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堂良】貌合神离139
周九良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说来给您拜年的,就是给您拜年的。"
严老爷子:"……"
许是血缘的缘故,周九良此刻的神情同记忆里他最后一次见到严漫琳时的神色奇异的重合在了一起。
严老爷子微拧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至于另一边,严将军虽然杀不过自家外甥,但对付孟鹤堂还是手拿把掐。
孟鹤堂只得笑着认输:"不行了,下不过舅舅。"
赢的太轻易。
严立军之前没和他下过棋,也不知道他什么水平,忍不住怀疑道:"放水没有?"...
周九良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说来给您拜年的,就是给您拜年的。"
严老爷子:"……"
许是血缘的缘故,周九良此刻的神情同记忆里他最后一次见到严漫琳时的神色奇异的重合在了一起。
严老爷子微拧了下眉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至于另一边,严将军虽然杀不过自家外甥,但对付孟鹤堂还是手拿把掐。
孟鹤堂只得笑着认输:"不行了,下不过舅舅。"
赢的太轻易。
严立军之前没和他下过棋,也不知道他什么水平,忍不住怀疑道:"放水没有?"
"真的没有,我哪敢"孟鹤堂重新摆棋盘,"九良上次还说呢,我这辈子基本告别棋牌游戏。"
他看起来十分温良无害。
严立军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不敢,你看起来不像胆子小的。"
三年前那种时候,敢把人扣在家里,若不是他动了真格,保不齐这小子还真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可见不是什么真的好相与之辈。
孟鹤堂:"……"
他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九良那时候状态不好,他自己一个人,我不放心。"
严立军多少是有几分意外的。
他刚才那话虽然确实意有所指,但也并没有挑明,以孟鹤堂的情商,有千百种方法可以糊弄过去,他倒是不闪不避。
他想了想:"我没记错,那个时候你们分开了吧?"
孟鹤堂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其实是我的错,所以当时他要分开,我只能尊重他。"
严立军对此说辞不予置评,显然并不信。
孟鹤堂:"……"
他破罐子破摔的叹了口气:"好吧,刚才那是场面话,坦白说,那时候并不是我想尊重他,而是我没办法。"
严立军:"……"
他几乎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想,当他的面说这种话,这小子还挺有种。
孟鹤堂:"不过当时的情况,舅舅也清楚,我想,他和我待在一起,起码我能保证他的安全。"
严立军哦了一声:"是嘛,但是,严家找你要人,你可是三缄其口。"
孟鹤堂笑了笑:"哪里,后来舅舅不是把九良接走了。"
严立军眯了下眼睛:"意思是,我不亲自来,你还真不打算放人?"
孟鹤堂神色坦然:"我只是不放心而已。"
有周家的前车之鉴,怨不得他草木皆兵。
严立军脸黑了:"你什么意思,你怀疑谁?"
他亲外甥,还能害他不成??
孟鹤堂微垂了眼眸,语气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舅舅误会了,外公和舅舅对九良好,我是知道的。"
"但是,顺手拉一把是一回事,堵上一切去帮他又是一回事,也没有人有这个义务。"
严立军便明白他的意思了,当年孟鹤堂是在赌,严家态度强硬,恰好说明,他们对周九良足够重视,所以,严立军出现后,他再不情愿,也任由他带走了周九良。
那句"谢谢舅舅来接九良",原来是这个意思。
相反,若是严立军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说明也不过尔尔,那他起码能保证自己可以拼尽全力的帮他。
不是代表孟家,是他自己。
严立军气的险些七窍生烟。
更可气的是,他意识到,以他那个好外甥的性格,估计想法也是八九不离十的,多半一开始就没想过麻烦他,牵扯到严家。
他越想越气,要不是当年周家不肯放人,他早把人接回来了,看看养得什么样子!
他两气氛实在不对劲,周九良皱了下眉,起身走了过来。
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自家舅舅飞了个眼刀。
严将军冷哼一声,站起了身:"真该把你的脑子撬开看看,看装的什么东西。"
无辜躺枪的周总:"……"
"我……"
"我个屁,早知道我当年扛着枪也得把你两领回来。"
周九良:"????"
他看看拂袖而去的严立军,又看看一旁的孟鹤堂。
那意思大概其是,你又作什么妖了?
孟鹤堂:"……"
"我说不关我的事你信吗?"
……
不过总体来说,这个年过得还算不错。
孟鹤堂倒也没有一直待在严家,大正月的,一点不着家着实不合适。
魏景林卡着点上门的时候,孟鹤堂刚被孟芝筠"修理"了一顿。
魏大少一整个正月都在被催婚,看他清闲自在哪哪都不爽:"呦,稀客啊。"
他大年初一在家待的难受,本来打算叫上孟鹤堂一起出去玩会儿,结果到孟家才知道,这王八蛋大年三十压根不在家。
再联想起前一天晚上那通电话,当时被忽略的某些模糊的声响突然就清晰了起来,连带着孟鹤堂突然哑了的嗓子也都有了解释。
他脸色青青红红的变化一阵,最终骂了声艹。
孟芝筠对孟鹤堂那是血脉压制,魏景林显然没这待遇,孟少掀了下眼皮,理都懒得理他:"再阴阳怪气就出去。"
魏景林冲他竖了个中指。
他等了一会儿,见这位没反应,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不行,我还是不理解,你是不是给周九良下降头了?"
夜卡那会儿也就算了,大年三十上严家找人,竟然没被赶出来?!
以周九良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胡闹??
孟鹤堂神色很是淡定:"他喜欢我。"
魏景林眼睛都瞪大了:"蛤?我怎么看不出来?"
孟鹤堂用那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老婆你为什么要看得出来?"
魏景林:"……"
"我还是想象不出他喜欢人的样子。"
孟鹤堂顿了一下:"轻岚对我印象一直很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魏景林过了一会儿,才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半信半疑道:"这说明不了什么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孟鹤堂,要讨人喜欢,实在是很简单的事。
孟鹤堂瞥了他一眼:"那你以前喜欢他吗?"
魏景林:"……"
如果说,他们之前对纪云昭的态度,最开始其实取决于孟鹤堂对纪云昭的态度,那么,他们对周九良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取决于孟鹤堂的。
他没有表现出在意,所以大家自然而然会当他们是表面婚姻。
如果不是那次牌局,周九良在他们心里,会一直是个冷漠无趣,目中无人又不近人情的形象。
即使谈不上敌意,但决计也谈不上是多好的印象的。
孟鹤堂脸上说不上是什么神色:"我们分开的原因,轻岚或者外公,都是毫不知情的。"
周轻岚对他的印象好到什么程度呢,哪怕他曾说过是自己的问题,她大约也以为,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所以也能这么轻易的接受他们复合。
或许她认为,这本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曾经感情那么好。
梗了好一会儿的魏景林:"……"
"这么想你还挺王八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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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
魏少:能说吗?我现在还挺喜欢他的[对手指. jpg]
【堂良】貌合神离138
孟鹤堂说是来拜年的,还真是来拜年的,带了好些礼物。
从人参虫草,到茶叶水果,简直应有尽有。
周轻岚下楼的时候,孟鹤堂正让人一趟一趟往里搬东西。
她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眼:"?"
严家没错啊。
"孟哥?"
孟鹤堂看得好笑:"早,轻岚。"
严老爷子倒像是见怪不怪似的,只看见客厅的东西时,微微皱了下眉:"去年不是说了,再拿这么多东西,以后就别过来了。"
和他嫌弃周九良时差不多的语气。
周轻岚...
孟鹤堂说是来拜年的,还真是来拜年的,带了好些礼物。
从人参虫草,到茶叶水果,简直应有尽有。
周轻岚下楼的时候,孟鹤堂正让人一趟一趟往里搬东西。
她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眼:"?"
严家没错啊。
"孟哥?"
孟鹤堂看得好笑:"早,轻岚。"
严老爷子倒像是见怪不怪似的,只看见客厅的东西时,微微皱了下眉:"去年不是说了,再拿这么多东西,以后就别过来了。"
和他嫌弃周九良时差不多的语气。
周轻岚:"……"
去年??
孟鹤堂笑着上前把老人家从楼梯上扶了下来:"也没拿什么。"
周轻岚:"……"
你管这叫没什么??
搁以前说聘礼也有人信……
孟鹤堂指挥人把那箱茅台搬进去:"拿了点酒过来,我问过医生,偶尔喝一点不打紧的,不过不能过量。"
严家没有人抽烟,但严老爷子好酒,而且好白酒,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只能点到为止。
严老爷子还没开口,一旁的王叔已经笑着开口:"还是我保管着吧,上次九良还特意交代,每周最多两次。"
老爷子被落了面子,正好厨房那边过来传话,说早饭准备好了,便不大高兴的冷哼了一声:"那兔崽子还没起?大年初一赖床像什么样子,叫他下来吃早饭。"
周轻岚正要应声,就听孟鹤堂笑着道:"他可能在换衣服,我去叫他吧。"
"哦,我哥的房间在……"
她话还没说完,孟鹤堂已经轻车熟路的往楼上去了。
周轻岚:"?"
她看着孟鹤堂的背影,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身上那件衣服,似乎,有些过于眼熟了……
等等,孟哥他,是不是来的有点太早了?
虽然也不是没见过,但毕竟是在外公这……
她莫名有点心虚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幸而严老爷子似乎并无所觉,径自往饭厅去了。
……
周九良换好衣服后,去外面倒了杯水。
他从胶质的白色药瓶里倒出一颗药片,停顿片刻后,又多倒出了一颗,正要吞进去,便愣了一下。
应该是他刚才倒水进来没注意,没有关门。
孟鹤堂从门口走进来,并顺手带上了门:"吃药?"
他神色自然,倒像是闲聊。
周九良把药吞了,又喝了口水:"上来干什么?"
"外公让我来叫你吃早饭"孟鹤堂把还没收好的药瓶拿起来看,"现在算什么阶段,抑郁?还是双向?"
"算精神分裂"周九良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半夜要担心,一个不注意容易身首异处。"
孟鹤堂笑的很是无所谓:"那也没事,你不用负法律责任,我就放心了。"
这话挺可乐的,但周九良没有笑。
他一时也搞不懂孟鹤堂什么用意,他那点破事,在整个F市都不是什么秘密,于孟鹤堂,虽然说不上有意隐瞒,但也用不着挑明。
孟鹤堂顶着他审视的目光,整个人有一种近乎无厘头的坦荡:"这什么味道,苦吗?"
周九良嫌他事儿:"你可以试试。"
孟鹤堂煞有其事的点了下头,果然倒了一颗出来,周九良眉心一跳,然而阻止已经不及,那颗白色药片被扔进嘴里,俨然已经顺着喉管滑了进去。
刚才吃进去的那两片药药效没来得及发作,周九良脸色骤然难看起来:"有病就去治。"
孟鹤堂镇定的把药瓶收进抽屉,又拿起他刚才喝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看起来有种不怕死的松弛感:"对。"
周九良听见他认真道:"九良,生病吃药,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滚出去。"
孟总举起双手,听话的出了门。
他等在门口没下去,而是拿出了手机。
孟芝筠发了好几段60秒的长语音过来,孟鹤堂直接转了文字,反正中心思想是"辱骂"他背刺盟友,本来她和孟鹤堂两个老光棍,昨晚他一走,全家所有的火力几乎都集中到了孟芝筠身上。
毕竟,孟鹤堂态度积极,拆屋效应之下,哪怕对方是个男人他们也认了,反观孟芝筠,消极抵抗,且态度恶劣,罪加一等。
中国人,管他什么身份阶层的,到年纪了该催婚还得催,且行动力max,今早她起来一看,床头照片都摆了一摞。
孟鹤堂打开前置摄像头冲着镜头比了个耶:"三姐别生气,生气对皮肤不好( ̄▼ ̄)"
没一会儿就孟芝筠就回了消息:显摆你那个破门是吧,下次见到我你等着!
"还有,你那个破表情留着哄你老婆吧。"
孟鹤堂:"……"
他退出对话框,点开另一个,发了个药名过去:"看看什么药,过两天见一面详细说。"
周九良也没在里面待太久,孟鹤堂收起手机没一会儿,就出了门。
他今天换的这件衣服是新中式设计,整个人的气质有些像民国时期大户人家的大少爷,冷清矜贵。
其实刚才孟鹤堂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孟鹤堂也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多了个小插曲……
此时便挑了下眉:"很好看。"
周九良懒得看他:"外公喜欢。"
孟鹤堂瘪了瘪嘴,并不问他刚才在里面做什么,径自可怜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没事的,一片而已……"
早饭吃的和谐且丰盛。
孟鹤堂给老爷子带了酒,给舅舅准备了茶叶,给周轻岚也准备了礼物,是一条漂亮的钻石手链,看起来是MAZE还没发行的新款。
周小姐欸了一声,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周九良。
孟鹤堂笑了笑。
周九良倒像是不甚在意似的,只随意瞥了一眼:"喜欢吗?"
周轻岚便大方的收下了:"谢谢孟哥,孟哥最好~"
她像只快乐的小鸟,周九良看得好笑:"孟哥最好,那这个你大概是不太想要了。"
他顺口用了周轻岚刚才的称呼,但味道和周轻岚完全不一样,带了几分随性的调侃。
孟鹤堂脸上还是刚才的笑,眼神却暗了几分。
周九良给的是一个车钥匙。
性能什么的倒是其次,但胜在漂亮,非同一般的漂亮,周轻岚只是之前和周九良吃饭的时候顺口提过一嘴。
周小姐是个风吹两边倒的,立马倒戈奔向了她哥的怀抱:"哥你听错了吧,什么孟哥,欸,孟哥在这吗,我怎么看不见了。"
耍宝。
孟鹤堂蛤了一声:"得,改口费到期了,我能询问一下怎么续费吗?"
严立军和严老爷子一样,都给她封了厚厚的压岁红包,周九良竟然也有。
老爷子等他接过去,才又拿了一个出来:"小孟的。"
是一样的红包,一样的厚度,并不像临时准备的。
周九良没说什么,孟鹤堂也没推辞,只笑道:"谢谢外公,谢谢舅舅。"
周顶顶滚的满身雪进来,严老爷子脸上嫌弃,但还是往他脖子上挂了个大金锁。
不过,最得周小姐芳心的,还是门口那个雪人。
她在门口拍照,严立军下棋没下够,但又不想和周九良下,便转向了孟鹤堂:"会下棋吗?"
孟鹤堂思考了一下跟严舅舅下棋掀棋盘的可能,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是很会。"
严立军果断点了下头:"没关系,陪我下两盘。"
孟鹤堂:"……"
他趁严立军思考间隙偷偷给周九良发消息:"老婆,我这是该赢还是该输啊。"
周总路过瞥了一眼,最终还是沉默的走开了。
那意思大概其是,你两随便下吧。
他陪严老爷子喝茶去了。
周九良泡茶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但不急不缓,看着十分流畅。
回来过的第一个年。
老爷子看着心情不错,随口问了他商协的事。
周九良一句一句答了。
严老爷子喝了口茶:"经侦那帮人主动找的你?"
周九良顿了一下,才斟酌着语句道:"有些事他们不方便出手,算各取所需。"
老爷子便也就没有详细再问:"听说,你爷爷病了?"
"对,这两天,我会去趟医院。"
"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严老爷子皱了下眉,"不过,既然周氏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该管的事就撇清点。"
"家里人都算计,那还算什么家里。"
眼看说着说着还给自己说生气了。
周九良看得好笑:"我知道的……"
严老爷子哼一声,话锋一转:"你和小孟又是怎么回事,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周九良:"……"
"大半夜的,还是大年夜,偷偷摸摸很好看?"
且不说监控的事,就说孟鹤堂那车,停在大门口,早上都快被雪盖了,还早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长辈多不开明,棒打鸳鸯。
周九良:"……"
"你们两胡闹也就算了,再把轻岚带坏……"
周九良给他添了茶:"没有偷偷摸摸,只是时间太晚,就没有和大家打招呼。"
严老爷子愣了一下。
"这么说,是光明正大的?"
——————————————————
在追老婆这个领域的孟总:
大寒
是丑闻的最后一个番外
主旨是题记
就当是啥圣诞彩蛋好啦~
Love never ends
1)
车下了高速,拐入东城市东入口,薛晓隙弯身,从搁手边的小包包里翻出小镜子、粉扑和口红,专心致志描画起来。
朝前面停着不动的车摁喇叭,越野还有空嘲笑老婆:“不是。上车前搁画皮似的描了一个小时,车里个把小时这画皮就中用啦?又得补颜料啦?薛晓隙同志,人生不要浪费在花里胡哨上!”
谁画皮?谁用颜料?谁花里胡哨?
端详完自己秀气的鹅蛋脸,薛晓隙啪的合上镜子,手一抬,摸到越野腰上,用力一扭。
越野嗷一声。
嚎屁啊嚎。冬天衣服太厚,...
是丑闻的最后一个番外
主旨是题记
就当是啥圣诞彩蛋好啦~
Love never ends
1)
车下了高速,拐入东城市东入口,薛晓隙弯身,从搁手边的小包包里翻出小镜子、粉扑和口红,专心致志描画起来。
朝前面停着不动的车摁喇叭,越野还有空嘲笑老婆:“不是。上车前搁画皮似的描了一个小时,车里个把小时这画皮就中用啦?又得补颜料啦?薛晓隙同志,人生不要浪费在花里胡哨上!”
谁画皮?谁用颜料?谁花里胡哨?
端详完自己秀气的鹅蛋脸,薛晓隙啪的合上镜子,手一抬,摸到越野腰上,用力一扭。
越野嗷一声。
嚎屁啊嚎。冬天衣服太厚,婚后持续发福男人的脂肪储备也不容小觑,薛晓隙咬着牙,用尽力,没觉得解气。
薛晓隙翻白眼:“老娘如花似玉,是你这狗男人的福气。”
扬市长大的薛晓隙生着一副典型的江南美人脸,当年,在文理学院里,她低头填报名表,写一半笔没油墨了,于是她朝身边也正填表的越野甜甜一笑。
那天那刻,越野觉着,仙女也不过如此,这辈子非得是她。
婚后,仙女薛晓隙举着拖鞋追着蟑螂满屋子砸,自己趴地板上抠缝隙的灰时绝不让越野闲着,要求他洗锅洗碗擦橱柜,不许留下一丝油污的痕迹。
把老公指挥得团团转,薛同志开心了:“老娘持家有道,越野,你这狗男人可真有福气。”
一见钟情全看脸,孽缘,都是孽缘!被媳妇揪得差点抽筋,越野龇牙咧嘴地揉腰。
手上东西全扔回包里,薛晓隙调车载广播。
西伯利亚上空形成的强冷气流正不断南下,连珠三角都下起了雪。进到一月,苏省气温最高就没超过10度,雨雪连天,穿多少件都觉得身上寒津津的。
听着广播里播报出的,未来三天东城市持续降雪预警,薛晓隙搓搓手。
薛晓隙八卦:“这一年三百多天呢,多少好日子放着不选,非挑最冷的时候结婚,植草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啥癖好啊,对大冷天能有什么想法,什么癖好?
越野劝她少开脑洞:“他媳妇的生日,好吧,结婚纪念日和生日同一天,纪念意义,懂不懂?到了坐摇椅慢慢聊,懂不懂?”
婚姻是座城,城外的想进来,城内的想出去。
薛晓隙刚好是城内人。
薛晓隙还没见到植草的未婚妻,只从越野嘴里听一耳朵两人闪恋闪婚的传奇。
爱情这种事,长跑或短跑不重要。因为它是荷尔蒙多巴胺与内啡肽集体运作的产物,在时间的漫长赛道里,它们都会烟消云散。
城内人薛晓隙实诚:“……就算是千挑万选砰砰心动的老公,到以后也只会一天一嫌弃。”
那不能够。前方左拐,进入市区后,人流遽增,车速减慢,听着广播里的整点新闻,越野不赞同:“看看咱仙道大律,十几年了,事业如荼人生如火,可他最惦记的是什么?是给心上人洗手作羹汤。”
植草的准媳妇没见过,越野嘴里的传奇仙道大律也没见过。
想到前不久引爆网络的热搜,薛晓隙朝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十一月底,一位姑娘为爱远嫁枫叶国,结果一心奔赴所得不是爱与美满,而是暴力殴打与非法拘禁,最后,姑娘被白人丈夫殴打致死后,为毁尸灭迹,竟还遭遇分尸、弃尸,伪造失踪的新闻点燃了国内网络的热火。
女性的天然弱势、生存困境、婚姻困境被提炼出来反复探讨,而视频中被逮捕的凶手嘴角轻蔑,毫无悔意的嘴脸也令人愤怒。
热度频频,记者们也就紧抓不放,后续消息源源不断。
外貌儒雅,拥有大学讲师身份的凶手竟是隐藏很深的种族主义者,曾在网络上发表过恶意深满的攻击言论。这场婚姻的目的也另有隐情——在遇到受害者时,凶手正在失业,这使他的情绪和心理愈加波动,他想要一些更血腥更刺激的发泄。
被曝出的消息引爆了更加高涨的怒火,悲痛哭泣的受害者父母均为知识分子,两人头发花白,眼眶通红,语气颤抖的模样更是令人潸然。
都说杀人偿命。然而枫叶国上一次执行死刑还是1962年,1976年,他们正式废除死刑,自那之后,联邦各省再也没有恢复执行。
甚至连判处最高的无期都很难:凶手家境优渥,早年分居的父母都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有人判断,他们会为独生子竭力运作,使他的牢狱之灾一减再减。
2)
跨国刑案,语言不通,对手强势,局面劣势。受害人下落四散还未完整拼凑的尸体需要一位强有力的代言人,为自己开口。
这惨死的姑娘需要一位大佬。
于是,当记者辗转找到了受害人家属的委托律师,镜头里眉目深邃,鼻梁架着金丝眼镜,嘴角弧度柔和,西装外披着烟灰大衣的仙道彰律师立即引发了滔天热议。
网友a:你告诉我,这位是律师?这不可能吧,演的吧?
