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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有人自乐园坠落】绕行

20:00 乐园第5站-【真心迷宫】

上一棒@尧川yc_ 

下一棒@晓俞 


01

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蒲熠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向下拉去,身体被失重感瞬间包裹。急速的下坠和未知的黑暗将恐惧推上他的心头。恍惚间他发现身旁还有人正与自己一同坠落,触碰到那人有些冰凉的手,那熟悉的感觉告诉他,这是郭文韬。


郭文韬也正经历着一样的疑惑和害怕。明明上一秒还在密神的录制现场对着墙上的谜题头脑风暴,下一秒就堕入黑暗。他发现身边的人试探性地碰了碰他,他反手拉住对方的手腕,默默等待着这场坠落的结束。


终于,身下有了实际的感受。并无想象中的撞击,他们...

20:00 乐园第5站-【真心迷宫】

上一棒@尧川yc_ 

下一棒@晓俞 


01

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蒲熠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向下拉去,身体被失重感瞬间包裹。急速的下坠和未知的黑暗将恐惧推上他的心头。恍惚间他发现身旁还有人正与自己一同坠落,触碰到那人有些冰凉的手,那熟悉的感觉告诉他,这是郭文韬。


郭文韬也正经历着一样的疑惑和害怕。明明上一秒还在密神的录制现场对着墙上的谜题头脑风暴,下一秒就堕入黑暗。他发现身边的人试探性地碰了碰他,他反手拉住对方的手腕,默默等待着这场坠落的结束。


终于,身下有了实际的感受。并无想象中的撞击,他们此刻正准确地落在一个不算大的海绵池里。蒲熠星头有些发晕,回神后才发现手腕被人握着,而当他转过头望向右侧时,郭文韬立刻别开视线,果断收回手。蒲熠星捕捉到他眼底一丝慌张和不知所措,心里苦笑:要是刚郭文韬知道是他,大概只会选择避开。


蒲熠星浑身发软,便就躺着观察起视线所及的地方。入目皆是银白色,天花板、墙壁、甚至身下的海绵,都泛着无力而乏味的光。显然,这里已经不是录制的密室,而更像是来自未来的某个神秘空间或另一个世界。而此时郭文韬坐了起来,准备离开海绵池。在他眼里整个空间更加开阔,面前是一整面巨大的镜子,而正中间有一扇门,门缝里透出蓝色的灯光。


“怎么回事?”他转头看向蒲熠星,“我们不是在录密逃吗?其他人呢?”


“不会是节目组开发了密室新环节吧。”蒲熠星的语气带点玩笑意味,在刚刚的两分钟里他迅速地接受了新空间,甚至背上了被时空缝隙选中的人的身份。


郭文韬瞟了一眼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有些费力地摆脱了海绵池的束缚。双脚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他才感到稍踏实一些。


“认真说,现在怎么办?”他习惯性地向蒲熠星伸出手,当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收回。


蒲熠星愣了一下,没有回应,只是借助池壁撑起自己,翻出海绵池:“走吧,先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四方的空间,除了正中心的池子外没有其他东西,三面为银白色的墙,最后一面是整块镜子,就好像把空间无限延伸。蒲熠星和郭文韬两人走了一圈,并未有所发现,于是回到唯一有些可疑的镜子前。


蒲熠星刚想去推那扇门,上方的镜子里就映出了一行蓝色的小字——


欢迎来到【迷宫】,细心观察,相信你们能找出逃离这里的方法。


右上角还有一颗不起眼的心形。


郭文韬默念一遍,明白了:“所以说,我们被卷入这里后,必须要自己找出逃离的方式。”


“大概是,”蒲熠星直接推开了门,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要打开这扇门的。


就像是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


02

闯入视野的是一条径直的通道,镜子里映出两人的身影,他们很快都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镜子迷宫。


还好,蓝色的灯光从顶部倾泻而下,里面不是完全的黑暗。


眼看蒲熠星就要直接进去,郭文韬叫住他:“我先拉着你,我们一起走。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我怕分开后可能有危险。”说着握上蒲熠星的手腕,就像那年在有缘小镇里,蒲熠星拉着他一样。


“……好。”


他们的身影刚被迷宫完全吞没,那扇门就在后方缓缓关上。通道很狭窄,使两个人的肩被迫贴在一起。蒲熠星觉得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靠的这么近过,心底突然泛起了隐隐的酸楚。


默不作声地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四周已经没有下一条路的踪影。此时又有蓝色的符号出现在他们正对的镜子上。


↓↓→↑↑←

←↑→↓↓←

↓↓→↑↑←

→↓←

        ↓←


同时,还有一个九键密码盘。


“这是…密码?”


“那还是要解密室。”蒲熠星心里无语,可能有些人的工作就是答题吧。


“先试试,我猜解开了之后会出现要走的路。”


沉默片刻,两人同时反应过来箭头的指向代表着数字笔画的走向,每一行代表一个数字,前三行就是“090”。很基础的密码组合。


“前三行是090,最后两行呢?”蒲熠星微微转头看向郭文韬。


“都不能单独组成数字。”郭文韬也正在思考这两行的意义。


“合起来呢?第二个箭头走完,然后……”


“是3。第二个箭头同时向左和向下转。”


“对,那就是0903。”蒲熠星觉得这串数字有些说不上的熟悉。他把密码输进镜子上的密码盘。


“滴”得一声,左右两侧的镜子各出现了一道新的门,右边的门上还有桥的图案。


“走这里吧。”郭文韬指着右边那扇门,“这可能是正确的标识。”


“好。”蒲熠星主动拉起了身旁人的手腕,推开右边的门走入。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们走到这条死路的尽头,镜子上蓝色的提示又显现了。 


KSE→8162

CGCD→?


字母和数字相互转换,最简单的就是字母表顺序。郭文韬迅速得出了答案“0401”,他输完密码后,两侧分别又出现两道门,这次左边是一副手铐的标志。


这扇门后,又是完全相同的场景。两人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循环,走到通道的尽头,再解出密码,而推门又开始下一次重复。


走过第五道门时,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蒲熠星内心很疑惑,既然都把他俩绑来这个未知空间了,只是让他们两个不断地解一些简单的谜题吗?难道就在这里兜兜转转?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思路依旧模糊:“郭文韬,你有没有觉得这两个密码都很像日期?”


像日期?好像是的。


郭文韬听他这么一说,猛然记起了什么,他看向眼前第六扇门的蓝色提示,他已经分析出前三位数是“071”,而第四位,他心里冒出了猜测。


于是他快速破解了最后一位的数字。


的确是“6”。


他呼吸一滞,有些颤抖的手按上了密码盘。蒲熠星见他眼神恍惚,刚想开口问他,但这次门出现的很快,而和前几次不同的是,两扇门上都各有一个标识。


都是耳机,左边是绿色,右边是粉色的。


“这次怎么是两扇门?“蒲熠星的思绪被这个变化打断,“难道是要分开走?”


“风险太大了,我们不分开。”郭文韬坚定地望着蒲熠星的眼睛,蒲熠星突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久违的闪亮,“往右走。”


蒲熠星发现对方的声音坠上重量,心底莫名升起底气,点了点头就推开绿色耳机的门。郭文韬的声音还在耳畔:“我也许找到这些题的规律了,这些日期都是我们……”


砰。


一声巨响后,四周归于寂静。


蒲熠星急忙转过身,却发现那扇门消失了,只剩下完整的镜子,把他困在了自己的倒影之间。


郭文韬也不见了。


03

蒲熠星这时才真正地感受到慌张。


他的胆量其实并没有他在节目里所展现出的那么大,为了面子也好,为了节目效果也罢,他总是努力隐藏起自己的恐惧,不露声色地走在最前方。但每当郭文韬站在他身边,就好像给他赋予了无尽的底气,甚至可以让他肆意地展露出他的弱势。


此刻,那个常常给他带来安全感的人消失了。


怎么办,郭文韬,我有点害怕。


“郭文韬?”他试探着喊了一声,跃入耳中的只有自己层层叠叠的回声。


“韬韬?”他不甘心地再次尝试。


他现在在哪、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会害怕,无数有关郭文韬的思绪争抢着挤进蒲熠星的脑子,沉沉地压着他,喘不过气。他恍然发现自己对他的担心已成习惯,就像从前对方受伤时自己递上的创口贴、密室里搂在他背上予以安抚的手臂,尽管被现在的自己努力忘却,刻痕却深不见底。


蒲熠星又喊几声,确定无人回应。他猜测郭文韬现在的处境与他相似,才定了定神,观察起这里的环境。和之前笔直的死路不同,这里更像是任务提示中所说的迷宫。身影在镜子中被反复折射,让蒲熠星有些晕眩。


前方就有两条岔路可供选择,他向右转。随后又是几个弯,他既无方向也无目的,只打算先在迷宫里探探路,寄希望于运气使他走出去。


走着走着,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他俯下身拾起,是一个带着四位字母锁的小箱子,上面刻出一行乱码——

jainngyyuulain


最下方还画着一排围栏状的图案。


提示明显,蒲熠星很快就认出这是经典栅栏密码,将字母在脑海里排列组合几次:“j、i、n、y、u……金玉…良缘?”


他听到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的瞬间,之前所解开的六个数字密码突然就像音符一样闯进他的思维,又自动地排列开来。思绪穿透了混沌的迷雾,豁然开朗。


0903,一站到底。

 

0401,三票转折点。

 

0716,手把手的直播教学。


……


也就是说,迷宫里所有的一切谜题都不是为了困住他们,而是量身定制的回忆。当蒲熠星努力尝试困住心底记忆的出逃,在回忆里绕行,这次困境却逼迫他注视那些曾经视若珍宝的美好,就像在他心上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若是一切都与蒲熠星和郭文韬两人有关,那么破局的关键……


“是有人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被迫牵引出的美好回忆如同热血灌满全身,蒲熠星心中一动,急切地转过身去,正想上前一把抱住对方,却发现后面那人并不是郭文韬。


不,准确地说,不是现在的郭文韬。


后面的人缩在一件的白色的羊羔绒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却在看清蒲熠星时愣住了。


蒲熠星也愣住了。


是时间回溯了吗?还是时空折叠了?


趴在电脑前的回眸一笑、一起蹲在路边对着电话傻笑,又全部都涌上心头。全都没忘,全都忘不了。


两人此刻都很震惊,相对无言片刻。


“你大概不认识我,”蒲熠星解释道,“但我认识你,你是2021年的郭文韬。”


“那你是?”


“2023年的蒲熠星。”


04

他的眼睛还是很亮,蒲熠星心想。


郭文韬“啊”了一生,似乎过了很久才消化了这句话,蒲熠星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


蒲熠星见对面平复了心绪,便和他讲了自己如何从密神录制现场掉落在此地,又如何穿过通道和与郭文韬分离。对面的人也从头说起,而2021年的他们是从名学的录制里坠落至此,后面大致相似。


“我觉得这里的所有谜题都是为我们而设计,因此关键不在于解密,逃离这里的方式也许在于我们自身。”郭文韬说。


“对,我刚刚也想到了,”蒲熠星被这句话拽回了之前的思绪,填入首字母,拧动密码锁打开箱子。


箱子里躺着一封信,信封是红色的,沾染着淡淡花香。


“打开看看。”郭文韬凑上蒲熠星的肩头,催促他。


蒲熠星心中突然警铃大作。


展开雪白的信纸——


To Stefan,

当一个人说他要去过正常的生活,

他离开的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是一万年。


From Eazin


尽管蒲熠星有所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


“这是你写给我的?是线索吗?”身旁的人还在不停地询问,呼出的热气打在蒲熠星的颈侧。


他想起录制名学4的时候郭文韬还未结婚,他也当然没有在直播里念起这一段台词。于是蒲熠星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一直那么聪明,会猜到的。


“走吧,去找出口。”


两人并肩走在镜子迷宫中,却因不同时空感到别扭。


郭文韬蓦然道:“我们……不,你们,是不是关系不太好了?”措辞并不委婉。


果然。


蒲熠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四周又静默下去。


自从2021年的郭文韬和2023年的蒲熠星相遇后,这段迷宫的路又变得笔直起来。时间在这里没有概念,大概过了很久很久,他们才终于被两道分开的门阻拦。


蒲熠星知道,他们要分开了。郭文韬也意识到了,朝他笑笑,却掩饰不住失落的眼底神色。


踌躇片刻,两人还是心照不宣地同时推开了门。


砰。


身后的门消失了。


05

蒲熠星抬头,对上了郭文韬的视线。


是2023年的郭文韬,是和他一起坠落的郭文韬。


他们默契地朝对方走去,又默契地无人开口。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太多话无从说起。只是蒲熠星觉得眼前人的眼睛好像又沾上了光彩,像是引人深陷的银河。


“你还好吗?”郭文韬问。


“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此刻,他们位于正方形的房间中,正中心的位置摆了一个木盒。密码的提示依旧简单,郭文韬很快算出了答案。


蒲熠星看他说出密码的双唇在颤抖。


“0410。”


蒲熠星触碰在锁上的手也开始颤抖了。


可箱子里空空如也。


一瞬间,蒲熠星明白了,他还来不及把自己的悔恨愧疚和懦弱像往常那样深埋,身体就先于思考做出了反映,上前拥住了郭文韬。


他将头埋在郭文韬的肩上,小声地说:“现在补给你一句生日快乐还来的及吗?”


他感受到怀里的人似乎点了头。


“生日快乐,韬韬。”


-“还有,我爱你。-”“我爱你。”


在再次坠落之前,他们只来得及十指紧扣。


他们这时才明白过来,唯有直面真心,才能破局,走出这个迷宫,更是走出心中的迷宫。原来曾经那么多刻意绕行都是徒劳无功,因为回忆是牵引爱意浪潮的月光,而月光下所有人都无处遁形。


蒲熠星很想问问郭文韬是否在迷宫里遇到了从前或未来的自己,但此刻能十指紧扣,这就足够了。


他也在想象迷宫里是否还有来自五年前、一年前、甚至十年后的他们,他们又如何走出这真心迷宫。不过,离开这里后,这段记忆将不复存在,没人会记得镜子里的谜题和那句剖白。蒲熠星便不再纠结,只是放仍自己下坠。


蒲熠星发现,他们默契地缄默着,却发现无人绕得出回忆的漩涡,最终在无尽的坠落里仍选择并肩作战。


/完


【与同伴走散时,请不要慌张,在前方的第一个路口右转,会有人帮助你。】

ꪔ͈温时与🥂冬月初七

【南北】悬溺 01

半现实小长篇,不定期更新,写完一篇就更,字数不定。无女主,ooc预警。上南下北不逆,不喜勿喷或轻喷。

————————————

01

密神第四季收官了,七人与所有工作人员拍了张合照后,结伴回酒店。

去车的路上,邵明明和石凯在前面叽叽喳喳,郭文韬也在旁边插几句话。蒲熠星落在最后,默默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意识到郭文韬要回头了,蒲熠星连忙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走着,仿佛刚刚看着前面的人的不是他。

但是这一季的郭文韬已经长大了,怎么会感觉不到那一束强烈的目光,会看不到迅速将目光瞥走的某人。他勾了勾唇,心想这人真是别扭。

郭文韬刻意放慢了脚步,装作漫不经心地跟蒲熠星并肩。

“你不会没吃...

半现实小长篇,不定期更新,写完一篇就更,字数不定。无女主,ooc预警。上南下北不逆,不喜勿喷或轻喷。

————————————

01

密神第四季收官了,七人与所有工作人员拍了张合照后,结伴回酒店。

去车的路上,邵明明和石凯在前面叽叽喳喳,郭文韬也在旁边插几句话。蒲熠星落在最后,默默地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意识到郭文韬要回头了,蒲熠星连忙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走着,仿佛刚刚看着前面的人的不是他。

但是这一季的郭文韬已经长大了,怎么会感觉不到那一束强烈的目光,会看不到迅速将目光瞥走的某人。他勾了勾唇,心想这人真是别扭。

郭文韬刻意放慢了脚步,装作漫不经心地跟蒲熠星并肩。

“你不会没吃饱吧郭文韬?”

不知道他的哪个行为让蒲熠星从这方面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他配合地笑着说:“那个笋尖挺好吃的。”

当时自己夹掉了一根,还听到旁边的石凯笑了一声。

“不是吧,真没吃饱?”蒲熠星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郭文韬,“你筷子都没放过。”

“哪里有!”郭文韬立马开口辩解,“那吃火锅确实不容易饱,何况我这可是正经的干饭人的人设。”

蒲熠星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夸道:“真是我们当中的最强战力!”

八月尾还是属于夏天,入夜却有丝丝凉风吹来。蒲熠星恍惚地看着前面的几个人,想着下次见会是在什么时候。

上了车,众人又默契地将他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就像刚刚收官宴时那样。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位置挺微妙的,自己和郭文韬坐在最中间,好似他俩是主角一样。

看着郭文韬在旁边坐下,手臂贴上他的,他不自觉地笑了。

蒲熠星向来低调,对于营业cp也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当年郭文韬最熟悉的也确实只有他,对于其他人仍然放不太开,不自在。被起哄时他耳朵都红了,蒲熠星内心平静地看着,却又如他们所愿,表现出惺惺相惜的模样。

当两人的棋子在哄闹声中紧紧贴在一起时,他难得的表情崩塌,只得不知所措地跳着转圈,满脑子只有郭文韬在移动棋子时瞥他那一眼的羞怯。

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思呢?或许是那些视频太过暧昧,或许是周边人的起哄太过热烈,或许是多次的一眼万年,或许是公主抱时怀里的余温,或许在最早最早的那一句“选蒲熠星吧”,心里就已经波涛汹涌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只想着配合大家,其实也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思绪拉回是在邵明明说:“阿蒲呢?我蒲哥?”

蒲熠星分了心听到了是在谈论收官宴的奖品含金量,他回了头,正经地说:“这话必须本人亲自接吗?”

“哎呀那肯定是他自己的啊,那奖杯能跟你那拐杖比吗?”石凯理所当然地说。

“这是权杖!什么拐杖!”邵明明不服地拿出自己的奖品,顶上的螃蟹懒趴趴的,“怎么说也比你那个一盒鸡毛的好。”

石凯反驳不来,认命说:“那倒也是,我应该是最拉的那个了。”

蒲熠星回过头,听见耳边传来郭文韬的声音:“刚刚在想什么?”

他想也不想就说到:“这话必须本人亲自接吗?”

“你有毒啊?”郭文韬气笑了,“这是你的口头禅吗?上了车就说了这么两句话,其他时间就是在发呆想事情,还不告诉我。”

“嗯——”蒲熠星努着嘴拉长尾音,转移话题,“明天飞北京?几点的飞机?”

对自己的行程很清楚的郭文韬很快回答:“下午四点的。”,

“不会吧郭文韬,你不是为了我才订那么晚的机票吧?”蒲熠星夸张地问道。

郭文韬乐了,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的机票。怎么,你也是四点的?”

蒲熠星扭回头:“正是。”

“那可真是巧了。”郭文韬低头摆弄着衣服,将眼中的笑意藏入黑暗。

没办法,谁叫这个猫猫早上起不来,他便想了个下午的时间,没想到真碰上了。

“那你能睡懒觉了。”郭文韬不经意地说,“一起去?”

蒲熠星端着腔调:“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就不拒绝了。”

车窗略过夜晚的街景,街边一道一道的灯光透过窗户映在蒲熠星的脸庞。郭文韬偏了偏头看向他,不等接触到他的目光就移开视线。

蒲熠星扬了扬嘴角,憋笑。


次日,两人到达北京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事情。蒲熠星刚下飞机开了手机网络,就收到了郭文韬的信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不太饿,却又不想拒绝,便答应了,并说了汇合地点。

郭文韬见到他第一句就问吃什么。

蒲熠星听罢顿了顿脚步,迟疑地说:“你是还没有想好就来问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可惜地说:“我还以为你都想好了,我还兴奋能蹭一顿饭。”

“请你请你,”郭文韬无奈,“所以问你想吃什么。”

蒲熠星没为难多久,本身也不太饿,就选了烧烤当做夜宵吃。但对于干饭重要的郭文韬来说,这些量并不能让他满足,两人告别后又顺了点吃的回去。

蒲熠星悠悠地走在街上,又收到了3080车队里少帮主约游戏的信息,约在明天晚上,玩的是SP。

这趟出差前还约一起玩过几次,第一次玩的时候郭文韬也来了。后来蒲熠星刷B站才发现自己还贡献了不少名场面。

经典开大救人,千里之外跑去救人,五杀拿下当晚第一鸡也是唯一一鸡,经典杀一队救一队。播放量最高的竟然是前面两个。

蒲熠星想到这里就噘嘴,比起技术,大家还是更喜欢磕糖。

少帮主见没人理他,就挨个艾特了一遍。

蒲熠星切换成语音,拱火:“帮主,你要是心里有人选呢,就直接说,别艾特了一遍人家想要来车队,你又嫌弃。”

一条语音带起了节奏,瞬间车队群里铺天盖地的阴阳怪气袭来。

“巧了你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都不敢说话。”

“少酱肯定想跟技术好的玩儿,那我哪敢说话呀,我可太菜了。”

……

几条信息下来,少帮主发了个省略号,随后艾特蒲熠星说:“这盛世如你所愿。”

最后蒲熠星还是进了车队,因为想到自己这趟出差也好久没直播了。

然后还补了一句:“感谢帮主青睐,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辜负帮主对我的信赖。”

发完郭文韬来敲小窗口:“还得是你啊蒲喷喷。拱火小能手。”

蒲熠星嗤笑,也没问他怎么不来车队,只是打着字:“吃饱没?”

郭文韬回道:“买了夜宵。”

“你不会是为了帮我省钱吧?你吃饱了没?别说假话。”

“我本来就不怎么饿。”蒲熠星漫不经心地回复。

红绿灯路口,蒲熠星站定。

他突然想喝酒了。


清醒梦龙生巧奶冻卷

【蒲郭】英雄悲剧

*背德,别的没什么可说


===


郭文韬看向蒲熠星的时候偶尔会恍惚。


人是由很多部分的自己组成的,蒲熠星亦然。在郭文韬脑子里有一个专属蒲熠星的分区,里面有录综艺的蒲熠星,有直播的蒲熠星,有生活里的蒲熠星。他要很认真地判断,才能确认自己眼前的是哪一个蒲熠星。而除去这些,还有一个蒲熠星,会为他冲锋,会被他气得呲牙咧嘴,会带着他去过另一种人生。


那是只属于他的蒲熠星。


蒲熠星提着耳机电脑来他家调试的那天晚上,关掉直播之后郭文韬抓着和蒲熠星情侣款的耳机问他多少钱,补给他。


“不用还我,送给......

*背德,别的没什么可说


===


郭文韬看向蒲熠星的时候偶尔会恍惚。

 

人是由很多部分的自己组成的,蒲熠星亦然。在郭文韬脑子里有一个专属蒲熠星的分区,里面有录综艺的蒲熠星,有直播的蒲熠星,有生活里的蒲熠星。他要很认真地判断,才能确认自己眼前的是哪一个蒲熠星。而除去这些,还有一个蒲熠星,会为他冲锋,会被他气得呲牙咧嘴,会带着他去过另一种人生。

 

那是只属于他的蒲熠星。

 

 

 

蒲熠星提着耳机电脑来他家调试的那天晚上,关掉直播之后郭文韬抓着和蒲熠星情侣款的耳机问他多少钱,补给他。

 

“不用还我,送给你了。”蒲熠星收拾完甩着酸痛的手腕站起来,垂眼看着郭文韬。

 

郭文韬坐在电脑椅上,低头看看耳机,抬头看看蒲熠星:“可以吗?”

 

蒲熠星没有回答他,只是向他靠近了一步,抬了抬手又放下了,盯着他的眼睛问他。

 

“可以吗?”

 

屋子里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郭文韬认真地思考一会儿,想明白了便笑起来,蒲熠星身上其他所有的前缀都被他砍掉,剥干净,只剩下他眼前这个蒲熠星。

 

郭文韬握住他的手,答:“可以吧。”

 

蒲熠星就掐住他的下巴吻下来,一边膝盖跪到椅子上郭文韬的腿中间蹭他。亲完,蒲熠星把手放进郭文韬的衣领里捏他的后颈,重复了一遍,可以吧。

 

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急。跌进床里也急,解扣也急,接吻也急,拥抱也急,郭文韬被蒲熠星摁着亲的时候想,他提着耳机电脑跑过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急?他搭讪的时候,被他三票投出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急?

 

真要进的时候蒲熠星倒不急了,亲着他的耳朵喘气,又问他可不可以。

 

郭文韬伸手碰了碰他的脸,说可以。

 

滚了大半夜,彻底完事之后郭文韬躺在被子里只觉得身上哪里都痛,确认了蒲熠星真的很急。而蒲熠星从乱七八糟的衣服里挖出手机给女朋友回了个电话,说折腾太晚了,不回去了,在郭文韬家沙发上将就将就。

 

蒲熠星挂电话之后把郭文韬抱去浴室洗,郭文韬被他撑着,伏在他怀里,迷迷糊糊想到录第二季的时候,那会儿是暧昧期,忙着调情,忙着推拉距离,胆子在靠近对方时很大,在对方身边了又变小。他半夜胃痛,蒲熠星就伸手过来藏在被子下面揉他的肚子。郭文韬痛得清醒,被热气熨着也睡不着,只乖乖埋在被窝里接受服务,蒲熠星给他揉着揉着自己倒困了,眼睛闭着快昏睡过去,手上倒还记得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揉着。郭文韬在黑暗里偷偷看他,蒲熠星离自己极近,脑袋歪在枕头上,手伸长了过来姿势就别扭。三更半夜大家都熟睡着,连蒲熠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半睡半醒间把自己扭成了这么个麻花。

 

那时候郭文韬看着他,意识到这只麻花猫是独属于自己的,心底就蕴上来略微酸涩的暖意。

 

而如今他被蒲熠星搂在怀里清理,他们绕了几圈,终于走到现在这一步。也许太早,也许太迟,也许该,也许不该,但是对于郭文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此刻蒲熠星是他的,他也是蒲熠星的,这就够了。

 

从三票到蒲熠星半夜冲到他家里,说不定更早,从第一面开始。他们总是博弈着,拧巴着,和对方作对,也和自己的感情作对。郭文韬越长大越知道真实感情是最龌龊的,因为真实感情出现的时候根本不管所谓责任与义务,不管套在身上的一切枷锁,它污滥地出现在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像一块疼痛又不忍去除的暗疮,存在着,却无法被承认。他和蒲熠星好像先表露出爱谁就输了,不仅仅输给对方,也输给自己。

 

直到那天晚上他们抱在一起,吻在一起,睡在一起,郭文韬才觉得自己牵扯在蒲熠星身上痛苦的情丝终于放松,终于自由,而他知道蒲熠星的痛苦不会比他的少。既然都是会痛的,那就先拥抱吧。至少他们不用争输赢了,因为爱是没有输赢的。

 

 

 

他们两个纠缠的生命线实在也理不出一条清晰的过往史。他们在还没有熟悉的时候名字就被放到了一起,不论是他有规划的人生还是蒲熠星尝试各种可能性的人生都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至少对于郭文韬来说,蒲熠星就这样生生刺进他的生命里,在规划好的主干道上拉开一条旁逸斜出的小路。他跟着蒲熠星走,但有的原路线他又不得不去完成。

 

比如结婚。

 

郭文韬搬家那天是蒲熠星帮的忙。行李从后备箱拖出来,一人背一只猫。家具什么的都没添,只有郭文韬房间的配置比较齐全,两个人大概收拾好,吃过外卖,郭文韬出去扔垃圾,蒲熠星喂猫。

 

郭文韬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蒲熠星瘫在他电脑椅上低着头抠手,蒲熠星今天情绪不高,郭文韬能感觉到。他放轻了步子走到蒲熠星面前,还没开口蒲熠星就突然抬头,说:“是婚房?”

 

郭文韬一怔,最终只轻轻点点头。

 

“什么时候?”蒲熠星问。

 

郭文韬说:“之前说好的,确认关系1314天纪念日。”

 

“噢,”蒲熠星的头垂下去,“还挺浪漫。”

 

郭文韬看着蒲熠星的头顶,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痛。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只伸手把蒲熠星的头揽过来,让他的额头贴到自己肚子上。蒲熠星没有动,过了很久才把整张脸埋进郭文韬怀里。

 

郭文韬感觉到他贴着自己呼吸,呼出来的热气熨烫了他腹部的衣料,他又想到曾经在深夜里把自己扭成麻花猫给他揉肚子的蒲熠星。后来蒲熠星会记得给他准备热水袋,再后来蒲熠星成为了可以钻进他被子里抱着他揉肚子的身份。他不会再把自己扭成一只麻花猫了,但那天晚上给他揉肚子的麻花猫蒲熠星始终环绕着他,陪伴着他,围困他的一生。

 

他轻轻揉了揉蒲熠星的耳朵,把他的脸从自己怀里掰出来,捧着他的脸弯下腰吻他。过了一会儿蒲熠星才捏着他的后颈吻回来,他们倒在几个小时前刚刚铺好的床上。郭文韬被蒲熠星按着,突然意识到他躺在自己和未婚妻未来的家里,被蒲熠星咬着侧颈顶。这是他未来的婚房,他的婚床,而第一个和他一起躺上这张床和他搞的是蒲熠星。认识到这一点之后郭文韬全身像过电一样颤抖起来,更加用力地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抓紧。蒲熠星则显得格外沉默,只是不停地咬他,吻他,捏他,直到把他弄得头昏脑胀,失去认知。

 

郭文韬醒时是半夜,他被仔细地清洗过,浑身干爽地窝在被窝里,手边被塞了个热水袋。蒲熠星已经走了。他浑身酸疼地爬起来摸手机,未婚妻问他家收拾得怎么样,他回说收拾得差不多了,太累了眯了一觉。然后点开蒲熠星的聊天框。

 

蒲喷喷:她催我,我就回去了。

 

蒲喷喷: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安心睡。

 

郭文韬回了他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抱着热水袋钻回被窝里。

 

郭文韬以为结婚这事在他和蒲熠星之间暂且就这么过了,中间他们各自都忙,线上聊天也看不出端倪,还是黏糊着,互相进行着有意义又没有意义的对话。录制节目时那人和他剪刀石头布没有剪刀,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对白,躲着摄像头和旁人在他唇边偷一个吻。

 

大师赛那天蒲熠星风尘仆仆赶来,带着笑提他这个“飞行嘉宾”,郭文韬听着,心里很踏实,默默观察他脸上疲惫的痕迹。看了半天,发现这人是累,但也是真开心,提着的心便落到地上,安安心心地跟大家聚在一起,安安心心凑到他身边去,听他夸自己“可以啊郭文韬”,安安心心把手偷偷塞到他微凉的手里,轻轻摩挲他的指节,察觉到他很留恋地抓住自己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他侧过脸去看他,蒲熠星脸上还有浓浓的倦意,但又肉眼可见地意气风发。他微微眯着眼睛对上郭文韬的目光,然后笑了笑,抓着他指尖的手拢紧了一些。

 

散场时蒲熠星问他是不是回去就睡,郭文韬笑眯眯地说那不然呢,蒲熠星说那你也太健康了吧。郭文韬知道他在找话说,他们都舍不得而已。蒲熠星说完便往通道那头走,郭文韬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一紧,呢喃着说了句拜拜。

 

蒲熠星却又忽然转回头来。

 

“打车了吗?”

 

郭文韬一愣:“打了。”

 

蒲熠星看着他,说:“拜拜。”

 

郭文韬摆摆手:“拜拜。”

 

蒲熠星转过去,又说了一句:“拜拜。”

 

郭文韬便又应一句:“拜拜。”

 

郭文韬忽然想起前几天,他们录制的最后一晚,蒲熠星摸到他床上沉默地抱住他,郭文韬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埋了埋,感觉到蒲熠星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便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郭文韬醒来时蒲熠星已经回到自己的床位上,身边空落落。

 

如今想来,蒲熠星这段时间倒是比以前黏人很多。再仔细往下琢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郭文韬便算作蒲熠星以往心里那根扭曲的筋又平顺了些,没再多想。按计划准备好一切,接未婚妻来家里,领了证,告知了朋友们,也发了微博。

 

郭文韬发完微博便陪着妻子录制了她想录的结婚vlog的内容,完事了打开手机一条条回祝福,先看的微信,七零八碎的回完,点开他们沸腾一片的群聊,发了个表情包应对调侃。扫了眼在群里蹦跶的几个人,这才慢慢品出一丝不对来。

 

蒲熠星。

 

蒲熠星既没有私聊给他发消息,群里也没有他的身影,点开微博,评论区留言熙熙攘攘,仍旧没有蒲熠星的名字。

 

郭文韬内心焦灼起来。他和蒲熠星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两天前,11月4号晚上,他和蒲熠星说晚安,蒲熠星和他说拜拜韬韬。

 

妻子在外面叫他,他应了两声,出去帮忙洗菜,等到五点二十卡着点开始回复微博祝福。等他一条条回复完,蒲熠星还没来。

 

郭文韬把手机一放,压着心里头的焦躁去做晚餐。一顿饭吃得不知其味,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蒲熠星,还要分心来应对妻子抛出来的话题。他想到蒲熠星紧紧地攥着他的手,抱着他,捏他,吻他,咬他,想到蒲熠星在知道他要结婚以后近乎放纵的每一次靠近。想到蒲熠星说的拜拜。

 

拜拜。

 

郭文韬咬着筷子尖。

 

是这个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郭文韬内心从焦躁到恼怒情绪滚了一轮,妻子吃饱了,放下筷子,郭文韬就收拾碗筷到洗碗机里。再打开手机一看,蒲熠星在他微博下面评论了,微信里还是一片安静。群里的人好像察觉了什么,开涮拌嘴之间都避着不提蒲熠星。

 

郭文韬给他微博回了两个表情,点开微信犹疑半天,先打了个蒲熠星过去,又发了个问号。

 

蒲熠星没回。

 

郭文韬啃着指甲,从洗碗机完工等到蒲熠星上播再等到蒲熠星下播,那个人都没回。郭文韬心里焦虑愤怒的情绪都过去了,只剩下恐惧。他卡着蒲熠星下播的点继续给他发消息,让他哪怕回自己一句都行,蒲熠星还是没理。

 

已经很晚,妻子去洗澡了,郭文韬站在窗边看着深夜的北京。下初雪了,空中飘舞着细小的冰晶,屋里开着暖气,寒意进不来,但玻璃窗还是一片冰凉,手放上去,在手边晕开一片雾气。郭文韬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点开和蒲熠星的聊天框。那个人还是没回。郭文韬心脏皱缩着,又开始感觉到浑身哪里都疼。他给蒲熠星拨了一个电话。没接,再拨一个。还不接,妻子快洗完了。郭文韬咬着指甲,继续拨。

 

第三个电话蒲熠星接了,他们总是和三有缘分的。

 

郭文韬把电话举到耳边:“喂?”

 

那边安静着。

 

“……你怎么了?”郭文韬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蒲熠星这才缓缓回答:“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

 

郭文韬紧着嗓子问:“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哦。”蒲熠星说,“忘记了。”

 

郭文韬彻底被恐惧席卷了,三票那天也是这样,不全是这样。三票那天郭文韬没有这么害怕,那时候他害怕的是失去一个和他相似的朋友。而如今他害怕的是失去蒲熠星,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为他所独有的,蒲熠星。

 

“你别这样。”郭文韬轻声说。

 

蒲熠星的语调平板:“那你要我怎样?”

 

浴室里水声停了,郭文韬咽了口唾沫:“过两天……暖个房,你来好不好?”

 

蒲熠星沉默了,郭文韬继续问:“行吗?”

 

那边安静了很久,蒲熠星才幽幽答道:“为什么不行?”

