朴秀荣猛力的一棍。
奥图高大的身躯就这样被击倒在地上,当场昏迷失去意识。
朴秀荣看见流到地上的血,某个开关好像被开启了,于是接下来又是一棍打在头上。
然后再一棍、再一棍、再一棍。
孙胜完看着朴秀荣挥棍的频率越来越密,甚至激动得整个身子都跳起来,却一语不发的。
感觉她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背影其实很瘦,看着还有点孤独。
不知为什么,看着血花飞溅的场面和沉默不语的朴秀荣,孙胜完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孤寂感侵占她的心。
朴秀荣手上的动作逐渐机械化却不留余力,但她已经对地上血肉模糊、脸容已经无法分辩的人没有了感觉。
直到腰上的一股温暖把她出窍的理智唤了回来。
是孙胜完。
她紧紧的抱住朴秀荣的腰,头靠在她的背上,说:
「已经可以了,秀荣。不用勉强也可以的。」
孙胜完在抱住朴秀荣的一刻,从她微微颤抖着的身躯可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朴秀荣是因为在害怕着什么,为了让自己从某种恐惧中逃开所以才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哎呀,我还以为只有我看穿了你呢欧尼,原来我也被看穿了呀。」
朴秀荣知道孙胜完说的是什么,便无奈的笑了笑,松开了手,让铁水管重重的落在地上。
朴秀荣把孙胜完送回裴柱现家里,车子在大宅门前停了下来。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欧尼喔,不然肯定要被烦死。」
朴秀荣叹一口气的说。
「我知道了,又不是傻子。」
孙胜完说着便把安全带扣解开,却被朴秀荣抓起了手腕。
「呀啦,不是说了让你别扭了吗?结果还是有伤口了……」
孙胜完的手腕上有一条小小的血痕,伤口已经结了痂,附近的血都干掉了。
「有消毒纸巾吗?得赶快擦掉才行……」
孙胜完看见也有点慌张,要是被裴柱现看见了就不得了了。
虽然她知道这是裴柱现的关心,但她还是不想让她看了不高兴,她太会瞎操心了。
「我又不是柱现欧尼,怎么会随身带消毒纸巾。来吧,把手给我。」
朴秀荣说着,把孙胜完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然后用舌尖轻轻的舔舐着血。
「秀荣呀,你在干什么……!?」
孙胜完看着朴秀荣的动作,手腕上痒痒的感觉让她条件反射下想缩回来,但朴秀荣的力度让她的手丝纹不动。
把血迹都舔掉了,朴秀荣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满脸通红的孙胜完,调皮的笑着说:
「跟闷闷的柱现欧尼不一样,我可是很擅长表达爱意的,要是耐不住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喔~」
耐不住的调戏的孙胜完娇气的打了朴秀荣的肩一下,便像逃亡似的从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地头也不回的走进大宅。
看着孙胜完的背影,朴秀荣幽幽的说了句:
「我可是认真的喔,胜完欧尼。」
WenRene <血肉>
警官與法醫。
我也不知道寫到這樣的地步好不好,總之,寫了就寫了。
<血肉>
印象里,四、五岁的时候常常早上一起来就往父母的房间去,爬上他们高高的双人床,钻进被窝里感受两个此生最疼爱她的人用他们的体温所温养出的温柔。瞬间被有力的臂膀抱在两人之间,靠在枕头中间咯咯笑着抱住其中一人。
清晨的冷气一吸入鼻腔便浑身清醒,眼珠不安困惑的晃动几下,裴珠泫才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首尔的床舖上。入秋才没多久,没到开暖气的冷度,早晨却降温到呼吸会发疼的地步。她缩身半张脸埋进被窝试图逃离刺骨寒意却已经来不及,温差强迫大脑开机,更让昨晚饮酒过度的后遗症侵袭而来。思绪的运转倒是唤醒...
警官與法醫。
我也不知道寫到這樣的地步好不好,總之,寫了就寫了。
<血肉>
印象里,四、五岁的时候常常早上一起来就往父母的房间去,爬上他们高高的双人床,钻进被窝里感受两个此生最疼爱她的人用他们的体温所温养出的温柔。瞬间被有力的臂膀抱在两人之间,靠在枕头中间咯咯笑着抱住其中一人。
清晨的冷气一吸入鼻腔便浑身清醒,眼珠不安困惑的晃动几下,裴珠泫才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首尔的床舖上。入秋才没多久,没到开暖气的冷度,早晨却降温到呼吸会发疼的地步。她缩身半张脸埋进被窝试图逃离刺骨寒意却已经来不及,温差强迫大脑开机,更让昨晚饮酒过度的后遗症侵袭而来。思绪的运转倒是唤醒她些微昨夜最后的记忆,立刻偏头往床的旁边看去。
孙胜完光滑的手臂压在被子上,弓著身的睡姿让颈后到蝴蝶谷上半都露在棉被之外。见状裴珠泫立刻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又配合着往枕头更中间移动拉起被子,才总算将人给全数藏进棉被之中。看着孙胜完浑然不知被移动的平和睡颜,看着看着竟然笑出来。十一岁回来的孙胜完适应了韩国的饮食、教育、文化,唯一没被驯化的只有体感温度。別人都要穿毛衣带毛帽,她只穿着衬衫就能出门。夏天盖不住被子,冬天也要伸手伸脚,多年下来裴珠泫早已经任由她去,可此刻身无著衣,不盖被子她真的放心不下。
身无著衣。
裴珠泫压在枕头上的耳朵渐渐发烫,垂眼又见孙胜完锁骨上一个清晰的咬痕,脸颊跟著失守泛红。起床逃离现场可能也是冷静的方法之一,视线却舍不得孙胜完稚子般纯真无防备的睡颜,只好继续赖在原处不动。
也不知是被窝暖还是胜完的体温比较暖?裴珠泫小心翼翼的将手摸到孙胜完的腰际,暖热的体温像蕴含了生机蓬勃的春天在体内,惹得她内心枯枝逐渐转绿,惹得她心一热就失分寸。昨夜的记忆不算模糊,中间搭地铁回家的记忆是断片的,可是到家后一切还算清楚。
至少很清楚地记得一个低头看的视线中,她看到自己的手随便把孙胜完的衬衫丟在门边,嘴唇贴上肩头时像舔著刚起锅的糖蜜,一嘴都是香甜,烫嘴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孙胜完的血液燃烧如火,而她扑火无惧。微微抬起头往门边看去,衬衫的确皱巴巴、估拎拎地躺在地上,旁边还挂着自己的贴身衣物。多看一眼,昨晚的热切便冲上脑门,她赶紧躺回床上紧盯着孙胜完的脸试图找到几分平静。
仔细看过孙胜完的五官,她的生父似乎也是东方人,所以她身上并没有太明显西方人的轮廓。可有时隐约又觉得她像混血儿,睫毛又长又翘,细长挺直的鼻梁有点下勾的弧度,眼眸细看也偏淡色些。年纪小小的就与父母相继分离,但说起来,她也是一对曾经相爱的男女所结合而生下的孩子。她的血和她的肉来自於和自己不同的父母,由爱而生,虽然成长路途崎岖却已经算是幸运。
裴珠泫每每想到「父母」就为自己对继母带来的妹妹产生这种扭曲的爱意感到罪恶。她想,如果今天自己是个男孩是否就能稍微避开道德的责难,又想这种冲动应该无关性別,只关乎她在人生路上走进了一个人,恰好掛上她的心头无法撼动。
刚好是女孩,刚好是继妹,刚好是孙胜完。
母亲离开后没有对家庭只剩下一点点想像,年纪更大一些也不需要黏著父亲与继母了。只是偶尔午夜梦回,她还是会倒带回年幼的时候钻进主臥的被子下,抬眼看去的女人面容,与现在成人的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父母给的血肉之躯,爱上另外一个由爱而生的个体。从相遇开始,孙胜完缺少的每一分爱她都想用自己的爱补回去,就算孙胜完不缺,她也想给得让妹妹遗忘缺陷的过往。
用爱至深,她想,或许昨晚最热切的时候,那份爱总算把她们的骨血融合在一起,不同血缘和肉身,终究成了一体。
「姊姊......。」
孙胜完悠悠醒转时开口还是同样一板一眼的称呼,裴珠泫原本因胡思乱想逐渐冷却的脸突然又泛红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难得无措的抓紧被子边缘。
「妳醒了?」
「嘶......好痠......。」嘟哝抱怨的妹妹没有观察到更加失措的表情。只见妹妹闭着眼蹭著枕头,慢慢把脸往裴珠泫的方向靠过去,头抵在肩膀上试图继续沉眠。
裴珠泫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搂在怀里,犹豫几秒,摸摸她的耳朵问:「妳今天不用当班吗?」
边摇头边发出不满的呢喃,甚至算得上撒娇一样贴近她的怀抱里。昨晚的孙胜完都没这么软糯,此刻像倒退成孩子气任性而为的姿态。裴珠泫从未看过她这模样,有些迟疑的抬手揉了揉她蓬乱的短发,惹来她小脑袋瓜轻蹭自己胸口作为回应。
如获至宝的将人护在怀里,裴珠泫睁大眼睛用身体的每一分感官感受拥抱,心头一阵难言的狂喜,她忍不住笑瞇眼把人抱得更紧一些。就像过往岁月里自己张开手臂拥抱幸福那般,
轻而易举。
Gymnopédies(一发完)
天才学者岐x话题女王选
本文试图探讨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如何坠入爱河
有私货,也许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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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秋,或许是因为“孟美岐”这个名字最近在学术界引起的小小躁动,我被派往N城学术交流。
那里的夏天,潮湿而温热,春天又来的很早,因此显得四季分明;秋天,空气里氤氲的湿气逐渐退去,残余下来的也不成气候。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座城市。
据说是一座浸溺在七情六欲里的城市,河水里的石头每一块都有一段深情。波光潋滟的湖面,平静的楼房和树木,黑魁魁的却并不张牙舞爪。我连影子都显得疲惫,翻山越岭般绕过条条修整重建的路,...
天才学者岐x话题女王选
本文试图探讨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如何坠入爱河
有私货,也许有bug
--------
2014年,秋,或许是因为“孟美岐”这个名字最近在学术界引起的小小躁动,我被派往N城学术交流。
那里的夏天,潮湿而温热,春天又来的很早,因此显得四季分明;秋天,空气里氤氲的湿气逐渐退去,残余下来的也不成气候。我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座城市。
据说是一座浸溺在七情六欲里的城市,河水里的石头每一块都有一段深情。波光潋滟的湖面,平静的楼房和树木,黑魁魁的却并不张牙舞爪。我连影子都显得疲惫,翻山越岭般绕过条条修整重建的路,拐进小小的弄堂,惊扰了一波又一波打扑克的老人,终于来到那个小小的落脚点。我打开窗户,居然可以看见几颗星星,月光安静,风也温柔。
躺在床上翻阅之前的笔记,昏暗的灯光下,笔迹也终于荡起重影。默默的阖上眼,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独自一个人的日子,竟会这样暗涌迭起。
我起初遇见她,是在那条以小吃著名的街,靠着电话里的只言片语,我摸索着找到了一家小到显得空间都逼仄的梅花糕店。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我低下头摸出手机打发时间,不知不觉队伍缩短也没有发现,直到听见一句地道的本地话男声说:这是今天最后一支。抬起头,正好望见她的眼,她正站在我前面,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我耸耸肩,说:没关系,你在我前面啊。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师傅递给她的食物,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尾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握着手机打算离开,突然间这只握着梅花糕的手伸到我面前,她冲我笑着说:你背的包这么大,是过来玩的么,专门过来的话不尝一口怎么行。我停住了,一瞬间有些脸红,还是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清甜绵柔的口感。我有些不敢看她的笑颜,一句谢谢哽住喉咙,半天才说出口。
反应过来再去寻她,她已经不见了。
之后的那段时间,我总是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游走在陌生城市的角落。想像自己像歌德笔下的人那样,坐在紫金山巅给情人写信,从夏天写到冬天,从少年写到白头。可我没有情人,只能写给自己。
不知怎么,我有时会想到她。然后摇头笑笑那一口梅花糕的甜,竟然可以记的这样久。或许是她的出现复杂了味觉罢,仅仅是这样而已。
再次遇着她,天空正落雨。我举着夹满讲义的公文包,一阵疾跑冲进了公交站,与大型海报上的她撞了一个正着。多年的实验室生涯养成了我过目不忘的本领,更何况,她生着那样一张让人难以忘记的脸。
我望着海报出神,仔细辨认右下角龙飞凤舞的签名。吴宣仪。我鬼使神差的把这三个字输入进搜索。她唱歌、她演戏,她大大小小的新闻和庞大的粉丝群体,争先恐后的挤入我眼帘。
在这花团锦簇的人生中,有人说她勾魂摄魄,有人说她工于心计,还有人,甚至靠披露她的绯闻而活。可没人能说出,是什么促使了她与陌生人分享最后一口甜。
她像个谜。
而我,却是个擅长解谜的人。
我当即冲进了身后最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把称不上多么好看的藏青色雨伞,双腿仿佛一早决定一般迈上了与家完全相反的路。去往那家梅花糕店的路。
等待我的,是意想不到的落空。
科学,讲究细致收集、大胆假设和严谨论证,三者缺一不可。因而,当粗黑的搬迁二字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或许,自嘲是此时最正确的选择。
我看着店铺门前穿行的人,心中迷茫,他们真忙啊,而我又能向谁问一句,可曾见过她?
然而我们之间,似乎注定盘旋着一个冗长的故事。在我不知何去何从之际,她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脸庞深深隐没在黑色的口罩后面,随着匆匆的人群而来。
她并不惊讶于老店的搬迁,反而更加惊讶于出现在这里的我。
我并不是闲聊的个中好手,只会过时又老土的轻轻喊她吴小姐,由她引领的话题的走向和节奏。在我磕磕绊绊解释出来意之后,她轻轻笑着说,正巧有空,一起去吧。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松弛和安全感,让我不由自主随她走。
那条路她看上去已经走过几次,步伐熟悉又自信,并不耽误我们气氛融洽的聊天。我不解于一个当红女星为什么会这样的闲适,思忖了几个回合,终于问了出口。
她像是早就习惯被人识破身份,看了看我的脸,只是弯着嘴角,说,进棚避难罢了。我不可避免的联想起了网络上的那些流言,面色难看,被她识破后调侃了两句,反驳的语气中不自觉带着三分心疼:为什么不解释呢?
已经知道了我的职业,她意有所指的回答:你们做学问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在意对错和结果。
是的。
那你怎么看。
我信你。
那不就行了。
她停下脚步,声音里依旧一派轻松。我一直追随着她眼中闪烁的光,仿佛看见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穿过那个复杂到几近崩坏的名利场,清醒、温柔,又一尘不染。
那天的梅花糕依旧很甜,我抢先付了帐,老板似乎已经认得总是光顾的她,特地多赠了一只。她把装着梅花糕的纸袋拿在手里,笑的比我见过的那张海报还要甜美,我紧张的把硬币掉在了地上,她一面嗔怪着我,一面蹲下身去捡。
天已经晚了,回去的路上雨渐渐小了,她收了伞,温温柔柔的牵住了我的胳膊,提醒我绕过泛着光的水坑。我暗自庆幸有夜色遮掩,才不至于暴露我红透的耳根。
原来她就住在那家梅花糕旧址不远处的一家宾馆,距离我任职的学校不过三四条街。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才眨眨眼睛谢谢我送她回来。我看着她在我面前走进宾馆大门,消瘦又挺拔,心里的怅然不知为什么更深了几分。
当天晚上回家,我独坐了良久,从背包里掏出在山上胡言乱语的长信,竟然生出了寄给她的冲动。或许是孤身一人的萧条感作祟,我洗了一把脸,把信扔进了垃圾箱。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上午,我又在学校看见了她。
那是我当天的最后一节课,临下课前的十分钟,我才注意到她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的阶梯教室最后一排,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换了一只淡蓝色的口罩,清爽的就像个大学本科生。
我选择了提前下课。
她那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但还是提出要答谢我一糕之恩。我看着她有些疲惫的眼睛,心里百折千回,才小心翼翼的问她,要不要去山上的天文台。
还好她那天穿着一双轻便的球鞋,路也好走,我简单的回家收拾了背包,就和她一起搭车到了山脚下。今天的她要比上次沉默许多,埋头走路,在半山腰的时候才突然开口,告诉我她无意当中听到自己正在演的这部戏,上映遥遥无期的消息。
当时我接这部戏的时候,是为了逃开网上那些攻击。她轻喘,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没想到,同组的演员私下说是因为我害得这戏未播先衰。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伸出手,包住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的拳头。
彼此握着的手到了天文台也没有松开。我带着她坐在我时常坐的那块大石头上,把面前的N城指给她看。
这里是钟楼,那里是大学城...整座城市这样看上去方方正正。她看的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说,美岐,你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为什么总是饱含恶意呢?
