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S全员毕业主题同人合志
先行预热部分第一部分
全员哭颜第一弹
明星昴流,画手 @木 亻禺
第一弹预热当然要是明星小天使了
先行预热会做成同人谷参加年底的cp23场贩
先行预热企划
staff列表
主催:语墨
画手:
缇卡利德
二橙
三千
忍忍
le
柿原萤
葡萄
谷秀
小喵
sato
冰羽
漪佟
酥
阳几
钟木
步翎
兔子璃
涯
粟九
冰绫
苏铃唯
陆九
小久
杜安
阿觉satori
霓霓
liyu
木亻禺
叶耶
言西
真犬
彰彰
ES全员毕业主题同人合志
先行预热部分第一部分
全员哭颜第一弹
明星昴流,画手 @木 亻禺
第一弹预热当然要是明星小天使了
先行预热会做成同人谷参加年底的cp23场贩
先行预热企划
staff列表
主催:语墨
画手:
缇卡利德
二橙
三千
忍忍
le
柿原萤
葡萄
谷秀
小喵
sato
冰羽
漪佟
酥
阳几
钟木
步翎
兔子璃
涯
粟九
冰绫
苏铃唯
陆九
小久
杜安
阿觉satori
霓霓
liyu
木亻禺
叶耶
言西
真犬
彰彰
弹丸论破V3。三日两夜的你追我赶·下篇
***
“乌奴奴……没想到竟然在这艘客船上发生了杀人案件,汝真是个可怕的人啊最原”
“诶,为什么?”
“俗话都说侦探所到之地就会发生案件,汝简直是比侦探小说还要灵验不是吗”
“……”
梦野同学大概是想讲个笑话稍微活跃下气氛吧,毕竟她愿意跟着我这个嫌疑犯一起进行搜查,想必不会是为了呛我才说出口。
王马君离开不久之后,船员们将泳池上的尸体打捞起来就地放置在了岸边。鉴于这里不可能有法医来现场验尸,检查遗体的责任自然落到了我头上。
“梦野同学,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就转过身吧,不用太勉强自己”
“哦、哦哦!没没没关系,像咱这样的大魔法师已经见见见惯死人了...
***
“乌奴奴……没想到竟然在这艘客船上发生了杀人案件,汝真是个可怕的人啊最原”
“诶,为什么?”
“俗话都说侦探所到之地就会发生案件,汝简直是比侦探小说还要灵验不是吗”
“……”
梦野同学大概是想讲个笑话稍微活跃下气氛吧,毕竟她愿意跟着我这个嫌疑犯一起进行搜查,想必不会是为了呛我才说出口。
王马君离开不久之后,船员们将泳池上的尸体打捞起来就地放置在了岸边。鉴于这里不可能有法医来现场验尸,检查遗体的责任自然落到了我头上。
“梦野同学,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就转过身吧,不用太勉强自己”
“哦、哦哦!没没没关系,像咱这样的大魔法师已经见见见惯死人了!”
“……真的不要勉强哦?”
我重新将视线转回仰面放置的遗体,就地蹲下身。
根据刚才从副船长那里得到的信息,死者为本次航行前夕聘请的临时工船员,平时主要后厨房工作,做做菜扫扫地什么的。今年35岁,身高180,体型偏胖有啤酒肚。要把这样的人推进泳池活活淹死怎么想都不会是件易事,既然临时工的话也不可能和其他船员有什么太过深入的纠纷。
眼前的遗体浑身湿透到不行,这感觉让我不禁想起王马君,但随即便摇摇头把现在不需要的回想赶出了脑海。肉眼所见尸体上尚未出现尸斑,但这很有可能受到了冷水浸泡的影响减缓了尸体僵硬速度,不能确定出具体死亡时间。
那么死因呢?
我小心翼翼地掰开尸体的嘴巴向里看去,身边梦野同学似乎是小声悲鸣了一下转过身去。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嘴里有很多细小的食物残渣,既然如此他参加了宴会的可能性便十分大。接下来我努力压下他有些发白的舌头向嗓子深处看去,意外的发现让我忍不住咦出了声。
“怎、怎么了,最原!”
战战兢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尸体的嗓子深处并没有积水,不如说十分干燥”
“嗯啊?这代表了……?”
“……”
我静悄悄地收回手,将视线移向了身旁的泳池。碧蓝的水面在白灯照耀下反射出有些令人不舒服的刺眼,但毫无疑问是十分清澈的。
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的话,王马君的嫌疑就……。
“不,要下定论还太早了”
其后我按照顺序检查了尸体的眼睛、手腕、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冷水浸泡的效果果然无法从外貌上推断死亡时间,尸体的眼睛甚至还没有开始浑浊;佩戴于左手腕上的手表是瑞士十分有名的牌子,很难想象一个临时工会有钱买得起;其他便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东西了。
如果能够解剖尸体的话应该还能得到更多线索吧,不过现状看起来是不太可能了。
“梦野同学,我检查完了”
“终于吗……!”
重新站起身来,双手蒙眼睛的梦野同学也总算松了一口气放下双手,随即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大叫起来。
“最、最原哟,汝现在立刻去洗手!”
“诶?啊,嗯”
早知道管船员借双手套就好了。
回到宴会大厅的我们果不其然看到宴会已经终止,身着礼服的人群三三两两集中成一定的小群体不断掀起窃窃私语。在我出现在大厅时有意无意地向这边扫来视线,想必是谣言已经传开了吧……。
“真没办法啊,像咱这样的大魔法师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群的目光,慢慢习惯就好了,最原!”
说着,梦野同学看似狠狠地拍了下我的后背,被拍到的我倒是没有多大痛感,拍人的她自己却显得有些气喘吁吁。
“嗯,谢谢你,梦野同学”
这份体贴或多或少缓解了心中的紧张,我将思维再次转回侦探的模式。
尸体是在梦野同学的魔法秀后被发现的,考虑到泳池位于公共地带十分显眼,至少凶手将他抛于泳池中的这个行为应该是在宴会开始后发生的。考虑到当时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在观看梦野同学的魔法秀,挑选这个时间带可以说是最为保险。那时大部分人的不在场证明都可以确立,那么接下来我应该做的便是……。
凭借片刻前的记忆,我花费几分钟找到了最开始在宴会门口尖鸣的女性。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有关于发现尸体时的事情”
虽然对方明显怀着有些不信的眼神对我看来看去,听说这是被副船长允许进行的调查后才稍微缓解了肩膀的僵硬。
“我……我可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浮在那上面的,魔术表演完了想出去透透风,谁知道会碰到这种倒霉事情……”
也许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尸体的冲击依旧没有散去,她说起话来有些战战兢兢。我努力静下心来,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不会太过咄咄逼人。
“那个,您是在宴会门口还是泳池旁边看到的呢?”
“一出门口就看到了啊!那那,那么明显地漂在那里,是个人都能看到……”
……这个情报和我的记忆有些出入。
“也就是说,您看到尸体的时候泳池那边是亮着灯光的?”
“诶?是,是啊”
“…………”
既然如此,在那一小段时间里想必是有人动了手脚。
向她道完谢,我正打算转过身离开。
“等、等下,仔细一看你不是刚才被叫上台的志愿者吗,果然你是托啊!”
“诶?”
“嗯啊!??”
突如其来的话语比起我更加惊起了梦野同学的注意,看起来有些沉重的魔术帽抖动着似乎要飞上天。
“不、不是这样的!咱是看这位少年好像深陷危机才伸手相助,毕竟帮助弱小也是魔法师的义务啊!”
梦野同学,拼命解释得越多我觉得也不一定能够说服对方就是了。
最后的最后只好将那份半信半疑的眼神抛在身后,我与梦野同学迈步走向宴会大厅深处。
下一个需要调查的,想必是被害者工作的后厨吧。
“最、最原啊,咱有给汝派上用场吧……?不是只在这儿瞎转悠吧……?”
一段无言的走动后,梦野同学有些突兀地开了口,一时让人分不清那是在逞强又或者是赌气。
看来是真的很介意刚才自己说的话吧。
“嗯,有梦野同学在我放心了不少,不然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诶、诶嘿嘿,真的吗?既然如此,遇到什么问题的话就尽管来依靠咱吧!”
有些激动的话语毫无疑问发自内心,我不禁再次感叹,对自己变得坦诚的梦野同学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
刚入学时的梦野同学对谁都是一副嫌麻烦的表情,不愿意和他人多交流,也总是一个人待在一边。但是自从茶柱同学有事没事经常缠着她一起参加各种活动后,梦野同学就逐渐变得开朗了起来。不过按照茶柱同学的说法,梦野同学只是把原本便拥有的丰富感情表现出来了而已,她原本就是非常可爱的人。
无论是改变了她的茶柱同学,还是寻求了自身改变的梦野同学,在我看来都十分厉害,并且耀眼无比。毕竟改变总是伴随着舍弃与痛苦,但想必只有坚定了内心的人能够看到前方美丽的风景吧。
从宴会厅左手边出去,再向里走一点便能看到写着无关人员请勿进入的隔门,想必这里便是厨房了。
推开门后,留在里面的三两厨师看到我们的身影惊讶了一阵,解释完事先得到过许可后才勉强允许我和梦野同学进来调查。
“我听说被害者是开航前才招募来的临时工,请问你们对他有什么了解吗?”
面对我的询问,厨师们一时间面面相觑,离我最近的大约没比我大两三岁的小哥有些愁眉苦脸地开了口。
“其实不仅仅他一个,我们都是在事前通过招聘来到这艘客船上的,之前互相并不认识”
“诶?”
我不禁环顾起剩下的人选,他们的表情上也都写着赞同的神色。
“毕竟这艘船,是处女航吧……?这种事很普遍啦,之前我们都在不同的船上当厨师,只不过这次恰巧聚集在这里而已”
“唔,你说得也有道理……顺带问一下,他平时在这里负责做些什么呢?”
“主要是总统套房专供的食物,还有就是今天宴会的甜点吧”
“诶,总统套房?”
也就是说昨晚的牛排餐其实是他做的吗?
“原来如此,那个好吃的牛排就是他做的……真是失去了一位可惜的人啊”
“啊咧,难道说梦野同学也吃了那个牛排?”
“嗯啊?也?咱确实是住在总统套房里啊”
“诶……!?!”
这恐怕是我今天听到的最为冲击的事实了。
“住在正中间的总统套房里的人原来是梦野同学啊!”
被我突然间的大叫吓得脚底一跳,梦野同学十分不解地皱着眉向上看来。
“怎怎怎么了,咱可是特邀的大魔法师,待遇稍微高级点也没关系吧…!”
“不,梦野同学,我和王马君就住在你隔壁啊……”
“王马!?”
“什么!?”
两个异口不同声应声响起,梦野同学惊讶于突然被提到的王马君我还能够理解,刚才为止回答我问题的小哥却也慌张地用手指向我。
“你,难道说你是女的……?!”
“哈啊啊啊啊?!”
这回轮到我吓得后退了,突如其来的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冷、冷静啊小哥,最原他虽然说话那样子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哦!”
“梦野同学,‘说话那样子’这句是不必要的!”
“不……果然还是不对吧,声音不一样……”
声音?
在我疑惑的注视下,那副愁眉苦脸像是要求救一般转向身后的厨师们,一阵唏唏碎碎与探寻的眼神时不时瞥过来打探,令人浑身不太舒服。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打断一下搞清楚刚才的问题时,小哥终于重新转过身。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其实昨天最里面的总统套房曾经在晚上点过一次晚饭,那时候负责去收盘子的就是我”
“!”
果然晚饭的事情不是我的错觉,但我在吃完之前就因为不可抗力昏了过去,能够打电话叫人来收盘子的只有可能是王马君。
“但是我刚进屋子就被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狠狠撂在了地上,双手被反扣起来连脖子都被抵得生疼,她还威胁我要是敢出一声就立刻给我个痛快……”
“诶!?”
至少在我的印象当中我和王马君的屋子里不该有他形容中的女人才是,在我晕过去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再然后我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个子有点矮的男生,他走近仔细看了我一圈之后说了句‘好像是认错人了’才叫那个女的把我放了,笑嘻嘻地道了个没什么诚意的歉之后还把我赶了出来……真是的,就算是总统套房的房客也不能这样为所欲为啊!”
“嗯……你说的矮个子男生我大概知道是谁,虽然有点简陋我还是替他向你道个歉吧”
尽管不知道和这起案件有没有关系,王马君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的猜测大概可以证实了。
“真是,本来收盘子这事该是他干才对,结果那时候正巧不在……”
他?
“你是指被害者吗?”
“是啊,也不知道去哪儿晃荡了,他经常四处瞎晃的,没准那个备用钥匙也是他”
说到这里他突然下意识地捂住嘴巴,视线有些刻意地扫到我身后,在我回过头的同时更加着急地想要阻止,但已经为时已晚。我的目光前方是一片挂着钥匙的木板。
“啊……!”
不仔细观察也能发现,写着厨房备用钥匙的一栏下空空如也。
“完了,这下要被副船长责怪了……”
身后的厨师们的叹气听着有些扎耳,不过现在并不是分心同情他们的时候。
“这个钥匙……是最近丢失的吗?”
我转回身努力盯向他们的正脸,意识到无法蒙混过去之后深处一位中年厨师叹着气拍了拍沾染了些许污渍的围裙。
“准确来说是今天早上发现丢了的吧,昨天晚上检查的时候还在,不知道被哪里的小偷给顺走了,咱这儿可是头疼了一整天啊”
“……”
昨天的晚上,吗。
忽然间,一片鲜艳的白与橙黄闯入我的视野。那是放在厨师们手边的一盘小蛋糕,想必是还没有被端出去就发生了命案吧。
“啊,这是柿子白糖糕,要不要来一块儿啊!”
“不,现在就算了吧”
“嗯、嗯,咱也不是十分想吃,毕竟还在办正事!”
和大概是忍耐着食欲的梦野同学仔仔细细地把厨房搜查了一圈,冷藏柜那里确实有之前听说的总统套房专用区域,不过这里的东西想必只要是能进来的人谁都可以肆意乱动吧。
带着不知晴雨的心境回到宴会场,这里箭绷在弦上的气氛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至此为止已经收集了十分多的证据,要说还剩下什么的话……。
“看来有必要去向副船长请示一下了”
“嗯啊,为什么呀?”
“因为……”
“当然是因为要找我问话啊♪”
突如其来披戴着电子音效的低语从胸口传来,愣了两秒我才意识到那是发自王马君给我的传呼机纽扣。
“诶,王马君?”
明明我没有开通讯功能,他是怎么知道的?
“呢嘻嘻,感觉你们快要需要到我了,所以帮你们免去了繁琐的手续哦!”
然而接下来的声音毫无疑问是从真人口中传出,并且是从背后。面对着转过身的我和梦野同学两张来不及喊出声只是瞪大着眼睛的呆愣脸庞,熟悉的声音说出了熟悉的口头禅。
眼前的他身着简单的T恤与运动裤,头顶着亚麻色的柔顺短发,虽然样貌和之前又是大为不同,但只要看到那标志性的笑容便可以肯定。
“王马!?”
“王马君!?你怎么出来的!?”
明明王马君应该被船员和茶柱同学看守在船员休息室,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啊呀,我把茶柱酱当作人质抵在那里,很简单就出来了哦”
“嗯啊?!你把转子怎么了!?”
说起来梦野同学到底知不知道茶柱同学也在这艘船上呢。
眼看着她一步步陷入混乱,王马君的笑容越发灿烂。
“开个小小的玩笑啦!船员的各位都是特别通情达理的人哦,我说想要透透风就简单把我放出来啦”
这次轮到我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可能呢……”
“嗯,因为是骗你的啊。实际上整艘船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那些个船员都没办法违抗我的命令所以我就出来啦”
“……”
算了,继续纠缠下去感觉也没法从王马君口中套出正确答案,比起这些事情现在问他情况才是更重要的。
“王马君,你可以告诉我从魔法秀上消失以后都去做了些什么吗?”