 

郭文韬松了一口气,又听蒲熠星续道:“我们是朋友啊。”

 

而后那边挂了电话,郭文韬怔在原地,妻子推门进卧室,问郭文韬和谁打电话呢。郭文韬转过身,温柔地笑了:“和小齐商量一下,过两天弄个暖房趴,让他过来。”

 

等过了两天几个朋友来暖房了郭文韬才真咂摸透蒲熠星的意思,那人朋友该有的热情寒暄和阴阳怪气样样不落,又在朋友们聊到他妻子的时候保持缄默,更甚,他有意地避开了郭文韬的靠近,把自己遁于所谓朋友的安全距离。

 

郭文韬又气又怕,急得心痒肝挠。他和蒲熠星认识三年,一开始把对方当旗鼓相当的对手,当节目上有钱一起挣的兄弟,后来在暧昧的试探里越堕越深,到最后把身心全部交付,只跟着他走那条风险与利益共存的人生路。他在自己计划的阳关道上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在跟着蒲熠星的独木桥上却只依赖那人给他提供的安全感。而如今蒲熠星撤掉留在他身边的特权,留给他一个进退两难的朋友身份,叫他怎么不着急。

 

他向来是直面自己内心的人,当着妻子的面不好明着来,就趁着吃完饭妻子收拾碗筷,蒲熠星去洗手的时候挤进厕所带上门。蒲熠星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甩着手上的水擦了手要走,郭文韬就在他擦着自己身子走过去的时候拽住他衣角。

 

蒲熠星被他拉住,停了步静静地站在原地,背对着他也不说话。郭文韬攥着他衣角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唤他:“蒲熠星。”

 

蒲熠星的头往下垂了垂,“嗯”了一声算回应他。

 

郭文韬拉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说:“你看着我,行不行?我们谈谈,好不好?”

 

就在这时候,妻子在外面找起他来,齐思钧帮着忙,敲了敲厕所的门,叫了声文韬。屋里俩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因此齐思钧打开厕所门时便吓得瞪大了双眼。

 

郭文韬给他使了个眼色,齐思钧似是叹了口气,了然地带上门,出去大着嗓门和女人说郭文韬吃饭的时候把酱汁撒身上了,在厕所搓衣服呢。又说有东西要买,把人支下楼了。

 

郭文韬听着外面妻子的动静,松了口气要继续对付蒲熠星,那边蒲熠星倒是转过身来,一把拉起郭文韬的左手,精准地捏住无名指根部。

 

“这是你和她的婚戒。”蒲熠星说,又指了指这间房子,续道,“这是你们的婚房。”

 

“你要开启人生新篇章,我不拦你。我也知道有这么一天,从一开始就知道。”蒲熠星松开他的手,“只是郭文韬,你不能这么残忍,你得让我缓缓,行吗?”

 

又来了,那种浑身发疼的感觉,郭文韬再开口的时候近乎委屈,虽然他知道该委屈的不是他:“那你缓完,还要我吗?”

 

蒲熠星愣了一下,敛了目光张了张嘴要说话,郭文韬又续道:“那你缓缓,但是别……别离开我,行不行?”

 

他看着蒲熠星的眼睛,那人的睫毛颤抖着,眼睛用力闭了闭又睁开,最终只轻轻点点头,转身拧开门就出了厕所。只留郭文韬一个人在厕所里无意识地转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蒲熠星听着一次又一次被提及的,郭文韬的新婚,内心的焦躁叠加翻倍,郭文韬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他眼里也就愈发刺眼。

 

他几乎逃避了所有的互动和交流,只闷头盘自己的线索。

 

郭文韬会结婚,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他和郭文韬总是差那么一点儿,就像月亮将圆未满,他们的关系也卡在尴尬的位置,不得善终。

 

他只是有一点不甘心。

 

不甘心郭文韬的人生计划没有因为他而改变,不甘心他们差的那一口气。他在这段关系里执着地寻求那么一点不同,希冀着郭文韬会因为他,哪怕推迟婚期。

 

1314天,之前就说好的。

 

所以他不甘心。

 

但是郭文韬拉住他的衣角,郭文韬让他不要离开他。他不甘的,恼怒的内心又生出几分心软。却又在再次见到郭文韬时被缠绕在他身上的婚姻给堵回去了。

 

他知道郭文韬一直在偷偷瞟他,试着往他身边靠,也因为他巧妙地躲开了他的主动而委屈着。很早之前和郭文韬赌输赢的心理状态又回来了,好像他接下了郭文韬递过来的那一份主动就输了一样。

 

直到玩推倒你了的时候郭文韬认输。

 

蒲熠星的记忆里郭文韬已经很久没有在游戏进程还没到最后几步时认输了,上一次这么直白的认输还是录第一季三的三次方的时候,那会儿郭文韬手缩在袖子里,认了输被他手把手教了另一种解法,更加自责,整个人流露出一种难得的柔软来。

 

而如今没有另一种解法,郭文韬输得明明白白,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蹙着眉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单薄的身影立在夜色黑暗中,和两年前一样,需要一个拥抱,需要有人懂他心里不被人懂的那一份难过。

 

蒲熠星便是在此刻开始心软。

 

拿到兑换券之后,他就从了心,溜去找郭文韬借车钥匙。

 

蒲熠星走进书房叫“大哥”的时候直直望进郭文韬眼底,轻松捕捉到了他眼里的惊喜,郭文韬喜悦得太明显,连他的话都没听清,知道他的来意之后跟着他一起笑了,大大方方地将车钥匙给了他。他也就顺他心意,坐在他身边查看车钥匙,权当陪他一会儿。

 

等他绕了一圈回来发现在推凶,内心大叫不妙,自己会被怀疑是板上钉钉的事,郭文韬会怀疑自己也是必然的。他演戏这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能骗得过郭文韬,然而郭文韬看着他,郭文韬叫他表水,郭文韬相信他,郭文韬被他骗了过去。时间越晚,蒲熠星脑子里理智的那根弦就越松泛,要和郭文韬疏远的心思也飘远,大脑模模糊糊,大部分精神力都用在演戏,嘴里聊天编谎,身体便不由自主往郭文韬那边靠近。

 

身体歪斜过去头靠近郭文韬的时候,蒲熠星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一滞,而后那人慢腾腾说出了相信他的理由。

 

那个连自信都不能完满做到的郭文韬信他信得那么轻易,都要叫他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哄他了。

 

心脏抽疼的瞬间,蒲熠星察觉他还是心软了。他和郭文韬,一笔烂账翻来覆去算了这么多年,两个理科高材生也死活没算出个结果来,说穿了,点破了,到底还是舍不得。

 

 

 

蒲熠星学戏剧概论时有一个理论,叫作英雄悲剧。指的是一个英雄在情理之间,放弃了个人之情,选择了为大众所认同的理,在个人的痛苦挣扎之中,英雄才成为了英雄。但也因此英雄的故事成为了英雄悲剧。用《大话西游》的话来说是“不戴金箍不能救你,戴上金箍不能爱你”,用电影博主蒲熠星的话来说,就是他和郭文韬搞对象既不合法也不合理,违背了公序良俗也违背了他们各自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他心里的关过了一关还有一关,除了他自己和郭文韬之间的纠结,还有他和郭文韬无名指根那枚戒指的纠结。

 

所以哪怕他心软,舍不得,也终究只是放任自己去靠近郭文韬,由着郭文韬来靠近自己,保持着普通朋友应有的关系。尽管他们这段关系在他眼里做普通朋友的经验几乎为零。

 

又有哪对朋友,像他们这般别扭呢。

 

 

 

再次试图触碰蒲熠星的手被躲开的时候郭文韬确认这人还在纠结。

 

他承认蒲熠星走进来找他时他因为太高兴,连那人演戏时略显做作的痕迹都忽略了,导致后面信他信得很轻易。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本来就信蒲熠星信得很轻易的嘛。

 

但是蒲熠星再怎么主动,都只是维持在普通朋友的范围内,郭文韬心里便有一点点不平。知道那家伙来找自己的时候已经找到兑换券,全是在演戏,郭文韬心里的不平就继续扩大。偏偏蒲熠星又一直端着朋友的架子,对他的靠近采取了一种默许但又有所隔阂的方式。郭文韬说自己保他,无条件相信他的时候,才能从他那张演技精湛的脸上寻找出一些动摇的痕迹。

 

他还是恐慌着,摸索着。郭文韬总有预感,如果不快一点,他的蒲熠星就真的抓不回来了。

 

录制最后一夜,穿衣镜推凶告一段落,大家忙着洗脸刷牙准备睡觉,郭文韬趁着没人注意,在楼梯转角拉住蒲熠星袖口把人给截下。

 

蒲熠星裹在大衣里,脸被毛领拥着,在黑暗中静静地看向他,甚至还好奇般歪了歪脑袋。

 

郭文韬咬了咬牙根,揽着他的脖子抱住他,侧脸贴着他的侧脸,下巴搁在他的肩颈处。

 

过了一会儿,蒲熠星才缓缓回抱住他的腰,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背。

 

“不是说……让我缓缓吗?”蒲熠星低低地问。

 

郭文韬把头低下去埋进他颈窝:“够久了。”

 

“这才几天?”蒲熠星反问他。

 

“快一点的好。”郭文韬的声音堵在喉咙口,闷闷的,“慢了,我就怕你走了。”

 

蒲熠星沉默了很久,才一字一句道:“没有我,你也照过你的日子。”

 

郭文韬浑身作痛,他紧紧抱住蒲熠星的脖颈,用力地呼吸,最后才颤抖地说道:“没有你,我就不是我了。”

 

人是由很多部分的自己组成的,郭文韬亦然。在综艺、直播、家里和蒲熠星面前各不相同。郭文韬知道其中一个他自己是独属于蒲熠星的,独为蒲熠星所有的,而那个自己可以褪掉一切光环一切前缀一切外壳,可以笨拙,可以转不过弯,可以有做不到的事。那个郭文韬最接近最原始的,最本初的,最鲜明的,郭文韬自己。

 

郭文韬不能失去最重要的他自己,他更不能失去比这还重要的,独属于他的蒲熠星。

 

郭文韬说完,只感觉蒲熠星抱着他的手臂骤然收紧,而后蒲熠星侧过脸贴了贴他的额头,退开一点来咬他的嘴。郭文韬被用力地吻住,用力地抱着,他们跌跌撞撞下了楼,跌进不知道哪个房间里,郭文韬迷糊之间听到蒲熠星甩上门的声音,接着他又被用力地抵在墙上抱着亲。他的左手被蒲熠星紧紧攥在手里,手背指尖都被着急地吻过。感觉到无名指被含住的时候郭文韬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蒲熠星把他整根手指含在嘴里,牙齿卡住指根的婚戒,就这样把戒指叼了下来。

 

郭文韬看着他叼着的那枚戒指呜咽了一声,蒲熠星把戒指从嘴里拿下来,复又煽情地吻着他的左手,再次将他的无名指含进嘴里。

 

郭文韬突然感觉到无名指根一阵疼痛。

 

他委屈地叫了一声,蒲熠星松开牙齿,眷恋地用舌尖安抚了一下他左手无名指根的皮肤。

 

郭文韬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根,上面有一圈鲜红的牙印,蒲熠星显然咬了不止一下,牙印圈圈叠叠,完满地绕过了他的无名指根部。

 

蒲熠星好像很满意似的揉了揉那块鲜红的皮肤,把握在手心里的戒指又套了回去,盖住了那圈齿痕。

 

郭文韬顿时心跳如鼓,他对上蒲熠星的眼睛,那人的眼里被复杂的感情盈满。郭文韬看着他,全身就都痛起来,他虔诚地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吻他。直到他们全身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沉默地抱住彼此。

 

郭文韬把他的头埋在自己肩窝,揉着他后颈问:“做不做?”

 

蒲熠星闷在他怀里笑了一下:“你想?”

 

郭文韬说:“看你。”

 

蒲熠星静了一会儿,说:“我想听你说那个了。”

 

郭文韬想了想:“现在吗?”

 

蒲熠星说:“说不出来也没关系,毕竟一直没说。”

 

郭文韬笑了,之前不说,是因为蒲熠星不想说,他也不需要听;同样的,之前不说,是因为他不需要说,蒲熠星也不敢听。

 

他把蒲熠星从自己怀里捞出来,抚着他的脸侧,望进他的眼睛。

 

他说:“我爱你。”

 

 

 

郭文韬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不太好。

 

养猫容易哄猫难,哄完一程又一程。蒲熠星找到了第五个宝藏,蒲熠星被扛推了,蒲熠星和何运晨被投出去了。郭文韬自己心里其实并不确认是否是蒲熠星拿了宝藏,加之那人现在也不是蒲熠星独身,而是蒲熠星和何运晨并肩作战,他这个孤独地一个人战斗的投了他们一票也算不上什么。

 

蒲熠星从牙套盒里拿出兑换券时大家都笑了,郭文韬看着他眉宇间复杂的情绪,却替他难过起来。他转着自己无名指根的婚戒,隐约感到疼痛。

 

出发前夜蒲熠星进了他房间,把他摁在枕头里亲。郭文韬被他顶得大脑一片模糊时指根传来疼痛,上次的牙印已经淡了,蒲熠星又往上咬了一圈。这次在蒲熠星刚进屋的时候郭文韬就把戒指摘下来放到床头,无名指根空空如也,只有蒲熠星给他咬的齿痕。做完之后蒲熠星替他把戒指戴回去,摸着他的婚戒沉默,郭文韬把他的手握住,偏过头轻轻吻他。

 

他从记忆里回神,看到蒲熠星松了脸色荡开一个笑,便跟着也笑起来。等这一部分结束大家换衣服的时候蹭到蒲熠星身边去偷亲他,蒲熠星本来被撞见去拿宝藏就不抱多大希望能藏住,倒也没多生他多少气,把郭文韬抵在角落讨了个吻便平顺了。

 

结果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最后一个宝藏郭文韬拿到了,郭文韬不仅拿到了,还没被怀疑,郭文韬不仅没被怀疑,蒲熠星还被推上扛推位了,蒲熠星不仅被推上扛推位了,郭文韬还为了演好戏说不信他。

 

郭文韬看到蒲熠星放弃所有逻辑炸毛挂脸的瞬间内心挂上两个大字:完了。

 

虽然后面随着真相曝露蒲熠星看起来没那么恼怒了,郭文韬凭着对这人的了解还是对他的恼怒程度有了大致的估计。等录制结束准备收拾离开的时候,郭文韬连人都不躲了,直接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拉他。蒲熠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拉了手,愣着神眨眨眼睛,才眉毛一撇抿着嘴说:“文导来啦?我就是文导的一颗棋子,文导找我这个小人物有什么事?”

 

郭文韬听他这样阴阳怪气,气先松了一半,又看他皱着脸气得不得了的样子,忍不住觉得可爱,拉着他的手靠近他一点,问:“还生气呀?”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蒲熠星反问他。

 

周围的人收拾着行李,都约莫猜到这两个人又在发什么疯,原本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的也都心照不宣地转开,要么溜出房间不在战斗现场逗留,要么竖着耳朵偷听。郭文韬注意到周围人的反应,倒也不管。

 

“我没投你。”郭文韬去看他眼睛,另一只手也抓住他手腕,“哎呀,你知道的嘛。”

 

蒲熠星任由他拉着:“那我可太知道了。”

 

郭文韬还要说什么,蒲熠星就反握回来,把他的婚戒褪下去,捏着他的指根揉了揉。上面的齿痕已经淡了,十指连心,郭文韬被他捏着手,隐约有了一个弯弯绕绕的猜测。

 

 

 

蒲熠星倒也不是真那么容易生气,只是触及郭文韬他难免过分在意,那人手上的戒指又反复折磨他的思绪,一时情绪失控就挂了脸。

 

他还是不能完全和郭文韬的戒指和解,而且很可能要很久才能越过这一关,只是郭文韬舍不得他,他也舍不得郭文韬,于是先牵手,先拥吻,再纠结。

 

在人前究竟不能说太多,短暂的交锋以郭文韬揉着他肩膀安抚作结。等回了程钻进酒店,他才把自己拱进郭文韬怀里,搂着那人的腰沉默着寻求一个弥补。他们窝在被子里,他的脸埋在郭文韬颈窝,郭文韬捏着他后颈,忽然对他说:“我知道的。”

 

蒲熠星抬起头看他。

 

“我知道很难,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态度。”郭文韬轻声说,“这些都是错的,我一直清楚。我不能没有你,我也清楚。”

 

蒲熠星感觉到他捏在自己后颈的手挪到自己脸侧,在鬓角缱绻地停留:“别折磨自己太狠。”

 

蒲熠星觉得自己心里某处空缺又被他熨贴地补上了一点,他哽了一会儿,最终把郭文韬扣下来吻他。以往每次要分别的时候弄都很着急,这次倒慢下来,一切都浮在温柔的虚空中,郭文韬自觉地摘了戒指,他扣着郭文韬的手顶他的时候郭文韬细长的颈子在枕头上歪斜,嘴唇微张着,破碎地叫他的名字。

 

弄完洗好澡,蒲熠星从背后抱着他,嘴唇贴在他颈根,想着他们即将面临长久的别离。困倦席卷将睡未睡之际他感觉到郭文韬翻过身,把手背贴过来。

 

“消掉了,”他听见他说,“你再咬一个。”

 

 

 

回北京之后还是偷偷约会,每次都呆不了多久,蒲熠星这里缠得紧,平时在家和郭文韬打个电话都得掐着点。后来蒲熠星出长差,见不到面却自由很多,语音视频打得频繁,有时候工作间隙蒲熠星端着手机和郭文韬扯闲天,啃着手指笑出气音。工作人员调侃蒲老师谈恋爱谈得开心,蒲老师女朋友真黏人。蒲熠星切出聊天框消掉女朋友发过来的消息,说没有,是我黏人。再一低头,郭文韬咕嘟咕嘟发过来好几张猫图,耀武扬威说汤猪猪瘦了,从猪咪变猫咪了。

 

蒲熠星回他,说相思成疾,我也瘦了。

 

郭文韬自动过滤掉那些骚话,担心地问他,这么辛苦啊?

 

蒲熠星往椅子上一瘫,给他发语音:“你知道的嘛……耗心耗力耗睡眠,饭都吃不香了。”

 

发完又不好意思了,切回去给他打字:想你了,什么时候见面。

 

郭文韬给他回了一条语音:“我也想你啦,等你回来。”

 

蒲熠星听完语音神清气爽,切出聊天框回了女朋友几句,扫一眼别的信息,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工作去了。

 

他早就不是前几年做什么都有一股猛劲,随便拼随便闯的年龄,不管是心智还是身体都不允许了。如今他做事也有许多顾虑,苦于不能两全,被很多责任义务道德牵制着,当他不断站上更大的舞台,更多聚光灯打到他身上,也有更多人能指摘他的人生。他还是想要改变世界,能做一点是一点。而在如此残酷的生命里,能有郭文韬和他一起承受人生的摧残,能有一个和他如此相似的人陪他走他选择的路途,他便没有什么完不成的了。他也许是英雄,也许是郭文韬一个人的英雄,但和英雄悲剧不同,他求得自己的情,也有自己的理。

 

出完长差回北京之后的第一晚蒲熠星在酒店房间里见到了郭文韬。他们见面之后交换了一个拥抱,蒲熠星略带急躁地去吻他,被扶着肩膀舒缓下来。蒲熠星把他吻进柔软的床褥里,郭文韬已经把戒指摘掉了。

 

“你怎么和她说的?”蒲熠星咬他侧颈。

 

“她晚上有事情……”郭文韬喘着气,伸手解他扣子,“你呢?我们有多少时间?”

 

蒲熠星狡黠地笑了笑:“我和她说有工作要谈。”

 

郭文韬就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月牙,非常好看。郭文韬边笑边伸手刮他鼻子,被他捉住手亲吻指尖。

 

很久没见面,一做就从太阳还没落山闹腾到明月当空。弄完洗了澡出来,郭文韬窝进被子里犯困,蒲熠星要爬他床,郭文韬挥挥手拦住,指了指带来的那个袋子:“应该还没凉,你快吃。”

 

蒲熠星满心疑惑打开,里面是保温饭盒。他回头,郭文韬正倚在床头,弯着眼睛看他:“你不是说饭都吃不香了吗?给你做,好好吃。”

 

蒲熠星看看他,再看看饭盒,先忍不住扑哧笑了。那边懒洋洋地说,不是你自己说的嘛,不吃完不许走哈。蒲熠星就从心里升腾起一种很踏实的暖意,熏得他眼睛都热了。他绕到床边蹲下,把郭文韬的手从被子里拉出来,在他左手无名指根上咬下去,咬完,吻着那齿痕,和郭文韬说:“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这辈子就都吃不完了。”

 

郭文韬侧躺在床上看他,听完这话,用手背轻轻蹭他脸颊:“那还有下辈子。”

 

 

 

下辈子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密神四是马上就来的。

 

密闭的空间和危险的情境催生吊桥效应,郭文韬躲到蒲熠星背后的动作都变得很合理。在黑暗和未知之中,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只属于彼此的他们。接近合理,触碰合理,爱也合理。当郭文韬蹲在桌子底下被蒲熠星盖上章的时候,他几乎本能地兴奋起来。

 

他们在这个只有他们的世界里,又比别人多出了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都是恶又如何,双狼又如何,卧底难胜又如何,郭文韬抚摸自己被蒲熠星盖章的那一小片皮肤时内心洋溢的是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快乐。他和蒲熠星本来就是只有一起坠落才能相拥的。

 

他能感觉到蒲熠星也高兴,哪怕这份高兴在他们离开大楼时有所收敛,也还是和他的高兴共鸣着。见到女朋友的时候蒲熠星才敛了敛笑容,说:“真的牛,还能这么玩的,我本来还以为大家会一起出来。”

 

郭文韬抱着胳膊在旁边说:“就是啊,谁能想到呢。”

 

女朋友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跳跃,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唇,附和了两句。

 

而郭文韬内心的快乐实在藏不住,抱着的胳膊使劲掐自己,才能收住情绪。

 

晚上蒲熠星溜到他房间。郭文韬打开门时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蒲熠星抱着往里推,而后门被用力甩上。郭文韬被他吻进床里时决定不问他怎么说服女朋友跑出来的,只摘了戒指抱住他。他被盖章的手背被蒲熠星反复吻过,又被十指相扣摁在枕边,蒲熠星顶着他,用鼻尖蹭他的鼻尖,喘着气和他说,我好高兴。

 

郭文韬在细碎的呜咽里回答他:“我也是。”

 

攀上顶峰的时刻蒲熠星咬住郭文韬无名指的指根,郭文韬习以为常,结束之后把左手举到眼前端详一番,摸了摸无名指上的齿痕,再摸摸被盖章的地方。

 

而后他轻轻拉过蒲熠星的左手,在无名指根上落了一个轻盈的吻。

 

蒲熠星撑在他身上,深深地看着他,最后扣住他的手,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蒲熠星的手机响起来了。

 

他们都没有管。

 

郭文韬听到他缓慢地,清晰地说。

 

“我爱你。”

 

fin

 

低温热敛

恨比较容易康复

*发疯产物,背德


“帅哥,把手放在你老婆下巴上,微微抬起来,笑,诶对笑,自然一点,好嘞,女生休息一下补个妆来。”


郭文韬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结,眉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摄影师走过来,挤眉弄眼地问:“帅哥,结婚几年了?”


“一年。”郭文韬不喜欢和陌生人闲聊,但出于礼貌回复了。


“才一年啊。”摄影师若有所思地说,“找找你刚爱上她那种感觉,笑得太僵硬了。”


“我不喜欢…不习惯对着镜头笑。”郭文韬摸了摸鼻子,“影响到拍摄效果了?”


“是啊……”摄影师还想说什么,郭文韬的电话响了,他礼貌地朝摄像师一颔首,走到窗边接了起来。


“猜我刚才...

*发疯产物,背德





“帅哥,把手放在你老婆下巴上,微微抬起来,笑,诶对笑,自然一点,好嘞,女生休息一下补个妆来。”


郭文韬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结,眉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摄影师走过来,挤眉弄眼地问:“帅哥,结婚几年了?”


“一年。”郭文韬不喜欢和陌生人闲聊,但出于礼貌回复了。


“才一年啊。”摄影师若有所思地说,“找找你刚爱上她那种感觉,笑得太僵硬了。”


“我不喜欢…不习惯对着镜头笑。”郭文韬摸了摸鼻子,“影响到拍摄效果了?”


“是啊……”摄影师还想说什么,郭文韬的电话响了,他礼貌地朝摄像师一颔首,走到窗边接了起来。



“猜我刚才刷到了一个什么视频?”懒洋洋的男声,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什么?”郭文韬放松地倚在窗边,两腿交叉。

“一个养猫的女主人对她的猫说‘宝宝,你是一头小猪,除了我其他人接近你,都是想把你做成脆皮五花肉,离其他人远点。’”

郭文韬嗤了一声,“哪好笑了,cpu小猫是不对的。”

蒲熠星咳了一声,貌似翻了个身,“不好笑啊,我只是想说,”他压低了声音,“宝宝,你是一头小猪,离其他人远点,我没你会死。”

郭文韬耳根红了,故意严肃了语气说:“我在外面,拍结婚周年纪念照。”

“哦。”蒲熠星的情绪似乎立刻低落下去了,结果还没等郭文韬说什么,又拖长了声音喊,“宝宝——”


郭文韬恼羞成怒,按断了电话。



他转过头,听见摄影师咔嚓一声,然后说,“看,这不笑得挺好看的吗?”

郭文韬愣了一下,说,“谢谢。”


也许,其实不是笑得太僵硬了。

是爱得太僵硬了。



郭文韬的思绪飘得很远,直到妻子唤他才回过神,拍下一组照片的时候有几个动作需要搂腰,郭文韬的手虚虚扶着,拘谨得像个绅士。妻子皱了下眉,按着郭文韬的手贴在自己腰上,抬眼望着他说,“郭文韬,我是你老婆。”


郭文韬磕巴着说我知道啊,温柔得有些疏远。



拍完照片,郭文韬说自己有点事办,让佳佳先回去,然后蹲在路边发呆。


没一会儿摄影师走出来看见他,甩了甩头发说:“走,喝一杯?”



郭文韬不是冲动的性格,也不喜欢和陌生人交际,但此刻还是鬼使神差地跟摄影师走了,他们俩找了一家路边烧烤,摄影师大哥看起来四十多岁,自来熟且健谈,点了一大堆东西之后把菜单扔给了郭文韬。



郭文韬不吃重油重辣,荤腥也不能多吃,点了一碗珍珠汤,然后开始小口小口地喝酒。



摄影师瞄了他一眼,“老弟,有故事?”

“没有。”郭文韬说,“大哥,你跟你老婆感情好吗?”

“十年前挺好的,现在我单身。”摄影师云淡风轻地说,“光棍一个。”

“你家里人不催你么。”郭文韬傻呵呵笑,“你和你父母住一起吗?”

“四十多了没钱没房没车没老婆,听起来像社会底层人士是吧?一听就不靠谱。”摄影师说,“那又怎么了?不犯法谁管得着我?”


“你和你老婆为什么离婚啊?”郭文韬问。

“1+1<2了吧。”摄影师说,“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拖累,还不如分开。”

“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那么好么,”郭文韬有点醉了,“怎么就走到互相拖累的地步了,难不成是有人变心了吗?”



“不一定是变心,但是人就是会变的,接受人会变对很多人来说都很困难。”摄影师猛喝了一口酒,“你的心不会骗人,它还会不会心动,它为谁而心动,每一秒,你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郭文韬喝多了,沿着路边晃晃悠悠地走,倚着路灯给蒲熠星打电话,叫他过来接他。然后靠着路灯坐下,闭上眼睛。聊天的时候摄影师说,你说你对着镜头不会笑,你骗人。郭文韬当然是骗人的,他会笑,会对着那个人笑,每一次都自然到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他没有办法理解和解释自己的变心,只能变本加厉地欺骗自己。邵明明问他先认识蒲熠星还是女朋友的时候,他可耻地犹豫了,他数学那么好,记性也不差,怎么会记错呢?蒲熠星出现在他世界的前十天,佳佳成了他的女朋友。这对当时的他、只是刚刚认识个营业对象的他来说根本是个无足轻重的事情,谁曾想命运竟捉弄他至此。



脸上有了温热的触感,郭文韬迷迷蒙蒙地睁开眼,蒲熠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天没有月亮,只有路灯凄迷的光照在他们两个身上,这个世界从未给他们点一束月光。


蒲熠星抬起郭文韬的下巴,扯了扯嘴角,“已婚男人出来酗酒,你就是这么幸福的,嗯?”

郭文韬朝他扬起一个软得不行的笑,又看起来有点难过,他去抓蒲熠星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你听听我的心跳。”


蒲熠星哄道好,然后俯下身,把耳朵贴在郭文韬的胸口,说,“你心跳怎么在颤抖。”



他背着他,像在走万里长征。


他们早就和解,早就接受彼此不能在一起的事实,试图把蒲熠星和郭文韬的生活交叠在一起的时候揉得甜蜜而完美,却也逃不过此后每年,每个时间段,面向现实时候的鲜血淋漓。



郭文韬趴在蒲熠星的后背上,说:“蒲熠星,从小到大我都是满分。”

蒲熠星走得很慢,“我知道。”

“我早就,不只是我了。”郭文韬喃喃地道,“我是被老师称赞的好学生,是一路满分的天才,是北大郭文韬,甚至在我的家族史上,都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不犯大错的话,我的一生都会是被人称赞的一生。”

蒲熠星额头有了汗水,“这很好。”


“我不能有污点。”郭文韬轻声说,“你恨我吧,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但是也放不开你。”



“郭文韬,你知道我耿耿于怀的从来不是这些,”蒲熠星笑了,“是我们怎么沿一条走下去,都回不到一个属于我们的家而已。”


年轻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是全世界,其实我们都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光影罢了。这个故事的最后,利益合作会结束,观众会退场,你亏欠的,只有我了。









他们都有思考过什么是爱。


爱这东西没有参照物,最直接的观察对象来自自己的父母,蒲熠星和郭文韬都算家庭美满,男女之间的感情或含蓄或热烈,但没有人教过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怎么谈爱。



蒲熠星至今都记得看向郭文韬那一眼时的感觉,心慌到无措,像爱河水打开闸门,从此流向万劫不复。





女孩子藏不住事,提前在朋友圈里发了纪念照,蒲熠星看着挺好看,想起那天路灯下两个人混乱挣扎到无以复加的对话,那根弦绷紧了,忍不住在直播间说胡话。




“你数学那么好,你知道一万年是多久吗?”

“就一万年啊。”

“错。”

“一万年就是,当有一个人跟你说,他想当正常人,然后离开了你。”

“从那一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就是一万年。”




这部电影是他一月份的时候看的,凌晨的时候他坐在电脑前,看完沉默了很久,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睛滚出来。他不是小王,小王能正大光明地说自己不是第三者,他先来的,他们爱过。他是蒲熠星,蒲熠星来晚了十天,从此和他的爱人擦肩而过。



这世界上,光明正大的恨和光明正大的爱一样奢侈。



郭文韬领证的前一天,一群狐朋狗友借此出来聚餐,蒲熠星租了个大面包车,挨个把他们接上车。那天下雨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侧面的窗户开了一半,风和雨水一起吹进来,成年人聚会,总喜欢自我创造傻而狼狈的场景,来证明尚有余力可以青春。车里放着《最佳损友》,郭文韬打开车门的时候,正唱着“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他愣了一下,转头问蒲熠星:“你发什么疯啊?”



蒲熠星把车门锁了,没说话。




那时候他们彼此别扭,结婚毕竟是件大事,感觉好像是和“进入家庭,脱离朋友”挂钩,蒲熠星对两人未来的相处惶恐不安,郭文韬没立场没办法更没必要解释和安慰,以至于两人避嫌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那时候也许郭文韬都还没明白,不是蒲熠星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蒲熠星。



结婚一周年的前一年,郭文韬单独约蒲熠星出来,蒲熠星也没问他要干什么,十一月份的北京已经挺冷了,他穿着大衣,看郭文韬拿了一朵玫瑰插进他大衣口袋里。



“你恨我吧。”郭文韬轻声说。

“为什么。”蒲熠星挑了挑眉。

“恨比较容易康复。”郭文韬看着他。


蒲熠星把玫瑰从口袋里拿出来,然后去握郭文韬的手,刺一下扎在郭文韬的手上,血珠渗出来,郭文韬痛得“嘶”了一声。


“这是我能给你的恨。”蒲熠星五指收紧,攥紧了玫瑰的根,血顺着手掌流出来,“这是我真正的恨,”蒲熠星凑近郭文韬的嘴唇,想咬又舍不得下嘴,后退一步说,“这是爱。”



“你说,哪个容易康复?”



叫我真正地恨,你又能承受几分?



“你可以是北大学长郭文韬,可以是某人的丈夫,可以是父母的好儿子,可以是榜样,可以是骄傲,但是在某时某刻,在你愿意的某时某刻,你就只是蒲熠星的郭文韬。”


也许你这一生,女朋友不止一个,婚姻不止一次,但蒲熠星和郭文韬,就是彼此的独一无二。



寻遍世间也再难得,就你一个。



郭文韬轻声说“好”,然后颤抖地吻在蒲熠星眉间。



互相折磨吧,不管什么身份。



舍不得分开,那就换一种方式长相厮守。



不是每个夜晚都有月亮,那就至少,不要再让他失去他的星星。











低温热敛

还你的

含蜜逃剧透。很短,但是不摸一下我睡不着觉。


郭文韬缩在办公桌里,听到有人开门,没等怎么反应,从他的角度先是看见蒲熠星穿着西裤的长腿,然后他抬眼,看蒲熠星面容冷酷地打开了手上的印章,二话不说就俯身盖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郭文韬蒙了,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笑着的。


一触即分,郭文韬没什么感觉,就见蒲熠星开口要跟他解释,连忙比了个嘘说:“外面有人。”然后才问:“什么意思,你是卧底呀?”


蒲熠星偏过头:“嗯,现在你也是了。”


郭文韬点点头,很快进入状态。蒲熠星本来还很忐忑,现在变成他好奇,两人并肩出了门,他问:“你不问我为什么选你?”


郭文韬停......

含蜜逃剧透。很短,但是不摸一下我睡不着觉。





郭文韬缩在办公桌里,听到有人开门,没等怎么反应,从他的角度先是看见蒲熠星穿着西裤的长腿,然后他抬眼,看蒲熠星面容冷酷地打开了手上的印章,二话不说就俯身盖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郭文韬蒙了,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是笑着的。


一触即分,郭文韬没什么感觉,就见蒲熠星开口要跟他解释,连忙比了个嘘说:“外面有人。”然后才问:“什么意思,你是卧底呀?”


蒲熠星偏过头:“嗯,现在你也是了。”


郭文韬点点头,很快进入状态。蒲熠星本来还很忐忑,现在变成他好奇,两人并肩出了门,他问:“你不问我为什么选你?”


郭文韬停下,欣赏了一眼自己手上不明显的印章,“我只会问你为什么会选别人。”


蒲熠星低头憋着笑,“嗯。”



选了郭文韬当卧底相当于爆狼,石凯一验验了个准,手里拿的两个人照片正好是卧底。好在咱们是大神版,两个人明牌了以后火树又提出了新的玩法,这下够大神版了。


蒲熠星表情凝重,第一次拉郭文韬入伙做卧底,局面不是很好看,但他还是很想赢的。两个人大声密谋,讨论和计算,蒲熠星在那一刻觉得,原来真的会两个人在一起,却让他感觉比四个人更有力量。


郭文韬是他的勇气、底气,亦是他的私心。


蒲熠星一天都话少,压力很大,全在找电池上面,怕时间太短来不及,也怕找不到郭文韬。找到郭文韬也还是很怕,不是怕两个人爆狼输得不体面,是怕郭文韬陪他当卧底玩得不开心。



然后他表情凝重地从计算的地方出来,郭文韬递给他一瓣橘子。蒲熠星一天都很忙,没怎么吃,吃了也紧张得没怎么尝出味,倒是听邵明明和火树一直赞不绝口,此刻把那瓣接过来,却真的觉得甜到了心里。



郭文韬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蒲熠星。蒲熠星好像忽然就明白郭文韬为什么不问,不需要解释了。他凑过去,说:“你在被关在禁闭室的时候,有没有一秒想过进来的人是我?”

郭文韬愣了一下,然后说:“有啊。”

“不止一秒。”


所以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强取豪夺。

如果你是卧底,我只希望你带我走吧。


郭文韬进去放符号的时候,没到两分钟就看出了蒲熠星怎么想的,不需要讨论和刻意计算的共脑,是他们天然的优势。


好吧,虽然最后总觉得赢得不是很光彩,但还是很开心的。总觉得大家很好,即便不是同一方向,但还是给他们机会逃跑。蒲熠星戏瘾发作和郭文韬击掌,综艺效果拉满。卧底逃脱成功,他们并肩向外走。


“啊?真的只有我们俩。”


我们。他们这期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我们。不用再遮遮掩掩地说“我们队长”“wuli韬韬”,就是蒲熠星和郭文韬,没有其他的人,他们成了其他人想插也插不进的我们。



走过四季,走过风霜雨雪,走过时光,走过博弈和对立,终于只剩下我们。



说点什么。最后的总结时间,两个人都要说点什么,郭文韬转头看着蒲熠星的侧脸,嘴巴张张合合,其实大脑一片空白,只凭二十多年来运转良好的语言和逻辑系统兀自支撑着。



郭文韬记不清蒲熠星是什么时候说完的,节目录制终于结束,他只记得两个人从有光的地方走到了黑暗处。蒲熠星左手插着兜,右手伸手在郭文韬面前晃了一下,说:“傻啦?”