我脑中盘旋了很多答案。同极相斥。三人成虎。最终,只想告诉她,不是的,我就不是。
她像是被我的回答给逗笑了,看了我又看了看我大大的背包。
诶,做研究,很枯燥吧。
也不尽然。
怎么说?
一想到一件你从来不了解的事物其实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它历经岁月出现在你眼前,是前人留给你的谜题,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很浪漫啊。我一面说,一面掏出那本厚重的研究笔记,递给她。
她翻着上面的数字和公式,看到最近的几页,愣了几秒,旋即笑着举起来冲我眨眼,说,我也是你研究的课题?
我傻傻的去找,猛然间看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识写上去的“吴宣仪”三个字,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又有了些什么不同。她开始时不时打电话和我聊天,其实也不说些什么,很多时候是我整理资料,她静静背台词,我总是忍不住提醒她多喝水,后来被她嫌弃的催我赶紧睡觉。
我并非痴人,事实恰恰相反,我有时过于理智。
我太过于明白,卡戎对于冥王星亿万年的陪伴算不得爱。
那究竟,什么才能算是爱呢?
不知不觉中,N城的冬天如期而至。我在去找她探班之后感了冒,修养在家,些许日子没有再见面。
南方的冬天,那么冷。我开足了空调,却还是不停的打着冷颤。最后,还是犹犹豫豫打了车,应邀前往吴宣仪所在的宾馆。
她尚在棚中拍摄,房间温暖而干燥,我脱下一身带着浓重寒意的外套,钻进了她的被中取暖。蜷缩着退去身上彻骨的冷,枕着她的气味,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屋内只亮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她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正在阅读一本我看不清名字的书。
见我醒了,她先是一笑,然后放下书,帮我把被子捂严。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歉,她却忙着帮我整理睡乱的头发,手背不经意间蹭到了我有些急切的嘴唇。那一瞬间,我们都愣住了。
感性,这本该是她的领域,此时的我却鬼使神差的闯了进去,握住她的手,吻了上去。
后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记述。
我相信爱情,它可以是信仰,但绝不可能是生活。然而,牛顿曾经在晚年沉迷研究神学,他这样说过,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但如果真的有上帝,他可否屈尊告诉我,她的手,她握过剧本话筒的手,为什么能够牢牢攥住了我的魂魄。
我们像两株错误生长的植物,只顾纠缠,战栗和喘息。
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而我在被细碎的鸟鸣声惊醒之后,迅速收拾好散落的衣物,只敢最后看她一眼,就落荒而逃。
她睡的多像个孩子啊。
我无法解释我的行为。
而那天之后,她也竟真的不曾再找过我。
到了最后,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爱我。
我陷入了无法自洽的恶性循环中。希望她找我,希望她恨我,仿佛这样,就能够提醒自己,这不是一场梦。而我又实在明白,我和她之间的诸多不同和不便,带来的只会是像黑洞一样无穷无尽的坠落。只有坠落,没有未来。
而黑洞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事件视界逃脱的天体,我注定被她吸引。
我潦草的结束了在N城的学术交流,却着魔一样沉迷于在网络上搜寻她的痕迹。不知道是好是坏,第二年的春天,我终于看到她被拍到出现在首都机场,那些针对她的离谱绯闻终于在那位男明星喜得贵子的官宣下大白天下,吴宣仪这个名字,重新闪闪发光。
而我,却对着那几张抓拍,失声落泪。
2015年,一个暑热的下午,我开着车路过了一条再普通不过的街道。前面熙熙攘攘,像是出了什么事故,行人和车辆全都停滞不前。
我担心有人受伤,从车上下来,走到前面,礼貌的询问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事。她挠着头告诉我,前面似乎在拍戏,暂时设了路障,会封路几个小时。
可这条路是我去研究所的必经之路,我心下急躁,连声借过挤到了最前方,寻着当年探班她的时候暂存的一些印象,找到了一个正在帮忙维持秩序的场记。他虽然理解我的情况,但也表示接下来这场戏十分重要,实在抱歉。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车子就近找了一个车位停下,决定步行穿过这片区域,再搭车上班。
将近四十度的高温,我汗流浃背中,眼光寻到了一家奶茶店,那是当时她一直爱喝的牌子,我穿过马路走近,却在门口被排队的人群弄的进退两难。
正当我有些踌躇的时候,从奶茶店中走出的那个人,让我几近失声。
她带着一定黑色的渔夫帽,还是口罩不离身,只露一双眼睛,但那双眼睛,已经足够我认出她来。她没有注意到我,只是温柔的对我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我动弹不得。
她有些奇怪的抬起眼睛,看到我的那一刻,瞳孔一震。
我麻木的被她拖出了奶茶店,她的手握的那么紧,我无法挣脱,也已经不想挣脱了。她把我拖进最近的楼道,在阴影里一把扯下了口罩。
孟美岐。
宣仪,好久不见。
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她声音里带着克制的颤抖,我这时才敢看她的脸,我见过她开心、认真、严肃和...动情的样子,可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这样眼含着愤怒、绝望甚至是哀痛的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孟美岐。她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闭上了眼睛。
我听见她说:我不是吴宣仪。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一个站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希望她能爱我的女孩,如此而已。
我的理智土崩瓦解。
——end——
社会人也要谈恋爱(中)
04.
孙胜完其实休息得不太好,她把裴珠泫哄上床再收拾好自己上床睡觉已经三点多了,一钻进被窝里粘人的裴珠泫自动自觉地朝着另一个热源又贴上去了,习惯一个人睡的孙胜完不得已在她俩中间拿着被子硬生生划出了一条鸿沟她才安然入睡。
可醒来的时候却让孙胜完呼吸一滞。她人为制造的那条鸿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是在地上。裴珠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的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着,均匀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人的腿交叠在一起,睡衣被蹭得被掀起来了一些,裴珠泫的手就见缝插针地搭在被露出的那一小截腰侧上。
真是要命了。两个人抱成这样就像温存的恋人。
...
04.
孙胜完其实休息得不太好,她把裴珠泫哄上床再收拾好自己上床睡觉已经三点多了,一钻进被窝里粘人的裴珠泫自动自觉地朝着另一个热源又贴上去了,习惯一个人睡的孙胜完不得已在她俩中间拿着被子硬生生划出了一条鸿沟她才安然入睡。
可醒来的时候却让孙胜完呼吸一滞。她人为制造的那条鸿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是在地上。裴珠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她的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着,均匀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人的腿交叠在一起,睡衣被蹭得被掀起来了一些,裴珠泫的手就见缝插针地搭在被露出的那一小截腰侧上。
真是要命了。两个人抱成这样就像温存的恋人。
孙胜完小心翼翼地把手臂从裴珠泫脖子下抽出来,生怕把她弄醒。可她终于好不容易脱身又开始思考起来裴珠泫睡那么沉是不是醉得太厉害。
实际上孙胜完照顾过的醉鬼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大学繁忙的final都是靠一天不知道多少杯浓咖啡在图书馆奋战到深夜。Final结束之后大家都会凑成一堆去酒吧放松,长时间的靠咖啡强行紧绷的神经也确实需要一些酒精来助眠。
孙胜完酒量很好,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最后都会变成把醉鬼们送上Uber的那一个。她见过喝完酒话很多的,也有喝醉了就喜欢傻笑的,更甚者有喝醉了在五点的空旷街道上后空翻的。
裴珠泫这种喝醉了就往自己怀里钻变成一个粘人精的她还真是头一遭遇上。老好人也不能放心把一个穿着礼服化着精致妆容喝醉了爱往别人怀里钻的漂亮女人交给她的男司机。
风险太大了,于是她把裴珠泫带回了自己家。
当裴珠泫问她做了吗的时候她其实脑子里只接收到了一个信息,那就是裴珠泫并不如她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直。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透露了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直的讯息。
可是大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好像并不能发生什么超出这层关系这之外事情的样子。
这件事情在孙胜完借出去的衣服被裴珠泫清洗好还到她公司之后被孙胜完抛之脑后。孙胜完只当这是一段人生插曲。
05.
朴秀荣提前三天拿着随身的日程本和裴珠泫说三天后的会议安排的时候裴珠泫听到孙氏还是惊讶了一下,随即想起来季度末了是该有一次总结会议了。朴秀荣久久等不到裴珠泫应答,敲了敲她大老板的桌子。
裴柱现被沉闷的三声叩叩叩唤回出走的灵魂,抬头看着朴秀荣,“怎么了?”
“和孙氏的会议有问题吗?想那么久”
“没有”
“噢,那就安排上了”朴秀荣合上日程本,话锋一转,“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哪天?”
“就是你一大早上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接你的前一天啊”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裴珠泫在电脑屏幕变成全黑的时候一把抓过自己的包逃离出朴秀荣八卦的势力范围。
会议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从早上开始的会议除去中途暂时散会吃了个午饭一直持续到午后将近下班的时候。
会议定在周五,所以即使是一整天都花在了开会上却也在下班的时候感受到了迎来周末的愉悦。
“孙小姐人好好噢还请我们喝咖啡”,朴秀荣说的是午饭过后的事情了,吃饱饭容易困像是每个社会人不得不面对的重大难题。孙胜完在午后的会议开始之前就买了不同口味的咖啡任所有人挑选,不得不说是给所有人都打起了一点精神。
“嗯哼”,裴珠泫当然知道孙胜完是个大好人了,“说得像我人不好一样。”
“只要裴总这个工作狂不要在休息日骚扰我就是天底下顶尖的大好人”朴秀荣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裴珠泫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经过公司大楼的时候眼尖地发现了一个人站在那躲雨的孙胜完,孙胜完今天本来就穿得偏休闲,连高跟鞋都没穿,早上的温度还好,入秋之后雨下下来就会感到令人瑟缩的凉意,孙胜完时不时双手搓一搓自己手臂。来不及仔细思考孙胜完为什么没有自己开车离开公司,裴珠泫方向盘一偏就拐过去停在她面前了。
“孙小姐是在等人吗”裴珠泫车窗一摇下来和孙胜完说。
“啊…裴总”孙胜完又微微弯下身子打招呼,每次都给裴珠泫一种在和大学生说话的错觉。“我在这等Uber”。
在城市里,一旦下起雨来,尤其是周五下班时间,堵车的严重程度超乎人类想象,裴珠泫看了眼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雨,估计Uber也是堵在了路上,“等很久了吗?”
裴珠泫问完了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再怎么磨蹭的人会议结束之后就该叫车走人,现在被困在大楼底下的孙胜完显然是没等到自己叫的车及时赶到。
“上车吧,你去哪我送你去”裴珠泫解开了副驾驶的门锁。
孙胜完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又看了眼阴沉的天空还是坐上了裴珠泫的副驾驶。
孙胜完本来就是要去健身房的,健身过后还可以去常去的小酒馆放松一下,所以特意没开的车。
裴珠泫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就已经让孙胜完心生疑惑,眼见着裴珠泫熄了火拉好手刹解开安全带再下车关门锁车的动作一气呵成,孙胜完站在车门边不禁问:“裴总你跟着我下车干嘛?”
“孙小姐我没有跟着你”,裴珠泫抬起一只脚让孙胜完看清楚她下班之后就换上了的运动鞋,“我们居然在同一家健身房真是太巧了。”
孙胜完为自己的自我意识过剩羞红了脸,一路红到耳尖。
“走吧”裴珠泫拍拍孙胜完的手臂,两人一起上了由地下往上的电梯。
运动的时候两人倒是没碰面,课程结束之后孙胜完到浴室去洗了个澡,出来又撞到了裴珠泫。
穿着一整套运动装备把头发绑成一个丸子顶在脑袋上的裴珠泫看着比在会议室里看着年轻了很多,不怒自威的气场少了些,反倒多了些亲和力。和自己对上眼时还笑眼盈盈地打了招呼,“孙小姐这结束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
乖宝宝孙胜完实话实说回答了结束之后还要去喝酒的计划,裴珠泫十分符合身份地表达了要请她喝酒的意愿,理由是为了感谢孙胜完,并且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容拒绝。
可直到两个人又回到车上好好系上安全带时,孙胜完沉默了两秒:“裴总,你要请我喝酒那你车怎么办?”
孙胜完确实想得十分周到,倒不是说不能打车回家第二天再出来拿停了一天一夜的车,而是假如换成是孙胜完开车也不愿意在周末这么跑来跑去地折腾了。何况周一上班又得开车,避免这个麻烦的发生似乎是不可规避的了。孙胜完开始觉得答应裴珠泫请自己喝酒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找代驾吧”裴珠泫思考了两秒这么回答。
当晚确实找了代驾,代驾把车子再次开回了孙胜完家。
孙胜完确实觉得答应一起喝酒是错误的请求了,她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高估了裴珠泫的酒量,让照顾醉鬼的噩梦重现。
裴珠泫只是不同产地的精酿啤酒四五杯下肚,就开始面上染上了不算自然的红色。好在这回喝得并不特别多,裴珠泫双手环住孙胜完的腰在车子后座睡得不省人事,三番两次的头往下滑。孙胜完不敢让她睡在自己腿上,怕她睡得难受了压到胃想吐,索性让靠在自己肩膀上睡,哄婴儿睡觉一样拍着她的背。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哄裴珠泫上床睡觉就显得轻车熟路多了,这回把裴珠泫哄上床只花了半小时。让孙胜完怀疑自己照顾醉鬼是不是她的另一个天赋。
时间还早,对于孙胜完这夜猫子来说,她喝酒喝得慢,裴珠泫就着炸鱿鱼圈喝了四五杯的时间里她才喝了三杯。远远达不到可以让她萌生睡意的酒精摄入量,洗了个澡过后就更精神了。百无聊赖想早点睡觉又不敢在裴珠泫身边躺着玩手机的孙胜完打开了财务提交上来的季度报表。
啤酒走肾不走血,裴珠泫迷迷糊糊被哄上床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在半夜势必会醒来一次。
当她终于被憋醒发现又不在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波澜不惊了,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是和孙胜完一起喝的酒。
只是孙胜完人呢?
裴珠泫从厕所出来逛了一圈在从虚掩着门漏出白光的书房找到了这屋子的主人。裴珠泫盯着孙胜完背光的毛茸茸的后脑勺竟察觉到从心底升起来的安心感。
“你为什么大晚上的在这里看报表”孙胜完只感觉肩头一沉就差没尖叫出声,裴珠泫整个人从后面贴上来,耳边传来的声音黏糊糊。
“好好好,我们现在去睡觉”
裴珠泫心满意足地把孙胜完的笔记本电脑盖下,切断了书房里唯一的光源。
06.
生物钟让两个人就算脱离了闹钟也几乎是同时醒过来,还是酒后粘人的裴珠泫最喜欢的姿势,让孙胜完不由得想酒精是不是裴珠泫变身树袋熊的开关。
即使醒过来了也懒洋洋地维持原状不愿意动弹才是周末早晨的真谛,孙胜完不情不愿地开口:“你醒啦”
“嗯”裴珠泫背上没有盖上被子有些凉,她不由得又往孙胜完怀里蹭了一些,两个人之间本来几乎就不存在的距离又缩小了一些。
孙胜完默许裴珠泫这一行为,抬起搭在她身上的手把被子拉到裴珠泫肩头,“这样好了吗”
裴珠泫窝在孙胜完锁骨上微微点了点头。
“要起床吃东西吗”,如果要的话她就起床做,但孙胜完祈祷着裴珠泫拒绝。
感受到裴珠泫又摇了摇头,孙胜完安心地继续躺着。
“裴总你酒量好差啊,喝醉了就变成这样可不行啊”
“哪样啊”裴珠泫终于开口说出早晨的第一句话。
“这样啊”孙胜完稍稍用了点力左手搂紧了裴珠泫的腰,右手去拍拍她的脑袋。“树袋熊一样的,遇到居心不良的人怎么办啊”
“还好是你嘛”
“万一我是坏人你不知道呢”
“所以昨晚做了吗”裴珠泫困意正浓的努力抬起眼睛对着孙胜完,发现对方眼里也是浓浓的困意。
“没有啦”
裴珠泫没有再回应孙胜完,孙胜完在长久的沉默中以为裴珠泫已经再次睡着了,自己也闭上眼睛准备一秒入睡。
“我们这样好像情侣啊”裴珠泫困得差点连句子都说不完整。
“嗯…”孙胜完从嗓子里努力挤出一点声音,“也不是不可以”
声音足够小,但在裴珠泫耳边说的让她听得一清二楚。这句话让她彻底放弃抵抗越发浓重的睡意,又在温暖的怀抱里失去了意识。
TBC
天真有邪
孙胜完×裴珠泫
第九次心动,没有文案。
00
我站在大雨下,只为给你撑伞。
01
孙胜完和裴珠泫确实分手了。
她们跟所有人一样经历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是爱与不爱,她们分手的原因大抵是不够契合。外人看来的孙胜完是个开朗爱笑的人,而裴珠泫和她恰恰相反,性格和情感的表达上都很内敛。
高高在上被全世界喜爱的天鹅大抵是在恋爱上有些糊涂,心事晦涩隐秘,爱意九曲回肠。孙胜完大抵也是不聪明,其实那个人只是拐着弯在说爱她,可惜她不知道。
之后裴珠泫出了国,孙胜完留在了国内...
