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ve me,if you dare.
还有60天回归的失踪人口,送上自己的诚意之作。不喜勿喷。感谢。
Love me,if you dare
全新规划,全新起航。
01
“捡子。”
我从一堆需要填报的信息表里抬起头,看见鲁队正在角落,就是他叫得我。
一向爱皱眉头的老油条鲁队,正笑盈盈地跟身侧一个穿着白衬衣浅色牛仔裤的棕发男孩讲话,他白衬衣外面套件深蓝色的棒球服外套。这搭配看上去有点匆忙。但重点是,他侧面看上去竟与我有七八分相像。因此我饶有兴致地围观了他俩的对话。
“小星还好吗?”鲁队问,“恢复得好吗?”
“挺好的,”那男孩儿突然有些害羞的挠头,“鲁队我们要结婚了。”
“真的!哎呀!”鲁队兴奋地一锤男孩肩膀,“你小子动作快啊!”
“嘿嘿。”男孩儿害羞...
还有60天回归的失踪人口,送上自己的诚意之作。不喜勿喷。感谢。
Love me,if you dare
全新规划,全新起航。
01
“捡子。”
我从一堆需要填报的信息表里抬起头,看见鲁队正在角落,就是他叫得我。
一向爱皱眉头的老油条鲁队,正笑盈盈地跟身侧一个穿着白衬衣浅色牛仔裤的棕发男孩讲话,他白衬衣外面套件深蓝色的棒球服外套。这搭配看上去有点匆忙。但重点是,他侧面看上去竟与我有七八分相像。因此我饶有兴致地围观了他俩的对话。
“小星还好吗?”鲁队问,“恢复得好吗?”
“挺好的,”那男孩儿突然有些害羞的挠头,“鲁队我们要结婚了。”
“真的!哎呀!”鲁队兴奋地一锤男孩肩膀,“你小子动作快啊!”
“嘿嘿。”男孩儿害羞地笑了。
“哎,对了,林冲,你看我们这新来的小子,跟你是不是有点儿像。”
………鲁队终于想起我来了。
“哎,还真是!”顺着鲁队的招呼,他上下打量我,我站直身体,微微朝他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怎么称呼啊?”他咧嘴笑问。
“唐川,”我答,“你也可以叫我捡子。”
我们俩确实很像,尤其脸型和五官,唯一区别大概就是我穿着警服略显严肃刻板,他笑意盈盈的仿佛仍是少年。
他像是很有兴趣见到跟他长得像的我,絮絮叨叨跟我聊了不少,从年龄到爱好,从家住哪儿到兄妹几个,还把他未婚妻的照片给我看。
“漂亮吧?!真人更漂亮。”林冲喜滋滋地说,“她的眼睛半年前做了角膜匹配手术,现在恢复得特好。”
我看着照片上一头黑色长发,发梢微卷,眼睛很大的女孩子,想象她应该是个倔强又温柔的人。
就像,我的顾小迪。
“你怎么认识鲁队?”我问林冲。
“前几年的变态案子你听过没?一个大叔绑架女孩儿把她们都给整容成他妹妹的样子,挺轰动的呢!”
“听过啊!你是被他绑架的?”
“去你大爷的!是小星!!我跟小星都是这个案子的破案人之一!”
我哈哈大笑,林冲果然人如其名,是不禁逗的直肠子。
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居然是首童谣。挺著名的《虫儿飞》。林冲一个没哆嗦,手机在空中腾起720度托马斯全旋,他着急忙慌地抓住,滑开了屏幕。
“哎,小星,我还在鲁队这儿呢,你别乱跑啊!我马上就回去了。”挂了电话的林冲涌起甜蜜的笑意。那是在相爱的人脸上最常有的风景。
“小唐,我家小星找我呢,我先走了啊,下次聊。”林冲急火火地拎了包往外跑,差点儿撞翻了进屋的小片警。
我暗自笑了,琢磨着他那句“我家小星”。
不知道那位小星多大了?
而我的小迪,永远美丽,永远的24岁。
我崭新的办公桌上除了资料,只摆着个相框,是我和顾小迪唯一一张合照:我俩都穿着白蓝相间的校服,左胸口写着“北京八中”。长发披肩的顾小迪大咧咧地用右臂揽着我脖子。她笑得阳光灿烂、没心没肺。
我的顾小迪,除了我妈我姐,我最爱的女人。
我转回目光,继续认真填着信息表,最后一项是,你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人民警察?
很老套的政治思想向问题,对吧?但让我回想起了很多很多,像天空的云被撕开一角,掀开了略为扎眼的阳光。
我右手无意识转起手中的黑色水笔,笔在我指尖灵活地转来转去。
就像十五岁那年,晃神儿间,那个人抽走我指尖的笔,一脸鄙夷。
“唐川你作业给我抄抄。”
“哎呀快点啊!”
眨眨眼,阳光有点儿刺眼啊,我伸手挡在额头上。忽然想起,今年已经是第八年了。而我想祝亲爱的顾小迪,24岁生日快乐。
TBC
仍旧是我爱的倒叙,全新叙述一个故事。之前的故事我算是弃坑了吧,觉得写下去也是很烂的。请当作一个新的故事来看吧。
我相信你会不停地问为什么,而到了最后,你也许会怪自己当初太好奇。
这里的唐川,小名捡子,对,没错儿,你也可以叫他“侯明昊”哈哈哈。
均不上升真人。
子陵周郎顾
夜色渐浓,月光暗淡。
街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个也是匆匆而过,急于在子夜之前赶回家。有人缓缓前行,瘦弱驼背的身影映在地上,拉成黑黑的一道。他便是三阳镇的鳏夫赵小,臂上绑着一根鲜艳红巾,手中不停地瞧击着铜锣。
一声锣响,伴着一声长吟。
“夜闭门,不长声。中门开,怨情绝。”似说似唱,音调怪异,声声缓慢喑哑,透着荒凉。
四周门户紧闭,但每家每户的窗檐上都挂着一盏红灯笼,风一吹,里面的烛火明明灭灭,跳跃闪烁着。
心里莫名渗得慌,我走在街上,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
“子陵~~”身后有一道阴侧侧的声音响起,肩上有只手轻轻搭上来。
身上汗毛倒竖,我杵在原地,拼命控制住颤抖,咽了一口唾沫,一点一点回过...