郭文韬却猛地抓住蒲熠星那只手,低头,飞快地吻了一下蒲熠星的手背。


这下换蒲熠星傻了,但他还没傻到主动抽回自己的手。他觉得郭文韬像一朵充满毒性的花,轻轻一触碰就可以让自己四肢麻痹。


蒲熠星故作矜持地问:“这是干什么?”


郭文韬松开蒲熠星的手,笑了笑。


“盖个章。”


他顿了顿。


“还你的。”




何必求神仙

【南北】不要和喜欢的人谈恋爱

/不然迟早被折磨疯/


又名为什么不连麦


无女友现背短打

随便看看,感谢一位朋友供梗。


*

01

凌晨三点蒲熠星听着网易云。第N次企图入睡。

郭文韬直播说要辞职,他在这人下播后才知道。

实际上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关于他更晚知道些什么。他和郭文韬的关系总是这样。

刚认识就上热搜,刚当朋友就被周围人起哄,刚算得上暧昧已经被叫去做情人节推广。

现在是刚清楚自己不比粉丝更早知道对方辞职一事,帅哥唐九洲和他的小伙伴们小群里就已经有人在艾特他。

好像他总被默认是更亲近郭文韬的那个人。

他们在旁人眼里好像总是比实际距离近。

他因之总是很烦,无间断地烦。烦旁人对他...


/不然迟早被折磨疯/


又名为什么不连麦


无女友现背短打

随便看看,感谢一位朋友供梗。


*

01

凌晨三点蒲熠星听着网易云。第N次企图入睡。

郭文韬直播说要辞职,他在这人下播后才知道。

实际上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关于他更晚知道些什么。他和郭文韬的关系总是这样。

刚认识就上热搜,刚当朋友就被周围人起哄,刚算得上暧昧已经被叫去做情人节推广。

现在是刚清楚自己不比粉丝更早知道对方辞职一事,帅哥唐九洲和他的小伙伴们小群里就已经有人在艾特他。

好像他总被默认是更亲近郭文韬的那个人。

他们在旁人眼里好像总是比实际距离近。

他因之总是很烦,无间断地烦。烦旁人对他们的亲近错觉,烦他们不亲近的事实。

这次的烦闷加剧了。

因为他本也以为,他们比这更亲近。

他以为他该更早知道。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总是重击,他对此心知肚明,但再来多少次还是难以承受。

群里多少听说郭文韬住院也知道他请了假,但知道他办好了离职,的确是今天的事。

蒲熠星看着几个艾特不愿回复。而郭文韬只上来说了句“别说虚的,反正都早睡哈,注意身体!”后跟着个可爱表情包,然后跑了。

而蒲熠星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闷着声不回复,像闹脾气的,需要人哄的,掉许多毛的,爱瞪人的猫。

但郭文韬见猫生气总是让猫咪自我和解,傲娇是讨不到哄的。

他知道这次不会是意外。他也不愿意去折磨病情刚稳定的人,可这总不妨碍他折磨自己吧。

毁灭吧。世界。毁灭吧。小甜歌。毁灭吧。抒情曲。

他把网易云关上了。


02

准确来说这绝非什么能直接说出口的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应该逃避的事情。

慢性病,每月复诊,因之思考起的人生价值,离职,和当前在家休息。

不是全然的因果,但一桩桩是分明的、简洁的,开启新人生阶段,思索自己所求的契机。

而他能坦荡对着屏幕前所有人说,就应该能和蒲熠星说才对。这才是健康的,友达以上的,良好关系的基础。

但他们之间的暧昧几乎不像是成年人。更像是不懂得如何谈恋爱的,没有正确的爱情观的年轻高中生,拿着经典爱情悲剧读本和各社交平台上不胜枚举的痛苦实例两相对照。

都不敢向前一步。

他直直梗住。

他能和爸妈谈天,能在爸妈半是心疼半是抱怨怎么还单身一人啊时说再等等看,能坦然讨论未来,聊可能会焦虑的养身体的几个月。

但没法在和蒲熠星的对话框中打下,我辞职了,我一个人住在房子里。

和,你要过来吗?

郭文韬承认,他可能会谈恋爱,但不会谈爱。

这没什么不好面对的。含蓄是东亚人基因里的东西,说好听是美德,说难听是枷锁。

他们讲究心有灵犀,讲究高山流水,讲究默契,不谈论直白言语的魅力。

所以他们的爱意,水般流淌着,从眼睛里跑出来,从手臂上穿出来,然后冰般凝固在喉咙口,或是小冰锥般刺一下想抱上去的人。

所以有人还没完成拥抱任务就退后,有人在对话框打字,然后关闭,有人知道对方在看自己直播就气氛诡异。

但没有人谈“别推拉了,在一起”。

他揣度,然后沉默。

对面同样沉默。

他们都是冷战的一把好手。

同一个游戏群,蒲熠星能挑着凌晨问谁要连麦一个四人游戏。郭文韬早上起来见局已经组好,乐得清闲。

甚至在下面打上一句,下次你们可以试试xx,3人联机,也好玩~

他不是在拱火,也没有在生气。他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顺,还在句尾加了一个波浪号。

好哥哥们看出来不对劲,一唱一和地忽悠,有人说,唉这文韬现在能给我们推荐游戏啦,厉害啊。

下边说,能连麦啊,韬韬你是跟人连机玩过吗?

但另一位万众瞩目的当事人没出来说话,这群人阴阳怪气半天也就散了。


03

最后竟然是同时起的话头。

蒲熠星微信里发语音说“郭文韬,我在生气,你不知道吗?”

他眼睁睁看着那边正在输入的字样停了。

过了三十秒。

“我知道。”

那边正在输入一行。一分钟后,依然没有信息发过来。

烦躁的不知道是谁。

我不会哄人,阿蒲。那边也发了语音。

这不该是郭文韬的语气,奇怪地,很难得地又安静下来。

套路男生你不是最擅长吗?蒲熠星啪啪敲字,手机屏幕要被摁坏。

我不会哄人,郭文韬又发了一遍,也不会哄猫。露露很难哄,我总越哄越糟。

汤汤不需要哄。郭文韬又发。

所以不会哄人,也不会哄猫。

那就学啊。蒲熠星打字,我也不会哄瓜蛋。

他发了句语音过去:喜欢一个人是为了被哄吗?

那边正在输入了30秒,蒲熠星猜郭文韬耳朵红了,并决定绝不在对方发新消息前再发任何东西。

郭文韬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喜欢你的确很开心。”他说。

“你知道就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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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求神仙

【南北】人间重晚晴

一场失败的浪漫主义逃亡番外


BGM:十年流水东,十年流水西

本来想写个七年之痒,后来算了,蒙太奇零碎片段而已。


避雷:难以避免的女友提及,没有其他意思,不要代入现实。


*


01

佳佳是个好人,还是个当断则断,勇敢,坚定,聪慧的理性人。

任何人的眼光下,她和蒲熠星爱的人都会是一对好伴侣,只要他们永远彼此相爱。

蒲熠星很久之后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这的确是应该的。

但对面人比他放得下得多,也不想看他愧疚的脸。他满腔的歉意无处释放,偶尔想起来,怅然若失。

郭文韬猜得很对,三通电话和两次视频后,佳佳接受他的说法。她让他如果可能的话,带...

一场失败的浪漫主义逃亡番外



BGM:十年流水东,十年流水西

本来想写个七年之痒,后来算了,蒙太奇零碎片段而已。

 

避雷:难以避免的女友提及,没有其他意思,不要代入现实。



*

 

01

佳佳是个好人,还是个当断则断,勇敢,坚定,聪慧的理性人。

任何人的眼光下,她和蒲熠星爱的人都会是一对好伴侣,只要他们永远彼此相爱。

蒲熠星很久之后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这的确是应该的。

但对面人比他放得下得多,也不想看他愧疚的脸。他满腔的歉意无处释放,偶尔想起来,怅然若失。

郭文韬猜得很对,三通电话和两次视频后,佳佳接受他的说法。她让他如果可能的话,带着蒲熠星和远在杭州与朋友搞单身派对的她见一面,再当面谈谈。

他的确去了。郭文韬和他坐在一边,在他的未婚妻正对面。

那段漫长的谈话里,一直是这对即将分道扬镳的未婚夫妻说话。他们语气平和,郭文韬阐述结论,讲述逻辑链,摆出证据;佳佳抽丝剥茧,举一反三,分析出过去郭文韬自己都并未察觉的一些无心之举。

她最后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蒲熠星终于在这密不透风的往来中找到一个他能插进去的缝隙。

她将头发拂到耳畔,看过来。

她说:“我想说你道歉是应该的,又觉得,其实也不是你的错。”

“主要怪他。”她指指郭文韬。

于是这次是郭文韬说:“对不起。”

佳佳并不客气:“收下了。”

“父母那边先别说实话吧。”她的声音很冷静,“先跟他们说好我们之间出了一些很难调和的矛盾,婚先不结了。”

“他们不一定信,但还是先别提到他。”她头点了点一言不发的蒲熠星,“不然很难收场。”

最后女孩让她的前未婚夫先出去,只剩他们两人独处。

蒲熠星和她面对面,他们俩的确见得很少,比郭文韬和他的前女友还要少。每次见面都没能说几句什么,两两相对多半只是沉默。

这次却是比他看起来还腼腆些的人先开口。

“我刚刚在想是不是要歇斯底里。”她说,“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我和他都是很爱做长远规划的人,我毫不夸张地说,我俩考虑结婚以来,连学区房买哪里孩子以后上小学要在哪里报辅导班都想好了。”

蒲熠星说不出话。

他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累,惊愕或许已经被抹掉,但计划被全然打破后的无措,和感情上的痛苦仍然无法散去。

“但我想了想,的确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她说,“我不会做同妻,也不想忍受丈夫精神出轨。”

郭文韬和她有一些和蒲熠星不同的默契,那是两个结伴已久的人会有的联系。他们分开像拆除两块精密契合的独立零件,要求精准,手续漫长,但拆开后仍是完整的,不同的两人。

“对不起,他之前应该没有意识到,也不存在出轨。我本来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蒲熠星说。

“说这个也没用啊。”她反而笑了,“不用替他说话。我知道。他要早发现了也不会拖到现在,现在真的太难处理了。”

他又无话了。

佳佳说:“我其实有点气不过。”

他等着她说些什么,如果能刺痛他,甚至是痛骂他们俩一顿,至少能让他好过一些。

但她又摇了摇头:“不过感情也没什么谁更适合谁更配。主要可能还是气他没有更早发现,在这里耽误我吧。”

他不擅长听人剖白自我,想到的能接的话都被尽数咽下去,只觉得难过。

“好聚好散,他不骗我,我也不想闹得难看。”她说,“到此为止吧。祝福我是说不出来,也不想把这个当把柄闹事,就尽量分得体面。”

她说完站起身走出门。蒲熠星低头想要埋单,却发现前面人先他一步。

是真的欠得太多。

但后来他们的确没再见过。

 

02

金童玉女突然不结婚了,哪怕对父母说是许多矛盾叠加在一起,父母们多开明也总要一个导火索直接缘由,让他们能够坦然接受这件事。

总不好当面问,但猜来猜去,还是猜到最常用的理由,郭文韬被问过,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对不起女孩子。

佳佳跟他说过不要直说,他也说过她倘若还是难受不妨直说,总比让她憋着这口气还总被问好。

她说,是难咽下这口气,但总归这当口说出去,对她,对他们,都有什么好呢?

他说那至少他们都知道是我的错。

她说没必要。就当我圣母一回吧。还有就是突然不结婚已经足够惹人非议,再加上一个同妻名头,不小心传出去,被羞辱的绝不止是他,她也会被殃及。

郭文韬只好点头。

再三感谢和道歉,然后不再联系。

后来半年过去,一年过去,先发现的是蒲熠星的母亲。

退休教师来看儿子当作惊喜,正好赶上郭文韬带薪假待在家里。

两人迎面撞上,家里的情侣摆设外加三只猫根本来不及收。

更难解释。

蒲熠星回家后,见到的是两个人相顾无言的场面。

他叹了口气:“妈,这我男朋友。”

她早有所料,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来,还是红了眼眶。

郭文韬直愣愣地说:“阿姨,我会对他好的。”

他也三十了,刁难客户见得不少,大场面发言也快三位数,对着人,还是说不出别的。

诺言说来说去不过那么几句,漂亮话这么多年来也没懂如何讲得更深情。

有限的时间里无限地爱是说不出口的,总归是世间好物不牢固,琉璃易碎彩云散;把话讲满也并非他的能耐,只好真真切切,老老实实,一字一顿地说,会对他好,会和他一起生活。

但蒲熠星的妈妈学生见得多了,和自己儿子不同,这位儿婿的确长了张一眼能认出来的理科实干学霸脸。

她叹着气,先转过头对自己儿子说,可算回来了,小郭还说你今天忙着项目收尾要加班,先吃饭,吃完再说别的。

四川人惯吃辣,郭文韬自告奋勇下的厨,做的全是辣菜。

蒲熠星一声不吭地从厨房拿了双新筷子和一个碗装着清水摆自己身边。

他替郭文韬涮过再夹人碗里。

“他有肠胃炎。”蒲熠星解释。

“没关系的,”郭文韬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耳朵红了一片,快蔓延到下巴,“我可以———”

对面女人跟他一样摆摆手:“不用那么客气啊。”

她说:“难怪我上个月探他口风,蒲熠星跟我说,自己要来可以,别和他爸一起过来。”

“在这里等着我呢。”她摇摇头。

“没啊妈,”蒲熠星又给自己妈妈夹了道菜,“爸是真的不太适合颠簸,我也是真的没想到你会不告诉我,自己跑过来。”

他妈妈说:“就得了便宜卖乖吧,你爸真要在这———”

蒲熠星说:“那他也是我男朋友哦。”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就气人吧。”她说。

蒲熠星没说话,郭文韬便也夹了一筷子菜放人碗里。

“阿姨,尝尝这道。”

她接下了。

第二天蒲熠星照常要去盯着公司的项目进程,家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们聊了挺多,从现在的房租,两人正在看打算买下来的房子,三只猫,到郭文韬的职业,未来规划,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未来的打算。

他被问到有计划的事情时终于松了口气,一字一句力求准确清晰。

反而把女人听笑了:“小郭这是给我做报告呐?”

他有点无措地摇摇头。

“你这孩子比他靠谱多了。”她说,“别那么紧张啊。”

他便说:“他也很靠谱的。”

他磕磕绊绊地说蒲熠星的工作,他们的一些压力,和一些想法。

“说起他自然多了。”她弯起眼睛笑,对他点点头。

他不由得也点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蒲母最后叹气:“这孩子就是犟,越长大越拿他没有办法。”

“是阿姨开明。”郭文韬说。

“哪有人是天生开明的。”她摇摇头,“但总不能逼孩子吧。我是犟不过他。”

他们坐在沙发上对望。夕阳落在两人的脸上,一时间笼上一层薄纱似的橘色光辉。

郭文韬在那一瞬间,仿佛被光迷了眼,只觉得有些灼痛。

蒲母叹了口气:“我是懒得管他了,他爸那里,你俩小心着点吧。”

他便只好又说一句:“谢谢阿姨。”

她只笑着,没再说别的话。

 

03

蒲熠星接到郭文韬电话的时候有点懵。

他在家睡觉,被露露闹醒,一看,开了静音的手机在闪。

他接起来,对面人说:“阿蒲,来接我。”

蒲熠星问:“出完差啦?”

那边声音有点奇怪:“嗯。”

直到他在指定接机口看了眼到达航班,发现有一架来自西宁,又接到了人,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家出差啊?”蒲熠星语气不咸不淡。

郭文韬也不藏着掖着了:“嗯,回了趟家。”

“然后脸撞墙上了?”蒲熠星说,“撞得挺轻,弹簧墙啊。”

郭文韬说:“砸的。”

“还好不是打的。”蒲熠星说,“回去不跟我说一声哦。”

郭文韬笑了,他侧脸近下颚地方有几道浅浅的疤:“我爸生气,砸了个茶杯,碎片溅到的。”

“说好的运动系猛男呢?”蒲熠星凑过去看。

郭文韬微微一躲,说:“小伤。”

蒲熠星无奈:“就不能躲远点。”

是没想躲远点。

蒲熠星问:“你怎么说的啊?”

“就,”郭文韬说,“直说。”

“直说你有男朋友?可以啊郭文韬。”

“直说我爱你。”他说。

他当然不止直说了这些。

他说:“爸,我爱他。”

还说“这不一样的”“我考虑好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茶杯砸过来前说的是“我不觉得我这是叛逆,我没有这么认真过”。

两父子都不爱说话,先出声的是他妈妈,大声喊着让他躲开,还骂了他爸一声。

这两个人交流方式冷淡惯了。动作比言语快,郭父走过来前,郭文韬却是根本眼睛都不眨就凑上去了一步。

那杯子撞到玻璃门上,碎屑蹭过他的脸。

他说:“对不起。”

很视死如归,还有点镇定。

然后他们气氛沉闷地吃完一顿饭,他出门前跟妈妈说年前会回来。

他爸坐在那里不吭声。

郭文韬便也凑上去说:“爸,到时候见。”

他没别的能说的了,他小时候以为父母对他要求极多,后来发现自己有自由,再后来发现自己的父母和大部分普通父母一样,给的是普通程度的自由,有界限。他干的事越了他们的界,是挺对不起的,但实在无法当退让的那个。

只好磨,他总是不缺耐心,也不缺计划。何况他拿着孩子身份这张王牌,父母总要心软。

 

04

在一起的第四年年末,他们初一和十五分别去两家吃了个饭。

婚国内结不了,他们飞了趟拉斯维加斯,玩了枪,小赌怡情了一把,然后结了婚,回来办了个小型婚礼。

同性恋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不用大动干戈地请些原本不熟的人,收一些要还回去的礼金,一切从简并不会被责骂。

婚礼很简单,结婚誓词两方都回答了扎扎实实的“我愿意”,下面一片善意起哄声,梦回许多年前。

他们在舞台中间相视,刹那间有种错觉,仿佛许多年前,在尚未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私定终身,此时此刻,这承诺才兑现。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


END


:) 没人cue我自己cue一下,人间重晚晴取的李商隐原意。商隐哥(碰瓷了)很少写乐观豁达的东西,但写这话的时候是难得挺快乐的。这句诗理解大家众说纷纭,但至少都认定是好句了。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晴总要到来的,晚晴也是好晴。

何必求神仙

【南北】一场失败的浪漫主义逃亡(全文)

现背非典型逃婚故事,HE, 1.6w已完结。


单论我和你,或者只论我。


单cp,无其他cp暗线。


结婚前一星期,郭文韬敲响了蒲熠星的房门


避雷的话,上面这句话应该够了。


有人提到分章影响阅读体验所以就完结了一并发一次。算无差。

希望不算水tag


01

蒲熠星和他隔着一条门缝面面相觑。

郭文韬这时才来得及考虑自己有多么不合时宜。

下午两点半,他西装革履,袖扣尚未摘下,早上为了同客户签订合同配上的木质香留香持久。而他此刻除了这一身工作装,只有一个手中3%电的手机。

从公司出...

现背非典型逃婚故事,HE, 1.6w已完结。

 

单论我和你,或者只论我。


单cp,无其他cp暗线。

 

结婚前一星期,郭文韬敲响了蒲熠星的房门

 

避雷的话,上面这句话应该够了。


有人提到分章影响阅读体验所以就完结了一并发一次。算无差。

希望不算水tag






 

01

蒲熠星和他隔着一条门缝面面相觑。

郭文韬这时才来得及考虑自己有多么不合时宜。

下午两点半,他西装革履,袖扣尚未摘下,早上为了同客户签订合同配上的木质香留香持久。而他此刻除了这一身工作装,只有一个手中3%电的手机。

从公司出来的刹那,他抛弃了自己的路虎,毫无意义地乘坐北京的地铁,再走了一公里到蒲熠星家里来。

蒲熠星住在十楼,而他甚至放弃坐电梯,走的安全楼梯。

他并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很突然地,很迅猛地,像是脑子里被植入一个优先级最高的突发指令:见见蒲熠星。

于是翻到齐思钧的微信聊天记录,提取出某次他在蒲熠星家时偶然发给自己的定位,一路走过来。

他在地铁上时微信信息不停,上司下属让他婚假年假愉快,父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女友发来一些琐碎物品让他一起挑选纹样和款式,婚庆公司再次确定最后的方案。

于是他刷过闸机后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现如今他站在房门前。

对面人头发蜷成一团,棉布睡衣起球卷边,眼里的红血丝还未退。不怎么见阳光的脸上带着些困惑,他甚至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垂下一点生理泪水。

“阿蒲。”郭文韬说。

他在那一刻几乎很想落荒而逃。

还是蒲熠星先开了口。

“怎么突然来找我?”蒲熠星说,“新搬的这房子,你还没来过吧?”

他话说得温和,实际上这家大约是一年前蒲熠星和女友分手时搬的,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新。

但他们也并非很久没见。周峻纬喜获女儿,一个月前的满月宴昔日名学人都在一个桌子上举酒碰杯。郭文韬为了即将到来的婚礼能请出两星期的假,整整两个月都忙得昏天暗地。那天来得晚了些,同这桌人聊了一会儿天又匆匆回去加班。

齐思钧笑他这么多年从Analyst到VP,怎么还能忙成这样,和当年录制间隙回老板信息,几乎没有丝毫差别。

而蒲熠星也调侃:“老板真是最喜欢你这种社畜。”

他没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再捕捉桌上的各色气氛与神色。只喘着气往外跑。

而这天他莫名其妙地站在蒲熠星的门前,许久没有站在地铁中再上楼梯的腿微微有些发麻。他说:“我来投奔你。”

蒲熠星笑了笑,眼神扫了扫他们一个社畜精英一个刚刚睡醒的废柴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投奔你的那个。”

郭文韬抿抿嘴。他太久没和蒲熠星说过俏皮话,喉咙口已经有点酸涩。

蒲熠星盯着他沉默的脸看,脸上那点笑还是没散开,过了一会,在他磕磕巴巴的连自己都没搞清的嘟囔中再次救了场。

“韬韬,热吗,你耳朵红了。”

虽然这场救得,再次把他逼入下一个坑。

是吗,那原本已经许多年不会红了。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蒲熠星用力推开门,放他进去。

老二次元多少年还是老二次元,家里放着些手办,东西颜色柔软鲜亮,并不会出现在他愈发简洁明了的高级公寓中。

“说吧,突然投奔我,发生什么了?”蒲熠星语气明快,做足了老友之间的默契与轻松。

郭文韬很难解释他发生了什么。

他难得凭本能行动,脑子里回想的全是句不成句的片段,和一些毫无缘由的图景。

他想象过很多种人生。身边熟悉的人在走同一条路,金融业,Junior开始,Analyst,Associate, VP, Manager往上爬,一层一层,台阶分明,是上升的金字塔状结构。积累足够的资源人脉,有人会跳槽,有人会自己创业,有人幸运有股早早财务自由。职场生涯外也应该和性格合得来的,彼此帮助的,相处得不错的人买学区房,结婚,买保险,生子,从幼儿园起开始带他们面试入校。

但总该有些其他的,总应该有些其他的吧?

比如高中和同学打篮球的时候,比如大学睡醒的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比如周日录完综艺跑到飞机场听最后一遍登机提醒,比如蒲熠星和他说自己辞职了的瞬间,比如无数次深夜突然开始写,清晨删掉的辞职信草稿,比如此时此刻。

他和蒲熠星真正熟悉时,正在那漫长的,二十多岁开始的叛逆期里。

那段时间他们的确极其相似。那时候刚出校门不久,彼此过了二十多年相似的生活,身上贴着相似的标签,靠近时能够看到一些自己的碎片。一样的敏感,骄傲,冷淡,和不甘。

但后来这样的外壳渐渐消散,他仍在原本该有的道路上,蒲熠星彻底拐弯,他们总归走向不同的地方,从更深处长出截然不同的枝。

这么多年来这些叛逆逐渐化为短暂的刺痛,他偶尔抵抗,实则还是平顺地走向这条典型的康庄大道。这条道挺漂亮,玻璃大厦里,过手的八九十位数字旁。

蒲熠星对他而言逐渐像灰霾云层里开的一道口子,并非璀璨亮色,但到底是个破洞。让他偶尔瞥见就被刺痛。他一派平静甚至称得上完美的生活上,那块短小的,却无从躲避的裂口,总让他有撕开一切的冲动。

那高高悬挂在空中的破洞,颜色离奇,偶尔发光,像一个沉默的白矮星。

逻辑告诉他不合适,理智让他挪开眼,本能安慰他蒲熠星是好友,会越缩越小,但越来越深,总归在那里。

但他哪里又只是一个好友。他是一面扭曲的镜子,映出某个郭文韬假想过的自己。

因而郭文韬突然,再次地,在他往自己身上再加一道枷锁,又或是再在那大道的某个阶段丰碑边合影留念前,着了魔似的想要向上跳,。

可他不擅长描绘情感。说这些也太碎。

他于是说:“我要结婚了。”

他告诉了很多人,亲自动手写了不少请柬,给齐思钧周峻纬唐九洲都发了顺丰加急快递。

蒲熠星神色微微一顿,然后恍然大悟一般地:“对哦,上次老周提过。”

他语气还是欣然地:“你来给我送请柬啊?”

仿佛他从未意识到郭文韬一个月来漏过他有什么问题。

郭文韬盯着他。

蒲熠星神色自然,眼睛微微弯起,皮肤仍然白得发亮,因而胡渣亦尤为明显。

看起来比他过得好多了,他不符合常理地感慨。

世俗眼光里远比蒲熠星看起来像成功人士的郭文韬凑上前去,在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前,莫名其妙地亲了上去。

有点扎人。

 

02

如果郭文韬两年前没有断片,他就会知道这并非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可实际上郭文韬永远毫不知情,永远不必问心有愧,也永远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不给他送请柬的是这人,跑到他门口说来投奔的是这人,亲上来又退回去整个毛炸开的是这人。

年近三十,这个人还是高攻低防,不同的是他这次连自己都一起攻击,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亲完向后退了一步,仿佛刚刚凑上来的人不是他。

弹开一米之后郭文韬看着他,比他更茫然,更不知所措,更无辜。

“我没刷牙。”蒲熠星说。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平和,无所谓。企图挽回这个无法深思的局面。

郭文韬整个人微微抖了一下。

“你喝醉了吗?”蒲熠星的语气依然带着调侃。如果只是一个吻,和一些不知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带来的混乱,他自觉他们依然可以默契地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可对面人沉默着,垂下睫毛。郭文韬不笑时凭一张线条锋利的脸,足够生生创造一层结界,这些年积累出来的上位者气息又加厚这层隔膜,配合他一身刚从展示会上下来的正式西装,本应拒人千里之外。但此时此刻他略低着头盯着蒲熠星家两天没拖的瓷砖地板,局促得仿佛又回到某段时间,像只莫名其妙卸掉尖刺的刺猬。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要结婚了。”

太让人烦躁了。

蒲熠星很想问这关我什么事,还想问我是你的工具人吗,还是你的快捷酒店?是不是每次都要替你处理你的叛逆情绪,然后等你又行了再让你跑回去过你的所谓正常生活?他把能想到的恶意句子都琢磨了一遍,都说不出口,也还是没逃掉一开始想到的那句懦弱至极的“放过我吧”。

又有点想笑,甚至笑了出来,可惜这次是恶意的。

他这次终于没再打圆场,甚至自己走到沙发边坐下。

“所以呢?”他问。

这个走在阳关大道上的人直视他。

“想跟你说一声。”郭文韬说。

“现在我知道了。”

“我有一周假。”郭文韬终于把他的西装外套脱下,这次站在沙发前,两只手下意识地交叉。

“坐啊,不用忙婚礼吗?”蒲熠星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边上座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局促,自己反而轻松下来。

“不是婚假。”郭文韬说,“年假,一共两周假,婚礼和蜜月在下一周。”

“嗯。”蒲熠星点点头,“这周是你自己预留的单身生活周?不错哦。”

郭文韬睁大眼睛看着他,仿佛暗示到这里,蒲熠星就该懂他想说什么。

他愣了几秒,说:“我能不能住在你家?”

这球够直。

“不太好吧。”蒲熠星说,“家里可能住不下。”

郭文韬像是真的在考虑这个虚假的借口,他想了五秒,似乎得意于自己的主意:“我请你住酒店,我们出去旅游?”

救命。

蒲熠星现在怀疑自己喝多了在梦游,不然郭文韬,和他两年前开始疏远的,近一年见面不到三次的,“老友”,为什么会是一副三四年前他们还在如胶似漆录名学的亲近态度。

蒲熠星问:“你觉得合适吗?”

他们再次过分尴尬地盯着彼此。有眼纹,他看着郭文韬的眼睛想,但依然挺好看。

这人看起来明明很正常,没喝醉,神色认真,仿佛真的觉得结婚一周前跑来邀请蒲熠星跟他出门旅游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除了一,他们刚接过吻,二,他们至少有过一些秘而不宣的奇妙感觉。

郭文韬这时候似乎清醒了一些,至少正色起来,装模作样地分情况讨论。

他说:“如果你还在忙项目,我就打地铺住你家。”

“如果正好项目忙完了,陪我去玩吧。”

蒲熠星想让他直接滚出去。但他的确说不出口。

“为什么?”

“我不知道。”郭文韬答得倒很诚实,“我没想明白。但是我觉得不这样就晚了。”

他说这话难免有点莫名其妙的,已经很难见到的天真,因而蒲熠星被这种毫无润色的坦白压制得无力拒绝。

“你这样很渣。”他说。

其实还好,他觉得他们不会发生什么,而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道德底线极高的人。可他总是忍不住在这种暧昧场景里刺郭文韬,仿佛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些快感,告诉自己他俩是一双烂人,或是告诉自己,这些东西终归不会长久。不会真正被纳入恒久的生活计划里。

郭文韬点点头。他像是才意识到,又像是已经知道了很久。

他说:“是有点不太好。”

蒲熠星觉得心脏某一处小石头落了下来,有点钝痛,还有点终于到来的释然。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难过。

“我不知道,”郭文韬很快接着说,“可能我该不结这婚。”

“你在发什么神经?”

“我没有发神经。”郭文韬看着他,说着一些认真的疯话,“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

“你要不要先去刷个牙?”

蒲熠星被气笑了。

他斩钉截铁地拉过郭文韬的腰,这次他们接了个长的,分开的时候他胸闷气短,郭文韬肺活量倒似乎比他大得多,除了耳朵到脸红了一片,并没有喘气。

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实在不够有说服力。但蒲熠星还是义正严辞,镇定自若,尽力冷酷地说:“我觉得你有病。”

 

03

郭文韬说了声哦,然后笑得眯起眼。

他满意地看到蒲熠星抿了抿嘴,似乎被迫用力咽下了一些他不太会处理的吐槽。

因而久违地高兴起来,这感觉他很熟悉,是每次待在蒲熠星身边真正交流时会有的欣悦。很放松,又很让人上瘾。

以至于他早些年愿意陪人熬夜,愿意玩一些自己会晕的3D游戏,愿意年末加班时挤出时间组局狼人杀。

他迫切需要这些安定、快乐,和柔软。

许久以前他以为只是借此喘口气。此时此刻他甚至真的在为这类情绪考虑他是否不该结婚。

他真正需要的,无法抛弃的,无比上瘾的蒲熠星在他们独处时能给的安慰,和他设想过婚礼上伴郎和新郎之间的相视一笑,是有你没我的关系。三十岁生日前一个月,他终于隐隐明白。

这话如果说给旁人听,难免要说他一句茶艺大师。但说来惭愧,他的确是此时此刻,坐在沙发边,看这个人愤怒又无奈的神色,才有所察觉。

但这个人,已经意识到很久了。他笃定。

这是惯例。他和蒲熠星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转变的意识,总是有漫长的时差。又或者是一开始就有不同的理解。

他对待感情多凭直觉,本能优于理性,敏感但语言层面却迟钝。潜意识让他对见面就对味的人有好感,实际上开不了口再进一步。而对面人却总有自己的一套清晰可见的标准,用于判断每个人和自己的距离。总要因实际出现的节点而定义关系。开始如此,现在也如此。

他也听过蒲熠星说的那三票的意义,但在这个人提出来前,他只隐隐摸到脉络,并暗暗觉得他和他的朋友,终于长出了果实。

许多年后他才知道,那时候蒲熠星觉得,那并非长出果实,而只是芽苗破土。郭文韬本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但那时才拿到对面人的认证书。

那么如果追溯到他潜意识里爱和友谊之间的转变呢?他无从确定,但或许,总是比对面人要早。

他总是迟钝,又总是快人一步。

他笑得实在不符合逻辑,因而蒲熠星问:“我骂你呢,你也过于高兴了吧?”

他问有吗,然后在对面能接下去前率先发问:“那出去旅游吗?”

蒲熠星终于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

“你来得倒是巧。我给自己放假了。”他说,“不过你婚礼我估计来不了。”

郭文韬没在意:“没事,结不结得了还另说呢。”

他话说出来,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话太轻率而缺心眼,很不像他。但又直白得过分,以至于没有回收余地。

蒲熠星这回很认真地端详他,上上下下地扫视,企图证明他有哪里不对劲。

“真没醉?”他确认了第二遍,“这不对吧。”

他说:“没醉啊,你没闻到酒味吧。”另一种意义上的答非所问。

他们的默契再次起了作用,略开这话题避而不谈。

蒲熠星终于站起来,说:“你先给瓜蛋铲个屎,我去洗漱。”

郭文韬点头,瓜蛋和他并不算亲,被放出来后就找了个角落蹲着。

他没在意,把猫砂清理了,又坐在沙发上,找到纸杯给自己倒点水。

去哪,或者就待在北京?

其实都可以。他甚至愿意和蒲熠星待在家里不出门玩一周电脑游戏。

他只是迫切需要和蒲熠星待在一起,说点什么,确认点什么,又或者挽回些什么。他的确渣,他想,在即将达到某个结局前,不顾对面的想法,一厢情愿要过来问问这个人,或者问问自己的心,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因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还没燃尽的那一点不甘心,和闪耀了太久的,白矮星不应有的光辉。

蒲熠星出来,睡衣还是没换,问他跟家里人说了没有。

他说自己是临时跑来,收获蒲熠星果然如此的眼神。

“你今年十五岁打算离家出走?”

“我十五岁时候从来没离家出走过。”他回。

“是,你就没有叛逆期。”蒲熠星说,“忘了你一直没经验。”

郭文韬想呛他和自己一样乖,却猛地发现,这几年实在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他当然足够叛逆,不论是辞职还是率先创业。

“先跟他们说吧。”蒲熠星说,“或者你明天直接回去。”

郭文韬拿过手机,在即将没电前插到边上的充电板上。

“找得倒快。”

“跟你以前放的地方一样。”郭文韬回答。

他就地坐下,打开手机回消息。

其他人都好回复,双方家长也对他们相当放心,只有女友。

他盯着她的对话框看,一瞬间有些泄气。她发来的照片是婚礼放在宾客桌上的花的式样,和他俩上个周末和酒店敲定的菜式。

是婚礼前他们需要敲定的最后一件事。

“不知道说什么?”蒲熠星问。

“你就说你单身周出去玩,不会根本连你有两周假都没跟他们讲吧?”