网友b:五分钟,我要绝世大帅哥的所有资料!
网友c:家属不再考虑考虑吗,这官司不好打啊,委托律师这么年轻,有经验吗?
怎么没有。因为脸长得太好被聚焦关注后,仙道彰律师的种种抽丝剥茧的被晾出。
清、京双修法学硕士,斯坦福深造,全国律师协会副会长,刑辩界赫赫有名的一位大佬。
网友d:……谁懂,大佬让我的智性恋瞬间拉满,啊啊啊,为什么有的人可以靠脸非要靠才华!想做大佬的大衣腰带,环绕他的腰间。想做大佬的眼镜框,在他的鼻梁跳舞。想做大佬的靴子,为他踏平人间一切崎岖!
网友e:楼上别发癫行吗,这种大佬还需要你这根韭菜给他踏平崎岖?
网友f:对啊,大佬的人间没有崎岖!
网友g:……那个……我的关注点是不是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难道就没看到大佬手上带着婚戒吗?
仙道彰,薛晓隙的便宜老公越野时常挂在嘴边上的人。
气运之子,天道亲生,传奇故事的主角,要啥有啥,事业开挂,感情开挂,离谱。
这样的传奇人物无疑是很忙的,真人薛晓隙没见过,但在越野的相册本里她看过毕业合影,乌泱泱一堆人里,每张脸都显得不重要,可他偏偏鹤立鸡群。两人视频通话时,薛晓隙还听到过声音,低沉的、温柔的、平稳的,具备强烈说服力的。
吃完晚饭在沙发上瘫着,薛晓隙打开手机,津津有味看网友们通过一枚戒指八卦气运之子的情感生活,众说纷纭的猜测能征服大佬一颗高傲之心的该是何等风华绝代的美人。
洗碗洗得手湿湿,越野挤过来喝茶。
穿开裆裤的友谊,那肯定不是盖的。
越野疯狂给仙道拆台:“啥呀,啥高傲之心啊,他敢对流川枫有个屁的高傲之心。他是流川枫的陀螺精、筛子精、黏人精、醋精。”
征服天道亲生的气运之子仙道彰的流川枫,薛晓隙甚至连照片都没见过。
她对流川枫拥有的全是来自越野的道听途说:“航天所的,人忙着造飞机造火箭造飞船呢。听说马上要提副总工,最年轻的副总工。上回新闻里提到的火星探测器‘苗苗’记得不,据说就是他参与研发的。”
一位是刑辩界大佬。一位是航空界大佬。都答应会参加植草的婚礼。
薛晓隙对越野叭叭一张嘴里所谓他和仙道彰牢不可破的友谊产生了质疑。
她盯着越野发福后愈加像个饼的脸:“你在大佬心目中的地位好像不怎么样吧?”
越野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结婚时流川枫正忙得一点时间也没。
越野惆怅:“……朋友结婚,哪有黏着沉迷工作的心上人重要。他不得盯着流川枫按时吃饭,劳逸结合?他不得关注流川枫的身心健康?这要是因为参加我的婚礼,把流川枫饿着累着了,你信不信,找刑辩大律师的人就得是你了?”
所以说,和仙道交朋友,就得看开,想开。自己CPU自己。
越野想得开:“他红包包得多啊,他还不吃饭。”
越野美滋滋:“今晚咱又能宰他一顿,媳妇,听我的,咱俩敞开肚皮,放开裤腰带,少说话,多吃。使劲吃,发狠吃,吃穷他!”
什么饭桶能说出如此猪言猪语。薛晓隙气得又揪他。
车在市区左拐右转,停在了目的地门口。
冬日黄昏,天空阴沉,整个东城市都仿佛笼罩在肃穆苍凉里,推门下车时一阵北风朝着越野脸上大耳刮子般扇来,催得他一叠声打喷嚏。
薛晓隙没好气,把羽绒服往他身上呼:“都说了外套穿好,外套穿好,就是不听!仗着自己一身肥膘你就作吧,感冒了发烧了还不是累我?老娘欠你的,是吧!”
媳妇就是这点不好,手上办好事,刀子嘴攻击,划拉得人好扎心。
吸溜吸溜鼻子,越野走到垃圾桶边大力擤鼻涕。
3)
重新装修过的罗维娜大酒店金碧辉煌,才走进去,两人都觉得浑身一暖。
二层走到尽头的希腊包间门半掩,里头传来福田熟悉的声音:“……我也没干什么,就最近这几年,才承包了个山头,把室内养鸡场改成山地放养。”
抬手,越野推门。
坐桌边嘴里叼着支没点着的烟,三井寿吊儿郎当抖着腿:“啊,对,你大学念的是农大对不对?养鸡专业?”
神特么养鸡专业。
眼睛鼓鼓,福田更正:“养殖学。”
挺好的,有前途。
三井开始规划远景:“你知道,哥开了间小农庄,主打乡土风味,哥回头就找你订鸡。”
聊完了事业,三井朝走过来的越野挥挥手:“呦,干部来了。”跳下桌他殷勤的给越野拉开椅子,“领导请坐,领导夫人也坐。”
干部个屁。大学毕业专业冷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最后只能咬牙走上考公路,退休办兢兢业业的小科员越野抬脚踹他。
薛晓隙倒觉得三井寿这人挺有意思。
把包挂椅背上她搓搓手,接过三井递过来的两杯泡好的茶,嘴里不住声的客气道谢。
农庄老板三井寿不在意:“搞服务,哥专业的。”
几分钟后,门又被推开,植草伸头往里看。
长袖善舞的一流服务人才三井快步上前给他拉门:“新郎官来了,快进快进!”
嘴里的烟放耳朵上夹着,目光落在植草身后脸红扑扑的姑娘身上,三井一笑:“新娘子是吧,来来来,里头坐。”
小时候天天见,长大了各忙各的,上回见面还是去年过年,植草朝福田和越野张开大大的怀抱。
互推互搡傻笑了会儿,越野问植草:“明早接亲?都准备好啦?”
植草轻松:“妥了。我们小月她社恐,仪式啥的都简化。”
说着他转身,把缀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姑娘往大家眼前让了让,“赵月。市二小的小学老师,教美术。”
几十年的交情不是盖的,给赵月介绍完谁是谁,越野、福田、植草三人便挤坐一堆,旁若无人七嘴八舌热火朝天,吵得薛晓隙脑袋瓜子嗡嗡的。
三井寿也是个热闹人,他非要挤进这老友场:“聊啥好东西,带我一个啊。”
搁旁凑着听了几句,没在东营村待过也没在三中念过东中老人三井发出不满:“哎,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藤真健司这是半路改道去地里插秧了?”
搁着几张椅子,手捧水杯乖乖坐着的赵月朝薛晓隙投来了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看出她有点如坐针毡,薛晓隙噗嗤一笑站起身:“哎,洗手间去不去?”
门在身后关上,赵月松了口气了。
薛晓隙吐槽:“几个老爷们的破锣嗓子,都快抵得上一个秧歌队了。”
赵月一笑。
从洗手间出来时,透过窗户,薛晓隙看到天已经黑透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雪,细小雪花跟着风在路灯的光晕里无根的单薄旋转。
赵月忍不住把窗户推开一点缝隙,朝楼下张望。
看了会雪,两人慢悠悠往包间走。从二层走廊能够俯瞰整个一楼大厅,赵月停下来,指着大厅正中紫枝花的水晶吊灯给薛晓隙看:“挺漂亮的,是不是?”
不愧是教美术的。薛晓隙笑。
感应门朝两边分开,有人大步走入,大衣飘起。
顾不得脖颈上的围巾就要滑落,仙道彰先抬手,给流川枫拍去落肩膀上的雪。
山羊皮飞行夹克防水,流川枫让了让:“没事。”
朝四下张望,他看到右边的一排巨大玻璃水缸,顿时眼睛一亮,朝那边走去。
罗维娜大酒店一开始就是靠海鲜在东城打出的名声,尽管升级后他们又开发了一系列特色菜,但要想尽兴海鲜,东城人还是会首选罗维娜。
蛏子花蟹鲍鱼血酣都常见,象牙蚌生蚝和蛤蜊也不稀奇,流川枫对中间五彩斑斓的鱼产生了兴趣。
他指里面一条鲜红。
仙道答:“红鲷。你喜欢吃的。我点了砂锅焗红鲷。”
还有一条也是鲜红的,像红鲷的远方亲戚。
仙道笑:“这是东星斑,鲈鱼的一种。清蒸的话肉质很鲜,也点了。”
大厨就是了不起,对鱼亲戚也了如指掌。流川枫就不行。
流川枫夸:“棒棒的。”
见薛晓隙停下来朝两人看去,对植草的朋友还没特别熟悉的赵月试探的问:“……熟人?”
完全算不上熟人。
薛晓隙说:“你家植草就没和你炫耀过他有个朋友?特不一般的那种?”
有啊,怎么没有。赵月想起那些夸张的前缀,天道亲生,气运之子,律界精英,人间传奇。
赵月惊讶的扬起眉:“……就是……这两个之中的……一个?”
4)
都说目光是有实质的。那么两头瓜地里的大猹此时发出的目光那简直就是天雷动地火,刀枪棍棒斧。
被如此两道直勾勾看雕塑的目光盯着,仙道蹙起眉,转过脸。
抻着头被看个正着,薛晓隙镇定自若的站直身子,朝他挥了挥。
恍惚想起她是谁,仙道笑了笑。
靠近过来的驼背鲈长着波点斑纹,特别别致。隔着水箱它嘴巴一张一合,尾巴摇摆,遁入深处。
见仙道转头朝楼上看,流川枫也从那些奇形怪状的鱼身上收回眼波,朝楼上看了看。
在晶莹水缸和闪闪水光的映衬下,他望向薛晓隙和赵月的一双眼睛好似两颗琉璃珠,小小面孔洁白如玉。
学美术的赵月率先吸气。
从艺术角度而言,最高级的美是一瞥即惊。
社恐人赵月惊到整个结巴:“……好,好好看啊。”
收回目光,流川枫问仙道:“认识?”
嗯,算吧。
仙道告诉他:“好像是越野的爱人。”
伸出手,他握住流川枫手腕:“走吧。隔着一层我都好像听到三井气贯丹田的豪迈大嗓了。”
两人推门走进时,三井正吹牛:“……别提了,那蛇呦,真有碗口粗,身子盘得一圈圈的,那小蛇信子吐得,嘶嘶嘶——”
正宣扬自己是如何单枪匹马在农庄柴房拿化肥袋子勇猛扑向一条在此乘凉的菜花蛇的三井话说半截,断了。
他朝流川枫张手扑了过去:“快快快,小流川,抱一个。让我这大老粗也沾沾咱智慧树的喜气。”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仙道抬手,把他推开:“滚。”
没抱着昔日的麾下战将,如今的最年轻总工程师,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冉冉升起的服务界标杆三井寿也没得到什么发挥。
他看着仙道给流川枫拉开椅子,看仙道调整房间空调温度和风向,看仙道给流川枫倒热水,看仙道凑过去和流川枫讲话。
三井酸言酸语:“我们农庄眼下就缺少像仙道你这么一位殷勤周到无微不至的服务员,怎么样,考不考虑这高尚的职位啊,工资好商量,看你长得好,我给你开八千,一个月。”
封闭室内为何温度如此之高?裹得像个白面团似的猫进来的藤真叫热气一烘,感觉自己差点当场融化。
着急忙慌剥外套,不管三七二十一,藤真把三井撅开,抢占弟弟右边的位置。
还八千一个月。
藤真鄙视:“big胆!让仙道大律给你当服务员,那至少每半小时就得给八千啊。”
身后站着话痨三井,手边盘着话痨哥哥。流川枫叹了口气,小声向仙道吐槽:“好吵。”
人到齐,服务员开始鱼贯进出,往桌上上菜。
语气温和,仙道向桌上唯二两名女士征询喝点什么,又转头替流川枫单独朝服务员了热饮。
他向大家解释:“小枫有点感冒咳嗽。”
受两位大佬身份和美貌的强压震慑,又与其他人的青春岁月没有相干,开席后的薛晓隙和赵月埋着头,很拘禁的吃东西。
罗勒酱焗白虾端上来时,赵月看到正和身边的福田低声说话的仙道往盘子里夹了好几只,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熟练剥虾。
饱满泛粉的虾肉被他放进流川枫的碗里,整个席上话很少也埋头苦吃的流川总工于是昂起小小尖尖的脸看他。
仙道朝他一笑。
桂花牛奶不甜不腥热热的香香的很好喝,流川枫把它举给仙道:“尝尝。”
就着他的手,仙道喝一口,嘴角上翘,继续剥虾。
说来吃饭,没说还要顺带大干这一碗狗粮,坐对面的薛晓隙感到很撑。
赵月也撑,但不仅是因为猛干这一大口狗粮。
赵月双手托腮,对美持续感慨:“赏心悦目,人间值得。”
流川枫就职于涉密单位,而仙道需要对委托人的隐私全权保密,尽管对两人的工作各种好奇,但每个人都很有分寸。
三井疯狂撺掇他俩上自己的风情农庄小住:“山水秀丽,诗情画意,乡野风味,最合适咱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两位大老爷忆往昔峥嵘岁月了。”
福田也感慨:“你爸妈在市里买了房子之后,你们家好像就没怎么回村里了。我爸昨天还说起呢,现在想找你爸一起喝点小酒都不得行了。”
植草对仙道新换的大奔兴致勃勃:“整车都是从德国运来的,那得不老少钱吧?”
越野则打听:“这回回东城能待多久?”
5)
快八点时,大家起身,边走边奔向门口各自的车。
雪势增大,车上落满白白一层,快走几步,仙道跑去给流川枫拉车门,然后才转到驾驶位。
没着急发动车辆,目光灼灼,他看着流川枫。
被包间热气烘得几度昏昏欲睡,感觉鼻子愈发不通气了,流川枫问:“怎么?”
仙道提醒他:“小枫今天……还没亲过我。”
呃。
流川枫解释:“感冒。传染。”
闻言,仙道撸起毛衣袖管,把手臂伸向流川枫,向他展示自己的健壮和可靠。
黑晶晶的眼珠里闪过笑意,睫毛微垂,流川枫顾左右而言他:“……我刚看到大徐给你发消息了,有什么进展?”
第七次庭审结束后,仙道返回国内,而徐路桥则留在枫叶国,完成进一步搜证、取证和交涉工作。
嫌疑人乔·克罗里尔的辩护律师试图以情绪失控和酗酒导致的失手为被告辩护,他的父母也在积极运作,将他的刑期尽可能的变短。
嘴角泛起讥诮,仙道说:“我们得到了关键证据。一条被蓄意谋杀的生命,我不允许它的分量和重量只有六年这么短暂的刑期。”
也就是说,他有了绝对把握,将公正之锤悬之于凶手。
在过去两年里几乎没休过假才等来了三个月假期,流川枫说:“下次庭审,我要去,看着你。”
眼珠晶莹欲滴,他亲亲仙道的嘴唇。
车发动时,薛晓隙叹了口气。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啥不满足的要叹气。越野不解。
这是吃喝的事吗?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庸俗!
想到整场饭局里对面那两人的言行举止,薛晓隙大发感慨:“果然,只有凡人才会后悔选择。”
她想起仙道彰不断抚贴流川枫的那杯热饮,确保它始终很热。想起吃到喜欢的东西时流川枫眼睛一亮,一定会再夹一次,把它放进仙道彰的碗里。想起他们的眼睛在空气里温柔碰触彼此。
薛晓隙叹气:“爱情是存在的。因为大佬们会坚定的奔赴爱的天长地久。”
酸唧唧,越野打抖。
越野确定:是仙道菜点太多,让薛同志吃太饱了。
植草的婚宴定在市中心的良胜楼。冬天最冷的大寒节气,夜里又下了雪,要温度只能放弃风度,赵月放弃了千挑万选的露肩白纱,秀禾里贴满暖宝宝,外面披着羽绒服,和穿单西装的植草一起瑟瑟发抖的在门口迎宾。
看着穿奶油白外套手里捧只盒子的流川枫从车里走下来,被风吹起软软头发时,赵月吸溜一声,咽了咽口水。
赵月为自己的行为注解:“多吸几口美人仙气,助我成仙。”
植草哭笑不得。
跟着仙道走到他俩面前,流川枫把那只盒子递给植草:“新婚快乐。礼物。”
他的眼珠亮晶晶,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简化再简化的仪式还是超过了半小时。证婚人在台上纵情呈词,讲述植草和赵月相识相知相爱过程时,流川枫低着毛茸茸的脑袋拆糖果盒。
两颗巧克力摸出来,他把其中一颗塞给仙道。
趁大家齐齐抬头看着台上,仙道凑过来,用力亲他好几下。
大寒之后就是大小年和除夕。春节将至,街上到处都是出门打年货的人,吃完酒席没着急回家,仙道带流川枫绕去逛农产品展销会。
咸猪头在展销会入口挂成一排,气势震撼,大喇叭里反复喊:农家散养猪,地道香猪肉!
嘴里含着巧克力,流川枫快活的在猪头旁蹲下,伸手想去抓罗汉果,把它外壳戳破。
流川总工也是很皮的,仙道连忙把他拉走。
仙道大学毕业后不久,他爸妈终于决定把蟹塘承包出去,在市里买房。
一是这许多年又是南下打工,又是水上漂着养螃蟹仙道爸的风湿关节炎发作起来太难受,儿子供出来,也攒了家底,足够支撑阿彰在京市成家置业。钱这东西是挣不完的,夫妻俩不想再余一身病拖累儿子。
二是有关阿彰喜欢男孩的传闻不胫而走,再好的村里还能没几个长舌妇,见不得那些个嚼舌根碎嘴子说话扎心,嘴长别人身上,你还能天天追着大耳刮子扇?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三是这些年仙道妈和藤真诗的友谊之船乘风破浪,人投脾气,咋都谈得来,处成一对姐妹,仙道妈自个也想搬到离流川家更近的地方,攒劲热乎。
6)
两人回家时仙道爸妈正热火朝天的在厨房炸圆子炸豆腐。
城里啥都好,就是炸这些忒费煤气。开窗往外散油烟,听到开门声,仙道妈回头,就是看见儿子手里提个咸猪头搁客厅站着。
仙道妈嫌弃:“家里不是有?你四堂叔养猪,找他订了一头猪,还要了两副猪头和猪下水,到时候两家分分,咋又扛回来个?”
仙道无奈,拿眼斜流川枫:“小枫非要。”
是吧,看着脱掉外套穿着自己给织的奶油白毛衣哪哪都合身都好看的流川枫伸手去抓瓜子磕嘴里,仙道妈笑:“是吧,奶糕喜欢啊,那成。”
流川枫可不喜欢猪头。
把瓜子壳小心扔垃圾桶,流川枫说:“我哥喜欢。”
健司和小枫这对兄弟,这许多年,仙道爸妈早琢磨出滋味来。
嘴里互相嫌弃,心里各种惦记。
仙道妈愈发想笑:“咱奶糕是个好弟弟。”
过年前各种忙。大扫除、收拾屋子、一趟趟往家运年货。
老姐妹哪怕吃到颗心仪口味的糖都想立刻拿给对方尝尝,这可苦了仙道和藤真,两人在同个小区的不同栋层来回奔波。
藤真不懂:“妈,你和阿姨搁两边遛傻儿子玩呢?”
近几年愈发对指挥流川野得心应手起来的藤真诗翻白眼:“你也知道自己是傻儿子?”