夜色渐浓,月光暗淡。
街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个也是匆匆而过,急于在子夜之前赶回家。有人缓缓前行,瘦弱驼背的身影映在地上,拉成黑黑的一道。他便是三阳镇的鳏夫赵小,臂上绑着一根鲜艳红巾,手中不停地瞧击着铜锣。
一声锣响,伴着一声长吟。
“夜闭门,不长声。中门开,怨情绝。”似说似唱,音调怪异,声声缓慢喑哑,透着荒凉。
四周门户紧闭,但每家每户的窗檐上都挂着一盏红灯笼,风一吹,里面的烛火明明灭灭,跳跃闪烁着。
心里莫名渗得慌,我走在街上,脚步不由得越来越快。
“子陵~~”身后有一道阴侧侧的声音响起,肩上有只手轻轻搭上来。
身上汗毛倒竖,我杵在原地,拼命控制住颤抖,咽了一口唾沫,一点一点回过头去。
“鬼啊!!!!”我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拔腿就跑。
身后一声嗤笑,有人跟了上来。
跟着的是个面容妖艳的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纪,身段窈窕,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尤其让人垂涎。
我拼命地向前跑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跑了一会儿,见身后没有了动静,我大着胆子回头望去,街道上空无一人。
我松了一口气, 停下来平复呼吸。刚一抬头,就看见女子抱着双臂,站在我面前。
一副,看你往哪跑的得意表情。
我憋着气,从胸腔又迸出一声惊呼,“鬼啊!!!”
我准备转身,开始第二次奔逃。
“杜子陵!你找死啊。”她左手插起腰,右手食指抬起,直戳我额头,恨恨道,“又玩这种把戏,你无不无聊?”
见如此,我也没办法再装下去。
“小璇姐,我这不是为了配合气氛嘛。”我眨了眨眼睛,“而且,我又没说谎,你本来就是鬼啊。”
“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她翻了个白眼。
“就算是,我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鬼。”我右手轻抬,抚了抚并不存在的刘海儿,故作妩媚道。
“我呸,杜子陵,你还要不要脸?”她深深地不以为然。
“让你承认个事实怎就这么难?”我摇头叹息。
“承认个屁!”
“粗俗,粗俗……唔……唔唔……”我正说得开心,却被她一把捂住了嘴,拖到暗处。
我瞪大着眼,表示誓死不从。
还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有猎鬼人!”她在我耳边低声道。
我眼睛睁得更大。
她见我停止挣扎,以为我知晓了其中利害,手劲也松了些。
等了一会儿,有脚步声过去。
我拨开她的手指,喘了一大口气,指控道:“你谋杀啊!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太可怕了。要不得,实在要不得。”
“杜子陵,你还贫!”她哭笑不得,一巴掌拍我头上。
我被打了一趔趄,知她是真生气了,也就收了嬉皮笑脸,“猎鬼人?方贺?”
天生万物,相生相克,而猎鬼人这一存在,就是专为掣肘世上所有的孤魂野鬼。世上生灵三分,神,人,妖三界各自独立,互不干涉。而鬼这一脉,从人而来,因怨而聚,出于三界之外,
而三阳镇,就有这么一户人家,世代相传,专为猎鬼而生。
传至第八代,这一辈的家主,名叫方贺。
我只听过他,倒是没见过真人,即算是面对面碰着,我也认不出来。
“嗯,是他。”她点头,“以后躲远点。”
“小璇姐,你太紧张了,我们又没害人,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我不以为意。
“人心险恶,小心点总是好的。”
“哦。”我应到,继而小声嘟囔着,“奇怪,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听到这话,她颇为自得,“你死了多少年,我又死了多少年。”
我一囧,想着作为一个才有三年“灵怨”的小鬼,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比不过她。
我闭了嘴,不同她争。
“大晚上的还到处瞎逛,跟我回去。”她提着我的耳朵,拉我往外走。
“废话,我也想白天出来,可能吗!”我不满控诉。
“……”她捏着我耳朵的手,又向外旋了点。
“疼疼,疼……”我叫疼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还配合的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疼个屁!”她依旧十分暴躁,“快走。”
虽然作为一只鬼,感觉不到疼,我还是觉得这样被她提着耳朵,十分难看,有损我的形象。
我试着商议,“小璇姐,我保证不跑,能不能松手?”
“真的?”她转头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觉得有戏,立马举起我的小拳头,以示忠诚,“我发誓。”
她想了一会儿,干脆利落,“我才不相信你!”
我彻底无语,跟这种野蛮又粗俗的人简直不能沟通。
嘴上说着不信我,她还是松开了手。明明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还是心软了吧。
女人啊,口欺而体诚者也。
我心里偷笑着,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步一步悄悄地落到后面,准备伺机逃跑。
三更将至,生祭快要开始了。
我必须得去找周狐狸。
我心里默默盘算着,正发着神,没注意到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到别处。
我气结,现在的人也没有创意了吧。
又来这一招!
我张开嘴,用力地咬了下去。那人察觉到我的意图,立马松了手,跳得远远的。
“你属狗的啊!?”
月光淡淡,青辉脉脉。他站在那,着一身玄青色长袍,腰束镶玉锦带,长身玉立,身姿挺拔。脸上半明半暗,眉目更显清晰秀阔,薄唇轻抿,有些恼怒。
“周狐狸,你怎么在这?”我十分惊喜,没想到在这能碰见他,刚想脱身去找他,他就出现了。
“就知道你不靠谱。”他撇了撇嘴,分明有嫌弃的意味,“等你来找我,黄花菜都凉了。”
我秉承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动手?”
“不能。”我很是理直气壮。
“野蛮人。”他捂着腿,瞪我一眼,“不对,是野蛮鬼。”
“别废话了,时间不多了,我们快走吧。”我看了眼夜色,不想同他计较,拉着他的手就准备走。我是鬼,他是狐妖,都不是人类,我自然把“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弃之脑后。
刚一碰到他的手,他就条件反射地躲了下。
“?”我疑问地望着他。
他脸色怪异,憋出四个字,“你手真冷。”
“屁话,鬼的手能有温度?”