“说了。”郭文韬像被踩到尾巴,“当然说了。他们都知道我和……”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称呼,最终选择放弃,留下一段奇妙的空白,“我俩各自有一周假要分开走走。她昨天就走了。”

“所以你回到家,发现家里空空荡荡,于是打算找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出一周轨?”蒲熠星问。

“可以啊郭文韬,什么好事都能想到我。”

他语气变得太快,郭文韬判断不出来除了愤怒外还有些什么。

“不是。”郭文韬被这强烈的语气打得有点无措。

他说:“我不是发现家里空空荡荡自己不适应才来找你,我本来只打算就自己待在家里。只是我今天下班之后,突然就……很想来找你。”

“挺好,看得上我,觉得我能治婚前恐惧症。”蒲熠星的语气变得满不在乎,仿佛果然如此。

“不是。”郭文韬说,“我在想,要不要跟她说————”

他低下头,像小时候每次想跟妈妈说自己想要放弃二胡一般不好意思。

“我觉得婚礼可能要……”

他快说不下去了,却还是挤出两个字“取消”。气若游丝,快听不出来。但比起小时候,好歹说出了口。

蒲熠星愣住,他的样子很茫然,眼睛睁大,嘴巴还维持着什么口型,没有闭上。像是被惊喜砸中脑袋,又像是被一把利刃捅了一下。

郭文韬恢复了正常音量:“我没想好。”

他下意识地对着这样的神情道歉,甚至感到内疚:“对不起。”

蒲熠星依然看着他,像是第一次搞清楚他是谁一样:“你真的在犹豫吗?”

 

04

郭文韬看起来比他更不解。但他依然点点头,很真挚。

捧着手机的人最终在对话框里心平气和地敲下几个字,或许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彼此问候。他关上手机,然后说:“我现在也觉得我疯了。”

行,他至少知道他疯了,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蒲熠星想。

这很像回光返照。依然像末日前的疯狂,对郭文韬来说,或许像终于成年前的叛逆。

而他大概在其中扮演一个马上过期的,标志着郭文韬叛逆期彻底终结的倒计时闹钟。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蒲熠星其实想问的是这个。可他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骄傲,自觉这话问出口就是率先示弱。

何况他不太想知道答案。郭文韬只是郭文韬而已,他本来没必要纠结那么久。

但对面人总给他一点虚幻的希望。

他最后说:“你现在才知道吗?”

“郭文韬,”他说,“你是真的很幸运。”

他比这个人提前知道两年,在某个喝醉的跨年夜。所以有太多没法跟任何人讲的纠结,痛苦,无奈和懦弱。还有一些恨意,或许,又有一些嘲弄。这些感受过于私人,眼前人甚至都不必懂。

幸运的人最好闭嘴。不要道歉。

但郭文韬说我觉得可能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

他再说了一遍,对不起啊。我的。

蒲熠星看着他,他说这话时真诚到甚至让人无法接受,因此他决定忽略这个人突然出现的稀烂逻辑。

他想从郭文韬这里得到什么呢?

总归不会是道歉。

曾经以为他只需要对方知道,让自己不再唱一出独角戏;后来诅咒过对方同样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现在他做不出选择。他看着对面人,发现他并非真的希望郭文韬难过。

虽然这人从意识到,就无法停止难过。

这几乎是灾难性的爱,如果能够被认可是爱。他们本不应该遇见,遇见时应该单身,单身后应当相恋,相恋后应当闪婚闪离,爱到不爱为止,然后有足够借口再也不见面,各自过新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然藕断丝连,打断骨头连着筋,像一段冗长的,没有人愿意认真看的,布局谋篇粗糙的滥俗小说。

他深呼吸,说:“够了。”

“什么?”郭文韬又迷茫起来。

“回家吧。”蒲熠星说,“你不是在犹豫吗?别犹豫了。”

郭文韬不说话。

他只好一鼓作气:“赶紧回家,结婚,生小孩。”

“我调一下时间,到时候晚上的酒席可能赶得及。”他已经决定妥协。

郭文韬看着他。

他们对视过无数次,总是蒲熠星先挪开眼睛。他那时认为心里有鬼的人没法坦荡荡。可现在他们共享秘密,率先逃开的还是蒲熠星。

直率跟是否问心有愧毫无关系。这根本是天赋。

郭文韬问:“你认真的吗?”

瓜蛋喵了一声,像嗅出什么气味,干脆逃到走廊里。

他接着说:“你从来不信我。”

我一直很信你,蒲熠星想,是你不信这一点。

郭文韬眯着眼,像是在认真考量,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我不会回去。”

“你想把我赶出去,也打不过我。”

“我是来搞清楚的,蒲熠星你不想搞清楚吗?”

“搞清楚什么?”

“怎么相处。”

他真的想说我不想,因为郭文韬你这个人真的有点问题。正常人判断关系随理性,和人相处随心。你倒正好反过来,平时从不深究我和你到底什么关系,倒是在我们怎么相处上非要追溯逻辑。

四川人被绕口令整得不耐烦:“我早就想清楚了。”

“我没搞清楚。”郭文韬说,“我马上要结婚了,但我不想结婚,我不知道我有多不想结婚,所以我必须弄清楚。而你是解开这道题的必要条件。”

蒲熠星说:“那作为必要条件说一下意见,你他妈赶紧结你的婚。”

他意识到自己很久不出现的平翘舌音不分重出江湖。

而郭文韬果然笑了出来。

他俨然胜券在握:“就算我们的关系是两个人的事,我应不应该结婚是我的事。”

“还至少是两个家庭的事。郭文韬,你新一轮的叛逆期又开始了吗?”

对面人像又被突然点出的新节点吓了一跳。他愣了一愣,然后点点头。

“唉,可能吧。”还半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蒲熠星无话可说。

 

05

三四年前蒲熠星总爱叫他韬韬,现在这个称呼几乎不再出现。蒲熠星喜欢喊他的大名,三个字,咬字清晰,像要切断亲密关系,又像在认真确认他在身边。

而他总觉得自己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就像一个耍赖高中生,头脑发闷,热爱怼人。什么都不愿意想,又被残存的理智叫嚣着想。

当然要想,不想就得稀里糊涂地结婚,而没想明白比选什么结局都糟糕。

“必要条件”发表完意见后就懒得搭理他,独自拿着电脑开始打字。

郭文韬也没觉得无聊,他利索地顺走那台竟然还没被丢掉的老外星人,玩起老体感游戏人类一败涂地。

最终天黑下来前郭文韬点了个外卖,还替瓜蛋看了眼猫粮剩余,这猫见他靠近就溜三米远,不知为何,十足防备。他有点想已经被送到猫舍照顾两周的汤汤和露露了。

“瓜蛋怎么对我一点不友好?”他问兀自蜷着打字的人。

“我怎么知道,”蒲熠星说,“你自己反省反省。”

他没什么可反省的,也反省不过来。只好闷头吃饭。

“一会我答应了歪哥和他连麦直播。”蒲熠星等郭文韬把外卖垃圾袋子收拾好,问:“我进客房,你待客厅行吗?那边装了吸音海绵,应该听不到什么。”

终于不打算催他今天就滚回家了。

“算上我行不行?”郭文韬说,“我也挺久没直播了。”

这属于彻底的得寸进尺。毕竟这几年他的直播业已经逐渐变成一年几次,比请到假的次数还少。但他也算是搞明白,蒲熠星没再打算跟他说什么,就突出一个狂点防御值,按兵不动。如果他不往前冲,那就真得再过两天悻悻回家去。高攻低防改策略,还挺难得一见。

有点意思。

“你家有多的设备吗?”他接着问。

蒲熠星真对他挺没脾气的,仿佛逐渐放弃说服他:“有,你自己找。”

“你待我卧室吧,我一般不在那直播,他们看不出来。”

他于是接着问:“看出来有什么关系?”

“说不清楚吧。”蒲熠星说,“你还清醒吗郭文韬?”

已经不知道是这天的第几遍了。以至于郭文韬忍不住想,蒲熠星是真没想到过,他没发请柬给他,就充分说明要发生些什么了吗?

毕竟如果他仍然认为彼此是真正的老友,大可不必下意识不写那张请柬。

滞后解读自己所作所为的郭文韬认真思考,他觉得奇怪。

因而继续勇往直前:“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如果你觉得我一定会结婚,那我婚前单身假来找我朋友,还是多年营业好友,有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的?不是很正常吗?没有比这更坦荡的友情了吧?”

他终于抓住了对方的逻辑漏洞。

“只有我在你这里住了一周之后突然说不结婚了,大家才会觉得我们有问题。”

“你看,你是不是也没想清楚到底想不想让我结婚?”

他一连串地推论,毫不在意到底符不符合逻辑,主要突出一个敲打人心。

结果蒲熠星皱着眉,似笑非笑地:“那随便你啊。”

郭文韬琢磨了一会,还是听从指示,跑蒲熠星卧室里直播去了。

挺乱的,他给人把几个烟盒放客厅,勉强收拾出一块能见人的地方,然后蒲熠星给他发微信:“真给歪哥撑场子还是你自己随便玩点什么?”

他回:“跟你们一起玩啊。”

蒲熠星那边空了一会,发了一句语音过来:“我也有段时间没播了,这回除了怂哥都是不认识的。”

郭文韬茫然了一瞬:“没事,我去你就有认识的人了。”

曾经这话不该是他说的。

 

06

蒲熠星无法回绝,只能随对方去。

天降一对许久不营业的cp生热度,JY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问他:“你俩怎么就……”话没说完,抿人老手绕了个圈和他聊别的去了。

能提不能提,提了能否谈出结果,看得可能比当事人都清楚。

郭文韬再次作为他带来的神秘嘉宾登场,弹幕原本在刷失业主播回归,两人连麦后就是一片的爷青结。蒲熠星想,他的青春倒似乎远远没有结束,现在还在陪人玩逃婚戏码,不知道是好是坏。

今天的直播局里正好有一对新出现的学霸cp,高校狼人杀联盟走上来的,同他们嘻嘻哈哈打招呼,两相呼应,新旧交替。两人是一对清北生,比他俩更符合世人的名校情结。也比他们活泼,走的是开朗无辜的路子,营的是坦荡荡你来我往的业。坦率得过分,逗起来远没有他们当时那样让人有成就感。但也估计远比他当时凌乱纠结的状态舒适。

他在这样的局里难得有些力不从心,幸好郭文韬总在给他垫背,和北大学弟你来我往聊了几句,果不其然获得“文韬学长话是真的少啊”的总结,换来一片笑声。

蒲熠星想,郭文韬到底来干嘛呢,这人其实并不习惯这些。而他一个人出面,总比两个人浪费时间强。但他还是接过话头,说,有进步了,起码比我和他第一次聊天好多了。

他们最后在一片乱哄哄里几乎只和对方讲话,再顺着氛围和其他人聊几句闲天。

结束之后正在收设备,蒲熠星的电话响了。

他打开免提,是齐思钧。

“你俩怎么突然又一起直播了?”这人省略寒暄直奔主题,连名字都没用,直接用的人称代词。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这不对吧?”蒲熠星跟他开玩笑,“主持人这么忙还盯着两个小主播?”

对面人忽略他插科打诨:“文韬要结婚了,你知道吧?”

别劝了,老齐。

“嗯。”

“请柬你收到了吗?”

“没。”

“哦,”经验老道的主持人停顿了一下,“还没给你发?”

“不会给我发的。”蒲熠星说,“别打哑谜了,直接问吧。”

那边被直球打得无语凝噎。

“我有什么好问的。”他说,“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怎么样了。”

蒲熠星说:“操心的命啊老齐。”

齐思钧在那边等他阴阳怪气完:“要不是你兄弟,谁愿意替你操这份心?”

蒲熠星于是平铺直叙:“他给自己放了周单身假,来找我让我收留他。正好今天我要直播,就一起播了。就这样。”

齐思钧提取关键信息:“文韬在你家?”

“对。”

他对郭文韬的犹豫和他们之间星星般的火种绝口不提,努力把此包装成一个毫不旖旎的,平庸无比的单身准新郎和他的旧友的故事,不知道是想骗谁。

“行。”齐思钧说,“你没事就好。”

蒲熠星终于累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就得有点事?”

根本不是这样。

他难受的时候周围人只觉得暧昧超标,他们疏远的时候旁观者认为已经说开选择保持距离。可长久以来台上并不是双人戏,另一个主角的所思所想只是观众脑中的幻觉。

到现在,他的独角戏落幕多年。

他很疲惫,以至于情绪十分稳定,彻底地随便郭文韬怎么想。

他想干嘛也都行。无所谓。

“因为阿蒲你听着挺怪,”齐思钧评论,“总觉得你下一秒就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好像马上就要去婚礼上抢人。”

他在那边笑:“说起来跟演偶像剧一样。”

是吗?他听起来很怪吗?他以为他只是平静。或许是当局者迷。

但他俩之间的事,到今天这一步,隐秘的传闻,周围人的猜测,粉丝的分析,远比真相要来得复杂。

看戏的人总比他沉浸。

所以他一时无法确定,是当局者迷,还是入戏人迷。

“直播累了。”他回。

然后自己的门被敲响,郭文韬靠在门边:“我睡客房吗?”

他没把自己当外人,对着客房光秃秃的床垫看了一圈,“你这没被子啊。”

蒲熠星一时无话可讲。

齐思钧的声音传出来:“韬韬你在啊?”

郭文韬同样扯着嗓子回:“嗯,在啊。”

“请柬我收到了。”齐思钧说,“到时候会来的。”

蒲熠星愣了愣。

“啊,”郭文韬犹豫了一瞬,像是在想些什么。

而齐思钧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回应,他率先打破可能出现的沉默和郭文韬的沉思,对他俩说回北京约一趟,又妥帖地闲聊几句,把电话挂断了。

留下一室无言。

那位在外实力过硬,化解尴尬于无形的口碑主持人就是故意的,蒲熠星隐隐察觉。

交友不慎。

但婚礼,婚礼,捂住耳朵眼睛缩进家里,也要在他们身边不断被人提起的婚礼。

他以为他已强迫自己接受这件事的发生,甚至替郭文韬说出最优选择,义正严辞地让人滚回家去,但那只是他们俩之间的对话。

一旦是第三者提起,这些心如止水,就像一片最上层刚刚结冰的湖,被轻巧地划出一道裂缝,泛起涟漪。

齐思钧的确了解他们,可能看出了更多,蒲熠星想,所以率先扔出一颗炸弹。

问蒲熠星脱离这个二人小世界后能否真正接受,还问郭文韬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被算计的另一个主角,郭文韬,把客房认真看了一遍,又翻箱倒柜一遍。

当然没有多余被子,蒲熠星知道。

最后郭文韬又凑到他身边。

他说:“被子没有多的了,但毯子——”

而对面人问他:“你觉得我要不要告诉小齐,这婚可能结不成?”

 

07

蒲熠星表情很奇怪:“随便你。”

实际上他从直播时听到郭文韬和他的学弟说话起,就变得不太对劲。

硬要说的话,郭文韬企图找寻一个精准的形容词,脆弱?不准确。难过?不完全。忿忿不平?有一点。一潭死水?也不对。但至少没有解脱和认命。

他觉得有点麻烦,这么多年来,蒲熠星从没让他毫无头绪过。他们难以言喻的默契,让他不必动用自己的情绪短板天马行空地猜测。

但此时此刻情愫挑明后,他便又成为了刚开始恋爱的大学生,搞不清楚对面人的想法。

蒲熠星接着说:“你不是说了,这只是你的事吗?”

你什么意思蒲熠星?郭文韬有点想上知乎提问,准对象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是什么意思。ps,我的确说过这是我的事。

估计只能收获一堆骂名。

郭文韬干脆问:“那如果我真的不结婚了,你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箭出而不回头。

蒲熠星抬眼看了看他,难得冷下脸来。

冷淡少年大多越长大越懂得一套与人沟通的范式,仿佛从社会习得新技能。

但郭文韬的冷淡本质是不善言辞,行胜于言;蒲熠星的冷淡源自疏离。逐渐社会化中,后者便要反反复复拷问自己,如何平衡本质与明面上言语亲昵造出的另一个自己。

故而清高骄矜,理不通顺,矛盾缠身。让人想问一句傲个什么劲,还让人想说句劝你摆正你的位置。

可郭文韬却只是想笑。

他问:“你考虑一下?”

“我的想法和你结不结婚有关系吗?”蒲熠星问。

这倒是个好问题。

郭文韬说:“可能没很大关系。”

他在试探中选择坦诚。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毕竟我知道了又不能装作不知道。”还是像该死的数学题,添上一个新条件,旧逻辑翻盘重来,原本的推论必须划掉。又像一颗豌豆,无时不刻地硌在他的背上。郭文韬本性轴到极点,愿意因这颗豌豆翻身点火烧掉整张床,“但我今年也不是二十岁。”可很难立即下定决心烧掉一个家。

蒲熠星说:“那到时候再说。”

他理解这话,毕竟他们都快三十,三十而立,七零八落,再讲少年的不顾一切,显得格外不识趣。

何况他们真正年轻时,没有人行使叛逆的权利。

但他不愿意这样。齐思钧今天问得好。万一他没有跑过来,又或者没有亲下去,他会弄不明白自己的焦躁从何而来,然后在看似完美的答案里结婚,当一个好丈夫,好女婿,好父亲,只很偶尔感到刺痛。现在他知道那答案有个漏洞,刺痛变成一个大口子,裂出一片新的图景,血淋淋地问,是要把口子勉强糊住继续在玻璃大厦里,还是跳起来呢?

无论如何,别拖了,别再到时再说了。

“不行。”郭文韬讲,“你得告诉我吧。”

他跟着人一路走到主卧,看蒲熠星把他收拾出来勉强能看的桌子再次变得杂乱。

蒲熠星也被他逗笑了。仿佛四年前他们玩动物派对,看郭文韬拿着铲子四处跟着小动物见到就打。

他说:“真的要说吗?”

郭文韬凑近他。须后水薄荷气,手上是灰色的毛毯。

郭文韬把毛毯掀开,那东西盖在他们的肩上,见证今日的第三个吻。

毛毯摩擦力小,落在地上。

而郭文韬眨了眨眼:“我知道了。”

 

08

北京春天不算多冷,只干。蒲熠星到北京很久,四川的闷热潮湿在偶尔回去时已经难以适应。但他仍未能把北京当成家。这座城市像一艘不断扩张的船,乡愁的海水夜深人静时拍打所有异乡人的梦境。

而此时此刻郭文韬躺在他的身边,并不说话。

他们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合宿时的大通铺里互道过早安。也不是第一次盖同一条毛毯。因为冷,甚至以变扭的姿态一人挂着一边毯子走到镜头前过。

但都不像现在这样。

他们隔得很近,又有所保留,另一个人的体温微弱地传过来,身上从沐浴露到睡衣再到牙膏,都是蒲熠星闻惯的气味。

毛毯这次是彻底的一人一半,中间陷落下去,和床单密切接触。

他微妙地觉得安全。

郭文韬打破沉默:“你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他说的是实话,这一天下午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太过冗杂。他在两种情绪里左右互搏,累得大脑不愿意再转。

郭文韬动了动,向他这边翻身:“那如果我没过来呢?”

蒲熠星说:“那就……”

他沉默下来。他没想过那么多。

“再等等吧。你会给我寄请帖的,不发也总会说一声。”

郭文韬对这答案不知是否满意,他叹了口气,说:“好累啊。”

句尾拉得很长,几乎是在撒娇。

“那你为什么过来呢?”蒲熠星问回去。

已是深夜,还有微弱的鸣笛,窗帘拉得不严,光污染下的微量天色慢悠悠地透出来。

不夜城将暗未暗,房间里却是一派静谧。

“啊,”郭文韬有点迷糊地说,“我知道你在等我吧。”生物钟规律,几乎要睡过去。

但这声调,竟然和早年那句“我知道他在演我啊”微妙地重合到一起。

蒲熠星顿了一会儿,等边上传来呼吸声,才又扭头看过去。

他看不清对面的轮廓,却察觉到自己正在笑。

我都不知道我在等你来找我,这可真是奇怪,就像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一张这么大的单人床。

第二天早上七点,蒲熠星被吵醒。

瓜蛋挠着门,外头闹钟在狂响,简直像一出猫咪交响曲。

边上郭文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没睁开,先起身跑到外面。等他回来时蒲熠星翻了个身,正欲再次入睡。

这人揣着手机回来,看起来和他一样不清醒。

“再睡会儿?”蒲熠星眯着眼问。

郭文韬抿着嘴把手机丢在一边:“睡。”

说是睡,但等蒲熠星醒过来,边上已经没人了。

他慢腾腾地刷了个牙,出来时听到郭文韬在跟瓜蛋说话:“你怎么还咬人呢?嗯?”

蒲熠星走过去:“一直没改,现在还会咬我。”

瓜蛋绕着他俩走了一圈,一人蹭了一下,开始吃猫粮。

英短脾气好,能独处,郭文韬评论:“汤汤可比它粘人多了,露露也黏。”

“瓜蛋小时候也黏,”蒲熠星说,“你之前……”他和前女友的旧家里,郭文韬来得不少。那时候瓜蛋爱跳他们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趴着。

“反正长大就叛逆了。”他匆匆总结,挠了挠瓜蛋的下巴,得到它不屑的扭头。

他们不欲打搅猫咪吃饭,走到开放式厨房边。

“几点了?”蒲熠星问。

“十一点。”郭文韬说,“家里有菜吗?”

“没吧,”蒲熠星回忆了一下,“还剩点蒜,葱可能不能用了。剩下只有速冻的。”

“那买一点,我做饭吧。”郭文韬表情很轻松,“调料呢?”

“料酒,”蒲熠星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够不够了。”

他搬进来的时候想过认真学习厨艺,但一是忙,二是对吃的天生没有太多热情,不饿营养够就行,所以尝试几次之后,厨房除了微波炉和蒸锅,几乎不开火。

郭文韬点点头:“那我看看。”

他们两确认了一遍调料,蒲熠星打开美团跑腿下单。

郭文韬手艺似乎变好了,至少电饭煲,电煤气,和锅与铲都十分安全。

是为了给人做饭,还是给人送夜宵,还是其他,蒲熠星决定不去问他关于他的这些生活细节。

他辣椒面蘸米饭,边上郭文韬吃得心无旁骛。

饭后他主动洗碗刷锅,然后听到郭文韬说:“我可能今天或者明天回去吧。”

天地良心,蒲熠星抓着的是只淘宝19.9甜美少女风套装塑料碗,才不至于失手打碎。

“你想好了?”他问。

他听不出来自己音色有没有变形。

这就想好了,那昨天算什么?离别前的什么疯狂?那不得至少滚一下床单,什么也不干也太浪费了吧?还是这顿饭是什么散伙饭,那不请吃顿好的还让蒲熠星付材料钱也过于离谱。

不对吧,不符合逻辑吧?

怎么变得这么快啊?他其实想说,你这是什么连环叛逆再叛逆的巴啦啦小魔仙圈圈转,还是什么一天失效的神奇灰姑娘魔法?

“基本想好了。”郭文韬说着,语气很轻松自然,凑过来洗手上擦过一遍桌子的抹布,“得和你商量商量。”

蒲熠星有点茫然。

郭文韬说:“我得趁早回去联系人坦白,然后通知其他人,然后取消能取消的。我估计我说完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快洗,洗完我们得商量一下怎么办。”

可怜的少女风塑料碗还是掉到了水池里,发出碰的一声响。

蒲熠星说:“啊?”

郭文韬恶作剧得逞似的笑起来。

不用想,故意的。

把碗洗完之后蒲熠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场子。

他和郭文韬坐在餐桌旁。他语气中二,故作严肃,说郭文韬你要想好。你不要总是发疯,想一出是一出。你这样我也不相信你的好吗。

郭文韬说:“那我真的再想会儿?”

“那你考虑好之前别一惊一乍。”蒲熠星无语,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唉,别啊。”郭文韬说,“我这不是考虑好了吗?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我也没办法结这个婚吧。我喜欢你,然后,为了不伤害其他人,为了对生活负责去结婚。真的吗,我这样好像也不能不伤害对方吧,我现在知道了这些,我自己都没办法保证我以后会怎么想,能怎么做。这样结婚,对我对她对你对两个家庭也都不负责。”

郭文韬,理性社会人,用最理智的口吻,讲最真实的,却会被大多数人当作过于理想主义的话。

“我是认真的。”他说,“处于对大家都负责的态度,至少我现在不能结婚。”

决定了就要走也很好理解,因为要尽力减少损失。

蒲熠星没说话,他盯着郭文韬看。

古往今来婚前婚后私奔的爱情故事不胜枚举。

你对私奔对象该有怎样的期待?

你该如何下定决心逃亡?

如果你的私奔对象根本不会逃亡呢?退婚只能逃跑,浪漫必须逃避现实,是哪门子的道理?

的确没什么道理。

 

09

蒲熠星微笑起来。他刻意收敛喜悦,但笑意却不知怎么的愈发浓重:“只是为了负责哦?”

郭文韬也笑了,他们只看着对方,也不说话,却不约而同地想到泰戈尔那句诗,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是吗,韬韬,只是为了负责吗?”

初春下午阳光浅淡近白色,他们坐在水渍未干的木质方桌边,穿着同款不同色的棉布睡衣,看着彼此熟悉的,要日益老去的脸。

“蒲熠星,”郭文韬向前凑,笑意溢满微微睁大的眼睛,“你确定要现在,在这里听我表白吗?”

他说:“我可什么都没准备。”

他大学和第一任女友告白,练了十天的吉他,还写了稿,现在却什么想法都没有,好像也不需要。

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生命里的许多角落生根发芽,匍匐生长。终于有一天他意识到,才发现草蛇灰线已覆盖千里,它们猛地直立起来,已经是无法忽略的一片海。他看到了,就没法当它们不存在。看到了,才能惊叹一句,我竟然忽略了这么多。

蒲熠星倒很满意:“哦,这么说我以后还有一次表白可以听?”

他大手一挥:“那留到以后吧韬韬,表白那天顺便帮我清一波steam购物车。”

不能说是狗,只能说是蹬鼻子上脸。

郭文韬还在笑:“好说,只要你陪我回家一起挨打。”

挨打这件事,挺难想象。

蒲熠星摇头:“突然提这个,很伤感情。”

郭文韬任他胡扯。

后者却还是拍了拍手:“我家可能好一点,我妈已经在怀疑我了,聊了挺多次,感觉她对我结不结婚,爱人性别已经无所谓了,可能会帮着劝我爸。”

郭文韬说:“你这还准备得挺充分。”

“蓄谋已久啊蒲熠星。”

“谬赞了,就没想着能用上。”

他装得坦荡,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不因为别的,实在是郭文韬转变得太快了。意识到与否,差别真的那么大吗?真的能确认不是错觉,不是婚前恐惧症带来的吊桥效应,不是很快消散的暧昧吗?

倘若真是这些后者,郭文韬为此负责,是否难免算是小题大做。

蒲熠星这个问题一出来,郭文韬难得挠了挠头发:“你是真的要我现在开窗大喊我爱你吗?”

还挺狂野,不愧猛男。

郭文韬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忽略了,是人都会有不安,哪怕对面人是对他了解甚笃的知交。何况他如此惊世骇俗地在一天之内做出这样的决定,看起来比起深思熟虑不会后悔,更像是青春期小孩的一次无疾而终的叛逆。很不理性,很难让人理解,很不足以让人放心。

他这次认真了:“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再说,我俩非要对比,你才是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决定了,就会去做。”

他笑着直视对面人:“我很靠谱的。”

这当然是真的,他认定了,就会动手,找到两点之间的最短道路,是十足的现实主义者实干家。

蒲熠星或许忘了倘若他们两人决定在一起,应该是郭文韬揽着他走。或者至少,有人会替他撑一把伞。

郭文韬很少真正谈论自己的坚定和优势,习惯自省而乏于自褒,冷不丁说出这些话,蒲熠星只能侧目。

他或许还有一些担忧,但决定留待以后再去一一追寻答案。至少现在,对面人值得相信。

蒲熠星问:“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先和她说,问问她在哪,要不要当面谈,谈完和我爸妈她爸妈见面吧。定下来了再跟酒店和宾客讲。”郭文韬计划流畅,“时间真的挺赶。”

他叹了口气。当然不只是赶,还有巨大的,时刻都在他紧绷神经上跳舞的焦虑。

和一些人坦白,让一些人受到伤害。固然是出自于不想进一步伤害对方,但怎么可能不痛苦。

他想起毛姆,月亮,和六便士。

几年前受没见过几面的校友邀请连麦谈那本评价两极分化的书之后,私下里他对看他直播的观众说,希望能处理好社会关系和梦想的平衡,不要伤害他人。

他那时候下意识把一些东西当成月亮,另一些东西归结为六便士。

但到现在,月亮和六便士,对他这样的现实主义者而言,怎么又不是同一种东西呢?

他爱的人,他爱的事业,本该都是他的生活。一枚硬币,正面写着一元,背面刻着一轮圆月,如是而已。他很幸运,他的自我和他的社会化,并不打架,它们和谐共处,他在它们之中平静地承受压力,昂首起步。

蒲熠星评论:“你听起来是真的没被打过。”

很敢。很敢。

“打算和她说实话?”蒲熠星说,“你女朋友不同意怎么办?”

郭文韬看着他:“她不会。”

他和他的未婚妻认识许久,平时也足够契合,像一对般配的,一直走向同一个方向的平行线。足够亲近,不相交。

“当然如果……”他说,“她真的不愿意……那我只能……再看要怎么告诉我们父母。”

他的声音很平静。

“韬韬,”蒲熠星说,“你准备好了吗,这样真的会伤害很多人。”

郭文韬说:“不是有你吗?”

蒲熠星就笑,说:“共犯啊。”

他们又无意义地面对面笑着了。

实在是不太合适,但谁要在乎呢。

下午历来在各色文学里,不是个会发生什么的时刻,不适合壮烈出征,也不适合疲惫归家。

“我想起很久以前。”蒲熠星说,“第一次见到你。”

他说聊三次天,会成为好朋友,可实际上聊了三的三次方次,友谊一度止步不前。看起来接三次吻,会成为爱人,但他们不只接过昨天的那三次。但无论如何,他们成为了朋友,成为了爱人,然后待在一个房子里,安静地靠在一起。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聊得挺好的。”郭文韬说。

那是真的好久之前,于是蒲熠星补充:“可能真的聊得挺好的吧。”

过程到底是否符合预设并不重要,直觉是,要往前去,要在一起,要直面审判,要生活,而不是逃亡。

“你明天再回去吧。”蒲熠星说,“这边楼下早餐好吃。”

郭文韬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嗯,明天回去。”

他们躺在宽沙发上睡迟来的午觉,蒲熠星模糊梦见他目送郭文韬穿着来时的西装,步履匆匆地往外走。丝毫没打算回头。

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蒲熠星感到焦急,想要拉住这人的手。

郭文韬关门前,却回头对他笑笑,神情温和:“过几天见。”

那,过几天见。总会再见。再见三次,或许不会永不分离,但总会成为眷侣。

 

 

END

 

 

 

 

 

 

 

 

 

 

檀珈勒

【南北】伊芙

主阿蒲视角,正文1w+

《坠落》 另一半的故事,配合食用

半现实向

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

  

  蒲熠星小时候听过一一个神话。


  故事经由人们口口相传,七拐八拐,到蒲熠星耳朵里已经大半变了颜色,只留下了一个晦涩苍白的框架,框架中间点缀着的是璀璨耀目的核,映照着那个故事本该有的样子。

  

  故事里有诱人的一轮月亮,他叫伊芙。


  小阿蒲从那时就朦胧地,想要接到属于他的,坠落的月亮。


  但蒲熠星一向是个很拧巴的人,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是个不大容易被发现的特质,因为他私下里沉默,偶尔中二,永远浪漫。...

主阿蒲视角,正文1w+

《坠落》 另一半的故事,配合食用

半现实向

预祝大家新年快乐!

————————————————

  

  蒲熠星小时候听过一一个神话。


  故事经由人们口口相传,七拐八拐,到蒲熠星耳朵里已经大半变了颜色,只留下了一个晦涩苍白的框架,框架中间点缀着的是璀璨耀目的核,映照着那个故事本该有的样子。

  

  故事里有诱人的一轮月亮,他叫伊芙。


  小阿蒲从那时就朦胧地,想要接到属于他的,坠落的月亮。


  但蒲熠星一向是个很拧巴的人,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是个不大容易被发现的特质,因为他私下里沉默,偶尔中二,永远浪漫。


  很难去书写定性蒲熠星的人生历程。有人说过蒲熠星是天上浪漫的小神仙,是他小学班主任,年轻女人在自己的生日收到小阿蒲的一支玫瑰后,笑眯眯的弯腰摸着蒲熠星的头。


  第二天一早在校长办公室领回带头闯祸的蒲熠星后,看着有点窃笑却面上要强装沉稳的小孩,女老师坚定收回了自己的评价。


  这哪里是什么天真的小神仙,分明就是属于人间的小扰人精。


  不过这大概就是大多数人对蒲熠星最浅层的认知,只能看到蒲熠星所外化的那一面。蒲熠星是万花筒,活得精彩,千变万化的人生折射出这个世界上大半的光彩。

  

  也会有偶然的缺失,他不在乎,因为这必定是随着人生的延长而被自我不断填补的,他乐于掌控自己的人生,去摘下必定属于他的那一块最绚丽的琉璃。


  初中学一篇古文,记承天寺夜游,在同学们的唏嘘调侃中,蒲熠星心想,那多好,在掩盖一切的黑夜里,仰望着伊芙,他一直没忘记那个神话。


  或者说那个人就是他所求的伊芙,在某一天的将来,坠落进他的怀抱。


  他等着鎏金日出的悄然降临,也盼望瑰丽月色的盛大落幕。


  于是蒲熠星就在自我的磋磨与探求中长大,或许顺利,毕竟在旁人眼中他有着顶顶好看的皮囊,有趣的灵魂,两厢糅合之下,造就了独一无二,又站在命运浪潮顶流的蒲熠星。

  

  他不愿做天上的小神仙,那太清冷了,凡间多有意思。


  Step by step嘛。蒲熠星半倚在桌子旁,操着浓浓的川普同三五好友调笑。他也不是说不好普通话,聪明的小孩儿学什么都快,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便如此选择。


  班长是个腼腆的小姑娘,气喘吁吁跑到蒲熠星跟前,分不清为何面色酡红,只看到扎着蝴蝶结的马尾一颤一颤。蒲熠星,老班让你赶紧把下周国旗下演讲的稿子交给他。


  话说完就跑,连头也不抬。周围好友开始起哄,哦,蒲神,又要去给咱班争脸了!


  也不一定,同桌从摞到脑门的卷子海洋里抬头,老班估计还记恨着咱蒲神上几节课的顶嘴呢,虽然那道题蒲神的做法确实更简单。


  蒲熠星笑笑,心下不以为然。人生十七年,如果一直这么书写下去,他应该会是三流杂志里被人质疑真实性的别人家孩子代表,优秀而含蓄。岁月的增长使他渐渐学会掩饰自己的锋芒,却总在该露出的时刻,利刃出鞘,横贯银河。


  但文学都讲究转折,命运也不例外。


  高考失利,没能去到自己喜欢的大学,去到那个冥冥之中仿佛命定般向往的城市,北京。蒲熠星允许自己有点遗憾,但不多,停留在原地纠结已经过去的风景不是他的作风,于是小小的失意过后,他收拾好情绪,来到了六朝古都,来到了南大。


  属于蒲熠星的传奇故事在南京翻开了新的篇章,他在心里默默书写,署名金陵记事。

  

  即使岁月更迭,他奇奇怪怪的小浪漫还是会从生活不经意的角落,丝缕渗出。


  大学的生活在适应后,变得更加精彩纷呈。蒲熠星学习了金融,并立志将来要投身风投行业,所谓享受在风险的利刃尖战栗的快感,或者说,能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站在凡尘的美妙俗世里,去仰探更高的世界。


  这时的蒲熠星是半旧的文玩核桃,风霜雨雪也经历过,张狂的气息被盘润,被包裹,被内化,可你仔细扒开他惊艳又平和的皮囊一瞧,内里还是多年不变的,想要向上的,想要反叛旧有规则的风骨。


  如此年轻的蒲熠星,很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


  金融专业的顶尖学生,南大校草,街舞社社长,优秀的人在哪都总能发光。蒲熠星已在网上小有名气,参加了《天才知道》这个综艺后,甚至有人给他建立了全球粉丝后援会。所谓少年郎,意气风发英姿扬。


  天才,校草,男神……蒲熠星打断了好友在电话里的调笑。高考后好友几人散落天南海北,平日还会电话联络一下坚韧的友情。好友人在北大,是蒲熠星曾经梦想里的学园,总爱絮絮叨叨生活中的新奇与乐子,当然,也乐此不疲地调侃变为网络红人的旧友。


  阿蒲我跟你说,北京不愧是皇城,这地界,风水养人,也出美人。


  知道知道,蒲熠星单手敲着课题报告,一心二用敷衍着好友。前几天我舍友还对着网上的照片哀嚎女神呢,好像是你隔壁死对头清华的。


  啧,好友连声感慨,这你就不懂了吧,咱北大,咱燕园,咱这儿不比隔壁好?奶茶妹妹算什么,我给你看我们北大的校花,那才是人间绝色!