孙胜完×裴珠泫
第九次心动,没有文案。
00
我站在大雨下,只为给你撑伞。
01
孙胜完和裴珠泫确实分手了。
她们跟所有人一样经历了一段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二十出头的年纪不是爱与不爱,她们分手的原因大抵是不够契合。外人看来的孙胜完是个开朗爱笑的人,而裴珠泫和她恰恰相反,性格和情感的表达上都很内敛。
高高在上被全世界喜爱的天鹅大抵是在恋爱上有些糊涂,心事晦涩隐秘,爱意九曲回肠。孙胜完大抵也是不聪明,其实那个人只是拐着弯在说爱她,可惜她不知道。
之后裴珠泫出了国,孙胜完留在了国内。避免了任何不必要的碰面,也斩断了未来人生中未完结的故事,她们真的很久很久没再见过。
分手那天,孙胜完的眼里参杂了很多不知名的东西,那些情感却都很悲怆。裴珠泫抱着她,把头抵在她的颈窝里,松开了温热交握的手说,对不起。
她听到这话身子颤抖了一下,转过头来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她,抿着下唇,眼睛红得像只濒临绝境的小兽。
如果问她们到底爱不爱彼此,又是谁多爱了一点。孙胜完会说,她爱的一定比裴珠泫更多一点。因为裴珠泫清晰地执着于前程和梦想,在事业上升期比任何时候都义无反顾地抛下了她,肯定不够爱她。
02
晚上九点的时候助理端着咖啡走进孙胜完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埋着头纠结几份策划案。
窗外的夜色像黑色浪潮,热腾腾的白雾挡住了她的神色,张狂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助理调侃她在星期五的晚上难道没有赴约吗,一句话惹得孙胜完不得已从那些文件中抬头,露出了满是倦色的眉眼。
实习的助理大学刚毕业,小姑娘前几天收到了一大束玫瑰捧花,香味都吹进办公室里来了,现在向上司请愿说不定还能在星期五的晚上十点赶上一场约会。
孙胜完侧头看了一眼表,捏着咖啡的勺子在杯底捣了捣,笑道,现在不是还早吗?
助理朝她晃了晃带着困意的脑袋,指了指她腕上的表,说市中心的芭蕾舞演出就要开始了。
在小助理的印象里,人见人爱的小孙经理虽然长得漂亮,待人温柔又有耐心,但是公司茶水间的小秘密却还是落到了她身上。
她的同部门下属们都知道,这些年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爬到高位的小孙经理,在月收入达到五位数的时候,却不舍得换掉手上那只时间永远不准的表。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名牌奢侈的表,就是普普通通的皮制手表,简简单单地挂着一个银色的表盘。倒是没有坏,紧绷的发条耐心地数着终点,秒针滴答不停地跳动了几百万秒,只是那支指针总是失了方向。
大概是小助理想要下班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无声的僵持中咖啡在手里慢慢冷却,白雾渐渐退散,孙胜完朝她笑了笑,说你可以下班了。
寻得她同意的小姑娘似乎是不好意思得红了脸,弯腰朝她连鞠了好几个躬,挎着包一溜烟地跑走了。
今夜没有月光,今夜市中心有场芭蕾舞演出。
被这么一扰倒也没了心思。孙胜完拿着咖啡走到落地窗前,捏着醉酒后疲软的眉间。
她的酒品很好,混乱的酒局上也能保持清醒,不会经常喝醉,也不是经常发酒疯做傻事,只是刚好上一次离得还不远。
可能是那天的月光太晃眼,天有点凉,她多喝了几杯。于是路上的石头好像也跟她作对,磕磕绊绊的参次不齐的扎到她膝盖上,她坐在马路边,疼得眼泪一下子流下来。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孤独的时候是满腔的酸涩,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她委屈得哭得歇斯里底,却没有勇气给正在大洋彼岸的大床上睡得正香的人打上一通长途电话。
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停留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四年前发过去的消息。
她记得或许是在裴珠泫起飞那天发的,简简单单又饱含祝福的四个字,代表了她过往所有的深情与懦弱。
她说,一路顺风。
秋季末呼啸的夜风都变静了,她点开了留言箱,清了清嗓子,又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她说,我刚刚喝完酒,不小心在马路上摔了一跤,特别特别疼。
她说,我想你看同一个月亮,却发现我们之间相差了八个小时,隔着八千公里。
她说,我想做一百件事把你留下来,可最后我一件事也没有做。
第二天她因为宿醉头疼得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确认这些短信是不是真的被投送出去。她又把自己的语音听了一遍,被酒精洗礼过的声线沙哑又荒唐,甚至最后的几秒钟还带着断断续续的几声啜泣。
其实她在短信发出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可事实上,那些歇斯里底,她内心深处所期待的渺小又卑劣的回应,就像石沉大海,就像毫无音讯的鸽子。
而在几天后的夜晚里,她在加班后回家的公寓楼下看到了那个提着行李箱的人。
一个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醉酒后的几句想念,就踏过白昼和星辰,跨越了八千公里来到她面前的人。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孙胜完仍旧喜欢她。
裴珠泫墨色的头发如瀑地散下来,穿一身米白色的风衣,那天晚上还下了点小雨,于是她手里拿着一把英式长伞,拉着行李箱的长杆,像极了一身风尘仆仆,落拓优雅的旅人。
她开口的第一句说,孙胜完,你下班得好晚啊,我都等了好久了。
03
那场舞台剧的女主角不是她。
裴珠泫向来都没有食欲,身板还小得不行。舞团四处到各个剧院演出,常年为了跳舞保持身材而控制饮食,热量高的东西更是没碰过,有时候还为了训练顾不上吃饭,所以胃疼身子发软是常有的事。
观众退场,结束演出的舞团成员过来问候她,她才勉强地勾起笑往后台走。裴珠泫委屈自责得不行,但为了整场演出能够完美地落幕,最终还是让另一个演员替代她出演女主角。
接近零点,剧院早已经谢了幕,她用力地扯开了厚重的红色幕布,站在舞台中央。
大厅里只剩下几盏微弱的壁灯,她的视线落在只有一个人的观众席上,那人不知道站在那里等了多久,一手插在西装裤兜里一手握着手机从容地站在那,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眼睛里,足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裴珠泫对上那道目光好几秒钟,继而缓慢地转身,轻轻踮起足尖,抬起双臂,像每一幕剧的女主角出场那样在空中优雅地旋转,大跳。
她几乎不停,可她的身体在罢工。
积攒的压力和委屈失措的隐忍扑山倒海得让她摇摇欲坠。
孙胜完在电视上看过裴珠泫穿着各种各样华丽的表演服在空中起跳,纵身,落地。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她两年前在巴黎大剧院那一身鲜红的舞裙,热烈得在空中停顿的那一瞬宛如炙热瑰丽的天鹅绽放。
像是一场完美梦幻的梦境。
而如今她穿着最朴实无华的白色舞裙无力地跌落在地上,脆弱得有如是被折断了翅膀。
裴珠泫微微偏头,看着站在观众席上不为所动的孙胜完,撑着手臂不服输地要站起来,额头渗出冷汗,咬着牙关,惹得眼角一片红。
“裴珠泫。”
手臂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继而腿弯被勾起,一直抿直唇线的孙胜完终于开口,她终于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声音低低的,久违的呢喃沉闷地溜进了裴珠泫的耳室里。
于是天鹅坠落了。
“如果没有打算上场的话,就不要让期待你的人白跑一趟。”
裴珠泫偏头看她,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唇角和眼角一点点幅度都没有,连情绪都不着痕迹地躲闪,白衬衫因为起身的动作留下褶皱。裴珠泫微微仰头看现在轻而易举把自己稳稳抱在双臂里的人有些失神。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长得都比你高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照顾好自己。”
孙胜完的脸藏在浅黄色的光线里,垂着眸,被光柔和了凛冽的棱角。虽然不满地蹙着眉,但她的声音特别温柔,有几分无奈,有几分冷然,还有一分宠溺。就像每一个日日夜夜里她同自己做着遥不可及的美梦一样轻落落地萦绕在耳旁,挥散也消失不去。
胳膊上细腻的皮肤被搂出了浅浅的红印子,孙胜完抱得很用力,像是抱起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用力得连脖子上脆弱不堪的脉络都狰狞地突显出来。
时间过得太快了,或许连裴珠泫自己也没有发现,现如今二十四岁的孙胜完为了应酬开始穿上了西服外套,有些单薄的肩膀把西装撑起两个直角线,背端得很直。
这种陌生的认知让她心脏抽疼,几乎要让她鼻酸落泪。
成熟又落寞的气息支撑起孙胜完成为大人的实感,可存留在裴珠泫冗长又缓慢记忆里的孙胜完,永远是那个干净稚嫩长不大的小孩。
她想起孙胜完刚进大学没多久的时候,她当时已经是大四的应届毕业生了。那段时间里,她的芭蕾舞跳得实在太过于出色,正好是二十三岁的裴珠泫风华正茂的好时候。
她已然是一只万人仰慕的白天鹅,锦绣前程,数不清国内的知名舞团争着揶揄吹捧她毕业后理应当成为当之无愧的芭蕾舞演员。
而那时候孙胜完刚好十八岁,谦逊又害羞的少年人穿着干净的衬衫牛仔裤,在金色的暖阳中拘谨地朝她鞠躬。眼睛又大又水灵,眉眼弯弯,乖巧,迷人,笑起来跟糖化了一样甜,火花飞舞。
以至于而后她的余生里再也找不到比孙胜完唇角更耀眼的弧度。
以前的孙胜完其实很会撒娇,她总会在她缝足尖鞋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也不直说要抱,而是把整个脑袋都埋在她颈窝里,那一句黏黏糊糊的情话在胸口绕了好几个弯,最后爬到嘴边闷闷地开口说,我好喜欢你。
有时候她为了哪一场芭蕾演出训练的时间久了些,那人就会乖乖放下电脑上打一半的论文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一边嘟嘟囔囔说你已经很好了又一边赌气地给她揉小腿。
孙胜完的温柔体贴还是一成不变,只是那些稳重的表现和眉眼间的淡然让裴珠泫在这一瞬间倘然发现,原来她真真切切地错过了孙胜完成长的整整好几个年头。
“你真的长大了。”
“但是你没有陪我长大不是吗。”
孙胜完总爱问她一些疑问句,小孩以前总归还挺幼稚的,比如说无厘头地问,姐姐你不吃饭不馋吗,姐姐你会一直喜欢我吗。于是她就被满腔的天真甜腻击垮,心像一整颗盈满气的彩色气球,飘然在咸湿炙热的夏风里。
但这样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什么时候被迫闯进了成年人污浊危险的世界。什么时候上了一整天的班,什么时候可能偶尔要在下班后的酒局上端起盛着红色液体的高脚杯,从容地在虚情假意和奉承中挂着几近完美的笑意攀谈。
只是这些过程中所有的委屈努力和牺牲贬低都被她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抹去,然后她告诉她,你没有陪我长大。
如果说,以前的裴珠泫偏执地要她的人生不出现半点苦,而她现在却更愿意陪她淋雨把苦难走遍。
她觉得心疼,她难过得要命。
孙胜完似乎更瘦了,颈骨硌得她生疼。裴珠泫把额头轻轻靠在她嶙峋的肩膀上,缩在她怀里,像一个纤弱易碎的陶瓷娃娃,学着她的语气洋装轻快地开口。
她扯开笑容问,“那你会不爱我吗?”
孙胜完仔细思索了好几秒,酒红的帷幕是万籁俱寂发不出声的音乐盒,红色的海洋倾泻而下仿佛要把她压垮。裴珠泫在那几秒钟里不像是在等待答案,更像是服刑的囚徒被宣告最后的审判。
而后那人摇摇头,轻而易举地将她定罪。
“在你决定要走的那天我就已经不爱你了。”
被主动放弃的那个人,哪有资格说爱与不爱。
孙胜完的声音平静到可怕,说这话的时候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得庄重又随意,可裴珠泫竟觉得自己的血液不可扼地凝固住,继而她在那双黑漆漆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眼睫毛上的泪珠像是反光的雨点,被淋湿的人抬脚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得决然,像满腔孤勇,眼里看不出一丝波澜和温柔的羁绊。
于是裴珠泫在她怀里蜷缩得更紧,细碎的呜咽慢慢变成了淋漓尽致的暴雨。
04
喧器的大雨在一片片聚拢的黑色乌云中骤然而下。
大抵和裴珠泫有关的都和雨有关。
孙胜完不知道那个一直被人爱戴和追捧的女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一声不吭地跑到她公司楼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些年在国外吃不健康的猪肉吃坏了脑子,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炙热打量着她的目光,明明下雨了却还不撑伞。
好不容易处理完工作下班的小孙经理在看到前女友被人不怀好意地揣测觉得烦躁又生气,她想转身走,又不能丢下她不管不顾,只好一路撑着伞小跑过去。
西装外套被溅上了雨点,直到把那人完完整整地保护在伞下,她才侧过头对着那个已经被淋得全身湿透略显狼狈的著名芭蕾舞女演员吼道:“你不——”
她的话还没说完,在那一瞬间看到裴珠泫脸上透明的水色一下子愣住。
“孙胜完...”
那人站在她面前,用哭腔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又伸手抹了一把眼睛,双手垂在两侧紧紧攥成了两个小拳头。
孙胜完冷着脸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她分不清从裴珠泫眼角滑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里里外外蔓延的红,好像是哭过。
孙胜完心里突然有些复杂,硬生生憋下去那些恶狠狠的话,拧着眉头,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气音应她。
“对不起。”
没等她继续开口,裴珠泫低垂着眉眼又闷闷地说。如今孙胜完比她高了几公分,刚好低头就能仔细瞧见她耸落的睫毛上氤氲的雾气。
时隔四年,她还是永远只会说这三个字。
孙胜完沉默了很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很轻,又很重。她换了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绕道裴珠泫身后,俯下身拥住她。
她的声音失去了乖巧和稚嫩,现在只剩下一贯的沙哑冷然,但却多了些成熟的温柔质感。
“你真的是个骗子,裴珠泫。”
“当初为了梦想抛下我的时候,我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光鲜亮丽,带着一身桀骜回来,不然我就跑到英国把你绑回来。”
她本来一度地以为她们之间不会有未来了。
可她又不可控地陷在裴珠泫埋下的牢网里,深深地扎了根的,从始至终就带着不服输和不甘苦苦挣扎的困兽,在重逢的那一刻起,她的一举一动,又无济于事地牵动着自己的心。
“你不知道,我手表的秒针从那天起始终和你是同一频率,我的天气预报永远是伦敦,今天你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台上,明天你的城市又下雨了,我就焦躁不安委屈大哭得像个孩子。”
她把所有的纯粹赤诚都在大学那几年送给了裴珠泫。但是哭鼻子是二十岁的孙胜完才会干的事,就算她现在长大了,变成独当一面成熟的大人了,她也永远会为裴珠泫低头妥协。
“但是现在我二十四岁,你可以往我身后站,往怀里钻,因为我会为你撑伞。”
在你决定要走的那天我已经不爱你了。
但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
[wenseul]患有鼻炎的Alpha到底有多让人讨厌
#憨头憨脑的双A
#当然还是ssw更O一点
#玩了下群里以前讨论到的有趣的梗
孙胜完非常让人讨厌。
姜涩琪从十八岁的第一天就这么想着。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分化会来得这么准时,彼时她还站在玄关为好亲故送来的零点惊喜而痛哭流涕,下一秒分化时带来的体热就从小腹瞬间席卷至了全身。
大脑仿佛被丢进了一锅冒着滚烫泡泡的浓汤里,眼前的景象在一片黏糊中凝固又化开,姜涩琪撑住了门框才勉强不让自己腿软倒地,毕竟孙胜完还捧着蛋糕站在门边,她可不能让十八年来自己除了前几个月偷尝葡萄酒不小心一杯倒后睡在了公园躺椅上以外最丢脸的事情在孙胜完面前发生,于是姜涩琪虽然呼吸在抑制下仍然已经趋于不稳,还是...