傻儿子试图有难同当:“那为啥光遛我,咱家蛋蛋就能四仰八叉的搁那啃巧克力。”
那当然是你胖,你肉多,你要多运动。
藤真诗:“阿彰不是替他跑着呢,你不想动,那你也找个愿意跑的呗。”
论催婚的高级形式。
傻儿子化悲愤为饭量,在除夕饭桌上攒出小山似的一堆骨头。
看到自家爸妈站起身告辞离开,仙道把打瞌睡醒来对身边藤真圆滚滚的肚皮产生了一些想法看起来跃跃欲试很想戳的流川枫手腕握住。
他提出:“小枫,走了,回家。”
流川枫大学还没毕业即被航空一院招募,两家挑了离一院近的地段置业。之后不久,流川枫转入以空间技术为主的五所,成为“登火”计划的核心成员,不想他为工作之外别的事操心,仙道又在五所附近地段购宅。
他俩在东城的房子是套独栋二层,前屋主是东大两位老教授,想要落叶归根回去北方乡下,地址在城西。
出家门走不远,有个小菜市场,过了菜市场再往西,还没来及划入老城区改造项目的旧东城街巷便跃入眼帘。
车开到楼下没着急进屋,给流川枫缠好围巾,仙道提议走走:“适当步行一会,帮助消化,不然躺下你难受。”
在春晚歌声里睡得东倒西歪,流川枫现在不困。
看着地上的雪,他兴致勃勃一路伸腿去踩。
往常喧吵的菜市场一个人影也无。倒是不远处枝丫般纵横交错的老街旧巷家家门前点着灯,树上还挂红灯笼。
牵着流川枫的手,仙道一路抬头看灯笼,耳旁几家院里传出春晚节目的喜庆锣鼓,天上月亮很亮,心上人在身边,他觉得自己又宁静,又满足,又喜悦。世界能够给予他的所有快乐与幸福都已给予了他。
朱衣巷快到尽头,露出间小小天主教堂,大概半间教室大,屋顶尖尖门虚掩,亮着灯。
仙道尝试推门,空无一人的教堂灯火明亮,玛利亚双手交叠胸前,头颈微侧,目光安详。
身边的木头座椅已磨得很久,引流川枫坐下,仙道小声说:“附近的教徒肯定常来这里做弥撒。”
和静谧圣母遥遥对视片刻,他转过脸,看着流川枫。
他告诉他:“小枫,我已经爱你十二年了。”
时间默默流淌,岁月悄无声息。
眼中浸起柔软流动的笑意,他说:“可我怎么觉得,好像只是过去了短短一瞬,好像我才刚刚开始爱你。”
把流川枫的手指捉起来,亲他领他去抚摸前排椅背上刀刻的划痕。
Love is patient and kind.
Love is not jealous. Love does not boast, it is not arrogant, it does not do shy things.
It bears all things, believes all things, hopes all things, endures all things.
Love never ends.
他把吻落在流川枫的指尖上:“你看,爱是永不止息。”
7)
年后不久,有关乔·克罗里尔涉嫌谋杀华籍妻子郑某的第八次庭审如期在枫叶国魁北克省地方法院开庭。
在前七次庭审中,受害人的委托代理律师仙道彰不动声色层层递进铺下一张张证据巨网,而如今,它们成为一个完整闭环,法网可收。
嫌疑人时常浮于脸上的傲慢微笑早已丧失,凌乱的头发,失神的眼睛和不断蠕动的发抖嘴唇都显示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他过得很糟糕。
他的眼睛不断厌恶的、恐惧的掠过那位替他可怜的,至今仍有多块身体组织下落不明的亡妻发声的律师,又把祈求的目光转向听审席上自己的母亲,渴望看到逃脱裁决的曙光。
他的母亲身材瘦削,眉眼刻薄,嘴唇因用力发起无数褶皱,以神态彰显局势的不乐观。
控方检察官呈词后,辩方律师起身,再度向陪审团展示了乔·克罗里尔小时候的照片,他中学时的校方评语,表示被告多年来受到家庭破碎、燥郁症、酗酒、失业等各种现实和精神问题困扰。
“他做了努力,他想过要通过家庭,通过爱情自我拯救 但显然,最终 他没能够控制住自己,”手扶着被告肩膀,这位躯体庞大的律师留着眼泪说“在和克罗里尔相处的时间里,我感受到他是一个‘有完整人格的人’,而不只是他所犯下的罪行。因此,我恳求陪审团饶恕、原谅他因为痛苦,失手犯下的罪。”
但流泪无用。
在紧接着的长达64分钟的控辩双方交叉质询里,这位从业几十年的律师感受到了对方辩护律师拥有着怎样抽丝剥茧、循循善诱、敏锐机变的能力,他的对手正手握证刀一点点扒开克罗里尔这头血腥野兽披着的人皮,向陪审团反复展示被告是如何“有预谋”、“蓄意”、手段是如何“残忍”、“反人类”。
凶手没有人格,凶手是头野兽。即便他没有过犯罪记录,他长期酗酒,他饱受精神问题的干扰,都不是减轻刑罚的理由。
因为凶手毫无悔意。
这场庭审从早晨九点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两点,由12人组成的陪审团进入到闭门商议阶段,讨论应当对乔·克罗里尔作出判处无期监禁还是有期刑罚的决定。
第一种决定需12个人一致同意,这可能需要更漫长的时间,过程甚至长达好几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煎熬,坐在仙道身边的徐路桥忍不住朝他靠了靠。
徐路桥问:“你觉得……今天能出结果吗?”
转头朝听审席最后排看去,仙道迎上那双漆黑宁静的眼睛,嘴角浮起一丝淡淡微笑。
仙道说:“时机已到。正义必须伸张。”
直到下午四点半,陪审团做出了最终决定,12人一致通过判处克罗里尔终身监禁,不得保释,不得假释,不得保外就医,不得减刑,他的余生将在监狱里度过。
走出法院时,受害人家属和委托律师均被记者重重围住,这使仙道不得不停下,花费一些时间,回答各种问题。
用词得当,语气平稳,竭力简洁,最后,仙道示意不再答问并希望媒体能给受害人家属安静泅渡悲伤的时间,减少打扰带来的二次伤害。。
然后,他转身,朝身后不远伸出手。
静静站在一旁,并不干扰他工作的流川枫向他走近几步,手指被他牢牢握住。
低着声,仙道问他:“冷不冷?饿不饿?”
流川枫摇了摇头。
于是,仙道又问:“我今天……怎么样?”
目睹全程,流川枫说:“你特别好。你最好。”
因脸好一炮而红的仙道律师那位被网友反复揣摩的神秘恋人终于现出身影。镜头里,流川枫小小面容沉静,眼珠如星,头发飞舞,如梦似幻。
网友a:!!!
网友b:五秒钟,我要这个神仙下凡的大美人的所有资料,身高体重血压拉力,统统都要,别逼我跪下求你们!
网友c:跪下求你们!
网友d:接跪!
网友e:跪!
网友f:跪!
网友g:跪!
…
在几万个跪后,某匿名网友终于打破了这跪一地的格式:靠,怎么偶尔上次网就看到了我们所的流川总工!上次看到总工的婚戒我还在想,到底得是个什么人才能摘下我们总工这样的高岭之花,原来啊,这样啊!
网友w:……看我跪到了什么,消息人士来了,大家还等什么,上啊,扒拉他!
网友h:我话多我先问。你们所是什么所啊,神仙大美人他干啥的。
这要怎么说,这可不好说。
匿名网友:……太详细的也没法说呀。
网友j:那笼统的说说,大概的说说,咱们跪着,咱们不挑。
匿名网友:呃,我斟酌一下。
匿名网友:我们我们总工吧,他是最年轻的总工,大佬,偶像,启明星!至于我们,就是一些技术工人,为人类探索太空,探索宇宙,走向星辰搭一些桥梁,建一些纽带。
我们探月,也登火。
end
2024,7,12
【堂良】貌合神离113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孟鹤堂已经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他看周九良的视线:“你还敢来?”
他后来看过那个视频很多次。
时隔太久,整个画面其实很模糊,他一帧一帧的看,看车门打开那瞬间少年分明颤了一下的手,看他平静却苍白的脸。
他的生母在请求他,放任她去死。
拿十月怀胎的恩情和曾经那点稀薄的温情作为筹码。
他意识到,那一瞬间,严漫琳一丝一毫也没有考虑过他。
她不爱这个世界了,也不爱她的孩子。
所以选择让他亲眼看她去死。
他能意识到,那么,周九良自然也能意识到。
这...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孟鹤堂已经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正好挡住了他看周九良的视线:“你还敢来?”
他后来看过那个视频很多次。
时隔太久,整个画面其实很模糊,他一帧一帧的看,看车门打开那瞬间少年分明颤了一下的手,看他平静却苍白的脸。
他的生母在请求他,放任她去死。
拿十月怀胎的恩情和曾经那点稀薄的温情作为筹码。
他意识到,那一瞬间,严漫琳一丝一毫也没有考虑过他。
她不爱这个世界了,也不爱她的孩子。
所以选择让他亲眼看她去死。
他能意识到,那么,周九良自然也能意识到。
这一切简直残忍的像个诅咒。
而当年十七岁的周九良,选择了坦然的接受。
孙翊朝就是在拿这种东西威胁他。
他们两互不相让的对视,孙翊朝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他们两个斗了很多年,很容易就能看出彼此眼中直白切骨的恨意,都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碎尸万段。
怎么能不恨呢?
当初他为了破坏周九良的联姻,不惜拿周轻岚做筹码,把人得罪了个狠,以周九良的性子,他都已经做好被报复的准备了,被报复又怎么样,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结果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和自己的死对头联手。
后来在国外时他气不过,给孟鹤堂下套,谁知反而叫他们两个搞在了一起。
传到他手里的图片画质十分清晰,能看清原本光洁的颈子上被重重吸吮过后留下的暧昧红痕。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把房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又过了一年,传来了婚讯。
周家那种情况,他即使“心怀不轨”,也从没有想过,周九良那样的人,会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个男人结婚。
简直是疯了。
他辛苦谋划,结果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孟鹤堂,什么也没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他处心积虑想要的人。
明明,他就不喜欢。
不然,怎么会有两年前那件事,他又何至于和周九良闹成这样。
“我确实是小人”他极尽嘲讽的勾了下嘴角,“不及孟总,离婚前两天,几乎发动整个孟家的力量,轰轰烈烈的全城找人。”
“婚都离了,现在又来装什么深情。”
他也不是真傻子,孟鹤堂和纪云昭的事就是他撞破的,一开始他也只当他和周九良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但是,周九良离开F市后,孟鹤堂这要和他拼命的架势,哪里像只是各取所需。
简直是离谱,多搞笑,他居然,喜欢上了周九良。
在离婚之后。
孟鹤堂心口一颤,猛地偏头看向了旁边那人。
周九良神色很淡,仿佛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挖的并不是他的伤口。
倒是瑶瑶已经小跑了过来,隔着矮矮的气垫围挡扎进了他怀里。
工作人员送来的杯子很是可爱,是个粉红色的草莓熊保温杯,周九良打开盖子,拿着杯子让她用胶质的软吸管喝完水,又耐心的拿干净的纸巾给她擦了汗,才笑道:“叔叔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瑶瑶在这里等我好吗?”
小姑娘啊了一声,就要从里面跨出来:“瑶瑶也去。”
周九良便耐心和她商量:“十分钟好吗?”
小孩子对十分钟没什么概念,但对数字已经有点概念了,知道谁大谁小:“五分钟可以吗?”
“可以,瑶瑶自己先玩一会儿,小叔会在这里陪你,能做到吗?”
小姑娘立刻道:“能。”
等瑶瑶又小跑了回去,他才缓缓站起了身,把杯子递给了走过来的工作人员:“孙总要和我叙叙旧,麻烦安排一个安静的地方。”
孟鹤堂眼神一凛,想也没想就要跟他们一起走。
周九良回头瞥了他一眼:“站住。”
这简直像个指令,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
孙翊朝也顿了一下。
孟鹤堂不容拒绝的走到了他身边:“我让人看着瑶瑶。”
“我说,站在这里。”
孟鹤堂脸色很难看,但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站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他和孙翊朝前后脚进了同一个包厢。
包厢并不小,何况还只有他们两个人。
孙翊朝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他看:“你回来以后,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说话。”
这是实话,严老爷子寿宴那天,他被泼了一身酒,后来,虽然也在公开场合碰见过,但人多眼杂,并不合适,何况,周九良身边一直带着人,只要他不想,确实没人能近他的身。
他笑了笑:“九良,你在躲我?”
周九良没笑:“我为什么要躲?”
孙翊朝僵了一下。
就是这个表情,和他那天走出会议室时一模一样,他的背影和视频里的少年合为一体,在灼人的火光中,透着一股诡异又残忍的平静。
又疯又冷,却也并不妨碍叫人移不开目光。
而他眼下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时至今日,他手里已经没有任何能威胁他的筹码。
躲这个字,他配不上。
这个认知让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为什么,我说过,那个视频没有人会看到,九良,从天禾的合作到后来的事,你骗了我两次。”
周九良静静的盯着他:“我也以为,经过上次,你会聪明一点。”
孙翊朝呼吸一滞,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为什么,我只想要一个机会。”
他这样的人,周九良竟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真实的痛苦。
可惜,并不值得同情。
他嗤讽道:“因为,我不喜欢被人逼着给机会,更没有仰人鼻息的爱好。”
锋芒毕露。
孙翊朝是在这一刻意识到,他这辈子,同周九良之间,唯一的结局,大约是真的只剩下不死不休了。
周九良是在说,即使他不贴上来,他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觉得难受到了极点,又觉得热血沸腾,反而笑了起来:“九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周九良未置可否。
孙翊朝靠近了一些,这个距离,已经足够他闻见周九良身上浅浅的木质香气。
不是檀香。
但一样叫人目眩。
“我是不配,那孟鹤堂呢?”
周九良脸上并未因这个名字起任何波动。
“那天在签约仪式现场,你突然公开分居的事,我本来以为,是给我的甜头。”
结果,最后,一视同仁,都被他扔掉了。
可是,真的是一视同仁吗?
“九良,为什么你要和孟家合作?”
“孙总认为呢?”
孙翊朝其实也知道为什么,周家和孙家绑在一起后,整个F市,够胆够格和他合作的,大概也就只剩孟家了,何况,还有孟老爷子和严老爷子的关系,他们两家,不论是政治上还是商业上,联系都太紧密了。
他今天会状似和谐的和孟鹤堂站在一起,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孟鹤霖,苇航和孟氏的合作,甚至刚才那个得他特别照拂的小孩,难道真的就都是水到渠成之下的巧合。
就像刚才,明明他对孟鹤堂的态度绝对称不上好,但是……
他几乎是荒谬的生出点别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这像是某种测试。
周九良的心思,大概没人看得透。
但是,他知道喜欢一个人怎么样。
他再次上前一步,按住了周九良的腰:“九良,你真的不喜欢他?”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抵上了他的脖子。
周九良目光森冷,锋利的刀尖就在他的大动脉旁上下滑动,但是,那双手那么好看。
和刚才给那个叫瑶瑶的小孩喂水的是同一双手,白皙干净、修长有力。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听见了对方喊他的名字。
“孙翊朝,比起这些没用的,你不如担心一下,我什么时候会精准的割开你的喉管。”
——————————————————
一口失眠饭🙉🙉
孙二:虽然是个王八蛋但也确实是个冤种😅
【堂良】貌合神离111
这场球最后还是孟鹤堂赢的。
周九良把蓝球打进袋后白球多走了一点,没能藏到黑球后面,孟鹤堂直接清台了。
也就没有下一场了。
“惜败惜败。”
魏景林往沙发上一瘫:“我的酒……”
周九良倒像是并不在意的样子,他有个工作电话进来,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之后正好孟鹤堂也刚从卫生间回来。
闫旭有点没过瘾,问他们:“继续?”
孟鹤堂喝了口水:“不玩了,你们打牌吧。”
他主动让了位置,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期间沈泽问他们下周末有没有空,他们家新弄的度假村试营,可以一......
这场球最后还是孟鹤堂赢的。
周九良把蓝球打进袋后白球多走了一点,没能藏到黑球后面,孟鹤堂直接清台了。
也就没有下一场了。
“惜败惜败。”
魏景林往沙发上一瘫:“我的酒……”
周九良倒像是并不在意的样子,他有个工作电话进来,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之后正好孟鹤堂也刚从卫生间回来。
闫旭有点没过瘾,问他们:“继续?”
孟鹤堂喝了口水:“不玩了,你们打牌吧。”
他主动让了位置,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期间沈泽问他们下周末有没有空,他们家新弄的度假村试营,可以一起去玩。
闫旭和魏景林都表示没问题,一定捧场。
孟鹤堂还没表态,周九良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当天有事。”
沈泽也笑:“没关系,那下次再约。”
他其实也只是随口一提。
周九良回F市后,出现在明面上的时间其实并不多,苇航的一应事务和平日里的应酬,基本都是陆巡出席,加上出任商协会长,参加经济峰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并不纯粹是商场上的事。
甚至有些行程,恐怕都还是不公开的保密行程。
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多少人想见他一面,都得秘书、二助、一助层层往上报,哪可能随叫随到。
何况,就算是托辞,其实也无可厚非。
其实他本都不该这时候问的,大概还是,今晚的周九良,显得过于平易近人了些。
虽然话依旧不多,气氛却并不尴尬,也没有格格不入之感。
他甚至,觉得对方挺好相处的。
就见周九良笑了笑:“你把地址发给我,人到不了,贺礼也是要到的。”
沈泽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那话,倒像是在讨要贺礼。
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想法,他只是单纯邀请……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一点小事,哪用得着特意麻烦。”
周九良不紧不慢的打了张牌出来,才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要的,开业是好事,总得让朋友也沾沾喜气。”
这回,是其他人也一起怔了一下。
生意人就是这样的,干什么都图个热闹和吉利,开业这样的大事,尤其讲究排面。
而周总的贺礼,价值其实是最不重要的,那个名字,分量就是不一样的。
可是,他说朋友……
沈泽便接了这张牌,真心实意且打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愉悦的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鹤堂一直坐在周九良旁边,此时亦是眸光微闪。
周总球桌虽然输了,但牌桌赢的没什么悬念。
结束时也不算太晚,刚过十一点。
倒是走时出了点意外,周九良的车被放气了。
魏景林是最先黑脸的,毕竟,是他找的地方,打的是他的脸:“我让他们经理来调监控,怎么做的事?”
沈泽和闫旭也皱了下眉。
这并不是什么小事,事关人身安全,放气还没什么,但要是做点别的什么手脚……
何况,这么多豪车,偏偏能精准挑中周九良这辆。
“是要让人查清楚。”
相比之下,周九良倒是最为波澜不惊的一个。
他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才道:“我让人过来跟进,顺便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
魏景林本就在为自己安排不妥糟心,哪可能让他在这里等:“不用,我送你。”
周九良还没应,就听孟鹤堂冷冷道:“你爸不是找你有事。”
魏景林:“……”
魏少总算发现,这位“前夫哥”态度冷静的有点过分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点匪夷所思的可能。
艹,难不成……
他干笑了两声:“对,我有点事,刚才我忘了。”
“老孟反正顺路,让他送你呗。”
闫旭:“……”
沈泽:“……”
孟鹤堂打开了自己副驾的车门。
周九良:“……”
魏景林:“……”
得,合着是这么回事,是他不配坐副驾。
现在让司机过来也得等一会儿了,扭扭捏捏的太难看,周九良最终还是上了车。
他等车子开出去一段,才嗤了一声:“脑子坏掉了,就去治。”
孟鹤堂挨了句骂,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想跟你单独待一会儿。”
是承认了的意思。
周九良神色微哂,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会打斯诺克?”
“看见过”孟鹤堂耸了下肩,“高中的时候,姿势很好看。”
周总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周老爷子确实是个人物,可惜周新城和周新语都不成器,他便把所有的希望和精力都放在了教导周九良上,可以说到了极尽严苛的地步。
他是周老爷子养出来的继承人模板,矜贵、沉稳、冷静、自持。
他笑了笑:“当时在想,怎么有人学什么都这么认真。”
周九良给他翻译:“是觉得怎么有人这么装吧。”
被拆穿的孟总:“……”
他闷笑了两声:“谁让你不合群,一群富二代,大家都玩儿,只有你是标杆,谁不烦你。”
“看着又冷冰冰的,好像谁都看不上。”
周九良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所以后来我们上床,我就老是想看你是不是会露出别的表情,想看你沉迷其中,想看你崩溃求饶。”
会控制不住力道和分寸,忍不住要一边顶弄一边带着戏谑和微妙的恶意在他耳边喊他老婆。
不过是想扒开那层衣服,看看那层端方持重的外表下,别的颜色。
周九良冷笑了一声:“看到了吗?”
孟鹤堂有点无奈:“你不是知道了,被钓成翘嘴了,什么温柔体贴都施展不出来,把自己套进去了。”
他扬了下眉:“算不算棋逢对手,干了个爽。”
语气还挺骄傲。
结过婚就是这样,说起这种话题都不带脸红的。
周九良懒得理他。
孟鹤堂也挺冤枉:“总不能不让人真香吧。”
周九良瞥了一眼表盘:“你如果不知道油门在哪里可以换我来开。”
刚才有辆电动车超过他们了。
孟鹤堂笑了一起来,总算踩了一脚油门,把那辆电动车甩在了身后:“为什么要答应魏景林的局?”