  满屏的枯燥论文被好友噼里啪啦的照片弹窗占据,蒲熠星被闪的有点懵,他凑近电脑一瞧, 是好看,清冷的眉眼,跟天上的小神仙似的——可这不明显是个男生吗?


  哟,这不郭文韬吗?室友提着食堂刚出炉的煎饼果子回宿,瞥了一眼电脑惊诧道。


  对对对!好友在电话那头也不安分,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跟蒲熠星的舍友攀谈上了天。好友在那头叽叽喳喳炫耀北大的门面,室友在这头揶揄蒲熠星竟然也开始关注八卦。蒲熠星夹在其中,感觉自己头大了两个号。


  清华有奶茶,北大有文韬。舍友在自己座位上操作着电脑,嘴里还咬着煎饼果子,被烫的含糊不清。阿蒲你平常都不关注网络热事吗?喏,你看这个。


  电脑屏幕一转,贴吧上全国高校校草评选的帖子赫然在目,蒲熠星和郭文韬的名字并列榜首,亲昵地缠绕,仿佛相识。


  好友的嚎叫还在耳边继续,男的又怎么了,男生也是我们北大的骄傲!绝色啊阿蒲,真正的绝色是不分花草的,你太肤浅了!


  文韬,郭文韬。名称与几年前听过的那人,那个青海省的高考理科状元,那个走了自己曾艳羡的人生轨迹的人,那个陌生的形象逐渐重合。

  

  蒲熠星看着屏幕里模糊的抓拍,低像素也挡不住的英朗清俊眉眼。真像个小神仙啊,不惹凡尘,不问世事。


  而且,你们长得还有点像,命运多巧,你们应当认识。通话的结尾,好友一锤定音。


  命运确实包含了许多巧合,而这是蒲熠星单方面与郭文韬的第一次相识, 距离他们真正见面还要有些时日,仿佛命运的弥补,也是一场盛大的馈赠。 

  

  蒲熠星予这场相识以定数,他瞧这仿佛小神仙一样的人,再剖析自我,一个沉浸扎根在俗世的平凡人,两人在天地两端过着彼此的生活。


  他是大陆自由的旅人,不理会天空的飞鸟,一旦向上挣扎,便会溺毙在半空之中。而那人是神话里的伊芙,永远不可触及的月亮,是他从小便坚定的向往。


  他无限畅想,跟这样的人会有怎样的相识。




  至于后来,儿时所有命运的赠言开始一一兑现, 蒲熠星仍坚持做那个仿佛活在二次元里的人,听起来中二,但这种背离现实的坚持,让他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转而去到了更大更宽广的舞台崭露头角。


  几经岁月更迭,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拧巴。


  闲下来的时候,还会回想之前还在求学的日子。想来有些奇妙,他与郭文韬有了戏剧般的相识,也是在节目录制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信心满满筹备了初遇的流程,却被郭文韬更加腼腆的本性打破的一干二净。


  他喜欢赌,也乐于见证经历不符合生活设定的规矩死板,于是和郭文韬的相识,便如脱缰野马一样,不受控股地肆意发展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局,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他们在节目里交锋又为伴,蒲熠星头一次罕见的感受到,所谓灵魂共振。确如好友所言,他们长得相像,可又截然相反。蒲熠星张扬的外表下是柔软随和的内心,他相信理想,热爱浪漫;郭文韬看似腼腆温顺的皮囊包裏着桀骜的风骨,是天上的小神仙,却又甘愿为自我带上现实的镣铐。


  但那种感觉又太爽快了,是在空荡的演播厅里,只有一人的思维能跟自己搭上同频,急速地思索快节奏的反应,穹顶之下,疯狂地拉扯成恢弘乐章,是遇到知己的战栗。


  虽然他们都表面内向,但命运总会屡屡伸手推他们一把,而蒲熠星也愿意,再往前走一步,再继续为这段关系的延续做点什么,没有理由,他秉持直觉,坚信这会是让他不后悔的决定。


  他顺着人生既定的道路行走,总是寂寞,不论前方是花团锦簇亦或荆棘丛生。很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是万花筒了,千万绚烂璀璨的琉璃碎拼接不成完整的蒲熠星,他等待了二十多年,也寻找了二十多年。


  就在那天演播厅的镜面里,他恍然看到了完整的自己。


  定睛一瞧,那只是块透光的玻璃,玻璃对面的郭文韬被蒲熠星发愣的眼神盯得有些诧异,郭文韬尝试清了清嗓子,笑得有点生疏,很多真诚,嗨,要加个微信吗,蒲熠星。


  他听到了自己心花绽放的声音,在那一瞬,怦然响起。




  这是我心境改变的起始,也是我命运最伟大的转折点之一。


  很多年后中二的蒲熠星回忆过往时,在脑海里署名火羽白日生的日记里,郑重地画下了这一笔。




  圈子说到底不大,都是金融从业者,蒲熠星理应能找到攀谈的话题。或许节目分别之后,天应该是断断续续聊着的。蒲熠星讲究细水长流,不图一晌的贪欢,可能聊天的时间跨度能横亘累计至月份。只是不知为什么对面的人总不会伸手。


  他只偶尔分享校园里的小猫,街头新开的小吃店,吐槽教授的死板,探寻工作里的问题。也拍摄月亮,南京的月,北京的月,四川的月,美国街头的月。从相识拍起,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伊芙来。


  月亮是不会变的,它就挂在那里。赏月的人也没有变。


  蒲熠星并没有期盼郭文韬过多的回复,相反,他享受那种不必多言的默契,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气氛。一张照片发过去,等待半月,忙完工作的人回一句小小的吐槽,于是理所应当的约个饭,被拒绝也没有关系。


  蒲熠星永远会向郭文韬走去。


  彻底沦为社畜后,两人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蒲熠星干风投,乐于去赌,用高风险换取高收益;郭文韬干信托,讲究一切现实主义者的循规蹈矩。


  岁月带给人很多,但不妨碍深埋在灵魂深处的特质。蒲熠星仍旧是那个敢于冒险,乐于尝试新鲜事物的人。

  

  在接到《明星大侦探》有关侦探助理的委托后,蒲熠星回想了一下自己玩过的密室,体验过的剧本杀,看过的书和电影,去亲身体验制作宏大的故事,把自己沉浸在里面。短暂地体验他人的人生,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欣然前往,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前辈无形中的教诲带给了他很多,他在录制节目的间隙,偶然坐在墙角的风里,聆听自己的心声。


  想什么呢小蒲?


  撒贝宁一袭长衫有些热,揪着衣角噗噗扇着风。蒲熠星忙准备从角落站起,去接撒贝宁脱下的外套,撒贝宁笑着拦住了他,坐就行了小蒲,一个人发呆呢。节目里演演戏玩就行,咱私底下没必要这么客气。


  蒲熠星有一点点面对前辈的拘束,他推了推眼镜,侧身让开了半个角落。那生活中您也可以是我师父嘛,我不得好好孝敬师父。


  你嘴挺贫。撒贝宁作势挥拳,轻轻锤了一下蒲熠星。


  最近录节目感觉如何,玩的开心吗?


  当然。蒲熠星温和地笑笑,面对自己尊敬的前辈,他那偶尔不受控的温润的锋芒又有些露出。我乐于尝试这样的生活,算挑战自我,也算圆儿时乖张奇巧的梦吧。


  其实你很适合这样的生活,小蒲,不是所有人都要拘在套子里循规蹈矩过完一生的。我很看好年轻人,一个是你,再就是那个叫文韬的小伙子,人才辈出呀,你看看,你俩多像,真好。


  蒲熠星推推眼镜,他有些迟疑,我们,像吗?


  哎呀撒老师你就别逗人家了。何炅走过来搭上撒贝宁的肩,递过两瓶凉茶。娱乐圈老前辈的眼光毒辣,蒲熠星目光有些闪躲,他不知道自己怕被看清什么。


  三人嬉笑几句后,是侦探身份的撒贝宁被随行pd先行叫走,何炅换了副神色,那厚重的温柔让蒲熠星想起儿时总牵着他的手的人,脸庞在梦中模糊,挡不住那看透到心底里的,长者的宽容。


  撒老师有句话倒没说错,小蒲,人生难得遇一知己,有时看他就像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像命运的馈赠。我说的没错吧?


  嗯,蒲熠星点头肯定,他跟在何炅身后,结束中场休息前往节目的继续录制。前方众人喧闹,何炅止步在喧嚣前,转身,眼里难得的狡黠。


  当然,也可能不止知己,看你怎么选择。


  留蒲熠星愣在原地,他想起很多个郭文韬,把初遇的搭讪聊死的郭文韬,节目里与他势均力敌的郭文韬,手机留言里腼腆的郭文韬,填补了万花筒蒲熠星的郭文韬。


  他向来感谢命运,享受遇见。


  他可耻地认为,这是知己。




  何炅轻飘飘的一句话扎在了蒲熠星的心底。他向来是无愧于自我本心,要说命运所给予的馈赠实在是多,他早就学会了全数收入,分类敛藏。那些梦一样飘渺的情愫,补全了蒲熠星自我窥探的灵魂。


  他在沉默中接住了郭文韬多次,像他戏言的那样,他看郭文韬是天上的小神仙,别人眼中自在的风景,却被他看见了郭文韬选择自我扣住的镣铐。


  不愿意来到人间俗世里吗。蒲熠星站在地上,仰望着天边的人儿。偶尔伸手悄悄扯一下郭文韬的镣铐,于是郭文韬飞的低一些,看着蒲熠星,眼里全是懵懂的笑意。


  天边也很多东西,他梦里的伊芙也在那里,有时身影重叠,蒲熠星选择低头不见。他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他以为这只是命定的知己。


  当然金陵日记还没有完结,蒲熠星从南京到北京辗转,又来到长沙,心里的笔唰唰记着,也会时常翻改,时有批注。

  

  许久以后,蒲熠星翻到那天,加上了一句——我命运的第二个伟大的转折点在这里,感谢我的选择。


  那天是名侦探学院第二季的录制,蒲熠星沉浸在深情的角色里,向他深爱的女孩轻诉款款爱意。语言是最好的伪装,蒲熠星是浪漫的孩子。


  他也是凶手,在剧本的背后策划了一系列的悲剧。蒲维修隔着时间凝望自己悲伤的爱人,蒲熠星躲在角色背后,偷偷看着他以为的知己。


  郭文韬的目光比他坦然,或许从一开始便是这样。神仙的世界不教人心眼子吗?蒲熠星有些头痛,还要抽空应付好友的揶揄。不要在如此深情的剧本里嗑自己兄弟的cp好不好,蒲熠星内心哭泣,就不能都像我一样敬业一点吗。


  所以你怀疑谁?


  郭文韬坐在长桌旁,他只要一沉浸在游戏里,便会不由自主沉下脸来。会被人黑成挂相啊韬韬,蒲熠星内心吐槽。


  还是要打起精神来面对游戏,毕竟自己要敬业。 蒲熠星拉起面具,直视着郭文韬的双眼。他们为数不多的对视,游戏里充斥着刺探和打量,与之前密室里的那次对视不同,郭文韬蹲在高出的窗台,与蒲熠星眼中飘在天上的小神仙身影重合,那次他逆着光向自己伸出手,沉默的几秒钟内是蒲熠星最不敢细想的对视。


  这次他有面具遮挡,玩味看着郭文韬。


  既然怀疑我,还在这里纠结什么呢?


  蒲熠星没能想到的是,游戏平局之后,侦探特殊的一票将锁定今晚的结局,他立在原地,挑衅地望着郭文韬思索的脸庞。来吧韬韬,做出你的选择,这场博弈中,我相信你。然后郭文韬三票把蒲熠星挂进了笼子。


  蒲熠星在铁笼里难得破防,脱离角色笑着质问为什么从来不信他。好友笑作一团,胜者与输家闹在一起庆祝节目的录制成功。蒲熠星在休息室里反思今天的游戏历程,放任自己在酣畅淋漓的智慧博弈的余韵中沉醉。


  郭文韬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他上前坐在蒲熠星旁,拍拍他的手臂,醒醒,不会真的在生我气吧。


  蒲熠星听出了郭文韬话语里强忍的笑意,他有些别扭睁开眼,为什么这么坚定锁定我,明明你连关键证据都没掌握。


  因为我相信你。郭文韬收了笑意,眼里满是认真。蒲熠星从沙发上直起身来,他预感,有些东西要在今晚的谈话里彻底改变了。


  可能对明明凯凯他们不大公平,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蒲熠星,我认定你跟我在同一个维度的世界里,我们的能力本就相配。这是我对你的肯定。蒲熠星,你应得的。


  那游戏里所有的相信与期满也是对我的肯定吗,小神仙。


  又这么说。郭文韬撇过脸去,蒲熠星看着他微红的耳垂笑了出来,他知道因为娱乐圈的默认,因为他们相似的皮囊与智慧性感的灵魂,他们在网友的臆想中早就是一对了。如今他彻底明白,这种遥远的相似性,这些无理由的信任与认可,让他们的故事里增添了多少朦胧的色彩。


  如果立场背离,他们是世界上最相配的宿敌。


  而且,郭文韬转头,阿蒲。蒲熠星看见他脸上又露出了那个小神仙天真而残忍的表情,决意要打破某些岌岌可危的平衡,是他见过的表情,在久远的演播厅的玻璃对面,那个他曾认定的灵魂的镜子里。


  他看着郭文韬的嘴唇一张一合。


  是你先叫我韬韬,我不是小神仙,我只是不敢坠落,但我总会尝试向前走。


  蒲熠星没有再回答,他躲过郭文韬天真的质问,在好友们疑惑的眼神中匆忙打车回了酒店。


  他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灵魂战栗是从何而来,恢弘的乐曲不会给普通的相遇奏响,舞池里摇摆的人啊,找到你心中被自己掩藏的秘密了吗?


  这或许从一开始,便是不一样的相遇,早在琉璃万花筒完整的那一霎那,蒲熠星就在未来拥抱了郭文韬。


  他还可耻地自我欺瞒,早就有前辈看透他隐秘的心思。


  我们真的像吗?我又该如何是好?


  回到酒店,匆忙打开冰箱里的啤酒,蒲熠星跌倒在沙发里,混沌的思绪被一点点理清。他不会允许自己再茫然下去。


  你在逃避什么,蒲熠星。


  蒲熠星把自己缩进沙发的角落,酒精让人的大脑沉闷,思绪却越发的清明。质问有声大过一声, 在寂静的夜里震动着爆发。

  

  他清晰地感觉着自我正被内心的揪扯撕裂成为两半,一半满怀悲悯,垂怜另一半在世俗里纠缠不清自我欺瞒。


  我总认定我与他相像,确实,俗人只看表面,我们拥有着相似的貌美的皮囊,相似的职业经历,重叠的人生轨迹,和三只照镜子一样的小猫。伊芙降临在我的生命里,我一路追寻,却早忘了他的样子。旁人都说我们相像,我便心安理得接受,把一切的契合与相处中的灵魂震动当作理所当然,看他向我走进,即使是无意识的。


  但我们真的不相像,极致相似又彻底背离,就是因为这样的存在,才会格外吸引。致命的毒药,夜色里凝固的花园,伊芙在这里坠落。还不是伴侣的灵魂相拥着起舞,一圈又圈,蒲熠星看着郭文韬强势注入他的生命绽放。


  是郭文韬蒙着面纱,一步步走进他的人生,在蒲熠星还没认清内心而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之时,郭文韬笑着摸索而来,他说,蒲熠星你看,盲人也能坠落向爱情。


  他不一样。


  我应该早知道,他跟我不一样。他会坦然面对内心所想,然后奔去认定的目标,义无反顾,即使还没有察觉到那些无意识地选择决定了什么,仍执着向我走来。我呢,只任由汹涌的浪潮在内心呼啸,却从没想过实际迈出步伐。本来我应该步履轻松,我没有镣铐。我不像他。


  那一刻黄钟大吕般的震撼在蒲熠星内心轰然奏响,信仰坍塌,而后急速重生。他给自己下了一场诘问。


  所以,蒲熠星,你要像他吗?




  想通内心真正的愿景后,蒲熠星转而开始积极地谋划。谁还不是天之骄子,蒲熠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计划之外的放弃。他明白了自我真正想要争取的,他乐于挑战世俗,摘下梦中的月亮。


  从他相通的那个晚上,故事里的伊芙便有了确定的形象,梦里两个身影逐渐重叠,他瞧郭文韬的面容清晰,向他靠近。


  既然故事已经开场,他要做幕后既定的掌控人。


  来吧,郭文韬,继续向我走来。


  而值得感谢的是,他们相处的机会有很多。抛去那些私下里的约饭,直播连麦,因为他们的商业价值,便总能在节目里相见。镜头下明丽的灯光会掩去很多,也能让隐秘的情愫执着生长。蒲熠星乐颠颠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偶然也会串路到其他人那里去。


  就比如撞见周峻纬在化妆间缠着齐思钧索吻。


  淡定地关上化妆间的门,蒲熠星在原地数了三秒,周峻纬果然追了出来,一点没有被撞破的尴尬,他冲蒲熠星挤挤眼,不要往外传哦,老齐他脸皮薄。


  多牛啊周峻纬,蒲熠星耷拉着眼,学心理就是让你用来掌控齐思钧的小心思的?


  也能替好兄弟诊断一二。周峻纬笑眯眯,摇摇手指做高深状,譬如你跟文韬,我断定不出几年,绝对能成,多么该死的相配的爱情啊。


  哈,蒲熠星拍拍周峻纬的肩,怨不得大家妖魔化心理学,周峻纬你就担了吧。


  承认了?


  有什么不敢的。


  佩服,看在好兄弟的份上,可以帮你试探一下。周峻纬推走蒲熠星去化妆间补妆,把蒲熠星交给气汹汹找了半天人的化妆师小姐姐,转身堵住了从洗手间出来的郭文韬。


  大大方方的试探,别扭的回答。


  你搞什么小动作。


  蒲熠星好容易从化妆间跑出来,亲切地和周峻纬搭上肩,其乐融融好兄弟,背着郭文韬逃命一样小碎步走,咬牙切齿质问周峻纬。


  我跟文韬说,个人战我必赢你俩。是把,文韬?周峻纬故意大声张扬,回头冲郭文韬挤挤眼。郭文韬转头躲避他们的目光,嗯的一声卡在喉咙里。


  周峻纬你别搞我们。蒲熠星手下使劲,捏着周峻纬的肩。


  我给兄弟的爱情添把火,蒲熠星我以我前心理医生从业者的操守保证,文韬对你肯定有意思,你俩必成。


  我知道啊。蒲熠星面朝前方,神色坦然。


  你知——知道?周峻纬猛一转头,蒲熠星乐呵呵看向前方,把你脸给我转回去,韬韬还看着我呢。


  好哇你。周峻纬赞叹,什么时候发现的?你故意勾引我们文韬是不是。


  我的文韬。蒲熠星压着声音,怎么说呢,大概比你利用专业知识卖惨骗齐思钧早点吧。大家都差不多嘛,你俩进度快,可别打搅我。


  卑鄙无耻,周峻纬赞叹。


  彼此彼此吧,蒲熠星笑着回击。他回过头去,冲郭文韬喊道。


  走吧,韬韬。




  之后的日子里,蒲熠星总会找各种理由去打搅郭文韬的生活。他看瓜蛋在家扒拉逗猫棒,叹息感慨果然子承父业,他这个当爹的每天巴拉小神仙的镣铐,跟瓜蛋没什么区别。除了逗猫棒高冷无情,小神仙渐渐向他靠近。


  他在友情的底下,假借知己的保护,诉说着澎湃的爱意与坚定的选择。


  在直播中执意介绍初遇,把短暂的相识拉长到无限,蒲熠星有描绘浪漫的能力,他管那段经历叫搭讪,暧昧的话语在互联网肆意传播,他不在乎,只想坦然告诉郭文韬,如果你有预感,你没想错,我在试探你。


  他把这称作小神仙拯救行动,端着一盆盆红尘,接二连三地向郭文韬泼,他要在郭文韬彻底走入他怀里之前,带小神仙体会一个真正的凡尘世界。


  凡尘世界里永远有蒲熠星的存在。


  他永远会对郭文韬选择温柔。


  舞会里相拥的人在月光下翩然旋转,流向时间的永恒。蒲熠星触碰着玻璃那端的郭文韬,感受他游遍红尘的细碎的呼吸。


  他渐渐改变接纳了一个崭新的郭文韬,让郭文韬抛却循规蹈矩的束缚,理想主义者的浪漫无比疯狂,他不会计较可耻的偷心人,因为自己也是大方的勾引者,愿者上钩。


  那样鲜活的郭文韬,会说脏话,会计较认定的人的想法,会在私下的相处里展露一切负面卑劣的情绪,会拥抱一切完美人类应该拥有的不完美的小孩。


  蒲熠星站在原地,等着镣铐的自我消解,假借朋友的身份,等着郭文韬的上钩。情绪积累到确切的浓度后,他知道,该到了引燃火线的时刻。


  蒲熠星承认那晚的出差是命定的算计,夜很恍惚,幽暗的深邃的黑,远处遥遥挂着几盏灯火,所以有心隐藏在黑夜深处的人,不会被爱情的迷途者看清自己势在必得的模样。


  蒲熠星在天台倚靠着,手臂感受着身旁的人温热的体温,在微凉的夜里格外让人沉溺,是将要得到,所以享受最后一刻陌生隔阂的战栗。


  手里摇晃着啤酒罐。酒精很多时候会是点缀,在他剖开内心逼迫自我与灵魂坦诚相见时,在他可耻的诱骗伊芙时。古老的寓言神话里,神高高挂在天边却仍被魔鬼的力量致使陨落,而他将要得到伊芙,在伊芙同样犹豫着向他坠落的时刻。


  他落下最后一颗棋子,一声假意的喟叹,尾音消弭在夜里。


  月亮不会奔我而来。


  仰头咽下最后一口酒,易拉罐在手里发出吱呀的扭动变形声音,蒲熠星侧头看向郭文韬的方向,探进那人逐渐清明的眼底。


  天上的小神仙也会带着镣铐吗?他们也会被人选择,然后坠落吗?


  等到结果在偶然的一个夜晚,蒲熠星和郭文韬在这一点上高度一致,他们喜欢赋予某刻普通的日期一个盛大的纪念意义。在朋友圈特别关心的更新提示后,蒲熠星知道,故事迎来了他们书写的结局。


  月亮奔我而来。你好,伊芙。


  同时寄出去的是他早就写好的信件,难得雅致地选择了茶色的信纸,火漆印章。被寄托在笔尖呢喃的只有一半心绪, 另一半蒲熠星打算在未来的某天,亲口说给郭文韬听。


  于是他在北京拍下月色,回以收到。看着郭文韬沉默的点赞,他静静沐浴在月色里。


  蒲熠星,你成功了。

  

  

  

  我给你,给你苍白的月亮,狭长的风,陨落的春色,


  我化作枯萎的飞鸟,羽翼落进你的眼眸,


  我想撞进你的心,绝不回首,


  在这温柔的春里,缠绕,入梦;


  而梦里是天使的颂歌,


  他高昂地说着命运啊,低头看你永恒的信徒,


  你被他欺骗了吗,选择解开镣铐的伊芙,


  坠落吧,相拥吧,偷心的人儿。




  郭文韬的镣铐由自我扣住,年复一年不肯放手, 他将自己坠在半空中却又不能下落,因为他知晓决定人生的只能是自己。所以那天他选择了揭开镣铐,自由地伴随着风向红尘落去。


  因为那里有人会接住他,蒲熠星永远向他张开怀抱。




  接住了小神仙的蒲熠星拥着郭文韬,他们坠进翻涌的海洋球里,被无边的绚烂的霓虹淹没,好友紧张的呼喊声在高处飘下来,他们在被深沉海洋抚摸的底部,无声地交流,即使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呼吸声是最好的语言。


  你瞧,故事结束了,下一个篇章即将到来,让我们一起继续书写。


  节目结束录制后已是半夜,好友们三三两两嚷嚷难得相聚,要在长沙的夜好好搓一顿。丝滑入院的旧友黄子原地高歌,要给节目通关的两位大功臣举行一个盛大的夜宵典礼。


  功臣点点头,想着都是好友也不必伪装,蒲熠星转头拉了郭文韬就跑。


  不是,这什么情况?


  黄子小可怜儿,黏在原地,两眼的委屈哗啦啦淌。看透一切的邵明明咳咳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什么,不用管他俩了,咱火锅烤串走起,今天全场叶公子买单!


  被点了真名的叶公子——火树捧场的欢呼卡在喉咙里,费解地看向邵明明。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邵大师撇撇嘴,他比任何时刻都想念他的小齐哥,或者周峻纬也可以,至少他们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些暗流涌动的情愫,会心一笑,而不是像这群人,只知道无脑嗑兄弟的cp,根本就不会联想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质的改变。


  算了算了,走咱吃饭去,晚了没座位了!一群人呼啦啦涌向热闹的灯火深处。


  躲过人群的蒲熠星在原地坦然接受着郭文韬眼神的巡视。他们跑的有些突然,于是此刻忍不住急促的喘息,正巧可以遮挡更为猛烈的心跳声。


  月亮奔你而来了是吗?


  蒲熠星笑笑,没回应郭文韬,他们转身继续一前一后在街上走着,感受着风,走过匆匆的行人,昏黄渐少的路灯,脚下碎砖吱呀作响,他们一向这么走,从很多年前的那次相遇便开始了,即使此刻的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有机会我要跟你讲讲那个故事,虽然它几经流转已然变了样子,但它还是影响了我许多,以后你将会是下一个讲述这个故事的人。


  嗯。


  一站到底初遇时,我在玻璃对面看到了你,那时我恍然以为是镜子里的自己。


  嗯。


  那首诗只有一半,明天我能念给你听后一半,那被我掩藏的卑鄙的心思吗?


  嗯。


  郭文韬大半脸缩在围巾里,声音听着有些闷,藏不住笑意。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蒲熠星,我要听那句确定的明晰的语言,我给你机会,如果你不开口,那么我来。


  当然,谢谢。


  蒲熠星转身拉着郭文韬,迈进黑暗的转角里。郭文韬才发觉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远离了人群,走入了僻静的公园深处。郭文韬抬眼,看见驱散了云层与人造灯火的月亮,温柔望着他们。


  他早知晓蒲熠星藏在皮囊下偶然的奇怪的浪漫,那些流淌的爱意曾无数次的包裹住自己,像一支支鲜活的玫瑰,他要看今夜的花园里,蒲熠星栽种什么样的色彩。


  心跳声,笑声,呼吸化成雾在冬夜里跳舞。


  蒲熠星执起郭文韬的手。


  他细细捻着那坚硬的骨节,感受着微凉的温度。白皙泛红的指尖浸润着隐秘的爱意,在冬夜里无声地落向自己。


  在郭文韬略微惊讶的眼神里,他微微躬下身去,做了那个独属于面对郭文韬会中二的蒲熠星的,夸张的骑士礼。


  来吧,我来迎接你。




  他吻到了伊芙。


————————————————


<小剧场>


  这算官宣了吗?


  周峻纬接住扑过来的男友。我看看咋了——哟,月亮奔你而来,收下了?他俩恶心谁啊?


  瞎说。齐思钧翻个白眼,美滋滋翻着朋友圈,我就说我嗑到真的了吧。


  早看出来他俩的别扭了。周峻纬撇撇嘴,老齐你得夸夸我,居功甚伟。就他俩,一个麻花精一个河蚌精,一边别扭辗转一边死不开口, 我劝完这个开导那个,容易吗。


  啊对对对,齐思钧忙着欣赏好友终成正果的爱情,头也不回地敷衍着小男友。你说他俩这朋友圈发的,真文艺,怎么就没人点赞呢?不会只告诉咱俩了吧。


  我看看。周峻纬委屈地从背后抱住齐思钧,闻声接过手机。不对啊,这日期都半个月以前了,老齐你看,这怕不是刚转的仅我们可见。


  叮咚。话音未落,周峻纬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条消息弹窗浮在锁屏上。来源那个已被他遗忘的,几个月前聚餐那次,他随意拉的那个群。


  群里只有三条消息。除了自己的那条发言,就只有最新弹出的两条。


  蒲熠星:故意恶心你的,不用谢,顺便问候小齐。


  郭文韬:+1。


  ……蒲熠星!郭文韬!你们给我等着!这俩人还欠我心理咨询费呢!


  啊别气别气了哈,哈哈哈峻纬你别气……

  

————————————————

  

好像被很多人误解了,你们没看漏,那个密室定情是我编的……大家都好感兴趣啊,要不明年考虑编一篇完整的出来……

  

另,想要文字评论(*σ´∀`)σ


北年

【南北】这样的日子

  

*现实向,时间线有虚设,soulmate设定


  “今天就到这吧,下播了下播了……”


  郭文韬关掉电脑后瘫在椅子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熟捻地点进置顶发送出自己已经下播的消息。


  他知道对方这会儿估计还在和3080的那伙人快乐pubg,没期待能及时收到回复,于是心安理得地熄了屏去洗漱。


  卫生间里敞亮的灯光下,镜子里倒映出郭文韬眼底的一圈乌青,分明地彰显着他近日来的睡眠质量不佳。


  至于原因?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事情,不过是最近梦到蒲熠星的次数有些频繁。梦里光怪陆离,像是匆匆地把他们从相知到相熟的过程走了一遍,没发生什么奇怪的情节,今早醒......

  

*现实向,时间线有虚设,soulmate设定


  “今天就到这吧,下播了下播了……”


  郭文韬关掉电脑后瘫在椅子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熟捻地点进置顶发送出自己已经下播的消息。


  他知道对方这会儿估计还在和3080的那伙人快乐pubg,没期待能及时收到回复,于是心安理得地熄了屏去洗漱。


  卫生间里敞亮的灯光下,镜子里倒映出郭文韬眼底的一圈乌青,分明地彰显着他近日来的睡眠质量不佳。


  至于原因?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事情,不过是最近梦到蒲熠星的次数有些频繁。梦里光怪陆离,像是匆匆地把他们从相知到相熟的过程走了一遍,没发生什么奇怪的情节,今早醒来以后郭文韬揉着眼睛复盘了一下近几个月的行程,才意识到他们好像也挺久没见了。


  他叹了口气,捧起一把凉水拍到脸上,冰冷的触感稍稍拉回了一点飘远的思绪。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遇到问题就去解决才是他会做的事。


  回到卧室里拿起手机,郭文韬有些意外地发现蒲熠星居然在他发送消息后的两分钟里就回了。


       郭文韬:「我下播了」


       蒲熠星:「?」


       蒲熠星:「怎么了」


  盯着屏幕上静静的十八分钟前,郭文韬忽地感觉有些棘手。


  这下就成他主动打招呼却弧了人家消息了。以他对蒲熠星那猫大爷的脾气的了解,这会儿估计正冷笑连连地在心里阴阳怪气。


  他赶紧解释一通自己刚刚洗漱去了,本来以为蒲熠星会等到下播以后才回消息,就没有守在手机前,并且非常懂事地表示自己下次不会了。


  蒲熠星依然回得很快。


  蒲熠星:「行吧,陈词勉强过关,其实我今天没播」


  蒲熠星:「所以到底干嘛,大晚上忽然跟我通知一声你下播了」


  蒲熠星:「这是要我对你说一声恭喜?」


  好吧,阴阳怪气虽迟但到。


  郭文韬看着屏幕上的「恭喜」二字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一点也不排斥蒲熠星偶尔的张牙舞爪,恰恰相反,除了他的确觉得蒲熠星很有意思以外,他会因为自己是被实施恶作剧的那一方而忍不住笑意。


  因为熟悉,因为没有芥蒂,所以允许这样的小打小闹,允许一点心照不宣的淘气。


  郭文韬也很快给出了回复。


  郭文韬:「没有,但你要是想说恭喜也可以」


  郭文韬:「其实是我觉得我们挺久没见了,要不找个机会聚一下?」


  蒲熠星:「right here right now?」


  郭文韬:「可以」


  郭文韬抬头看了一眼钟表,指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九点五十,出门赶一顿夜宵并不过分,依照日程表上的安排,他俩明天都是休假,那还有什么比现在更适合的时间呢?为了今晚一个清觉,就算有也得给它掐没了!


  说走就走。鼓起动力的郭文韬很快就和蒲熠星约好了地点,收拾妥当以后迅速出发。


  抵达目的地后,一下车,郭文韬就被北京寒冬里瑟瑟的风糊了个满面。


  他把手揣进自己的口袋,回过神来自己这一身宽大的羊绒羔配上黑色长裤真的很像一只企鹅,这个想法把自己也给逗乐了,于是与蒲熠星打上照面时,自己嘴角的笑意还没消下去又扬了起来。


  因为蒲熠星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蒲熠星站在烧烤店门口,他那厚厚的黑色棉袄裹在外层,身后暖黄色的led灯使他背光站着,远远看过去就是整个人浑圆,谁也别笑话谁。


  “乐乐乐,大老远就看见你笑。”蒲熠星故作严肃,抓着郭文韬的袖子就往烧烤店里拽,“怎么没给你嘴巴冻僵。”


  郭文韬也不挣扎,由着他拉,笑容倒是一刻也没下来。


  找到包间,这是一个双人卡座,正好面对面。


  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bgm也流淌着一股温暖的调子,点单后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纷纷脱下了自己的大衣,露出底衫来。


  倒是巧,之前他们一起逛街买过同款的毛衣,今天恰好就都穿上了。也不算巧,毕竟长时间以来的偶尔相见,他们都带了一点不为人知的仪式感。


  对着这说巧不巧的毛衣笑了几分钟以后,二人之间忽然有些安静。蒲熠星低头抿着水,郭文韬盯着盘子发呆,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总会有的一个环节,那就是沉默。


  郭文韬想了想,毕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见面,那肯定不能就这么让场子冷下来。


  “阿蒲你最近怎么样?”他斟酌了一下,挑了个中规中矩的问题丢过去。


  蒲熠星忽然呛到,猛咳了几声后幽幽地开口:“郭文韬你真的想做实自己不好聊天这个名号是吧?”


  郭文韬懵懵地看他,不知道自己又干了什么得罪人的事。


  “想叙旧也不是这么开场的,何况我们这天天有联系的,你哪怕聊聊歪哥也好啊。”蒲熠星看出他真情实感的困惑,于是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了。


  “啊……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郭文韬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提问似乎确实有点傻了,干脆自暴自弃,“哎呀……确实不会聊,还得是蒲老师。”


  “嗐,你蒲老师我今天不想给人上课。”蒲熠星似笑非笑,“得让某个人自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要见我。”


  这下算是把话题给引出来了,但郭文韬忽然觉得难以启齿了。


  说什么呢,说自己天天梦见你,还睡不好觉?


