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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喜1118

【坤廷】家养型兔子(一发完/高甜)

家养型兔子

兔子精×捉妖师

“听到没,你是我花钱买的,想摸就摸,想怎样就怎样,懂否? ”


01

现在情况很尴尬。

朱正廷,实打实一只在建国前成精的合法兔子精,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最多欺负欺负小妖怪,比如恐吓一下家里面的老鼠精,限他一天一夜滚出他家,不然就把他吃掉。

老鼠精一脸淡定说:“兔子不吃肉。”

朱正廷微笑:“但是我吃。”

说完狠狠地啃了口手里的鸡腿,第二天家里就再也没有了老鼠的影子,他舒坦地躺在沙发上,寻思着要不要拓展个业务,专门驱老鼠什么的,估计是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然而没等他践行他发家致富的大计,就必须得担忧起生死存亡的问题了,事情是这样的,...

家养型兔子

兔子精×捉妖师

“听到没,你是我花钱买的,想摸就摸,想怎样就怎样,懂否? ”


01

现在情况很尴尬。

朱正廷,实打实一只在建国前成精的合法兔子精,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最多欺负欺负小妖怪,比如恐吓一下家里面的老鼠精,限他一天一夜滚出他家,不然就把他吃掉。

老鼠精一脸淡定说:“兔子不吃肉。”

朱正廷微笑:“但是我吃。”

说完狠狠地啃了口手里的鸡腿,第二天家里就再也没有了老鼠的影子,他舒坦地躺在沙发上,寻思着要不要拓展个业务,专门驱老鼠什么的,估计是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然而没等他践行他发家致富的大计,就必须得担忧起生死存亡的问题了,事情是这样的,他出去买肉的路上碰见了个捉妖师,手链上的探妖铃铛叮叮作响,朱正廷顿时怂了。

这人迎面走来,朱正廷只能硬着头皮故作冷静地走过去,吓得肢体都不协调了。他想到了他还未逝去的青春,在心里把能叫得上的各路神仙求了个遍。

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被佛踢一脚。

朱正廷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子,身子直往那边倾斜,把捉妖师生生压到地上摔到了一起,那人瞪了他一眼:“你…你是…”

“我什么也不是,你认错了,我不是妖我不是我不是。”朱正廷火速起身跑开,留下蔡徐坤一脸懵逼的继续未说话的话,“你是不是有毛病……”

说来惭愧,身为阴阳师蔡家第五代嫡系传人,传到蔡徐坤这一代就剩下了一条铃铛手链和破烂口袋,就这样没入科技发展的大潮流里,一根独苗苗被同化成了大白菜,还是特便宜的那种。

他就出来买点老鼠药,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不宜出门,迎头就被人给撞到地上,他一句脏话还没出口,那人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蔡徐坤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自认倒霉。

这边朱正廷生怕那捉妖师追上来把他收了,他好不容易修成人形,还没实现人生理想中国梦呢。

他实在害怕,看到旁边摊位上的兔笼子灵机一动,小贩抓起地上的兔子,奇怪地嘟囔一句:“这兔子会穿墙不成,咋跑出来的?”

然后把朱正廷扔了进去,朱正廷揉揉摔疼的屁圌股墩,和笼子里其他兔子N目相对。估计是一路赶场过来,小贩自己扒拉了一口饭,拿起旁边的胡萝卜送进笼子里。

朱正廷是不想吃的,但是兔子不吃胡萝卜岂不是很不正常,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所以他就咬了一小口,三瓣嘴咬住萝卜尖就吃了一口,差点把早饭都恶心出来了。

这萝卜好难吃,又苦又涩!