“不为什么。”
当初严漫琳那个视频曝光后,今晚这几位都是打过电话发过消息的,虽然他没有接也没有回,但并不妨碍确实有过。
虽说商场这种地方几乎没有纯粹的情意可言,但人和人的关系,亲疏远近,利益交错之外,也会有基本的善意。
虽然非要说和沈泽他们开始熟悉,大概还是阴差阳错陪孟鹤堂去的那场牌局。
但不论是不是因为那场牌局,或者那场牌局是因为谁有的,既然已经熟起来,便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相处起来舒服,或称得上投缘,交个朋友也无妨。
即便他们是孟鹤堂的朋友。
孟鹤堂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消息,我真香了,坏消息,真香的好像不只是我。
很明显,从今天开始,在他最好的兄弟之间,周九良的标签,已经不再是兄弟的老婆,而是即便没有他也依然是朋友的关系。
人格独立就是这样的,即便是社交关系,也不会依附于谁。
他就是有这个资本。
孟总语气酸酸:“你跟沈泽挺合得来的?”
一句话要把人哄晕了。
周九良没理他。
孟鹤堂:“你能不能少跟他们见面?”
周九良冷声道:“孟总如果对朋友占有欲很强,应该跟他们说。”
“那倒不是,我对老婆占有欲比较强。”
周九良:“……”
脑子有病。
车子停在了门口。
周九良正要解安全带,就被按住了手。
孟鹤堂从后座拿了个盒子出来,打开来,是条黑白格的羊绒围巾。
“你穿太少了,戴上再走。”
“我不冷。”
孟鹤堂探身过去,给他围上了:“你说自己输得起也玩得起,九良,我让你输过吗?”
很近的距离,四目相对。
周九良过了一会儿,才凉凉道:“你要点脸。”
孟鹤堂笑了起来:“知道了,可惜,怎么办,我玩不起。”
他皮相实在是优越,笑起来顾盼生辉:“老婆,记得这辆车吗?”
距离近得太过。
啤酒,山顶,微风,不算狭小但依然逼仄的叫人喘不过气的车厢,散乱的浴袍,汗湿的大腿,挺立的rt,交叠的身体,和疯狂交媾的记忆。
周九良抬手挡住了他的嘴唇:“滚开。”
孟鹤堂舔了舔他的手心,而后喘着粗气,靠回了驾驶座。
周九良下了车。
黑色的大G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走。
他走后不久,旁边的一台白车也启动了车子,开向了相反的方向。
———————————————————
吃饭咯~
【仙流】还没想好叫什么(一)
@桑桑sunsun 点梗:
未来时空,星战背景。
一个是人类联盟的勇将,身先士卒。
一个是敌方势力的智将,运筹帷幄。
一个常胜,一个不败。
关键词:太空歌剧;情感与理智的搏杀;整个星系的覆灭为了成全他们相见的一面。
你别说,还真点我麻筋儿上了哈哈哈哈(狞笑)
给文科生点星际,用心何其歹毒!
请不要在评论区提牛顿霍金爱因斯坦,他们管不到我这块儿。
写得不好,大家请去桑桑主页留言骂她瞎点!
写得好,大家请丧心病狂表扬我本人!
切记:所有荣誉归我,责任归她!
那么,太空二人转,来咯~
________________......
@桑桑sunsun 点梗:
未来时空,星战背景。
一个是人类联盟的勇将,身先士卒。
一个是敌方势力的智将,运筹帷幄。
一个常胜,一个不败。
关键词:太空歌剧;情感与理智的搏杀;整个星系的覆灭为了成全他们相见的一面。
你别说,还真点我麻筋儿上了哈哈哈哈(狞笑)
给文科生点星际,用心何其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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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太空二人转,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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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星历315年。
A-7星和R-11星的军方首脑通过远程通讯视频,隔空掐架。
A-7星球的军方代表仙道彰刚落座,还没来得及散发魅力,就被屏幕前挤挤擦擦六个大爷震住。
大爷们异口异声地高喊“还我儿子”,仙道和信号被这副群情激愤唯你是问的架势吓得齐齐抖了三抖。
儿子?谁?流川枫?
仙道彰一脸纯良地眨眨眼,不动声色扫视军衔:上到中将下到上校。
共享一个儿子?
流川枫的人设是大众儿子?
星系最强大脑转了转,烧了。
一个亲爹五个继父?
那流川妈妈真是个人物!
六个干爹?
那流川本人真是个人物!
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散会后仙道跑去咨询当事人。
得到本尊淡定回应:“才六个?视频发我,我看看谁缺席了。”
孤儿仙道大脑宕机: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流川枫有七个爸爸。
身世嘛,据不可考也不可靠的传说是垃圾桶捡来的。
住在军区大院同一层的七个老光棍儿凑在一起围着婴儿头脑风暴,觉得这便宜爹好当:义务均分,权利不变,划算划算!
遂一致决定:轮流饲养,上一休六。
小流川成了这层楼的流动人口。
从时间上说,是铁打的崽子流水的爹。
从空间上说,是流水的崽子铁打的爹。
假如爹中有教育专家,大概会蹦起来反对,高喊频繁更换居住环境不利于婴幼儿身心健康,容易缺乏安全感。
但小流川似乎完全没有这方面困扰,长到两三岁,别说认床,认爹都费劲。
谁领跟谁走,走哪睡到哪,心比星系都大。
但也不是说一点教育缺失都没有。
七个爹性格各异,教育理念百家争鸣,可小白鼠就一只,生生把孩子整割裂了。
有的爹雷厉风行,有的爹讲究礼仪,导致小流川能在五分钟内吃完一餐但同时仪态满分,是一只优雅的小蝗虫。
有的爹粗犷豪迈,有的爹彬彬有礼,导致小流川能在骂人的时候奶声奶气地询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白痴么?”
……
不一而足。
作为从小接受军事化管理的幼崽,小流川乖得出奇。
当然,很大一部分需要归功于:父爱有没有乘七有待考察,但犯错挨的打是乘七的。
流川印象里只记得挨过“一次”打,用的分期付款。
年代久远,原因已不可考,但从结果来看,应该是没有再犯。
第一天挨揍,孩子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挨揍,孩子欲言又止。
第三天挨揍,孩子不干了。
双手背后捂住小屁股,奶声奶气,义正辞严:“三爸,前两天打过了呀!”
三爸笑:“他俩打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打。”
小流川眨眨眼,觉得有道理,松开防守。
于是……
第四天:ok
第五天:fine
第六天:thank you
第七天:and you?
and you的小爸乐出声:“小枫啊,本来过了这么久是不该再打了,可他们都打了我不打显得我跟惯孩子家长似地,影响不好。”
嗯,拿我锻炼凝聚力呢这是。
孩子乖巧趴下,行动代替语言:打你的得了,哪儿那么多话!
生逢乱世,小流川的童年惨遭压缩,七岁就送去军校。七个虎父哽咽成七只小猫,遥遥相送泪眼婆娑,若是知道那“苦命的孩子”犹如幼鸟出笼般雀跃兴奋,怕是要拎回来圈踢泄愤。
一群娃娃兵课程紧凑,白天学习,晚上习武。
小流川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
原来自己的爸量严重超标。
看着作文本上被标红的那句“爸爸们陆陆续续回家了”,小流川陷入沉思,那么,之前听说同桌只有一个爸爸时他同情的眼泪也是多余的咯……
啊……原来大家都说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只有自己是真的哎……
几分钟后,小流川释然。
刨去标配的爸妈,自己还富裕五个爸,赚了。
早说了,这孩子心比星系都大。
心大的小孩飞速成长,越来越懂事,越来越厉害。
懂事到看透七个爹苦衣炮弹下包裹着的深沉父爱,每每假期要等到天数能被七整除再回家,防止七个老小孩上演“拳王争爸赛”。
厉害到从12岁打赢第一个爹起,一路通关,14岁打遍家庭群无敌手。
终极boss恼羞成怒,欲以父之名揍之,被少年流川悠悠一句堵回来:“您赢了是您保养得好,我赢了是您教育得好,怎么都是您赢啊,是吧,四爸?”
四爸:“……是吧。”
糟糕,孩子大了,打打不过,说说不过。
生逢乱世,小流川的少年也惨遭压缩,14岁就连接机甲上了战场。
七个虎父再度哽咽成七只小猫,遥遥相送泪眼婆娑,若是知道那“苦命的孩子”犹如雄鹰展翅般急欲展翅高飞,欲与天公试比高,怕是要拎回来圈踢泄愤。
少年流川一战成名。
拖着被击中半边的机甲旋转侧飞,在夜幕星河里像一簇永恒不灭的火焰般不管不顾一路烧过去,追着扫落敌方王牌机甲并安全着陆。
传奇之名,始于初战。
意气风发的少年回到家惨遭冷待。
七爹齐聚,容色各异,怒目而视,大有欲拷打英雄执行家法之势。
14岁的流川对自家这七座父爱大山早已看破,达到看山非山之境界,从七张欲喜欲怒的脸上看破一句说不出口的话……
既愿你建功立业,又盼你苟且偷生。
喜的是长官,愁的是爹。
流川故作为难道,“爸,此情此景,我是得联系军委告状还是联系儿童保护协会自救呢?”
一场家暴消于无形,儿童在一片笑骂声中被拍拍打打,撸到头毛飞起。
星系百年乱战,众人皆可叹生不逢时,唯有流川说不得。
14岁初上战场,一路打一路胜,从先锋王牌做到星球王牌,从星球王牌做到联盟王牌,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所向披靡屡建奇功。
及至28岁便做了少将,在人均寿命超过200岁的新星历历史里,可谓前实无古人,后难有来者。
可怕的是,所有人都为流川抱屈,认为这少将这名只是因为人家“少”,毕竟中将上将者众,也就军委的一亩三分地里威风,可整个星系谁人不知战神流川。
战神流川之名……
对盟友似符咒,念之定心安神,诸事无忧。
对敌人似梦魇,闻之膀胱失守,兜不住尿。
若说起这第七星系的百年混战是因为什么,怕是一群历史学家得先开会对下口供。
说来好笑,整个星系乱斗百年,人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竟不知缘故。
七星系像是暗黑台面上的一桌台球,不知何人执掌的球杆轻轻一推,这满台面的球一动俱动,无一能独善其身。
百年间,星球之间暴力,勾连,打劫,嫁祸,背刺,反水,离间……轮番上演,你方唱罢我登场。
说是星际大事,实则蝇营狗苟,球球蛋蛋。
就这么不知所谓打了几十年,几个相熟的星球拉大旗扯虎皮成立个“人类联盟”,打着正义之名,其实也就是咱哥儿几个好,有架一起打的意思。
这一弄,剩下的球儿不干了,联盟行,名儿取的太缺德,人类联盟,合着咱们不是人?
于是,几个球儿一合计,也组了个联盟,叫“人类大联盟”……
值得庆幸的是,“人类联盟”没改名叫“人类大大联盟”,把星际混战演变成小学鸡互掐。
但因为这一把,双方越发势如水火。
早说了,星际的事,球球蛋蛋。
流川就成名于“人类联盟”,从14岁打到28岁,不是在打仗就是在睡觉。
直到有一天,敌盟瓦解,联盟解散,拔剑四顾心茫然。
无仗可打,百爪挠心,好在很快,他又有事做了。
军委无事,翻看这些年来的人情往来:谁人有恩哪人有仇,谁欠了我球几台机甲,我欠了哪球多少口粮。
就这么,翻到这位魔幻高邻:A-7星球的欠条。
三年前许诺本球的粮草一拖再拖,仗都打完了,你的承诺呢?
要说这A-7星球能活到现在真属奇迹,两边联盟都没加入,全靠一个人一张嘴苟进决赛。
星球军师兼新闻发言人仙道彰是星系知名大忽悠,今天认你做大哥明天找他拜码头,许诺的保护费一分不交,答应的粮草明年再种,一边赔笑一边哭穷,通风报信挑拨离间,游说各球滑不溜秋。
仗着混战众球拎折凳呼板砖,抽不出手搭理他,空口白牙,闭眼许诺,打出去的白条满天飞舞,连起来可绕星系一周。
拖着拖着,债主们纷纷被打爆,没被打爆的也元气大伤。联盟解散,战胜球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无暇为了他那点保护费披星戴月的追债。
A-7星球利用这几年高筑墙广积粮,猥琐发育,富裕安宁。
R-11星球是人类联盟中坚力量,武器精良战士精锐,科技领先军工发达,骁勇善战,星系知名难惹……
就是……缺粮。
是而翻到这笔旧账,军委擦擦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连上远程通讯举起欠条礼貌催债,“Hi,看这里,欠债,还钱!”
屏幕出现仙道彰一张笑脸,热情礼貌一问三不知: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
嗯???
敬酒不吃吃罚酒???
R-11星连夜开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上,流川,揍他!
打过才知道,人家狂有狂的道理。
战神流川带着湘北组迈着四方步哼着小曲儿去攻打,队内通信里三井埋怨,“这点小事还让咱们出手,太残忍了吧!”樱木附和,“就是,本天才已经沦落到要来打孩子了,悲哀啊悲哀!”
结果对方出战的小机甲上人手一面硕大的反光板,不但隔绝攻击火力,甚至能屏蔽精神网扫射……
这特么什么玩意???
湘北组懵了。
战神之名源自流川星系第一的精神网匹配度。
人与机甲对接后,五感共通,犹如置身漆黑夜幕。即使平稳航行,每个毛孔都能深感无边寒冷与孤寂,遑论战斗中瞬移万变的局势判断,反人性的趋害避利,生死之间的精神动荡……
但凡一瞬的走神,匹配度都会下降,对战斗人员要求极高。除却必备可锻炼的反应能力、精确度、战斗经验、控制力以外,其实最考验天赋的是:自信和专注。
流川属于可锻炼的和不可锻炼的都达到顶级。
永远坚信自己能赢,永远专注眼前对手,永远心无旁骛。
联盟著名以少胜多的战役,都是上来先派流川扫落一批精神网链接,大范围压制性接手精神网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但这一瞬之机已足够左右战局。
先击落一批断开链接的机甲,再守株待兔剩下的,等他们从失控的恐惧中哆哆嗦嗦重新连接好,上线就送十连抽。
而如今,昔日唯唯诺诺的A-7球竟搞出了这能隔绝精神网的反光板,怪不得战五渣腰板儿硬了。
流川也不恋战,迅速收队。
第二次进攻,派信息组潜入对方内网,接听指令,知己知彼。
结果内网里清晰传出仙道彰笑嘻嘻的布阵指令,湘北组三人瞬时心态爆炸,流川再次下令收队。
信息组对照窃听指令与战斗视频回放,得出结论:
反光板叫反弹。
防守机甲共五组,分别叫:我挡,我再挡,打不着,气死你和傻了吧。
所以,他们通讯内网里传来的还真是正经指令,仿佛预料他们会黑来一样,颇能搞心态。
流川看着信息组传来的资料,笑了:“这人,有点意思。”
第三次攻击无果后,A-7星球发来远程通讯请求,R-11星派少将流川代表星球接听。
军委考虑:仙道彰颇为年轻,派外交部部长太过抬举,流川与其年龄相仿且军衔甚高,不算失礼。且流川是唯一一个上前线的将官,没准能聊出军事机密。
最重要的,军委深知,流川这孩子话不多,但很会气人,派去谈判刚刚好。
于是,两球交涉演变成……
三战后通讯:
仙道笑:“抱歉啊流川长官,又没让你们打进来呢,要写好多战后报告吧?”
流川:“没事儿,又没损失什么,我击伤你们七台机甲,你不用写报告么?”
需要写报告的仙道笑不出来了。
四战后通讯:
仙道怒:“太过分了吧流川,大半夜搞偷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流川:“哦,那我下次偷袭前通知你一声。”
仙道:嗯……嗯?
五战后通讯:
仙道气:“你通知完怎么隔了三天才来!我三天都没睡好,看我的眼袋!让这么帅的帅哥熬夜,你好意思么你!”
流川:“我只说我要偷袭了哦,又没说马上来。”
仙道:……
六战后通讯:
仙道笑:“看到机甲组的字了么流川?为了你排练了很久呢。”
流川带队撤退后,仙道指挥机甲组翻转反光板露出字迹,组合起来是一句话: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
流川:“不用抱歉,我们白跑一百趟也就是费点儿电的事儿,你们输一次可就惨了。”
仙道脸色一沉。
第七次战役,流川单刀赴会,一台机甲直扑而来,不像进攻,倒像一头撞进捕捞网里。
此时,单刀赴会的流川枫靠在沙发椅上从容淡定,“那,你是怎么跟我爸说的?”
仙道笑:“我说,老实点,你们儿子在我手上。”
流川也笑,翘起二郎腿,更为放松惬意,“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刘海后的眼睛看过来,“仙道,你和你的星球都在我手上。”
【堂良】貌合神离107
周九良过了一会儿,才掀了下眼皮:“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
刚刚还在放狠话的孟总:“……”
妈的,为什么想跪下叫老婆。
周九良脸上看不出有没有生气:“还有呢?一并说完。”
孟鹤堂喝了口橙汁:“大男子主义,自私,恨不得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扛了,根本不管关心你的人是什么心情。”
“嗯?”
周九良扬了下下巴,是示意他继续的意思。
“我知道你厉害,也有恃才傲物的资本,但是,适当的时候,也可以麻烦一下别人。”
何况,我才不是别人。
周九良未置可否。
孟总退而求......
周九良过了一会儿,才掀了下眼皮:“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
刚刚还在放狠话的孟总:“……”
妈的,为什么想跪下叫老婆。
周九良脸上看不出有没有生气:“还有呢?一并说完。”
孟鹤堂喝了口橙汁:“大男子主义,自私,恨不得一个人把所有的事都扛了,根本不管关心你的人是什么心情。”
“嗯?”
周九良扬了下下巴,是示意他继续的意思。
“我知道你厉害,也有恃才傲物的资本,但是,适当的时候,也可以麻烦一下别人。”
何况,我才不是别人。
周九良未置可否。
孟总退而求其次:“即使是朋友,也是可以互相麻烦的,不要总是单打独斗。”
“狠话放完了?”
“不是狠话,是合作邀请”孟鹤堂看着他的眼睛,“毕竟,撇开我们之间的事,我哥的仇,也是要报的。”
周九良眼神微微一变。
孟鹤堂坦然的看着他:“一起吃顿早饭吧。”
“我是道德绑架,但张妈关心你毕竟是真的,吃完我就回去了,不会赖在你这里。”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周九良嗤了一声,但还是坐了下来。
早餐是张妈做的,基本都是他以前爱吃的。
孟鹤堂见他吃了好几口豆腐脑,笑了笑,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你要和魏景林他们打牌?”
周九良也不奇怪他怎么知道,只嗤了一声:“有问题?”
“没有”孟鹤堂摸了下鼻子,“你最近不是很忙?”
周九良:“我也说了,我最近有点时间,能和你一起出趟国。”
孟鹤堂:“……”
孟总装没听懂:“我的意思是,你和他们也不是很熟,有点尴尬吧?”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和孟鹤堂认识了多久,就和魏景林认识了多久。
周九良嘁了一声:“不是孟总赐教,说我要多认识些朋友。”
“……”
孟鹤堂咬牙切齿的喝光了杯子里的橙汁:“对。”
他橙汁喝的很快,早饭却吃的磨磨蹭蹭,周九良看起来是懒得管他,吃完之后径自回了房间,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
并不是西装,黑色高领毛衣和羊毛大衣。
看来并不是去公司。
孟鹤堂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才道:“那我走了?”
周九良摊开了手:“门卡。”
孟鹤堂:“……”
他若无其事的把门卡拿了出来:“放在口袋里,差点忘了。”
周九良也没说什么。
他等门关上,才倒了杯水出来。
哈士奇扒在落地窗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瞥了一眼,而后喝了一口水,顺便把那颗白色药片吞了下去。
……
孟鹤堂上车后才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杨志新不知道从哪儿搭了他一个朋友的线,说臭小子不懂事,酒劲上头什么话都敢乱说,冒犯了孟总,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带着杨三登门致歉。
丝毫没提被开瓢的事。
孟鹤堂冷笑了一下,说致歉就不必了,医药费他回头让人打过去。
这就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其实算不上是个脾气很差的人,但这次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朋友本来还想再劝两句,此时也噤了声。
他本来也就是个传话的,没必要为此得罪人。
孟鹤堂转了一下指尖的戒指:“何况,他也谈不上冒犯我。”
朋友细细琢磨了一下这话中的意思,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这致歉是表错了人。
一夜夫妻百日恩,放在这二位身上,竟然也适用。
不过,也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是魏景林的消息。
这哥们儿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轮番轰炸。
“卧槽你怎么又给人开瓢?”
“???你人呢不会醉死了吧?”
“算了,他活该的。”
最后一条是:“嘴那么臭,是我听到也揍他。”
孟鹤堂眯了下眼睛:“那你蛮有正义感的。”
“肯定的”魏少超绝钝感力,“得,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你被甩了。”
孟鹤堂甩了张图片过去。
魏景林:“?”
“橙汁?”
孟鹤堂:“我老婆榨的。”
“?周九良?会自己榨橙汁??”
魏景林想了想:“你是不是喝坏脑子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会榨,你能喝到?”
孟鹤堂又甩了张图过去。
这回,是一双给橙子削皮的手。
魏景林:“……”
“真有你的……”
他几乎是有点惊悚的想,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竟然在冷冰冰的周总身上看出了几分人夫感??