  那多怪啊。


  于是他选择打个哈哈混过去。

  “也没什么,不抱有目的就不能见你了嘛?”郭文韬说得很真挚,眼神也很真诚。


  但奈何对方是一个回回狼人杀和他互抿身份一抿一个准的蒲熠星,所以蒙混过关当然是走不通的,郭文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实在混不过去就摊牌说实话,反正他心正不怕影子斜,谁想歪了谁自己解决。


  “可以,当然可以。”蒲熠星牵了下嘴角,很显然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郭文韬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一点撒谎的小小惭愧感还是徘徊着经久不去,他决定回去以后再跟蒲熠星坦白自己的真实原因。


  气氛忽然又陷入一片沉默。


  “你说我们能一直这样多久呢?”郭文韬盯着餐台上滋滋地冒着白气的烤盘,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疑问。


  “很久,如果你真的打算把这种不吉利的话题继续下去,我们之间沉闷的气氛会雪上加霜。”蒲熠星隔着一层飘渺的白气盯住郭文韬有些走神的面庞,嘴角垮下来,“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郭文韬发现他明显挂相的反应,心情忽地回转升温,他绽出一个笑容,眼镜上一层薄薄的雾和显然有些长的墨色碎发衬得整个人气质很软。


  蒲熠星望向郭文韬的柔软发旋,忽然有些心痒痒,借着去拿调料的理由在起身经过郭文韬时抬手狠狠地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也不管后者是什么反应,哼着小调就走远了。


  忽然凌乱的郭文韬又有点呆,他实在不明白蒲熠星今晚的心情转变怎么这么突然,不过思考两秒无果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没有尽头的推理,毕竟对于这个性格像猫一样的挚友,他一向没有什么精准的办法。


  郭文韬低下头默默地做个干饭人,就像蒲熠星所说的那样,用吃东西堵住自己的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近忽然就多愁善感,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甚至怀疑自己近来频频梦见蒲熠星就是因为害怕他们会受制于距离的远近而逐渐疏远,而他自己极其抵触这样的结果所以夜长梦多。


  “汤猪猪——回神——”回到卡座的蒲熠星拉长声调。


  郭文韬抬头看他,眼里流露好奇。


  “一会儿不看着你就周身零度了,啧啧,没想到你这么需要我啊。”蒲熠星向后靠着座椅,像过去那么多次一样的大爷瘫,他状似感叹地摇摇头,“虽然不知道你那北大的脑袋里天天在想些什么,但我觉得,应该和如此聪明的我是差不多的。”


  “你担心的,我也会担心。我也许知道你在害怕些什么,但是那都是将来的事,我们应该把未来放在理想上去构建,这样我们才会为了那个最好的目标去挺进,光是想肯定解决不了任何事的。”蒲熠星的语速不急不缓,好像只是在跟郭文韬闲唠家常一般的轻松。


  “所以啊,与其在那里想东想西的,不如想想下一顿饭什么时候请我?”


  蒲熠星笑起来,拿起玻璃杯凑过去轻轻地碰了一下。


  郭文韬又愣了。


  平心而论,他不是一个很容易发怔的人,但这一个晚上蒲熠星给他所展现的真心太过灼热,以至于他被烫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甩了甩脑袋,把杂念统统从脑海里赶跑,也拿起玻璃杯回碰过去。


  “我知道了。”他声音偏低,在周围的人群喧闹和餐具清脆碰撞声之间有些朦胧,但依然清楚地穿过滋啦作响的餐台,穿过心与心的距离,准确地传达而出。


  “那就……多陪陪我吧。”


  蒲熠星没说话,与他眼神相交两秒后,笑容扩大了些。


  “挺好,很真诚,这次是真的没骗我。”蒲熠星揶揄地道,“这要是还骗我也算了,至少我挺开心的。”


  郭文韬没忍住拿身后的靠枕丢他,耳尖通红地反驳:“我真的没说谎!蒲熠星你信我一次行不行!”


  接下来的夜宵里气氛显而易见地轻松了起来,他们扯扯名学,说说3080,谈谈家里的猫,什么都能聊,尘封了好久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谈天说地,话了个尽兴。


  临分别时,蒲熠星忽然张开了手,郭文韬心领神会,上前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还好奇我为什么忽然要见你吗?”郭文韬忽然发问。


  “你愿意说的话,我好奇。”蒲熠星耸了耸肩。


  “其实是我最近老梦着你,你在我梦里搅得人睡不清净,我原本想着见面了说不定得打你一顿才算好,不过现在看来,谈谈心的效果也是一样的。”郭文韬笑着说。


  蒲熠星怔愣一下,语气怀疑:“你要是实在不想说也犯不着撒这样的慌……”


  “都说了你信我一下行不行!”郭文韬嗲了毛。


  这天晚上回去以后,郭文韬疲惫得倒头就睡,一夜无梦,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手机里多出了几条未读信息。


  蒲熠星:「看在我帮你治好了睡眠不足的份上,明天醒来以后说说下一次聚会是什么时候吧?」


  蒲熠星:「晚安,睡神汤猪猪」


  郭文韬笑得倒在沙发上,思索再三后这样回复道。


  郭文韬:「早安蒲喷喷」


  郭文韬:「我觉得吧,这次得由你来定」


  松开手机,郭文韬闭上了眼睛。


  他们从一站到底开始所经历的种种过往像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这些珍贵的回忆过去被他镶上一层金边,放进藏宝柜里细细珍藏,现在有人告诉他,不必这样,因为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刻。


  郭文韬愈发坚定了他们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日子。


  这样滔滔不绝、熠熠生辉的日子。

藤原八娇

蒲郭丨于黄昏时抵达 C12

/先婚后爱

/解锁一些情话


C12

自从上次在路灯下坦白了一部分心事,两个人的相处明显变得比以前松弛许多。有时间便见见面,没时间就在手机上唠唠闲嗑。现在两个人的聊天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总得刻意找个话题做支撑。郭文韬开始渐渐习惯每天和蒲熠星分享一些普通日常,有时甚至还会说一些露骨的情话。什么想你啦阿蒲,晚安啦阿蒲,看得蒲熠星在屏幕那头直呼我老婆真可爱。

可惜郭大律师在外打拼太久,对亲近的人多少有些报喜不报忧的坚持,所以分享的内容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对于生活上的困难或者工作上的烦恼,他依旧只字不提。这样的选择蒲熠星自然是理解的,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心,也有些忧愁。

不过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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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一些情话


C12

自从上次在路灯下坦白了一部分心事,两个人的相处明显变得比以前松弛许多。有时间便见见面,没时间就在手机上唠唠闲嗑。现在两个人的聊天已经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总得刻意找个话题做支撑。郭文韬开始渐渐习惯每天和蒲熠星分享一些普通日常,有时甚至还会说一些露骨的情话。什么想你啦阿蒲,晚安啦阿蒲,看得蒲熠星在屏幕那头直呼我老婆真可爱。

可惜郭大律师在外打拼太久,对亲近的人多少有些报喜不报忧的坚持,所以分享的内容大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对于生活上的困难或者工作上的烦恼,他依旧只字不提。这样的选择蒲熠星自然是理解的,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担心,也有些忧愁。

不过他知道,不能把郭文韬逼得太急,现在这样的进步已经足够受用,将来都是细水长流水滴石穿,要对郭文韬和这段感情都多一点信心。

 

时间过到十一月初,蒲熠星的项目几乎快收尾了,这几天一直忙着给新人做交接。文件表格培训资料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房子装修的事,有几天回家都疲惫得倒头就睡,醒来觉得头痛得像是宿醉了一场。齐思钧周末来找他,发现他状态不大对,问他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蒲熠星摇摇头,说:“七月份我去复查过,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可能最近太忙太累了,有点顶不住。”

齐思钧警惕地说:“也不能太不重视,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蒲熠星对小齐总的话一向言听计从,点头握拳坚定附和,显得十分乖巧。齐思钧拿他没办法,说:“实在不行去我那住两天?你家现在跟个鸟窝似的,能住人吗?”

蒲熠星环顾四周,看自己新买的家具,组装了一半的电脑,满地没来得及收拾的泡沫纸,以及把纸箱当猫抓板玩得正欢的瓜蛋。嘿嘿嘿笑了几声说:“不劳小齐总费心,要搬也得搬去我家韬韬那儿吧。”

齐思钧微笑,齐思钧无语。

不过看着好朋友感情顺利,小齐总自然是替他开心的,于是拽着人从沙发上起来出去吃饭,顺便聊聊八卦。他和郭文韬自上一次蒲熠星喝醉之后就再没见过,本来也不是很相熟的关系。蒲熠星又忙得脚不沾地,所以他对两个人的感情近况属实不太了解。但上次见面,他能看出郭文韬是在意蒲熠星的,反倒是蒲熠星这边他有些捉摸不透了,之前明明一直纠结着、犹豫着,现在过了一个月,居然又豁然开朗了。齐思钧对此非常好奇。

“我刚回来那时候你不是还挺苦闷的吗,怎么现在突然想通了?”齐思钧直切主题,开门见山。

蒲熠星慢条斯理地回:“想通了,但也没完全想通。只是我意识到不管想不想得通,我都想和他试一试。”

齐思钧睨他:“好好回答!不要玩文字游戏。”

蒲熠星盒盒盒笑,笑完了才说:“我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喜欢他吗?”

齐思钧摇头。

“我跟他第一次见面那天,就是那个黄昏,我现在都记得。他小跑过来问我,你要和我结婚吗,我当时就觉得……”蒲熠星歪了歪脑袋,仿佛在寻找一个贴切的形容,“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张网接住了。”

被接住了,十分抽象的感觉,但那天面对着晚霞和郭文韬的时候,蒲熠星就是这样觉得。郭文韬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催促,也不追逐,尽管冲动,脸上却满是坚定神色。蒲熠星从郭文韬身上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安定,在他兵荒马乱、充满不确定的生活中,他好像第一次拥有了落地的实感。

“我喜欢被接住的感觉,”蒲熠星说,“特别是我国庆之前去找他说跳槽的事,他坐在沙发上跟我说会支持我的一切决定,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时间可以停在这里就好了。”

齐思钧不说话,他大约能明白蒲熠星的感觉。对于像蒲熠星这样敏感、内化、自我挣扎的人,坚定才是最高级的浪漫。

“那之前为什么犹豫呢?”

蒲熠星垂眸,显得有些落寞:“因为他并不总是那么对我,他总是忽冷忽热,不给我回应,想什么也不和我说,我总在想他对我好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纯粹为了补偿,是不是失去了结婚这个前提他对我就根本不会在意……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喜欢的他像一个错觉。”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没有结婚这层关系我也会喜欢上他,但他对我的示好可能完全都是出自亏欠。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和自己较劲,我很想接近他,但我又怕接近他之后我会失望。”

齐思钧托腮,等着他的下文。

“我就在想,要是他能再主动一点,再外放一点,再给我一点提示就好了。”蒲熠星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有一种深情的妥协,“然后我就听到我喝醉那天他问你的那个问题。”

“问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齐思钧皱着眉想了想,说:“你他妈没醉?”

“醉了,醉了!”蒲熠星急忙解释,“但也还没到断片的程度嘛!”

齐思钧无语,齐思钧在桌子底下默默握拳。

“我当时听到他那么问,我就觉得,这不就是我想要的提示吗?当然他后面还偷亲我了哈,但这不是重点,”蒲熠星手势乱飞,齐思钧猜他是一定是故意的,决定不理他。

“重点是……如果他也比我想象中更在乎我一点,那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试试呢。”蒲熠星收回在空中乱飞的手,说:“你猜那个时候我想到了什么,我想到我们毕业的时候打的那场辩论……”

他停在这里,仿佛等人把这段话补全。

齐思钧了然:“如果理想型对象最终一定会和你离婚,你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蒲熠星眼里有细碎的光点,他笑着,又好像叹了一口气,说:“对,然后我就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很多时候,蒲熠星都觉得郭文韬像一道解不开的题,他徘徊,摸索,反复拼凑。就当他以为无计可施的时候,才发现命运早已在五年前就为他写好了解答。他从前坚定也好,现在犹豫也罢,最终都还是会选择同一个立场,走向同一种结局。

话已至此,齐思钧也明白蒲熠星这一次已经下定决心要同郭文韬继续这样你来我往的纠缠。对于朋友的感情,他向来都是看客心态,了解过后,好坏都不由他评说。

话题很自然地停在这里。两个人开始扯闲篇儿,多半是齐思钧妙语连珠开吐槽大会,蒲熠星知道小齐总能谋善断,这些都只是一时苦闷,所以权当听个乐子,盒盒盒笑过就算完了。

两个人吃饱喝足,蒲熠星主动去结账,说是感谢齐老师歪打正着当了次月老,原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打算给俩人拉条警戒,最后才发现自己牵的是根红绳。齐思钧再次狠狠握拳,恨不能直接打在蒲熠星那张臭屁脸上。两个人出了餐厅,蒲熠星说自己还得去一趟家居城,刚好和齐思钧家反方向。小齐总今天已经在蒲熠星这儿接受太多暴击,懒得和他客气,于是开门上车一气呵成,只给蒲熠星丢了一句气沉丹田的“回见!”

蒲熠星掩嘴,笑得很开怀。他拿出手机约了车,打算去家居城看看上个星期定制的装饰柜,如果没什么问题,过几天店家就会派人来上门安装。这装饰柜是蒲熠星买的最后一个大件儿,搞定这个,直播间的布局就可以完全定下来,剩下就是收拾东西和调试设备,然后就是适应主播这个新身份。

对于即将开启的新生活,蒲熠星是雀跃而兴奋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把爱好当职业的机会,有的人就算有,也会因为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而日渐消沉。前路未知,说不恐慌是假的,但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都要冒险试试。何况现在还有郭文韬陪他一起,两个人并肩走,总不至于太孤独。

 

思绪飘到郭文韬这里,蒲熠星才想起出来吃饭之前和郭文韬打的那通视频,郭文韬神情飘乎,看上去有点不专注,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有烦心事。不过他不主动说,蒲熠星就装作没注意到,只同他说了些闲话,逗了会儿瓜蛋,然后就把视频挂了。

确认关系之后,郭文韬也来过他家几次,瓜蛋和他已经渐渐熟悉了,至少不像第一次那样躲在房间里不愿见人。郭文韬每次来都给他带很多小零食,估计小猫咪也知道吃人嘴短,要学会礼尚往来,所以偶尔还会在郭文韬身边撒撒娇。

家具城不大,店家是庞博的老朋友,平常都是做熟人生意,所以对蒲熠星也真诚客气。蒲熠星看了柜子的打样,质量和样式都和他预期中没什么不同,所以很爽快地在订单上签了字,开始在老板给的便利贴上填地址。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蒲熠星看屏显,居然是郭文韬。

他按了接通,然后把手机放在肩膀处夹好,歪头喊了一声韬韬。

对面一片安静,等了很久才听到郭文韬闷闷地喊他,阿蒲。

蒲熠星皱了皱眉,觉得不对劲,于是飞快写完了最后几笔,换了正常姿势,把手机稳端端地握着,好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些。

“在呢,韬韬怎么了?”

对面又不出声了,只有很细微的,需要认真听才能听到的呼吸声。蒲熠星有点着急,觉得家具城里不够安静,于是半捂着声筒用气声和老板说:“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郭文韬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慢吞吞地开口说:“你在干嘛呀?”

蒲熠星答:“我在家具城看柜子。”

“噢。”郭文韬听上去有点委屈,“那你现在很忙吗?”

蒲熠星笑,说:“不忙,我都看完了。而且,如果忙你就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郭文韬听他这么说,便觉得自己刚才多余的那一问显得见外起来,要是真的怕打扰到他,又何必在知道晋升合伙人的结果之后冲动拨通他的电话呢。

郭文韬想,也许他在蒲熠星面前始终是无所遁形的,蒲熠星像一面镜子,不论自己如何假装,那些藏在心底的胆怯和心焦,总会被他映得很通透。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郭文韬在电话那边低着头,手上摆弄着遥控器,电视却被按了静音,“就是感觉很难过,特别难过。”

蒲熠星没有再追问为什么,只是轻轻地说:“难过的话,我待会来接你吃饭,好不好?或者你就在家里休息一会,我打包吃的带过来,我们在家里看电影?”

郭文韬没接话,蒲熠星就自顾自继续说:“怎么办呢,韬韬。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好不好,嗯?”

郭文韬似乎有些意外,笑了笑,拖长尾音说:“唱什么呀。”

蒲熠星默了一会,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深邃起来。

“Talk to me softly

There's something in your eyes

Don't hang your head in sorrow

And please don't cry

I know how you feel inside I've

I've been there before

Somethin's changin' inside you

And don't you know

Don't you cry tonight

I still love you, baby

Don't you cry tonight

Don't you cry tonight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

And don't you cry tonight.”*1

郭文韬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哪一句开始掉眼泪。这首歌,躺在他的常听列表好几年,朋友大多知道他喜欢民谣,少有人知道他也听摇滚。大部分人为了硬摇听枪花,他却偏偏钟爱这首《Don’t Cry》。他不知道蒲熠星是怎么知道的,又或者说这只是一个无心之举,但现在,他的呼吸都几乎因为这个美丽的巧合而感到不畅起来。

耳畔蒲熠星的声音又低又沉,他以前从没听过,现在听了,只觉得句与句之间的呼吸都像是一种深情的喟叹。他想象蒲熠星站在路边,为他唱这首歌的样子,他一定很专注,很平稳,或许因为这个无厘头的提议而有些无奈,但依旧显现出十足的耐心。他总是很内敛,就算做着这样浪漫的事,也只会将目光定在远处,显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柔情……

郭文韬深吸一口气,想到蒲熠星先前安慰他的话。

吃饭很好,看电影也不差,但这都不是他想要的选择——他想要一些即刻的温存,一些心意相通的实感。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见到蒲熠星,现在就见到他。他要冲进蒲熠星怀里,给他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然后告诉他你声音很好听,唱歌也好听,以后能不能多听你唱;更重要的是,他要对蒲熠星说,我非常想你,我非常……爱你。

郭文韬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他倏地打断蒲熠星,问他:“阿蒲,你现在在哪?”

蒲熠星停顿了一秒,报了家具城的地址。

“我可以……阿蒲,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来找你,可以吗?”郭文韬开口,才发觉自己有些无语伦次,他压低呼吸,静静地等着对面的回应,半晌,他才听到蒲熠星的声音,像水一般决溢出来。

“文韬,你知不知道,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多久。”

……

 

郭文韬抓起钥匙,几乎是用跑的,出门才发现下起了雨。雨刮器的声音在昏沉静谧的车厢内,如同一种隐形的催促。郭文韬没有带伞,下了车以后只能不管不顾地向前跑,也不知是雨点扑向他,还是他试图去迎接雨。深秋时分,雨点是冷的,可他的心却如此滚烫,他跑过长街,跑过小巷,跑过暮色和行人,最终被一盏红灯拦下来,停在人行道的起点,离蒲熠星只有一条马路的距离。

蒲熠星看到了他,向他招手。郭文韬又感受到那种濒临窒息的澎湃,像是咒语,像是召唤,像是一种来自命运的牵引,他眼中已经空无一物,只剩蒲熠星站得笔直,像一柄牢固的伞,像一盏温柔的灯。

绿灯亮了,像一杆无声的发令/枪,催促郭文韬向前跑去。他也许撞到了谁,又或者只是风给予他的阻力,总之这最后这几十米他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蒲熠星张开手臂,感受郭文韬撞进他的怀里,骨与肉发出沉重的闷响,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

“韬……”

名字还没念完整,音节就被突然的吻全数吞/吃。过电一般的感觉传递到蒲熠星的四肢,让他不自觉收紧手臂,将郭文韬箍得更紧。郭文韬闭着眼睛,小心又热烈地献吻。扪心自问,他吻技笨拙,总不得章法,可蒲熠星却将齿/尖的作乱全盘接收。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在这样灼热的进献中,好像连呼吸都变得累赘起来。

雨淋湿了两个人的发顶,额前的碎发也不听话地垂落。街边车辆飞驰,路人行色匆匆,轮胎下的水花和那些不近人情的凝视一起溅起又滴落,可两个人早已无心留意。他们站在这座城市最普通不过的一盏红绿灯下,全心全意地拥吻——鸣笛当祝福,路灯当观众,天地雨幕下,只剩两颗不会被淋湿的真心。

 

不知过了多久,郭文韬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呼吸。他环着蒲熠星的脖子,抬头去寻那人的眼睛,不意外地撞进一场琥珀色的雨。

蒲熠星在笑,哑着声音,喊了一句,“文韬。”

“嗯?”

“So if you want to love me, then darlin' don't refrain.”*2

(亲爱的,请不要压抑你对我的爱。)

他轻轻唱出这句歌词,郭文韬几乎震颤。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确信自己已经没有秘密,已经全然透明,已经如此深刻地属于另一个人。

视野朦胧,他的声音却如此清晰。

他说:“阿蒲,我爱你。”

 

tbc.


注:

1. 出自Guns N' Roses《Don’t Cry》

2. 出自Guns N' Roses《November Rain》

细心的小朋友会发现,这一章就是为了写合集简介里那三句话,谢谢林子祥老师,谢谢《敢爱敢做》。

吃西兰花不吃花椰菜

【南北】Soulmate相处论

-一句话总结:去他妈的高山流水遇知音,soulmate就该按在床上*一顿才叫深入灵魂的交流。

-半现背,有私设

-4k+,一发完


-00-


蒲熠星没当伴郎,彼时他给郭文韬的理由是他不急着结婚,才不去抢手捧花。然后郭文韬回他,手捧花一般都是伴娘接。于是蒲熠星才正儿八经扯了个工作上的理由,谁知道这是他连轴转一个月才空出来的假期。


“有空来,包机酒。”五分钟后郭文韬才姗姗来迟的补上一句,充斥着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郭文韬从不给他出难题,因郭文韬本身就是一个难题。


蒲熠星烦躁地刷着聊天界面,上面的消息还是好几天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冲绳这风里都带着盐味的鬼天气。即便大群......

-一句话总结:去他妈的高山流水遇知音,soulmate就该按在床上*一顿才叫深入灵魂的交流。

-半现背,有私设

-4k+,一发完


-00-


蒲熠星没当伴郎,彼时他给郭文韬的理由是他不急着结婚,才不去抢手捧花。然后郭文韬回他,手捧花一般都是伴娘接。于是蒲熠星才正儿八经扯了个工作上的理由,谁知道这是他连轴转一个月才空出来的假期。


“有空来,包机酒。”五分钟后郭文韬才姗姗来迟的补上一句,充斥着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郭文韬从不给他出难题,因郭文韬本身就是一个难题。


蒲熠星烦躁地刷着聊天界面,上面的消息还是好几天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冲绳这风里都带着盐味的鬼天气。即便大群里院人齐刷刷关注着郭文韬的婚礼进度,郭文韬不理,蒲熠星不看,直到今天给他发伴郎邀请,才把蒲熠星从“旅行韬韬”的游戏中扯出来。确定再无下文以后,手机被主人拍到桌上,蒲熠星陷在沙发里开始细数这是他第几个即将失眠的夜。


这婚结的,给他整上婚前焦虑症了。


蒲熠星盘算着现在飞到日本在婚礼前把新郎抢走的可能性,0.01%,嗯,算是给自己荒唐想法的一个安慰奖。


都是理性经济人,这样做的沉没成本太大了。郭文韬是个走一步看九十九步的老稳狗,早早的规划好了人生,留下爱人的预留位,蒲熠星从一开始就没争夺这个位子的资格,他在朋友的位置上挣扎着成了挚友成了soulmate,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让他打破郭文韬体面又精彩的人生规划,陪他走一个注定被人否定唾弃的未知之路吗?


“舍不得啊…”蒲熠星长叹一口气,哪舍得让郭文韬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好不容易把“没嘴韬韬”养成了“碎嘴韬韬”,郭文韬的未来应该坦荡且光明,那些晦暗的感情藏在他心里就够了。


蒲熠星敢保证他懂99%的郭文韬,剩下那1%,是因为完完全全的郭文韬是属于他的爱人的,蒲熠星永远不会懂。


所以蒲熠星在天光未亮的凌晨三点接到郭文韬的电话完全懵了,呼啸的风声从听筒传来,像是指甲刮过砂纸的刺挠噪音,郭文韬就这样花着0.8元/6秒的国际长途费和他听了两分钟海风,并且给他发最后通牒,“蒲熠星,你必须来。”


蒲熠星尝到了冲绳海风的咸湿味,从他自己的眼泪。


你这要我怎么释怀啊,韬韬。


-01-


蒲熠星和郭文韬之间有过无数次谈天,在聊到平行宇宙时,两人出奇一致地都会选择截然不同的人生,蒲熠星笑他“保守派”的人设ooc了,郭文韬回敬他一拳五百的爆锤。在以为就要揭过这个话题时,郭文韬低声解释说,“我并不认为我现在的人生是最优解。”


“比如在石头剪刀布的时候可以多出剪刀。”意识到气氛严肃起来,蒲熠星故意逗他。


郭文韬失笑,顺着蒲熠星的话茬,“比如,刚开始你不应该找我聊《三体》,那个时候其实我刚翻完《人类简史》。


蒲熠星醒了,不是在那个听过海风后的清晨,而是在18年一站到底的后台,他那该死的“三体搭讪计划”开始前。


根本来不及想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蒲熠星整个大脑都环绕着自己如擂的心跳声,他选择在第一次聊天的话题是——


“你喜欢看《人类简史》吗?”

“不,我就随便看看。”


蒲熠星再一次哑口无言,他觉得这一次的省略号要比上辈子还要再多三点,真的,郭文韬老会骗人了。


依旧是,再聊三次天我们就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不同的是,再说三句话就能成为一辈子的爱人。


“所以,郭文韬,你有对象吗?”

“这和《人类简史》有关吗?”

“…没有,这是我的…私人问题。”


他要预谋郭文韬心里爱人的位子。


-02-


总结来说,扮演一个郭文韬的好朋友可比爱郭文韬这件事有难度多了。蒲熠星捧着自己的心躲躲藏藏,到最后还是临门一脚被郭文韬发现了,思维同频的soulmate就这一点不好,他从蒲熠星的逃避中窥探到了深匿的秘密,以最温和的方式坦白,并且火速残忍地把两人的关系钉死在挚友上。


既聪明也很有效率,如果主人公不是自己的话,蒲熠星甚至想直接来一句“可以啊,郭文韬。”


所幸这辈子只要做好爱郭文韬这一件事就好了。


郭文韬很聪明,即使大家对他的初印象都是缺乏浪漫细胞的现实主义,但蒲熠星相信,郭文韬能用那奇异的理科逻辑盘出他的图谋不轨来,毕竟,把一个第一次聊天就问“有没有对象”的人放在朋友的位子多多少少有些不合适。


当蜜神和名学向他递本子,并隐晦的表示需要“劲草组合”为节目拉一拉热度时,蒲熠星没有丝毫反抗。


慢热且内向的人总会为自己寻找庇护所。说句龌龊的话,蒲熠星很享受郭文韬还没和院人熟起来时对他的过度依赖。如何找镜头,如何展示自己,如何拿捏节目里的综艺感…郭文韬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学着他进入他的世界。而蒲熠星也确实做到了,作为一个引路人,满满当当地接住了他。


“让我们恭喜郭文韬!”

“我选郭文韬。”

“汤猪猪呢?”

“ze个人从来不信我!”

“怎么办,文韬,我有点害怕~”

“让开,郭文韬在哪?!”


蒲熠星从未掩饰过对郭文韬的偏心,只是这一次更加清晰明了肆无忌惮。


会依旧凌晨手把手教人团舞。


会依旧永远不让郭文韬的话掉到地上。


会依旧想了半夜的三压词,只为逗他开心。


只是再不用偷着把郭文韬的沙发拉近一点,可以直截了当地说,“韬韬,坐得离我近点。”


不用再为晚找到医疗箱而懊悔,因为这次是他切的土豆丝划伤手,郭文韬给他贴的创可贴。


不会让郭文韬再因为住花房而过敏,会在节目组下班后哄着好学生去睡自己的床,并在第二天向郭文韬展示自己身上夸张的蚊子包,可怜兮兮地说,“韬韬,你可别再输了哦。”


只是忘了告诉石凯,你吃的那只鸡腿是TIMO舔过的。


-03-


其实相较于郭文韬,蒲熠星才是那个不好聊天的人。他天生带着一种疏离的边际感,节目里表现得再中二风趣,私底下反而是最安静的那一个人。但这不是说故意凹人设,单纯只是“插电”与“不插电”版本的区别,蒲熠星还是那个蒲熠星。他愿意去取悦观众,因为这是他的工作,也愿意去取悦郭文韬,因为这是他的私心。


爱人和soulmate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对于蒲熠星来说,是言说爱的资格。


私心私到底成了爱,把蒲熠星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尝试过刻意疏远,没等他自虐式的黯然神伤,郭文韬却像是被激起了逆反心理似的,成了这段关系的主导位。蒲熠星守着他们这脆弱的雪梨纸般地隔膜,终于苟延残喘地等到了郭文韬的婚礼。


好笑的是,他仿佛是打了normal end的玩家,不甘心地强制读档到了最初选择的地方。


“如果平行时空的我们有各种结局,那我想知道毫无遗憾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蒲熠星组了一次线下的密室局,还是那几个老朋友,打着“清华都解不出来的难度”的旗号,把郭文韬骗了出来。这个人虽然嘴上说着没想到蜜桃也搞加班这一套,还是请了所剩无几的假出来了。


蒲熠星越发觉得自己应该道德沦丧地借着读档的福利买点彩票股票,这样直接甩个一千万到郭文韬眼前,“这破班有什么好上的,陪玩一次一千万。”


等到被npc双双关入小黑屋时蒲熠星就没空心疼郭文韬了,心神都荡漾到外太空去了。特意打了招呼,单线任务都显得狭小的空间使两人不得不腿挨着腿,手挨着手,两人的眼镜都在打架,甚至能能感受到郭文韬耳尖升起的热度。


蒲熠星秉持有郭文韬在就理所当然挂机的消极精神,并致力于提升密室杀手的游戏体验而一直进行场外干扰。


“哇,韬韬你看他们这个线索藏这么深呢!”

“图形加数字加字母,怎么办,好难哦~”

“完蛋了,郭文韬我们要翻车喽…”

“南北败了败了。”

……


事实证明,学霸做题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心无旁骛,郭文韬被扰得思绪全乱,在第一次输入密码失败后,忍无可忍回头一记眼刀,阴阳怪气道,“行,那我们一起死这。”


“殉情啊,也不错。”蒲熠星还在贫。

“你烦死了,蒲熠星。”


蒲熠星做了个嘴拉拉链的动作,等到郭文韬第二次输密码时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怎么办啊,韬韬,好喜欢你啊。”


文韬又错了,第二次,在同一道题上。原因是他知道蒲熠星刚刚那句带着一贯贫嘴语气说出来的话绝不是玩笑。条理清楚的大脑开始生锈,郭文韬觉得这道题他今天是解不出来了。手指慢慢缩回来袖子里,他仿佛站在云端,脚下全是虚无,迫切需要找一点真实感。


耳朵传来一丁点濡湿的触感,是蒲熠星吻了他红得发烫的耳尖。


-04-


做过很多次恋人的美梦,结果发现得到了竟又会更害怕失去。如同当年在名学2上有关“梦想型闪婚又离”的辩论赛,蒲熠星的实际行动与正方观点大相径庭。


除此以外,蒲熠星自己和自己还打过一场题为“soulmate能不能成为爱人”的辩论赛,把自己割裂成浪漫主义与现实主义的两个人格。很遗憾的是,双方打了个平手,原因是缺乏实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他可以将情话说得天花乱坠,而成为局中者却木讷难言。蒲熠星无法从别人百转千回的爱情故事中汲取经验,因为私心以为他和郭文韬总归是套不了别人的模板的。


这次蒲熠星把难题抛给了郭文韬,让他来选择悬挂头顶的达摩克利之剑是否要落下。


说白了,蒲熠星是在逃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过莽进急躁,郭文韬一句“我想想”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蒲熠星无法不去思考连朋友都没得做的下场。


又是天光未亮的凌晨三点,蒲熠星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千字“soulmate不能成为爱人”的论述文发给郭文韬,算是把自己剖白得赤诚,然后等待凌迟。


等了两分钟,蒲熠星眼看着备注的“韬韬”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对方正在讲话”,但聊天界面却始终是没有多出来一个气泡,没敢再发一句话,怕收到红色感叹号。


没想到等来了郭文韬的电话。


他又一次听到了呼啸的风声,想起今天晚上北京的风也很大,恍若让他忆起那通隔着海的国际长途。


“蒲熠星…”电话那头的郭文韬把他拽了回来。


“你的这些观点我用三个字就能反驳——

——我爱你。”


蒲熠星被打得溃不成军。


这第三句话,由现实主义向浪漫主义诉说爱意。


-05-


蒲熠星在今晚颠覆了他过往对soulmate的全部定义。


去他妈的高山流水遇知音,soulmate就该按在床上*一顿才叫深入灵魂的交流。


郭文韬在凌晨三点8℃的北京穿着短袖跑到他家门口,在进门后的第一瞬间把主人堂而皇之连推带拽地按在了床上。感受到郭文韬身上的寒气,蒲熠星下意识把人抱了满怀。


他还沉浸在刚刚郭文韬对他表白的震惊中,三个字的信息量太大了,大脑一下子宕机了。再加之,真拼力气,他也打不过郭文韬。


两人保持这个诡异的姿势僵持了很久,直到蒲熠星缓过神来,开口,“韬韬…怎么没穿外…”


蒲熠星说不了话了,因为郭文韬吻上了他的唇,生涩又急切,气息交织在一起,蒲熠星醉得一塌糊涂。


纠缠起伏间,郭文韬还喘着气问他,“谁赢了?”


“什么赢了?”蒲熠星又去咬他的耳尖。


“soulmate能不能成为爱人。”


蒲熠星发笑,“嗯,我们韬韬赢了。”


第二天中午郭文韬才有空和蒲熠星谈谈那句“我想想”的后续,是真的在想未来的几十年要如何走,才能给出一个郑重肯定的答案。


郭文韬在他密密麻麻的人生规划中清扫出了一块最大最中心的空地,他说,是留给蒲熠星的。


-END-



檀珈勒

【南北】坠落

主文韬视角

自设,半现实向

正文1w+

————————————————

   

  

  郭文韬一向是被称作天上仙的。

  

  他不这么叫自己,奈何身边人都如此调侃,说久了,好似变真了一般。

  

  很久以前就有人这么叫了,在他还不被称作文韬的时候。

  

  那时郭文韬还在读高中,班主任预言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就是青海这一年的理科状元,言语间满是欣喜。郭文韬正好去办公室送表格,听到以后低头笑笑,他刚从清华的自主招生上被刷下来,心中有点郁结,不愿过多搭理别人。

  

  旁边的女老师插了句话,文韬这孩子呀,就跟天上的仙儿似的,飘着,不落凡尘,真有意思。...

主文韬视角

自设,半现实向

正文1w+

————————————————

   

  

  郭文韬一向是被称作天上仙的。

  

  他不这么叫自己,奈何身边人都如此调侃,说久了,好似变真了一般。

  

  很久以前就有人这么叫了,在他还不被称作文韬的时候。

  

  那时郭文韬还在读高中,班主任预言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就是青海这一年的理科状元,言语间满是欣喜。郭文韬正好去办公室送表格,听到以后低头笑笑,他刚从清华的自主招生上被刷下来,心中有点郁结,不愿过多搭理别人。

  

  旁边的女老师插了句话,文韬这孩子呀,就跟天上的仙儿似的,飘着,不落凡尘,真有意思。


  女老师一锤定音。她打北京来,在青海生活了半辈子,还是改不掉那儿化音弯弯绕绕的京腔。于是郭文韬真的被命运推去了北京,当然去的北大,他可记仇。


  还有仙儿一般的人生,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并不是说天上仙不好,郭文韬只是觉得,这听起来有些九曲回肠的别扭,他也不了解那仙人的生活到底怎样,多半不看世俗,不惹红尘。


  但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俗人。


  每天三顿饭会认真吃,功课学的好,爱好也不赖。乒乓球打到了省队,会篮球会吉他,在大学还客串过同学自制的影片里青涩的男主,多么多彩的人生,也没有异常的优秀,当人到达一定的层次后,会发现身边的人都如此,你只是平凡。


  除了皮囊。


  他大概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好看,很清秀,眉眼间流淌着书生气,一把君子骨在燕园的风里萧萧立着,招惹阳光,也招惹凡人。


  很多人追他,在大学校园里,女生多,男生也不少。北京多开放,多包容,北大身处其中更不多让。追他的人前赴后继,大多看上了他的皮囊,少数表白说欣赏他的灵魂。


  痴迷美色的还能断然拒绝,认定灵魂伴侣的,郭文韬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二十年苦求人生真谛,自己跋涉在荆棘丛生的路上,从没遇到过能跟他灵魂共振的人。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什么样的。


  况且他一向看得淡,人生追求自我尚且艰难,何必奢求命运在几十亿人之中许诺给你一个灵魂伴侣。


  拒绝过的人多了,渐渐烦扰也少了些许。你啊,就是那天上的仙儿,感觉随时就会飘走似的,我们永远走不进你的内心。曾有女孩这么评价郭文韬,人家也妥帖,坦然承认自己就是看上了郭文韬的美色,被拒绝表白也大方,只是戏谑留下这么一句。


  仙儿?郭文韬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问女生你也是北京人吗?