“诶——最原酱还真是直凸中心啊”
抵上下嘴唇的手指配合着浅笑,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晾干的身躯没有留下一丝刚才的影子。
“为了能够洗清嫌疑,希望王马君可以认真地回答我”
那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我的请求。毕竟这和平常可以简单蒙混过关的情况不同,一步走错便有可能导向无法挽回的结果。王马君也直直盯着我的严肃,随后像是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以哦,那就交给擅长讲述的我来为最原酱和梦野酱提供线索吧。不过有件事我需要提前告诉你们,那个淹死在泳池里的人大概就是这一个月来跟踪我的家伙”
“诶?!”
我和梦野同学因不同的原因大惊出声,面对那双越发不解的眼神心中的罪恶感越发沉淀……等一会儿平定下来后再好好和她梦野同学解释吧。
“王马君,你肯定吗?”
“啊啊,毕竟我当时可是想好好观看二人的演出来着,结果中途被一双大手强行拉去了泳池嘛”
被强行拉去……?
说着王马君伸出背在身后的左手,果不其然小臂处有一块儿红印。
“那……为什么你不叫别人来救你呢?”
“诶——那时大家可都在专注地看魔术哦?要是我不识大局地随便尖叫起来导致梦野同学失手的话,岂不是变成害死最原酱的千古罪人!”
“……真心话呢?”
“呢嘻嘻,看来最原酱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呢!好吧,实际上是我也有些好奇他到底会对我做些什么哦。毕竟已经严密地监控了我这么长时间,突然在今天付诸行动,抱有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可是……这也太乱来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更不要说那段时间内我根本没法行动,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当初想象过的可怕噩梦,作为侦探、作为恋人的我,到底该如何面对那样的结局才好,想必他本人并没有思考过吧。
“好了好了!总之呢我被他拽到了泳池边,他气急败坏地质问我到底把东西藏哪里去了,我说什么东西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就说你别装蒜了开始胡乱地扯我的衣服和假发,当然我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拼命地想要逃跑,两个人打着打着他就突然好像抽筋一样压着我掉进泳池里,等我好不容易挣脱爬回岸边的时候,回过头就发现他一动不动地漂在水上,总之想着要先爬上岸的我下一刻就碰到了赶来的最原酱,之后的事情也都知道了吧?”
“…………”
过于冲击性的事实令我哑口无言。
如果王马君说的是真的,他被当做嫌犯逮捕真是再正确不过了,毕竟本人的证言听起来甚至足够指证他。
“王、王马啊,该不会真的是汝一不小心,那个,过失杀、那个、杀人……”
面对梦野同学谨慎挑选措辞的战战兢兢,王马君有些悲伤地垂下眼角,似是在脑内忏悔着当时发生的一切。
“果、果然是这样吗……?果然是我,把他杀掉了吗……?”
“不,那个泳池只有1米2深,怎么想都不可能淹得死人吧”
“什么啊~不是我杀的呀!真是的,都怪梦野酱随口吓我!”
“是、是咱的错!?”
“……”
总之,这样一来总算是搞清楚了魔法秀途中发生的事情。至于这其中是否掺杂了王马君的谎言,恐怕也只有本人能够知道了。
“王马君,你在泳池附近有没有看到过可疑的人影?”
“嗯?没有哦,从始至终只有我和那个家伙而已”
“那泳池的灯是王马君关掉的吗?”
“灯……?最原酱指的是什么事情?”
按照刚才王马君的描述,他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条路子走不通的话就换一个方法吧。
“对了,王马君,有关于昨天晚上”
“说起来最原酱”
强硬地盖过我的问话,王马君一口气凑到我身前,伸出的右手还以为是要推我向后,却在寸前停止,转而摘下了别在我胸口的传呼机纽扣。
“既然跟踪我的人已经死了,和最原酱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哦”
“……诶?”
王马君笑嘻嘻地将纽扣收在了宽松的口袋中,理所当然般抬平右手开始款款而谈。
“既然他死了就没有必要再偷偷摸摸地害怕被监听,当然也不用装作恋人的样子,啊不过放心吧,剩下的一天一夜最原酱还可以在总统套房里悠闲度过哦!毕竟是提前支付好的报酬嘛!”
“不,稍等一下王马君,我……”
“那~么,接下来我也该回去船员休息室了,毕竟失踪太久的话不知道他们会对茶柱酱做些什么呢!”
“所、所以说汝到底对转子做了什么……?咱也要跟你一起去!”
单方面说完所有想说的话,王马君头也不回地迈着轻松的步伐向宴会出口方向走去。梦野同学追着他的脚步跑了过去,我也想要至少伸手叫住他的背影,却在出声前踌躇了。
重叠的想法在脑海中回旋。
「……什么、都不要问,保持现状就好」
这是我在泳池边发现王马君时,他颤抖着声音诉说的话语。
「和最原酱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哦」
这是在一切结束后,王马君扬起毫无恶意的笑容诉说的话语。
明明让我调查这起案件的是王马君,他本人却在调查途中将我解聘,最后则是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过于宽敞的地方。
结果,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王马君?
哪句才是他的真实?
我努力伸出的手,是否也抓到了王马君的手呢?
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会在得不到回应的同时败下阵来吧。
但这次不同。
“王马君,不管你的态度如何,我都一定要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
将本人听不到的决心付之于口,我冲着相反的方向迈开了步伐。
***
轻踏在厚重的地毯上,少年蹑手蹑脚地走过虽宽敞却摆有各式物件的门厅,他熟知这里的地形,即使是在暗夜中也能准确摸清想要前往的方向。
确认眼前并无任何人影后,少年歪头思考着,缓步踱到卧室门前悄悄推开。
“!”
如他所料,熟悉的身影正毫无防备地躺在那张对一个人而言过于宽大的床上,连睡衣都没有换上,他侧身微微蜷缩着身体,右手压在脑下的姿势想必是睡前正在思考些什么。从忘记关紧的窗外吹进的些微海风也不足以干扰他匀称的呼吸声,温柔的月光打在床边,虽只看得到背影,想必睡脸也会是十分安详吧。
少年忍住嬉笑起来的冲动,一步又一步接近了那片光芒,以最为轻柔的动作跨上床沿,迈开双脚跨在了床上人影之上。随后慢慢的,却毫不犹豫的以勉强不会压到他的姿势跪下身来,双手缓缓伸向他的脖子。
少年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他已经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作为装点故事结尾的压轴好戏,这样的展开从最开始就已经被预定好了。
就快了,就快了,少年的指尖轻轻勾到脖颈的肌肤,却唐突地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紧紧抓住少年手腕的,‘他’的手。
“到此为止吧,王马君”
床上的人影——我转过头紧紧盯向他,被突发情况干扰的本人却是一副兴致索然的样子。
“什~么嘛,既然醒着就不要装睡勾起别人的期待嘛”
片刻前的轻声轻脚都不再具有意义,王马君像是中意的玩具被摔坏一般表现得遗憾不已。
“说谎的是王马君才对吧?如果我不醒着的话,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会变得没有意义”
“呢嘻嘻,最原酱已经猜到了?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侦探呢!”
没错,王马君在夜深人静的此时此刻回到这间总统套房的意义,想必不会是为了杀我灭口。
可能性只有一个。
为了履行约定,我直直看向他。
“王马君,我已经解开这起案件的真相了”
深邃的紫瞳微睁,随后又以我最为熟悉的角度弯下弧度。
“那么,就让我听听最原酱的答案吧”
没有被拒绝的展开让人不禁松了口气,早已摸索出的逻辑片段在脑海中逐渐拼为完整的拼图。
“事情的开头要从王马君中奖的那一天说起,监视了王马君很久的「追求者」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情报,在这样一个封闭空间内想必会是接近王马君的绝好机会。于是他便作为临时工潜入了这艘客船,想要借机向王马君讨要某样东西。”
“嘿~原来如此。不过他说的那个东西我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呢!也有可能是身为恶之总统的我做了太多坏事,不知不觉间就树了很多仇家也说不定”
“总之,在我们入住总统套房的同一天,他也作为客船的厨师成功上任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我们准备客房晚餐,也许本来打算在晚餐时间给我们送来,却因为王马君的一时起意推迟了几个小时。但那时的我怎么想都不可能料到,他端来的食物里掺有安眠药。”
听到我肯定道出的关键词,王马君的笑容越发张扬。
“果然最原酱不会放过这个细节呢,没错哦,昨天把饭端来的毫无疑问就是他本人,要是那时就能把他按住该多好呀”
把他按住,这句话毫无疑问是给我的提示。王马君对于我掌握的情报到底知道多少?
“按照他的计划,原本应该是想要等我们两个都失去意识后来这间房间搜寻他想要找的东西,但是事实上王马君只是让我试了毒,自己却平安无事地给柜台打了电话。也许是这样的行动让他起了疑心,结果而言派了其他人来这里回收餐盘。”
“嗯,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误。本来以为加一句有点困希望快点来可以减缓疑心,对方比我想象中还要胆小呢。”
王马君闭口不提有关于长发女人的事情,就算追问他恐怕也会被打诨过去,说一些比起原因不如赶紧说结果之类的话来岔开话题。
那么现在就先将重点放在这起案件上。
“王马君应该就是在那时确定下「追求者」是潜藏在厨房中的员工吧?所以你趁着没有人的深夜潜入厨房偷走了备用钥匙”
被我抓住的手腕细小的抽动,看来我的想法并没有出错,对方却不会如此简单崩盘。
“真的是这样吗?最原酱的这番推论没有任何证据支撑吧~?再说了,我要是能够偷偷潜入厨房的话,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备用钥匙了嘛”
王马君说的没错,凭借他的撬锁技术只要有几根钢丝就可以打开各式各样的门锁,理论上没有偷钥匙的必要。但是——
“正因如此啊,王马君。你偷走备用钥匙并不是为了开门,而是为了向他传达信息,以只有你能够做到的方法,传递‘我知道你是谁了’这个信息”
“……”
“至于目的,大概是为了逼迫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吧”
语毕,审视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脸上。一瞬间还以为表情从他脸上消失,迅速又填充上肆意的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最原酱还真是会妄想啊,就连身为恶之总统的我都要甘拜下风了呢!不过没关系哦,就当事情是这样好了,毕竟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无聊。那么最原酱,接下来我做了什么呢?”
深吸一口气,我保持着话语的平静继续叙述。
“接下来,王马君要做的就只是等待”
“等待?”
“没错,等待对方主动找上门,搞清对方目的后见机寻求帮助。这部分就和王马君之前所说的一样,你被强行拖到泳池边和他扭打了起来,两个人不小心一同摔到泳池里,上来的却只有王马君一人。但在那之后,在遇到我之前,王马君还做了一件事。”
手心有种发热的感觉,至于那是我、又或者是王马君的体温已经分辨不清。
“那便是关掉泳池旁的灯光,从「追求者」身上回收窃听接收装备”
眯细的双眼从我的脸上掠过扫向了上衣口袋。
“最原酱,随意翻别人的行李可不是件好事哦?”
“王马君说了我可以随意使用这间房间,作为侦探自然也有找到证物的责任”
用剩下的那只手突入我的口袋,王马君从中拽出了杂乱缠在一起的数据线与监听装备,那正是我从王马君的行李中翻出来的东西。
“这些东西要是被其他船员看到的话,想必很难解释清楚。所以王马君便提前回收了它们,同时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关掉了照明延缓发现时间。至于为什么装备会在你的行李里,想必是从船员休息室里偷偷溜出来的时候放回来的吧,顺带还换了一套新的变装”
“嗯嗯,简直是完美啊最原酱,想要反驳都不知道该从哪个点入手了呢!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给我定罪了呢?我从以前开始就很想听侦探说‘真相只有一个!’这句话了哦!”
与王马君激动的话语不同,他的脉搏依旧平静不已。但就算不通过这种方法,想必那番话语中也充斥着自欺欺人的谎言,毕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是他最不为期盼的展开。
“不,王马君不是犯人”
“哈?”
那是发自内心的惊讶。
“所以说,王马君不是犯人”
面对他的质疑,我不含一丝迟疑。
“……最原酱,都到这份儿上还想逃避真相吗?”
“不,这毫无疑问是我拼尽全力推导出的真相”
王马君被我抓住的手开始猛烈挣扎,试图要和我拉开距离。
“我应该说过吧?和最原酱的关系都已经结束了,你已经没有必要再袒护我了。还是说真正陷进去的其实是最原酱呢?那我也只能和你说句真抱歉——”
“之前我有说过吧?1米2深的泳池怎么想也不可能淹死人的。遗体的喉咙深处十分干燥,如果他真的有溺水的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上岸后进行法医解剖的话应该能够发现他的肺部没有积水”
我越发努力地抓住那只手,只有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逃掉。一来一往之间,王马君的挣扎幅度越发减少,慌乱的气息只是越发明显,被前发遮住的双眼看不出表情。
“……那,他真正的死因”
“是食物中毒。”
一瞬间的屏息。
“原因可能是宴会上的食物,作为制作甜点的厨师他也肩负着试吃的责任。柿子和螃蟹的组合本来就容易出问题,更何况在那之后他还把王马君强行拉走,想必摊上了很大的活动量吧,那么在扭打之中突然出现什么问题也是有可能的。毕竟王马君也说过,打着打着对方忽然僵住身体压着你一起掉进了水里,很有可能在那一瞬间毛细血管的末梢膨胀破裂,所以才最终演变成了那样……”
一口气说完最终的结论,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在逐渐加速。王马君近似无言地听完我的推理,那份沉默是留给他自己的思考时间,还只是对我异想天开的失语呢。
“哈、哈哈哈……”
下一刻,过于干涸的笑声传入我的耳中,那比起恶魔的低语,更像是初生婴儿的哭泣。
“最原酱真是太天真了,按照你的说法直接在甜点里下了猛毒的人也有可能是我哦?不如说我可以随时随地潜入厨房,下毒的人绝对就是”
“但是,王马君没有下毒吧?”
他不再游刃有余地微笑,思索借口的时间都错觉得有些漫长。
“……最原酱没有证据吧?”
“王马君也一样没有证据吧?既然如此,我选择相信王马君”
出乎意料,冰凉而滚烫的水珠滴落在脸颊,让我不禁睁大双眼。
王马君不服气又难堪地歪曲着嘴角,紧咬牙齿的狠劲让整张脸都显得有些颤抖,但比起更像是气急败坏的凌乱吐息,不受控制的液体从他的眼眶中止不住地涌现而出。
“像这种谁都不会受伤的结局,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期待过,为什么你不明白!?这不过是最原酱在逃避而已,从真相面前逃避而已!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拯救什么吗,太天真了啊最原酱!”
更多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眼角,一味怒吼着的王马君甚至都没有空闲去擦拭哪怕一点一滴。我从未见过如此情绪失控的王马君,就连掩饰的谎言都忘了加以润色,那其中充斥着对我的敌意,以及……
对他自己的厌恶。
“不对!这毫无疑问是我寻找到的真相!说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受伤不可,为什么一定要揪出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杀人犯,为什么……为什么王马君你一定要成为牺牲才行呢!?”
啪。
火辣的疼痛顺着脸颊渗入心底,下意识皱起眉头,就连思考都在一瞬间中断。
“啊—啊,真是我看错眼了,最原酱是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自大狂啊。明明对他人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敢在这里高谈阔论自以为是的独善理想,真是白当侦探了”
强硬的说辞没有一丝松口的迹象,王马君甚至有些嘲讽的扬起嘴角。
“……王马君说的没错,毕竟我不是你的侦探,而是你的恋人啊”
哭泣停止得毫无征兆,无论王马君眼中有着多少对我的失望透顶,在那深处闪烁着的祈盼依旧扎眼的不愿褪去光芒。也许那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向井口伸出的手。
我总算支撑着自己爬起来靠住床背,用比刚才更为使劲的力量拉着王马君向前而来。惊讶也只是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王马君有些跌跌撞撞地扑到我身前,我为了防止他再逃走就这样紧紧将他抱在怀中。
“……这是干什么?”
冷漠的语调让人想象不出刚才的激动。
“那个,做些恋人会做的事”
“哈?”
