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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琴焚砚

【朱方】残烛微煌

※《父主》系列第①波 
※私设朱外容修正(效果类似萧/南 详见官方前缘)
※琴某知诸位少侠欲手撕那文圭狗逼 可羁绊难断在下还是写了这对怨偶(雾)

 烛光昏暗,独立幢影。
已是子时三刻,仍有一人于紫檀嵌瓷心罗汉榻上,啜饮着茶水,不紧不慢。

 待杯中物尽,一旁站立的仆役便适时添上,而当此人退下,复行几十步后,才觉背后早被冷汗浸湿。
——若是在那位面前抖撒丁点,只怕是这双手都不在了。

 

 世间静默。

朱文圭的手指若有若无地于杯沿滑动,视线却一直在眼前人身上,未曾移开。
茶雾袅袅后暗流涌动。

 

"永不要去...

※《父主》系列第①波 
※私设朱外容修正(效果类似萧/南 详见官方前缘)
※琴某知诸位少侠欲手撕那文圭狗逼 可羁绊难断在下还是写了这对怨偶(雾)

 烛光昏暗,独立幢影。
已是子时三刻,仍有一人于紫檀嵌瓷心罗汉榻上,啜饮着茶水,不紧不慢。

 待杯中物尽,一旁站立的仆役便适时添上,而当此人退下,复行几十步后,才觉背后早被冷汗浸湿。
——若是在那位面前抖撒丁点,只怕是这双手都不在了。

 

 世间静默。

朱文圭的手指若有若无地于杯沿滑动,视线却一直在眼前人身上,未曾移开。
茶雾袅袅后暗流涌动。

 

"永不要去尝试揣度人心,因汝无法衡量己之轻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勿要被一时假象所迷惑,因为只有涉人利益时,才会展露本色。"

 "有人说自己是你的朋友?不自量力。"
"平日交集,力图泛泛。什么江湖道义,无需纵情至深;什么儿女情长,更勿为此执迷不悟。"
"看来,汝惟挫败方能警醒...."

回想起来,这皆是他曾对这不成器的义子叮嘱过的话。

 

 此间,朱文圭握着茶盏的指却是微微一顿,眸底掠过一抹淡淡的探究:
自始至终,眼前的这个义子都没有抬头或瞥望,疏离又规矩得体。
不再用隐匿而如幼犬欲渴求盼爱抚的眼神暗暗看向自己。这点让他颇感新鲜,可又让他无形中添了几分愠怒。
搓捏把玩着手上的降香黄檀珠的他顿时眉头微蹙,一时心思不知喜怒,诡谲难测。

 

 "义父,此行是孩儿一时疏忽。"

"……请下责罚!"

朱文圭的脚步尚距他一尺多处落下,方思明就已屈身下了跪。
双膝着地,头自然而然地低下,垂眸静候,表情恭谨,未尝丝毫怠慢。

朱文圭低头看着这人,觉得此番做派与往常不同,好像多了一分便是决绝,少一分则是畏惧。
倒是学会了人心拿捏,朱文圭心底暗道,乜斜了他一眼。

 

一时,朱文圭脚步再次向前,直到身躯的阴影将方思明的身形完全遮住始抄手而立。

明眼瞧得这人膝盖早已添了几分僵硬,朱仍默不作声。他的好义子一动不动,连一细微颤栗也无,像是只顾盯着地上印痕,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随着上头阴骘的扫视,脑中兀现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寒意一路拂过肩头,绵延更向深幽处,直到将方思明全身血液凝郁滞行。

等待他的,是自执鞭笞,盖帛之刑,还是去水牢一叙?