朱正廷感慨着兔生无常,他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小贩吃完午饭,提着笼子往前走了一段,在人多的地方吆喝开了:“新鲜健康的纯种白兔啦,瞧一瞧看一看,爆炒兔肉啊红烧兔肉啊都好吃惨了,来看一看啊……”

朱正廷耳朵一抖,试想着他现在变成人形把笼子冲破还来不来得及,被收了也就算了,身为一只妖,被当成普通兔子吃了,那他面子往哪儿搁啊。

他的小短腿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觉得头昏眼花,朱正廷再看外面的人都是模糊的,随即反应过来这黑心的小贩往胡萝卜里加了料。

他沮丧地垂下耳朵,也不知道被吃会不会很疼。


02

蔡徐坤走了一段路觉得不对,刚刚那人撞自己的时候,铃铛似乎响了一阵,而只有碰到妖精时这铃铛才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想放过那个小妖,却在前面看见了笼子里的兔子。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才的那只妖精,下一秒就看到朱正廷被小贩提着耳朵拿出来,似乎有人想要买下来。

蔡徐坤连忙走过去,果然兔子一看到他就扑腾着想跑,蔡徐坤对想买兔子的中年妇女说:“这兔子不干净,有瘟病。”

“真的?”中年女人半信半疑,小贩不爽地瞪着蔡徐坤。

“不信你看,都不会跳了。”蔡徐坤把小兔子放在地上,别说朱正廷有灵智知道捉妖师是在救他,就算他想跳,现在也真没力气。

中年女人见果然如此,啧啧几声走掉了,小贩下一秒就想来找蔡徐坤麻烦,蔡徐坤抱起地上可怜兮兮的小兔子,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我买了,不用找了。”

“哟,不是说我家兔子有瘟病吗?”小贩气还没消,在市场说别人兔子有病这种是最忌讳的,传出去他就没办法做生意了。

“现在是我家的了。”蔡徐坤感觉兔子往他怀里钻了钻,就更抱紧了些,怕他掉下去了,他低头扫了一眼小贩的笼子,“本来就关起来了,就不要再用药了,它们很难受的。”

小贩没想到他能看出来,自知理亏,放蔡徐坤走了。

蔡徐坤知道这兔子被喂了药,回家的路上都抱着不松手,存心逗这兔子,故意念叨:“回去搜下兔子怎么吃吧……”

朱正廷是被爆炒热油的声音吓醒的,抖抖索索地在沙发上叹气,也不知道这锅油是不是为他准备的。

于是蔡徐坤端菜出来就看到不乖的小兔子,本来想跳出去,奈何力气不够摔在了地上,蔡徐坤莫名有些心疼,过去把兔子抱起来摸圌摸圌他耳朵:“别乱跑,你现在能有力气吗?”

朱正廷觉得这捉妖师已经看出他是妖精了,就咽咽口水,委屈地开口说:“大…大哥,我们打个商量,我每个月都给你上贡,你不吃我行不行?”

蔡徐坤被他逗笑了:“你说你没事变兔子干嘛,要是被人吃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朱正廷心里腹诽,还不是都因为你啊摔!

“行了,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蔡徐坤把他放在餐桌椅子上,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送进嘴里。

朱正廷把头都仰酸了也够不到餐桌,偏偏能闻到饭菜的香味,中午饭折腾了一阵什么也没吃,现在被勾起馋虫就忍不住直咽口水。

“大概…晚上就可以了。”

蔡徐坤注意到小兔子肉爪都快扒到桌子边上,挑了挑眉:“饿了?”

朱正廷点点头,蔡徐坤干脆把他抱上了桌子,朱正廷却迟迟不敢下嘴,蔡徐坤一笑,“放心,没下毒,我是好人。”

一个捉妖师对妖精说他是好人,朱正廷热泪盈眶,这事儿换你能信吗?

毛主圌席说得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朱正廷禀着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的原则,一口扑进了饭菜的怀抱。

蔡徐坤吃饱了,放下筷子问:“你成妖多久了?”

“建国之前,合法的合法的。”

蔡徐坤一愣,这只小兔子说话怎么这么好玩,虽然怂,但是怂得还有点可爱。

“那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朱正廷抬起真挚的眸子,如果现在有手,他一定举起四根手指头来发个誓:“没有没有,我就没事吓吓老鼠什么的,从来没害过人。”

蔡徐坤眼睛一眯:“你再说一遍。”

“我…我从来没害过人……”朱正廷心头一虚,内心觉得这个非常强大的捉妖师难道看出了什么,果然实力深不可测啊。

“上一句。”

“……没事吓吓老鼠?”

蔡徐坤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我家最近老鼠肆虐,你看?”