#憨头憨脑的双A
#当然还是ssw更O一点
#玩了下群里以前讨论到的有趣的梗
孙胜完非常让人讨厌。
姜涩琪从十八岁的第一天就这么想着。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分化会来得这么准时,彼时她还站在玄关为好亲故送来的零点惊喜而痛哭流涕,下一秒分化时带来的体热就从小腹瞬间席卷至了全身。
大脑仿佛被丢进了一锅冒着滚烫泡泡的浓汤里,眼前的景象在一片黏糊中凝固又化开,姜涩琪撑住了门框才勉强不让自己腿软倒地,毕竟孙胜完还捧着蛋糕站在门边,她可不能让十八年来自己除了前几个月偷尝葡萄酒不小心一杯倒后睡在了公园躺椅上以外最丢脸的事情在孙胜完面前发生,于是姜涩琪虽然呼吸在抑制下仍然已经趋于不稳,还是要撑着僵硬的微笑,把明明才刚敲开房门的人转身推出门外。
“真的非常谢谢你胜完,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家吧,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
家就住在姜涩琪家对面的孙胜完尽管一脸莫名,但还是边在对方的动作下听话地挪动脚步边问道:“涩,怎么了,你脸好红。”
“我没事。”姜涩琪强装镇定,“可能是发烧了。”
“发烧!?”人类的小天使朋友的小棉袄孙胜完一听立马不干了,转过来反推着早已四肢无力的姜涩琪往回走,絮絮叨叨,“你身体不舒服该早点说呀我就不会大晚上的还把你按出来吹冷风了让你难受了好久真是对不起你快点和我回去吃药躺下休息别再逞强……”
姜涩琪满脸绝望,她已经能感受到体内有什么燥热在蠢蠢欲动,不寻常的觉醒让她开始恐惧,十八年间看过的大大小小初分化者失智伤人的新闻在脑子里飞快旋转,姜涩琪不想让自己也变成这样不受控制的怪物。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在防盗门落锁的那一刻,姜涩琪同时也感受到自己后颈处有什么无形的东西突然爆裂开来。
初生的气息像个迫不及待要占领自己地盘的小狗一样迅速笼罩了她和孙胜完,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钻进鼻腔里刺激着姜涩琪的嗅觉向神经中枢传递信号,张牙舞爪地宣告着——她是香草冰淇淋味的Alpha。
本质吃货姜涩琪本来还头昏脑涨着、跟不知道存在于哪里的所谓发狂本能痛苦斗争,闻到味道后眼前一亮,立马转身,脸庞朝孙胜完凑得极近,满脸的骄傲和期待,抓住那人的手晃啊晃:“胜完啊,你猜我怎么了。”
孙胜完皱起眉看着眼前这位脸上潮红未退分明身体句很有问题的人兴致勃勃地跟她提问,根本不知道对方圆圆的脑瓜里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你发烧了。”
“错!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感冒了。”
“错!”
“你生病了。”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看着孙胜完一脸懒得理她敷衍表情,姜涩琪有点着急了,寻思着或许是这气味不够重,然后开始毛毛躁躁地撩头发,企图让它们挥发得更快一点。
然而直到她自己都快被甜腻的香草冰淇淋给齁死了,孙胜完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姜涩琪放弃了挣扎。
按理说,如果是准特殊性别者,分化前多多少少是有一点预兆的。那如果胜完还是和普通人一样闻不到信息素的话……
姜涩琪垂头丧气道:“我刚刚分化了,Alpha啊,胜完闻不出来吗?”
“喔!”孙胜完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然后真心地为好亲故分化为理想性别而开心祝贺,“恭喜你呀涩琪!”
“那……”姜涩琪像个急于炫耀自己的新玩具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的小男孩一样,带着点隐秘的期待和踟蹰的忐忑,“胜完知道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吗?”
“不知道。”
孙胜完回答得理所当然。
“因为我这两天鼻炎犯了。”
被打破粉色幻想的姜涩琪对自己的同年好亲故第一次产生了想要狠狠拍她脑门的念头。
患有鼻炎的孙胜完真的很让人讨厌。
结果没过几天,孙胜完又兴冲冲地敲开了她的房门。
“涩琪涩琪,你知道吗,我也是Alpha了!”
立在门边的姜涩琪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石化当场,连孙胜完把腕骨贴到她鼻尖了都没有意识到,只等到一丝碳酸饮料的气味猝不及防溜进她鼻腔之后才反应过来。
是柠檬汽水。眼前兴致格外高涨的孙胜完举着自己的手腕,没来得及吹干的发尾湿嗒嗒地贴在她的脖子上,洗发水的气味和柠檬汽水一起在她面前毫不收敛地四散,孙胜完的眼睛明亮清澈:“这下子我和涩琪是一样厉害的了。”
姜涩琪摸摸刘海,用不到两秒的时间顺利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Alpha的孙胜完,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不,果然还是讨厌。
三天里第五次把孙胜完拉进厕所的姜涩琪揪住对方的领子把人抵在了墙上,一脸事关重大的严肃。
“孙胜完,你知道你刚刚有多危险吗?”
极少被眼前人连名带姓地喊的孙胜完眨眨眼睛,自知理亏,不安地怼着手指:“对不起……我鼻炎嘛,不知不觉就……”说罢还证明般吸吸自己的鼻子。
“你的鼻炎居然严重到这个程度!”姜涩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崩塌,“十米以外的我都被你的信息素呛到咳嗽了你本人一点味道都没闻到吗?”
“没有。”孙胜完诚实地点点头。
“……哎!”盯着对方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姜涩琪索性先重重叹了口气,“那你看到那些Omega了吗?全都是被你的气息——或者也是单纯被你这个人吸引过来的,你就一点都不怕如果被团团围住之后该怎么脱身?”
“我对他们没有兴趣。”
孙胜完耸耸肩,修剪得更加清爽的短发把她的表情衬得更加满不在乎的,像是明明白白写着“我从来不会为情所困”的模样,让姜涩琪看得心头更加火起。
“你没有见过失去理智的Omega有多可怕。”姜涩琪低沉地开口,“他们会为了争夺你的标记权不分敌我地大打出手,会释放出有大量催情效果的信息素试图将Alpha拖进易感期,最后引诱着同样兽性上脑的Alpha一起失控,强制被标记。我想你是绝对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被迫被本能支配身体的模样的吧。”
“当然,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姜涩琪所有的力气,她有些无力地垂着脑袋,表情教人看不真切,“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变成那样。”
孙胜完微微仰头,专注地盯着另一位Alpha自然精致的单眼皮,忍住了想要抚摸上去的冲动。
“涩琪是在担心我吗?”孙胜完挑起眉,“还是在吃醋呢。”
“……什么啊!”姜涩琪惊得抬起头,退后两步,两只手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要在空中画出个菠萝还是柠檬,“我能吃吃吃吃吃你什么醋!”
“没有吗?”孙胜完撇下嘴角,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一只被抛弃在纸箱里的折耳猫,“我还以为,涩琪不希望我会标记别人呢。”
“这个这个有有有不对不对也没有没有没有……”
姜涩琪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脑袋当机得厉害,连孙胜完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消除了她们之间最后一点距离的都不知道。
“但是我不希望涩琪会标记别人。”
她轻声细语道。
“那要不,就像我只喜欢你一样,涩琪也不要喜欢上别的Omega,好不好?”
姜涩琪愣愣地看着对方因凑得极近而失焦模糊的鼻尖,忘了点头也忘了摇头,只记得现在这个时候好像非常适合接吻。
身体总比大脑先一步反应的Alpha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四片嘴唇严密贴合前的最后几秒,姜涩琪终于想起要回答问题。
“好啊。”
我的Alpha,我的胜完。
尽管科技进展飞速,但是鼻炎好像一直没有总有可以根治的有效方法,所以每逢换季就要鼻炎复发的Alpha现在依旧令人讨厌。
穿着浅蓝色吊带睡裙靠在床头看书的Alpha丝毫没有自己暴露太多皮肤在空气中的自觉,流畅优美的曲线自锁骨处沿着肩头一路向下,带着姜涩琪直勾勾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没做美甲的中指指尖。
尽管孙胜完每次都要对外解释这是为了戴隐形眼镜,但那些狐朋狗友们好像一直都没有买账的样子,永远笑得不怀好意。
可是吧。
姜涩琪耸耸肩。
大家都是Alpha,也不需要。
况且就算需要,孙胜完也是不常需要的那一个。
见孙胜完依旧架着黑框眼镜靠在床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姜涩琪跟着她从进门起就放满了整间屋子的香草冰淇淋味一起气到膨胀。
……她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
自尊心受挫的Alpha一个飞扑把人压在了床上,毛毛躁躁掀对方睡裙的时候脑门还挨了那位被压得莫名其妙的Alpha的一巴掌:“姜涩琪你突然干嘛!”
姜涩琪懒得理她,张嘴就往孙胜完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愤愤道:
“患有鼻炎的Alpha真的很让人讨厌。”
END
【温酒】我可以追你吗?
【不认真的胡言乱语脑洞】
“我终于离开朴秀荣啦!!!”
“我终于毕业啦!!!”
“我终于能逃离朴秀荣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束了毕业典礼,优秀学生孙胜完一直等到静校没人,才爬到天台上,大声吼出了如上话语。她挥舞着手里的荣誉学生证书和毕业证,看着夕阳余晖,觉得阴影已经远去,自己的美好人生就要开始了。
阴影叫朴秀荣,用一个词概括就是校霸,两个词概括就是校花兼校霸(因为隔壁学校存在一个叫裴珠泫的好看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孩子,所以朴秀荣心服口服地放弃了市花的竞争权),三个词概括,就是唯独非常喜欢欺负孙胜完的校花兼校霸。有关这一点,孙胜完扪心自问冥思苦想,也没...
【不认真的胡言乱语脑洞】
“我终于离开朴秀荣啦!!!”
“我终于毕业啦!!!”
“我终于能逃离朴秀荣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束了毕业典礼,优秀学生孙胜完一直等到静校没人,才爬到天台上,大声吼出了如上话语。她挥舞着手里的荣誉学生证书和毕业证,看着夕阳余晖,觉得阴影已经远去,自己的美好人生就要开始了。
阴影叫朴秀荣,用一个词概括就是校霸,两个词概括就是校花兼校霸(因为隔壁学校存在一个叫裴珠泫的好看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女孩子,所以朴秀荣心服口服地放弃了市花的竞争权),三个词概括,就是唯独非常喜欢欺负孙胜完的校花兼校霸。有关这一点,孙胜完扪心自问冥思苦想,也没想到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朴秀荣,能够让她从她见自己第一面起,就开始欺负自己这个可怜的老实学姐,还是风雨无阻的那种,一日三餐都没这么准时准点儿。
不过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孙胜完几乎喜极而泣,只要上了大学,我就可以逃离魔爪,翻身农奴把歌唱,敢教日月换新天,欢天喜地奔——
“离开了我你就那么开心吗?”清甜的蜜嗓在孙胜完的耳朵里仿佛恶魔的嘶吼,孙胜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缩着脖子慢慢回头,几乎能听到颈椎发出机械般的卡拉卡拉的声音。
本来被孙胜完反锁上了的天台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罪魁祸首倚着门框闲闲的把刚刚用来撬门的发卡别回发际,朴秀荣就像往常一样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抱着胳膊看着秒怂的小松鼠。
“啊………啥?”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装傻先看看o不ok。
呵呵。
朴秀荣清了清嗓子,蜜嗓提高了一些以模仿孙胜完几十秒之前激动到破音的合唱团女高音声线。
“我终于离开朴秀荣了。”淡定。
“我终于毕业了。”俏皮。
“我终于能离开朴秀荣了。”可爱。
朴秀荣就这样风情万种妩媚多姿的向缩的越来越小的松鼠完走去,带着点儿底儿的靴子敲在天台的砖上像踩着什么bgm一样,孙胜完盲猜bgm葬礼进行曲。
一向神经大条的的朴秀荣永远在欺负孙胜完上一丝不苟,所以她甚至模仿了孙胜完畅快的笑声,不过是干巴巴&阴森版本。
“哈,”朴秀荣站在了孙胜完面前。
“哈,”手撑着孙胜完耳际的墙面,压低身体。
“哈,”眯着眼睛,盯着早就别开眼神的小松鼠,最终在孙胜完的耳边用气音完成这场模仿的最后一个字:
“哈。”
孙胜完非常没骨气的顺着墙壁哧溜一声滑了下去,向左平移,然后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只不过眼睛还是一直盯着地面,手紧张的搓着裤线:“不是……”有关接下来怎么不是孙胜完还没编好。
“不是什么?”朴秀荣维持刚刚的姿势和笑容,把垂下来的一绺红发捋到耳后,偏头看向孙胜完,声音温柔,笑容甜美:“孙胜完,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眯着的眼睛里可完全没有笑意。
这个时候,如果回答“是的,我就是不想见你”,这里是六楼天台,孙胜完觉得自己下去的方式可能是自由落体。
如果回答“不不不您说笑了,我可喜欢见到您了嘿嘿嘿”,朴秀荣可能直接接梗“既然这样的话以后每天我都会找你,你就接着帮我把作业写了。”
孙胜完紧张的组织语言试图回避掉死亡flag。
讲道理朴秀荣的外貌绝对是赏心悦目级别,她笑了你也开心那种,觉得朴秀荣不好看的那都是瞎子。人都是视觉动物,看见好看的人就想接近,孙胜完也不例外。可朴秀荣愣是靠着两年如一日的欺负,让孙胜完形成了看见朴秀荣就想跑这种违背人类本能的条件反射,可见欺负的多厉害。
“朴,朴同学……”
“嗯?”朴秀荣挑了挑眉:“我不是告诉你,要喊秀荣了吗?”
“啊,秀,秀荣啊……”孙胜完秒改口,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抓了抓手里的毕业证获取力量,等今天过去了天高皇帝远,孙胜完决定合理争取自身权益:“你为什么一直这么针对我?”
“我针对你了吗?”无辜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孙胜完差点儿就信了。
孙胜完搓搓手想着自己满腹的冤屈怎么说才能既不太怂的同时还能保命。
比如什么,天天拿着作业来找自己,借口不会写,就扔给孙胜完写,还要在一直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盯着,写完了才能走。
再比如什么,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班门口,吓得自己班这么多人没有敢跟自己吃午饭的,只敢偷偷给一个同情的眼神,眼睁睁的看着朴秀荣把自己拉出去。
或者说,强行送给孙胜完一件巨难看的衣服,强迫孙胜完必须穿上,关键是朴秀荣自己也穿,但因为身材和身高等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朴秀荣穿着就非常合适,孙胜完就很奇怪,被朴秀荣扯着一起走在学校里的时候,孙胜完想退学。
“你就,一直让我帮你写作业……”孙胜完畏畏缩缩的开局。
“啊,老师说让我找你来帮我辅导功课,结果我把作业本扔桌子上还没来得及说话,你看了我一眼就拿过来开始写了。”朴秀荣拿下一分。
“可是!你还每天中午都要拉走我!我同学都不敢跟我说话了……”孙胜完试图扳回一城。
“我只是想找你一起吃午饭……都没有人陪我吃午饭……”孙胜完知道这个小骗子绝对在说谎,但是真实委屈的语气让孙胜完放弃了追问,换了个事项。
“还有你上次给我的那件衣服!你不用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你穿衣服比别人好看吧!”
朴秀荣可爱的歪头,看上去有点儿迷惑:“你穿着也很好看啊?”
“我————”孙胜完气结。孙胜完觉得自己应该爆粗口,但孙胜完太乖了,脑子里一句粗口储备都没有,能想到最粗俗的话也只是“辣鸡”,然而孙胜完为了保命并不敢说。
“说起来,那件衣服你还有好好留着吧?”
“内,有好好洗干净放衣柜。”
朴秀荣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那就好。”
孙胜完别开眼睛以避过美颜攻击,朴秀荣总有那种,不论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都能轻易被原谅的魔力。孙胜完!你清醒一点!孙胜完开始了自我催眠,你在这里怂了,对得起你两年受的苦吗!