 

犹记得上次恰逢义父心情不忿,他全然没有防备,小腹硬是受了义父五成功力的一掌。
越是想起,方思明就越是悔恨,为何没忍住痛意让义父看到狼狈的自己。

 

痛意随掌劲携来骤然扩散——

而他只能本能地护住腹部,像个死狗般放弓起腰,蜷紧身子,缩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抽搐。
痛吟声声,嘶哑干涩,仿佛吐出每一言、每一语皆带锋刃,把喉间划烂得鲜血淋漓。

 

至于让带着哭腔的细弱嗓音轻颤着挤出喉咙?他方思明甘愿咬舌自尽也不去这么做。
尽管只能看着地面,方思明的眼底却眸光灼灼,亮得炙人。

 

 这不算什么……他是因义父才有了如今。

 这残缺之躯,生身父母都弃之敝屣;时逢饥荒,易子而食仍唯恐不及。
若不是!……若不是义父接纳的他,身为天阉之人的他是否会再次被丢弃而曝尸荒野,成为犬狼饱腹之飨宴?

在这样的年代里,他何德何能逃出生天?

 

正因如此,他这个人才向来率性而为。若是于他有恩,自当涌泉相报;若是于其有仇,他定睚眦必报,锱铢必较。

至此,他的所有,全将为了义父而奉献,哪怕是在他看来的这条贱命。
所以,即使斧钺加身,万劫不复,也不能让自己的懦弱无能秽染义父之衣襟。

义父一定得是一尘不染的,煌煌如日中踆乌,熠熠若汤谷扶桑。如此,就算自己,哪怕自己堕渊沉泽,千夫所指……风雨如晦中,还是能够一眼看见他的身影。
 一念之间,方思明思绪百转千回。
他不明自己是何等心情,只下意识拢了垂在身侧的十指。

 

不料,朱文圭突然弯腰伸手拉住了方思明的手腕——指腹轻抹之下,触感竟比女子还光洁细腻。
朱文圭脸上闪过一丝讽笑微不可查:倒是要谢这老天,予他哀生素缟如漫天白雪,亦送他美璧无暇了。

方思明思忖着义父意欲何为,虽不敢妄然揣测他的心思,但他知道义父大人向来重结果,若是他想,则此行必成,个中苦并不在意,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而他这生是不可能有忤逆义父的勇气的,只能在他略带威胁的视线中选择顺从。

男人满意地将带着不存推拒的手腕束缚于己指掌之中,当下心情倍好,竟是拉着方思明一同走向旁的席榻。

 

"坐。"

 

方思明有些惶恐地坐在御座上,三分都未曾坐实。

见人一副风和日丽模样,他才轻轻抽出了自己被束缚其掌间的手,看到义父的默认态度而不着痕迹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甚至不需要撩开衣襟,他便知晓手腕被义父握住的地方定然晕红了。

 

 "离得有些远了,思明。"望着他低垂的脑袋,男人有些慵懒地开口。
他坐在塌边,抬手向方思明招了招,便见其深低着头、轻颤着缓慢向前移动。

带着不知源自何处而近乎仁慈的高傲,男人的大手径直越其发间,掌覆其发顶摩挲,又卷起白色发尾亵玩。复而轻拢了拢他的披风……和刚才罚人长跪冰上的他判若两人。

  ——义父究竟多久没有这样称呼自己了?

方思明生怕做了那被鸟啼惊醒的闺中人,让这因情思深久而形诸的梦寐如缕烟般飘散无痕,随风而去。

 

这一声思明亦如第一次吃到的那岭南的荔枝。

幼时,方思明只知它自似天边样远的地儿来,更是先古一妃子极为钟爱之物。
民间相传,那爱妃如命的天子发誓,摘星衔月也要把它讨回来,于是就有了这一千古名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此物之珍贵,毋需多言。更何况这是义父赐给他的,方思明想。
他吃尽苦头进到名门正派偷学武功,多少个日夜孑然一身,一边思念着义父大人,一边为义父大人做事。一旦功成,方思明就对外假死,才得以脱身,如此才有了这颗荔枝。

 

一转眼,他已经回阁近三旬了。

相比拜师缓慢而近乎凝固的日子,阁里时光则快得不可思议,比名誉天下的玉照夜狮子步迈更甚。

 或者,只因重回到了能把他时间拨快之人的身边。
他的义父大人。

 

正想着,小方思明那异于平常男子的白嫩双颊泛起兴奋的红晕。

他用小拇指甲盖划破荔枝皮,小心翼翼地剥开皮又不让皮掉下,手心托着晶莹剔透的荔枝肉,合着像是托着一只刚刚啄破蛋壳的小鸡,那样爱怜地望着舍不得吞下…

 

西府海棠颜色的唇瓣张了张。

终是,苦尽甘来。

 

 "思明?"