“……”他沉默,温热的手还是握紧了我,语气无奈,“走吧。”
“你是怎么死的?”在路上,他又问。
“你问这个干嘛?”
“单纯好奇。”
“……”我忍不住脚步越来越快。
见我沉默,他也低着头,不再追问,怕问到我的禁忌。
我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周狐狸,”我低着头,“你说,是不是天妒红颜啊,我那么漂亮又有内涵的人,怎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想了三年。
终究不得解。
我没有一点儿以前的记忆,成了鬼以后,就去了轮生门。那里的鬼,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执愿,怨气不能散,留恋人间,不得轮回转生,沦为孤魂野鬼。
我是个异类,我有灵怨,却找不到怨气所在。
身边的鬼,从来到走,三年来,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有的怨气消尽,重入沦回,转世为人。有的怨气太深,进而伤人杀人,被猎鬼人猎杀,化为齑粉。
我和陆璇在轮生门呆了许久,既没有成为前者,也没有成为后者。
陆璇与我不同,我是不知怨气所在,而她却是在三界之外流落了十年之久,灵怨深重,难以消除。
她待我与其他鬼不同,格外亲近包容,所以我仗着上面有鬼,老是胡作非为,让许多鬼避之不及。
他望着我,眼里波光流转,好看得要命。
他缓缓开口,声音很淡,“或许是吧。”
我一听他这话,喜上眉稍,他终于承认我的智慧和美貌了,酝酿着正想夸他几句。
“到了。”他脚步一停,抬眼看着眼前的一处大宅。
宅院高大,门匾上书,浮生若梦。
这里是生祭堂,自十年前三阳镇爆发大规模瘟疫后,就建了此处。每年月半子夜时分,都将以一花季少女献祭,祈求病疫去除,百姓安康。
此时此刻,便是生祭的最佳时分。
鬼本无实体,我自然而然地穿墙而过,他双手结印,化而为虚,和我一同进去。
宅里有许多人都围在外面,成环形包围状。
圈子的最里面,是五六个成年男人,穿着拟兽服,围成小圈,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献祭歌,我听得头大,眉头直跳。
最中心处,架起一个小木台,周围都是堆积好的柴禾。台上有人,被绑在架上。
定睛一看,是一红衣少女,黑发不束而下,落在身侧,面目低垂,只能看见精巧秀气的下颚。
一旁的周狐狸看得入神。
“怎么,看上啦?”我随口打趣道。
“你有没有觉得眼熟?”
“眼熟什么?”我不解。
“她的衣着打扮……”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斟酌着,“跟你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着自己,果然是一样的红衣黑发,肯定道:“嗯,一样地美丽动人。”
人死后,衍生出鬼,便停止生长,所有化成的鬼所保留的样子,就是人死前的最后样子。
不过,待灵怨成熟,鬼就拥有了灵力,可自行恢复形貌,不复惨死之状。
我化为鬼之时,和现在一般无二,一丝伤口也无。
我也庆幸,幸好不用经历顶着一张恐怖吓人的脸等灵怨成熟的日子。
“难道我也是被祭者?”我猜测道。
“有可能。”他点头同意。
“可我不是被烧死的啊?”我又抛出一个疑问。
“你死了多久了?”
这话问得怪怪的。
“三年。”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以后有没有见过同你形貌相似的其他鬼?”
“没有。”我知他在想些什么,若被献祭而死,定是满怀怨恨,心有不甘,难以转世为人,极有可能沦为孤魂野鬼。
三年来,每年一祭,不可能只有我一个鬼。
我也不解。
红光升起,祭台上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唱歌的人停了,匍匐在地上,向着火起的地方一拜再拜,恭送被祭者上路。
没有意想中的惨叫声,火焰卷噬祭台,只发出木材燃烧的吡剥声。
“周狐狸!”我觉出不对。
“……”他不理我。
“周狐狸,周诣庭!”我急得叫出他本名。
“人没了。”他眼瞳由红回转到墨色,神色凝重。
我也神思一凛,觉得真相呼之欲出。
想上前去。
眼前景物翻转,我一恍惚,就到了他怀里,他拥着我,妖力大涨,身后的狐尾也露了出来,左右摇摆着。
是防御的姿态。
“方贺!”我惊呼。
远处站着的人,赫然就是诸鬼谈之色变的方家第八任猎鬼人。
虽然没见过他,但我认得他手上的猎鬼法器,许多鬼便是消亡在这上面。
方贺站在那,手中的猎鬼结发出星星红光,正在施印。
周狐狸是妖,他要对付我自然是我!
我抬起右手,衣袖垂下,手腕上赫然有几丝缠绕的黑线。
墨色纠缠,恶鬼之兆。
猎鬼人,猎杀的正是伤人害人的恶鬼邪灵!
我愣住,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周诣庭,她已是恶鬼,你引路失败了。”他手指翻飞,结上红光愈加明亮,“让开!”
“……”
周诣庭环着我,把我紧紧扣在怀里,眼前白光一现,一眨眼,我们就出了生祭堂,到了一片荒凉的郊外。
虫鸣声声,夜风轻拂。
他收了尾巴,尖尖的耳朵也消失不见,恢复一贯谦谦君子的模样。
“周狐狸,原来你是只赤狐啊。”我感叹道,“还有九条尾巴!”
“……”
“到底尾巴怎么出来的啊?”我好奇地不得了,“你再变一个我看看。”
他松开我,墨色的眸子斜了我一眼,很是傲娇,“不要。”
“小气,我刚刚都给你搂搂抱抱了,给我看一下尾巴都不行。”我愤愤不平。
“……”
“不然给我摸摸耳朵好不好?”
“……”
“就一下,拜托拜托。”可怜兮兮的语气。
“……”他依旧不为所动,长腿一迈,自顾自走在前面。
“周狐狸,方贺怎么会认识你?”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果然停下,我加紧两步,走到他旁边。
“你是引路者对不对?”