“我来!专业的,兔到病除,呸,鼠除。”朱正廷立马接下这个活,对蔡徐坤示个好。

晚上蔡徐坤懒得给朱正廷收拾兔子窝,又怕这个昼夜温差大,把人弄出病来麻烦,就把兔子藏到自个儿被窝里一块睡。

朱正廷实在不能安心睡觉,但他药效没退完,没力气逃走,胡思乱想着居然很快就在蔡徐坤温暖的怀里睡着了,死沉死沉的那种,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03

他本以为自己是以除鼠专家的名义暂住在蔡徐坤家,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这身份就差点得改成蔡徐坤的小情人,主要是那个啥……从兔子变回人形,是不会穿衣服的,何况,他还睡在了蔡徐坤怀里。

朱正廷尴尬地与蔡徐坤对视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小情侣在床上温存,朱正廷鼓起勇气隐晦地说:“要不然您先去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蔡徐坤昨天没注意,这兔子化成人形还蛮好看的,有点像他喜欢的那款,他挑眉起身,进洗手间前淡淡地威胁了一句:“我没放你走就收起逃跑的心思,不然……”

朱正廷蠢圌蠢圌欲圌动的脚止住了,欲哭无泪地撑起笑容:“怎么会呢,我一点也不想跑,我一定先帮您除完鼠再跑。”

蔡徐坤满意地勾起嘴角:“最好是这样,你知道的,这一片儿的妖精都归我管的,我说一从来没人敢说二。”

话说完就进了浴圌室洗漱,朱正廷整个人泄气一般瘫倒在蔡徐坤的床上,抱着被子滚了几圈,感叹自己一波三折的命运。

蔡徐坤似乎真的没有放他走的打算,带他出来买菜做饭,有时心情好了还给朱正廷买个糖果啊礼物什么的,把兔子足足喂胖了三斤。

至于除鼠这件事,朱正廷也很苦恼,他和老鼠精交涉了好几晚了,硬的软的都来了一遍,但这老鼠精死倔,就认定这里说是他们祖坟,不搬了,活脱脱一钉子户。

朱正廷气得吐血,你说你就一老鼠精,还讲究什么祖坟啊,威胁家里的老鼠是一圌码事,朱正廷是真不吃老鼠的,也没耐心捉老鼠,蔡徐坤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家里没老鼠了,什么时候朱正廷就可以走了。所以这事就这么耽搁了。

朱正廷和蔡徐坤一人一妖的生活倒算和谐,两人没事聚一块看看电影吃吃饭什么的,同圌居生活十分理想。

朱正廷每次等吃饭等得望眼欲穿,只因蔡徐坤厨艺超级好,素菜都能做出肉那样的香味,勾得小兔子天天就指望着一日三餐。

吃饱喝足后,朱正廷调好了电视频道,今天星期五会播一个搞笑综艺,蔡徐坤很快过来陪他一起看,朱正廷一激动就喜欢拉着人手臂乱晃,他被综艺节目逗笑了,直摇蔡徐坤手臂,全然不知这动作有多像是在撒娇。

蔡徐坤眸色一沉,越看这兔子越顺眼,怪道他前二十几年都是单身,原来性取向根本就不是人。

朱正廷笑倒在蔡徐坤腿上,灿烂的笑容还挂在眼角,愣愣地盯着蔡徐坤,忽然觉得这气氛太过于安静了。

他刚想开口,蔡徐坤就俯身下来——含圌住了他的嘴唇,小兔子全身毛都竖了起来,耳朵更是吓得自发冒出来,蔡徐坤的嘴巴很软,动作也很轻柔,像羽毛一样在他唇上刮擦,朱正廷心里痒,又不敢反抗。

他不太清楚亲吻的意义,但是人类做这事好像都挺开心的,小兔子只听到胸膛里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蔡徐坤轻笑一声,顺手摸上他的白色耳朵:“小兔子,不走了行不行?”