说出口的话语比想象中更令人害羞,但此时此刻只能不顾脸面继续说下去。
“虽然王马君说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但是我可还不想就这样被甩掉呢。王马君也知道吧?我在追寻到真相之前会恬不知耻地一直追着它跑,想甩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尝试着像之前那样轻轻将手抚上王马君的头顶,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感受到怀中的颤动,他似乎仍旧想要抵抗,却在我的紧紧不放之下放弃了攻势,只留下紧贴着的两颗心脏共鸣。一下又一下,我抚摸着王马君的头顶,努力想要表现得更像是常年恋人的感觉,可惜经验不足到这里似乎就是极限了。
即使如此,我依旧以尽量轻柔的口气张开口。
“王马君,想哭的话就尽管哭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
王马君沉默地拍开了我揉着头顶的手,还以为他是不是起身要走,却在下一刻重整着体势更加靠近过来,以双手环住我的脖颈,像是将整个人的体重都压上一般以下巴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他深吸一口气。
“这种胡乱的推理,肯定没人会相信的。大家期待的是刺激的凶杀,不是这种囫囵吞枣的意外事故,最原酱很有可能和我一起被捕哦?”
“可能性来说确实如此,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很差劲的恋人了,没想到最原酱比我还要胡搅蛮缠啊”
说着,王马君缓慢地,用力地抱紧了我。
“这件事王马君早该知道了吧?”
“啊呀呀,我可真是不走运啊”
他不再吱声,身体的起伏隐忍却无法忽视,想必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吧。
我闭上双眼,细微的海风令人心情舒畅,就连空气中漂浮的咸涩也变得惹人怜爱。
沉默持续着,在月光的静谧下,渐渐的我感受到怀中的气息总算平稳了下来。
“明天,一起去和副船长说明案件的真相吧”
被抵住的肩膀微微刺痛,听到我小声的呜咽,对方像是报了一箭之仇般窃窃地低笑了起来。
“嗯,一起去吧”
再度张开的嘴中,已是王马君一如既往的嬉笑。
***
从副船长办公室走出的同时,我总算能够稍微缓解下肩膀的僵硬与大脑中的紧张,如同体会到熬过整个学生时代的困苦一般大大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
“能够说服她真是太好了……”
“说的没错哦最原酱!真亏你有胆量当面骗她呢!”
一把捂住王马君肆无忌惮的嘴巴,我吓得赶忙东张西望了一番是否有人听到。确定并没有人经过后才急忙拽着王马君来到没人的甲板上。
“呐呐!最原酱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要骗她说我们第一个晚上一直在一起呢?”
一度被捂嘴的当事人丝毫没有要悔改的迹象,趁着无人的情况更加肆意地亮起双眼向我提问起来。明明王马君肯定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却故意为了刁难我在这里把它提了出来。
“因、因为,如果把王马君偷钥匙的部分明说了的话,副船长肯定会怀疑你故意下毒。而这件事并没有可以否定它的证据,说到最后也只会纠缠不清。既然如此为了能够简单的说明真相,我觉得还是隐瞒下来比较好”
“为了说明真相,呢”
意味深长地重复着我的话语,王马君绕过被禁止进入带围住的泳池,悠哉不已地晃到船头。
“好厉害啊,最原酱!明明没有一点根据就敢运用谎言蒙混过关,这和最原酱追求真相的立场不是完全颠倒吗?”
王马君轻巧地转过身张开双手,似乎是要用全身心来迎接我的回答。我斟酌着语句,一步步迈向他的方向。
“……不,有时候谎言也是必须的。并不因为他是谎言就应该一概而论,如果为了保护他人、揭发真实的,那种温柔的谎言的话,无论多少我都会利用,并且接受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正好走到王马君的眼前。笑嘻嘻的眼角似乎比平时更加狡黠,心情也似乎很不错。
“那我们真是绝配呢,最原酱!毕竟我说出口的谎言都是为了给他人带去笑容的温柔的谎言哦?我们一定能够成为一对好拍档的!”
“这句是骗我的吧?”
“呢嘻嘻,真敏感啊。好吧好吧我订正,我们一定能成为一对好情侣的!”
“……”
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不过这里不去指证才符合氛围吧。
只不过一个没留神,王马君又像前天一样顺着船边的护栏站了上去,不等我加以阻止,他转过头来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最原酱!”
“游戏?”
“泰坦尼克号游戏!”
“要沉船?!”
“真是的——!最原酱真是不解风情啊,当然是说Jack和Rose在船头做的那个啊!”
“……两个人一起站在船头的护栏上,面朝大海吹风?”
面对王马君的招手,我有些犹豫还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护手站了上去。乐观点想的话,这样一来总比王马君摔下去时没法及时救他要来得好。
“那么最原酱,我要叫了哦!”
“叫!?”
无视我的疑惑,王马君鼓足一口气朝向大海尽力地喊出。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一如既往,那声吼叫随着波浪的拍打逐渐消失于地平线的彼岸,但总觉得比起前天似乎要传得更远了一些。
“现在,应该不是说这句的时候吧?”
毕竟这是Jack刚刚登船时跑到船头来吼的话语,如果是要模拟Jack和Rose的话只要静静感受海风就够了。
说着王马君突然便伸开自己的双臂,似乎是在提示我在下方好好支撑他。
虽无奈也搭上手的那一刻,
“最原酱,你又有什么根据来否定这句话呢?”
深沉而平静的低语更似直接传入了脑海,我看不到王马君此时的表情,毕竟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关系到我们两人的安危。
但那份沉静让我有不好的预感。
“回想一下吧,只不过是偶然抽中的豪华客船情侣双人票,为什么会如此凑巧地遇到梦野酱和茶柱酱呢?”
“那是因为……偶然吧,宴会需要魔术师炒热气氛,茶柱同学也只是跟着梦野同学一起来的而已”
“可是茶柱酱应该是住在下层住区的哦?平常的话我们根本没机会见到她呢,要不是我的一时兴起跑去下面吃饭的话!”
“……”
王马君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那么那么,说到在这里住的第一天晚上,最原酱在吃完东西后就呼噜噜地睡了过去,真是好危险啊!明明如果是一直在最原酱身边的我的话,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给你下药哦?然而最原酱却对那盘菜深信不疑,我真是太开心了呢!”
嘴上诉说着欢喜的语句,语气中却感受不到他的兴奋,抽茧剥丝般的不适感逐渐缠上我的身体,令它越发僵硬难以移动。
“那天晚上我到底做什么去了呢?是不是真的去了厨房呢?最原酱大概很——在意很在意的长发女孩子又是谁呢?如果我说她是住在第三间总统套房的房客,最原酱会不会吓一大跳呢?”
“诶!?可是,那间屋子应该是没人……”
“嘿——事实真是如此吗?”
被反问的瞬间禁不住哽住话语,我认为那个房间没有人的根据是从没见过它点灯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过从里面走出过谁。
但这并不意味着真的没有人住在里面。
“呢嘻嘻,接下来就是最为重头戏的杀人案哦!我是不是真的被那个人强行拉去了泳池呢?最后演变成如此团团圆圆的意外事故结尾,这已经不能称作是杀人案了吧?真是遗憾遗憾~”
寒气。
止不住的寒气爬上背脊,只差要侵入骨髓将我的思考一同冰冻。王马君的所说所言实在是过于可怕,注意到时我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臂,湿透的手心传来难受的质感。
“王马君……”
“等下!毕竟我还没有说完呢!我到底是如何从船员休息室中脱身的呢?像我这么显眼的杀人嫌犯,怎么可能在这艘大船里随意晃荡却不被哪怕任何一个人发现呢?今天的事情也是,为什么副船长会这么简单就相信一个高中生的推理呢?她到底人好到什么程度哦?”
“别、说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无视我的话语,王马君像是要迈出将军一步般,以最为愉快的语调说出了禁忌的话语。
“最原酱,你觉得这艘船的船长是谁呢?”
语毕,王马君仰着头向上看来。嘴角上咧到匪夷所思的角度,原本通透的紫瞳中写满了最为漆黑肮脏的线条与圆圈。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他先前话语的含义。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这个世界(这艘船)是王马小吉的东西。
“——什么的,只是骗最原酱的啦♪”
注意到时我的全身已被汗水打湿,摇摇晃晃的身躯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出护栏。然而王马君却像没事人一般灵活地从护栏与我之间抽身,一瞬便跳回了甲板之上。
“能够为我洗脱嫌疑,真的很感谢你哦,最原酱!”
甚至于笑容都变回了一如既往,再也看不出任何真实的痕迹。
我拼命努力想去了解的真实,如果到头来都只是王马君准备的剧本的话,在那其中我因他牵线起舞的这三日两夜,我认为自己越发了解王马君的这三天两夜,甚至于落于脸颊的泪水、紧贴身体的颤抖、无可比拟的温度、这一切的一切,到底……。
“哦?快看快看最原酱!”
王马君十分兴奋地指向我的身后,好不容易走下甲板的我有些疲惫地转过头去。
陌生的都市不知何时已经可以凭借肉眼看到。
“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呢!这三天两夜,我玩得很开心哦!”
最后一次轻快地道出不知真伪的话语,王马君蹦跳着走上前握住我的双手。
“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玩吧,最原酱?作为世界上最为般配的恋人♪”
“……”
就这样,过于漫长的豪华客轮之旅落下了帷幕。
***
“哈啊……你可真是够恶趣味的”
吐露出想必无论过多久都不会改变的感想,我以充满嫌恶的眼神紧盯着眼前的他。
“真过分啊,这就是你对待雇主的态度吗?早知道我就换个更为温柔的杀手……啊,不过,这件事大概不交给你不可以吧,春卷酱♪”
“不许你这么叫我”
“呜哇,好可怕好可怕,快把那吓人的杀气收起来嘛!”
无论是话语还是那故作姿态的神情都是那么令人生理不适,我下意识瞥开视线,却引得眼前人——王马进一步得寸进尺的笑容。虽说接受了王马委托的是我,事到如今再反悔也来不及了。
“可以把说好的东西给我了吧?”
“哦哦,说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我不提的话他难道打算自己藏着吗?
只见王马在自己的衣兜里探索一番后拿出两个看起来像是纽扣的东西。
“来,给你”
“?只给我一个?”
“啊啊,因为剩下的这个是伪造品,为了特殊时候备用的”
接过手的纽扣型的东西有着黑白格的条纹,是让人一眼就能想起王马的讨厌设计。
“春卷酱组织的机密资料就装在这里头哦,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安心吧!”
“……你可真是够恶趣味的”
面对我今天第二次说出口的嫌恶,王马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歪起头。
“嗯?你指什么?”
“把毫无关系的最原卷进自己的游戏里,还让他一直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万一消息走漏的话,他肯定小命不保了。”
“呢嘻嘻,所以我才请了春卷酱来暗中保卫最原酱的安全哦!既能拿到重要的组织机密,又能保护相亲相爱的同班同学,真是超一举两得呢!”
“你只是想让我保护资料而已吧”
如果王马有一丝关心他人的心思,从一开始就不会绕这么大的圈子而是会把资料直接交给我了。
“既然东西已经到手,那我就走了”
和他待在同一片空间里的一分一秒都是折磨,想要推开车门的前一刻,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张没有精气神的脸。
“……”
“啊咧,不走吗春卷酱?还是说想继续和我聊聊”
我坐回身来就当是为了大义。
“王马,你不要太欺负最原了”
“嗯?”
我想必是以很认真的语气在劝告。一如既往,那份笑容似乎是在等待着我的后话。
“从那趟船旅回来以后最原就显得很没精神,肯定是你暗地里对他鼓吹了什么东西吧。那个家伙虽然是侦探,脑袋却很硬的,欺负过头的话会把事情记很久。”
“啊咧,春卷酱什么时候对最原酱那么关心了?难道说百田酱这么快就被劈”
王马在我的眼神注视下及时闭上嘴,看来他也是知道再说下去会不妙的吧。
“失落到那种程度,是个人都会发觉吧。最原可不是你的玩具,你应该告诉他事实。”
听到关键字的时候王马的眉角忍不住跳了跳,随后便略加严肃地抬起双手。
“所以我都说了,那是最原酱擅自误会了哦。那艘船的船长在开航前一天闹肚子所以没有登船,我能随意溜出船员休息室也是因为茶柱酱帮我用合气道打昏了另外两个看守……说到底不过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会给最原酱带来那么大的打击嘛”
“哈?为什么茶柱会帮你做这种事情”
“因为我很努力地拜托她了啊!”
“……哈?”
他有些激动地攥起拳头微凑过来。
“那天晚上和春卷酱一起撂倒了那个服务员之后,我就觉得只靠我们两个人大概是没办法抓住那个跟踪狂的!所以我就连夜跑去求茶柱酱祝我一臂之力,还当面跪下来求她了哦!”
“……”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
“嘛茶柱酱也没那么简单就相信我啦,所以她用她的合气道就地过肩摔了我一下。啊,春卷酱知道吗?茶柱酱可以通过她的合气道探明对方内心想法的哦,然后她便确认了我想要抓住跟踪狂的决心,这才决定帮我了呢!”
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更何况这是从王马嘴里说出的话,想必茶柱是被骗了吧。
“……你可真是个恶趣味的人”
如此熟练地玩弄他人的内心,却从不将自己开诚布公。
“那可是真是多谢了,被干杀人勾当的春卷酱这么说真是超恶心的呢♪”
……他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他吗?不过在那之前
“你最好早点给最原和茶柱道歉,再把真相告诉他们”
“诶?为什么嘛?”
“你不做的话,我就把照片公开了”
“……照片?”
“你穿着女装四处晃荡的照片。”
确认到眼前人僵直的瞬间,我的目的可以算是达成了。
“是你要我时刻保护最原的吧?既然如此拍几张照片也不过分吧”
王马那似笑非笑的脸上似乎在小小的抽动,找不到该如何最佳体现心情的最后,他半是咬着牙开了口。
“就春卷酱来说这可是少见的阴招呢,从一开始就料到了?”
“谁知道呢,我只是想让你至少对自己诚实一点”
这次总算是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我推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跨下车。
“……那是指什么方面?”
从背后幽幽地传来冷静地追问,是啊,我想大概你也没意识到吧。
“真要说的话,恋爱的方面吧。”
春川魔姬离开后,加长林肯车内一度陷入了寂静。
但那份寂静很快也被无情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却毫无保留的女声最先喷笑出来,随后跟着她扬起了更多的欢笑。
“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总统,总统你看看你!!”
接下来含着挑衅意味响起的男声来自副驾驶,那有些轻佻的发型更加显示了本人的张扬。
“真是的——至于笑那么大声嘛!”
“可是可是,春川小姐说的完全是一击必杀嘛!”
“哈?那种杀人女的话有什么可信度啊,我才不怕她呢!”
被称为总统之人气嘟嘟地哼着鼻子,顺手抄起搁在一旁的葡萄味芬达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不过,总统的女装,很想看”
默默的低语来自身后,棕发及脚的女孩子小口吮吸着果汁,似乎是有些遗憾没能亲眼见证。
“那可真是太棒了对不对?尤其是和最原先生跳舞的那部分!”
最开始笑出声的女孩子从后座上探出头,标志性的双马尾随着她灵巧的身姿晃来晃去。
“真要说的话我可要批评你哦!谁允许你随意接近最原酱的”
他转过身来像是要给她一记手刀,两个人扭来扭曲却总是打不到。
“诶——还不是总统只顾自己一溜烟跑走了根本没有给最原先生拿盘子嘛,我不过是个路过的好心女孩子而已~”
比着鬼脸,女孩笑嘻嘻地坐了回去。
“啊—啊,这次真是累死我了,一边要注意不被最原酱发现,一边又要使唤春卷酱,甚至还在中途加了一个茶柱酱,结果到最后还得照顾你们,总统过劳动了哦!再怎么厉害的总统也要罢工了哦!”
装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王马小吉深深地躺进了座椅伸展起腰身。这一场三天两夜的行动比想象中还要累人,突发情况一个接一个不说,受自己使唤的人不听命令更是个大问题。
“不过啊,总统”
驾驶座上胖得圆嘟嘟的男人沉默地发话,
“带那么多行李其实没有必要吧?搬运的时候我悄悄看了看,至少两个背包里装的都是芬达”
“……呃,那是”
“假装被我们带走的时候也是吧?不让茶柱小姐对我们动手也是有其他办法的,那一下真的很疼啊”
“……呜、呜哇,事到如今居然在这种地方遭到了反击……!好、好嘛,是我错了,但是你们相信我嘛,这都是总统为了你们好……”
“我们也是为了总统好啊,虽然我们都习惯总统的任性了,但是最原先生可不一定吧”
突然丢出的人名让王马停顿了下,随后他有些故意地叹出声。
“如果最原酱跟不上我的话,也只能代表他就是那种程度的人啦”
手中的芬达眼看也要喝到了底。
“这三天两夜总统其实过得很开心吧?我们都能看出来的,毕竟最原先生可是总统结交的第一个恋人啊”
“所以说那是骗他的啦——稍微骗骗就让他动情到那种地步,我也很为难啊”
“那总统自己呢?”