他沉默着,半晌,“是。”
“所以你要渡的人是我?”我声音有些不稳。
他不看我,远远眺望着远处的微微晨光,声音里隐隐有些失意,“他说的对,我失败了。”
我知道,“他”是指的方贺。
“陆璇没救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要渡的是陆璇,一个罕见的拥有十年灵怨的鬼。只是她戒备心太强,我一直无从入手,直到机缘巧合下碰到你,我想你或许是个契机。”
“机缘巧合个屁,你压根就是不怀好意的接近我!”我怒。
本来以为我才是他引渡的对象,刚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搞了半天,我丫就是一契机。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脸心虚。
我看得火起,正想再赐他一脚,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怔住。
“如今看来,陆璇很有可能已经杀人了,还把‘恶果’种到了你身上。”
杀人是恶因,引起猎鬼人猎杀的便是恶果,也正是我手腕上的墨色缠绕。
我楞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不可能!”我反应过来,大声驳斥道,“她不可能嫁祸给我!”
我越大声,心里就越心虚。
做鬼以后,我遇见的第一个鬼就是她,是她带我回轮生门,教我适应新的生活,还纵容我胡闹,包容我的任性。
三年来,我把她当做亲人,敬她,爱她,信她。
可是新鬼小鬼那么多,她为何独独对我好?明知猎鬼人只杀恶鬼,她为何多次嘱咐我让我躲的远远的……
太多太多我藏在心底的疑问,把我的信心挤压得越来越小。
“你说你不相信她会嫁祸给你,你知道她杀的人是谁,对不对!”他脸色一变,语气突转凌厉。
“……”
“杜子陵,你!”他咬牙,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叫我的名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两人之间是久久的静。
半晌,我妥协了,先打破僵局。
“周狐狸,你说我能信你吗?”我看着他,眼底有点点水气。
“当然。”
“那边也有光,快快快,遮住!”我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指挥丫鬟把窗户遮上。
厚厚的窗帘挂上,把整个屋子密不透风的遮起来。
待看不到一丝阳光,我才满意地点头,“好了,好了。”
“杜小姐,你把帘子都放下,这是要干什么?”一丫鬟不解。
废话,鬼能见光吗?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露出一个特别优雅亲切的笑,“小环啊,你说,小姐我冰肌玉骨,弱质纤纤,哪经得起阳光的暴晒和摧残,是吧?”
小环看我一眼,面容扭曲。
“怎么了?都围在这。”周狐狸人未到,声先至。
“少爷。”众人见他进来,纷纷问好。
他看了密不透风的屋子一眼,又把视线落到我身上,嘴角笑意难掩。
“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杜小姐有话说。”
周狐狸在凡间有个新的身份,商人。
他还建了自己的府邸,招了一批下人,终日骄奢淫逸,不思进取。我觉陆璇有异,没有回轮生门,而是跟他回府,他对外称我是他的远方表妹。
“是。”丫鬟们向我们行了一礼,退出门去。
“你倒是不见外,使唤起人来顺手的很。”他一提长袍,在我旁边坐下。
“哪里,哪里。”我随手拿了个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查的怎么样?”
自从跟他回府以后,我就一直呆在这,等他的消息。
天色一亮,阳光进来,烫得我跳脚,我才叫人来把窗户遮上,刚一弄完,他就回来了。
“有点眉目。”
“真的?”我又咬了口苹果,高兴道。
“这是生祭者名单。”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到桌上。
我拿过来,一一看过,没什么特别的。
“你从哪拿的?”
“孔怀笙家。”他像变戏法一样,又从身上拿出一幅画。
画轴转开,是一女子丹青。
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袭青色纱衣,眼角有痣,面容妖艳。
“陆璇!”
“不,是方未然。”他微微一笑,指了指画右下角的未然两字。
明明没有说她姓方,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心里大骇,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把生祭者名单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第一个便是方未然。
“她是第一个被祭者。”
“怎么会?”我心里疑惑更深,“红衣垂发,她都没有。”
“她有十年灵怨,若想遮掩,你看得穿?”
这话,分明是瞧不起我。
“你看这,三年前的被祭者叫孔怀安。”
“孔怀笙,孔怀安?”我一联想,瞪大双眼,“难道两人是夫妻?”
“……”他手指屈起,猛地敲我头上,“是兄妹!”
“不伦之恋啊!”
“……”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鲜艳的红衣,“可三年前的被祭者,不应该是我么?”
“有没有可能,孔怀笙不想自己的妹妹被祭,用你换了她?”他推测道,“创办生祭堂的就是孔家上代家主孔原,后来他的儿子孔怀笙继其位,承孔门通灵祈神之职。十年生祭,全由孔氏一门操纵,若想换一个人,岂不是很简单?”
十年前,三阳镇瘟疫大规模爆发,孔原用祈神之术救了全镇的人,孔家自此被奉为通灵一族。孔原提出生祭一法,百姓也不怀疑,筹众款,建生祭堂。
三年前,孔原病逝,其子孔怀笙,成为生祭堂新的掌门人。
“那不是孔怀安有可能还活着?”我大胆地猜道。
“很快就知道了。”他唇角微弯,言语笃定,“今晚是孔怀笙的头七,不管是陆璇还是可能活着的孔怀安,一定会去孔家。”
耳边有脚步声响起的声音,柔软的被褥有一点陷落下去。
我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抓紧被角,翻个身准备继续睡。周狐狸家的床简直太软了,跟轮生门的木床一比,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我一扯被子,没扯动,加了点力,又用力一扯,还是扯不动。
我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动了,自顾自地向里面的角落缩,调整好姿势。
“你睡够了没?”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周狐狸的声音。
我不理,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你还睡!”三分恼怒和不可置信。
我下意识地拒绝接听。
“喂!”他又喊,还用手推了推我。
“好吵。”我皱着眉,很不高兴有人打扰我睡觉,烦闷地掀起被子,把脸捂住。
“喂!”
我火大,当又是轮生门经常和我胡闹的萧梦,无意识地威胁道,“你再打扰我睡觉,我就把你扒光了绑到树上去!”
“……”这下倒是没有动静了。
我很满意她的识趣,“……乖。”我捂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杜子陵,你是猪啊!”