然而孙胜完是个记忆力很好但不记仇的人,她忘了还有啥事儿了。
朴秀荣在旁边撑着墙面看着孙胜完笑,纤长的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啊,孙胜完突然想到了:“还有!你总是喜欢离我特别近说话!”小松鼠为了自己突然接上的脑回路感觉到兴奋,就往朴秀荣的方向猛地一转头,结果没想到朴秀荣已经靠自己那么近了,飞扬的短发几乎扫到了朴秀荣小巧的鼻子。
孙胜完又一次飞速平移,彻底缩到了天台角。
朴秀荣摸了摸鼻子,向孙胜完走去,大长腿也就是两步的事儿:“哪种特别近?”她把下巴轻轻搁在孙胜完的肩膀上,恶作剧般吐了一口气,裹挟着主人身上玫瑰的香气:“这种吗?”
孙胜完浑身一哆嗦。
“你就老这样威胁我……”
“威胁?!”朴秀荣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语:“你管这叫威胁?!”我人都快贴你身上了你觉得我在威胁你?!
“不叫吗?!”
“是个人都知道我是在诱惑你吧!!”
?
孙胜完缓缓打出一个❓
看着孙胜完死机了的表情,朴秀荣知道这事儿毁了。
“不是,孙胜完,”朴秀荣被气笑了:“你见过我什么时候这么威胁过别人?”是我朴秀荣的拳头不够铁吗我还用威胁别人?
“……”所以说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你以为我花了多大力气暗示明示老师,只要让孙胜完教我我就不闹事儿成绩还能上升!我本来想着场景应该跟偶像剧一样你耐心而又帅气的教我,结果你拿过来就做!还做得很快!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我就只能跟你呆半个小时!我还得回去自学!以营造出来你教的好我学习成绩徐徐上上的假象!”
“?”这事儿我第一次听说啊?
“还有,我每天中午,跨越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就为了跟你一起吃午饭!多少人想找我朴秀荣?我全拒绝了!”
“……”顺便也替我拒绝了是吧?
“还有那个衣服——”那个衣服是潮牌很出名的情侣装啊,朴秀荣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说出来的好:“总之,孙胜完你是不是傻?!”
现在顺利变成双向诉苦大会了。
校霸&校花朴秀荣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讲道理自己真的能做的都做了
,就差贴身热舞了,孙胜完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
孙胜完咽了口口水:“所以你……”
朴秀荣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应该是在追你。”
“……”我觉得你应该是在追杀我。
“秀荣啊……我觉得追人不是这么追的……”
“那应该怎么追?”朴秀荣一直都是被追,追孙胜完简直滑铁卢。
可关键是孙胜完也不知道啊,孙胜完只爱学习,有的没的的桃花也全被朴秀荣偷偷斩断了,但孙胜完不能就这么坦白啊,所以饱览群书的孙胜完开始了扯皮:“比如什么……和你要追的人达到同一高度啊,和她周围的人成为朋友啊之类的……”总之不是现在这样啊!
朴秀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孙胜完趁朴秀荣愣神的功夫从朴秀荣胳膊底下钻出去溜了。
等等,她之前说要追谁?
我?
孙胜完突然觉得耳朵好烫。
权当是一场梦,朴秀荣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孙胜完就这么想着,老老实实的上首大去了,朴秀荣也没再出现。
孙胜完突然感觉到有点无聊,总觉得没有朴秀荣的话……似乎自己会觉得缺点儿什么?
我可别是斯特哥尔摩吧,孙胜完把这个想法快速驱除了出去。
又是一年新生入学季。
也不知道朴秀荣最后考到哪里去了,孙胜完走到自己寝室门前,却听到了自己傻乎乎的舍友憨憨的笑声。
?这傻熊瞎乐什么呢?
“你是胜完的学妹啊?真好看啊……”似乎在吃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的样子。
“姐姐也超级好看啊!非常有魅力,又可爱。”非常耳熟的甜美蜜嗓。
???
孙胜完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打开门的时候,傻熊的憨笑还挂在脸上,边儿上是一大包零食,明显是某人带来收买用的,而自己傻乎乎的室友绝对已经进套了。
而“某人”就乖巧的坐在旁边,那么漂亮,或者更漂亮了。
朴秀荣笑得温柔,又带着点儿小狐狸的得意。
“呐,胜完啊。”
“我有好好努力,和你一样考上了首尔大学。”
“我也有和你周围的人成为朋友了。”
“所以胜完啊,”
“我可以追你了嘛?”
《完全沦陷》养成系
私设严重!!!!略长
不远处,高跟鞋踩落地面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过路人耳里,叫人心里一阵儿麻乱,不得不抬眼找寻这声音的源头。这才瞧见迎面走来的女人。女人面容精致,全然用不着涂脂抹粉。那些东西在女人面前只会显得俗不可耐。
女人淡漠的眼神,似是对周遭的一切都蛮不在乎。
“会长,要回公司吗?”
“回家。”女人的声音也是冰冷冷的。
车子刚开动,女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开口“你停车。我自己开去超市。”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为了那个“小坏蛋”学了厨艺。现今,只要不是太繁杂的菜,女人都已拿手。
孙胜完就是裴柱现通讯录上的那个“小坏蛋”。可千万别被孙胜完面儿上那副人畜无害的乖乖仔模样给骗了。私下里在裴柱...
私设严重!!!!略长
不远处,高跟鞋踩落地面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过路人耳里,叫人心里一阵儿麻乱,不得不抬眼找寻这声音的源头。这才瞧见迎面走来的女人。女人面容精致,全然用不着涂脂抹粉。那些东西在女人面前只会显得俗不可耐。
女人淡漠的眼神,似是对周遭的一切都蛮不在乎。
“会长,要回公司吗?”
“回家。”女人的声音也是冰冷冷的。
车子刚开动,女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开口“你停车。我自己开去超市。”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为了那个“小坏蛋”学了厨艺。现今,只要不是太繁杂的菜,女人都已拿手。
孙胜完就是裴柱现通讯录上的那个“小坏蛋”。可千万别被孙胜完面儿上那副人畜无害的乖乖仔模样给骗了。私下里在裴柱现面前她可是个十足的“混世小魔王”。当然也别被裴柱现面儿上那副雷厉风行的霸总形象给迷惑,私里,她也是个会被小孩子气得跳脚,又不得不忍着哄人的“小媳妇”。
五岁的孙胜完是个爱哭鬼。哭起来还会冒起大大鼻涕泡儿。
“小完不哭不哭。阿姨抱,阿姨抱。”
十二岁的裴柱现烦躁的捂起耳朵。真不知道爸妈是从哪弄回来的“讨厌鬼。”
是的,开始的时候,裴柱现讨厌极了孙胜完。
一个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缩在被子里的裴柱现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欣喜开门的裴柱现还以为是爸爸妈妈,谁知道是孙胜完这个“讨厌鬼。”
“你干嘛?”裴柱现没好气的问道。
孙胜完也不回答只是哭。鼻涕眼泪都分不清了。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孙胜完吓得一激灵,顺势抱住了裴柱现。蹭了蹭裴柱现,小家伙儿泪眼汪汪的看着裴柱现,撇了撇嘴道“怕怕。”
最后,“讨厌鬼”成功爬上了裴柱现的床。
“呀西!再乱动就回去自己睡。”
裴柱现说完便感觉身旁的小人儿明显僵了一下后便不再乱动了。
“我们小完真棒~”
裴母拿着孙胜完的满分试卷欣慰的摸了摸孙胜完的小脑袋。裴母起身,孙胜完便对着站在一旁被裴母冷落的裴柱现做了个得意的表情。裴柱现愤愤瞪了一眼孙胜完。
这年,孙胜完十二岁,裴柱现十九岁。
裴柱现二十一岁这年,迎来了人生第一场恋爱。对方很优秀。身兼数职,奖学金年年拿到手的那种。
放假回到家,裴柱现迫不及待地向孙胜完炫耀自己的“真命天子”。还不忘嘲笑一番孙胜完。
“我看以后谁会要你这个面上闷头闷脑实则蔫坏满肚子坏水的小鬼头。”
孙胜完先是沉默,遂即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了裴柱现只穿了件薄睡衣的手臂上。
裴柱现吃痛大喊“呀孙胜完你是小狗吗?”
“妈妈,那家伙到底是哪来的?”
裴柱现还没来得及跟裴妈抱怨就被裴妈好生数落了一顿。
“我都怀疑她才是你和爸爸的亲生女儿吧!”
裴母正色“你爸爸的命都是胜完爸妈换来的!”
原来,孙胜完的爸妈和裴柱现的爸爸一样都是消防员。一次强险任务中,是胜完爸妈合力救了裴爸。而最终,胜完父母却没能从险境中脱身。
从这以后,裴柱现便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孙胜完。原来小家伙五岁那年就没了父母。
“柱现,约会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着外人?我们不能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吗?”
男生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这段话竟会令向来温和的裴柱现勃然大怒。
“说谁是外人呢?胜完才不是外人。”
说完,裴柱现便牵起孙胜完往外走。男生一脸茫然。
孙胜完暗自窃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来在裴柱现眼前晃了晃。
“我也可以请姐姐吃饭。”
裴柱现一下子笑了出来。捏了捏孙胜完的脸。
“小鬼头!”
夜里,裴柱现听到有人敲门,起身去开,这次她没猜错。这个点来敲门的准是那个小鬼头没错了。于是裴柱现故意道“呀!你来干嘛?”孙胜完也不说话,嗖一下溜了进去,迅速躺到了裴柱现床上用裴柱现的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整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呀!你把被子都卷走了我盖什么?”
“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这话叫裴柱现一怔。见裴柱现愣住不动,孙胜完又可怜兮兮的小声道“我做噩梦了。怕。想姐姐抱抱。”
说完还真诚的张开了双臂,那双眼睛盯着裴柱现不放,眼里却又是盈满泪花。
裴柱现本来就一个特别心软的人。哪还能禁住这。果断回到了床上将孙胜完抱进了怀里。
孙胜完生日那天,裴柱现订了花给孙胜完送去。傍晚十分便接到了孙胜完打来的电话。
“谢谢你。”
“胜完生日快乐呀!许了什么愿望呢?”
“你跟他分手。”
裴柱现一惊“什么!”
“我的愿望是你跟他分手。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看见他。看见一次我就咬你一次。”
裴柱现刚想说她莫名其妙那头就挂了电话。裴柱现不由地心里冒起一股火来。这小鬼头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
二十二岁,裴柱现大学毕业,准备出国继续深造。裴爸裴妈自然是大力支持。裴妈还等着女儿学成归来,赶快把公司接手。自己好早点儿隐退好好享受自己的“老年”生活。
也因为出国的事情,裴柱现和男生分了手。男生死活不愿意叫裴柱现出国。说女人靠男人就够了。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职工作。这腐朽的思想叫裴柱现嗤之以鼻。
自打知道裴柱现要出国的那一天起,孙胜完便开始闷闷不乐。本就沉默寡言的她这几天更加沉郁。
“哎,也不知道胜完那孩子这几天是怎么了。越来越不爱说话了。要不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吧!”裴妈对裴爸忧心说道。
裴爸若有所思,“再看看吧!”
裴柱现出国的头一晚,孙胜完痛哭流涕。一声不吭就是哭。裴爸裴妈此刻就犹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心急火燎团团转。
“小完呐!是舍不得姐姐吗?姐姐只是出国念书。小完实在想姐姐的话,就等小完放假叔叔阿姨带你去找姐姐好吗?”裴妈耐心的哄着孙胜完。
孙胜完这么一哭搞得裴柱现鼻子也酸酸的。真要分开这么长一段儿时间,她还真有点舍不得这个小鬼头。
“孙胜完!不许哭了。都要念高中了还是个爱哭鬼怎么能行?今晚跟我睡吧!”
裴柱现这么一说,孙胜完的哭声戛然而止。裴妈惊呆,裴爸却是看出了孙胜完的小心思。
“现呐,我和爸爸决定叫胜完跟你一起去国外念书。”
“什么?”
再后来,便是两人一起乘上了飞去爱尔兰的飞机。
孙胜完这才眯着眼一脸得意的来了句“谁说哭没用?分明是太有用。”
裴柱现恼火的揪着孙胜完的耳朵“呀!你这个坏蛋究竟为什么要跟着我。”
“裴柱现你要是再揪我信不信我在飞机上哭?”
“呀!你!”
二十二岁的裴柱现拿十五岁的孙胜完没有一点办法。
“现呐~和胜完在那边还适应吗?”
裴柱现扫了眼正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大口吃着水果一脸大爷样的孙胜完切齿道“适应。太适应了。”
“裴柱现我想吃韩食。”
“裴柱现今天的饭太咸了。”
“裴柱现我要喝奶。”
裴柱现真想把孙胜完这个飞扬跋扈的“小混蛋”给胖揍一顿。奈何这这家伙吃定了裴柱现不敢。说到底,孙胜完也搞不清自己是从何时起便开始有了这种喜好看裴柱现被自己气的无可奈何的恶趣味。
直到有一次孙胜完真的把裴柱现给气哭了。一向有恃无恐的孙胜完顿时慌了手脚。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姐姐不哭嘛~以后再也不气姐姐了。”
听到这句,裴柱现突然收住了哭声。迅速擦了擦眼泪。
“你说的。说话不算数的话就是小狗。你说的对。哭真是太有用了。”
孙胜完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将了一军。像以前那样一口咬在了裴柱现的手臂上。
“呀孙胜完!你就是只小狗。不。你是条恶犬!恶犬!”
不满责骂,孙胜完还故意加了点儿力。第二天,裴柱现的手臂就紫了一大块儿。
其实啊,这对儿“小冤家”早就不知不觉的谁也离不开谁了。异国他乡,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一天放学回来,孙胜完瞧见裴柱现正在看《圣经》一把将书夺了过来。
“呀!你干嘛?”
“除了我以外,你不可以有其他的神。”
“莫名其妙!”
是啊,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孙胜完就喜欢上了眼前又被自己给弄得气呼呼的女人。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了你。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
终于,在十六岁生日这天,孙胜完向二十三岁的裴柱现表白了。突如其来的热吻叫裴柱现久久没能回过神。待到回神才一下就推开了对面的孙胜完。
后来,裴柱现躲了孙胜完小半个月。直到接到老师打给自己的电话裴柱现才终于肯露了面。
老师无奈的把几大张空白试卷递给了裴柱现。冷漠开口“再聪明的脑子也容不得这样浪费。”
回去的路上裴柱现气冲冲的走在前面。孙胜完便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裴柱现身后。
到了家,孙胜完才注意到裴柱现红了眼。眼里的泪光在此刻闪烁的格外刺眼。这是孙胜完第一次感到害怕。她试探着扯了扯裴柱现的衣角。
“姐姐,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样。我会好好学习的。谁叫姐姐一直躲着我呢!姐姐不喜欢我,我可以走。”
“我走就是了。”
说完还真作势要走。裴柱现一把扯住了孙胜完。
“走?你走去哪?上辈子真是欠了你。”
夜里,孙某人还是如愿以偿的爬上了裴柱现的床。最后这人还得寸进尺的从背后环着裴柱现。意想不到的是,裴柱现并没有抗拒,只任由孙胜完抱着自己。
裴柱现这几天回来的都很晚,在准备考试。开了房间的灯,便看到缩在那里的小小一团。裴柱现蹑手蹑脚走过去,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会吵醒了熟睡着的“小坏蛋。”
又看了看“小坏蛋”粉扑扑的小脸,裴柱现突然间抑制不住的往上亲了一口。亲上去的那一刻怎么会有种触电般的感觉?裴柱现连忙起身拍了拍心口。糟糕!糟糕!还是沦陷了。
“给谁烤的小饼干?”
“哦。给我后座的小女生。我的小粉丝。”
“就你?还粉丝。”
孙胜完难得的没有回驳。因为,满脸醋意的裴柱现叫她很满意。
“明天学校有联谊会。我有表演。你得来。”
“你叫我去我就去吗?”
“嗯。不去算了。反正我可是有后援团的人。还有个学长非要请我吃饭呢!”
嗯。你猜的没错。“醋王”本王怎么可能不去呢?还是第一次听见孙胜完唱歌。舞台中央熠熠生辉的孙胜完绝对吸睛。
Ooh love love is 뭘까 what is love?
Ooh love 어떡할까 what if love?
아마도 나는 널
one one one my one
the only one one one you are
不管裴柱现会不会来,这首歌都是孙胜完想要送给裴柱现的。
“谁叫你动我衣服的?”