王马小吉自己就没有真的动情吗?
这个疑问恐怕谁的心中都有一个猜测,但是绝对不会听到从本人口中说出的正确答案。
“谁知道呢。不过啊,经过这件事情我坚定了一个决心”
将所剩无几的芬达一口气饮尽,王马抹了抹嘴推开车门。
“最原酱是个不无聊的人哦,下次有机会的话也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吧♪”
***
这是本月中我和最原君第二次的单独见面。
只不过比起第一次的仓促,这次是由他提出的邀请。
推开依旧鸣响着欢快铃声的玻璃门,走近咖啡厅的我一眼便看到恰好抬起头向这边招手的他。
点单依旧是两杯黑咖啡,等待服务员上齐后最原君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平静的水面,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诉说。
比起之前心怀踌躇的他,今天似乎有所改变。
“最原君,有关于之前的问题”
“嗯,我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不过雾切前辈,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情改变了我的观点”
“有关于侦探的工作?”
意识到我诉说着没关系、说下去吧的眼神,最原君深吸一口气抬起双眼。
“侦探的工作是达成委托人的愿望,接受到怎样的指令就要努力去执行,可以说是最为简单的雇佣关系。我一直以来都按照这个想法去帮助他人,认为委托人能够满意的话,我也会像是得到了认可一般高兴。”
说着,最原君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但是,如果委托人本身就是个满溢谎言的骗子,对我展露出的依赖与信任都只是为了耍我玩的话,我还有什么必要跟着他四处乱跑、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真是十分具体的例子呢”
“毕竟,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但就在我有些心灰意冷、垂头丧气的时候,除了委托人以外所有与那起案件有关的熟人都找到了我,将只有她们知道的情报告诉我,想要努力安慰我。听到那些话之后,我从心底浮现了一个想法”
最原君微微扬起嘴角,更像是苦笑般垂下眉头。
“我自诩为一个追寻真实的侦探,却完全没能掌握到委托人的全部。这样半吊子的助手都称不上的人,被骗得团团转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这份想法,恐怕每个侦探都有经历过。努力追求真实,自以为抓到了最后的伪装面具,却在揭开它的瞬间发现背后其实隐藏着另一个黑洞。因此受到打击、消沉下去、甚至于一蹶不振都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份工作比平常人想象中还要沉重。
“也正因为如此,我对这样半途而废的自己感到很生气。但比起我自己,对于那个委托人的怒火可以说是更加强烈。”
逐渐激动的话语表达着真情实感。
“能够把最原君惹到生气的人,恐怕相当棘手吧”
“雾切前辈如果有机会见到他的话,一定会皱起眉头绕得远远的吧”
“我在最原君心中是一种什么形象?”
打着哈哈摆了摆手,最原君轻咳一声镇定下气息,将刚才的激动抛于脑后,如平常的他一般继续起静静的讲述。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以委托人为中心来进行侦探的工作了。重点不在于如何讨他的欢心,而是在于我想要做什么。我想要了解他,想要追寻他的真相,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我擅自要做的事情,既然如此最后得到怎样的结果也都归属于我自己,无论是成功又或者是后悔。”
我拾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见状,最原君也像是突然意识到一般用小勺搅拌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杯。
自己想做、擅自要做的事情吗。
总觉得是在哪里听过的话语呢。
“说到底,侦探都是脾气又倔、还无比自私的生物呢”
“啊哈哈……也许真的是这样”
“不过,这个想法也不错不是吗”
将温热的咖啡杯放回碟子,作为最原君的前辈也许我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虽然真相也许只有一个不会改变,但抵达它的过程想必每个人都不一样。那么,最原君只要按照自己相信的做法去做就好了,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你进行批评又或者是评判”
“雾切前辈……”
“假使真的有,想必现在的你也不会介意了吧”
但稍微鼓励一下,总不会是多余的。
“……嗯!”
闪烁着信心的双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耀眼,想必最原君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答案,至于之后的道路披戴着怎样的色彩,想必只有走过才能得知。
叮铃铃铃——
熟悉的电话声响起,我下意识看向桌上的手机,屏幕却是全黑的。
“?”
“啊,抱歉,好像是我的……”
只见对面的最原君从身上掏出手机,却在看到来电对象的那一刻忍不住欸了出来。
“怎么了,最原君?有急事吗?”
“诶,啊,不……”
苦恼了不到一秒他将电话挂断,而后像是要搜寻什么一般立刻将视线扫向窗外。
“啊……!!”
我也随他向外看去,虽说有些难以辨认,人流人往的马路对面似乎有个白色的身影正朝向这里挥着手。
“那是……”
在我看清之前,最原君慌张地站起身来。
“抱、抱歉雾切前辈,我忘了之后和人有约,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没关系,我们的话也已经说完了,别让人家等太久”
“谢、谢谢!”
说着,他手上的电话又一次响起了起来。最原君为难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窗外,想必打来电话的就是那个白衣的孩子吧。
仓促地向我道了别,最原君快步走到门口,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倒回到桌前,从身上摸索出两杯咖啡的钱放在桌上,接着才急急忙忙地冲出咖啡厅,跑过了马路。
在那里集合上的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恐怕我无从得知,没过一会儿那个白衣的孩子便拉着有些困扰的最原君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再次端起微凉的咖啡杯,看向窗外澄澈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
“看来这是个侦探恋爱的时节呢”
细细缀入口中的咖啡洋溢着苦涩的芳香。
The end.
弹丸论破V3。三日两夜的你追我赶·上篇
抽中情侣豪华游轮三日两夜旅的总统与侦探扮演恋人登船遇到这样那样的最王故事。普通上学期间发生的故事。
在这里热烈感谢为我提供梗的烧酱,她的小脑袋总是能想出很多有意思的梗但是自己不写/画,所以我就借来写了。(经授权)
写了5w字,感觉自己都不可救药了。这里是上篇。
最原心路历程始终是个谜,感觉一直在坐过山车,苦死他了。
副cp有转梦出没,还请注意。
有任何感想或者疑问欢迎评论!请和我讨论!写得孤独死了呜呜呜(
过于熟悉的轮转声穿过快要麻木的耳中,将六边形的木轮逆时针转完一圈,如砂砾般堆攒在其中的球体随着我的动作被进一步被打乱、四散、撞壁滚动。沙沙的嘈...
抽中情侣豪华游轮三日两夜旅的总统与侦探扮演恋人登船遇到这样那样的最王故事。普通上学期间发生的故事。
在这里热烈感谢为我提供梗的烧酱,她的小脑袋总是能想出很多有意思的梗但是自己不写/画,所以我就借来写了。(经授权)
写了5w字,感觉自己都不可救药了。这里是上篇。
最原心路历程始终是个谜,感觉一直在坐过山车,苦死他了。
副cp有转梦出没,还请注意。
有任何感想或者疑问欢迎评论!请和我讨论!写得孤独死了呜呜呜(
过于熟悉的轮转声穿过快要麻木的耳中,将六边形的木轮逆时针转完一圈,如砂砾般堆攒在其中的球体随着我的动作被进一步被打乱、四散、撞壁滚动。沙沙的嘈杂音效过后,我一如往常看向那唯一的圆形出口中蹦出来的小球,但其实心里也早已想到等待的结果,正准备说出‘十分抱歉’的营业话语——却在看清颜色的瞬间瞪大了双眼。
“诶?”
下意识的,我想去揉揉眼睛确定这不是闷热天气导致的幻觉,毕竟概率如此小的惊奇事件理论上并不该发生在我打工的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里。然而不管我怎么睁大眼盯着球体愣在当场,球的颜色依旧没有变化,时间也在催促着我赶紧公布抽奖的结果。
“那、那个,恭喜你!红球代表着一等奖,也就是”
“呜哇——我还是第一次中这种怎么想都很可疑的路边随便抽出来的大奖诶——!”
抽奖人握紧双拳双眼发光地靠近过来,尽管知道他应该无论如何都不会越过眼前这张抽奖台子蹦到我的鼻尖,身体仍旧忍不住被那份气势压倒着向后退去。还好靠近途中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视野角落的什么东西,转而一把抓起放在抽奖转轮桌上的手摇铃——
叮铃铃铃铃铃铃——
“大家快来看——!我中大奖了哦——!”
自己满脸笑容地摇了起来,呃……原本该是我摇才是。不知不觉间店门前的人越聚越多,在里面负责工作的前辈们也闻讯跑出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在看到那颗红球的瞬间都露出了‘哎呀被抽到了啊’的遗憾表情拍了拍之后走出来的店长的肩膀。
再回过头,中奖人的他俨然已经和聚集起来的路人们搞好了关系,时不时和也许比我高几个年级的学姐谈笑风生,一时间又被头发雪白的老奶奶笑着摸了摸头,看起来就像是这条街上的大明星一样。侧过眼注意到了我愣直的视线,他再一次蹦跳着跑上前来。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一等奖的奖品是什么呢!”
嘴角扬起的弧度与兴奋的双眼似乎在催促着我说出下文。
连奖品都不知道就特意聚集起来这么多人啊……真不知道该说是行为夸张还是天性大条,不,后者还是不可能吧。低下头我看了看事先派发给我的奖品list,尽管已经事先在心中默背了无数次,再一次拿在手中凝视起来的此时此刻,奖品的豪华程度还是令我不禁咽了下口水。
“一等奖是,情侣双人豪华游轮三日两夜旅,时间就在下周……还请尽快使用”
拉开保管奖券的抽屉,我将两张不知为何披带着浓重粉色情调的旅行券郑重地交付给了他。
感觉好像听到身后店长昏过去的惨叫,希望他不要因此扣掉我暑假的工钱才好。
“LUCKY!正好最近闲得无聊呢,干脆邀请别人一起……啊,说起来这是情侣双人券来着?”
虽说我觉得是不是情侣应该都没什么太大问题,毕竟像这种打着明确旗号进行的贩售说到底只是一种商业促销罢了。
一听到情侣二字,刚才召集起来的围观群众不知为何也燃起了兴致。
“小哥看起来还小嘛?女朋友什么的应该还没有吧”
“唔——居然被叔叔你说中了,我确实没有女朋友哦!不过嘛——”
注意到那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点点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下意识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早知如此就该趁人群尚未集中前逃到店门里面去才对。
毕竟他抽出手里其中一张粉红色的旅行券在所有人眼前晃了晃,随后不带一丝犹豫地将它——
伸到了我面前。
“恋人可是有的哦!就是这样,和我一起去旅行吧,最原酱!”
如此说着的王马君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能更为故意地抛了个媚眼过来,不仅仅是他背后的围观群众,连同我背后的打工前辈们也都傻眼着愣在了当场。
至于我——与他同校同班的男高中生最原终一此时此刻心中所想的是
“……到底该怎么跟店长解释啊”
片刻前致力于贯彻我和他并不认识的努力,事到如今也化为泡影。本来在打工地点碰到同班同学就很尴尬了,偏偏对象还是那个王马君,要是店长误会我故意舞弊的话,
……不对,等下,他刚才说什么?
“…………?!我和王马君?”
情侣双人豪华游轮三日两夜旅!?
“诶~~~需要反应这么久吗?难不成最原酱的智商被大热天烤化得只剩下性欲”
“不是!刚才王马君说的恋人到底”
没等我说完话,那张晃在眼前的粉色旅行券被强行堵在了嘴上。
罪魁祸首,自然是隔着薄纸轻压着手指,微眯起眼睛的王马君。
“当然,刚才的话都是骗你的哦,超高校级的侦探先生”
以只有我们二人能够听到的音量轻轻低语。
“……”
那便是一切事件的开端,同时也是噩梦的起航。
回想起来,王马君递给我的并不是什么梦幻的游轮旅行券,
——而是敲响地狱之门的通行证也说不定。
***
不像横滨港口停泊的观赏用游船冰川丸附近那一年到头都略显冷清的气息,这一路上无论是我看到的景象又或者是侧身挤过来的无数人群毫无疑问都在用他们浓重的存在感提醒着我——这艘现役客船是即将起航整整三天的超大豪华客轮的事实。艰难地从登船口走进、穿过多人车厢来到船内相对高层的住区,走过两扇门后我被告知这里便是三天内被规划给我们的空间。
“……”
“……”
“好厉害啊最原酱!就连我这个恶之总统都要开始佩服你家老板的做事周到了呢!”
“……”
为我们搬入行李的一胖一高服务生总算是把王马君带来的大箱小箱全部安置完毕,看着他们那明显是运动过量有些喘气的神态,我不禁在心中道了个歉。
“那么,祝王马先生与最原先生拥有愉快的旅途时光。”
微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服务生向我们鞠了一躬便走出了房间。
不知为何松下了一口气我回过头再一次仔细审视起这个房间,缓缓但确实的从心底涌起的这份情感,毫无疑问是忏悔,忏悔当初小看了‘情侣双人’意义的自己。
“客厅、茶几、书桌、电视、PS4、蓝光播放器,浴室里……哦?淋浴和盆浴都有,正对客厅的部分还是一块玻璃?呢嘻嘻,真是露骨到让人无法评价的情侣总统套房呢!”
正如王马君所说,这间客房豪华到让人难以想象只是建造在游轮中的临时房间。客厅和卧室由一间门隔开,客厅内不仅生活所需的电水壶茶杯等一应俱全,更像是为小孩子专门设置的游戏机也整齐排列在电视下的橱柜里,影碟用的播放器自然也——。
“最原酱,来一起看色色的录像带吧!”
“……”
想必面向‘成人’的各种服务也十分充实,不过最主要的问题不在这里。
“王马君,有关于今天晚上的事情”
“嗯?我睡床最原酱睡浴缸的事情?”
一如既往太过唐突的回话膈住了我即将脱出口的下半句话,蹲在电视机前挑拣影片的王马君理所当然地回过头注视着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迈进的我,似乎我毫无情调的驻足在这种情况下才是不合情理的行为。
“……浴缸还是太那个了吧,本来也是王马君中的奖,王马君睡床我睡沙发……这样可以吗?”
“诶——最原酱难道不想睡在大双人床上面吗?两个大男人一起睡也不会害羞哦——?”
“当然不会害羞啊…!?”
下意识地吐出槽才感觉又快被王马君笑嘻嘻的语调掌握住一切话语权,我在内心复述起此时此刻肩负在自己身上的任务,尽量不动声色地冷静下来。
听到王马君选择了某款蓝光碟按下开始播放的按钮,随着有些嘈杂的背景音静静睁开眼,
“王马君,是时候告诉我委托的详情了吧?”
以勉强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询问。
这次出行的目的对我来说并不是单纯的旅游,当然,对于王马君来说也是。
意识到我立场的转变,含笑的紫瞳中闪过一丝玩笑结束的无趣,但更多的是他总算愿意认真起来的锐利。
“嗯~,就如之前所说,希望最原酱可以帮我找出那个疯狂的「追求者」呢”
王马君以邀请我参与这场三日两夜的豪华客船旅行作为报酬,向我——超高校级的侦探依赖了委托。
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幸运中奖的王马君伴着围观群众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毫无踌躇地跨入了我所在的门面内侧,在前辈们的惊呼和与片刻之前相比似乎有些变味的眼神下一把抱住我的左手臂亲昵地贴上了脸。
“王王王王马君!?”
“就是这样店长——!可以放最原酱和我一起去约会吗?”
刚刚从口吐白沫状态中恢复过来的店长有些疑惑地来回看着我和王马君的脸。
“真的吗,最原……?”