这语气,太过熟悉地感觉让我一怔,把头从被子的包围中抬起,看到来人,眼睛睁大,“你——”
他站起,脸色特别臭,“杜大小姐,舍得醒了啊。”
脑中半天没有缓过来,我楞楞的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完全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见我一脸呆滞,他脸色更黑。
“……”
“周狐狸?”我终于反应过来。
“嗯。”
“睡觉的样子都被你看到了……”我捏着被角,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忸怩道,“真是好害羞。”
“……”
看着他不知如何接话的尴尬样子,我很是得意。
学着前几日看的话本里的女子,又生出戏弄他的心思,露出一个妩媚的浅笑,右手轻抬,压柔了嗓音,“周郎,快扶奴家起来。”刚睡醒还有些喑哑的声线,又柔又媚,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背光而站,轮廓深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见他没有动作,我也觉得无趣,准备收回收手。
不料,他的手递过来,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我的。手掌翻转,我整只手,都被他握住。
我心漏跳了一拍,故作镇定,“周郎真是好体贴呢。”声线有些不稳。
他一用力,我就被他拉地半坐起来。我还在反应,他突然低头,俯低身子,到我耳边,轻轻呢喃,“你这个样子真好看。”
说完他就松开手,退了几步,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你这个样子真好看……”耳边还是他暖暖的低语。
难道我美人将醒未醒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
我下床,走到一面镜子前,待看清镜子里乱发如蓬,衣衫凌乱的自己,我爆发出一声怒吼,“周狐狸,我要掐死你!!!”
夜,除了静还是静。
“好了没有?”周狐狸等在一边,颇不耐烦。
“别催啊你。”为报复他之前的戏弄,我收拾得特别慢,“女人出门,总是要梳妆很久的。”
“……”
我把胭脂在脸上细细地抹匀,完成最后一步,上粉,画眉,抹唇,点腮,丝毫都没有马虎。
“又没人看得见。”稍微有些不满的语气。
“我自己高兴!”我在镜子里白他一眼,“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啊。”
“……”
我不理他,看着镜子里那个明眸善睐,倩盼美质的绝色女子,满意地微抿唇角,露出一个淑女般矜持的浅笑。
“好了,”我整理好自己的妆容,转过头去看他,“怎么样?”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溢美之词。
“……丑死了。”
“你有没有审美!这么一个大美人,你说我丑。”我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我见过的女狐个个容颜绝色,就你这样,一般都算不上。”他撇过头去。
“是么?”我也知狐妖都生得貌美异常,不和他计较,大度道,“不跟你们比,我是鬼,你们是妖,都不是一个品种的,哪有可比性。”
我丝毫没有被他打击到,“我是鬼界最好看的就好了。”
“……”
“我好了,走吧。”我从梳妆台站起,拉他出门。
天色将暗,一片灰色。
到了一个小巷,他停下,见四下无人,手指翻飞,嘴里念念有词,红光涌起,慢慢将我们两人包围。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术法。
“瞬移术。”
“就是想去哪就去哪的法术。”我简单粗暴地总结道。
“嗯,”他点头,“不过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刚好,去孔家可以。”他又补充,“这样比较快。”
“这样哦,”我盯着他的眼睛,商量似的问,“回头你能不能教我?”
他视线对上我的,片刻,幽幽道,“不要。”
“你——”我还想说点什么,红光彻底罩住我们,眼前物移景变,眨眼间就到了孔宅外面的长街上。
“到了。”他松开我,视线落到墨色的门匾上的四个暗红色字样上,上书通灵世家。
“通灵世家?”我撇撇嘴,微微不屑,“口气真大。”
孔家大宅坐落在三阳镇最是繁华的地段,平日里门里宅外都热闹无比,只因孔怀笙前几日突然暴毙,孔家举丧,镇里人都自发空出长街,暂停营生,恐扰逝者安宁。
此刻,十里长街上,弥漫着久久的沉寂。
夜,朦胧着血意。
“有人!”他耳朵突然变化,尖尖的耳朵动了动。
他拉过我,躲到石狮后面的隐蔽处,压低了身子,低伏着。
他离我很近,尖尖的耳朵在离我脸颊不到三寸的地方,轻轻颤动着。耳上有发,更是衬得耳朵小巧白嫩,形状精巧。
此时不摸更待何时!
我把握住机会,飞快地上手,捏住了他的耳朵。
耳廓尖尖,薄薄地一层肌肤下,还有些青色的血管脉络。
触感温热细腻,我大着胆子,摸摸又捏捏。
他瞪我一眼,有些恼怒,“你干嘛?!”耳根升起红晕,且有逐渐加深地趋势。
“没见过狐狸耳朵嘛。”我理直气壮,“我就摸摸,你又不会少块肉。”
“……”他打开我的手,低声道,“白痴。”
我正要抗议,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把身子压得更低。耳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面。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有一年约二十六七的女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脚步声细微,几不可闻。瓜子尖的小脸,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明明是极其秀丽妩媚的脸,偏偏因为一对微浓的剑眉揉和了些许英气。
刚与柔,娇丽和飒爽,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结合。
她走上台阶,用门环叩了叩门。
三声短叩,一次长击。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推开,开到一尺有余,有位管家打扮的老者从门缝里探出,见到女子,压低了声音,唤了声,“大小姐。”
“何叔。”
老者四下一环顾,招呼女子,“来来来,快进来。”
两人进去,门又重新落锁。
我和周狐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孔怀安!”
我们正准备出去,不料又看见后面远远跟着的一个人,来者隐在一个宽大的黑色斗篷衣里面,看不清样貌。
走在路上,一点声响也无。
我望了一眼她的脚下,街边灯笼照着,她却没有影子。
来的不是人,是鬼!
走近一些,才发现她身上黑焱回绕,是压抑不住的灵怨之力。
是陆璇!
除了她,没有谁能有如此强大的灵怨。
她从墙体直穿而过,进了孔宅。
她跟着孔怀安而来,前所未见强盛的灵怨之力,她要杀的下一个目标,是孔怀安!
“她要杀孔怀安。”周狐狸看我一眼,说出我心里的答案。
“周狐狸,待会儿你打得过她么?”我担忧地问。
“……”
“我说真的。”
“没试过。”他很平静,很从容,“应该……打不过。”
“……”我无语地看着他,无声地谴责他。
“现在撤退还来不来得及?”我弱弱地问。
“来不及。”他微微一笑。
“因为……方贺来了。”语气忽转凌厉。
话音未落,身后就出现一身玄色道服的方贺。
我吓了一跳,迅速窜到周狐狸身后,用力地拽住他的衣袖。
真是冤家路窄。
周狐狸抬起手,护着我,冷冷地望着来人,“方贺,你不能动她。”
“她既已成恶鬼,如何动不得?”他理了理手上猎鬼结的丝绦,一派理所当然。
“总之,有我在,你就不能动她。”
“周诣庭,你别忘了,”他默了片刻,笑了,“妖若伤人,成仙便成妄念,引路千百年的恩报便毁于一旦,你考虑清楚了?”