 

有时遇到心牵之人,听到惬意的话,又或者对心上悬挂的问题偶有所得、开了心窍,便易像方思明这样。

 

"嗯?咳,请问义父大人有何吩咐。"

方思明苍青一眸之中的焦距尚未对上,一闻义父的声音就下意识浑身一紧,原本低沉磁性的嗓音不可避免带上些许干哑,却久久未得回复。

但他知道,义父向他这个方向看来了。

 

不知不觉,红烛将尽,徒留残亮。
火光如豆,隐隐缀缀,在深夜中昏明摇曳,描绘出淡然弧度。

 

正所谓灯下观美人。

这个义子的肌肤,白皙如同冬日落在广安宫前阶上未被踏过的初雪。广安宫内,寒来暑往,秋去冬来,他这个弃子月升赏月,雪落观雪,但不同于前两者,这个人始终是有温度的。

而金烬暗光盈亮下,朱文圭的眼前仿若重现了建文四年六月南京城陷的大火。
有那么一瞬,他也怕眼前之人便像雪一样消融不见。

不,软弱这种事物全天下人皆可有,惟他不可,朱文圭眉间尽是凛冽,宛如寒霜吐息。

 

继明月山庄一事后,他失去了最后一点信任于人。
行走江湖这些年来,被背叛的滋味还鲜明地停留在记忆中,而他也早惯于假惺惺的笑、冷冰冰的哭。

如戏法里描述的那样,朱文圭给自己安了张"假脸"。像是将人皮往脸上一贴,双手按了一按,顺着鬓角下颚抚平,再抬起头时,便是他现在这幅模样。

 

他知他再也无法忍受任何背叛了。

 

 "思明,"他轻唤道:"以后你只能为我而活。"

声音轻得像是雨水从瓦片屋檐的边沿坠下。

 

明明对他而言这个义子可有可无,但他还是想将他拴在身边,斩尽他的后路,做他的狗。

可朱文圭又觉得今日的自己太过反常,这种不受控制的行为让他很不喜。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问自己。

 

 "我起誓,我的一生仅为义父奉献。"

 

直到临刑前一刻到来,他皆会是朱文圭身边最知他悲喜的人,没有之一。

方思明在心里说道。

 

 

 但,爱悠悠、恨悠悠,一日终有尽头。

在明月山庄送走义父大人之后,方思明自知将面对的是楚留香和萧疏寒。
他也明白义父大人留给他的,是一局死棋,徒他痴迷。

 他输了,满盘皆输。

 

 在旁人眼里看来,这万圣阁阁主与少阁主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父子情深不过逢场作戏,痴情空许寡情意。说那为情一字执迷不悟是愚蠢至极,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众人大声讽笑说是天道好轮回,谁能饶过谁,你方思明说这些话究竟是印证了谁?

 

……但,这些话就算报到他头上又怎样?

他只求义父再多看他一眼。

 

他燃尽的感情和不毛的祈祷;
他残缺的身躯及污秽的双手;
他狼狈的依赖与愚蠢的供奉;
还有一颗受伤的心,都给你好不好。

 

"义父大人——!"

 

就算毫无意义也好,就算不得回报,徒劳而终也好,就算让他拖着血迹跪着走下去也好……

 

"再回头看看我。"

方思明的天黑了。

 

 那夜,在力竭昏迷之后,尚不知己身在何处又被何人带走的方思明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他又重回了那个晚上,与义父秉烛夜谈,同坐一张榻。

 

继续为他效忠,
继续为他燃烧自我,
继续寻找活着的意义。

…………

 

 

 

 

 

 

"尽管不过是残烛微煌,可我仍希望,只为你照亮,为你燃尽最后一点光芒。"

"我的义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