从店长的眼神里我似乎读出很多,有关于打工第一天第一个小时就把大奖送给熟人的人是否还能继续信任,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却在交友恋爱方面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行动力到底是为何,更不要说那个自称恋人的小男孩怎么看都不像同龄人更像是小学、初中生到底是被我骗了还是因为口味太过独特并非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世界,再稍微过火一点的话也许可以延伸到某些触犯法律三年以上无期以下的刑罚也说不定。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万分痛恨自己为何拥有如此拔群的观察能力。
在这期间王马君抓着我的手轻轻捏了两下,思考再三我挣扎地扬起一个看起来也许十分别扭的微笑。
“是、是的,我忘了今天和王马君有约……”
围观群众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到底为什么啊。
店长的手再次无力地扶上额头,沉默数秒后,抖抖的嘴唇中吐出的是对我的审判。
“…………去吧,工钱下个月会打到你账户里”
“太棒了最原酱!那我们就走吧!”
不由分说拉起我的胳膊,王马君用从细瘦身材上难以想象的巨大力气拽着我往街上跑去。
“对、对不起,店长!!”
最后我只来得及回头留下一句不知是否有意义的道歉,悼念起大概会魂飞天国的工资,在各式各样不想去深究深意的视线下跟着王马君跑了出去。
谁知道就这样向前跑了快两个街区之远。
“不、不行了……王……马君……停、停一停……”
虽说对于侦探来说搜查现场是项需要体力的工作,但平常伯父交给我的任务最多也只是侦查外遇和寻找宠物而已,此时此刻我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平时不怎么锻炼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最原酱还真是没出息啊,这样子可没办法抓到逃跑的怪盗哦”
“现实世界里……根本没有、抓怪盗的侦探啊”
“切——破坏梦想——”
不过王马君总算是松开了途中开始便拉起的我的手,自己也像是要调整气息般撑腰看向拄膝盖大喘气的我。
“所以,王马君不是真的要和我约会吧?”
毕竟对方是那个王马君而不是可以用常理推测的一般人。
“哈?最原酱在说什么呢,那怎么可能”
“……”
被这么干脆地否定掉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刺痛的。
“呢嘻嘻,毕竟我的「追求者」可是有很多哦?其中也不乏比较疯狂的,最原酱要是想加入的话可是要吃一番苦头的哟”
说着,已然调整好气息的王马君侧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背,结果是导致我多呛了几口水。
“……”
“嗯,今天又是中大奖又是和最原酱约会真是幸福的一天!”
……过于唐突的陈词不用问出口也知道这绝对是王马君的谎言。
擅自总结完这半小时内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王马君长舒一口气,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从兜里掏出了……。
“啊……”
那是片刻前我交给他的旅行券,这次他依旧从中抽出一张强行塞到了我手上。
“今天我很开心哦,下次约会就在豪华客船上吧,再见最原酱!”
“诶!”
明明刚刚才跑过两个街区,转过身挥挥手的王马君一眨眼就再次跑得不见了踪影。
“……”
手边徜徉而去的汽车带起一阵热风,沐浴在其中的我眯着眼睛有了一瞬间的愣神,只消片刻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
好不容易重新站直了身子甩甩头,我下意识地摸向刚才被王马君拍过的背。
三短,三长,三短。
国际摩尔斯电码求救信号,SOS。
为了掩人耳目,又或者是提防隔墙有耳,王马君选择了如此绕远路的方法来向我求救。
——向超高校级的侦探求救。
“疯狂的「追求者」……吗”
无论对手是何方神圣,想必不会如同出轨调查中的对象一般容易推测。将思维转换为侦探的逻辑,我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旅行券。
“有关于那个「追求者」,王马君有亲眼见到过吗?”
从蓝光碟机前抽身,王马君拿着方才被搬运进来的一个小包坐上了情侣双人床。
“很遗憾,这个问题的回答是NO哦。那个人STK的技能可以说是点到了MAX,虽然我也曾经设下过几次陷阱想要反过来找出他,结果都失败了”
说着,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走近一点,也许是为了减少对话外漏的可能性吧。抚上双人床的床垫,手指的触感和我自己家里比起来不知道软了多少,睡多了大概对腰不好吧。
“那王马君觉得,那个人接近你有什么目的呢?”
“一定是看上了我可爱的美貌呀”
“……”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吐槽就输了吧。
王马君是超高校级的总统,自称率领了超过1万人以上成员的邪恶组织在里社会中风生水起。这段话虽然听他说了很多次,但直到今天也并不能保证其中的真实性到底如何,毕竟就我自己所知并没有什么能够达到1万人以上的庞大邪恶组织。
那么能够成为线索的,就是至今以来王马君作出的发言。
首先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有一段时间,「追求者」的目的也许不是他的组织而是他个人,王马君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却始终没有进行过反击,原因可能有很多,或许是在静观其变等待自露马脚。他确定自己的日常生活中也许被安插了监视与监听,熟人犯案的可能性?之前中奖时过于刻意的表现大概是为了尽力引起追求者的注意,将对方也引导到这艘客船上来。最后则是比起由警察、组织内部解决,反而将这件事委托给了我。
想到最后一个点我突然沉默下来,对啊,说到底这一点才是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到可靠而强大的侦探,脑海中浮现出的怎么都不该是我而是雾切前辈才是。她在成为高中生之前便开始作为侦探崭露头角,一路以来破解了无数难解悬疑案件。平时总能看到学校门口停着不重样的加长豪车,很大几率她就在那辆车边和类似于保镖的黑衣人交谈着什么。
甚至可以说,雾切前辈就像是体现着侦探二字的人一样。
“最原君,你觉得侦探的工作是什么?”
“诶?侦探的工作?”
依旧是某次穿过校门口准备径直回家的放学后,刚从加长凯迪拉斯上下车的雾切前辈看到我的身影后便叫住我示意有事要谈,无视了这边的疑惑与动摇转过身径直走进了学校旁的咖啡店。
面对面两杯苦咖啡倒影着平静与不解,我端起自己那杯举到嘴边微微吹了口气。
“根据民事刑事会有很大不同,内容也从寻宠、人身调查到案件侦查、刑庭调查等等有很大区别……吧”
“嗯,最原君对侦探有很深的了解呢”
“不,我这种人完全比不上雾切前辈……”
过于紧张的眼角透过余光瞥到雾切前辈拾起咖啡勺轻轻搅拌起来,那幅纯黑的皮革手套据说是世上仅此一副的定制品。
“不过,我想和最原君探讨的并不是这种广义上的回答”
“广义……?”
“又或者说是本质才对呢?侦探这种生物”
叮零零零,突如其来的来电打断了雾切前辈的话语,她皱着眉头看向手边显示的号码,思考了几秒后还是轻轻挂掉。
“抱歉最原君,看来我得先一步告辞了,明明邀请你的人是我,真的很抱歉”
“啊啊,不,完全没有这种事!雾切前辈平时那么繁忙,不如说是我占用了你的时间”
着急站起身的结果,膝盖有些过于刻意地磕上了桌子边。唔唔,忍着!
“这次的答案,就等到下次再说吧”
只留下这样一句话,雾切前辈放下现金离开了咖啡店。
推门响起的悦耳铃声提醒着我只剩下自己一人的事实,站也不是、跟着走也不是,我缓缓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这段过于短暂的对话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脑海中消散。
毕竟我时常也会忍不住这样思考,所谓侦探到底是什么呢?
且不说雾切前辈那样全能的人,只是偶尔凭借运气解决了一个事件便被称作超高校级侦探的我,到底能算是什么呢?
无论是对这称号,又或者是对我自己,只是甘于这个现状、努力接受它就好了吗?
一定还有什么,我能做到的……
“喂——!最原酱——!”
“……呃!”
从思考中回神,眼前一只上下乱挥的手眼看就要打中脸,吓得我差点后仰过去。
“真是的——明明在和我约会最原酱却当着我的面去想别人?就算是一向大度的我也会生气哦!”
“抱、抱歉……”
拍了拍脸颊回过神,现在就将精神集中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上吧。正当我准备进一步询问情况时,收拾着东西的王马君先一步开了口。
“啊对了对了,有件事要提前和最原酱约好”
“约好?”
只见他十分严肃地竖起右手食指。
“在这艘船上的期间,最原酱需要假扮我的恋人”
“诶!”
面前的眼神是一副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啊的责怪。
“毕竟最原酱的表面身份可是超高校级的侦探哦?同时我可是超高校级的总统,这样两个人一起出门怎么看都可疑到不行吧?”
“……嗯、嗯”
再加上雇佣侦探这件事本身暴露出去了的话还会引起不必要的戒心,我在心里说服自己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扮好……不过,我会尽全力的”
“呢嘻嘻,不愧是我看上的最原酱,能够一本正经接受这种怎么想都是胡扯的要求!”
“……”
他到底是想要我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另外这个也给最原酱”
刚才开始便在小包里摸来摸去的王马君突然从中掏出类似于纽扣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
“迷你传呼机,是从日向前辈那里借来的哦,侦探专用的那种”
“……”
努力压下该不会是XX侦探团的那个吧的吐槽,我仔细观察起这个传呼机。黑白格条纹一分为四的设计十分符合王马君的印象,圆圆的纽扣造型让它从旁看来就像是一枚单纯的胸针。
“按白色的部分可以讲话,不过对方的声音会自动传出所以想要关闭的话就按黑色的部分。”
说着王马君熟练地将自己那一颗别在了左胸前,迎着他抬起的催促眼神,我也赶忙将自己那颗别了上去。
“这样一来就算和最原酱走散了也能及时沟通,很不错的装备吧!”
“总觉得王马君比我还要像个侦探呢……”
“呢嘻嘻,我可是邪恶总统哦?这种小装备只能算小菜一碟啦。那么接下来——”
王马君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按下蓝光机的停止播放按钮,回过头洋溢着满面的微笑。
“就让我们出去好好约会吧,最原酱!”
***
豪华客船总共分为四层。
最上层是我和王马君所居住的总统套房住区,这一层相比其他楼层较为狭窄,但可以看出经过了十分精心的设计与建造。不仅仅限于我们居住的套房,米白粉刷的走廊上装饰了很多看起来就很高昂的油画与瓷器,王马君闪亮着双眼提出偷回去做收藏品的建议被我摆着双手否定了,当然他也肯定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这一层里除我们以外还有另外两间不知是否有人使用的套房,我们的房间是位于最里面的那一间。
第二层与甲板相连可以说是相对宽敞,走下楼梯才发现船舱内部区域是一整个宽广的大厅,其中装点着无数的水晶吊灯与跳入眼帘的白布圆桌标志着这里大概是所谓的宴会会场。向身边的船员打听了一下,似乎明天要在这层举办相对大型的集会活动,内容则是庆祝这艘客船的处女航行。
“处女航什么的听上去就很危险啊~没准在派对开到一半的时候就撞冰山沉掉了什么的,当然是骗你的啦!”
“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王马君”
走上甲板可以发现这里大约2/3部分被露天游泳池占据,碧蓝的池水约莫1米2深,看来并不是十分规矩的游泳赛道只是用来休闲。
“不过,难得乘船旅行,真的会有人选择来玩水吗?”
“那最原酱可要小心晚上不要来这里哦,万一目击什么不好的情景有可能会被告呢!”
“……”
为什么会是我被告啊?
第三层相比上面来说可以说是混杂了很多,船头方向是船舵控制室、船员休息室等非相关人员无法进入的区域,船中是健身室、娱乐室等提供不同服务的休闲区域,船尾方向则是普通船客的居住区。
最下层的走廊可以说是最为混乱的,天花板附近延伸出的各种管道随意横穿道路,给人一种来到了未施工完区域的错觉,有些狭窄的左右宽度大概是因为接近了船体底部,钢铁的触感令人联想到船体的形状。同时天花板也相较上层变得稍微低矮了些,就连不算是特别高的我也要稍微低着头才能跨过各种各样的排线继续探明这里的构造。供给涡轮动力的燃烧间位于船尾附近以便迅速传输,其他部分则是这艘船最为广大同时也是最为便宜的平民住区。虽说比不上第二层的大厅宴厅,这里也有类似的带小舞台的宽敞区域可供客人饮酒助兴,就连天花板也比其他区域稍高,可以毫无障碍地在里面跑来跑去。
只是稍微探索了一下这里的结构,时间就已经飞驰到了橙阳西斜的下午5点左右。
“呼——走了这么久脚都要累死了,不知道这艘船上有没有随叫随到的按摩师啊”
将双手尽量向上伸展,回到第二层甲板的王马君的语调听起来有些懒散。
“唔,刚才在屋子里看到的宣传册好像有看到过类似服务……不过会不会随叫随到就不知道了”
“好——咧,回去之后就叫叫试试吧!”
“哈哈,王马君真是自由啊”
完全看不出来是被奇怪追求者追着跑的受害者,虽然说到底这么大刺刺地跑来跑去本身也已经很大胆了。
“难得的豪华客船旅行,不好好享受一番怎么行呢!当然,有空的话还要最原酱陪我玩最擅长的捉迷藏呢”
王马君回过头微眯起双眼,将视线略微侧过我移到了更加后面。
即使是在此时此刻,一定也有某些我无法感知到的视线正在紧紧盯着我们不放。既然如此在刚才的巡查中确定好全船的逃生路线就是十分必要的举措,王马君所说的捉迷藏想必就是指这个。
但那份深意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王马君原地转了个圈迈着轻巧的步子向护栏走去。
“不过啊,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感觉好兴奋呢!”
说着他扒着船边的护栏踩上双脚,虽说有手撑在下面依旧将整个上半身一口气探了出去。
“危、危险啊…!”
“欸~海风很舒服哦”
接下来更是干脆松开握着栏杆的手向上伸去。
“呀吼————!”
这一孩子气的大叫没能传得很远就消散在了空气中,毕竟这里不是山谷,没有什么可以反射的障碍物。
“最原酱不来试试吗?”
回过头,逆光中的笑容看起来纯净得鲜明。
我一瞬间产生了错觉,此时此刻的王马君看起来真的就像是在享受旅行的男高中生一样,有着符合我们年龄的游玩冒险心。
“我……还是算了吧,平常也不怎么大叫的”
虽说有所谓的随大众的心理,也不是大家去做什么我也会去一起做。更多情况下我只是站在人群的角落里看着先头的人肆意妄为,毕竟能够引导大家的人在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
“诶——!这可是可爱恋人的邀请哦,最原酱不会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吧?”
“不,就算你这么说……”
王马君似乎是要进一步说教些什么的抬起了右手,但下一瞬间一股海风毫无征兆地吹了过来。
“?”
深紫的发梢吹过他的眼前,一直顺服贴在领口的黑白格围巾也被微微卷起,浮空的右手没能按照预定伸向前去而是刮到了身后,王马君整个人一时间失去平衡向海的方向倒去。
“危险……!”
无论是话语还是身体都早于思考奔出了行动。
咚!
双脚应该是成功卡在了铁栏杆与地面焊接的支撑点,手上温热的触感也证明着自己成功赶上了的事实。此时此刻才来得及深深舒出一口长气,稍微放松了手里的力量。
“没事吧,王马君?”
我抬起头想要去看他的表情,却意外的被一只手牢牢地按在原地。
“都是托了第一时间选择紧紧抱上来的最原酱的福一点事也没有哦,托了紧紧抱上来的福”
“呃……抱歉”
毕竟那时候比起抓王马君的手,直接抱住身体的成功率更高一点。
“那、那我现在立刻松手”
“然后我就真的会掉下去了哦?最原酱不会忘了我现在还处于半浮空状态吧”
“……”
我维持着紧紧贴着王马君肚子的姿势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这时有谁从旁经过肯定会误解的。
“唉,说到底最原酱真是太大惊小怪了哦!身为邪恶总统的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掉下去呢,对恋人要更加有信心一些嘛,从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最原酱能成为我的保镖哦”
“!”
保镖,这两个字突然提醒了我。
没错,说到底如果王马君真的面临生命危险的话,他理应请类似于保镖的人来保护自己的。另外虽然只是推测,我总觉得王马君学习过一些格斗技,至少比什么都不会的我更明白如何脱离险境。但他放弃了请保镖的选项转而来找我参与这趟旅行,其中一定有只属于王马君的考量。虽然具体含义我还不是十分明白,但也许这证明了他比起自己的安全更想要揪出事实的谜底,比起安全选择了案件的「真相」。
那么作为被他选上的侦探,我所能做的——
“但是,就算知道王马君能够照顾好自己,作为恋人我依旧有保护你的义务。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体就擅自动了起来……”
我所能做的,就是配合他演好每一场戏,两个人一起揪出那个疯狂而狡猾的「追求者」。
一瞬的沉默。
“……最原酱真是的,在这种地方告白就算是我也会小鹿乱撞的哦”
刚才为止按着头顶的手转而有些生硬地揉起了头发,不过想必我也是一样。王马君一定能感受到我过于唐突开始飚速的心跳,即使两个人都不是很习惯这种谎言,互相磨合的话肯定能够慢慢适应下去的。
“还是有些生硬吗……?”