两人之间,是长久的静。
成仙?周狐狸作引路者是为积恩报,为升神为仙铺路。
成仙,还是救我。那么明显的答案,白痴都会选前者。
我攥着他衣袖的手缓缓松开。
他感觉到了,右手上来,抓住我冰凉的手。他回头望着我,眼里有挣扎,有犹豫,有担忧。
我缓缓笑开,心里说不出的安定,知道他有犹豫就够了。
我拉下周狐狸的手,迈步上前,“方贺,你不能杀我。”
“为何?”
“万物并作,生自序为。人怨灵存,进而化鬼,类有两分……”我望着他,目光淡定平和,“还要我继续念么?”
“你也是猎鬼人!”他不敢相信,震惊地看着我。
“猎鬼人成鬼,”我唇角微弯,勾出讥讽的弧度,“我也觉得讽刺得很。”
“……”周狐狸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想问个清楚。
我怕他坏事,隐在衣袖下的手用力地捏住他的手,手心里冷汗涔涔。
我见方贺怔在原地,再下一剂猛药,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方形镂雕玉佩,在他面前松开,玉佩上赫然是一个“方”字。
周狐狸手一紧,差点捏碎我的手骨。
我忍住痛,笑得风轻云淡,想继续忽悠他。
“啊!!!”孔宅里传来一声尖叫,声音凄厉。
是孔怀安的声音,陆璇动手了?!
周狐狸面色一沉,拉着我几个纵跃就进了孔家大宅,方贺也没阻拦,片刻后,跟上我们。
从长廊到前堂,再到后院,都没有见到人。
直到偏院,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地上,窗玖上,树木花草上,到处都是血,腥红刺目。
几个家丁、丫鬟倒在地上,手捂住脖子,脂缝间还汩汩向外冒着鲜血。
除了孔府下人,还有几个法师也倒在地上,呻吟叫唤。
“小璇姐。”我失声叫道。
她回过头来,熟悉的妖艳容颜,不同的是她一身红衣,鲜艳似火,黑发垂落,随风起舞。
她果然是第一个被祭者!
“救我!”孔怀安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见我们进来,急忙呼救。
她回头,手一勾。孔怀安整个人就从地上腾空而起,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紧。
孔怀安满面惊恐,泪流满面,“不要……不要……”
斜后方飞出一把剑,向红衣刺去,她向后一退,弯腰躲过那把剑,回头看向偷袭者。
此刻,孔怀安已解除控制,跌落到地上,弓着腰,拼命地咳。
“不要一错再错了,小然。”方贺看着她,满目痛心之色。
周狐狸皱着眉,视线在院中遥遥相对的两人身上跳转。
在看到方贺听我念出那一段口诀,拿出那一块玉佩时的所有反应,我就明了了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此刻也并不惊讶。
口诀是陆璇梦中的喃语,玉佩是她几日前赠与我的礼物,说里面有她的灵力,危极时可保命。
她将玉佩赠我,是希望在被方贺猎杀时它或许能救我一命,我拂开衣袖,见手腕上缠绕渐消。
恶鬼之兆正在一点点消退。
果然,她先是利用同为被祭者有充足的杀人动机的我,转移方贺的注意力,好争取足够的时间去杀孔怀安。
利用我的同时,给我玉佩暂时保命。种下的恶鬼之兆有时限,等她完成所有,我自会安全。
先是害我,再是救我。
她捡我回轮生门,是因我红衣黑发,同她死法一样,有利用的价值。她对我好,一半怜惜一半利用,诱我放下防备,给我种上恶鬼之兆。等我三年,待我灵怨成熟,有伤人害人的能力,让一切都顺理成章。
这三年蛰伏,思虑周密,叫人心惊。
“哥,你不要管我。”她凄楚地看着方贺,“等我完成心愿,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此下,我算是明白最后一点,为什么她能把恶鬼之兆种到我身上。
因为,她本就是猎鬼世家方家的嫡女。
“未然姐,未然姐,求求你不要杀我……”孔怀安披头散发地跪在地上,“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孔怀安,你到这时候还敢说不关你的事!”她转头盯着地上的孔怀安,咬牙切齿道,“十年前镇上瘟疫爆发,分明就是孔家散播的病源,假意发药治好百姓骗取他们信任,进而谎称自己有通灵之能,达到名利双收的目的。因我无意间撞破你们的勾当,怕我拆穿你们,便对外宣称需得用生祭之法祈除灾病,建生祭堂,迫我至死!”
“害你的是我爹,是我哥,不关我的事啊……十年前,我才十六七岁,怎么会懂得害人?!”
“……呵”她眼里杀意更甚,一步一步逼近地上的孔怀安,“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你哥真是爱错你了,亏他到死还在包庇你!”
爱?
我转头看了周狐狸一眼,还真被我猜对了,孔怀笙,孔怀安还真的不伦之恋。
周狐狸默不作声,眼里些许无奈闪过,嘴巴开合,无声地说,乌鸦嘴。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是亲兄妹!”孔怀安矢口否认。
“三年前在祭神礼上被抽出来的被祭者明明是你,你为什么还好端端活到了现在?他冒着被发现后失去所有的风险找人换了你,让别人顶着你的名义替你去死。”她面容凄苦,亲手把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伤疤揭开,“我意外地发现从三年前开始,生祭便名存实亡,被选中的人都没有被烧死,而是被悄悄放了回去。我以为他良心发现了,去查,你猜真相是什么?他知道换祭以后你天天恶梦,怕有冤鬼缠上你,是为你积德,他才放了那三个被祭者。一个本就坏事做绝,十恶不赦的人,因你噩梦连连,去做善事。甚至是七天前,我去杀他,他都还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愿意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唯一条件就是放过你。你现在还敢说,你们只是兄妹!?”