孙胜完一把夺过同学手里的玫红色运动外套。这可是裴柱现送给自己的。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裴柱现不住笑了笑。
“呀!孙胜完!”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孙胜完心里即刻乐开了花。只是还要在裴柱现面前故作镇定,满不在乎。
“哎一古~您怎么舍得来了?”
“那我回去好了。”
“呀裴柱现!信不信我现在就咬你。”
“咬吧!不嫌丢人的话。”
“今天晚上不没皮没脸的跟我睡了?”
孙胜完别过头不理裴柱现。
“好~你不理我的哦~我看看要不找他复合吧!”
孙胜完一听便急了。
“呀裴柱现!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裴柱现戳了戳孙胜完的小脑袋。
“说的好像我就不喜欢你似的。”
“什、什、姐姐说什么?”
“好话不说二遍。”
裴柱现耳根子都红透了。
二十五岁的裴柱现和十八岁的孙胜完在今晚私定终生。
“呀孙胜完起开。你要做什么?”
孙胜完一脸坏笑。
“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
裴柱现瞬间感到头脑一热,脸也发烫。
时光一转,裴柱现早已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了。如今的她,在商圈,谁会不知晓她裴柱现的名字?
“会长今天不加班了吗?”
裴柱现晃了晃手里抱着的两罐奶粉。
“不加。回家喂孩子去。”
助理一阵儿凌乱。喂、喂孩子?会长结过婚了吗?
嘿嘿没错。是回去冲给孙胜完喝。家里的小鬼头都成年了,竟还这么喜欢喝奶粉。真拿她没办法。
“狗完~妈妈回来了。”
“呀裴柱现!”
“不是妈妈吗?妈妈回来喂奶了。”
孙胜完霸道的将裴柱现推倒在沙发上。
“呀!你是我的爱人。”
至此,完全沦陷,完全沦现~
同级生
*这篇是94哦
ooc,小故事,我胡编乱造的
灵感来自动漫《同级生》
姜涩琪在跳起之前,已经预料到握着球的游击手大约一秒后便会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扑到垒包上已没必要,但她的身体按照她之前的意识已经飞出去了——在她摸到垒包之前,游击手在她身上落下一掌。身体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出局!”
从地上站起来,姜涩琪原本整洁干净的球服蹭得有些惨不忍睹,但这对棒球队队员来说不过是常事。游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地说:“涩琪,这次跑得不错,不过你的速度需要再快一点。”
姜涩琪点点头,把棒球帽摘下,整了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回到了队员席。她往看台看去,上面零星...
*这篇是94哦
ooc,小故事,我胡编乱造的
灵感来自动漫《同级生》
姜涩琪在跳起之前,已经预料到握着球的游击手大约一秒后便会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扑到垒包上已没必要,但她的身体按照她之前的意识已经飞出去了——在她摸到垒包之前,游击手在她身上落下一掌。身体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出局!”
从地上站起来,姜涩琪原本整洁干净的球服蹭得有些惨不忍睹,但这对棒球队队员来说不过是常事。游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地说:“涩琪,这次跑得不错,不过你的速度需要再快一点。”
姜涩琪点点头,把棒球帽摘下,整了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回到了队员席。她往看台看去,上面零星坐着几个观众。那个人还在——她如往常一样,不看篮球队打球,对棒球队训练也没兴趣,自己一人坐在角落里,写着带过来的作业。
新来的转校生,还真够奇怪的。
课间休息。
姜涩琪和周围的朋友聊着天,目光不时地往前排瞥。
那个转校生,不会主动去找别人,自然会有人主动和她搭话。嘛,谁叫她长得漂亮,又温温柔柔的,谁不喜欢。几个女生围在她身边,让她帮忙讲解题目。她嘛,也不会不耐烦,就这么淡淡地笑,真的一道一道地讲解过去。
“你知道吗,那个转校生孙胜完,之前一直都在加拿大上学。”
朋友说道。“什么?加拿大?”“真的假的。”“怪不得英语这么好。”“在加拿大上学,干嘛想不开回韩国上学啊?”
姜涩琪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然后又向转校生看去。上课铃响起,学生们各自散去,转校生转过身把书放进书包里,对上了姜涩琪的眼睛。那原本还礼貌笑着的瞳孔,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姜涩琪急忙转过眼,匆忙地坐下。
姜涩琪与孙胜完的过节,一两句很难解释清。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涩琪从走廊经过,听见了一个女生提高了音调,略显愠怒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转校生,孙胜完,正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站在上层楼的拐角处对峙。本应是私事,姜涩琪不好打扰,但孙胜完接下来的话让她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对不起,学姐,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喜欢。”
那方面的喜欢?
姜涩琪悄悄地遛进她自认为的两人的视线死角。孙胜完半倚在墙边,完全不把学姐的情绪放在眼里,嘴角的笑意甚至藏还有一丝挑衅。“你懂了吗?就是字面意思。”
“没有那方面的喜欢?那你那天为什么还叫我出来一起去看比赛,还和我拉手,抱我——”
“学姐,”孙胜完冷冷地打断,“我想这些动作,普通的朋友之间也会做的。”
“你——”
上课铃响了。“请回吧学姐。麻烦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孙胜完朝楼下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姜涩琪。她没有生气,只是微微一笑,而那笑容,绝不是打招呼礼貌地笑。姜涩琪一惊,自己偷看别人被人发现,又怕又慌,逃命一样地跑走了。
自那以后,姜涩琪觉得自己和孙胜完之间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至少姜涩琪知道,孙胜完绝非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纯良无害。
老师拍了拍桌子,大声表示着对班级成绩的不满,让课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姜涩琪略微清醒了些。她挠了挠头,正晕晕乎乎地打开书本,听见老师叫她:
“姜涩琪xi,teach的过去式是什么?”
“啊,啊?”姜涩琪慌张地站起身,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阵,奈何大脑堵塞,不听使唤,“tea……teached?”
同学们哄堂大笑。“莫拉古?”老师皱起眉头,“涩琪xi,你的英语要回炉改造一下了。”
姜涩琪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而孙胜完回过头来看她,更让她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孙胜完和其他同学一样在笑,而那双眼睛,依然带着揶揄。
啧,被看笑话了。
下课后,老师找到了姜涩琪,表示了对她英语成绩的担忧。“虽然其他科成绩还行,但英语还是拖了你挺大后腿的,要在这方面多多努力。孙胜完xi在加拿大进修了那么多年,你可以主动找她帮忙呀。她人挺好的,肯定愿意帮你。”
要是知道我和她发生了什么,您就不会这么说了。姜涩琪想。
孙胜完没有朋友,或者说,不愿意和同学们交朋友。
这是姜涩琪观察多时的结论。
至于为什么要观察她——嘛,就是偶尔体育课回来喝水,上厕所什么的,就在教室里碰见她了。
老师上完教学内容,剩余时间多半是让学生们自由活动。男生们成群去打篮球,女生们结对去小卖部,也有的女生,像姜涩琪,会像男生那样留在操场继续活动。她偶尔口渴,会回一趟教室去取水杯。
孙胜完从不活动。也许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她就回教室了。姜涩琪顶着一身的汗跑回教室,看见孙胜完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没有课上的拘束,她坐在桌子上,向着阳光,轻轻地翻着书页,没有注意到进了教室的姜涩琪。
姜涩琪在门口愣住,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拿起水杯就走。她犹豫着要不要和孙胜完打招呼,却和孙胜完抬起的眼睛打了个照面。风把窗边的窗帘吹起,轻轻地抚弄着孙胜完额角边的碎发。姜涩琪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她在阳光照射下深棕色的瞳孔和紧抿的嘴唇,一时忘了开口。
“有什么事吗?”
姜涩琪如梦初醒。她张了张嘴,本该打的招呼在喉咙里滚了几滚被她咽了下去,换成了她更想说的话。
“你……你能教我英语吗?”
两人并排坐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上,高大的树冠挡住了刺眼的太阳,斑驳的阴影慵懒地垂落在地面。姜涩琪一点一点在英语单词旁边写下韩语意思,时不时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孙胜完坐在她旁边,背着文史课程的内容。
出乎姜涩琪的意料,孙胜完并没有拒绝。她只歪头看了看姜涩琪便答应了。之后的体育课,姜涩琪没再去和男生们玩球,乖乖地和孙胜完待在一起,或在教室,或在室外,恶补她的短板。孙胜完把书本后的单词打乱顺序一个个竖排写下,让姜涩琪写出意思。她的字很漂亮,英语字母被她的手写出来,像有灵魂一般活灵活现,姜涩琪见了这些,再看看自己的字,活像野鸡扒雪,更加羞愧。不过孙胜完并不在意。
“还不够熟练。”看完姜涩琪的答案,孙胜完淡淡说道,“你要再多背背。”
姜涩琪不明白孙胜完为什么答应帮助自己学英语,在那种……她偷看到了她窘迫一面的情况下,虽然她的表现并不窘迫。孙胜完对待姜涩琪,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当她是一任普通同学。
“这个,给你。”
放了学,两人一同回家。姜涩琪进了7-11,拿了两根雪糕出来,把其中一根递给了孙胜完。“为什么给我?”“你帮我补习英语,总不能让你白干吧。”
孙胜完抬起眼,那眼神看得她一阵慌乱——就像那天她偷看到学姐向她表白那样。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雪糕。
“谢了。”
因为这根雪糕,姜涩琪和孙胜完的关系缓和了,甚至还逐渐变得亲密。
到了换座位的时间,孙胜完因为成绩名列前茅,被班主任给予了选择同桌的权利。没什么意外,孙胜完选择了姜涩琪。
原本独来独往的孙胜完,现在经常被人见到和姜涩琪一同出入教室。两人因为便利的地理坐标共同学习变得更加方便,即使这样,在周末也相约见面,在咖啡厅,快餐店,公园,或者静谧的角落。
姜涩琪很想问问孙胜完那个学姐的事,好在理智一直拦着她不让她问。当然,孙胜完也无意提起。这事就像不经意的一个波澜,随着时间飘散而去了。
姜涩琪很喜欢看孙胜完的侧脸。不为什么,主要是方便——她抓耳挠腮背单词的时候,喜欢东张西望,可以借着这会儿光明正大地看孙胜完的侧脸。大多数时候,孙胜完总是认真地背书。这时,怎么看她都无所谓。要是她正在休息,姜涩琪总会被抓个正着。
“你看我干什么?”“我,我……”姜涩琪眼睛咕噜一转,想出一个自认为绝妙的点子来,“你那么聪明,看你借借你的光。”
“这种光是借不到的。”孙胜完遗憾地摇头,拿过单词本,一个个教给姜涩琪。她的身上有洗衣液的香味,淡淡的,很好闻。姜涩琪借势靠在她的肩膀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她干净的手指在书上比划。
不过……那个学姐到底怎么回事?
“你有在听吗?”孙胜完问。
“嗯?当然有。”
“consequence什么意思?”
“con……con……”
“唉。”孙胜完叹了口气,“你呀,看上去笨笨的,怎么实际上也是笨笨的呢?”
“我不笨的。”姜涩琪辩解,“我们队长说我可聪明了。”
“队长?”
“棒球队队长。”
“哦——”
“你不信?下个星期我们有比赛,你来看嘛。”
孙胜完真来看比赛,姜涩琪却怂了。
队长给队员们分发腌柠檬,姜涩琪心不在焉地拿起一块,一想到观众席上孙胜完正等着自己入场,心便紧张地狂跳。
别跳这么快,等下跑步跳不动啦。姜涩琪安慰自己的心脏。
对手是势均力敌的隔壁高中,姜涩琪换了干净的棒球服,戴上帽子,和队友们入场。观众不多,她几乎是一下子锁定了人群中的孙胜完——她坐在视角最好的第三排,看见姜涩琪,她歪了歪头,轻轻一笑。
“发什么呆,去队员席了。”队长踹了一脚姜涩琪的屁股。
几轮下来,两队分数追得很紧。姜涩琪握住金属球棒,半蹲下身,抬头看了一眼观众席——孙胜完正看着自己。
“play ball!”
投手发球,没有扔进好球区,姜涩琪没有接球。“ball!”裁判大喊。
姜涩琪忍不住又向观众席看了一眼。“play ball!”
棒球被打出了界。“strike!”
姜涩琪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投手再次发球,姜涩琪看准时机,猛地一挥球棒,棒球朝左外野飞出。她把球棒一扔,伴随着裁判“strike”大喊撒丫子就朝一垒跑去。内野手接住了传球,紧接着朝她跑来。姜涩琪奋力一跃,精准地扑在了垒包上——手肘触地,她听见了“咔哒”一声怪响,接着疼痛如雪崩般扑面而来。
观众席唏嘘不已。姜涩琪捂着胳膊,在地上疼得几乎无法动弹。她看见孙胜完从观众席上跑下来,然后失去了意识。
“还疼吗?”
孙胜完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胳膊五花大绑的姜涩琪。姜涩琪委屈地点点头。
“唉,我可真没看出来你哪儿聪明。”
“这是失误。”
“用力过猛。”孙胜完学着姜涩琪扑向垒包的样子,“才一垒啊,你那么用力干嘛。”
姜涩琪嘟着嘴,不说话了。“好啦,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孙胜完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姜涩琪的作业都归了孙胜完写——当然,不是真的让她写。
“你说我写。”
孙胜完把自己的写完,然后再帮姜涩琪。“啊?还要我说呀?”“难道要我把我的抄一份?”孙胜完扬扬眉毛,“人生没这种好事的。快说,我写。”
任凭姜涩琪怎么撒娇,孙胜完毫不动摇。无奈,姜涩琪磕磕巴巴地,只能每天用嘴把自己的作业完成了。
“这个,给你。”
姜涩琪再次进了7-11,拿了两根雪糕出来,把一根递给了孙胜完。“又请我吃雪糕?”“不能白帮我写作业呀。”姜涩琪用脑袋蹭蹭她,“你还帮我改了好多。”
“知道就好。”孙胜完嫌弃地白了她一眼。
经过路口时,孙胜完站住了。姜涩琪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是向她告白的学姐。孙胜完叼着雪糕棍,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等我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本以为是不经意的波澜,结果被强行拉了回来,面对现实。
姜涩琪眼睁睁看着学姐揽过孙胜完,把她抱在怀里,然后……亲了她的嘴唇。姜涩琪以为自己很淡定,但没有。孙胜完回来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有些畏缩,也许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过可怕。
“你是说,普通朋友之间是会拥抱,拉手的吧?”姜涩琪一开口,声音里很明显带了哭腔,尽管她并不想这样,“那,那接吻,总不是普通朋友会做的吧?”
“涩琪——”
姜涩琪转头跑走了,不顾孙胜完的叫喊,像那天那样又慌又怕,逃命一样地跑走了。
姜涩琪没再理会孙胜完。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么做毫无道理,也没必要,但这次她的冲动占了上风。两人课间不再说话,也不再一起学习,周末也不见面,即使是体育课那一丁点儿时间,也不会在一起看书了,即使还是同桌,却好像陌生人一般,无话可说。
对姜涩琪古怪的行为,孙胜完既没表示异议,也不主动向她示好。姜涩琪不打算和她说话,她便不和她说话,兀自看书学习,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好像从来就不曾和姜涩琪成为朋友一样。
姜涩琪重新回归操场,孙胜完也重回教室。
“听说了吗?篮球队队长向姜涩琪表白了。”
孙胜完把书还给图书馆,回来的路上听见两个女生窃窃私语。“真的假的?棒球队那个姜涩琪吗?”“对啊,体育课他们两个经常一起打篮球呢。”
回教室的时候,体育课已经结束了。姜涩琪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对孙胜完置若罔闻。孙胜完想问问她那件事,但看她不想理睬的表情,又咽了回去。
“姜涩琪xi,teach的过去式是什么?”
老师再次发问。姜涩琪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回答:“taught。”
“swear的过去式呢?”
姜涩琪没听说过这个单词,一下子慌了神。孙胜完不忍心看她这样,小声提醒:“swore。”
“sweared。”即使听见了孙胜完的提示,姜涩琪偏偏不想听她的话。果不其然,这次的答错又引起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涩琪xi,”老师摇摇头,“之前你的英语都进步了不少,怎么现在又成这样了呢?”
“你怎么了?”
下了课,孙胜完主动问姜涩琪。姜涩琪趴在桌子上,觑了她一眼,又不再看她。“没什么。”
“我提醒你,你为什么不听?”
“……”
“最近也不和我说话。”
“……”
“因为篮球队长么?”