“就最原酱来说已经做得很好了哦,那接下来就请把我抱下栏杆吧,大色魔先生♪”
“啊,嗯,嗯!”
慎重地退后三、四步把王马君放下地面,不知为何我的额头和脖颈和手臂已经被汗水打湿得透彻,果然还是需要多加运动啊。
“虽说这次完全是最原酱的白操心,不过”
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恢复平常笑脸的王马君抬起脸歪了歪头。
“这种白操心,我不讨厌就是了”
也许是我的错觉,那份笑容在夕阳的照耀下似乎透着一抹柔和。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做这种危险的举动了哦,王马君。”
“是~是~说起来忙乎了一下午,差不多也到晚饭的时间了吧?”
低头看了看表,现在的时间正好是5点30分。
说起来情侣套房的晚餐似乎会有专人送来房间?
“那我们也差不多回去”
“好——咧,去冒险吧!”
“诶?”
与王马君的话题相差太大让我一瞬间不禁惊讶出声,自然做出这份发言的本人装出一副比我更为不解的表情责怪起来。
“最原酱这么早就要回去睡觉了吗?夜晚世界可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哦~?”
“不不,所以说回去吃晚餐,应该会有人专程送上来”
“诶——!可是我想和大家一起吃啊!”
“大、大家?”
至今以来的流程哪里有提到过这个所谓的大家吗?
“所——以——说——”
将胸前的拳头晃了三晃,王马君径直地指向此时我们所在位置的正下方。
“当然是能够欢快歌舞升平的那个地方啊!”
***
好不容易说服王马君给我一个回房间换下湿衣服的时间,随后我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船舱最底层的空旷区域。说是空旷区域也只是物理上的比喻,毕竟此时此刻这里挤满了从平民住区内充溢而出的普通船客。相对低矮的方桌在那勉强可以称作大厅的室内一直线排开,上面摆着种类不算繁多却会定时补充的肉末通心粉、河粉虾仁等新鲜出炉的自助餐,更有其他小型木质圆桌零零散散摆在厅内各个位置,似乎不用多打招呼就可以随意参与进任何一桌的谈乐,当然前提是你需要高举着啤酒杯和他们对饮一场。
“好像酒馆一样……”
同时还有股浓浓的时代感,是这艘船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吗。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大厨新菜出炉的高吼,热闹的人群应声开始移动起来。
“最原酱,我们也快点去抢吧!”
“诶?”
不知何时已经拿来盘子与叉子的王马君眼看跟随人群一起涌向了相同的方位,我的手上还是空空如也,完全没掌握状况……餐具,餐具到底在哪里来着。
“给你,小哥!”
四处张望的视角突然被纯白覆盖,晚一步才意识到那正是方才自己四处寻找不得的盘子。怀着感激的心情边道谢边接下来,侧过眼的视线却只捕捉到同样奔着食物而去的棕长双马尾,似乎还在背后朝这里挥了挥手。
“……”
“哟!”
“呜哇!”
被拍到后背的瞬间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刚才明明还在眼前的王马君不知何时绕到了我的背后,身边的人似乎也少了不少。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最原酱认识的人?”
“不,是第一次见,应该是个很亲切的人吧”
嘴中含着叉子,他手里的餐盘盛满了各式各样的鱼肉土豆饼,竖直堆起的高度让人不禁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会坍塌。
“这样啊……嘛,比起这种事情,最原酱不是一点都没有乘吗?现在不吃到晚上没体力的话我也不管哦?”
“是王马君的速度太快了吧……我现在就去乘”
“那我就先去找位子了哦!”
说着拔出叉子的王马君高挥着手一下子就跑不见了影。
嘛,这里空间不算大,应该可以找到吧。
回过身来我正打算迈向自助餐区,一个蓝色的影子不给任何反应时间就从正面撞上了脸。
“唔!?”
“呜嘎————!”
比起我,撞上我的身影似乎受到了更为强烈的冲击,手上拿着的两个堆成山的盘子差点就要飞上天空,却在千钧一发之时被狠狠攥住……不对!
“头、头顶!”
没错,还有一个装满蔬菜的盘子此时此刻正在那个身影的头顶上空不到半米,眼看着即将狠狠砸到脑袋上。
“哈啊啊啊啊——!”
巨大的叫声吓得我震在当场,声音的主人灵巧地错过身躲开掉落的盘子,又在它即将着地的瞬间伸出腿踢上空中,眼看着盘子在空中回转数圈最后被她双手捧着两个盘子咔嚓一声接住。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无一丝多余动作,就连目睹了全过程的我也忍不住睁大双眼任视线游走在盘子与盘子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打破沉寂的一声口哨,随后是无数追问的兴奋口气。
“小姑娘功夫真好啊!?学了多少年?”
“哎呦你们看一点儿都没掉!肯定是杂耍团出身的!”
很快我就被慕名涌上的人群推到了外层范围,渐渐连最中心的人影都看不清楚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没来得及看她的样子,不过那个叫声,那些灵活的动作,难不成……。
“不,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呢……”
叹着气挠了挠头,这回是真的小心避开人群乘回了自己的晚饭。
“所以呢,我觉得牛排果然还是应该烤到全熟才对呢!”
咣当咣当将盘子里的食物一个个叉进嘴中,王马君十分正经地开始了个人演讲。
“说到底人类吃牛的历史可是比喝牛奶的历史要短多了,几百年前在西伯利亚高原上尽情欢腾的乳牛们也不会想象到今天这种悲惨的情况吧,所以人类在吃它们的时候背负着一定的义务”
“义务……?”
“没错!”
大口喝下碳酸饮料,王马君将最后一块鸡腿肉放入嘴中。
“那就是心怀敬意吃掉它的全部哦!只凭着那种半吊子的心思被烤掉的话,牛牛也会觉得很不甘心吧,更不要说也许会残留下对人体有害的细菌呢”
“嗯、嗯……”
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吃牛排,对这其中的讲究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五分熟应该不会残留细菌吧,虽然不是很清楚。
“那~么这个话题暂且放在一边,最原酱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诶?我……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啊!那边上了生三文鱼片,我去拿点!最原酱的份也交给我吧!”
“啊,嗯”
看着王马君离去的背影我不禁思考,生三文鱼片难道就不怕有细菌吗。
变成一人的我此时得以静下心来仔细看了看四周,果然不管哪里看起来都是一片欢闹的场景。我还是未成年人所以只能推手拒绝努力给我塞啤酒的大叔的好意,但同时他说既然如此也有不含酒精的黄油啤酒叫我无论如何都要拿一杯,于是现在我双手捧起有些大的木桶啤酒杯看着里面那过多的液体感到有些发愁。这里的饭菜意外的挺合口味,想必有整艘船的质量作保证吧。不远处的木桌上似乎还在举办什么扑克牌大赛,被王马君知道了也许会兴高采烈地跑去参加也说不定。眼看着自助餐的内容被逐渐清空,不知哪里的工作人员将最中间的几个菜盘撤走、移开了桌子,取而代之走上了几位拿着吉他、萨克斯穿着偏西部风的演奏人员。
“原来还有演奏环节啊……”
当那略显俏皮的萨克斯悠扬地拖起尾音时,身边很多桌子的男女也如同应邀一般聚集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自成流派地踏起脚步。
“等很久了吗,最原酱!”
王马君回来的时候,就像是盯好了时间一样我们的周围又一次变得冷清了下来。
满满的盘内除三文鱼片外还乘了酸甜炸虾、西瓜块与草莓挞等等各式各样的点心,简直令人怀疑之前吃下的那么多到底都消失在了哪里。
重新坐回身旁的位置,王马君夹起一片生鱼片向这边伸来。
“最原酱,张嘴——”
“……呃”
“嗯~?喂恋人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快点张嘴——”
像是完全洞穿了我的内心想法一般,王马君将筷子径直伸到了我的眼前,用挑衅的目光催促我早点接下。
先前下好扮演恋人的决心没想到这么快就遭遇了挫折……不,我可以的。
“嗯、嗯,啊——”
毫不温柔的筷子伸入嘴中,在确定我咬下鱼片后便轻轻抽走。
“怎么样,好吃吗最原酱?”
“……好吃”
“那就再来一片!啊~~”
“…………啊——”
这次在我咬下之前,王马君突然上下撑开筷子强行张开了我的嘴。
“呢嘻嘻,只是单纯喂东西多无聊呀,就让我来探索探索最原酱的敏感点吧”
“!?”
“最原酱知道吗?嘴巴里可是布满了很多敏感神经的哦,自己平时可能没什么自觉,一旦让别人帮你刷牙就知道了哦”
“唔……王、王马君,把筷子”
“不——要——是这里好呢,还是那里好呢?让我想想,果然最原酱的话会是这里……?”
“……住、住手………呜呜……”
“哦?开始有感觉了?既然如此光是看着也很无趣,接下来就让我亲自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忍不下去了啊啊啊啊啊啊!!!”
嘭地一声眼前的木桌像是被顶了似的咣当跳起,不等我下意识向后退去一个眼熟的人影便模爬着从桌子底下逃了出来。
“你你你你们!!就算是在交往也太过不纯洁了,所以就说男死…………啊咧?”
人影眼前的,是一脸坏笑戳着盘中三文鱼片的王马君,和忍不住露出苦笑的我。
意识到自己被只听到声音的情况彻底蒙骗了之后,她摸着鼓包的头顶脸部逐渐升温。
果然还是做得太过了吧,面对我有些责怪的眼神王马君倒是不以为常地继续吃了起来。
轻咳一声,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总之先坐下吧,茶柱同学,可以和我们讲讲这是什么情况吗?”
***
“被很多人追着跑?”
“是的……因为刚才无意间表演了下接盘子的技巧,就被热情的叔叔阿姨追着问要不要进行表演。不过转子的新合气道可不是为了表演存在的,是实战技巧哦!所以就开始逃,正巧逃到了这张桌子底下……”
“那个,姑且问一下茶柱同学大概是多久以前开始藏在这里的呢?”
茶柱同学看着我的双眼时不时偷瞄向一旁。
“大概就在最原同学来这里前两分钟吧,王马同学说这里的话肯定不会有人发现就……”
被提到的当事人却像没事人一般喝着果汁,既然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就早点告诉我啊。
“不过,转子我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茶柱同学握着手中的热茶杯依旧不敢置信地来回看着我和王马君,至于那眼中的是惊讶还是惊悚我决定不去追究。
“本来在这里遇到王马同学和最原同学就已经很巧合了,没想到你们会是那种关系……”
“我和最原酱可是已经交往很久了哦?”
不等我多加掩饰,王马君已经一口咬定。那故意挑起的视线中明显包含着对我的期待,不,是恶意。
……就当豁出去了吧。
“嗯……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和大家坦白”
拜托了茶柱同学不要追究我逃离的视线,我已经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了。
“嘛、嘛,每天想着糟糕事情的男死能够内部解决的话,也不是坏事就是了……”
这份体贴不知怎么有些心痛。
“太棒了最原酱,茶柱酱承认我们了哦!不过果然茶柱酱的话会理解我们呢,你看,毕竟你也差不多对不对?”
“诶?什、什么意思!?”
突然慌起来猛流汗的茶柱同学简直用动摇两字都不足以正确形容,这张表情毫无疑问勾起了王马君的兴致。
“我听说啊,明天举办的处女航庆典上会邀请特邀嘉宾来表演魔术呢”
“嘿——这、这样啊……”
“然后呢,被邀请到的魔术师是现今业界最为年幼但也最有才华的天才魔术师哦!”
“听、听起来好好好令人期待啊!”
“茶柱同学,你要不要擦擦汗……”
“转子为什么要擦汗!?”
“因、因为流得很厉害!?”
随后王马君猛地一拍桌子,用更像是情报贩子般的表情一口气絮叨不停。
“听说还会同时举办握手会,但是人数限定只有前10名可以享受到这个豪华待遇……啊不过我和最原酱住在总统套房,不用排队好像也可以去握手呢”
“诶!这件事情我第一次听说啊王马君”
“那当然,是想留着给最原酱一个惊喜呀!作为恋人的惊喜!”
“……谢、谢谢,我很高兴哦”
“最原酱能够高兴的话,我也很高兴哦!”
先不说这个,眼前茶柱同学的口水再不擦恐怕要流到地上了。
“所以,茶柱同学是为了看梦野同学的表演才来到这里的吗?”
看她慌忙擦脸的样子恐怕是一语中的。
王马君小声叨唠着我可没说是梦野酱哦一边靠向椅背。
“不过啊——茶柱酱要是想看表演+参加握手会的话直接找梦野酱说不就好了,你们不是朋友吗”
“这这这,不一样!本来被邀请的就只是梦野同学,我只要能够在边角里默默看着她的魔法就好了”
回想起梦野同学的身影,我摇了摇头。
“没有那回事,梦野同学要是知道茶柱同学为了她来到这里,一定会觉得很开心的”
“……真的吗?”
忍不住对起手指的茶柱同学似乎是在想象梦野同学开心的笑脸,就连她自己也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
“嘛,说这么多其实茶柱酱根本是STK梦野酱来这里的吧?哟,百合狂!”
“谁、谁是STK啊!亏转子还稍微有了点好印象,果然男死没一个好东西!”
“但我还是觉得茶柱酱应该把心情告诉梦野酱呢!要是我遇到她的话会帮你传达STK的事实哦!”
“诶诶诶!?千万不要说啊啊!!!”
“到此为止吧王马君……”
再继续捉弄下去的话就是完全的欺负人了。
强行拉开这番气喘呼呼的争论,王马君有些不服地环起双臂。
“明明我是为了茶柱酱着想才这么说的哦?这个世上没有比一辈子无法传达的心意更苦闷的东西了”
“你要传达的不是心意是犯罪行为吧!”
“哦?承认是犯罪了?请问是警察吗我这里”
“呜哇啊啊啊啊”
赶在茶柱同学奔过来捂住王马君的嘴巴之前,我先给了他一个手刀。
“好疼!”
“我说了适可而止了吧,王马君”
“呜哇,最原酱好可怕,难道说真的生气了?”
一瞬间便冷静下来的语调想必也是一开始便没有较真的证明,那么王马君的那番话语一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要是你不向茶柱同学道歉的话,我会生气”
“呜呜,我、我道歉就是了……不过,有个条件”
怎么想都是装出来的弱气似乎是为了博取同情,王马君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角委屈地看向茶柱同学。
“现在起直到明天宴会开始,茶柱酱可不可以当我的保镖呢?”
““哈?””
小声的请求逐渐被淹没在悠扬的萨克斯曲调之中。
***
回到房间的我拉开座椅坐到书桌前,顺手撕下一张白纸拿起钢笔,就着淅沥的水声开始总结起目前已知的情报。
探索船舱结构时除了禁止进入的地方大多数都转了一趟,除去每层都有的客梯,船头和船尾分别还有逃生用的专属楼梯间可以从第二层直接连通到最下层,最高层则因为整体面积较小不被算在其中。至于隐藏房间我们目前并没有找到,虽说要藏的话这么一艘大船无论哪里都能藏就是了吧。
有关于追求者,要说是否有感受到视线的话,只凭直觉来说很难断定。再加上虽然不是有意,中途被茶柱同学大概是狠狠盯了十几分钟,对陌生人的感知也许会有些钝化。
另外,王马君说他找茶柱同学当保镖的原因是为了能够安心。
“毕竟最原酱真的很不能打嘛,万一被痴汉袭击了我也没办法保护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会大哭的哦”
“也、也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吧”
而且,说到底是让茶柱同学保护王马君自己不是吗。
“努努努,虽然有些不能认同……不过放心吧最原同学,转子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谢谢你茶柱同学”
在那之后虽然也邀请了茶柱同学一起来住总统套房(自然是分开睡),结果是被男女授受不亲为理由拒绝了。
就结果而言,明天约好和茶柱同学在第三层的客用楼梯见面,至于具体要干什么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剩下的话……
“最·原·酱?”