三年前,被换上去顶替孔怀安的人,是我。
“我那么爱他,他最爱的却是你。他为了名利杀我,却为了你放弃名利。”她眼里有泪落下,泪中带血,“你教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偏偏你还早就知道他对你畸形的爱,处心积虑地利用他。”她一把扼住孔怀安的脖子,“他们该死,你更该死!”
“我没有……”她推打着她的手,从喉腔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
“小然。”方贺心疼地看着她,头都快要裂开,他不知道她这些年遭遇了那么多,背负了有那么多苦和痛,可身为猎鬼人的自己又不能放任她伤人害人。
一边是自己骨肉至亲的妹妹,一边是自己猎鬼除恶的天职。
片刻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把陆璇施法拉开,紧紧地抱在怀里,“小然,不要做傻事,不要为了她,让自己更不堪。”
“方贺,你不是猎鬼人么?”孔怀安倒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抬起头,声嘶力竭地指控,“你亲眼见她杀人害人,你还不除了她!”
“孔怀安,你——”
我看不下去,想上前去。
周狐狸拉住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去管。
“哥……”陆璇软在他怀里,目光低低的,似哭似泣,“我以为我恨他,可是,当他死在我手上时,我却好难过。我那么爱他,又怎么会把孔家的秘密说出去,他若是好好哄我,我自然会守口如瓶。……女人的爱就是那么自私,世间大义,哪有我爱的人重要。”
“……可是,他偏偏不信我,爱和信任,他都不愿意给我!”
“小然。”方贺心疼不已。
孔怀安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一旁法师落在地上的法器,手一扬,就插到了陆璇肩上。
速度之快,方贺都来不及阻止。
“啊!”陆璇一声尖叫,身上以肩上伤口为中心,向下开始慢慢腐烂,雾化。
“孔怀安!”
见状,我猛地甩开周狐狸的手,挥出去一掌。顿时,她就像是破损的娃娃一样,飞了出去,狠狠砸到墙上,然后摔到地上。
她抬起头,嘴角眼角都有血流下,她狠狠地剜着我,像是要把我扒皮拆骨。
我气极,灵怨暴涨,右手五指屈起,想送她去死。
周狐狸挡在我面前,双手张开,护着孔怀安,“不能杀她。”
“周诣庭,你让开!”这是我第三次叫他全名。
“你清醒点。”他面色极冷,“你若杀了她,你也得偿命。”
“反正我是鬼,也没命可偿,大不了永不超生。”
“杜子陵,你!”他气结。
“让开!”
“不让!”
“子陵……”是陆璇在叫我。
是爱我,疼我,包容我的小璇姐,等我意识到这个,身体已经先一步跑到她身边蹲下。
她半躺在方贺的怀里,虚弱得可怕,身体有五分之一已经半透明化。
“小璇姐。”我把她的手紧紧握着,贴在我冰冷的面颊上。
“你不要怪我,我虽然利用了你,可我……”她撑着元气说了一句,喘得厉害。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我打断她,不舍得她再继续说下去,“你利用我,我很开心,说明我至少不是一无是处,对吧?”
我笑着笑着,眼角就有泪落下来,砸到手上。
“跟你相处的这三年,我很快乐。你带我回轮生门,教我适应新的生活,包容我的任性,纵容我的胡闹,一直都在我身后收拾烂摊子。”我絮絮叨叨地说,勉强地笑着,“虽然你没有我好看,但勉强算是鬼界数一数二的美鬼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看。”
“子陵……”她看着我,眼睛快要闭上,声音若有若无,“你……真……不要脸。”
听着她这句话,我哭得更厉害。
“恨人……真的很累,你……还是……不要了吧。”
她说完,眼睛彻底合上,眼角有泪滑落。
“恨人……真的很累,你……还是……不要了吧。”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她身体彻底碎裂雾化,消失在天地之间。
我呆呆地蹲在那,还保持着拉着她手的姿态,好半天缓不过神来,僵化了一般。
陆璇就这样彻底死在了我面前,不入轮回,永不超生。
她的十年灵怨,也消失殆尽。我身上白光微微,连成一线,从我脑中离开。她一死去,我脑海里被她封起来的记忆,也重新被我找回。
“子陵……”身后有个温暖的怀抱拥上我,把我圈起来。
我背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低低呢喃了一句,“我找到我灵怨所在了。”
本就是一段极其简单的故事,我被换祭,火未燃之前,我就因心疾而亡。所以我死以后,才没有半点烧伤的痕迹。
我怨因不甘以生,恨孔家手段而来。她封了我的记忆,只是不想我过早消解灵怨重入轮回,或者因恨而报复,沾染上伤人杀人的罪孽。
她想了那么多,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伤害无辜的我。
“周狐狸,我是你新的引渡对象对不对?”明明引渡陆璇都失败了,他还是跟我一起追查所有的真相,阻止我杀孔怀安,劝我回头,我早该想到的。
“……”他沉默,圈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些。
“我不怪你,”我身上灵怨慢慢消散,“我爱你,所以愿意成全你。你利用我,也没关系。”
“谁叫我第一次见你,就想勾搭你呢。”
“子陵……”他下巴靠在我肩上,低低地唤我名字,第一次,以这么温柔的语气姿态。
“周狐狸,我好累啊,想睡一觉。”
“好,我等会儿叫你。”
“嗯,记得叫我。”
我转过头,深深地望他最后一眼,缓缓闭上眼睛。
“周狐狸,下辈子,你先爱上我,好不好?”