姜涩琪一听,瞪起了眼睛。“我听说他给你表白了。是因为他,所以很困扰么?”
“你,你听谁说的?”“你先别问我听谁说的,是因为他么?”
姜涩琪气得涨红了脸,瞪着孙胜完。“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到底你为什么这样?”孙胜完不依不饶地追问,“突然就不和我说话,不理我?你最起码给我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
“你真莫名其妙,姜涩琪。”
孙胜完皱着眉把课本往桌上一摔,书脊磕到桌角,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她坐到座位上,不再理会姜涩琪。姜涩琪急了,站起身大声道:
“你才莫名其妙呢,孙胜完!”
同学们纷纷侧目。姜涩琪跑出了教室,直到上课铃响了也没回来。老师觉得奇怪,为了不影响上课,让孙胜完去找姜涩琪。孙胜完无奈,硬着头皮出了教室,来到了教学楼外。
夏天临近,阳光愈发猛烈。上课时间,外面空荡荡的。孙胜完用手遮住太阳,四周的一切都让阳光照得隐隐发亮。蝉鸣在树间此起彼伏,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晃,青草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在鼻间若隐若现。孙胜完茫然地边走边看,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涩琪!”
回答孙胜完的只有蝉鸣和楼上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姜涩琪,茫然地走去了体育馆。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馆外的台阶上,抱着膝盖,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见着了孙胜完,她一下子紧张起来,转身想跑。
“姜涩琪!”
孙胜完几步追上她,跑进了体育馆里。没有班级在上体育课,空荡荡的体育馆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姜涩琪!”
姜涩琪的胳膊被抓住,她想甩开,结果另外一只手也被抓住了。她挣扎了一会儿,慢慢地放弃不动了。孙胜完怕她跑掉,没有放手。
“上课了,回教室去。”
“……”
“喂,你到底怎么了?”
姜涩琪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蹲下身,干脆坐在了地上。孙胜完也跟着她坐在了地上。“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和学姐……到底是什么情况?”
孙胜完一怔,局促地摸了摸胳膊。“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
姜涩琪知道自己这样很无理取闹,也很任性自私,但她无法克制自己。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只要是和孙胜完有关的事,自己都无法淡定。
孙胜完正拉着她的手,让她的心脏狂跳。但孙胜完说过,这不过是普通朋友也会做的事。
“我之前的确对她有好感。”孙胜完没什么犹豫,很干脆地说出来了,“但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她有些地方并不合我的意,于是就拒绝她了。”
姜涩琪没有动弹,任凭孙胜完拉着她的手,任凭自己的心脏飞快地跳动。“那个吻——是我答应她的,我最后给她一个吻,她便不再纠缠我。”
不知为何,姜涩琪的心跳更快了。孙胜完看着她,淡淡地说:“我一直不和你说,是因为……怕你嫌弃我。
“我想,你应该是不喜欢女生的。”
树上的蝉鸣愈发响亮。教室里的学生们昏昏欲睡地听着老师上课,时钟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体育馆里闷热静止的空气还有一丝橡胶的味道。孙胜完眼中的姜涩琪慢慢地放大,直到她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嘴唇上感受到了湿热和柔软。
“这样的事,普通朋友之间会做吗?”
两人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体育馆静悄悄的,时间像停了下来,不再流动。孙胜完伸出手,捧住姜涩琪的脸,在她的嘴唇上也落下一吻。
“我想不会。”
夏天的雨总是来势汹汹。
两人并排坐在体育馆外的台阶上,雨水拍打着树叶和土地,噼啪作响。空气中混合着水汽的潮湿和青草的芬芳,这是夏天独有的气息。书本放在两人两侧,静悄悄地不发出声响。体育馆里时不时传来篮球的击打声,反而显得两人之间更加寂静。
姜涩琪趴在膝盖上,看着孙胜完的侧脸。不比以前,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她,不管是侧脸,正脸,背影,都可以。
啊,为什么会喜欢面前这个人呢?
而且,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也会喜欢自己呢?
为什么不选择学姐,要选择自己,自己有哪点比学姐好呢?
姜涩琪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孙胜完,可她不着急。她们还有无数的体育课,无数的课间,无数的周末,无数的夏天。
她们不用担心来不及的错过。
“雨什么时候停呢?”
孙胜完小声说。姜涩琪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她的额头上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眼睛感受到了嘴唇的柔软。洗衣液的香味,很好闻。
“如果不停就好了。”
“为什么?”
“那样就能和你一直坐在这里了。”
那是姜涩琪最喜欢的夏天。
end
麻烦
孙胜完×裴珠泫
六岁年龄差。
礼物的番外。送给 @海川盐 。和正文剧情走向大多无关。
礼物讲的大概就是一个律师在法庭上捡到一个女初中生的养成故事。
01
首尔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早。
初雪刚刚降落的时候,孙胜完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纯色的T恤也换成了宽大舒适的兜帽卫衣,下身还是一成不变的墨色牛仔裤加板鞋。
她升到了大一下了,正值19岁的少女开始对画画起了兴趣。
比如上课的时候偷偷摸摸叼着铅笔在法学书上乱涂乱画的天马行空,在...
孙胜完×裴珠泫
六岁年龄差。
礼物的番外。送给 @海川盐 。和正文剧情走向大多无关。
礼物讲的大概就是一个律师在法庭上捡到一个女初中生的养成故事。
01
首尔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有些早。
初雪刚刚降落的时候,孙胜完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纯色的T恤也换成了宽大舒适的兜帽卫衣,下身还是一成不变的墨色牛仔裤加板鞋。
她升到了大一下了,正值19岁的少女开始对画画起了兴趣。
比如上课的时候偷偷摸摸叼着铅笔在法学书上乱涂乱画的天马行空,在家被画布拢住的画框上一张张鲜活的人像素描。而这些画作无非都拥有同一个漂亮的模特,戴着黑框眼镜处理律文的裴珠泫,认真给她讲题的裴珠泫,安静睡着的裴珠泫,每一幅都栩栩动人。
于是这些小心思在某个周末被辅导她作业的律师姐姐发现后,只记得裴珠泫抱着她小小的画板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最后在某一天下班的路上给她买了一大堆画笔和颜料膏,像奖励小孩糖果一样揉揉她的头,说:“喜欢姐姐就多画点我吧。”
孙胜完也长了个子,每天吃很多饭,裴珠泫之前给她买的衣服都短出了一小节,但却没长胖,还是软乎乎瘦不拉几的样子,细白软腻的小臂仿佛下一秒就能在作画中折断。
“我还没吃饭。”她是在电话里这么跟裴珠泫说的。
“今天是什么理由?食堂的饭卖完了还是家里的家政阿姨又请假回家照顾孩子了?”孙胜完听到她在电话那头调笑甜腻的声音竟红了耳根。
“你不觉得星期五忙碌了一周的家长应该抽出时间陪孩子吃顿饭吗?”孙胜完揪紧了肩上的书包带。
是小学生吗?丢死人了。
“知道了。”孙胜完闷闷地朝空气哈了一口气,她甚至能想象到裴珠泫说出这句话的样子,眉眼微微挑起,一双冷淡的桃花眼噙满了无奈又宠溺的笑意,裴珠泫肯定又把她当小孩子了。
“我会去接你的。”
星期五的晚高峰恼人得很,马路上车流喧器,裴珠泫急急忙忙下车的时候,只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懒散又扎眼的女孩。
她把黑发扎成了高马尾,总是为了耍酷不记得戴围巾和手套,却穿着白色的卫衣,套着羽绒服,拉链乖巧地拉到最顶端,背着双肩包,把自己裹得像一只温暖又可爱的小熊玩偶。
裴珠泫远远地看着她,孙胜完左手还握着一个冰淇淋,大抵是等了有些久,绵软的雪球有些化了,奶浆薄薄地溢在甜筒的脆皮边上,甜丝丝的奶味溢到冷空气中和雪花一起消散,她也像察觉到了一般,低头轻轻舔了几口。
细碎的路灯和月色慷慨无限地投落在她头顶,在她身上留下的斑驳阴影把她整个人照得暖洋洋的,一尘不染的样子是盖不住的少年气。
像只猫。
“为什么冬天吃冰淇淋。”裴珠泫走近她,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小孩的脑门。
孙胜完似乎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瞥她一眼,伸手把冰淇淋递到她面前,小声地询问:“你吃么?”
“海盐味的,不发胖。”她又揉了揉甜筒纸,解释道。
裴珠泫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被拒绝的孙胜完闷头咬了一大口,把脆皮咬得嘎吱嘎吱地响,鼻尖上因为着急的动作沾上了冰淇淋。
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
“怎么还跟小孩一样,都沾到鼻子上了。”裴珠泫对上孙胜完在夜里透彻清亮的双眸,憋着笑把她鼻尖上的冰淇淋抹下来。她的指头很凉,嫩白的指尖像雪花似的,把孙胜完原本就冻得通红的鼻子揉得一哆嗦。
“想吃什么?”裴珠泫习惯性地伸手揉她的头发,又想到什么似的捏她的脸颊,孙胜完软腻的小脸上马上浮现了淡淡的红印。“今天姐姐带你吃顿好的,但是蔬菜那些不可以不吃。”
“小时候你总骗我挑食长不高。”孙胜完把手上的甜筒纸卷成一个小圈,丢进了垃圾桶里。“还说我是班里最矮的小女生。”
我哪有!
裴珠泫在心里反驳道。
裴珠泫当时刚把孙胜完带回家的时候,小孙胜完才刚上初二,比现在还安静腼腆得多,确实是瘦瘦小小的一只。经常自己躲在房间里画画,连睡觉都小心翼翼,仿佛怕因为克制不住自己急促又紧张的呼吸声而吵醒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不喜欢交际,不喜欢说话,但是吃饭的时候就会有很多小情绪。裴珠泫不会做饭,自从家里多了个人,她不得不放弃加班每天早早地把晚餐打包带回家里,然后端端正正地把菜一样样摆好。
孙胜完的食性是典型的小朋友口味,喜欢巧克力,喜欢甜食,喜欢喝牛奶,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吃绿色蔬菜,每次吃饭的时候只挑着西红柿胡萝卜那种颜色漂亮的菜吃,也不喜欢吃水果,就算每次裴珠泫费心地把五颜六色的水果摆得漂亮也不吃。
“小完不吃蔬菜的话以后长不高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了哦。”裴珠泫是这么哄她的。
如今孙胜完垂眸看着眼前抬手掐自己脸颊的人,挑起眉毛,一脸漫不经心地笑。“但是我现在比你高了三厘米。”
“可以保护你了。”
02
19岁少女的青春期似乎来得晚了些,裴珠泫有些头疼。孙胜完没有变得乖顺听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她惹麻烦。
比如她最近竟然在学校外面的便利店打零工,周末还当了家教,给一户人家的孩子辅导英语。
裴珠泫给她的零花钱并不少,相比于同年级的同学,除去一些买衣服买生活用品必要的生活费,看电影请同学吃饭甚至出门旅游都还绰绰有余。
就算孙胜完现在已经是个大一学生了,但在裴珠泫眼里还是个软腻腻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孩。她觉得自己不至于没能力养活不起孙胜完,所以孙胜完也没有必要瞒着她去外面打工。
她的小朋友只要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成长就好了。
孙胜完脱下了便利店的工作服,摘掉了胸前的铭牌,跟着裴珠泫走到巷子口,老老实实地交代:“我辞职了。”
裴珠泫倒也没多生气,自然而然地牵起孙胜完的手往前走,说:“挺好的。”
她也实在没想明白孙胜完为什么要出去打两份工,又偏头问她:“为什么要出去赚钱,我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不够花吗?”
孙胜完笑了笑,把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干净的眉眼里带着几分不正经。
她说:“没了工作那你养我吗?”
也不是不可以啊。
03
比如她还是会逃课,偷偷去看裴珠泫公开的审判;会在柔顺剂打折的时候和超市大妈挤在一起哄抢;会往裴珠泫的包里塞各种好吃又可爱的小零食和糖果;会在看到裴珠泫和男同事说笑时气急败坏;会因为家长会后有人偷偷议论裴珠泫而大打出手。
其实大学实质上是没必要开家长会的,只不过因为法学系的孩子大多都是出生在世家的独生子女,家里都盼着孩子能承家业当个官职,成为站在金字塔尖的上等人,所以家长投入的精力和关注自然也就多了些。
而像孙胜完这种被放养型的同学也许是个例外。
那是裴珠泫时隔两年第一次参加孙胜完的家长会,严格来说她算不上是个合格的监护人,缺席了孙胜完从初中到大学大大小小的家长活动不说,除去高考前的那次填报志愿,她们还为此大吵了一架。
她的出现无疑带来了不大不小的涟漪,就像整个世界都变得黯然失色,她是所有聚光灯的焦点。年轻漂亮又不失气质,是所有男孩眼里成熟知性的姐姐。而女孩儿总对漂亮又出色的同类露出凶狠又斥着恶意的獠牙。
家长们随着人群慢慢走出校门,那些正值青春荷尔蒙爆炸的男生眼神还直勾勾地落在裴珠泫的背影上,而几个大学十几二十岁的女生开始聚成堆在一边窃窃私语,她们打耳钉、染头发、化着妆,穿着上万块的名牌裙子,说着一些不入耳的二流话。
[不是姐姐][爸爸的情人][包养]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需要教你们怎么说话吗?”
孙胜完在学校里小有名气,大抵是因为她惊羡的外貌还有亮眼的金发,但她似乎不喜欢笑,也没有想跟人主动交朋友的想法,有自己的舒适圈,总是冷冷淡淡,没忍住打了场架,一股脑地就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自己脸上也挂了彩。
孙胜完的班主任气得直接打电话让裴珠泫来学校。裴珠泫到的时候,孙胜完正和一个女生站在办公桌前,她的表情冷冷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小拳头,连帽衫上也脏兮兮的,衣服下摆沾满了灰尘,而另一个女生则气得满脸通红。
裴珠泫的脸色在看到她脸上的伤后几近结冰。
律师姐姐风尘仆仆地穿着干练的正装西服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进来,严肃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给碾碎,年过四甲的地中海班主任倒也不敢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只不过孙胜完最后不免地被数落一顿。
外面雪飘飘扬扬地下,孙胜完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犹豫了一下,还是灰溜溜地跟在了裴珠泫后面。
天寒地冻,白雪皑皑,整个城市都被雪覆盖,她们之间隔着数米的距离,鞋子一前一后踩进雪里沙沙地响。
裴珠泫走到家门口站定,没有拿钥匙打开门,转身看向孙胜完。看她急促地低下头,高马尾顺着动作翘起几个角,脸上擦破皮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开始微微泛肿。
孙胜完没撑伞,雪花落在她身上融化成湿哒哒的雪水,满是水渍,连带着整个头发都湿漉漉的,发梢淌着水,眉间还挂着蒙蒙的水汽。
裴珠泫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不由得眉头微蹙,冷冷地扬起眸子向她投去注视,话语在喉咙滚了半天,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
孙胜完观察着裴珠泫细微的变化,下意识抿紧了双唇,连说话也小心得战战兢兢:“没事...我不疼的,你别担心...”
“谁管你疼不疼。”
严肃冷漠的律师姐姐把她牵进门,继而轻轻地把她头上的黑色橡皮圈拆下来,走进浴室里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孙胜完的脑袋上,熟练地帮她擦干头发。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嗯?”
“应该是吧,前几天刚刚开学体检了。”
孙胜完胡乱地应着,上前一步,抬手轻盈盈地搂着裴珠泫的腰肢,理所应当地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嘴唇轻轻触碰她的发丝。
“去医务室没有?”
“没有。”
“还疼不疼?”
“疼。”
裴珠泫无声叹了口气。
“你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小朋友一样做个可爱的乖小孩吗?”