耳边的呢喃有着闲散的温度,忍不住跳起的肩膀被一双手轻轻压下,而后顺势滑着环到了身前。
不知何时作为背景音的水声已经消失,当事人约莫是蹑手蹑脚悄悄接近了我的身后。
“既然王马君洗完了的话,接下来就轮到我”
“最原酱还真是没情趣哦?难得我把帘子全部拉开将自己的身姿毫无保留地映在了玻璃上,最原酱却看也不看一眼一个人在这里写写写”
“……”
不如说拉开帘子是为了监视我的举动吧,虽然这话不能说出口。
王马君的视线扫过手边残留着钢笔墨水的白纸,几秒钟后从我手中夺过笔也写了起来。
「除我们以外的套房房客?」
我也拿起另一根钢笔写下回应。
「中间那间似乎有人使用,距离楼梯最近的那间则是空着的」
「原本端给我们的晚餐呢?」
「好像是放回了冷藏库单独保存,说如果我们需要的话会再端过来」
“那现在就让他们端过来吧!”
“诶?”
散发着温热蒸汽的王马君晃起我的肩膀就像骑马一样想要强行扭向电话的位置,没有办法先把他的手拿开,我挪了挪拿起电话播向总台提出这个不情之请,幸好对方完全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并说很快就能够端上来。挂下电话,我转过头准备站起身。
“那接下来我去洗”
“说起来,最原酱今天晚上想睡哪里?”
再次打断我的发言,王马君拿起毛巾揉搓头发上的水气。此时此刻我才发现他只用毛巾裹住了下半身,比想象中更不瘦弱的上身展露在我的面前。
果然平时有做锻炼的吧……。
“……”
“呐呐最原酱,这么死盯着恋人的身体看难道说是发情期?没问题哦!现在立刻把我抱上里面那张大床的话一切都由最原酱随心所欲的说!”
“……虽然这个提案很有诱惑,不过按照白天讲好的,王马君睡床,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吧?”
“呢嘻嘻,我可不介意和最原酱睡一起哦?不过最原酱这么说的话就这样吧!”
叮咚——。
比想象中速度更快,似乎是饭菜已经送到了门口。好不容易可以透过一口气的我径直走向玄关打开自动门,从一位西装领带的微胖服务生手上接下了餐盘。
“需要收拾碗碟的话,请致电服务总台”
“嗯,谢谢你”
盘中的菜肴正是之前王马君曾经提到过的碳烤牛排,在西兰花与土豆泥的围绕下显得分量十足。
“诶~居然是牛排啊”
看着我把餐盘端回茶几,王马君蹦跳着凑上来看了看菜谱又看了看我。
“那就拜托最原酱把这些全部吃掉吧!”
“诶,不是王马君想吃才”
“可是我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啊,全熟的话太硬了根本咬不下去嘛!”
“……”
在王马君近乎于监视的视线下,我不得已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切起牛排。做出此等行为的本人则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不知何时换上了客船准备的白色浴衣,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吹起口哨。
“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完全没想到能够发生这么多事呢,多亏了最原酱一路陪着我瞎逛的福哦!”
“……王马君开心的话,我也开心就是了”
虽说比起开心,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才是真的。将切好的牛排放入嘴中,意外的美味打消了稍微有些蒙雾的心情。王马君也将双手背在脑后,洋溢起无暇的笑容。
“不过要说重头戏的话,还是明天的庆宴吧?据说会有五星级厨师负责全场的美食,还会有世界顶尖的魔术师前来表演呢!”
“那是梦野同学吧?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梦野同学的表演,不知道她明天会表演什么节目呢”
“既然有泳池了会不会是水中逃生——?嘛,我更喜欢她的小狮子啦”
回想起梦野同学曾经说的小狮子宠物,明天的魔术秀变得越发值得期待了。
“但是,我总觉得明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呢——”
王马君有些深沉的低语像是在提醒我此行的目的,正面迎着他投来的视线我抹了抹嘴角。
“当然是不要发生什么才最好了……不过,即使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可以两个人一起面对,是这样吧,王马君?”
一直以来挂在他脸上的浅笑越发浓厚,看来这个回答很衬他的心意。
轻轻将刀叉放下,我将剩下一大半的食物推到王马君面前,果然量还是太大了。
“那么,这次我真的去洗澡了”
说着,想要站起身的同时却有些体力不支地摔了回去,咦,怎么回事……?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想要努力睁大双眼却连眼前王马君的表情都无法看清。
“啊咧,最原酱怎么了?”
仅有声音回响在聚集起轰鸣的耳中,我企图伸手抓住些什么却感到头痛欲裂。
“王、马君……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被下药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被下的?
短暂的沉默后,我听到王马君从未有过的严肃声音。
“最原酱,有件事情我要提前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忘记”
那份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紧绷状态的思考回路正被逐渐散开,随着整个躯体一同坠入无边的黑暗。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忘记你身为侦探的职责”
“明天晚上,我大概就会被杀死吧”
嘭。
身体沉入深海中的感觉。
些微的光点零星地打在脸庞,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我只是持续下沉着,坠落着,直到海底的压力拽紧胸口,直到无法喘息。
好难受啊,好清冷啊,谁能来救救我。
动用全身的力气勉强微张开嘴唇,咸涩的海水便咕嘟咕嘟地肆意灌入。
啊……我大概是要死了吧。
在海底连咳嗽都变得如此奢侈,却又无法抑止地想要向上伸出手臂。
如果,如果能有谁注意到我的话……
那根小指,勾住了温暖。
“……!”
过于荒烈的气息如同溺水者的垂死挣扎,即使如此我也逐渐清醒过来拼了命想要睁大双眼确定情况。全身上下如同浸水一般湿成一片,但那想必是由我自己的汗水所致。黑暗中,眼前的天花板和上一个记忆片段并无差别,努力撑了撑手边的东西,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
我是最原终一,这里是豪华游轮的总统套间,然而此时此刻这里一片黑暗。
下意识朝着钟表的方向望去,月光下的指针划过3点15分的刻度,我能够掌握的是一片寂静。
“对、对了,王马君呢……?”
即使有些摇摇晃晃,我依旧奋力撑起有些沉重的身体,缓缓挪动脚步来到客厅与卧室的隔门。意识到它本来便是微开着的事实,我咽了口吐沫尽量不动声色地将它打开,并且向内看去。
大大的情侣双人床上空无一人,甚至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
这代表了什么?
侦探与生俱来的直觉与第六感肆意而疯狂地拉响着警报,唯有最后那句话止不住地在脑海中回响。
「明天晚上,我大概就会被杀死吧」
再次狠狠地甩了甩头,就在我打算转过身奔出房门的前一刻,突如其来的搭话从身后传来。
“啊咧,最原酱。这么晚了站在我房门前,难道是想夜袭?”
“诶?!”
过于震惊地转过身去,那一脸看似人畜无害的面孔毫无疑问是王马君本人。
“王、王马君你没事吗!?没有哪里受伤吗?!”
“呜哇,不要这么用力拽着我啊最原酱,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正如你所见什么事都没有哦”
“抱、抱歉……”
理智明白此时应该尽快抽手,紧握着他肩膀的双手却无法简单收回,为什么会颤抖成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注意到我的异常,王马君的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点。
“呐,最原酱难道是做了什么噩梦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哦”
噩梦?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
“……王马君,你刚才去哪里了?”
“刚才?就只是去了下厕所哦”
“那……你还记得在我昏过去之前对我说的话吗?”
“嗯?‘最原酱吃太多了真是个小猪头!’吗?”
“……”
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和我摊牌吗,那也没关系。
“王马君,我真的很担心你……”
勉强挤压出的声音甚至不像是自己。
“呜哇——能够被最原酱这样出色的恋人担心,我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就算不是恋人,也一样会担心啊”
“……”
夸张的表情一口气消失在他的脸上,想要洞穿内心想法的紫瞳中反射着我有些虚弱的脸庞。
“身为王马君恋人之前,就只是作为我,作为最原终一,在听到那番话,看到那番景象的时候,一时间什么都思考不了慌乱到了不行……很丢脸吧?明明侦探应该按照证据来做推测才对,被其他人知道的话肯定会被嘲笑了”
“……为什么?”
这也许是王马君今天以来第一次发自真心的提问,我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会毫无前兆地关心他到这种地步。就算不说出口,看着表情也能够明白。
为什么我会如此关心王马君?
“因为你选择了我”
瞳孔微微张大。
无论是侦探,又或者是假装的恋人,作为我的雇主,作为我虚假的恋人,那个对象毫无疑问是王马君。
全世界仅此一人。
“……看来我真是结交了不得了的恋人呢”
月光下,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在那其中含有多少对我的无奈,又有多少是对他自己的气馁呢。
“今天晚上……就一起睡吧?”
我总算能够松开紧握着他肩膀的双手,即将垂下的瞬间却被另一双稍小的手掌紧紧握住。
“没问题哦,如果这样最原酱就能够安心的话”
王马君双手的温度与他的谎言不同是如此温暖,但我相信刚才的话语中并不包含他的谎言。
不久后便将迎接黎明,但在那之前还有时间让两个人紧紧握着手潜入梦乡。哪怕只是仅闪现于一夜的奇迹,至少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是如此平静。
***
“被杀掉!?!”
“嘘——!!”
被我提醒后茶柱同学像是突然意识过来一般夸张地捂住嘴巴,两个人一起确认到稍前方的王马君没有听到后才长叹出一口气。
“你确定没有听错吗,最原同学?!”
要说惊讶也是正常的,如果我站在茶柱同学的立场上肯定也不会相信我自己吧,光是能够这样热心地跟上我的话题就已经很令人感激了。
“嗯……虽然本人事后没有承认,但应该不会是我听错”
确认到我真诚的眼神后,茶柱同学眯起眼睛有些迷惑地盯向王马君。
“确实,王马同学作为男死性格上是有些扭曲,但应该也不至于恶劣到会被杀掉的程度吧……”
“所以王马君才会拜托茶柱同学来做自己的保镖吧,为了能够早一步揪出跟踪他的那个人”
“唔……真是这样吗,感觉王马同学也有很多隐藏起来的事情”
“诶?”
不等我继续追问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强行挤入我和茶柱同学之间。
“好狡猾啊最原酱!一个人在这里搭讪茶柱酱,被抛弃在一边的我心都要碎了哦!”
“不,所以说这不是搭讪……”
“没错!转子怎么可能会被最原同学搭上讪呢!”
……被这么断定下来好像也有点受伤呢。
我们此时此刻正走在前往二层的楼梯途中,茶柱同学看起来和昨天没什么差别总之先令人松了一口气。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视线下意识地便移到了王马君身上。昨晚我本应是在和王马君讲话,恢复意识后却发现自己睡在了沙发上。我到底是怎么中招的,空白的那几个小时王马君到底去哪里做了些什么,现阶段可以说是一点也搞不清楚。然而最关键的本人则是一口咬定这一切不过我做的一场噩梦,没有一丝想要坦白的意思。
「明天晚上,我大概就会被杀死吧」
那会是王马君一直以来的谎言吗?还是说对我的警告呢?如果王马君意识到事态发展已经由不得我们来阻止,他会选择抛下一切自己一人去面对吗?
为了防止出现最坏的情况,今后的每一步都必须要慎重才行。
漫步来到了二层的宴会厅,不同于昨天的清冷,此时此刻这里充斥着布置装点的工作人员,纯白桌布的更换、墙边彩条气球的装饰、舞台周边的清扫,甚至于一个个水晶吊灯看起来都比昨天更为晶莹闪耀。
“呜哇,转子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级的地方呢!”
茶柱同学双眼放光地看来看去,好像是对这里的气氛十分中意。
之前也曾听赤松同学说茶柱同学很憧憬能给人带来梦想的偶像,既然如此这是不是个好机会呢?
“说起来,茶柱同学要不要试试去当梦野同学的助手?这样一来既可以在最近距离观赏梦野同学的魔法,还可以体会到站在舞台上的感受呢”
“诶!?”
一脸兴奋的茶柱同学听到这番话僵硬地转过头来,眼看着大把的冷汗从她的额头上喷发而出,杂乱地挥着双手似乎是要挡住自己的脸。
“不不不不行的,我这样一点都不可爱的人肯定只会拖梦野同学的后腿”
“没有那回事,梦野同学应该也很期待能够和茶柱同学同台演出才是”
“没错没错!而且茶柱酱也不一定会给梦野酱拖后腿哦,当然是说颜值方面!”
“所以就说男!死!!快向梦野同学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气而红起脸的茶柱同学开始追着笑嘻嘻的王马君在圆桌间钻来钻去,一下子就跑不见了踪影,希望他们不要打扰到船员工作才好。
“真是一群精神的小朋友们啊”
注意到这声音来自身边,并且似乎是在向我搭话时,我有些惊讶地向身侧看去。
“非、非常抱歉,搞得这么吵闹……”
藏蓝的海军服表明她是这艘船上的正式员工,微卷的黑短发服帖地饰于如艺术石膏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在看清她肩章的星条时,我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而对方则是轻比出嘘的姿势,示意我不要太过张扬。
“毕竟这艘船上一忙起来就有些人手不足,副船长也必须来当监工呢”
她越是轻松的口气越引得我紧张不已,王马君和茶柱同学也不知道到底跑去了哪里,我就这样走掉也不合情理,到底该和她谈什么话题才好呢……。
“那个,我听说这次航行是这艘豪华客轮的处女航,能够驾驶这么大的游船真的很厉害呢”
绞尽脑汁憋出来的话语想必无论是谁都能想到的废话吧,只不过既然都说出了口再撤回也是不现实的。
“这艘「赛琳娜·艾美瑞拉(Silene armeria)」号可是个漂亮的大姑娘哦,从最开始的思路设计到最后的建设竣工,一路以来可以说是集合了无数人的心血。为了终有一天的出航暗地里精心装扮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总算可以让所有人一睹她的风采了”
话语中包含着感慨万千,虽说那其中的原委我并不知情,感情与信念却毫无疑问传达了过来。
“您真的很喜欢这艘船呢”
“那是当然!小哥你今晚也要好好享受哦!”
“嗯,那是一定”
留下一个温柔的微笑,她走向舞台周边继续履行其监督的职责。
能够尽职尽责爱着自己工作的人,无论何时何地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闪耀。
“啊咧,刚才那个少尉姐姐是谁?”
“啊,王马君”
神出鬼没的王马君再一次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周围看不到茶柱同学的身影,大概是被王马君甩掉了吧……。
“那是这艘船的副船长哦,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嘿——能被那样的美人姐姐搭讪,最原酱很有一手嘛”
“……在王马君眼里我是天天搭讪别人的形象吗?”
“这是我身为恋人的吃醋表现哦,虽然是骗你的”
再询问下去想必也没有一个结果,我决定不去纠结这件事了。
眼前三个桌子开外,抬头一眼看到我和王马君的茶柱同学有些气气地朝这边赶了回来。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的将双手背在脑后,似乎是打算正面接下这场冲突。
“说起来,最原酱是无条件相信雇主的那种人吗?”
有些突然的问话却从他的口中传来,声响轻微地只有我们二人能听到。虽有疑惑,我还是认真思考了下。
“无条件……还是有些勉强吧,但是我会尽力去相信的,不然事情也无法进展下去”
这应该是对身为侦探的我的提问吧?
“呢嘻嘻,最原酱还真是天真啊!那要是被相信之人背叛了的话,后果也只会很凄惨”
“……不,那样的话,也只是相信了他的我没有好好观察而已”
一刻的停顿。
“我可以认为,最原酱做好了随时揭开雇主面具的准备了吗?”
“……”
揭开面具,直面真实。无论被多少温柔的谎言所覆盖,隐藏在其下的残酷的真实也只有一个。曾经我只凭自己的小聪明碰巧解决了案件,揭穿真相时,犯人那如同要诅咒我下地狱般的眼神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怀。无数的代价与痛苦,如果这便是侦探的工作带来的后果,那我又为什么要继续下去呢。
但是……。
“我想要和真实对抗……如果因为被伤害过就一蹶不振的话,那一定不是我想要步上的未来”
只是一味逃避的话,想必什么都无法改变。
“那么最原酱,刚才那番话我也牢牢记住了,万一最原酱什么时候忘记了的话,我会勤奋地帮忙提醒你的哦!”