  女孩一愣,男神你还管算命的。

  

  也对,郭文韬嘲笑自己,巧合罢了,怎的自己还要如此较真。


  你需要坠落。女孩也一锤定音。不是下坠,下坠永无尽头,很恐惧也很可怜。当你有了真正意义上灵魂的归宿,向下坠落吧,落向属于你的怀抱,仙儿。


  他不坠落,郭文韬肯定自我,这世上总有苦行者,他愿意茕茕踽踽独行,相信命运,不相信缘分。


  说到底也要伪装平凡人。平凡人的生活很多乐趣,大学生嘛,爱新鲜,爱热闹。那个时候的网民还不专属于微博豆瓣,大家都混迹在贴吧里,筑起自己的高楼。

  

  郭文韬也逛,学点专业知识,看点八卦,全国的都有。室友推给过他一个全国高校校草评选,他赫然在列。往下翻翻,基本都是各大高校的有名人。翻着翻着,瞧见一个名字——


  蒲熠星。


  这名字挺特别的,郭文韬在网上查了查,全国的重名者只有一人,听着就是个有趣的人。不像他自己,普通的名字无味的人生,瞧什么都寡淡,就连前几天有个节目来邀请他,都在话语中委婉表示,郭文韬这个名字犯了上边某位的忌讳了,您看您的姓名牌叫文韬可好?


  郭文韬没想到的是,他往后的某段人生,某段奇遇,皆由这个名字注定了。


  室友看他在贴吧逛八卦,凑过头来分享热闹。这个蒲熠星啊,我知道,真人长老帅了,不过比韬总你还差点。就邀请你的节目,那个一站到底,蒲熠星连守六期擂主,好家伙。之前还有个什么节目,天,对,天才知道,我妹天天追着看,不得不承认,是真厉害。


  郭文韬礼貌笑笑,没放在心上。人的一生会引起你兴趣但又不会有交集的人太多了,他看着这个在贴吧里被介绍为南大校草,街舞社社长,同是金融专业的蒲熠星,愣了会儿神,关掉了网页。


  命运可能是嫌郭文韬一向运筹帷幄,于是转手一操纵,把他和那个蒲熠星打包送进了一站到底节目的拍摄现场。


  他看着蒲熠星,蒲熠星看着他,在节目的后台,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好尴尬,相顾无言,郭文韬知道自己这个社恐遇上另一个社恐了。


  大概是节目组妆造不在线,郭文韬总觉得这个人没有在网上看来的那样好看,许是被陌生的环境封印住了他最惊艳的色彩。


  那时他手里拿着本《三体》,想打发时间,他看着蒲熠星的眼神瞄向自己手里的书,随后露出了信心满满的表情,有点诡异。郭文韬有预感,在内心疯狂呐喊,救命,谁来救救我,把蒲熠星的嘴封死,或者封死我自己的也行。


  蒲熠星开口了,音色低沉,和他长得一样漂亮。


  那个,你喜欢看《三体》吗?


  不喜欢,郭文韬听见自己答的很快,我只是在打发时间。


  蒲熠星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微笑地扭曲。


  哈哈,完蛋啦,全完啦,瞧我这张嘴呀。


  尴尬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节目组工作人员来找他们对最后的流程。来的人是个姑娘,小小的身子雷厉风行,在他身后就开始喊,蒲熠星老师,可算找到您了,这里来对一下最后的流——咦?您是文韬老师,天哪您两位长得真像。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好在工作人员机灵,话一转就给抹了过去。您二位果真都是书上说的一表人才芝兰玉树,大概相像是所有优秀的人的共通。两位老师这边来,咱们一起对一下流程吧。


  语速很急,丝毫不给人时间反应,郭文韬转头望向蒲熠星,在那人眼里看到了相同颜色的忍俊不禁。他回了个微笑,蒲熠星微微一点头。


  好像初见也没有那么糟糕。


  后来在节目里被人调侃也是意料之中,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炒cp的概念,只觉得两个人好像看起来配,就有拉到一起的可能性,皮囊往往是选择的第一要素,恰巧在这一点上他和蒲熠星都胜于此。


  隔着遥远的台阶,演播厅里的灯光太盛,打的人有些迷茫昏沉,让人有些困倦,也让主持人的调笑仿佛迷迷蒙蒙,远在天边。


  他只看见蒲熠星好像也在笑。


  节目的录制过程异常顺利,肾上腺素总能被紧张刺激的答题竞技激发,伴随着无端情愫在演播厅内疯长,野蛮而不讲道理。


  郭文韬第一次感觉到灵魂在震动,好似跟别的什么人搭上了同频。


  大概是错觉。


  

  

  出了节目,联系倒没有断,不过全都止于微博上的客套调侃。成年人一向有边界感,也最会用边界感来模糊问题。他们私下里偶尔会有小聚,也在微博上说些暧昧的话语。

  

  那应该不叫暧昧,是观众的喜闻乐见。什么都可以用男孩子间的友情来搪塞,郭文韬坚信,毕竟他的室友为了找人帮忙带饭,半个宿舍的男生都可以是他嘴里的亲亲老公与爹。


  联系不多,也很寡淡,郭文韬始终不知道初见那天蒲熠星自信满满提出的《三体》,到底想说一个怎样的故事。有时夜深人静,郭文韬会想起来那一瞬间,像一根线在心间骚着,不难忍却有些痒。


  不过无妨,白天的生活很累,很充实,现实主义者的世界总是琐事大事交叠冗杂,让人分不出心去惆怅无端的情愫。郭文韬去国外交换了一年,修满双学位毕了业,没有选择继续在北大深造,在央企找了份还不错的工作,开始了兢兢业业的社畜生活。


  偶然间,思绪会在深夜跳脱起来,在从前德国深夜的街头,大雪掩埋了昏黄的路灯,在现在北京灯火辉煌的夜晚,他会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静静沉思一会,然后继续迈入生活的折磨中去。


  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蒲熠星,更不知道如何医治现在奇怪的自己。


  现实主义者,蒲熠星送给他的名字。


  好在生活还有柴米油盐,这些往日里觉得琐碎繁杂的东西,总能在心绪不宁的时候转移你的注意力。郭文韬日渐沉溺在里面,生活一天天过,身体一天天消瘦下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不是他理想的生活。


  平静,安逸,如一潭死水一眼就可以望到头。郭文韬难得在人生的岔路口开始迷茫,他不知道该去问谁,比他优秀的天才比比皆是,但普罗大众往往平凡,他们无法去解释一个青海省高考理科状元,北大数学与金融双学位,在央企工作的人的烦恼。这样精神上的空虚太过高高在上了,他找不到合适的倾诉人。


  也会把目光短暂放在联系人列表里躺着的那个最好听的名字上,总是犹豫,怕打扰怕人家,也就总是算了。


  书上不都说人的一生际遇会拥有很多人,有的人只能短暂陪你一段,便算任务完成。他想他和蒲熠星大概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


  难得有点遗憾。


  

  

  不过命运第二次同郭文韬开了一个玩笑。

  

  连带着,又打包送了他一个蒲熠星。


  他自认自我并非寻常意义上死板的学霸,加上之前有过上节目的经历,所以在接到芒果节目组有关一档密室大逃脱测评的邀约时,他欣然前往。路上免不了忐忑,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新鲜与刺激交杂,郭文韬喜欢这种感受,他一向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除了会小小担心自己的交流问题,因着自我的认生与慢热,怕给大家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怕遇不到那个主动破冰的人。


  第一次的录制还算顺利,发烧与胃病并没有带来很大的困扰,郭文韬给自己打分,还算可以,有些落寞。


  第二次到达节目组录制后台时,郭文韬很是错愕,在一片善意的起哄声中,对面的人含蓄笑着,冲他招手,嗨,韬韬。


  哦!韬韬!你叫他韬韬!


  一起录节目的大都是娱乐圈里的人,少说也是半个身子泡在这个圈子里的,都很懂娱乐圈有关CP的潜规则,也只为了活跃气氛,起哄起的开心,仿佛庆祝情侣多年后破镜重圆。况且他与蒲熠星多年前也是瞬间冲到热搜榜第一的人,颜值,身材,学识。他们本就相配。


  原来竟早已经是多年前。郭文韬望着妆造完成的蒲熠星,有些恍惚,这几年的时光蹉跎如此之快,他们也像旁人起哄的那样,久别重逢,岁月流逝总是这般悄无声息,让人不经意间润湿了眼眶。

  

  节目录制的过程中,郭文韬还是腼腆,除了在熟悉的人之前,能够些许的放开。他望着废弃学校的密室置景,觉得命运什么的总在捉弄他,相识相知都是在学校里,现在绕了一圈,他们又返回了这个地方。


  现实主义者,亏着还有人称他为现实主义者,他现在脚踩在云端,真似那天上仙一般,飘飘忽忽不知所以。密室里昏暗的环境让人有些醉意,摸不着头脑,摸不着方向。他在黑暗里低头走着,思索着刚才被蒲熠星快速破解的密码,撞上了一个人。


  韬韬,看路。


  蒲熠星伸手搀住了他的胳膊,两人眼神一对视,蒲熠星问心无愧,郭文韬反倒被灼伤似的移开了目光。面前是狭长幽深的黑暗走廊,队友们的吵闹声早已远去。


  他是刻意留下来等我吗?


  郭文韬向前走了几步,踏入了完全黑暗的笼罩,转而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蒲熠星的脸。蒲熠星微微一笑,韬韬,好久没见,你怎么还跟个天上仙儿似的,飘着走呢。


  你说,什么?


  郭文韬开口,嗓音是久未发音的黏连嘶哑。蒲熠星伸手指指自己被另一只手捂住的麦,说你呢,小神仙,想什么呢。


  我在想。郭文韬有些怔愣,他突然开始相信命运,至少是相信巧合,要不然怎么解释完全没有踏入自己生活的蒲熠星,能准确叫出他曾经被戏谑的称呼,还是说他身上的特质太过于明显,让旁人能轻易从中感受提取。


  或者是说,只有蒲熠星。他感受到录一站到底那年疯狂的情绪回溯,灵魂的震动开始频繁,奏响了恢弘的乐曲。


  没什么,他笑了,我们走吧。


  逃脱到末尾时,郭文韬主动请缨爬上了被锁住的教室的窗台,他转过身,不假思索的向蒲熠星伸出了手,很难解释那一刻他究竟在想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时的日光有些朦胧,从高处缓缓落下,落在蒲熠星的脸上,蒲熠星望向他,他落进了蒲熠星的眼里。


  他仿佛要坠落,不管这是否是物理意义上的,蒲熠星在下方,在周围哄闹的声音中,短暂的无言,与他沉默地对视。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就该知道,有些什么东西,已经不同了。


  

  

  就这么一直录了下去,从密室类节目录到了所谓名侦探学院,他们这帮人也渐渐熟悉了起来。郭文韬很庆幸自己当初同意了那份邀请,虽然工作节目两头跑,但遇到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未尝不是幸事。


  朋友很多,从圈子里到圈子外,有主持人,有歌手,有男团预备役,还有个奇奇怪怪,学心理的家伙。


  郭文韬对着谁都可以伪装面上的妥帖,也是当年从顶尖面试中厮杀出来的人,哪里会怕这种简单的社交场面。唯独对着那个自称学过心理的演员,周峻纬,郭文韬总有些打怵。


  你心虚什么?周峻纬在录制间隙,堵住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郭文韬,他圆圆的眼睛里盛满了窥探,嘴上却是笑着的。或者说,你有什么秘密吗?


  你们学心理的就学会了随意打探别人的秘密吗?郭文韬对上周峻纬的眼神,毫不示弱。

  

  不是,周峻纬这才真切地笑起来,你藏不住啊,就差对着每个过路人大喊快来问我快来问我了,所以我才义务来给你排忧解难。


  谢谢,我不——


  或者说,周峻纬眼神一眯,是与蒲熠星有关?


  什么?郭文韬听到这里,心下慌乱,面上倒是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迷茫。原来你也搞嗑CP的这一套吗?那我还真是意外。


  叫我?


  周峻纬一回头,郭文韬才发现了被他挡住的蒲熠星,在刚刚的游戏环节中出了点汗,挂在鼻梢,意外的好看。


  他总是好看的,像节目介绍词里说的那样,与自己势均力敌,交锋时总感到畅快淋漓,就连这时逆着节目厅现场的光走来,也总是好看。


  我刚刚还跟文韬说,个人战我必赢你们。周峻纬嘿嘿一笑,搭上蒲熠星的肩,蒲熠星冲他不轻不重地捣了一拳,回过头唤道。


  走吧,韬韬。


  韬韬,只有蒲熠星会这么叫他。大学时好友们戏称他韬总,追她的女孩子们叫他男神,工作的时候被人连名带姓地喊,来到这帮朋友跟前,被亲切地称做文韬。


  韬韬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被念的人含在唇齿间,舌尖一弹,韬韬,仿佛要把所有情谊都含在这两个字里,是呢喃。


  而他呢,在一众阿蒲、蒲哥、小蒲里,固执地喊着蒲熠星,喊着他的大名,从初见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坚持了下来,喊成了他自己的专属称呼。


  他突然想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蒲熠星也在私下里问过他,怎么对着别人就有亲密的称呼,偏偏要叫自己全名。郭文韬嗫嚅半天,答不出话。他生气了,气蒲熠星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于是恶狠狠地念出了昨晚直播看到的蒲熠星的新称呼。


  蒲喷喷!你满意了吧! 


  蒲熠星先是一愣,转而大声的笑,笑到腰都直不起来,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笑话。郭文韬看着蒲熠星笑倒的样子,也忍俊不禁起来。他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活,朋友总抱怨他没人气儿,会哭会笑,会扮演平常人一切该有的情绪。


  直到他真正认识了蒲熠星,他开始展开一切缤纷的生活,会抱怨,会愤怒,会偶尔歇斯底里,蒲熠星见过他一切负面而肮脏的情绪,见过他在夜深人静流露的脆弱与不堪,张开怀抱接纳过他的疲惫与迷茫。


  蒲熠星一点点的引诱,把他展开,展开成世界上新的,特别的郭文韬,永远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的倾诉。


  却是以朋友的身份。


  郭文韬时感迷茫,他讨厌死迷茫了,因为最近他的生活里总是出现迷茫,他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去概括,这种无法被掌控的情绪,这种略显失控的感觉,常常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避,可每次转身的时候,蒲熠星都会在身后。


  韬韬去吃饭不?蒲熠星的微信总接连不断的弹。郭文韬偶尔会拒绝,因为奔波在工作与节目录制之间的生活让他日渐疲累,腰也越来越疼,每次拒绝的时候,都会有种奇怪的心痛,像是错失了什么。

  

  好在蒲熠星从不会给他这种遗憾太多停留的时间,他总会主动前来,你不找我我就找你,或者在微信上持续地骚扰,韬韬今天有没有空,韬韬我最近找到家特别好吃的馆子,韬韬你要不要去打本,韬韬韬韬韬韬……


  不知不觉中,生活渐渐变了。


  偶尔蒲熠星也会假模假意地抱怨,韬韬你真是小神仙啊,怎么人这么难约。


  郭文韬不接他话茬,他终于等到了一个不是很巧的机会,问出了他好奇已久的问题,那个有关《三体》背后的故事。


  你说那个,蒲熠星笑开,我其实很早就认识你了,远比你认识我要早得多,所以正式见面之前,我准备了好久。我以为你爱看《三体》,爱看科幻小说,这样就把话题引到我擅长的领域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无话不谈畅所欲言。


  然后我告诉你我只是在打发时间。郭文韬也笑了,他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是一个这么搞笑的乌龙。那你是怎么继续坚持下来的?


  我相信,只要我们再聊三次天,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


  你看,韬韬,我成功了。


  

  

  与蒲熠星把话聊开后,郭文韬渐渐释然了。节目里朋友们的起哄,接广告时金主爸爸们安排的暧昧互动,网友们的盛世狂欢,他都有看在眼里。周峻纬还把粉丝们写的cp同人分享过到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郭文韬还没看完,就看到蒲熠星这个厚脸皮的开始点评小姑娘的文笔,转而一个直播把周峻纬和齐思钧的CP送上热搜。


  其实他什么都可以懂,成年人没有纯洁的心动,只有无言地试探交锋,有暧昧,有勾引,有那看破一切而又不说破的默契。他记得他看过的一篇同人里这么写他和蒲熠星——是所谓soulmate,是灵魂伴侣。


  和他们一起拍的那个广告语一样,跟随灵魂找到你。


  他们天生就相像,相似的貌美的皮囊,相似的求学经历,相似的人生相似的选择。他们极致相同又彻底背离。


  一个理想主义者,孤注一掷,死寂的浪漫无言的疯狂;一个现实主义者,面上出圈内里守矩,讲究规矩与方圆。


  可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人,愿意耐下心来,陪他找到自己的路,愿意解答他人生每一个迷茫,在他人生每一个关键的节点,都能看见蒲熠星的身影。


  蒲熠星还在某次深夜酒局上,这么点评,说他郭文韬是个天上的仙,应当落到凡尘里来,才是更加活生生的人。


  郭文韬有些怔愣,蒲熠星是他人生中第三个这样子说的人,前两个是北京人,规矩从蒲熠星这里被打破,却好似开始了某些新的征程。他难得没有笑,接着问蒲熠星。


  那你觉得我现在变了吗?


  当然,我已经塑造了你很多,蒲熠星露出得意的神色,小神仙,你坠落吧,有人接着你。


  酒杯相碰之间,郭文韬忍住了眼下的泪意。


  多年来磋磨苦求的岁月,终于寻到了答案。


  

  

  几年的岁月很快,他们也渐渐成长,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新的道路。周峻纬彻底走上了演员的道路,齐思钧开始在更多更大的舞台上发光发热,唐九洲真的通过男团出道了,其他人也渐渐在自己的事业上尝试站稳脚跟。

  

  郭文韬和蒲熠星都辞职了,开始了自己的游戏主播生涯。开始郭文韬总是不适应,还晕3D,每当这个时候,总有蒲熠星的声音在一旁陪伴着,韬韬你好棒,韬韬不要紧张,韬韬来我这里……


  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


  他们还是会小聚。周峻纬也逮着郭文韬问过,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郭文韬白他一眼,这个爱八卦的人,要么说不要与学心理的人深交,尤其是学的贼精的,奈何他早已被骗上了贼船。

  

  还能有什么想法,郭文韬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不愧对自己的内心,可他也被教成了循规蹈矩顺着世俗的躯壳,两厢矛盾之下所带来的冲击,便让他逐渐躺平,坦然地接受自己内心盛放的欲望。


  除了他还不知道蒲熠星是怎么想的。他怕成年人的离别都是悄无声息,也是没料到,他郭文韬劝了别人这么多次勇敢,最后自己反而是最拖沓畏缩的那一个。


  有一次聚会的时候,大家许久没见,喝的都有些过,临了还算清醒的郭文韬与蒲熠星,与因为生病没喝酒的周峻纬一起,挨个把大家送上回家的路。


  喝醉的人最难照顾,因为他们根本不讲道理。郭文韬来回奔波半天,总算是能歇会,他靠在蒲熠星身旁,倚在门口,看见周峻纬怀里抱着个醉醺醺的人,想要上前去顺便蹭个车。话还没开口,蒲熠星一把拉过他,躲到柱子后面,两人撞在了一起。

  

  换做平常,郭文韬肯定不会在意,但他现在醉了,所以可以肆意张狂,难得不讲道理。他瞪着眼睛质问蒲熠星,为什么不让他去搭车。蒲熠星叹了口气,把他扯过来一点,让他顺着路灯仔细看看。


  郭文韬倚在蒲熠星怀里,闻着淡淡的香水味,头脑不甚清醒,他眨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那在车前扭扯的两个人,周峻纬和喝的烂醉的齐思钧,他正准备开口打声招呼,就毫无防备地看见两人吻在了一起。


  他,他们。郭文韬猛地转身,跟蒲熠星近距离的对视着,眼里满是惊诧。


  怎么?你想问什么吗?


  这没有监控吧!他们好歹也算公众人物,被拍到了怎么办?


  蒲熠星先是一愣,我以为你会问我他们两个的事情。


  确实好奇吧,郭文韬小声嘀咕着。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这有什么?郭文韬抬头直直望进蒲熠星的眼里,是宣告也是执拗。只要相爱,管其他那么多做什么。


  我以为小神仙会不理世俗,然后彻彻底底被惊诧住。


  我早就想问了,蒲熠星你是看过很多神话吗?一天天喊我小神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阴阳怪气。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必须的,我可是读书博主。蒲熠星眨眨眼睛,从中国神话到北欧罗马,从埃及的诡谲到腓尼基的奔放,我看好多故事,所以我能接受许多流的思想,包罗万象。


  神话故事里还教你男人间的爱情?郭文韬皱眉。


  那倒没有,蒲熠星难得卡壳,中国只有职场,王母娘娘都是官位;日本河童一片天;至于希腊神话,那没有爱情,全是欲望,宙斯他老人家一世界孩子。非要说的话,希腊神话中的纳西塞斯,爱上自己倒影的水仙少年,勉强可以算切题。


  郭文韬怔住,他不恰时宜想到,那位水仙少年,爱上了与自己极致相像的灵魂,就像天生该如此一样,无可自拔的深陷其中。那他和蒲熠星呢,这世人皆称赞的灵魂伴侣,相像到极致契合的彼此,他们算什么?


   你呢?蒲熠星头一次固执地望着郭文韬,等一个回答。


  两人之间纠缠的气氛被手机铃声打破,郭文韬赶忙逃离,掏出手机一看,是周峻纬临时给他们仨拉了个小群,发了第一句话。


  以后编排我和老齐的时候,小点声,我听得见,谢谢。


  他借此匆匆逃离。


  

  

  好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追问与刨根问底。但蒲熠星有,蒲熠星抛去了原有的礼貌社交,执意要就此侵入郭文韬的生活。好像他原来也没有多么礼貌,这种相处就算是对于挚友来说,也太过了。

  

  但蒲熠星是谁,蒲熠星就是蒲熠星,他总能让郭文韬展开新的模样,就算郭文韬不愿坠落,他也总能伸手把他一点点从天上扯下来。


  如果你不愿坠落,那就一起跟我悬溺在半空吧。


  这么多年的磋磨也该有个结果,郭文韬会犹豫,但绝不懦弱。也要感谢周峻纬,这个早他和蒲熠星两人看出那些弯弯绕绕的人,推了他一把。


  他这一次选择相信,毕竟那可是半个心理医生。


  况且周峻纬这个心脏的收了他五百的咨询费,还威胁他如果没和蒲熠星搞出个好结果,他就要把他俩当成失败的研究对象写进导师的论文里,带真名的那种。


  也是真心祝愿你们,看在都是我朋友的份上。周峻纬收了玩笑,一脸正色。你们天生相配,灵魂伴侣,你们活该一对。


  这次周峻纬说得对。


  决心是下好了,郭文韬又开始在诉说方式上犹豫起来。那些滥俗的幼稚的方法他瞧不上眼,要做就做成年人大方的勾引,但又想有点诗意。他不想几十年之后再回想起来,是一阵的兵荒马乱一地狼藉。


  他许诺给那个张开怀抱等待自己的人,不苛求你的热忱与野心,只愿把生活的琐碎与我所有的情绪,全部打包送出去,这是最珍贵,也是最郑重的诺言。


  他突然回想起之前有一次,和蒲熠星的深夜畅谈。


  那时他们接了份工作,一起在外地,孤独的节日傍晚,只有两个人在酒店阳台赏月喝酒。那是蒲熠星难得一见的沉闷。


  蒲熠星不说话,于是郭文韬也没出声。

  

  沉默许久,只听见蒲熠星带着惆怅的一句感慨,月亮不会奔我而来。


  那他现在想让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实现。


  郭文韬在朋友圈里删删改改,描写了大段文字的畅想,有蒲熠星坦诚地告解自己内心的纠结与撕扯,摊开所有的人生与近几年万般磋磨,想与他分享北京的夜色,小区门口的喷泉,长沙节目组门口的炸串,青海的风,家里的猫,往后的余生。想交付所有的狼狈不堪与扭曲撕扯,这些生活里最珍贵而真实的情绪,这是全部的郭文韬。


  写到最后,他删去了全部的絮絮叨叨,只留下了一行字,设置仅一人可见,然后发送。


  月亮奔你而来。


  等了好几天,意料之外的没有等到回复,郭文韬开始疑惑,甚至思考蒲熠星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要不就算是拒绝,也得有个仪式,况且他相信自己灵魂这么多次的震撼。否则他绝对会杀上门去,找蒲熠星算账。


  他确信自己在蒲熠星那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直到那天,他在接受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快递的同时,收到了蒲熠星朋友圈的提醒。


  也是一句话的回复,和一张北京的月色。


  收下了。


  瞬间翻涌的情绪淹没了郭文韬,他蹲在地上,感受着此刻灵魂强烈的颤抖与呜咽。纠缠了许久,才渐渐从内心脱离出来。他把目光转向那个来的巧合的快递,火羽白日升,一个他应该多么熟悉的名字,从见到那个名字的开始,就注定了他人生盛大转折的起始。


  快递很轻,打开里面只有一封压着火漆的茶色信封。


  郭文韬再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首诗,蒲熠星遒劲的笔锋在纸上肆意张扬,是这些年对他所有纠结撕扯心情的回应——


  我给你,给你苍白的月亮,狭长的风,陨落的春色


  我化作枯萎的飞鸟,羽翼落进你的眼眸


  我想撞进你的心,绝不回首


  在这温柔的春里,缠绕,入梦。


  

  

  郭文韬是飞鸟,是不肯停留的旅人,是旁人眼中的天上仙,是个可耻的,不肯认清自己的偷心人。


  所幸他遇到的人,叫蒲熠星。


  蒲熠星勇敢,无畏,是个超然的理想主义者,他不肯向现实服输,浪漫地生活,外化于内,把所有的热情倾倒给他认定的人。


  这个世界上,七十亿分之一,真的会有人遇到,会有人勇敢说出口。


  会有人怀揣着自己炽热的理想去温暖你的前路,也会有人愿意渐渐放下条理的防备,去孤注一掷的踏入理想的虚无的国度里去。


  这个故事该有一个结尾,是个美好的结局。


  故事的结局叫蒲熠星与郭文韬。

  

  

  

  那是一期带着沉浸式角色扮演的密室逃脱,嘉宾都熟,打眼一扫全是那群狐朋狗友。这也是郭文韬和蒲熠星在打过哑谜后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闯关到最后,碰上了一个高空挑战的环节,需要在海绵球泳池上方的滑杆,系着安全绳爬过去拿到线索。火树恐高明明胆小,石凯和黄子还被困在上一个关卡没出来。郭文韬望向蒲熠星,笑笑。你瞧这宿命。


  踏在高台边缘的一刹那,蒲熠星回头,对着还在检查安全绳的郭文韬,庄重而严肃,如果待会我掉下去了,你不要救我。


  明知蒲熠星的这句台词是贴合今天的角色,救苦救难大义凛然,郭文韬还是难得心悸。他慌乱抬头看向蒲熠星,只看到了半个笑容,和转身离开的背影。


  他这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会害怕,却总是挺身而出,把坚实可靠的背影固执地留给其他人。


  郭文韬有点心酸,也不问问我是不是需要。


  爬上滑杆后,世界陡然间调了个,鼓风机在下方吹起翻涌的海绵球,耳边只剩下窸窣的衣物摩擦声,和前面人细微的喘息。


  时间在一瞬息被拉长,生产出无言的寂静,随即,绷断,散落一地。


  蒲熠星从滑杆上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郭文韬先是眼前一亮,下一关卡招摇的恶魔脸洞口冲撞到他眼前,色彩斑斓,他没什么犹豫,脚一勾,身子一滑,伸手抓住了蒲熠星。


  身后邵明明惊天惨绝的尖叫响起,郭文韬听不真切,注意力只在相连交握的手上,他一低头,对上了蒲熠星错愕的眼神。


  为什么救我。


  角色的呐喊和蒲熠星本人的询问渐渐重合,也重合了这几年来蒲熠星所有的调笑询问质问呢喃,时光被迅速回溯,转眼间拉回到他们初见那天。


  为什么,偏偏是我,你真的认定了吗?


  郭文韬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笑到连整个身子挂在半空中的蒲熠星也跟着大笑起来。他知道蒲熠星懂了,他们之间从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做出了决定,蒲熠星也预感到了他的回答。


  他悄悄伸手,用食指挠了下蒲熠星的手腕。


  这个动作在平时做会是暧昧,会是试探,会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交锋,可在这个时候,只会让半空中挂着的人失去力气,会让两个人一起坠落。


  那就坠落吧,郭文韬内心突然平静,几年间所有的惊涛骇浪寻找到了所谓结果和归宿,他也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内心。


  人真的要相信宿命。


  本来事情好似还可以挽回,直到郭文韬感觉到蒲熠星也伸手,悄悄回挠了一下他的手腕。


  他们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肆意相爱,又在聚光灯与镜头下隐秘宣告。


  理想主义者终于偷走了现实主义者生活中的月亮。


  郭文韬握住滑杆的手一松,那只与蒲熠星紧紧相握的手,却攥出了汗来。他在身后队友们的惊呼声中,毅然决然的投入蒲熠星早已准备好的怀抱中去。


  下方是多彩绚烂的海绵球,一如他们这么多年相知相识的时光。凡尘拉下了天上仙。


  他在坠落。


  他终于坠落。

火车游过的风景

【南北/无差】婚宴

预警:BE,现实向


22:37

蒲熠星“啪”的一下打开灯,屋子里亮了。

瓜蛋趴在沙发上,冲他喵喵的叫起来,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蒲熠星放下外套,走过去坐在瓜蛋的旁边,摸摸他的头。瓜蛋抽着小鼻子闻他身上的味道,随即嫌弃的走开了。

他今晚喝了一点酒,还差点被唐九洲吐了一身,当然不会很好闻。蒲熠星举起手凑到鼻子前,可惜喝了酒,他五感变得迟钝,什么也没闻到。

应该去洗个澡的,蒲熠星心想,但他懒得动。

瓜蛋坐在自己的饭盆前喵喵叫,有点吵。蒲熠星勉强挪动自己,给它开了一罐罐头,又瘫回到沙发上。瓜蛋终于不再叫,自顾自的吃罐头。

屋子里霎时安静,只剩下猫咪吃饭的细琐...

预警:BE,现实向

 

22:37

蒲熠星“啪”的一下打开灯,屋子里亮了。

瓜蛋趴在沙发上,冲他喵喵的叫起来,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蒲熠星放下外套,走过去坐在瓜蛋的旁边,摸摸他的头。瓜蛋抽着小鼻子闻他身上的味道,随即嫌弃的走开了。

他今晚喝了一点酒,还差点被唐九洲吐了一身,当然不会很好闻。蒲熠星举起手凑到鼻子前,可惜喝了酒,他五感变得迟钝,什么也没闻到。

应该去洗个澡的,蒲熠星心想,但他懒得动。

瓜蛋坐在自己的饭盆前喵喵叫,有点吵。蒲熠星勉强挪动自己,给它开了一罐罐头,又瘫回到沙发上。瓜蛋终于不再叫,自顾自的吃罐头。

屋子里霎时安静,只剩下猫咪吃饭的细琐声响。蒲熠星手边的手机时明时灭,是大家在群里汇报已经把醉鬼们安全送到家的消息,蒲熠星目光落在上面,知道自己应该回一下。

今天是郭文韬的结婚典礼。

大家都有点喝多了,尤其是邵明明和唐九洲,唐九洲开局不到半小时就把自己喝挂了,拉着他一直在碎碎念,邵明明喝多了满场飞,齐思钧忙着看着邵明明,只有峻纬问了他一句还好吧。

还行。蒲熠星想起自己是这样答的。

没什么不好的,蒲熠星看着站在人群中央接受祝福的郭文韬,想起他和新娘并肩走向礼台的样子,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多么般配。他和大家一起鼓起掌,起哄让新人亲一个,郭文韬不好意思的往他们这边看,然后他低下头,看了看手机。

错过了新郎新娘的那一吻。

唐九洲不停的在他耳边念叨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没什么需要可惜的。

 

23:06

蒲熠星把自己塞到淋浴头下,他喝的不多,但还是有点麻。热水冲在他身上激起蓬松的水雾,然后让整个浴室都热腾腾的。

他赶紧把水温调低,喝过酒的人不应该洗热水澡,蒲熠星忘了从哪里看到的这条消息,却忍不住想起其他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郭文韬今天喝了不少,他脸皮薄,又都是熟人,有些酒推不掉。蒲熠星本有心帮他挡一挡,却又被郭文韬的伴郎们抢了先。

蒲熠星举着酒杯站在圈外,终究还是不想站进去,于是一口酒闷了下去。

差点被呛到。

蒲熠星咳了两下,把腰弯了下去,水流浇在后背上,溅开在他的脚边。

他突然想起当时郭文韬刚刚参加蜜桃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他还害羞,只喜欢听着别人讲话,连镜头都没几个。蒲熠星只觉得他这样不行,故意拿话递给他。

当时的郭文韬也是这样,眼睛里好像溅进去波澜水光,让他总忍不住看向他。

那次录制之后,他们终于加了微信。

时隔多年,蒲熠星早就想不起来他们的第一句微信说了什么,大概就是你好我是蒲熠星这样的无聊话。

后来渐渐说了几句,但也无非是讨论下节目录制细节,飞机航班这种事情。那两年他们算不上什么好朋友,甚至连朋友都不是,但是蒲熠星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着故意去撩他一下。

为了节目效果,那时候他想。

节目效果当然很好。

后来他们的节目果然反响不凡,讨论越来越多,cp超话越建越大,蒲熠星有时候看看那些帖子,一帧一帧的分析过去,好像真的一样。

就像真的一样。

 

23:56

蒲熠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喝了酒,总觉得有点热,于是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点。

风顺着缝隙溜进来,稍微降低了房间的温度。

蒲熠星盖上被子,随手打开手机。

群里已经消停了,有几条艾特他的信息,不过都是问他到没到家的消息,蒲熠星当时没有看见,现在也不想回。朋友圈全是祝福和点赞,他看着学院几个人站在一起的合影,恍惚间想起来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聚齐了。

学院很成功,他们在一起录了几季,后来这变成了一个单独的节目。他们各自有了更多的工作,逐渐有人不能全勤,后来变成了退出。节目也改了名字,加了新人。

他们大概有两年没有聚的这么齐了。

邵明明拍照片的时候差点哭出来,小齐在旁边笑着安慰他,周峻纬在向郭文韬说祝福的话,唐九洲和石凯取笑邵明明。蒲熠星看见自己笑出来,向郭文韬说恭喜。

人群熙熙攘攘,嘈杂非凡。他听不清自己说些什么,然后大家一起笑了起来,郭文韬也笑了。

蒲熠星捂住脸,只觉得一手的湿润,大概房间里温度太高,他全是汗。

索性睡不着,蒲熠星坐在床边靠着窗户刷微博。

他点开首页,祝福几乎刷了满屏。他想起郭文韬的笑,总觉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又有哪里不一样。

 

00:27

蒲熠星裹着大衣出了楼道,他睡不着,晚上又没吃什么东西,实在有点饿。

外卖没什么好点的,蒲熠星看看窗外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树,意外的想出门走走。

便利店的阿姨无所事事的在打瞌睡,蒲熠星拿了两袋泡面,又拿了几根香肠,慢慢悠悠的走去柜台结账。

 阿姨被惊醒,面无表情的给他扫码结账,间或抬头看一眼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

蒲熠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意外的看到了郭文韬。这些年他们分开录了不少节目,蒲熠星有的看过,有的没看过。郭文韬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看着郭文韬在镜头前流利的说话,熟练的接梗抛梗,甚至还能插进去植入,然后又露出一个腼腆的、蒲熠星熟悉的微笑。

蒲熠星移开目光,拿起装好袋的东西准备离开。

阿姨喃喃自语说现在小伙子们可都真俊,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蒲熠星折回来,又买了一包烟。

 

00:41

蒲熠星平时是不抽烟的,饭局上有时有人递过来一根烟,他都会礼貌地推拒。

但实际上他会抽烟,年轻的男孩子总会聚在一起尝试着大人的东西,当年他也和朋友们在一起烧过几根烟。

不过那时候,他还是有着远大理想的少年,生活中总有更多的精彩和刺激,烟草比起他的未来不值一提。

其实他现在过得挺好的,蒲熠星心想,只是终于懂得人生不易,烟草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作用,但是味道总能帮人逃避现实。

他坐在路灯下的马路边,看着烟雾缭绕,想等它烧完再上楼。

他又想起郭文韬的婚礼。

他办的是西式婚礼,还放了干冰,新娘在梦幻仙境中向她的王子走去,他们彼此凝视,他们交换戒指,烟雾让这一切脱离了凡尘的喧扰,变得如梦似幻,好像童话梦境。

蒲熠星看着齐思钧问他们是否愿意和彼此结为夫妻,他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某一期节目,他和郭文韬站在前面,邵明明问他们愿不愿意和彼此PK。

郭文韬回答愿意,全场欢呼起来。新郎新娘可以亲吻彼此了,他听到小齐说,然后跟着鼓掌。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自己说了什么。

 

01:07

风有点大了,烟头明明灭灭,蒲熠星索性又点了一颗,放在旁边让它烧着。

然后雪花就洋洋洒洒的飘了下来。

蒲熠星伸出手,一片雪轻柔地落在他的手心,润湿了他的手掌,然后什么也没剩下。

烟还是熄灭了。

蒲熠星抬起头,看着这天上往下撒的雪,铺天盖地的向他落下来,脸上冰冰凉凉的,变得湿润。

蒲熠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这北京的初雪。

却无人可以分享。

上一次,这样拍雪景,还是和郭文韬一起。那晚节目录的不顺利,结束时已经过了凌晨,他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雪已经铺满了路面。他们都要赶第二天清晨的飞机,于是拒绝了节目组聚一下的邀请,想乘车回酒店。

车迟迟没有来,蒲熠星本想打车走,但是郭文韬说反正也不远,不然就走回去吧。

十分钟的路真的不算远,蒲熠星默然应允,他们踩着雪慢慢往前走。

节目录的久,两个人都累极了,于是谁也没开口。路灯把两条影子拉长,然后又嗖的一会缩到他们脚下,再在身后投出阴影。

蒲熠星听到鞋底与雪接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听到郭文韬问他,你累吗。

蒲熠星笑着说你不累吗,录那么久。

郭文韬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累了。

那是他们的所有交谈中,最难以忘怀的一次。蒲熠星直到后来,才发现这件事。

郭文韬跟他说了很多,节目与工作的冲突,有名气之后的困扰,家人与朋友。他们认识多年,做朋友的时间却没那么长,两个人都不是多爱剖白自己的人,聊的这样深入大概就那么三五次。

第一次在录完第二季剧本杀,那是他们真的成为朋友的那一天。最后一次应该就是那个雪夜。

蒲熠星想起郭文韬最后和他提到组cp的事情,他说从没有过这个意识却意外觉得不错,以致于配合到后来自己都快信了。

他笑着说,他笑着听。

蒲熠星总以为自己是想说什么的,或者是应该说什么的,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直到收到郭文韬婚礼的请柬。

蒲熠星盛装出席,送上红包,给出祝福,喝下喜酒。

忘了那天在酒店门口,他开玩笑说在雪里一起走,两个人就会白头。

然后他们都可以头都不回的往下走。

 

01:20

蒲熠星把烟扔进垃圾桶,然后转身上楼。

泡面和香肠被他放在抽屉里,明天下午他还有一个采访,这么晚吃泡面会浮肿。

他躺倒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还是那年,他和郭文韬面对面,邵明明问他,你愿意吗?