孟鹤堂:“哦,你还能认出他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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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买键盘来跪的孟总: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仙流】制作人与鼓手
之前在微博随手打的东西,除了已经发过的后面还有一些当时未发布的片段,一直没空再写,不过未完待续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吧,有喜欢的同好想接龙随意接,我就写到这里了。
所有的文就还剩下最后一篇穷途番外,已经构思好了内容,我会尽快写掉的,谢谢大家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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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小流很适合做鼓手。
强悍的身体力量,热烈的情绪投入,但同时要稳定到冷酷的精神状态,管你台下呼声震天,他一脸冷漠,鼓棒是他的凶器,打在定音鼓上的每一下似乎能随机敲碎一个脑壳。
流川枫做鼓手的话大概不喜欢整花活,转鼓棒什么的不爱玩,只是看见台下有个喜欢的人时,会假装不在意地在复合跳的间隙翻个花,把主唱吓个半死,再从容接...
之前在微博随手打的东西,除了已经发过的后面还有一些当时未发布的片段,一直没空再写,不过未完待续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吧,有喜欢的同好想接龙随意接,我就写到这里了。
所有的文就还剩下最后一篇穷途番外,已经构思好了内容,我会尽快写掉的,谢谢大家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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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小流很适合做鼓手。
强悍的身体力量,热烈的情绪投入,但同时要稳定到冷酷的精神状态,管你台下呼声震天,他一脸冷漠,鼓棒是他的凶器,打在定音鼓上的每一下似乎能随机敲碎一个脑壳。
流川枫做鼓手的话大概不喜欢整花活,转鼓棒什么的不爱玩,只是看见台下有个喜欢的人时,会假装不在意地在复合跳的间隙翻个花,把主唱吓个半死,再从容接上一个layback。
live现场稍有变动很正常,粉丝听不出,内行看门道,阿仙制作人立刻听出这突出的一拍是打给他听的,他在livehouse的二楼吧台要了一杯柠檬气泡水,身边的朋友问他这支乐队怎么样,阿仙灌了一口饮料,盯着台上就穿一件破洞背心的朋克鼓手说:不行,空调太低,容易感冒。
感觉会是小时候在街头敲桶练得节奏感,拖地的塑料桶,拧毛巾的脸盆,扣过来就是他的架子鼓,干架时会跟别人说:你打起来还没两块钱的垃圾桶好听。导致对手破防。
鼓手的节奏感是天生的,这玩意儿很残酷,但是事实,流川大抵就是天生的鼓手,手稳反应快协调性一流,睡着的时候跟耳聋了一样,睁开眼屁大点的碎拍都能听出来。
一开始没想搞乐队,因为合作需要合群,他看起来首先就不是太合群,后来再学校里玩鼓被主唱跪着求他加入,请他吃了两天猪排咖喱饭他就答应了(主唱:?吉他手我甚至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帅哥你是不是有点草率。
乐队的名字特别二逼叫做排骨便当,主唱写的歌偏日系摇滚,歌词看似绝望爆裂实则一副饭吃太多的气质,粉丝积累起来全靠鼓手巨他吗帅。
流川其实并不喜欢他们乐队的歌但是跟着朋友们一起演出他很快乐,富二代主唱给他买的架子鼓是血红色的,打起来像打在一颗巨大的心脏上。
跟仙道认识是在一场拼盘演出,富二代主唱走关系把乐队放在了暖场节目单里,演出结束后庆功宴,主办方受托给富二代介绍圈中大佬,仙道暖场时还没入席,在外头只听见不错的起鼓随后是令人想跑的演唱,当下只是客气回应适当鼓励,主唱眼见没戏就走了,随后从洗手间回来的鼓手来这里找主唱,说想回家,仙道看了眼他,他看了眼仙道,两个人三秒没说话。
流川:你是什么乐器。
仙道心想好稀奇的问法,然后说:我弹吉他的。
流川对今晚弹吉他的印象都不是太深刻,点点头说:加微信吗?
主办方在旁边尴尬了一下,想替仙道回绝,这头二维码已经伸出去了。
申请发出了流川才想起来没问名字,于是给仙道那张大提琴头像旁边放个备注:弹吉他的。
括号很帅。
微信加了但没有聊天,等到某天新闻图出来,流川给弹吉他的(很帅)转发现场图:你在哪。
弹吉他的(很帅):发送定位。
打扰我睡觉的敲烂:……
定位是一家评分3.5的小吃店,流川点开看了一下菜单,嗯富丽堂皇他只吃得起免费茶水。
于是就没回话,他隐约感觉这个吉他手可能不是吉他手,随即弹吉他的(很帅)拦腰砍断,只剩下(很帅)
随后几天两人微信框空空如也,某天仙道朋友圈发了一首古典乐新编,流川点进去听了一下,没听懂,又过几天流川发朋友圈,一张图没有字,是新买的鼓棒,吊牌一百八还没拆。
当晚收到仙道的信息,给他推了个爵士鼓展的链接,流川没回,给他发了一首名叫《无意义》的歌,他们乐队的。
他俩微信加了一个月,愣是只说三个字,是流川开头那句你在哪。
除此之外全是链接,流川给他推歌,仙道给他推各种展,两个人一句人话也没有,就隔三差五丢个链接,活像两个掰头的公众号。
第三十七天仙道发了一张截图过来,是在大学城的鼓乐协会展演,下附二维码票券,留言是:赠票,听不懂,你帮我听吧。
流川洗完澡收到这条消息,半点没扭捏地回了个:行。
三天后他去看了展,破天荒给仙道写了三行观后感,用词犀利专业性为零,胜在真情实感大实话,仙道彼时正在监棚,棚里是战战兢兢的小提琴手,手边是工作了十五小时的录音师,他把手指放在昂贵的监听音箱上,轻轻扣了两个小节的鼓点。
是那天在外场听到的前奏,他有点遗憾自己没早点到。
仙道给这段观后感也回了三行读后感,用词温和全是干货,胜在调性恰好不装逼,流川听得摄入良好,给他回:你不是弹吉他的吧。
(很帅)回了个笑脸:会点儿。
打扰我睡觉的敲烂:哦。
打扰我睡觉的敲烂:我不会。
仙道在回复界面停顿一会儿,拉到聊天记录最开始,点开流川转发的现场图,有一张是排骨便当的,鼓手在红光后面,敷衍的舞美根本没照到他的脸,只用刻薄的光影照出一道依然极帅的轮廓。
他有点记不清那天庆功宴时看到的脸了。
(很帅):下次一起去看这个吗?
转发了一张音乐节海报,流川点开大图,看到上头有几个自己喜欢的乐队。
他回:又是赠票?
(很帅):不是,我买了两张。
流川眨了眨眼,心脏像是小军鼓敲了一下,身体的节奏有一点点变速。
(很帅):但我女朋友出差了。
鼓棒掉了,这一下敲得很难听。
流川面不改色回:闲鱼卖吧,说不定能回本。
仙道笑出了声,给录音师示意大家休息半小时,然后点了语音通话。
响两声就接了,流川正经八百地说了声你好,仙道也说你好,抱歉晚上打扰了,但是现在有点事不方便打字,我们那天还去音乐节吗,去的话他要定行程把原来的事推到。
流川在看到他说女朋友去外地的时候已经不想去了,但接了电话听人说了三十秒话,那双能听碎拍的耳朵就从这三十秒里听出了两件事。
第一,音色很舒服。
第二,他在笑。
于是流川盘腿坐在自己宿舍床上,手里把新鼓棒转了个花:去。
然后第二次见面,就成了第一次约会。
三月底的音乐节,办在樱花盛开的植物园附近。
见面的时候一阵暖风卷着春日阳光过来,早樱被吹碎了,显得仙道的纯白T恤带着一点点春色的粉,流川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耐克外套,黑色底,有一条蒂芙尼绿的点缀。
挺配的。
抬手招呼,隔着一条横贯二十米的栏杆对视,仙道用手指轻轻划了一条掉头的路线,跟流川说:排队在这边哦。
长途跋涉走到仙道又过去五分钟,蜿蜒的排队路程里,流川不时看见仙道,温和地站在阳光底下等着他。
排队的人群一点点越过他们。
流川终于到达检票口,门口一排乐队海报,他目不斜视手插口袋,掠过一片樱花大步走来。
甫一看高冷帅酷,口袋里的指尖轻轻卷了卷。
有一种上台前的快乐。
人群拥挤,他们队伍的末尾碰头,两个第二次见面的家伙,第一句话是仙道说的“排队在这边哦”,第二句话还是仙道说,没有寒暄,很自然就是一句:“你喜欢的那个乐队在试音了,要快点啦。”
流川的第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仙道轻轻拉了一把他的胳膊,把他带进队伍里,一边说:听到的,只有他们用竖琴。
至少五十个人在排队,声音混乱噪杂,两个人靠近了,仙道的语气就显得清晰。
流川侧过脸,看过(很帅)那张很帅的实体帅脸,选择忽略那个问题的完整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那支乐队,说了第二句话:抱歉地铁太挤,错过了两趟。
仙道眉眼弯了弯,朝他笑: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流川撇开眼,手指微动,鼓棒不在手中。
但他突然很想敲点什么。
流川喜欢的这支乐队来自海外,相对小众,于是演出顺序很靠前,甚至没排到主舞台的资格。
音乐节分了几个区域,主舞台离分舞台隔着一片人工湖泊,分舞台的乐队在试音,主舞台来了个名气挺大的年轻歌手,刚拿麦克风说了声“哈喽”,回声就将人群吸引过去。
他们几乎是逆着人流一路走向分舞台,很远听见竖琴的拨弦,随即是很响的两声通鼓。
身边一路闷走的人忽然抬起头,仙道似有所觉地侧过目光,捉到流川远眺的视线。
像雨落进土地,一棵茁壮的树苗应召而生。
分舞台聚集的人群稀少,他们很默契地没有冲到舞台最前,而是在扩声系统的交叉线上,距离舞台三十米左右,因为个子都高,视听绝佳。
下午两点的第一场演出,分舞台没有开舞美,在简易到简陋的修饰下,乐队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流川站得笔直,日头有些晒,照得他睫毛投下很密的一片扇影,仙道中途离开了一次,给他们各买了一杯柠檬气泡水。
一支乐队的表演内容是8首歌,大约45分钟,流川几乎一动不动,只在第七首歌的末尾猛地转头看了一眼仙道,问他晒不晒。
仙道终于找到机会把饮料递给他,只笑了笑说:他们的鼓手去年手腕受了一次伤,但看起来影响不大。
流川点点头,又看他:你怎么知道。
音乐节的水杯开口都很大,有种不管人死活的恶意,柠檬气泡水上的冰块摇摇晃晃,仙道单手提着那杯子喝了口,眉眼微微弯了弯,没来得及说话,台上最后一首歌的鼓点已经开始响起。
流川的注意力立刻转走,仙道也把目光投向舞台。
事实上如果流川敏感一些,就会想起自己发在朋友圈的那根鼓棒照片,背景就是这个乐队的CD,如果他再仔细看看,会发现CD背后的staff栏里有一行名字,AkiraSendoh。
仙道把名字告诉流川的时候,后者除了掏出手机开始改备注没别的反应。
意料之中,仙道莫名觉得这家伙大概连刚才那支乐队的鼓手叫什么也不知道,鼓手识别喜欢的鼓手不用名字,用的是音乐本身。
那他会用什么来识别我呢,仙道微微垂眼,看见流川已经在备注栏输入自己的名字。
看起来平平无奇。
他刚收回视线,流川却目不转睛,快速打下“仙道彰”后,想了想,把删掉的“(很帅)”连同括号一起又加了回去。
第一次自我介绍是在肩并肩听了45分钟演出之后,这事儿就显得没那么生硬,草坪上搭起各式各样的帐篷和充气沙发,他们也找了片树荫,仙道说完自己的名字,又把真实的职业告诉了流川。
流川:制作人都会什么乐器。
仙道“唔”了声,抬头想了想:也可以什么都不会。
流川:我们乐队没有制作人。
仙道点点头:也可以不需要制作人。
流川神色冷静地看着他,心想这真是个很容易失业的工作。
“晚饭我请。”最后流川说。
仙道没拒绝:好呀,你饿了跟我说。
树下风细细的,人声裹在里面流动,仙道的声音意料之中,也就比电话里好听十倍吧。
流川终于完全从专注的思考中跳脱出来,想起自己来之前想问好几个问题,最后什么也没问。
只问他这杯气泡水多少钱。
仙道:30。
流川瞳孔地震,口中的甜味素顿时苦涩起来。
仙道忍不住偏头笑出声。
那开口极不科学的水杯终于被他晃出了几滴水,流川眉头狂皱,伸手扶住他的杯子。
一滴5毛钱!
打鼓的手和弹钢琴的手始料不及地撞在一起,发出很暧昧的一声轻响。
于是向来极稳的两只手一起把整个水杯打翻了。
电光石火间,他们做的最后一点努力就是合力把水杯往空地上翻。
仙道的白T恤幸免于难,但却洒到两个拍照的小姑娘,把她们放在草坪上的包打湿了。
两个女生惊叫了一声,转过头来,跟树荫下的两个大帅哥面面相觑。
仙道立刻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们:实在非常抱歉。
姑娘笑眯眯地,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原谅你们。
流川在仙道身后,手插口袋一语惊人:他有女朋友了。
其余三个人都猛地看向他,于是姑娘把手机转向流川:加一个也行。
仙道思考两秒,有样学样:他有男朋友了。
在场所有人:……
姑娘们看看他俩,笑容变成另一种灿烂:懂了,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对吧。
说完就接过仙道的纸巾,擦了包快乐继续拍照——只是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一眼。
流川还拿着自己那杯可以拿去物价局投诉的香精气泡水,在仙道说“男朋友”的瞬间差点也要洒出去十块钱。
他看仙道从从容捡起地上的水杯到不远处扔了又回来,突然地澄清:我没男朋友。
“打配合嘛,”仙道目光清朗,朝他笑笑,“我不是也没女朋友。”
流川“哦”了一声,转头拿起水杯,狂炫一口五块钱。
下午的演出穿梭在两个舞台,期间两个人分头行动过,流川有一次看见仙道朝着侧台就过去了,控制台的幕布为他打开一条缝隙,他的白色T恤在灰扑扑的设备间显得太过干净,流川低头看看自己手中快要喝完的水杯,觉得主舞台的这支乐队风格太花俏,转头就离开了。
人工湖泊边是后备箱集市和饮料摊,流川过去以后才发现30是一瓶巴黎水的价格,柠檬气泡水一杯59。
大学生小流前几次来音乐节都是跟乐队成员一起,有富二代主唱在,根本轮不到其他人去看价格,他沉默片刻,决定晚上不请客了。
反正一个可以随意进出音乐节后台的制作人看起来短期内不会丢失工作。
往回走的时候手机震了,一条微信,仙道彰(很帅):饿了吗?
人工湖上夕阳像颗快要落进汤里的蛋黄,流川看饿了,低头回消息。
打扰我睡觉的敲烂:还行,我在集市这边。
仙道彰(很帅):看到你了,等我一下。
流川立刻抬头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仙道提着一个袋子就过来了。
两盒套餐饭。
流川低头一看:……
难道是二百五一盒的音乐节套餐。
仙道“嘘”了一下,朝他一眨眼:后台偷的。
流川抬头看他:……
这家伙很快要没工作了!
春天太阳落得很快,还没吃完盒饭天就黑了,绚烂的舞台射灯穿进云层,他们远远地听了一会儿某个很火的乐队,仙道忽然开口:你也想在上面打鼓吧。
流川吃了一口米饭,看着远处红红绿绿的灯柱,震耳欲聋的低音让他的手指发麻,他点头。
仙道:你可以。
流川:我知道。
仙道: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流川:不需要。
他斩钉截铁,平静到有些冷酷,但仙道听得出来他没生气,甚至情绪还不错的样子,于是换了个换题:那下次还一起听音乐节吗?
流川想了想:算了。
仙道就有点意外了:啊,我以为你开心的。
流川:嗯,但不专心了。
他看向仙道,还是用那平静到冷酷的声音说:跟你一起看的话,会分心。
仙道没有想到,今天会是大学生先下手为强,用一句话撩到了他。
大学生还继续说:下次一起吃饭,我请你。
仙道说好,又笑了笑说:不生气了吗?
流川:?
仙道:我骗你女朋友的事。
流川睨他一眼:为什么骗我。
仙道:想看你会不会生气。
筷子虚虚地落在他掌心里,挑了挑一块红烧肉,他眼中带着笑,盯着流川:你为什么生气?
流川呼吸微顿,灯光飘过来。
照得他整个耳朵通红一片。
仙道夹起红烧肉给他,心情悠扬:别气啦。
1:1,追回一分打平。
仙道又说:我有个朋友,他的livehouse设备跟这里差不多。
流川嚼着米饭,口气平静到冷酷:我不换乐队。
仙道不意外,只是问为什么。
流川:我答应过大学毕业前不换乐队。队长唱得不好听,但他会进步的。
仙道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掏出手机把那个招募信息转给流川:那你们一起去试试。
“过了你请我吃饭。”他扬扬筷子。
流川在想他会不会为了这顿饭走后门——于是转发给队长,还补充一句:听说这里设备好。
队长秒回一个苦笑:呵呵,这个地方我知道,不会要我的。
流川:有熟人。
队长又回一个“杰瑞大耳朵”表情图:多熟啊?
流川没回。
身边的仙道起身去打了个电话,他看着舞美灯光飘移照射下的那个仙道彰(很帅),酷酷地想:想泡我的那种熟,哼。
后面一个多小时的演出果然谁都看得心不在焉。
最后大热的乐队反而不是两个人最想看的,仙道拉着流川在大部分撤退前先走,结果到了门口还是人山人海,所有人往地铁口冲刺,流川皱着眉,跟着走了几步就被人拉了拉胳膊。
仙道带他往反方向走:别坐地铁了,我开车送你。
仙道给他送鼓棒,进口的带签名,流川说不认识,仙道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是给甲方看的。
流川开心的时候会敲个音镲,不高兴就踩一下底鼓。
流川偶尔会给乐队唱和声,他的声音低频很足,弥补了乐队贝斯弹得烂的不足。
后来他们一起去露营,是仙道自己开车找到的一片小雨林,连路都没有,全靠越野车平推。
焚火炉,帐篷,灯架,气罐灯,尼龙袋,登山杖,折叠椅。
下雨了,流川用树枝敲不锈钢碗,教仙道打节奏型。
营地里有仙道自带的Marshall小音箱,放歌到下一首,流川听出来是自己以前给他发的一首,在新古典乐的列表里显得横冲直撞,嚣张无比。
流川就看他:你有听?
仙笑了:当然啊。
原来有人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随时复习你呢。
仙道又说:你给我分享过一首电子鼓,一般鼓手都讨厌电子鼓。
流川不以为然:厉害的都喜欢。
仙道托腮看他:流川想做第一的鼓手?
流川没否认:但我没系统学过,也不能考级。
仙道敲敲碗,心想:笨蛋,技术是一种单一的表现,好的音乐人贵在灵魂。
却想逗他:“那你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第一?”
流只是专注而平常,平常而专注地低头吃饭。
好像在说四分音符为一拍,他打了个哈欠:“我会知道。”
仙道呼吸静止了一瞬,眼前被深绿的雨声侵占了,第一次避开了不去看他。
夜里睡觉,睡袋里会有仙道刚躺过的温度和气味,流川躺上去,像被仙道整个抱住了。
仙道有一个很喜欢的酒吧,一般一个人来,但看到流川及其融入的氛围,自然地好像是他在这段旅途中相遇的同路人。
他们在同一条离调里,是一段和谐的旋律。
【堂良】貌合神离104
舌尖首先尝到的,是白兰地的木质香气,然后才是在耳边炸开的粗重喘息。
吻的很重。
滚烫的唇舌从嘴唇碾过,而后迫不及待的探了进去。
孟鹤堂用的力道很大,像是干渴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水源,又像是一场幻觉,饮鸩止渴。
周九良在对上他的眼睛后就意识到这王八蛋在趁酒发疯。
虽然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疯。
都是男人,他们两之前即使在床上,也向来势均力敌,但眼下,他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
他眸色微沉,而孟鹤堂已经不管不顾的含住了他的舌尖,将空气和津液尽数裹了过去,吞进了肚子里。
暌违几年的吻,......