十分罕见的,王马君没有对我过多反驳,就只是侧过身来扬起嘴角,像是要确认我是否坚定一般笑得灿烂。
也许这是我毫无由来的推测,王马君难道是在给我打气吗?
“嗯,谢谢你,王马君”
只消这一刻,相信想要相信的事物总不会是件坏事。
***
被茶柱同学追上的王马君提议用娱乐室的卡牌来一决胜负,接受他的挑战的茶柱同学便拽着我们奔去了三层的娱乐室。
也不知道王马君怎么在桌游区的角落找到了一种印有很多怪兽图案的卡牌,一边玩一边愤恨地说着一些K社大楼要着火、灵摆召唤根本没有存在过之类听不懂的抱怨,同时却以大比分持续削减着我和茶柱同学的LP一次次获得胜利。锲而不舍地挑战也没能最终翻盘,不知不觉便到了夜晚的时间。
和想要迫不及待赶去舞台边待机的茶柱同学告别,我也准备收拾一下心情去看看宴会的盛况。
“在那之前最原酱需不需要换一身衣服?”
“诶?可是我就只带了平常穿的衣服,没有带正式场合可以穿的”
“那就把这件事放心地交给我吧!”
“呃!?”
被王马君强行拉回位于最上层的我们的房间,一冲进门他便游走在之前搬过来的无数大包小包中仔细翻找。
“有了!”
双眼能看清之前扑面扔过来的布料便直直蒙在了头上,经历了一阵混乱才把那不明飞行物完整地拽下来撑开。
“诶,这是!”
“是燕尾服哦,穿上试试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种东西?
半信半疑之下,沐浴着那期待过头到扎人的眼神我不得已将一直穿着的外衣脱下,摸索着袖子的出口缓缓套上。前身的扣子恰好能够搭住,身后的燕摆也不至于拖地。
“正好合身……”
“对吧?在观察身材上这点上我还是很有信心的哦!那接下来就把那条土到不行的条纹裤换成西装裤吧,毕竟最原酱人不可貌相腿很长呢!”
“……嗯”
站在受人衣物的立场下还是别多说话了吧。
给我换完装后,王马君一边说着接下来轮到我换衣服了最原酱可不许偷窥哦一边不由分说地将我直接推出了门外。大概经过了10分钟左右的时间,房门总算被重新打开。
“那我们走吧,王马……”
我的话没能说完,艳丽而神秘的银色轻巧地划过一瞥的惊鸿。
现实与料想中过于巨大的差别令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愣在原地,鼻尖留下最后的味道是洋溢而来的高雪轮气息。
披戴着淡紫的柔顺银发一路披散至腰,衬上抚于腰间的右手食指闪烁着十分简朴的白银戒指的光芒。纯黑的礼服裙服帖地由胸口延展至膝盖以下,右胸侧绽开的大朵黑玫瑰更加凸显出着装人那过于白皙的肌肤。一根天鹅绒缎带在颈部后打成大大的蝴蝶结,高挑到几乎能够平视的距离下,那人轻笑着转过身来。反射着柔和光芒的双瞳是如紫水晶的深邃,穿戴黑纱手套的左手指尖微抵住抹着淡雅唇彩的唇边,轻声吐露着。
“看到这里你该明白了吧,最原君?”
“!!”
这份声音总算将我拉回了现实世界,即使语调有意模仿,毫无疑问那是我这两天已经听惯了的王马君的声音。但无论是这个样子,还是装扮……。
“为、为什么……”
为了平息依旧混乱运转的头脑,我试图先问清楚眼前的状况。
“啊咧,特意为最原酱准备的雾切前辈装扮难道不衬你的心意?还是说扮成赤松酱比较好?”
口气也完全从刚才的模仿转回到一如既往,身高的变化似乎是穿了双含内增高的皮丁靴,难道说王马君拿来的大包小包里装的都是这样的变装道具?
像是要进一步逼出我的反应,王马君有些刻意地弯下身从下方紧盯住我的脸庞。
是因为瞳色一样吗,这样一来真的很像是雾切前辈,不,不不……。
“所以说为什么要扮女装……”
仔细盯着也不是,故意错开视线也只会引来对方的嘲笑。
“诶?为什么不扮女装?最原酱真的没想过吗?”
“诶诶……”
这种时候依旧把疑问抛给我来思考,王马君毫无疑问是在享受这个状况,但被指名了的问题又不能简单瞒混过去。
试着开动下逻辑思维吧,我们接下来要参加的是这艘客船的处女航宴会,作为总统情侣套房的客人至少在船员之间会显得十分显眼,考虑到至今以来并没有大肆宣扬过我们身份的现状,女装的意义便是……
“为了看起来像是一对普通的情侣?”
“Bingo—!毕竟两个大男人手挽着手走在一起实在是很煞风景嘛”
王马君心中有关于情侣的定义一定和我不太一样。
“难道说,王马君很习惯于变装这种事情吗?”
“呢嘻嘻,那是当然哦!身为恶之总统的我总是要拼上性命潜入各种危险的地方,变装只不过是为了提高存活率的一个技巧呢。啊,不过我没有女装癖哦,最原酱会不会失望了?”
“不,不如说幸好你没有……”
“诶——真没意思~”
此时此刻我总算能够抚平心口难堪而莫名的鼓动,既然对方是那个王马君的话只要按照往常的感觉去应对就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维持住逻辑判断的自己。
“那么,最原酱,这可是淑女的请求哦”
下一刻王马君将覆盖着黑纱手套的左手伸至我身前,似乎是在等待着我如同任何不成文的规定一般在瞬间透彻出他的心思。我小心翼翼地上前握住那只手,在期待的眼神之下挽至身侧,想要迈动步子之前却反被紧紧扣住了十指连心。
惊讶?惊悚?惊喜?
“——带我去舞会吧,王子殿下♪”
这个世界上哪会有咧嘴笑得这么张扬的公主殿下?
将琐碎的吐槽放于心中,我深吸一口气,心境毫无疑问已经回到了普通状态。
“虽然刚才说了那么多,王马君一定是为了拿我取乐才扮了女装吧?”
“啊,露馅了?”
“……走吧”
感受着近至身旁的温度,我和王马君迈着相似的步伐走下了旋转楼梯。
宽敞的宴会厅比想象中更为热闹。
管弦乐为主的演奏大队位于舞台后方低调而规整地奏响着乐曲,白天时仍在铺装的圆桌上此时也已经摆好靓丽的菜点与餐具。豪华的刺身拼盘、一整只架于冰上的深海大螃蟹、新鲜出炉的肉排与香肠、装点着大颗草莓的卡布奇诺蛋糕,从档次上便能感受到与昨天的差异。不过在这里欢声笑语的人们并不如我想象当中那般充满令人窒息的紧张,没有太多西装革领的社会高层干部,有的都是衷心为这艘船的起航感到欢愉的相关人员,也许这位是设计师,再那边也许是投资商,在他们之间不时穿梭着几个高兴玩闹的小孩子,看起来更像是每周末举行的家族派对。
“这边的先生与小姐,请问你们需要鸡尾酒吗?”
路过的服务生手中端着的圆形托盘上摆放着闪烁不同颜色的马天尼杯,在我摆着手推辞尚且是未成年后对方依旧递来两杯据说不含酒精的淡色饮料。昨天也是今天也罢,这里的人都喜欢给别人灌酒吗。
“唔——苏打水的味道有点重了舌头麻麻的,果然还是去喝碳酸饮料吧!”
“……这两种饮料本质上不是一样的吗?”
无视了我的吐槽,王马君强行拽着我的胳膊来到一个摆满菜品的白桌前。
“呜哇——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好好吃的样子”
“王马君这两天都快把这里吃穷了吧……”
“哪里有~说起来我决定了哦,最原酱!”
“诶,怎么了?”
“等我们从这里回去了,我一定要聘用这里的厨师做我组织的专职厨师!”
“啊哈哈……”
明明上个月才传出王马君泪眼汪汪想要聘请花村前辈的新闻,不知道当事人听到这番言论会不会感到被横刀夺爱。
“那么下一个就轮到最原酱了哦?在这里也待了两天一晚上,最原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吗?”
依旧毫不客气地夹回了满满一盘子的大鱼大肉,王马君将有些碍事的侧发别到耳后旁若无人地大口朵颐起来。
感受,吗。
“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和王马君在一起生活比想象中还要消费体力与精力吧”
只要稍微一放松就不知道会从什么方位被狠狠攻击,比走起倒数的定时炸弹更为不安定。
“诶,最原酱好过分……明明我只是,想和最原酱一起好好享受这次的旅行而已……!”
说着豆大的泪珠已经哗啦啦地奔流而下,没有掉入盘中是因为王马君提前把盘子拿开的缘故。这肯定是假哭吧……。
“呜、呜哇,吃饭的时候不要哭啊”
即使如此我还是有些慌张地抓起纸巾帮王马君擦了擦脸,如果对象是女孩子的话这样的举动很有可能会把她的妆擦花,对象是王马君则没有这样的问题。
“那就不吃饭了,我们去跳舞吧!”
一秒收起哭脸的王马君闪耀起亮晶晶的双眼,握着双拳提出了毫无铺垫的提议。
“诶,为什么是跳舞?”
“因为现在是要跳舞的气氛啊!”
这也太乱来了……。
“可是我不怎么会跳交际舞……”
更不要说是在这么公众的场合下,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吸引到他人好奇的视线。
“没关系!身为恋人的我会负起责任好好教导最原酱的,重要的是踏出这一步哦!”
还想找找借口的我忍不住错开视线,随着王马君落下的话语,远处悠远的管乐团演奏却似乎迎来了新的篇章。高扬的黑管将我的思绪拉回上世纪90年代的英国乡村,继承了矜持风度的青年们于白天畅谈梦想,夜晚则围绕在篝火旁起舞歌颂青春。
王马君的双眼中似乎就燃烧着想象中那团更似启明的火焰,将所有的疑问、疑惑、甚至于欲望都一并吞噬。只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感应到了小小的期待,虽说并不能确定是否发自心底,但至少不会是缠人坠落的陷阱,更如同初踏冒险旅途前日在屋顶上细数夜星,怀揣而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为了能够保持我自己,我站定好姿势,将右手缓缓伸向他的背后。
“是……这样吗?”
由礼服衬托得更为纤细的身躯微微颤抖,我不禁惊讶地睁大双眼。
“最原酱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了解不该用右手搂住腰身而只是轻轻贴于后背这点,其实最原酱很擅长跳舞吗?”
琐碎积累的知识似乎真的出乎了王马君的意料,又或者这是对我的夸奖呢。
“以前曾经从做演员的父母那里学到过一点,但步伐方面就完全不清楚了”
与我正对面站立的王马君把左手轻轻抚上我的肩膀,握住剩下的双手便算是摆好了华尔兹最为基本的姿势。
“舞步啊,我更喜欢将它比喻为一退一进你追我赶的游戏呢!”
大概全世界只有王马君会这么比喻吧。
“最原酱既然是侦探,应该很擅长追击游戏才对的哦?既然如此就努力调整好心态,按照抓捕我这个怪盗的感觉来跳舞吧!”
“……怪盗这个设定原来还没有结束啊?”
“最原酱真是没有梦想啊,都说了无论奇迹还是怪盗都是存在的—!不相信的人会被偷去最宝贵的心哦—!”
小提琴弯转出鸣啼的同时,王马君向后撤去左脚并拉着我向前迈去,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踏上了我的阴影,虽有些急促却恰好完美。下一步向横侧迈去,漆黑的皮鞋与高跟靴并排而动,华丽的右转带起纯黑裙摆的翻飞,划过地板的突进如同碧蓝海面上的波浪起伏,从中显露的细瘦肌肤即使不刻意停留也以过于白皙的印象强行闯入脑中。伴随着3/4拍的音乐,结束三拍一套的动作,接下来轮到王马君毫不留情迈出右腿踏入了我脚下的领地。凭借着不算十分出色的反射神经好不容易才躲过被厚跟踩脚的命运,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却被更加强硬地拽向一侧,似是要突破男女步伐引导的限制般将我就地丢出这随性而成的舞池。
“王、王马君!慢点,稍微慢点!”
“呢嘻嘻,最原酱这就跟不上了吗?追求真实的决心就只有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我需要追求的是王马君吧?”
“啊拉拉,还真敢说呢♪”
华尔兹作为交际舞的基础,只要跳完三拍一步、重复两个六拍就算是完成一个循环。一首舞曲就是在无限的循环中持续下去,直到演奏停止,又或者是舞伴更替。但想必这场宴会中我的舞伴不会有变化,就算对方拼尽全力躲藏着、隐瞒着、想要掩盖住表面下的真心,我所能做的也一定是追寻着、指出着、肆意揭露出所有谎言的面具。
至于在那之下能够获得的,会是我的私心,还是王马君的意料之中呢。
“真不愧是最原酱,才刚过几个小节就已经跳得像个初学者了呢!”
“要不是王马君中途开始捣乱,现在至少也应该到达中级者的水平了吧?”
“呜哇,自我评价超高!难道说最原酱是那种容易被跳舞氛围影响的人?”
“……”
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舞步,以规定好的步伐逐渐熟能生巧。但也因此有余闲去注意到那些最开始被忽视掉的东西,仅凭言语无法描述的风景。
至近距离下,王马君的脸上并不仅仅怀揣着笑容,想出坏点子的前一秒会如同点起电灯泡般微张开双眼,而那份视线比起我本人更会抛向与预定行进完全相反的方向。
王马君迈出步伐时总会倾向于让脚后跟先踩地,确认能够站稳后才会轻轻落下前脚,以泛着水光的双唇吐出安心的气息。
王马君加快速度时会像是故意一般用腿撞向我的膝盖,如果失败了的话便会蹭过西装裤的外侧,布料与肌肤摩擦的瞬间比想象中更加刺激听感神经。
王马君及腰的银长假发飘扬在空中时比天空的水晶吊灯更加闪烁着光芒,不知不觉间细碎的侧发黏上他的脸颊,注意到时本人只是鼓起脸颊向那边呼了口气,回过头的笑容像是在诉说着不愿在舞蹈中途随意抽手。
无论是我搭着王马君后背的手,又或者是王马君搭着我肩膀的手,想必已经被各自的、互相的汗水打湿透彻,唯独紧紧相握的手中隔着那层神秘的黑纱,比起触感更是那灼伤的温度、暗示脉搏的鼓动,不屈服于任何人的意志传导而来,将两份心情共鸣。
即使知道自己容易被氛围影响,无论是好亦或是坏,但如果是现在,无关于他多少次信口道出的谎言,我能够确定出的真实……。
“王马君,我”
“嘘——”
不知何时我被逼到了圆桌前,只消眼前王马君一步的进攻便被卡在桌前动弹不得。
“不可以哦,最原酱。我们应该在准确的地点做该做的事情,这是所谓的人物设定同时也是赋予我们的职责”
一字一句认真而轻薄,王马君将右手缓缓从我的肩膀划到了唇前,竖于食指上的白银戒指抵在了唇间。
“在这里揭开小丑的假面的话,便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
静寂也只是一瞬,就连华尔兹的音乐都消失了踪影。
“哎呀,看来一首曲子跳完了呢!”
语毕王马君笑嘻嘻地向后退去,双手执裙轻巧地行了一礼作为舞会的落幕。
在我好不容易感觉到能够抓住王马君的那一刻,他再一次从我眼前逃开,只留下笑容的背影。然而那背影从旁看来,却显得有些孤独。
重新站稳身体的我面前,王马君又开始物色起新上桌的各式美食,似乎片刻前的华尔兹完全没有消磨掉他的体力。
王马君展露内心想法的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再次浮上水面,但这次,想必我……。
“啊,最原酱!”
一如既往的欢快声音打断了思考,伴随着宴会场吊灯突兀的熄灭。
“梦野酱的魔术秀好像要开始了呢!”
→中篇外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