我身上灵怨终于消尽,身体完全碎裂开,消失殆尽。
我走过忘川河,喝了孟婆汤,把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忘了干净。
重入轮回,转世为人。
十八年后,三阳镇比邻的青峦山上。
天已黑尽,我还困在山上,走了许久都找不到下山的路。
我恼怒地丢了挖药的锄头,一屁股坐在石头上。
耳边有琴音音起,如珠玉落盘,轻重交错,高低有致,婉转悦耳。
我一时兴起,顺着琴音向西南方向走,兴致勃勃的连脚痛都忘了。
走了一刻钟,眼前出现一家农舍,木篱笆围着,屋里有炊烟升起。
我大着胆子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人在弹琴,他低着头,专心地抚弄琴弦,有碎发散开,落在他如玉的脸颊旁边。
我看得都呆住了,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听到响动,他手上动作停下,抬眼看着我,笑意微微。
这一幕,仿佛在我脑海里演练了千百遍,我一哆嗦,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真好看,比我还好看。”
“……”
我怕自己太冒昧,忙转移话题,“你弹的什么啊?真好听。”
“子陵周郎顾。”
“真特别的名字。”
“嗯。”
“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我问。
“没有。”简单地两个字回答。
“哦,那不打搅了,我先走了。”
“好。”他点头,温和地同意。
我转身离开,走得极慢,走到了门口,他都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开口留我。
我怒极,回过身去,正准备骂他。
就看见他坐在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一副早就料到我会回头的样子。
“周诣庭,你个王八蛋。”我骂道。
“嗯。”他也不反驳。
“明明说好这辈子,你先爱上我的!”我控诉。
“我可没说过。”
我被噎的无话可说,气鼓鼓地望着他。
简直要被他气死。
“好了,好了。”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不逗你了。”
我很没出息,一瞬间气消。
“那,那个名字有什么特别意义没?”我眼睛亮亮地,很期待他的回答。
“子陵周郎顾?”
“对对对,”我点头如捣蒜,“快说啊。”
“意思就是,你一直能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不要消失。”他声音很轻,还带着调笑的意味。
我听着,心里却一疼。
他在凡间,孤独地徘徊了十八年,不愿成仙,寻我觅我。
这辈子总算是,他爱我更深一点。
我抱着他,窝在他怀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周诣庭,余生数十载,我都会好好爱你。
明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陆地】最肯忘却故人心(上)
最肯忘却故人心(上)
【分上下其实是为了偷懒,嗯,就这样】
————————————————
迪丽热巴和鹿晗分手了。
两个明明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却不到两个月,甚至连公开都没有公开,就分手了。
为什么呢。迪丽热巴呆愣愣地坐在一片凌乱的客厅里,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昏暗中,抱枕、垃圾桶、水杯、果盘、相框......全部躺在地上。
迪丽热巴盯着地上的相框发呆,相框上的玻璃已碎了一地,玻璃下面是她和鹿晗的合照,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在捷克拍的,照片里的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侧脸,捷克深夜的灯火辉煌都成了他们的背景,他垂下眼眸,好像眼里心里都是自己。
她又想到了昨天在他手机里看到的那条一闪而过的短信——
“就是和她炒热...
最肯忘却故人心(上)
【分上下其实是为了偷懒,嗯,就这样】
————————————————
迪丽热巴和鹿晗分手了。
两个明明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却不到两个月,甚至连公开都没有公开,就分手了。
为什么呢。迪丽热巴呆愣愣地坐在一片凌乱的客厅里,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昏暗中,抱枕、垃圾桶、水杯、果盘、相框......全部躺在地上。
迪丽热巴盯着地上的相框发呆,相框上的玻璃已碎了一地,玻璃下面是她和鹿晗的合照,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在捷克拍的,照片里的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侧脸,捷克深夜的灯火辉煌都成了他们的背景,他垂下眼眸,好像眼里心里都是自己。
她又想到了昨天在他手机里看到的那条一闪而过的短信——
“就是和她炒热度,怎么了?”
迪丽热巴的眼泪无声的划过脸颊,她盯着那照片,泪如雨下,终于她痛苦地将脸埋在膝间,偌大黝黑的房间里传来她崩溃地哭声。
鹿晗在争吵完后摔门而出,他无法冷静地面对因自己而虚脱的爱人,他开车来到一个偏僻的烂尾楼脚下,静静地站在车外抽烟。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抽烟了,这根烟还是从车里的小箱子底下翻到的。经过时间跨越的香烟早已苦涩难咽,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一些。
他爱迪丽热巴,很爱,是那种他这辈子都想不到的程度,这场激烈争吵后两人无疑要面对分手。
他该怎么办,失去了她他该怎么办。
一根烟过后,他觉得自己冷静了很多,他回想起争吵中迪丽热巴说的话:既然只是炒作为什么要找我。
一声叹息,他想他知道原因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房门,他以为自己还能在这间房子里看见他的爱人,他以为自己还能拥抱着她和她一起把误会解开,然后像从前一样两人腻歪在一起。
但是,没有。
任何一个房间里都没有迪丽热巴的身影,争吵的痕迹依然存在但那个人却不在了。鹿晗伸向衣柜门的手在颤抖,一向胆大的他此时怕的要死,他害怕拉开衣柜后,发现属于她的一切都不见了,就像她一样。
鹿晗几乎崩溃地关上衣橱的门,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房子。
她不见了,他的爱人不见了。
“幂姐,你跟热巴在一起对不对,你知道热巴在哪儿是不是!”鹿晗暴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瞬间炸醒了还带困意的杨幂。
“你什么意思?你说热巴怎么了!”杨幂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中打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安静,也吓呆了两人,杨幂停下手上穿衣服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她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随着杯子的碎裂越来越强烈。
“鹿晗,你告诉我热巴怎么了。”
鹿晗听着听筒里杨幂平静的声音不安到了极点,他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了出来:“我今天接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我的手机号的粉丝发来的,那个粉丝先是激动的表了一通的白,看到我没有回复后恼羞成怒地开始辱骂热巴,说我们不过是炒作而已,说......说什么垃圾都敢往我身上攀......我一时气急了就回了一句'就是炒热度,怎么了'......好像被热巴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鹿晗握紧了方向盘:“她当时有些歇斯底里,我想让她冷静一下就......出了门。”
杨幂一面利索地穿好衣服,一面怒火冲天的冲着鹿晗大喊道:“你脑子进水了吗,你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电话里的寂静完全无法浇灭她此时的愤怒,“鹿晗,你怎么向我保证的!你当初求我同意你们交往的时候是怎么给我说的!进一线了就忘本了是不是!”
鹿晗一声不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原本会闪着星星的眸子此时深幽一片,那张平日里惊艳众人又略显女气的脸庞此时凝满寒霜,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杨幂骂完便迅速地打开电脑,从前迪丽热巴因为想家就悄悄跑回了新疆一次,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找到她的。
搜索结果,果然。
“你赶紧去机场,我给你买最近飞新疆的票,你要是不把她找回来你就再也别想我支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