舌尖首先尝到的,是白兰地的木质香气,然后才是在耳边炸开的粗重喘息。
吻的很重。
滚烫的唇舌从嘴唇碾过,而后迫不及待的探了进去。
孟鹤堂用的力道很大,像是干渴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水源,又像是一场幻觉,饮鸩止渴。
周九良在对上他的眼睛后就意识到这王八蛋在趁酒发疯。
虽然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疯。
都是男人,他们两之前即使在床上,也向来势均力敌,但眼下,他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
他眸色微沉,而孟鹤堂已经不管不顾的含住了他的舌尖,将空气和津液尽数裹了过去,吞进了肚子里。
暌违几年的吻,就像被扔进一堆干柴的火星子,一点就炸。
口干舌燥。
而亲吻是唯一的解药。
头顶黄色的路灯将交叠的人影拉的长长的,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扬尘,透过车窗,隐约还能看见司机震惊无措的脸。
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私下玩的多狠也无人在意,但在外面总归是永远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假正经也是正经,何况,是周九良这样看起来真正经的——他甚至刚西装革履的参加完经济峰会。
他和孟鹤堂又都是男人,即使结了婚,公开场合最亲密的行径也不过一起出席活动时站的近一些。
否则,也不至于在那么长时间内,魏景林都不信他们真能一起滚上床。
眼前的画面,确实是极具冲击性的。
都不用想偶然路过的人脸上该是什么震惊的表情。
停下来的时候嘴唇都磨破了,隐约有血渗出来。
原本清浅的沉香已然被沾染上的酒气覆盖。
有认识的邻居刚巧牵着狗路过,看见他们站在车门口,微笑着同他打招呼:“周先生,你朋友啊。”
周九良先是扶正了眼镜,然后抬手擦了下湿润的唇:“对,有点喝多了。”
声音也是平静又礼貌的:“那我们先回去了。”
他理了理被揉乱的衣服,然后重新坐进了车里。
孟鹤堂这回没有阻止。
他眼睛一直看着周九良,这眼神极具侵略性,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
果然是懒得装了。
然后他听见那人淡淡道:“上车。”
孟鹤堂愣了一下:“什么?”
“看狗,我不欠你的。”
孟鹤堂上了车。
周九良也没看他,径自把车窗升了上去:“开车。”
司机更是如坐针毡,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幸而,接下来这一路后排也同样安静。
周九良接下来都没有说话,直到等进了门,才毫不犹豫甩了他一耳光:“孟鹤堂,喝醉了发情,也要找对人。”
他这一下一点情面也没留,孟鹤堂甚至听见了耳边的嗡鸣声。
忍无可忍。
但他的手心是潮湿的。
孟鹤堂显然没有要躲的意思,是生捱了这一下。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没有消气,你还可以接着打。”
那人满身酒气,但眼神很是认真:“九良,我们两个,如果要一起出国,只能是补蜜月。”
周九良攥住了发麻的手心。
长大了的哈士奇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不知道从哪个屋兴高采烈的冲出来,闻到陌生的气味,又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不过它这个状态只维持了一会儿,就认出了人,磕了药似的正要兴奋的往上凑,看见周九良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戴罪之狗,又小心翼翼的缩回了脚,夹着尾巴走到墙角,开始面壁。
一边还用试探的眼神偷偷的瞅周九良,意思大概其是,骂了他就不能骂我了哦。
周九良:“……”
神经病。
孟鹤堂没忍住,笑出了声。
“……”
周九良没兴趣应付醉鬼,径自拿出手机,打给了孟鹤霖:“二哥,人在我这里。”
孟鹤霖显然也顿了一下:“真的去找你了。”
“没给你添麻烦吧?”
周九良:“……”
“没事。”
是没事,而不是没有。
这回那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那,我明天早上让司机去接他?”
孟鹤堂神色自然的撸了把狗。
周九良深吸了口气:“好。”
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正要往房间走,就听孟鹤堂突然道:“对不起。”
周九良没理他。
孟鹤堂看着他的背影:“不是因为我刚才强吻你……”
是因为我刚才发疯,挡你的车。
周九良面无表情的把他和狗一起关在了门外。
—————————————————
孟二哥:这辈子没这么厚脸皮过✖️
【堂良】貌合神离 101
这话一出,孟鹤堂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周九良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叶尘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他对MAZE的由来并不知情,只是凭借当年周九良反应中的一点端倪,猜了个大概。
眼下看来,这句大约是误打误撞的切到大动脉了。
以孟鹤堂的家世背景,若是真要和他计较,单凭那两个影帝头衔,恐怕是保不住他的。
出乎意料的是,孟鹤堂并没有说什么。
那张不逊色于圈内男艺人的脸,竟微微透出几分落寞来。
周轻岚对此倒是毫不知情的,她只当孟鹤堂是因为她哥刚才维护别人的...
这话一出,孟鹤堂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周九良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叶尘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他对MAZE的由来并不知情,只是凭借当年周九良反应中的一点端倪,猜了个大概。
眼下看来,这句大约是误打误撞的切到大动脉了。
以孟鹤堂的家世背景,若是真要和他计较,单凭那两个影帝头衔,恐怕是保不住他的。
出乎意料的是,孟鹤堂并没有说什么。
那张不逊色于圈内男艺人的脸,竟微微透出几分落寞来。
周轻岚对此倒是毫不知情的,她只当孟鹤堂是因为她哥刚才维护别人的那句不开心,虽然,孟鹤堂最先说的那句实在不礼貌。
只是,虽说孟哥如今同她哥并不在一起了,但并不妨碍对方一直对她很好,见他这样的神色,总归还是忍不住偏心。
遂主动接上了话题:“刚才我们在说顶顶,孟哥好久没见它了吧。”
孟鹤堂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笑了笑:“它又怎么了?”
“我哥说,前段时间它自己绊了自己一跤,后来就一直一瘸一拐的。”
孟鹤堂皱了下眉:“找兽医看过没有?”
“怎么没找”周轻岚摊手,“它腿上没有伤口,拍了片子,还验了血,也没有问题,换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兽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正好这时候上了汤,见他们在说话,叶尘便给大家都装了汤。
孟鹤堂道了谢,才道:“那是怎么了?”
“很奇怪是吧”周轻岚笑了起来,“应该是最开始确实有点摔疼了,我哥就给了它几块肉干,所以它后面一直装瘸。”
孟鹤堂:“……”
“后来,还是它自己装着装着忘了是哪条腿,被我哥识破了。”
“像它干得出来的事”孟鹤堂一边笑一边看向一旁的周九良,“现在呢?”
“每天面壁半小时。”
气氛这才融洽起来。
孟鹤堂话里不带刺的时候,是很有几分风趣幽默的,叶尘更是极其玲珑的性子,再加上个作为润滑剂的周轻岚。
整场饭局,除了刚开始那段小插曲,还算“尽兴”。
叶尘讲了些圈子里无关痛痒的小八卦和平时拍戏的趣事,听说周轻岚有朋友是他的粉丝,还贴心送了好几张签名照。
周九良虽然话不多,但偶尔也会搭几句。
孟鹤堂和他聊起星特的合作,他也简单答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说到了Seven,孟鹤堂半开玩笑的眨了下眼睛:“难怪我晚了一步。”
周轻岚撇了撇嘴:“没事,我也是才知道Seven是我哥的战队的。”
“还有陆哥,我以为只有赵助在帮他做事。”
是说的陆巡。
周九良喝了口水:“没有人教过你,蛐蛐人不能当面吗?”
周轻岚哼了一声:“不当面怎么叫你知道,对不对,孟哥?”
孟鹤堂:“……”
孟总一如既往哪个都得罪不起,只得用公筷夹了块排骨到周轻岚碗里,笑道:“这骨头做的很香,你吃吃看。”
他眼睛不自觉往周九良那瞟,可惜对方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这顿饭最后是周九良买的单,来的时候他就把卡留在了前台。
他们这种身份,抢单反而掉价,故而也没人放在心上。
孟鹤堂笑了笑:“改天我请回来。”
周九良神色淡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孟鹤堂又提了一句,好久没见顶顶了。
在场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来意思,顶顶只是一方面……
周轻岚虽然说了不管他们之间的事,看见孟鹤堂的眼神,分明带着几分小心,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她哥。
周九良脸色自然:“我等一下还有点事,改天吧。”
孟鹤堂淡淡一笑,嗯了一声。
周轻岚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走之前,孟鹤堂回头看了眼周九良座位上那碗汤。
他没动过,已经凉了。
他把目光重新放回周九良的颈间,眼神便逐渐幽深起来,不再像刚才一样人畜无害。
好一会儿,才轻轻勾了下嘴角。
周九良啊。
……
叶尘抬眸看了眼门上的名牌,停顿了一会儿,抬手敲了下门。
“请进。”
他推门进去,便微微一愣。
房间那人显然不是周九良,但身上穿的衣服,和他今天那件羊绒毛衫一模一样。
整个人的气质,和他有些相似,又并不完全一样。
他礼貌的笑了笑:“孟总。”
孟鹤堂轻轻扬了下眉:“坐。”
他甚至给叶尘也倒了杯红酒:“听说,叶老师马上要进陈导的组?”
叶尘对此说不上多奇怪。
至少,脸上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孟总找我来,就是问我这个?”
孟鹤堂晃了下手里的酒杯:“我直说吧,以九良的性子,离开F市之前,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
“没多久,你接了部大制作电影,应该就是他给你的补偿。”
“这两年他在外面调养身体,并没有见过你。”
一点不错。
叶尘不动声色的将这几句话在心里滤过一遍,嘴角便浮出几分兴味来:“既然这样,孟总又何必特意把我叫来。”
“因为,我性格其实挺小气的”孟鹤堂笑了笑,“哪怕像今天这样的见面,我也觉得很难受。”
就听叶尘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当时被处理的,也包括孟总?”
孟鹤堂呼吸一滞,脸色顿时难看的吓人。
叶尘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自认是见过些世面的,但此时,依旧感觉到了鲜明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来自于无法逾越的身份和阶级。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天这两句话有多么出格,也毫不怀疑,对方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轻飘飘的毁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叶老师挺有意思的,也很有勇气。”
叶尘笑了笑:“也说不上,不过是,虽然我不了解孟总,但周总的性格,还算熟悉。”
孟鹤堂喝了口酒:“这么说来,叶老师是打定主意不配合了?”
“我原本以为,叶老师既然也有喜欢的人,应该能理解我这种感受。”
叶尘至此第一次变了脸色:“你调查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又是这样轻飘飘的语气。
叶尘对上了他的眼睛:“孟总调查我不要紧,但周总要是知道,你一直监视他……”
孟鹤堂神色不变:“你可以试试。”
“孟总是在威胁我?”
“是在做交易,像叶老师这种聪明人,我们本可以双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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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婆强制不了,那我也略通一点🍵艺🫰🏻
【堂良】貌合神离100
晚上孟鹤堂健身的时候,久违的发了条朋友圈。
只拍到了器械和窗外的夜景,脸都没露,也没配文字。
颇有几分氛围感。
他这两年在圈子里很是低调,说是深居简出也不为过,猛然蹦出一条朋友圈,大家都颇为惊奇,没过一会儿,下面评论已经十来条了,点赞就更不知道多少。
孟鹤堂冲完澡出来,先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翻到最上面,一条一条往下看评论。
闫旭:?这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朋友圈里??
沈泽:不是在B市和女明星吃饭吗?怎么ip在F市?
沈泽这个,说的是今天的一条花边新闻,起因是狗仔拍到了某小花和神秘男子共进......
晚上孟鹤堂健身的时候,久违的发了条朋友圈。
只拍到了器械和窗外的夜景,脸都没露,也没配文字。
颇有几分氛围感。
他这两年在圈子里很是低调,说是深居简出也不为过,猛然蹦出一条朋友圈,大家都颇为惊奇,没过一会儿,下面评论已经十来条了,点赞就更不知道多少。
孟鹤堂冲完澡出来,先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翻到最上面,一条一条往下看评论。
闫旭:?这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朋友圈里??
沈泽:不是在B市和女明星吃饭吗?怎么ip在F市?
沈泽这个,说的是今天的一条花边新闻,起因是狗仔拍到了某小花和神秘男子共进晚餐后同返爱巢,图片并没有拍到正脸,狗仔大概也不认识人,正好前段时间这个小花和MAZE有过合作,还在采访中特别赞了孟总又帅又绅士,凭那三分相似的身形,就引到了他头上。
这纯属是调侃。
孟鹤堂慢吞吞的回了个“滚”。
这群人难得见到他出来,显然没玩尽兴,很快又有人猜测:有没有可能,孟少这是有新情况,在手动辟谣🤔
“6,都身材管理上了。”
“孟总,不能服美役啊。”
知情人魏大少看到时忍不住大翻了个白眼,心说,什么狗屁新情况,我看是老情况。
养胃太久,有劲没处使,可不得健身发泄一下。
他没在底下评论,回到微信给孟鹤堂发消息:“你那葫芦送出去了?”
“嗯。”
“他没给你随手扔了?”
孟鹤堂:“他不会的。”
魏景林这下是真有点好奇了,从周九良的态度来看,似乎可没有要和他再续前缘的意思。
“为什么?”
“因为,养葫芦苗的时候,他也浇过水。”
他对自己养的东西,一向很好。
魏景林:“……”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了解他?”
孟鹤堂不回了。
魏景林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好奇:“你最近没怎么见着他吧?”
周九良虽然回了苇航,但公司的日常管理参与的并不多,依旧是陆巡在负责。
新建的那个主题乐园最终取名叫星特,孟鹤堂谈事的时候去了他们公司几次,都是陆巡接待的。
连正式签合同那天,周九良也没出现。
他本人上次露面,还是和一个慈善机构签订残疾儿童慈善捐助合同。
简直没人摸得准他的行踪。
孟鹤堂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有事,不说了。”
……
倒是隔天,他去餐厅吃午饭,刚要落座,就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话。
那声音其实一点也不大,不仔细听,甚至是可以忽略的,偏就是让他停住了所有动作。
这餐厅的卡座是半封闭设计,隐私性不错,服务也好,服务员见他迟迟没有落座,很快贴心建议道:“需要给您换到别的位置吗?”
倒不是餐厅里没有其他位置,只是,这边的位置靠窗,是视野最好的。
“不用。”
服务员愣了一下,就见他已经径自走到了前面。
孟鹤堂正要开口,就见那位置上除了周九良和周轻岚,还有第三个人——叶尘。
寻常不露面的周总今天穿的很休闲,大约是餐厅里暖气很足,并没有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浅灰竖纹的羊绒针织衫,裤子也是版型干净利落的浅色系,整个人看起来舒适又松弛。
只那副眼镜,增添了几分疏离的冷意。
视线转到对面的叶尘时,眼底的温度倏忽便冷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礼貌客套的状态。
他甚至笑了笑:“好巧。”
周轻岚显然也怔了一下,不知怎么的,莫名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孟哥。”
“听见你们的声音了”他笑了一下,“不介意一起吃吧,我请客。”
周轻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叶尘,再看看她哥,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位影帝,似乎还和他哥传过绯闻。
若是她知道自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场面有些尴尬。
周轻岚不方便应,至于叶尘,他同孟鹤堂并不认识,因此,这个决定,只能周九良来做。
他先是给叶尘递去了一个眼神,得到回应后才淡然道:“坐。”
孟鹤堂眯了下眼睛。
周九良和周轻岚坐在一起,他便只能和叶尘一起坐,在周九良对面。
“孟总”周九良介绍的极其简单,“叶尘,我朋友。”
他介绍叶尘时用的是朋友,孟鹤堂这里,却直接隐去了关系。
也是,都是男人,即使心知肚明,也没必要用“前夫”这种词。
之前是周九良点的菜,因为多加了一个人,服务员又把菜单送了过来,周九良示意他直接拿给孟鹤堂。
孟鹤堂扫了一眼,周九良和周轻岚的口味他都大致清楚,剩下的,自然是叶尘爱吃的,他眼底的晦暗一闪而过,面上却不显,
“叶老师年纪轻轻就手握两个重量级影帝”他把点好的菜单拿给服务员,勾唇笑道,“想必,是有贵人相助。”
这话一出,连周轻岚都听出了不对。
若是寒暄,大可以夸人演技好,哪怕夸形象气质,哪有夸人家有“贵人相助”的。
孟鹤堂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犯这种毛病的。
叶尘还没开口,就听周九良淡声道:“奖运这种东西,也得有实力,才能抓住机会。”
孟鹤堂心口一颤,他也不反驳,只眼也不眨的盯着周九良看。
气氛诡异的不行。
周轻岚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就见叶尘笑了笑:“孟总才是,不仅年轻有为,而且浪漫得很。”
“当年那个采访,关于MAZE的由来,我可是记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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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灵的100了😅
【堂良】貌合神离99
但周九良的脸色很平静。
恼羞成怒这种表情,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脸上。
好像这种意味不明的试探和玩笑,压根不在他眼里。
孟鹤堂有些遗憾的舔了下略嫌干涩的嘴角,笑了笑:“过的好吗?这两年。”
周九良道:“还凑合。”
凑合这个词本身就是很有歧义的。
孟鹤堂想起方才萦绕在鼻尖淡淡的香气,顿了一下:“还失眠?”
周九良未置可否。
这个反应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需要知道这种事情的关系。
孟鹤堂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顶顶很重了吧。”
“上个月称的,五十多斤。”...
但周九良的脸色很平静。
恼羞成怒这种表情,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脸上。
好像这种意味不明的试探和玩笑,压根不在他眼里。
孟鹤堂有些遗憾的舔了下略嫌干涩的嘴角,笑了笑:“过的好吗?这两年。”
周九良道:“还凑合。”
凑合这个词本身就是很有歧义的。
孟鹤堂想起方才萦绕在鼻尖淡淡的香气,顿了一下:“还失眠?”
周九良未置可否。
这个反应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需要知道这种事情的关系。
孟鹤堂便识趣的转移了话题:“顶顶很重了吧。”
“上个月称的,五十多斤。”
他手里的酒杯见了底,孟鹤堂从旁边拿了一杯新的递给他:“我能去看看他吗?”
“他脑子不太好,应该认不出来你了。”
一旁的魏景林:“……”
其实有点像离婚夫妻谈孩子。
然后他意识到,孟鹤堂选择过来的这个时间点,是非常巧妙的。
重要的客人,到这会儿,周九良该应酬的都应酬过了,至于想攀关系的,见他在这,也不会不识趣的这时候上前。
没人过来打扰他们说话,周九良也能休息一会儿。
哦,也不是没有想过来的,被孟少刚才轻飘飘的泼出去的那杯酒泼走了。
他兄弟,还真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正好这会儿严立军让人过来找周九良,有个长辈要走,让他去送人。
他便笑了笑:“失陪了。”
他甚至礼节周全的朝一旁的魏景林也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不知怎么的心口跳了一下的魏景林:“……”
他摸了下鼻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已经自行开口:“好久不见了,九良,改天约出来吃饭,给你接风。”
孟鹤堂瞥了他一眼。
周九良倒不以为意:“好啊。”
擦肩而过的时候,孟鹤堂又闻到了极浅香气,隐约像是沉香,缥缈得很,捉也捉不住。
周九良已经下了阶梯,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是早有人清理过的,但旁边的树和亭子上的依旧保留着,很有一番景致。
孟鹤堂眯了下眼睛。
这么漂亮的雪。
就听魏景林道:“那是什么香?”
孟鹤堂偏头看他,皱了下眉:“你问这个干嘛?”
魏大少理所当然:“好闻啊,我也弄点去。”
孟鹤堂懒得理他。
魏景林:“……”
魏大少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突然福至心临,忍不住怀疑道:“说我是丛林土鳖,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孟鹤堂:“……”
孟总黑着脸走了。
……
周九良第二天去了趟苇航,算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公司顶楼的办公室,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陆巡近两年来风头虽盛,但毕竟在F市根基尚浅,故而,当初乔迁之时,虽然排场也不小,但前来捧场的,多是生意上有过合作。
但如今换成了周九良,又不大一样。
“大大小小”的贺礼,一个接一个的送进了办公室。
陆巡一边拆礼盒,一边感叹:“老大就是老大,面子不是我等凡人能比的。”
他和赵蜚声是年幼相识,后来又一起得了周九良的资助,不过两人性格倒是相差甚远。
赵蜚声妥帖稳重、分寸得当,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陆巡眼光独到、擅长交际,所以苇航多是他在打理。
周九良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哦?这时候不叫我周扒皮了?”
陆巡:“……”
平时在外面人模狗样的陆总哭丧着脸勾住了赵助的脖子:“阿声救命,怎么还翻旧账啊?”
赵蜚声:“……”
周九良嗤了一声,是懒得跟他计较的意思。
他对那堆礼物没什么兴趣,只让赵蜚声记下各人都送了什么,就可以把东西放回去。
人情这种东西就是这样的,有来有往。
“张总送的,玉雕摆件。”
“魏总送的,整套的汝窑茶具。”
“……”
赵蜚声看着面前的盒子,顿了一下:“孟总送的,黑松盆景。”
盆景这种东西和香差不多,水深得很,价值也千差万别。
孟鹤堂送来的这一盆,姿态奇异、形状优美、层次丰富,不知是养了多少年才养成这样的,一看便知,并非凡物。
周九良脸上没太多表情。
就听陆巡欸了一声:“还有一个,是个小葫芦?”