他看到郭文韬向他腼腆的笑。

然后他说,

我愿意。


蛋黄
你要写遗憾,就不能只写遗憾 你...

你要写遗憾,就不能只写遗憾

你要写北方的风吹不到南方,

写十八岁高考时心头的巨浪,

写左撇子拿右手扳手腕,

写对视时的突然恍然,

写我在人群中只看得到你,

写这个人从来不信我,

写没有预兆的官宣,

写苍白的恭喜,

写无名指闪闪发光的钻戒,

写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写我们永远是挚友,写我们只能是挚友。

你要写遗憾,就不能只写遗憾

你要写北方的风吹不到南方,

写十八岁高考时心头的巨浪,

写左撇子拿右手扳手腕,

写对视时的突然恍然,

写我在人群中只看得到你,

写这个人从来不信我,

写没有预兆的官宣,

写苍白的恭喜,

写无名指闪闪发光的钻戒,

写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写我们永远是挚友,写我们只能是挚友。

烟是烟绯的烟

【南北】避嫌or不避嫌

救命这期真的太离谱了……一言不发直接盖章是什么神奇操作……

私设二位都是单身,除了蒲郭其余全员都是友情向。

时间线有点乱,看个乐呵。

彩蛋是俩狼走后好人团的一点碎嘴。

――――――――――――――――


郭文韬一直觉得蒲熠星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之前他们节目很糊,节目组想出炒cp的方式来拉热度,选中的第一对就是他们两个。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赏心悦目的高颜值学霸,一个话唠一个慢热,还都上过同一个节目,这人设多适合组成一对。

于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找上门来时,郭文韬并不意外。

“……也不需要你们太勉强自己的,就平时互动稍微多一点就好……”

郭文韬听着小姑娘略带紧张地复述不知道谁......

救命这期真的太离谱了……一言不发直接盖章是什么神奇操作……

私设二位都是单身,除了蒲郭其余全员都是友情向。

时间线有点乱,看个乐呵。

彩蛋是俩狼走后好人团的一点碎嘴。

――――――――――――――――


郭文韬一直觉得蒲熠星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

之前他们节目很糊,节目组想出炒cp的方式来拉热度,选中的第一对就是他们两个。

不过想想也是,两个赏心悦目的高颜值学霸,一个话唠一个慢热,还都上过同一个节目,这人设多适合组成一对。

于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找上门来时,郭文韬并不意外。

“……也不需要你们太勉强自己的,就平时互动稍微多一点就好……”

郭文韬听着小姑娘略带紧张地复述不知道谁教给她的话语,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那对方――蒲熠星答应了吗?”

小姑娘一惊,然后噌噌噌使劲点头:“蒲老师那边已经答应了,说他会配合节目组的工作的……”

于是郭文韬也应下了。成功收获小姑娘感激涕零一叠串“谢谢谢谢”。

果不其然,第二天蒲熠星的自我介绍就变成了“我是比郭文韬还话多的蒲熠星”。



后来他们的综艺慢慢有了热度,磕南北cp的人也越来越多,郭文韬有时候用小号看B站上关于他俩的剪辑,看见配合着歌词抬起头的蒲熠星看向自己,滤镜调节过后,蒲熠星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蒲熠星,这名字取得好,他想。


他们的cp热度越来越高,高出了郭文韬原本设想的高度,高出了他们可控的范围。

也高出了他内心的界线。

郭文韬盯着电脑屏幕上播放完毕的视频界面,底下的评论区置顶着作者连敲三行的“不要上升蒸煮”,视频旁边的推荐栏陈列着“猜你想看”,标题叫做真相是真。

不要上升正主,那正主自己上升正主呢?



于是下一次剧本杀的时候,郭文韬麻溜地挂了蒲熠星三票。

听着某蒲姓男子在旁边哀嚎“他居然挂了我三票!!!!”郭文韬没忍住,悄悄勾起个笑容来。


但是事情总不会一直美好下去。

当郭文韬发现疑似蒲熠星女朋友的人在自己微博下面留言的时候,他其实是懵的。再一看评论,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但又明目张胆的宣示主权。这算什么,正主家属亲自下场么?

郭文韬不知道回复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必须回复些什么。于是他发消息去问了问齐思钧,听着那头的朋友在吵吵囔囔的闹市里扯着嗓子对他吼语音。然后登上微博,一个字一个字敲下了回复。

其实郭文韬根本就没听清楚齐思钧吼了什么,那边实在是太闹了。

郭文韬把手机丢到一边,仰头倒在床上,用手捂住了脸。



后来当大家一起录完综艺吃完散伙饭之后,郭文韬拉住了蒲熠星。

蒲熠星问:“怎么了韬韬?”

郭文韬抿抿唇,垂了眼睛。

他说:“我们两个,暂时避避嫌吧。”

于是蒲熠星也低了眼去看他,夜晚的路灯投下暖黄的光,让界限分明的两个影子变得暧昧不清。

邵明明在前面喊,阿蒲文韬你俩走快点啊。

蒲熠星应了声好。



郭文韬有时候会回想起那天夜晚,那些灯光,那两道模糊了边缘融在一起的影子。

还有那声分不清回答对象的“好”。

那个时候,蒲熠星不着痕迹地挣开了郭文韬拉住他袖子的手,快跑两步追上大部队,又回头来笑着叫他“韬韬你快点啊,我已经把你甩在后面啦。”

而现在,直到密室大逃脱第三季宣布正式开始,郭文韬才得知蒲熠星这次不是常驻mc。

他看向此刻正在和火树掰扯数独的青年,比常人都白一个度的手指间转动着一支签字笔,偶尔停下来,在方格纸上填下一个7。

于是郭文韬想起来,那天提出要求的时候是晚上七点钟左右。



“文韬,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和阿蒲闹矛盾了?”

“嗯?没有呀……”

“那他怎么一直不理你,他今天一直扭着我玩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数独,这种场景下他一般不都是来找你的么?”

郭文韬沉默了。

火树见此叹了口气,拍拍郭文韬肩膀去厨房找吃的了。

合宿,但也不是一起挤一个房间。两个卧室每间三张床,正好能避免两个人太尴尬又能避免人太多没有隐私空间。

齐思钧说:“阿蒲文韬还有火树一间,完颜JY我一间,没问题吧?”

大家都说,没问题。

结果录制结束,大家准备搬行李进卧室准备睡觉的时候,蒲熠星拉住齐思钧,说,齐妈,咱俩换个房睡。

这话对于齐思钧冲击力有点大,以至于他没反应过来是该先震惊齐妈这个称呼还是先震惊蒲熠星居然不黏着郭文韬了。

好在齐思钧能当的起齐妈这个称呼,就证明他有着格外广阔的胸怀,他很快就抓住了蒲熠星话里真正的关注点:他要和自己换房间。

齐思钧:“怎么,不想和火树继续玩数独了么?”

蒲熠星摇摇头:“不是,和火树没关系。”

齐思钧心里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那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蒲熠星斟酌片刻,词句在他脑海中构建起框架又被他亲手推倒,最后只是一句“不方便说。”

齐思钧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这个分配很不错啊,蒲熠星负责让火树和郭文韬熟络起来,完颜是新人,自己和JY正好可以给他先科普一下基本规定,同时也打消一点新人那些极其不着调的念头。于是齐思钧开始组织语言,想让蒲熠星打消换房的念头。

然后他听见了蒲熠星说,求你了,齐妈。

算了,毕竟他管我叫了一声妈。齐思钧想。

而且让完颜吓吓JY也挺好玩的不是?



蒲熠星很信守承诺。

具体表现为录制综艺的时候,蒲熠星总是不着痕迹远离郭文韬。

推理密码的时候和他中间隔开一个完颜,分队探险的时候提前抓走JY,分组滑轮爬梯时拽走了齐思钧,搜集线索时一个转圈就滑到了火树旁边。

但也不是完全避开,至少高空秋千是和郭文韬一起坐的。

当大家商量出这个分组的时候,蒲熠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哎呀你们怎么都怕高啊,这可怎么办,就只能让我和文韬出马了。

然后转过身来,别过麦,声音压得很低:“稍微营业一下,不然会有粉丝怀疑我俩闹矛盾了。”

郭文韬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应了声好。



录制结束,齐思钧提议去吃顿夜宵,庆祝密逃大神版再添新人,大家说好。吃到最后,JY提议玩点游戏,“增进感情嘛。”

蒲熠星第一个提出异议:“不玩狼人杀,吃饱了不想动脑子。”

JY说行啊,咱玩真心话大冒险呗。

齐思钧找出个喝得比较干净的酒瓶子搁到餐桌上权当指针,完颜伸手一拨,酒瓶顺时针开始转动,最后瓶口正正指向蒲熠星。

蒲熠星问:“多少?”

完颜想了想,说:“1744。”

齐思钧打开记事本,找到名为《真心话大冒险两千问》的条目,翻到第1744条:“提问,迄今为止有没有过女朋友?”

JY 和火树:“哦~”/“完颜抽的好啊~”

蒲熠星被“哦”得有点头皮发麻,摆摆手说你们想啥呢,我堂堂正正征战pubg多年的老油条,儿女情长什么的根本不care。

齐思钧追问:“说正经的,有没有过?”

蒲熠星笑着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过。”

郭文韬坐在火树旁边,蒲熠星对面。总感觉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等他抬起眼去确认时,蒲熠星的视线又转到别处去了。


浴场那期,当齐思钧说出“两人一组”的时候,郭文韬就知道蒲熠星会和火树组队了。

而实际上也不出他所料,虽然蒲熠星说着不合火树组队,实际上已经开始给火树指一会儿去哪个房间了。

没来由的,郭文韬忽然觉得有点生气。但是他也说不出来在气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不舒服。

于是在蒲熠星从走廊转回来准备继续水点时长的时候,郭文韬伸手一把抓住蒲熠星的袖子,把他扯出了人群。

蒲熠星懵了一秒,但是身体本能的配合着郭文韬的动作往外跑,于是他的思维也跟上本能迅速冲进最后一间按摩房,还不忘“文韬关门”。

“这没有门……”

“……啊?”

留下火树一脸嫌弃“我不跟邵明明――!!”

全程在场但是透明人的齐思钧&JY&邵明明一起笑得非常灿烂,虽然被火树嫌弃的邵明明笑完之后就开始吐槽“我也不想跟火树”就是了。


而现在……

还是熟悉的分组合作。火树一通神奇操作把他俩分到一起,现在正在一个大号悠波球里滚得摸不着北。

“……不行我缓缓,头有点晕。”

蒲熠星单手撑着球壁,另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而郭文韬平躺着,视野刚好盛进一个蒲熠星。


“……阿蒲。”

“嗯。”

“我们,要不然……”

话还没说完,郭文韬自己就捂着眼睛先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而蒲熠星问道:“我们怎么?”

――或者说,你想怎么?

郭文韬盖在眼睫上的手张开一个缝,露出一只眼睛看清蒲熠星。

现在是下午十七点四十四分,夏日的日暮总是恢宏而耀眼,炙热的阳光自八分钟以前而来,被枝叶和聚乙烯材料分割得支离破碎,模糊了视野。

因此他没能看清蒲熠星的表情。

因此他错过了蒲熠星那一瞬间暴露出的情绪。

安静又炽烈,如同将落的夕阳。



当石凯所处的喷泉喷出可以驱逐T星人的水流,npc们逐渐清醒,拉起手来,转着圈又唱又跳。大家也被这氛围带动,和npc一起牵着手转圈。

郭文韬和蒲熠星之前是一起被npc困在喷泉下的,现在既然放开了,自然也是他俩牵到一起。

于是郭文韬伸出手去,蒲熠星也伸出手,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阿蒲你……”

“避嫌,你说的。”

郭文韬忽的就很生气,气蒲熠星都这时候了还避嫌,也气自己当时怎么就要求避嫌了。

于是他用力一挣,挣脱出蒲熠星的手来,而后手腕一翻,迅速牵了回去。

蒲熠星被他这操作整的有点懵,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去看郭文韬。

而郭文韬笑着对他比了个口型,说,不用避嫌了。



“……你拿着这个章,就可以把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发展成我们的正式员工。”

蒲熠星走出门,郭文韬问他说老板跟你说啥啦,蒲熠星说没什么,问了个很简单的金融问题。

等大家都被传唤完开始转移阵地的时候,蒲熠星悄悄凑到郭文韬耳边说:“韬韬,你站我这边不?”

郭文韬笑着说:“我当然站你这边呀。”

于是蒲熠星收集好电池,启动印章,趁着四下无人之时,牵起郭文韬的手给他盖了章。

“现在我们就是一伙儿的了。”

“你是卧底?”

“对啊。”

郭文韬指指自省室门,示意蒲熠星里面有人,声音小点。

“那你就是叛徒咯?”

“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算什么?”

“叛徒的挚友吧……唔。”

郭文韬收回刚刚打出一记直拳的右手:“再说一遍。”

蒲熠星就压着嗓子笑,指指墙角的镜头。正巧黄子从走廊探出头来,于是郭文韬只好带着点愤愤不平跟着蒲熠星进了门。

一直被忽略的火树:“喂?有人吗?喂喂?”




说实话,蒲熠星也没想到他能赢。

当然他想赢,但是当时的局势实在是太不友好,他刚刚策反郭文韬,邵明明后脚就把郭文韬验了出来。石凯也是,一把验出四个好人,直接明牌狼人杀。结果火树一个神操作,倒是给自己重新开了条路出来。

两人挥手朝着被火老师一把坑死的好人团作别,带着点不可置信和浓烈的欢喜慢慢往楼下走。

“欸这把纯靠火老师,真的,要不是我清楚我是卧底的话,我可能会怀疑火老师才是那个卧底。”

“主要是火树条件说得太苛刻啦,他当时那两个条件但凡说成最大位数不能高于三位我们都没法赢这么轻松……”

“也是……如果是最大位数不能高于三的话他们就可以想法组双数相乘,这样子的话符号变化就可以更灵活一点……”

“欸,你还没说呢。”

蒲熠星走得比郭文韬快两步台阶,他站在下面,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笑意。

“说什么啊?”

“你是叛徒,那我是什么?”

蒲熠星故作高深,摆出个沉思者的姿势“嗯嗯嗯”了半天,在郭文韬再次使出一拳五百之前给出了答案。

“是叛徒的挚爱。”






“所以当时在我微博下面留言的那人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个一直追我没追着的学妹,怎么,吃醋啦?”

“当然没有。”

“欸等下,难道说你从那时候就开始……”

“……开始怎么?”

“没,没什么……”

郭文韬满意地收回拳头。

蒲熠星跟在他后面,双手搭到郭文韬肩膀上。

“不过我倒是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哦。”

郭文韬讶异地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蒲熠星眯起眼睛朝他笑。

“多早?”

“很早很早啦。”

“究竟是多早?”

“真的很早啦……欸欸欸你真要听吗,真的很早啦你好歹猜一下给我个面子咯~”

郭文韬就真的开始猜起来了,结果蒲熠星下一秒就公布了答案:“名侦探学院第一季。”

郭文韬:“这么早?”

蒲熠星笑着说:“对啊,这么早。”

路灯投下暖黄的光,把两道影子模糊了边缘,融在一起,暧昧不清。





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所以你的要求,我都会办到。

你要我远离你,那我就会远离你。

你要我靠近你,那我就会靠近你。

只要你想,只要你愿。

我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是留给你的选择。

你若远离,那我也不再言语。

你若靠近,那我无论如何都会奔向你。

紫叶李

相见不晚

*双视角

*微量然韵

*现实向 不上升真人

在别的地方发过 在这里存个档


1.

张新成其实看过《最好的我们》。


当何洁在演播厅问到他和李兰迪这个问题时,他的本能反应居然是否认。这个脱口而出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毕竟作为一个新人,看过爆出小流量的知名前作,是一个吸粉的回答。


张新成是在2014年的艺考培训机构认识刘昊然的。


彼时,他已经习惯了周末和课余日复一日的复习和补课,为还剩60天不到的艺考保持紧张的精神状态,而高二的刘昊然传说即将上映一部电影,阳光活泼地在培训班和大家打成一片。 艺考前培训班为高三学子准备告别聚会,在互相“前程似锦...

*双视角

*微量然韵

*现实向 不上升真人

在别的地方发过 在这里存个档


1.

张新成其实看过《最好的我们》。


当何洁在演播厅问到他和李兰迪这个问题时,他的本能反应居然是否认。这个脱口而出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毕竟作为一个新人,看过爆出小流量的知名前作,是一个吸粉的回答。


张新成是在2014年的艺考培训机构认识刘昊然的。


彼时,他已经习惯了周末和课余日复一日的复习和补课,为还剩60天不到的艺考保持紧张的精神状态,而高二的刘昊然传说即将上映一部电影,阳光活泼地在培训班和大家打成一片。 艺考前培训班为高三学子准备告别聚会,在互相“前程似锦”的客套中,在场的人都加了微信。


他们两个算不上很熟,毕竟不是同届;但也算不上陌生,毕竟是北舞师兄弟。 后来,他偶尔刷刷朋友圈,会经常看到刘昊然发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短发女生的搞怪照片。果然,上了大学人就知道谈恋爱了。他想。


16年的寒假,张新成大二。他已经签了公司,在两部一眼就知道没什么前途的剧里打了酱油,习惯了刷微博。直到师弟上了热搜,他才知道那个短发女孩是刘昊然新剧的女主角,皱着眉头划着“老女人”的评论,回想着朋友圈照片里的印象:原来她26岁,看着可真小。


夏天,他在培训机构带艺考生的时候,有女学生问他:师兄,你最近有没有看一部好火的网剧!他温和地笑着说:我最近哪有时间,刚准备完考试周就给你们备课了。然后晚上回去,默默打开了爱奇艺。


等他看完结局时忽然意识到,这两个人,剧里耿耿余淮,剧外一地鸡毛:刘昊然的朋友圈,已经对过去一年设置了不可查看。女方的微博,挂着一个孤独的@余淮。有些难堪。


一年半以后的今天,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成为这部剧同班底的续作男主。他积极配合营业,发相关微博、用同款头像,积极评论并回应评论,跑路演和接受双采。这是他第一部男主剧,不想给自己和观众留有遗憾,也不想有人耿耿于怀。


而当何洁问他有没有看过前作时,他下意识否定了。也许他不想回答接下来的对比,担心捆绑,但还有一种更奇妙的感觉:他担心对方功课太足,问到一地鸡毛的那两个人。即使对方大概率不知道他认识当事人之一。


这种问题一旦开始就无法控制,他宽慰自己。



2.

青岛的风,大概裹携了很多酸甜青涩的情感,以至于青春剧对这座城市情有独钟。连张新成都是第二次在同场地拍校园剧了。


今天剧组收工早,张新成打算下戏之后挂着相机趁霞光四下走走。下午的最后一场戏是在俱乐部办公室里的一场文戏,上次他踏入这间屋子的时候,牌子上挂的还是“主任办公室”。张磊在开拍前感慨:“我在这间办公室训过你、谭松韵、王栎鑫,白宇、 卜冠今。铁打的张磊,流水的剧组啊。”

张新成也笑了,思绪跑到了两三年前。


剧组收工锁门后,张新成拿着相机从门玻璃外朝里按下了快门键。前年这里站的是他,再往前一年,是振华里的其他人,就这样忽然就对时光产生了一种错愕。 


晚上在酒店,他一边刷着微博为《大宋少年志》和辛赵不宣营业,一边听经纪人关于手头里剧本的语音。


经纪人絮絮说,接到的本子还是偶像剧居多,因为在播剧大宋口碑不错,还有一些悬疑和古装题材,不过质量班底还有待考察。

“还有一部邀约看你自己意思。”经纪人稍稍迟疑。

“怎么了?”张新成边发微博边问。

“这部剧是部生活剧,项目也预备上星,只是男女主都定了,你要接也是只能是男二。”


张新成没说话。


"好歹你在播和待播都是上星剧男主,被谭松韵压就算了,给宋威龙作配真没必要。"


张新成看着周雨彤发的辛赵不宣穿振华校服踢腿的简笔画表情包,按下了保存键。


"姐,要不你先把剧本发我看一眼吧。"


夜里,王姐收到几条微信:


“姐,这本子我挺喜欢的。”


“我看戏份也不算男二,差不多双男主。”


“人设有挑战,想试试。”


“番位的事,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也明白你的顾虑,你要是想调整,就麻烦你费心了。🙏”


几天后,经纪人弹了个消息:


“你就这么想演这部剧?给你谈了特出,但华策那边希望下部自制网剧你作男主。目前剧本和班底都没定。还能反悔,你想好了别浪费档期。”


“好。”



3.

谭松韵一开始知道张新成要来的时候是有些抵触的。他一个人就带着她两个 PTSD标签。


在开机寒喧的时候,他对她说:“18年就有粉丝评论我俩长得像,感情我们要做一家人啊。”谭松韵笑了,一个恰到好处拉近距离的玩笑。


2019年的开年,她经历了巨大的不幸,这一整年,她都在努力调整自己,休息、旅行、拍戏,拍这部戏。剧组的人看她每天空闲的拿着相机蹦蹦跳跳,但她不是开始就喜欢摄影的。曾经她只是觉得拍照好玩,业余地瞎鼓捣。但今年她忽然意识到,相机可以帮助她对抗那个叫遗望的怪物,可以本分地记录那些平凡而值得珍惜的生活一瞥。


宋威龙在剧组里闷闷的时候比较多,谭松韵多数时候只能和张新成玩,好在他们比较合拍。大概开机不到一周的时候,她发现张新成很懂摄影,因为她夜间拿着理光装腔作势地瞎拍时被张新成戳破:“你居然不会调相机!”收工之后,张新成在微信上发了一大串各品牌相机功能、型号、镜头、价位的测评比较。她看得头晕。为了省事,直接下单了张新成同款的徕卡,拿到相机在等戏的时候试拍时,工作人员打趣说:“哟,换徕卡啦,专业啊!”旁边的张新成体贴地置若未闻。


11月初,谭松韵和张新成请假到长沙参加湖南台招商。在机场等待返程的时候,谭松韵看到不少站姐围着张新成拍照、录视频、聊天。


她轻叹一口气。打算掏出手机告诉张新成自己先绕到VIP休息室。就在这刻,张新成看到了她:“松韵!”温声道:“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


于是她毫不意外地听到周围女孩们克制而激动的声音:“林杨!耿耿!”


两个人用延误的一个小时去吃了麻辣香锅。张新成因为刚才的场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我看我俩早晚要合作,因为我们演过同一个作者的IP。”他很满意谭松韵没理他,于是用种“没想到吧”的语气得意说:“你演了酒小七的运动记者云朵,我夏天刚演完酒小七的运动员黎语冰。”


谭松韵嘴里终于不被食物填满,认真地对他说:“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演耿耿,那么可能会是余周周。”张新成一愣。


“但我不后悔。”沉默。


她夹了一口娃娃菜,又用很轻快的语气笑眯眯说:“因为现在我们也合作啦。”


终于说出来了,她心想。


张新成杀青的时候,给剧组每人送了八个字,谭松韵收到的是:


一见如故,相见不晚。



4.

这是谭松韵来森林之家录制的第三期。


她收拾好行李下楼准备切水果,正巧看到张新成拖着箱子进来。


“今天早上三点才收工,我先上楼眯半个小时。”张新成疲惫地打招呼。


谭松韵挥挥手,觉得很好笑:节目邀约的时候,是他跃跃欲试顺便劝她来的,结果他既要剧组、综艺组来回飞,又不喜欢小孩。


不过,每当孩子们睡着之后,她觉得这种体验也还不错。就像和不同的室友在大公寓里合租,一起做做饭,聊聊天,到院子里走走,在自己房间里带薪玩手机。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晚上,谭松韵在书桌前安静地做萌娃日记手帐,张新成一本正经地翻着育儿书和食谱。跟拍大哥收拾机器说:“你俩也太安静了,我拍几条素材就能收工了。”张新成抬了下头笑着说,“习惯了。”谭松韵忽然想到十年前拍甄嬛传时的句台词:“淳儿原想不明白为什么总瞧着皇上和姐姐在一起的样子眼熟,原来在家时淳儿的姐姐和姐夫也是这个样子的,一个磨墨,一个写字,半天也静静的不说话,只瞧的我闷的慌。”


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跟少女似的。这种心情应该用在横店。


三十岁,已经不是能轰轰烈烈的年纪了,她更向往细水长流的生活。


几周后,在横店拍戏的开始,她状态很不好,网上的负面舆论很多,烦燥。


收工之后,还在长沙录综艺的张新成问她要不要视频,艾玛小朋友想她了。她调整一下状态,回:好。


艾玛一边大声喊着“我想你了”,一边把张新成的头发揉成鸡窝。只一瞬间,有一种彼此是家人的错觉。结束之后,张新成说,“没有夜戏就早点休息。”


很多人说他是小太阳,她确实从他身上汲取了阳光。


谭松韵和八月长安一直保持联系,有时八月长安会问到她圈内八卦,会问她某个明星真人长相如何。谭松韵则会偶尔找她倾诉一些烦心事。


这天,谭松韵给八月长安发了一条消息:“你说,如果耿耿和林杨是在一部作品里做主人公会不会容易很多?”


过了一会,八月长安回复:“林杨和耿耿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们有自己的出厂设置。”谭松韵失落而了然。


“但谭松韵可以和张新成试试。”


这时,手机里又进来条消息:“三年了,八月长安的小号竟然关注我了。”



5.

主办方宣称内场不会对外公开,走过红毯之后,张新成赶紧把大衣披到谭松韵身上。


人声嘈杂,人影交错。


张新成看到陈飞宇、欧阳娜娜和刘昊然在一起聊天,于是转了下身,稍稍遮挡谭松韵的视线。


欧阳娜娜率先看到了张新成,笑着摆摆手,张新成从容端起酒杯向三人示意。


陈飞宇礼节性点头,他们即将合作一场跨年舞台。


刘昊然喝了杯酒。


快要离场时,谭松韵很奇怪:“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像只活泼的公孔雀。”


张新成得意地紧紧握着谭松韵的手。


开始只是久闻其名,觉得注定会相识。现在感慨缘分深深,姻缘天定。


谭松韵想到在拍《家人》期间,她对张新成说不后悔。


那时的不后悔,是记忆不曾辜负她。后来的不后悔,是现在的谭松韵与现在的张新成,绝配。


【完】




稚韵温椿

【想念会有回声】⑥

*奉天成韵 🌞﹠🌻 

*圈地自萌 别上升 HE 现实向

*第一次写CP文 为爱发电 只为博君一笑


—————————————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5月20日


 4:56


 又到了录制小森林的日子,刚拍完大夜戏。就算现在坐最早的航班,肯定也赶不上了。


 张新成打开微信,休息室里响起了打字声。


 新成:“松韵,我这边刚拍完,估计是赶不上了,帮我跟隆哥说一下。”


 8:24


 松韵:“OK”...


*奉天成韵 🌞﹠🌻 

*圈地自萌 别上升 HE 现实向

*第一次写CP文 为爱发电 只为博君一笑


—————————————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5月20日


 4:56


 又到了录制小森林的日子,刚拍完大夜戏。就算现在坐最早的航班,肯定也赶不上了。


 张新成打开微信,休息室里响起了打字声。


 新成:“松韵,我这边刚拍完,估计是赶不上了,帮我跟隆哥说一下。”


 8:24


 松韵:“OK”


 新成:【视频】

 

 新成:“到时候你就把这个拿给小朋友看。”


 松韵:“哈哈哈,他们会信吗?”


 新成:“放心吧,没问题。”


 松韵:“那到时候你过来之后他们发现没有礼物怎么办?”


 新成:“我肯定是准备了才这么说的。”


 松韵:“准备了什么?”


 新成:“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松韵:“好吧。”


 舱内的空调开的很足,张新成刚闭眼休息,突然想到了今天是小满啊。


 今天是520啊。


 其实他去小森林不只是照顾孩子和治愈自己的,也是让自己放松的。


 这段时间经常拍到深夜,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隔天下午,孩子们刚睡完午觉,谭松韵配艾玛在餐桌吃水果。


 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满身背包的身影,穿着橙色卫衣的橙子哥哥。


 “你看那是谁,是不是橙子哥哥,快快快快快。”谭松韵凝神注视着前方,对艾玛说道。


 她又后知后觉到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于强烈,于是装作镇定的拿着艾玛的胳膊起来。


 

 虽然昨天的520没赶上和松韵一起照顾孩子,但是521张新成也很满足。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521,哦不,是张新成单方面的521。


 张新成其实很想早点表白,只是事到临头了又有点退缩,他怕被拒绝,只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他怕她会故意避开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识男色谭松韵”虽然是张新成取的,但是通过后续慢慢的接触。他发现松韵其实不是不识男色,“不识男色”只是她的保护色罢了。


 可能是因为前几年的事情,她不敢再去和男演员亲密。


 可是不能一直这样,张新成觉得自己和她的关系,忽远忽近,若即若离,飘忽不定。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失去她。


 但张新成保持现状是因为他觉得松韵是对自己有好感的,可能只是她自己没发现抑或是不愿意承认。


 就像是谭松韵自己把自己关在一个四处是窗的房子里,窗户是透明的,但没办法打开。外面的人总是能看见她的笑容,却不能近距离的接触她。


 幸运的是张新成意外的拿到了这个房子的钥匙,但是还没把门打开,谭松韵就已经消失了。


 所以张新成的计划是,明年这个时候不能再单着了。


 既然松韵比较被动,那就由他来主动吧。



  “你看我后面弄正了吗?”张新成扭过身子。


 “哈哈哈哈哈,你是故意要这样吗?”


 “你要帮忙吗?”


 “要,但是不用交叉。”


 “紧的吗?”


 “对,超紧。”


 张新成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脸,谭松韵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我是很多泥巴的泥巴怪。”千里笑着看着隆哥说。


 谭松韵手上抹着泥巴,突然灵机一动,跑到张新成旁边抹在他的脸上。


 隆哥:“这两个倒是自己玩的挺欢快,让你们帮忙带小孩——你们自己玩!”


 张新成追着谭松韵:“不能这样啊,哈哈哈哈。”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说不破、道不明,止于友情,却又不甚烦忧。

 

 

 张新成觉得丢脸死了,刚刚玩泥巴摔跤,被导演组的人直接甩到地上,却又只能强颜欢笑。


 在节目上摔跤无所谓,但是是在松韵面前啊!!

————————————

PS:我觉得我写的有点啰嗦

玩家

邮寄之芝士世界

时间线是芝士世界裴林解决老林车祸后。

这里的林朝夕是芝士世界的林朝夕。

陆志浩的故事,裴林的故事。


        夕阳照在专诸巷的石砖上,一个女孩蹦蹦跳跳地将手中的粉色信封塞到绿色的邮箱桶里,夕阳将她的身影拉长,晚风无声地传递着爱意。


        林朝夕陪陆志浩过来拿信,三天了,他终于等到沈美的回信。...


时间线是芝士世界裴林解决老林车祸后。

这里的林朝夕是芝士世界的林朝夕。

陆志浩的故事,裴林的故事。



        夕阳照在专诸巷的石砖上,一个女孩蹦蹦跳跳地将手中的粉色信封塞到绿色的邮箱桶里,夕阳将她的身影拉长,晚风无声地传递着爱意。



        林朝夕陪陆志浩过来拿信,三天了,他终于等到沈美的回信。

         鼓鼓囊囊的一叠,外面是沈美清秀的字。

         实验中学 陆志浩(收)

         沈美在后面还画了一个小笑脸。

         陆志浩在邮箱那里就拆开了信,最上面的是一张数学试卷,下面是几张三折的漂亮信纸,还带着点香气。

        林朝夕仔细看了眼那试卷。

        实验中学高一内部数学周考卷。

        里面是女孩清秀的字迹。

        林朝夕难言地看了陆志浩一眼,“你不会寄了数学试卷去吧?”

       “对啊,”陆志浩理所当然,“怎么了?”

       “就试卷吗?”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高中数学公式汇总。”

       林朝夕沉默了,蒙头在信箱里找着什么。

       所幸,这封信今天寄到了。

       林朝夕笑眯眯地将粉色的信封拿出来,招呼一旁看信的陆志浩。

      “诶,老陆,这里有封裴之的信,你顺便拿回去呗?”

       陆志浩不解,“你自己去送不行吗?”

       “你顺便嘛,”林朝夕笑了下,“你给人家沈美同学回信的时候多写点,人家回你信都是个奇迹。”


        裴之看着粉色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轻轻地转了下笔。

       实验中学  裴之同学(收)

       专诸巷284号  你的爱慕者(寄)

        裴之弯起嘴角,拆开了信封。

        是一张粉色的信纸,三折信纸外面手绘着一个大爱心,旁边还有一个小人偷偷地去牵另一个小人的手。

         他打开信纸。

“亲爱的裴之同学,

      你好,很久之前我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努力,为了让院长妈妈放心自豪?为了让自己有个更好的前程?好像都不是,只是他们这么说,我便这么做了,后来,我有了目标,为了数学,为了获奖,为了变得更好,为了老林,或者说,为了你。

      喜欢你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而你喜欢我,感觉要比p/np问题解决还要遥远。所幸,这只是我的感觉。

      我的感觉向来不准,喜欢你大概是我这辈子唯一且恒定的感觉。

       我的小男神,希望你未来平安喜乐。

祝,

天天开心 ”

        后面还画了一串气球。

        裴之将信纸折回去,妥帖地放在口袋中,找陆志浩要了张信纸,提笔写了下去。


情书写的不好,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