孙胜完闻言抬头和裴珠泫四目相对,希望从中能看到一些有关生气或者愤怒的任何细微的情绪,或者像平常那样圈起手指弹弹她的脑门。
可是都没有。
裴珠泫只是平平淡淡地在教育自己,在说教,那种风轻雨淡的口吻和她手上唰唰滑动的毛巾一样,无谓又假装关切。又有些不耐烦。
“我很麻烦是吗?”孙胜完的眼眶很窝囊地红了一圈。
头上毛巾滑动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裴珠泫轻轻抬手揉开了她额前被浸湿的碎发。
“是,你麻烦透了。傲慢又自大,叛逆不听话桀骜不驯,嫉妒心爆棚,占有欲爆表,细腻又敏感,要猜透你的心思,我真的很苦恼。”
“但是我不怕麻烦,我还是喜欢你。”
04
裴珠泫跟巴黎法院的工作交接稳定下来之后,在首尔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她也没想着再走,也没想着再离开孙胜完又一个三年。
做一个合格的家长,做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然后把孙胜完的名字带上她的户口本。这些对裴珠泫来说就像经历一场甜蜜又毫无报酬的养殖任务,从小苗根开始爱护,养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收成了。
裴珠泫的工作量在那之后多了起来,孙胜完偶尔没课的时候就会到事务所蹭饭,或者带上作业在她的办公室里待上一整天。
空气里只有翻动试卷沙沙沙的声响,孙胜完停下笔伸了个懒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抬头才发现裴珠泫把头埋在成堆的律文上睡着了。
孙胜完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她的办公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裴珠泫沉睡的脸,伸手整理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你看,当时你把我带回家的时候我14岁,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19岁,现在长得比你还高,不是班里最矮的小女生了。就算你总是不来开家长会,就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就算你老是忘记提醒我睡觉前要锁好门,就算你不会做饭总让我吃外卖,但是我都原谅你啦。
孙胜完漂亮的眉眼微微弯起,温柔地开了口:“我给自己下了一场无谓的赌注。”
“留在首尔,上市里最好的大学,报你最喜欢的法学系,只要我一直留在这,做个不乖不懂事的叛逆小孩,就能等到你回来。”
她撑着脑袋,像个调皮捣蛋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双眼睛笑得透彻明亮得过分。
让远在几万公里的人在意自己的方法,强烈到非得见她一面的方法。第一次学着去旷课、第一次打架、第一次惹事,一意孤行地选择了法学但其实她真正热爱的是美术。她所有的桀骜不驯,所有的无理取闹,所有的叛逆,都只是为了得到裴珠泫细微又渺小的一点点关心和爱意。
“果不其然。”
“你回来收拾这个麻烦了。”孙胜完勾起唇边的笑意,低头吻住了裴珠泫的唇瓣。
她在那颗稚嫩一腔孤勇的心里悄然无息地为裴珠泫预留了一场温暖又盛大的位置,在呼吸的间隙独自霸占了她一大段青春里为数不多的自私、头脑发热、不记后果。
这就是我麻烦又幼稚喜欢你的方式。
宇宙限定失眠
孙胜完×裴珠泫
医患
不是很甜,很无聊很温柔的相互救赎相互陪伴的故事。选在这个时间点发,希望看完的你能一夜好梦。
00
我一直都在失眠。
一整座城市都陷入温柔的困意,而我和月亮一起清醒,和冬夜相逢,和星星拥向夜晚吹来的风,然后在每个瞬间想起你。
01
医院精神科里面的墙刷得雪白,不像其他诊室那样每天慌慌碌碌地奔走手术室、接受生死攸关的考验,不需要残忍地面对生死离别。也没有充溢着刺鼻难闻的消毒水药品味,淡淡的花香让人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不知道是所有科室都这样陈设,还是仅有一间小裴医生的诊室是这样的。
空有天赋的...
孙胜完×裴珠泫
医患
不是很甜,很无聊很温柔的相互救赎相互陪伴的故事。选在这个时间点发,希望看完的你能一夜好梦。
00
我一直都在失眠。
一整座城市都陷入温柔的困意,而我和月亮一起清醒,和冬夜相逢,和星星拥向夜晚吹来的风,然后在每个瞬间想起你。
01
医院精神科里面的墙刷得雪白,不像其他诊室那样每天慌慌碌碌地奔走手术室、接受生死攸关的考验,不需要残忍地面对生死离别。也没有充溢着刺鼻难闻的消毒水药品味,淡淡的花香让人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不知道是所有科室都这样陈设,还是仅有一间小裴医生的诊室是这样的。
空有天赋的人总会被神嫉妒,这是孙胜完对自己的病归根结底得出的自恋答案。
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作曲家,更喜欢在感性的夜晚寻找灵感,每当黄昏开始无限下沉,那些细碎跳动的音符就会一个个地在她脑中盘旋,这时候她会轻哼着小曲,素净的笔起起落落。也顾不上是睡不着还是不想睡,创作的时候亦是失眠亦是亢奋,好比如就像是一台不停运作的机器一整天工作,她也不会有半点疲惫感。
不需要咖啡,不需要吗啡,不需要兴奋剂,她是几千万人之中独有的个体,可她的身体机能又跟常人无大恙,甚至眼皮底下只有一层淡淡的青灰色黑眼圈。
小裴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她的班次只在每周一早上的七点钟坐诊,喜欢睡懒觉也顾不上吃早饭,所以每次孙胜完在来的路上就会好心地给她捎上豆浆和油条,自己撕半边下来吃,然后把豆浆捂在手里慢慢悠悠地晃进医院。
“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样子,还是睡不着。”孙胜完在沙发上坐下,随意地答。
小裴医生侧头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早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开那本有些褶皱的病历涂涂写写。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初冬倒也没有多少寒意,房间里开着暖气,而孙胜完却把窗打开着,好奇地探头观察那些雪花是以什么样的轨迹落到那一小株仙人掌上,然后再慢慢融化成透明的雪水轻巧地挂在尖刺上的。
雪只是雪,下得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一到冬天它就悄然而至。不像棉花糖那样有甜味,从云雾间落下飘飘扬扬又绵密,寻着宇宙万物的规律,最后也化得很彻底。人也像雪,万千人从你普通的生命中路过,留下波澜涟漪的雪水,然后又消失。
不知道温柔的小裴医生是不是雪。
孙胜完的思绪从天马行空中拉回来,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看久了又觉得没劲,便伸手要去摸。
“今天豆浆太甜了。”办公桌那边的人在她即将要碰到掌刺的时候不满地咂了咂嘴。
孙胜完把目光聚焦在那人身上,长得倒是很漂亮,葱白的手指捏着杯壁脸蛋埋在纸杯里一口一口地啄。明明是治病救人的医生,持宠而娇的毛病还怪别扭的,豆浆要喝现磨淡口,油条不吃软塌塌的,咬起来还要脆得嘎吱响。
她缩回手呵了呵气,然后熟练地扭紧把手把厚重的窗户关上:“老太太磨的豆浆都是甜口,虽然豆渣子多了些,但难免要照料一下人家的生意。而且医院门口就这一家,要是从我家楼下的小铺子带过来已经冻成冰块了。”
“之前带的不是刚刚好吗?”这时候小裴医生又有疑问了。
“那是天还没那么冷。”
“现在也不怎么冷...”
“那是因为我把豆浆揣怀里了。”孙胜完漫不经心地反驳她,把挂在衣架上的风衣裹到身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书翻过几页,又拿了果盘上的苹果咬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每天把自己裹得跟小熊一样的原因?”
“应该是吧,我怕冷,也怕你喝不着热的。”她低头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
02
在孙胜完眼里,小裴医生纯粹得一尘不染,像一月大雪纷飞的盛景。
不记得在哪一个陪她下班的夜晚,孙胜完使坏地在小裴医生身侧感叹:“我已经忘记睡着后是什么感觉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做梦,梦到的是青春洋溢的初恋还是刺激紧张的黄色废料,不过如果真的能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一夜无梦地睡上个三天三夜,把这辈子的觉都睡完。”
孙胜完像极了在学生时代空有满腔抱负的毛头小孩,她的声音轻快得宛如一阵风铃,很小声,跟她并肩的裴珠泫却听到了她紧凑的呼吸和喉间的涩然。
“等到那一天...”小裴医生牵住她的手,声音也软得像雪,湿漉漉又软绵绵,像不小心跌进了氤氲的深雾,酸涩得勉强温声说出一句话。
“我会陪你做梦。”
小裴医生说得严肃又盛大,好像下一秒就要和她共赴橘红色的岩浆,或者坠入不见底的深海,享受宇宙间最勇敢浪漫的死亡。
然后孙胜完笑起来,嘴角弯得像月亮最下端的沟壑,一边回握她的手一边安慰她:“不要觉得愧疚抱歉,你很好。”
“不会逼着让我吃一堆又苦又涩的白色药片,不会拿小铁球让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入眠,更不会极端地让我强制进入噩梦,是我见过最温柔善解人意的医生。”
她转头回望过去,看小裴医生落上积雪的脑袋,看她周围漂浮的雪花,看她漂亮的眼睛,神色认真:“就像最温和没有副作用的安眠药,也像电台里绵密柔软的晚安广播,更像唯一能拯救我的高纯度解药,所以每当我睡不着的时候都会想起你。这样的你,好过头了。”
孙胜完在无数个失眠的夜俯瞰过整座夜晚的城市,喧闹又安静的城市,璀璨又黑暗的城市,一遍又一遍的,最后目光停留在裴珠泫身上。
她的小诊室、仙人掌,还有她的白大褂都在一瞬间点亮,扬起了孙胜完心中盛大的火焰。就像熬干了精神的人在麻木的时候被打入一剂提神药品,直至每个细胞都羽化成千万只蝴蝶,欢呼雀跃,惴惴不安。
孙胜完常常会想,她这怪病谁也治不好,灵感也在日复日地流逝,她更乐意在每周一的早晨挂上急诊来上一趟小裴医生值班的诊室,使坏似的穿上她柜子里洗得干净的白大褂,然后躺在她的休息室里天马行空,回过神来的时候再玩玩窗外快要枯萎黯淡的仙人掌。
仙人掌会枯萎,会黯淡,她的心却一天天渐渐鲜活跳动起来。
她走进了便利店里买了一罐可乐,易拉罐发出噗呲的声响,小裴医生恶狠狠地说治疗期不能喝碳酸饮料,她很听话地扔到了旁边的绿色垃圾桶里,然后转身抬起裴珠泫的手给她套上了一个汽水拉环。
那晚的夜一点都不浪漫,天空黑漆漆的一点星光都没有,月亮也被雾蒙蒙地遮住,而裴珠泫却觉得那时候的孙胜完浪漫至极。
她浅浅的笑融在雪里,冷金属的汽水拉环跟她手的温度一样温暖,柔得让人失去理智,软得让人神魂颠倒。
“用一个铁环子就想打发我?”裴珠泫把手晃到孙胜完面前,嘴角却不受控地往上扬,声音像漂浮的气球一样轻盈盈的。
“我打发你什么了?”
路灯太暗了,裴珠泫看不清孙胜完的表情,但她敢肯定她是笑着的。
“做梦的费用很贵的。”
“没有什么比真心还贵。”
“用你的真心抵债?”
“嗯。”
“那再拉个勾,免得你赖账。”
“拉勾。”
03
孙胜完不轻易许诺。
实际上她也没对裴珠泫承诺什么,纯粹炙热的爱情对她来说也像雪,好比如一场甜蜜又复杂的考验。爱一个人就像大梦一场,契合相爱的两个灵魂在夜晚一起做着白日梦,梦到最美好的结局是在宇宙终点融化为永恒。
二月份,冬天还没过,孙胜完的病开始有了好转。
她偶尔会在午后小裴医生的诊室里昏昏欲睡,雨后的天慢慢放晴,仙人掌在夕阳照射下宛如重新活了过来,那天从窗外洒下来的光线在床边形成两个朦胧的投影。孙胜完在紧闭的双眼中感觉到有人正在抚她的眉毛,于是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裴珠泫。
但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那人出现在她面前,距离近得鼻尖即将相触,裴珠泫的眼睫毛一下一下地扑,孙胜完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身子往下一拉,没有如愿得到一个亲吻,而是贴到她的耳廓说:“小裴医生,我刚刚在那十分钟里梦见你了,所以我现在一定不清醒。”
然后她们被日光笼罩。
04
到现在孙胜完也会想起那天的裴珠泫,清晰地回忆起她被日光柔和再柔和的眉眼,以及那双被照成琥珀色的瞳孔。
今天是星期天,是小裴医生不坐诊的日子。
孙胜完从录音室回到家,家里昏暗得连灯都没有开。她蹬掉拖鞋,脱掉落满碎雪的大衣,寻着熟记于心的路线躺倒在床上。
手机发出荧荧的光,她抬头仰看天花板,似乎要把天盯出来个洞,她也尝试了数羊这样幼稚又毫无科学依据的方法,固执地紧闭眼睛陷入黑暗,最后思想在宇宙中徘徊了整个光年。
然后她睁眼,目光所及到墙上被画上圆圈的日历上。
人间无数,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入睡,以不同姿势不同方法进入深眠。寂静又漫长的夜晚,要越过纬度时差,要经历昼夜颠倒。
而孙胜完只有小裴医生在的时候才会安稳入眠,要有淡淡的花香味,还要有一株仙人掌。
耳机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她划开手机屏幕拨通了裴珠泫的电话。在凌晨两点的深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嘟嘟声被无限放大足以震痛心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是心跳呼吸随着响声一下一下地都变得炙热急促。
电话在漫长的十几秒钟后被接通,小裴医生似乎是刚从梦中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在电话那端开口:“怎么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温柔如浪潮。孙胜完不爱哭,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把裴珠泫的声音藏进耳室,听着她的尾音被尽数揉碎流离在黑暗里,带着独有的温柔腔调从城市里无数条通讯线中某一条连接命运的电流里偷偷蹿到她耳边。
“又在陪着月亮失眠吗?”
她也温柔地开口:“嗯,所以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说完,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沉默得像摇摇曳曳的晚风,但孙胜完知道裴珠泫一直在,她听见了她微微的吐息,好像温热浅浅的呼气能顺着话筒吹过来似的。
孙胜完也不扰了她,跟着她一起沉默。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带着点落尘的味道用力地扯开。窗外正簌簌下着雪,降落在路边的街灯上。城市的夜晚露出了凶狠的獠牙,雪不复白天那样梦幻又浪漫,冰冷孤僻地吹到每扇窗的檐下,孤独的人在凌晨两点辗转反侧。
她小心伸手地触摸冰点的玻璃,冷色的光一瞬间盈满了整间屋子,月色把藏在夜幕里的霓虹灯勾勒得失真。
小裴医生不是雪。她的名字就跟她的人一样温柔又有张力,她身上的白大褂总会带着淡淡的香味,她生得比医院里的医生都来得好看又青涩,声音也带着绵软的笑意。她不像持针持手术刀的大夫无情又刻薄,她会抱着病历板进行每天的例行问候,弯着眼睛问你今天有没有做噩梦啦,然后你朝她摇摇头,她的眉眼就看到你眼底下的青色,又噙着笑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偷偷熬夜打游戏写谱子啦。
孙胜完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但此刻她又是清醒无比的,因为裴珠泫刚好在电话那头开了口,陪她在凌晨两点的雪夜一起醒着做梦。
“孙胜完,你是不是又在失眠的时候偷偷想我了。”
小裴医生就算在不清醒的时候也很爱自以为是,孙胜完听着她像是梦话的声音毫不遮掩地回答她,是啊,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你,我无时不刻不在爱你。
05
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小裴医生约她去看了一场烟花。
漫天都是烟火,而孙胜完独独把裴珠泫认真地看进眼里。
“看我干嘛,看烟花啊。”她的笑恍若春风拂面,仿佛三千桃花灼灼。
孙胜完看着她昂头的侧脸,回想起那天在落满雪的林荫道上,她握住女孩柔软的手指,虔诚地把氤氲着水汽的汽水拉环套到她的无名指上,用温热的指腹和她拉勾许诺。
孙胜完不是一个浪漫的人,那是因爱而生的天真。孙胜完的眼里为什么再也容不下纷纷沉沉的任何东西,那是因为小裴医生可以替代一整个星辰大海,是终身浪漫的开始。
最后一朵烟花在黑昼中炸开又陨落,孙胜完在她回过头的时候缓慢又用力地拉住她的手,拥进她温暖的怀抱里,计算她每秒钟吐息的温度,感受到她心跳的韵律。
她的双臂慢慢收紧,享受拥有的实感:“小裴医生,我的病好像好了。”
“有梦见初恋或者梦见少儿不宜的东西吗?”小裴医生似乎是心情好得不得了,悄悄凑到她耳边说。
“我三天三夜的梦里都是你。”
“为什么?你是不是偷偷在梦里反悔了。”怀里的女孩抱住她的脖颈,蹭了蹭她的鼻尖笑了笑,孙胜完也跟着她笑。
“因为只有你存在的时候,我才是完整的。”
因为裴珠泫不是雪,是一整个冬天。
我在每个假期的夜晚开始期盼见到周一清晨的你,数着日子失眠,恨不得把日历上那些用红色水笔潦草画的圆圈大大打一个叉,恨不得早点和你相遇,恨不得在我醒来的第一秒就冲进你怀里,然后告诉你:瞧,我真的梦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