周九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陆巡撇了撇嘴:“孟总还怪小气的,这种小玩意也拿得出手。”
“不过还挺可爱的,老大,能给我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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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口~
【堂良】貌合神离98
严老爷子的寿宴,周九良会出席,其实并不多么叫人意外,甚至,圈子里茶余饭后早有谈论。
但是,这并不妨碍现场陷入了短暂但微妙的沉寂。
甚至,大部分人,连苇航的陆总怎么会和他一起来都没来得及注意。
周九良显然也没在意这些人的反应,径自走向了台阶上的严老爷子和严立军:“外公,舅舅。”
他两年没回来,严老爷子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满意似的点了下头,目光也柔和了几分:“回来了。”
“回来了。”
周九良给他们介绍:“这位是苇航的陆总,这位,我的特助……”
现场这才重新活了起来,不由也开始猜测,苇航和周九良的...
严老爷子的寿宴,周九良会出席,其实并不多么叫人意外,甚至,圈子里茶余饭后早有谈论。
但是,这并不妨碍现场陷入了短暂但微妙的沉寂。
甚至,大部分人,连苇航的陆总怎么会和他一起来都没来得及注意。
周九良显然也没在意这些人的反应,径自走向了台阶上的严老爷子和严立军:“外公,舅舅。”
他两年没回来,严老爷子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满意似的点了下头,目光也柔和了几分:“回来了。”
“回来了。”
周九良给他们介绍:“这位是苇航的陆总,这位,我的特助……”
现场这才重新活了起来,不由也开始猜测,苇航和周九良的关系。
已经有明眼人摸到了大致门道:“这还不明显,隔壁那个文化影城的项目,之前是谁跟的,现在是谁在做。”
“原来是这样,看来有热闹看了……”
“看来,是回来和周家扳手腕的。”
孙二已经气的攥紧了拳头。
当初视频事件过后,他很是发了一通疯,只是,开始两天,他几乎把整个F市翻遍了,也没找到人,后来,周九良在公司现身,他接到消息片刻不停的赶到,却已经人去楼空。
他在对面的大楼注视过无数次的,周九良的专属位置上,是周时安在坐着。
他几乎是愤怒的把对方扯了下来。
然后周时安勾了下唇,眼里是近乎恶劣的嘲讽:“孙总查到是谁曝光的视频了吗?”
“有点失败啊,怎么办,大哥他,好像宁愿自爆,也看不上你。”
白算计一场,不仅连手也没摸到,倒是全给周时安做了嫁衣。
有意思的是,上位成功的这位最大赢家,坐在他曾经朝思暮想的位置上,也不说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小时候不自觉的模仿周九良的一言一行,现在,也学着他俯瞰整个F市。
富贵迷人眼的名利场而已。
他和孙翊朝进来,现场的人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
很快有人走到严老爷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是询问的意思。
不请自来,严老爷子面色算不上好看,只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哪个走出去不是有头有脸的,对方带着礼物上门祝寿,不论有过什么过节,真闹起来将人拒之门外,谁的面子也不好看。
严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周时安和孙二会来,其实也是仗着这点。
周九良把脱下的大衣递给一边的侍从,慢条斯理的理了一下西装的袖口,嘴角已经带上了几分从容的笑意:“来者是客,家里不缺那两个座位。”
体制内就是这样,背后怎么捅刀子再说,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倒是他这话不知道哪个字说到了老爷子心坎上,这会儿脸色都好了一些。
“轻岚呢?”
“我让人去接了,说是堵车,马上到了。”
周九良后面基本都跟在严老爷子身边接待客人,他谈吐清晰、仪态大方,即使才回到这个名利场,也没有丝毫尴尬露怯之感,做足了世家子弟的风范。
只严立军偶尔会叫他:“九良,过来给李厅敬一杯。”
严家今日这番做派,大家都看在眼里,半是介绍人脉,半是表示态度,一看就知道,是铁了心给周九良撑脸。
严老爷子这个地位,严立军如今又是军中一把手,即使是敬酒,也没人敢太托大。
原本还有人猜测,因为上次的的视频,严家人心里未必没有芥蒂,现在看来,倒是纯属无稽之谈。
周九良此次回来,未必没有抱着看他热闹的心思的人,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其实连和他说话的资格也没有。
魏景林看了一会儿,也不由叹道:“难怪严老这么看中他,周九良,不管什么时候,都上得台面。”
风度涵养,属实无可挑剔。
孟鹤堂笑了笑。
他虽然眼睛没怎么离开周九良,但也并没有上前。
魏景林心里猫抓似的好奇,忍不住道:“真能忍?”
孟鹤堂一本正经的嗯了一声:“那怎么办,我也不能当众强吻他吧。”
“我怕我爸一枪崩了我。”
魏景林:“……”
这样的混账话,偏他神色看起来竟还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魏景林心情一时也有些一言难尽:“艹,我特么当你真养胃呢。”
妈的,什么时候进化成变态了。
正巧这会儿周九良身边没什么人了,魏景林正要开口,就见孟鹤堂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他和孙二几乎是同时的。
魏景林皱眉欸了一声,就见孟鹤堂手一颤,一杯酒尽数倒在了没反应过来的孙二身上。
“不好意思,孙少,我回头让人赔给你。”
目睹这一切的现场宾客:“………”
这道歉毫无歉意。
不过他们两斗了那么久,大家倒也见怪不怪了。
但孙二那身白西装上如今全是酒渍,怎么看都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他虽气的肝疼,却也没法在这种场合发作砸严家的台子,朝周九良那边看了一眼之后,就气冲冲走了。
倒是周时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中的寿礼递给了门口负责接待的副手:“严外公和大哥现在都忙,我就不如去打扰了。”
“烦请帮我转告大哥,爷爷说很久没见他了,让他带着轻岚回趟家。”
孟鹤堂嗤了一声。
然后他朝周九良走了过去。
他和周九良毕竟关系特殊,其实一早就已经有人暗戳戳的注意他的行动。
毕竟,八卦是人的天性。
眼下他一动,几乎所有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之前周九良当众撇清了他和孟鹤堂的关系,就有人猜测,他们两是不是闹翻了,但孟严两家来往却依然密切,甚至不少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在政治上达成了什么合作或共识,俨然一条心的趋势。
这样一来,孟鹤堂和周九良的关系,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周九良其实也看见他过来了,但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不管是一笑泯恩仇,还是本就是“和平分手”,只要两家还要合作,周九良就不可能这时候不给他面子。
何况,苇航和孟氏合作的那个项目马上开工了。
这圈子里,多的是离了婚但不分家的。
握个手的事而已。
然后,孟鹤堂避开他的手,在人群中,大大方方的拥抱了他。
周九良眸光沉了下来。
然而,那层关系有就是有,即使如今已经是“有过”,也同样好用。
至少,对现场的人来说,虽说有些冲击,但非说多奇怪,也谈不上。
既然是体体面面离的婚,礼节性的拥抱也完全说得过去。
如果,忽略有人与他平静的脸完全不符的剧烈的心跳的话。
孟鹤堂手搭在他腰上,在他颈间轻轻嗅了嗅:“换了个熏香?”
周九良哦了一声:“孟总鼻子挺灵的。”
是说他是狗鼻子。
孟鹤堂笑了起来,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汪了一声,然后放开了他。
整个过程其实简短走流畅,至少,在外人看来,并没有暧昧和狎昵之意,只是很平常的叙旧。
孟鹤堂摩挲了一下指尖碰到的那点转瞬即逝的温度,脸上已经扬起了一抹真挚的笑意:“九良,好久不见。”
“欢迎回来。”
魏景林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上已经变得跟交通灯似的。
这么多年朋友,他很确定,那句欢迎回来后面加的那个口型,是“老婆”。
真是疯了。
———————————————————
孙二:出师未捷身先死👌🏻
【堂良】貌合神离97
周轻岚回国以后,孟鹤堂请她吃了顿饭。
是在外面吃的。
她是代表医院去进行交流的,原本计划应该是半年左右,正好碰上他们那个专业的一个大佬在做课题研究,她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干脆延长了时间。
她在国外待了两年,多半想念家常菜,孟鹤堂提前几天就让张妈着手准备了,周轻岚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孟哥,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孟鹤堂顿了一下,也没多问什么,只笑着应了好。
最后选的也是老地方,之前周轻岚留学回来,周九良带她去吃的那家农家乐。
他亲自去接了一趟,周轻岚本来是要拒绝的,但...
周轻岚回国以后,孟鹤堂请她吃了顿饭。
是在外面吃的。
她是代表医院去进行交流的,原本计划应该是半年左右,正好碰上他们那个专业的一个大佬在做课题研究,她对这个课题很感兴趣,干脆延长了时间。
她在国外待了两年,多半想念家常菜,孟鹤堂提前几天就让张妈着手准备了,周轻岚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孟哥,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吧,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孟鹤堂顿了一下,也没多问什么,只笑着应了好。
最后选的也是老地方,之前周轻岚留学回来,周九良带她去吃的那家农家乐。
他亲自去接了一趟,周轻岚本来是要拒绝的,但孟鹤堂笑着说,虽然两年没见,但这样未免太过生分,那笑里怎么听都带着几分落寞,周轻岚便松了口。
孟鹤堂给她拉开了车门:“怎么瘦了一点。”
“白人饭好难吃”周轻岚系上安全带,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算了,就权当减肥了。”
孟鹤堂欸了一声:“公主是不需要减肥的,而且你太瘦了。”
是很自然的对话和相处。
周轻岚摸着下巴:“还得是孟哥,这要是……”
她说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下去。
但他们俩都清楚,她这种句式,后面一般加,这要是我哥……
说是吐槽,其实是和哥哥撒娇。
沉默了好一会儿,周轻岚才笑了笑,重新开口:“之前我哥的事,还没有谢谢你。”
说的是视频刚爆出来那会儿,她麻烦孟鹤堂帮忙找人的事。
又是感谢。
孟鹤堂心情微妙的把这两个字在心里咀嚼过一遍,才半开玩笑道:“别谢我了,我把他劈晕了才带回家的。”
周轻岚对其中细节并不清楚,此时忍不住睁大眼睛啊了一声。
想来是没想到,还有人敢劈晕她哥。
又想起,那时的情况……
孟鹤堂笑了笑,就听她道:“那也谢谢你,我哥那时候,状态很差。”
孟鹤堂哦了一声,指尖微颤:“后来几天,我把他关在了家里。”
这件事后来甚至闹到了舅舅出面,周轻岚自然就也知道了。
她偏头看了眼孟鹤堂:“方式好像确实欠妥。”
“不过,那种时候,就算是关着他,我也不想他一个人”她垂下了眸子,“老实说,如果不是舅舅来接,我也不放心。”
她应该不知道孙翊朝的事,不放心的对象是谁,就很明显了。
孟鹤堂多少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周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周九良从来不跟她说,也不要她管。
即使是视频的事,想来周九良也未必有告知她始末,但从她的态度来看,却并不像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他想起前两天,萧临告诉他,周轻岚回来的第二天,周时安就去找过她。
只是,没过一会儿,就一个人出来了。
没两天,周新城又亲自去过一次。
听说,最后也只是从医院气冲冲的走了。
而周轻岚回国至今,只去看了两次严老爷子,连周家的门都没进去过。
他们这样的家族,都是要脸的。
不论实际如何,表面总是一派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家和万事兴模样。
小三的儿子“登门入室”,甚至接管了整个周氏,明媒正娶的老婆生下的孩子却连家也不肯回,难免惹人非议,叫人笑话。
孟鹤堂实话实说:“你让我有点意外。”
周轻岚笑了笑:“这有什么可意外的,他们欺负我哥,我难不成还要回去和他们演什么其乐融融。”
“他们有自己的家,但我只有我哥。”
“我本来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原则的,但是,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我想,我哥要是杀人,我都能帮他毁尸灭迹。”
孟鹤堂在这一刻很突兀的想到一句很俗的话,那是他亲手养大的玫瑰,自然有他的姿态。
他笑道:“这个说法怪吓人的。”
“开玩笑的,我哥才不会。”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不如索性说开。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哥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确实脾气不好,但不是不讲理,做的决定,也一定经过深思熟虑。”
“所以,我不会干涉他。”
这话翻译过来是,孟哥请我吃饭,如果是为了我哥,那可能是白费心思了。
她也爱莫能助。
她本以为,这种话,以孟鹤堂的修养,虽然应该不至于表现出生气,但也不会太舒服。
结果,孟鹤堂反而笑了笑。
并非是勉强装出来的笑意,而是单纯认真的笑。
“之前说了,你也是我妹妹,请你吃饭就是请你吃饭”他眨了下眼睛,坦荡道,“我是喜欢你哥,不过,我会自己追的。”
周轻岚听见他道:“轻岚,你就这样,无条件站在他一边就很好。”
……
转眼,来到了十二月底。
严老爷子八十大寿,正逢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严家素来不喜铺张,只是,毕竟是大日子,低调不起来,除了F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不少是从外地赶来的。
魏景林忍不住啧了一声:“老爷子面子还是大,你看见开进来的那些车没有,什么牌都有。”
这个牌就不是指品牌了,绝对的权利面前,并不是多少钱可以衡量的。
孟鹤堂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这平淡的反应……
魏景林原本正要嫌弃他,又想起他家老爷子前几个月过寿时,也是这排场,难怪见怪不怪。
只得讪讪的转移了话题:“你今儿怎么来这么早?”
“反正也没事。”
信了他都有鬼。
魏景林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身衣服也不错。”
何止是不错,说是孔雀开屏也不为过,这满场宾客,谁不多看他两眼。
“凑合吧。”
魏景林:“……”
妈的,死装货。
他心头好奇,也懒得再兜圈子:“你也觉得,周九良今天会出现?”
孟鹤堂原本平静的眸光微微一顿。
“毕竟,轻岚回来了”魏景林扬了下眉,“你猜,这现场,有多少人是好奇这件事的?”
“消失”了两年的周九良……
这两年,周时安已经完全接管了周氏,和孙家合作的几个项目,算是无功无过,反响平平。
这种时候,不可避免的就会提起另一个人——周九良。
“他不在,这F市感觉都无趣了不少”魏景林半真半假的笑了一下,“你别说,还真有点想他。”
孟鹤堂凉凉的瞥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魏景林:“……”
他心道,还挺护食这玩意儿,问题人是你锅里的吗?
正要扎他两句,就见他眼神陡然变了,看起来,竟有些幽深可怕。
“不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吧。”
孟鹤堂脸已经沉了下来:“孙二和周时安。”
魏景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了他说的人。
严、周这两家,亲家做成这样,俨然已经是仇人了,就是周新城过来,都得不到好脸,何况是周时安,至于孙翊朝,严家和孟家明显一条心,近两年已经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这次寿宴,连邀请都没有邀请到他们头上。
晦气。
魏景林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是怎么想到过来的?”
孟鹤堂冷笑了一声,正要走人,不知怎么的,又往门口看了一眼。
整个场中疏忽一静。
他便再也没能迈动步子。
撑开的黑伞下,那人一身黑色的大衣,自雪中走来。
身后跟着的,是赵蜚声和近两年风头颇盛的陆巡。
——————————————————
都到齐了,也是可以开席了😅
【堂良】貌合神离96
孟鹤堂下车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楼。
苇航新搬的办公楼,今年才建成的,在F市最好的地段,风格简明大气,很是气派。
他的目光在外墙那两个大字上停顿片刻,才抬脚走了进去。
陆巡伸出手,笑道:“又见面了,孟总。”
孟鹤堂眼神有片刻的凝滞,才也笑了笑:“陆总。”
他之前因为MAZE和屠城的合作,本就和陆巡有过一些交集,后来苇航又投资了孟氏的项目,两人之间倒也算得上熟悉。
他们两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至少合作的时候,脾性是对味的。
陆巡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得扬了下眉:“孟总看见我,好像有点失望?......
孟鹤堂下车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楼。
苇航新搬的办公楼,今年才建成的,在F市最好的地段,风格简明大气,很是气派。
他的目光在外墙那两个大字上停顿片刻,才抬脚走了进去。
陆巡伸出手,笑道:“又见面了,孟总。”
孟鹤堂眼神有片刻的凝滞,才也笑了笑:“陆总。”
他之前因为MAZE和屠城的合作,本就和陆巡有过一些交集,后来苇航又投资了孟氏的项目,两人之间倒也算得上熟悉。
他们两都是干脆利落的性子,至少合作的时候,脾性是对味的。
陆巡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不由得扬了下眉:“孟总看见我,好像有点失望?”
这玩笑没头没尾,孟鹤堂却并没有直接否认,只道:“之前那个项目,如果没有陆总,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陆巡神色便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双赢而已,也是因为MAZE和屠城的合作愉快,所以一直有和孟总深入合作的想法。”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一次成功的投资,取得了很可观的收益”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孟总还没来过我们公司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好啊。”
办公楼其实都大同小异,孟鹤堂漫不经心的走过一圈,直到陆巡给他介绍自己的办公室时,才出声道:“还以为陆总的办公室会设在顶楼。”
陆巡眨了下眼睛:“苇航的股东并不止我一个,合作顺利的话,有机会介绍给孟总认识。”
“一定顺利。”
这话说的过于绝对了,陆巡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借孟总吉言。”
孟鹤堂也笑了笑:“到时候,陆总不要食言了。”
“当然。”
这次的项目,虽说是合作,但实际上,是苇航作为主导。
整个项目,资料手续齐全,人员齐整。
二人在办公室聊了快两个小时,进展也很是顺利。
陆巡把人送走,回到办公室,才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拨了个语音过去。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男人清朗温润的嗓音:“喂。”
他听见这声音,眼角便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笑意来:“阿声~”
赵蜚声顿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陆巡和他聊了几句,到底不过瘾,忍不住叹气道:“你和老大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得问江心。”
陆巡:“……”
“我才不问,那一堆专有名词我听都听晕了”他撇了撇嘴,“再说,就算老大不回来,你总可以回来吧。”
他一个星期不知道要问几次,赵蜚声见怪不怪的敷衍他:“我这边有事要处理,走不开。”
“什么事,活都是我在干,要不说咱老大姓周呢,周扒皮现世版。”
“阿声,我们私奔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蜚声皱眉厉声道:“闭嘴……”
“我不闭,实话也不让说,你们再不回我就要累死了,不是我说,老大不会不敢回吧,你是不知道,我刚才……”
这回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说话那人声音平静,语气清凉:“周扒皮?”
陆巡:“……”
他屁股都夹紧了:“老大,你听我解释老大。”
周九良冷笑了一声:“既然你有这么多不情愿,等回去,让你一次性说个够。”
陆巡:“……”
“老大,我开玩笑的老大!!”
赵蜚声把手机收起来,摸了下鼻子:“周总,陆巡他……”
周九良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赵蜚声:“……”
难得看见他这位工作上素来对答如流的助理吞吞吐吐的样子,周九良摆了摆手,算是放过他了:“既然陆巡那边忙不过来,你先回去也可以。”
虽然,是不是真的忙不过来还有待考究。
赵蜚声犹豫了一下:“您这边……”
“没事,轻岚马上结束交流回国了,你回去我放心一些。”
周九良之前去美国看过周轻岚之后,并没有留在那里,不过也没去严立军那里,而是一直在南方的一座小城修养。
他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当时的心理状态,确实已经影响到了日常生活和工作状态,后来孟鹤霖出了车祸,公司本身积累也不够,所以一直到现在,时机和准备都已经齐全,才重启了之前的项目。
他既然这样说了,赵蜚声便应了好。
周九良正要起身回去,正好碰见周顶顶遛完被送回来。
眼下已经是深秋,这傻狗被养的人高马大,不知道是在哪滚的,全身都是泥和细碎的树叶。
绳子刚一解开,已经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朝他冲了过来,中途还滑了一跤吓了自己一大跳。
周九良:“……”
“离远一点。”
哈士奇委屈巴巴的嗷呜一声,往后退了一点,才没把泥蹭到他的裤脚上,拿一双清澈又愚蠢的蓝眼睛控诉似的盯着他。
周九良啧了一声:“我怕智商传染。”
哈士奇贱兮兮的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趁他不备,舔了舔他的手。
周九良:“……”
“滚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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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总今天见到老婆了吗?
——应该快了?
【堂良】貌合神离94
两年后。
孟鹤堂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见的就是翘着脚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魏景林。
他也没客气:“你怎么来了?”
游戏还没结束,魏景林一边操纵着屏幕里的小人,一边忙里偷闲的冷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来,孟总都快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孟鹤堂也没管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径自喝了口水,用词简洁道:“忙。”
这倒是实话。
孟鹤霖两年前出了车祸,被辆刹车失灵的大卡车给撞了,得亏司机反应快,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还是在床上躺了近一年才醒。
这样一来,家里的担子和公司的事务,自然就落到了孟鹤堂身上。...
两年后。
孟鹤堂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看见的就是翘着脚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魏景林。
他也没客气:“你怎么来了?”
游戏还没结束,魏景林一边操纵着屏幕里的小人,一边忙里偷闲的冷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来,孟总都快忘了我这号人了吧。”
孟鹤堂也没管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径自喝了口水,用词简洁道:“忙。”
这倒是实话。
孟鹤霖两年前出了车祸,被辆刹车失灵的大卡车给撞了,得亏司机反应快,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还是在床上躺了近一年才醒。
这样一来,家里的担子和公司的事务,自然就落到了孟鹤堂身上。
也就是刘亦洺得力,MAZE基本不需要他操太多心,否则恐怕真得忙得饭都没时间吃。
游戏里砸了个空投下来,显示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魏景林这才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对了,鹤霖哥最近怎么样了?好久没去看他了。”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快回公司了吧?”
孟鹤堂点了下头。
魏景林啧了一声:“他可快回来吧,你知道你现在浑身啥味吗?”
孟鹤堂哦了一声:“什么味道?”
“班味”魏少毫不留情的吐槽,“我现在他妈看见你偶尔都错觉你是你老……”
他说到这里猛然顿了一下,倒是孟鹤堂扬了下眉:“怎么不说了?”
魏景林实实在在的被他的反应梗了一下:“你他妈不会还真惦记着……”
孟鹤堂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魏景林想起两年前的事,多少有几分唏嘘:“坦白说,亲眼看见那种场面,如果是我,恐怕也接受不了。”
“何况,还被当众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他多要强的性格。”
魏景林神色有些复杂。
现在想想,周九良那会儿突然病了,大约就是因为这个事。
偏偏,又出了纪云昭那件事……
以周总一直以来的习惯,他都觉得孟鹤堂希望渺茫、凶多吉少。
“卸任周氏总经理职位之后,就再没他消息了。”
“好像严家那位大佬还亲自回来了”他转头去看孟鹤堂,“这两年你有见过他吗?知道他在哪里吗?”
孟鹤堂沉默了一下。
魏景林也觉得这话问的多余了,这两年的孟家,着实说不上顺利,孟鹤霖出事不说,关键是,孙家得势,孟征勋竞选失败。
事实上,虽说是竞选,但官场那种地方,哪个位置是谁的,基本都是心里有数的,故而,早在竞选开始之前,那个位置,基本都默认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样丢了,没能更进一步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很难说是不是什么信号。
若是大树将倾,少不得都得掂量掂量。
最难的时候,集团的资金周转都成问题。
孟鹤堂这辈子,除了感情上不太顺利以外,其他方面,是真没吃过苦。
然而接手公司这两年来,还真有几分脱胎换骨,叫人刮目相看的意思。
“对了,你们公司最近合作的那位陆总,什么来头?”
他说的陆总,正是陆巡。
Seven和天禾的合约到期之后,便没有再续约,而是搬了新的基地。
注资孟氏,其实是在孟鹤霖车祸半年左右的时候,也是在公司周转最艰难的时刻。
孟鹤堂眯了下眼睛,转了下无名指的戒圈:“不重要,只要知道,是恩人就够了。”
魏景林也点了下头:“确实够意思。”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他想了想,又道,“你跟孙二,最近好像不斗了?”
孟鹤堂嗤了一声。
孟、孙两家,这两年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不论是哪,都斗得天翻地覆的。
魏景林都一度好奇,他两哪来那么大仇怨。
他试探性的看了孟鹤堂一眼:“最近的风声你知道吧,孙家上面那位,好像因为某些原因要退了,所以急着把老大推上去?”
孟鹤堂干脆利落道:“不知道。”
魏景林嫌他没劲,却也没再追问,转而道:“你一会儿没事了吧?”
“我约了闫旭他们在兰瑟喝酒,去不去?”
“不去。”
魏景林:“……”
魏少视线痛心疾首的在他的下半身扫了一圈:“你丫不会是加班加养胃了吧。”
孟鹤堂挑了下眉:“你没吃过好的,我不跟你计较。”
“你吃过”魏景林朝他竖了个中指,“你他妈最好不是在玩什么守身如玉。”
孟鹤堂笑而不语了。
魏景林烦他烦的不行:“那你一会儿干嘛去?”
“健身。”
“你晚上屁活动没有健身给谁看?”
孟鹤堂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嘴角:“起码抗揍。”
魏景林啊了一声:“孙翊朝?你没保镖吗?”
孟鹤堂懒得理他了:“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走,正好,你捎我一程,一会儿要喝酒,我懒得开车了。”
孟鹤堂也没拒绝。
他今天开的车依旧是那辆低调奢华的大G。
魏景林忍不住欸了一声:“你很喜欢这车嘛,看你这两年常开。”
买车算是孟鹤堂比较大的一个爱好,虽然有点烧钱,因此,他车库里的豪车,实在不少。
这辆大G虽然不错,但价格还真不算高。
他心下好奇:“借我开一下试试手感?”
孟鹤堂眼也没抬的上了驾驶座,并锁了副驾的车门:“你坐后座。”
————————————————————
魏景林:妈的,这车是你小老婆吗👎🏻
【堂良】貌合神离93
赵蜚声放下电话,微微皱了下眉:“Linda说,公司门口全都是记者,要不要换个门?”
Linda是他的女秘书。
视频的事爆出来以后,周九良就“失踪”了,周氏也迟迟未对此事做出回应,挖不到新消息的记者自然也就只能在公司大楼门口碰运气了。
换个门走,确实可以省不少事。
周九良看了眼窗外,才轻轻嗤了一声:“走大门。”
赵蜚声点了下头:“是。”
清一色的黑色宝马开到公司正门口才停了下,首先下来的,是十几个黑衣墨镜的保镖。
现场蹲守的记者和狗仔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这样的排场,想来是位重要人物,霎时......
赵蜚声放下电话,微微皱了下眉:“Linda说,公司门口全都是记者,要不要换个门?”
Linda是他的女秘书。
视频的事爆出来以后,周九良就“失踪”了,周氏也迟迟未对此事做出回应,挖不到新消息的记者自然也就只能在公司大楼门口碰运气了。
换个门走,确实可以省不少事。
周九良看了眼窗外,才轻轻嗤了一声:“走大门。”
赵蜚声点了下头:“是。”
清一色的黑色宝马开到公司正门口才停了下,首先下来的,是十几个黑衣墨镜的保镖。
现场蹲守的记者和狗仔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但这样的排场,想来是位重要人物,霎时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只是还没能近身,就已经被隔开了。
然后有人拉开了中间那辆车的车门。
现场疏忽一静。
周九良抬脚,下了车。
他身上穿的,依旧是早上孟鹤堂给他准备的那套双排扣的宝石蓝西装,手上的腕表在袖口下若隐若现,而脚下,是纤尘不染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但这样的一身行头,却并未掩去他本身的气质。
是久居上位,才能养出来的矜贵,
人穿衣,而非衣服穿人。
短暂的寂静后,是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不断闪烁的闪光灯。
“周总,针对此前视频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对大众说的?”
“这次的视频,对公司的形象似乎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为此,是否有制定什么补救措施呢?”
“外界都在好奇,那件事是否会对您造成心灵创伤,有爆料说,您常年需要看心理医生,是否会影响您在公司经营时的决策判断呢?”
“有网友对视频做了分析,认为,在那段时间里,您是有机会救出自己的母亲的,您怎么看?”
“从视频来看,您的生母严漫琳女士当时似乎情绪并不稳定,是否事先就发生过什么争执?”
“大家都很好奇,这次视频是怎么流出来……”
“周总……”
赵蜚声皱了下眉,正要阻止,就见周九良接了个麦过来:“因为身体原因,不日我将会卸任周氏总经理一职。”
“至于其他私事,无可奉告。”
而后他带着人,径自走了进去。
“让周副总来办公室叫我。”
……
周时安在门口时,礼貌的敲了门。
按说他们两这样水火不容的关系,如今得了势,周氏俨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正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的态度倒与往日并没有太大不同,依旧自然恭敬:“大哥。”
周九良懒得和他寒暄,直接把手上的合同扔给了它:“你要的东西。”
“这些股份,我一分也不要,按现在的市场价,优先给你。”
周时安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眼看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大哥真的舍得?”
周九良刚回国接手公司的时候,周氏虽然看起来仍旧是盘踞在商界的庞然大物,但其实内部已经多有弊病,但是要改就势必动到其他人的利益,那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的。
但是,他做到了。
周九良脸色没什么变化:“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周时安笑了笑:“大哥还是这样,没用的东西,就立刻丢掉。”
“但是,我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是你的事,我只等三天,如果你连这点本事也没有,我可以卖给别人。”
“还有主题乐园那个项目的所有资料,以及项目组的人,我要带走。”
那个项目,是周九良一手推进的,项目组的人,也都是他的心腹,即使留在周氏,也只会被搁置。
但是……
周时安顿了一下:“这个项目我确实做不了,但是,大哥,你现在也做不下来。”
“那是我的事。”
“我的项目,就算开天窗,也轮不到旁人来摘果子。”
周时安哦了一声:“如果我说不呢?”
周九良总算抬眸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你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公司,还是一片废墟。”
周时安指尖颤了颤。
周九良冷笑了一声:“我不管你手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轻岚或者我外公如果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我不会管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我会直接弄死你。”
周时安攥紧了手心,他很清楚,周九良说的是真的。
而且,他做得到。
他看着眼前那张从小仰望的脸,好一会儿,才突兀的笑了一下:“真遗憾,之前还以为,能看见大哥低头求饶的样子。”
他眨了下眼睛:“我还纠结了好一会儿,要不要原谅大哥,我也会对轻岚好的,我还会对你好,就像大哥之前养这个家一样。”
周九良声音冰冷:“你们不要提她,我觉得恶心。”
周时安笑了笑:“爸让我看到你带你回去。”
周九良抬脚往外面走:“我没有爸。”
周时安垂下了眼睛:“大哥,如果没有这些事,有一天,你会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吗?”
周九良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这回他没有走正门,换了一辆车后,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了机场。
下车之前,他看了眼后视镜。
在他们的车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辆大G。
但只停顿了不到两秒,他就移开了视线,下了车。
孟鹤堂并没有下车,一直等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拿过一旁振个不停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家里出事了,现在马上来医院。”
————————————————————
周总拜拜👋🏻
【堂良】貌合神离92
严立军没应这句,先是皱眉打量了周九良一会儿:“没事吧?”
周九良叫了声舅舅,而后走到了他旁边:“没事。”
严立军见他状态尚可,才稍缓了脸色,抬眼去看对面的孟鹤堂。
孟严两家关系亲密,但并不代表,就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因此,刚才来的时候,他其实多少是带点怒气的。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孟鹤堂态度谦卑,倒是不好闹得太难看了。
他像是才想起有这个人似的,微点了下头:“小孟啊。”
算是应了那声严舅舅。
像他们这种出身,被撂了这么久,其实是很难堪的,但孟鹤堂脸上却并未有不服之色,......
严立军没应这句,先是皱眉打量了周九良一会儿:“没事吧?”
周九良叫了声舅舅,而后走到了他旁边:“没事。”
严立军见他状态尚可,才稍缓了脸色,抬眼去看对面的孟鹤堂。
孟严两家关系亲密,但并不代表,就能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因此,刚才来的时候,他其实多少是带点怒气的。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孟鹤堂态度谦卑,倒是不好闹得太难看了。
他像是才想起有这个人似的,微点了下头:“小孟啊。”
算是应了那声严舅舅。
像他们这种出身,被撂了这么久,其实是很难堪的,但孟鹤堂脸上却并未有不服之色,依旧不卑不亢道:“舅舅应该刚从外地赶回来,进来喝杯茶?”
这回是连姓也省略了。
再结合刚才进门时那一幕……
按理说,别说是他这样的身份,就是普通“夫妻”,也不会做到这一步。
而且,还是大庭广众。
严立军工作繁忙,周九良和孟鹤堂结婚的时候,他虽说不上支持,但既然严老爷子都默认了,年轻人的事,他便也没有发表太多意见。
这次事件之后,本以为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但孟鹤堂这个态度……
“喝茶就不用了”严立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话锋一转,“听说,这几天是你在照顾九良?”
他带部队多年,这样轻飘飘的敲打,已然气势压人。
孟鹤堂顿了一下。
严立军这声“照顾”,自然是带引号的。
整整三天,除了周轻岚,不仅没人能见到周九良,竟然连联系也联系不上。
别的不说,倒是有点胆气。
孟鹤堂垂了眸:“是我不懂事,辛苦舅舅跑一趟。”
是干脆果断的认了错。
严立军:“……”
说他完全不觉意外,肯定是假的。
孟家这个世侄,他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活了五十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来,对方这乖顺是迫于情势装出来的,还是发自内心的。
语气不由得和缓了一些:“下面的人不懂事,看见门外这么多人,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所以下手就重了点。”
“代我向你爸问好。”
孟鹤堂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这话是在说,我把你的人揍了,不仅揍了就揍了,你还屁意见不能有,就是你老爹知道了,也是理亏的那个。
不过,也是这事就算过去了的意思。
“我会的。”
严立军这才点了下头,偏头去看身边的周九良:“回家。”
周九良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他是小辈,严立军说话,他插嘴并不合适。
他也并没有看孟鹤堂。
“嗯。”
严立军正要转身,就听孟鹤堂又叫了声:“舅舅。”
他顿了一下脚步。
孟鹤堂笑了一下:“谢谢你来接九良。”
他是个聪明人,但这话说得算不上有分寸,甚至有些无理,他接自己的亲外甥,还没有要“外人”来谢的余地。
严立军没应,但也没说其他的,径自带着人走了。
……
他等上了车,才板起脸,教训外甥:“谁教得你,做事前都不用告诉家里?”
周九良其实不大有这样被长辈“教训”的经验。
他素来性格沉稳,故而,周老爷子的教育方式,向来以敲打为主,说话往往也是点到为止,至于包括周新城在内的其他人,基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在公司时,他是说一不二的周总,在家里,他又是哥哥。
至于严老爷子,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对他说过重话,因此,倒只有严立军会这样直言不讳的“教训”他。
按说这种感觉不会太好,他反倒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到。”
“笑个屁”严立军神色不善,是刚才对着孟鹤堂时的表面功夫也不做了,“这是周到不周到的事吗?”
“好的不学,尽学点坏毛病。”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这里说的学的是谁,他们两都很清楚。
严立军虽作风铁血、性情刚毅,但对家人其实是极其重视的,只是他常年在部队,即便关心,同严漫琳这个唯一的妹妹关系亦算不上亲密。
严漫琳性格又极其要强,不习惯诉苦,也不愿要家里出头,因此很多事,都是车祸之后,他们才慢慢知道的。
当年严漫琳车祸之后,他便要把周九良和周轻岚一起接回来,只是,周老爷子不肯放手,他们也无计可施。
那之后,他便再没踏进过周家。
他揉了下眉心:“我明天就要走,你和我一起去。”
周九良顿了一下:“舅舅,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严立军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是没说什么。
周九良微阖了双眸:“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件事结束以后,本来也是要休息的。”
——————————————————
孟总:能屈能伸👌🏻
【堂良】貌合神离91
孟鹤堂没答这句,只道:“你还打算要周氏吗?”
“与你无关。”
孟鹤堂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有关系,如果你想要,我就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孟鹤堂点头道:“我猜你也不打算要,连心脏是谁都分不清,他们不配,你也犯不上。”
“既然这样,不如让事情再发酵一会儿,现在还不是谈判的时机。”
周九良原本也没打算这时候出现,他已经站在谷底,急的人便不再是他,而是周氏日创新低的股价。
但是……
“我没有让别人替我做决定的习惯。”
“我没有替你做决定”孟鹤堂微垂了眼眸,掩去了...
孟鹤堂没答这句,只道:“你还打算要周氏吗?”
“与你无关。”
孟鹤堂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有关系,如果你想要,我就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孟鹤堂点头道:“我猜你也不打算要,连心脏是谁都分不清,他们不配,你也犯不上。”
“既然这样,不如让事情再发酵一会儿,现在还不是谈判的时机。”
周九良原本也没打算这时候出现,他已经站在谷底,急的人便不再是他,而是周氏日创新低的股价。
但是……
“我没有让别人替我做决定的习惯。”
“我没有替你做决定”孟鹤堂微垂了眼眸,掩去了其中的神色,“我只是觉得,你状态不好,需要休息。”
周九良道:“我清楚自己的情况,也不缺地方休息。”
他开门见山道:“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你不用想太多,我没那么脆弱,也没有那种想法。”
孟鹤堂苦笑了一下:“还好你没说,慈善列车开到你这里了。”
周九良没接这句。
孟鹤堂走到了他旁边:“你知道离岸流吗?”
“我小时候在海边游泳的时候碰见过,风平浪静的海面,人往往是毫无戒备的,但当你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水浪吞噬了。”
周九良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一针见血道:“意思是,你不打算让我走?”
孟鹤堂伸手用力的抱了他一下:“我去做饭,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电影。”
食材是早就准备好的,他动作很快,不消半个小时,就已经做好了饭。
“你尝尝看,我手艺肯定比不上张妈,但应该还能吃。”
周九良没发表什么意见。
他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孟鹤堂也没劝,只一边吃饭,一边和他说话:“顶顶我交代过了,有人会去照顾的。”
“……”
“轻岚很担心你,我说你睡着了,又拍了照片给她,才勉强安抚好她。”
“……”
“等吃完饭,我们给她打个电话。”
他说的我们。
周九良神色微哂。
等孟鹤堂收拾完从厨房出来,已经是晚上两点了。
好在,周轻岚那边应该是白天。
他用自己的手机拨了电话出去,然后递给了周九良。
电话接得很快,就像是故意等着的一样。
周九良喂了一声,那边却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哥……”
周九良指尖顿了顿,耐心的等她平复了情绪,才笑了笑:“好了,哥没事,手机掉了。”
周轻岚这才闷闷的哦了一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嘟囔了一句:“掉了就掉了。”
这话说的奇怪,但周九良只是嗯了一声。
周轻岚也没再问他和孟鹤堂的事,只小声道:“哥,我想你了,我回去陪你好不好?”
“你先去好好睡一觉”周九良的语气与平常别无二致,“过几天,我去看你。”
孟鹤堂一直没出声,直到他挂完电话,才把手机拿了回来,又问:“脖子疼不疼。”
周九良没答这句,只道:“你能关我几天?”
孟鹤堂攥紧了手:“赚一天算一天。”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电话就来了。
铃声响的时候,周九良还没醒。
林远走的时候,除了感冒药,还留了半瓶安眠药,这毛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而周九良确实需要休息。
孟鹤堂往往会睡得比他晚,再醒得比他早一些,这样可以抱着睡。
他吻了吻怀里那人的额头,才按了通话键,但等出了房间,才出声道:“哥。”
孟鹤霖也没跟他废话:“九良在你那里?”
孟鹤堂干脆利落道:“没有,我不知道。”
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鹤霖梗了一下:“你别胡闹,不是只有你关心九良,昨天视频一出来,周老爷子和严老爷子就亲自出了手。”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连孙家都抬了一手,现在消息已经被压的差不多了。”
孟鹤堂嗤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这东西怎么留下来的,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孟鹤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当年处理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以周老爷子的手腕,能让这种视频留存下来,目的能是什么呢?
只能说明,从那时开始,他就留了一手。
至于为什么这时候会传出去,又是怎么传出去的,结合这段时间的事情,不需要知道具体细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虽说在这样的家庭里,算不上多稀奇的事,但总归还是叫人有些心凉。
他对自家这个弟弟没什么办法,只得叹了口气:“算了。”
“但我给你提个醒,就算我给你糊弄,也撑不了几天的。”
“谢谢哥。”
……
周九良在这栋房子里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
孟鹤堂也没出过门,只每天会有人过来送吃的和其他生活用品。
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看电影。
结婚几年,竟然只有这几天,有几分像寻常人家的婚姻生活。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周九良都没什么兴致。
孟鹤堂发现,他看似没什么异样,但一旦停下来,思维似乎就有些钝。
有一天,同一张报纸,他在不同的时间看过三遍。
最后一次,周九良似乎意识到了,发了一会儿怔。
孟鹤堂心口发沉,却也只能闭口不言。
第三天刚吃完早饭,孟鹤霖又打了电话过来,这回说的非常简短:“严爷爷亲自来家里了,你看着办。”
周九良并没有听见电话内容,但看他的表情,已经能猜出个大概:“看来,你要放我走了。”
这是个陈述句。
孟鹤堂怔了一下,才笑着朝他眨了他眼睛:“我能亲你一下吗?”
后面两个字是用口型做的“老婆”。
周九良道:“我没兴趣。”
孟鹤堂脸上便露出几分遗憾来:“那就算了。”
而屋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有人轻轻敲了敲门,看着是提醒的意思。
孟鹤堂拿了套西装出来,而后解开了他身上的家居服的扣子:“虽然我想让你穿得舒服一点,但还是正装有气势一些。”
周九良没拦他这个动作。
屋外脚步已经愈发混乱起来,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但孟鹤堂的手很稳,好像世界上除了帮他换衣服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了似的。
紧闭的房门被强行破开的时候,周九良已经换好了衣服,孟鹤堂正半跪在地上,给他整理裤脚。
门外站着的男人似乎是直接从部队赶来的,一身挺括的军装,面容坚毅,气势非凡,身后跟着的人也是清一色的军装,门外横七倒八的躺了不少人。
结果打开门看见这种场面,一群人脚步一顿,一时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在门外时怎么都行,但孟家这位,若是真碰着了……
何况,这个姿势……
孟鹤堂却像是置若罔闻一般,兀自牵起周九良的手,虔诚的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然后他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十分礼貌的执了个晚辈礼:“严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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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圣:同人不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