“不…不行。”朱正廷磕磕巴巴地说。

“我…不会除鼠,那老鼠精说,同样是妖精,为什么他就要被赶走,我就可以住下来……”

蔡徐坤垂眸,盯着小兔子水光莹莹的嘴唇:“你就跟他说,你是我家的兔子,一百块钱买回来的,我家的兔子。”

朱正廷脸蛋腾地一下红了,背过身去踉踉跄跄地进了洗手间,背对着门缓和了下心跳,电光火石间已经脑补出不少人圌妖苦情恋的狗血戏码,什么法海你不懂爱啊,什么人圌妖殊途啊,想象力丰富得可以写本小说出来。

不行……哪怕这捉妖师好看也不能被迷惑,还是兔子小命最重要,毕竟伴君如伴虎啊,万一哪天惹蔡徐坤不高兴了,他把自己收了怎么办。


04


朱正廷原话对老鼠精说了后,老鼠精沉默了好一阵儿,“你知道这家主人是个捉妖师吧,不怕吗?”

“怕啊,但是我不敢走,他说你们不挪窝我就不能走,大哥,都在江湖混,咱都不容易,你看您通融通融,换个祖坟吧?”朱正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不懂,我是以一妖之身躯,拦住了这个凶残的捉妖师,不然我们还有多少兄弟姐妹要受难啊……”

朱正廷觉得自己演得像模像样的,就是到客厅被吓得一哆嗦,蔡徐坤拿着一杯牛奶,静静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起来了?”

随即朱正廷兴奋地说:“老鼠说他们明天就搬走了,那你明天能放我走吗?”

行吧,蔡徐坤好不容易发现他性取向是只兔子,这只兔子还一点不领情,感情这方面他也强求不来,只能垂下眼眸,艰难地开口:

“你走吧,好好过,别做害人的事,也别被人害了。”

朱正廷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为什么,蔡徐坤看上去不太开心,应该不是因为……他吧,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兔子精而已,任务完成了,他也应该可以走了吧。

他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次日悄无声息地就走了,他不知道蔡徐坤起床,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愣神了很久很久。


05

朱正廷觉得他生活变得不正常了。

自己做的饭好难吃,想吃蔡徐坤做的,自己看节目好无聊,想和蔡徐坤一起看,家里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只老鼠也没有。以前不觉得,但一旦觉得孤独,这种感觉就只会泛滥,不会止息。

不知道蔡徐坤说的什么他家的兔子,到底是玩笑还是真心的,人圌妖苦情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嘛。

冰箱里没什么存货了,朱正廷只好带上钱包去了超市,回去的路上听到了铃铛的声音,他听力很好,就循着声音找过去。从拐角处探出头,看到一个狐狸精被一个袋子收了进去,刚刚还惨叫着,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朱正廷头皮发麻,他一眼就知道背对他的这人根本不是蔡徐坤。但他是捉妖师,是一个真的会捉妖的捉妖师,朱正廷想跑,被那人捕捉到了脚步声,从前面拦住了他。

“兔子精?想不到今天一次能收两个,赚了。”

朱正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第一次害怕蔡徐坤是有道理的,有些捉妖师是不会管好妖坏妖的,在他们眼里,只要是妖精就有为非作歹之心。

要是被收进袋子里化为一摊脓水,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蔡徐坤了,他忽然想起蔡徐坤温暖的怀抱,鼻子一酸,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不要收我……我是建国前修成人形的,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原来这套说辞并不是都有用的,只是对蔡徐坤才有用。

这是朱正廷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06

蔡徐坤心跳得很快,他好像在超市看见了朱正廷的身影,没有多想便追了出去。

他不怎么收妖,和这些同行不熟,但朱正廷绝对是这些人不能动的,蔡徐坤皱眉抢过他手里的收妖袋,对打了几招后趁空打开袋子,刚刚的狐狸和朱正廷都被放了出来。

那人不解地说:“哥们,都是捉妖师,你怎么还放妖精出来呢?”

“别的妖精我不管,就这只不行,他是我家的兔子。”

蔡徐坤抱起化成兔子的朱正廷,他心疼地皱眉,用温润的法力为他疏通筋脉,收妖袋里极寒极热,动不动就能把妖弄得半死半活,隔几天就连尸骨也不剩了。

所以那个收妖袋,蔡徐坤一次也没有用过。

朱正廷元气大伤,只能以兔子的形态养伤,他看到蔡徐坤的那一刻还以为在做梦,不管不顾地蹭上去,蔡徐坤心软,把兔子放在床上顺毛:“以后还乱不乱跑了?”

朱正廷直摇头,两只耳朵跟着一起晃。

“那等你养好了伤再回去吧。”蔡徐坤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朱正廷两条前腿勉强抱住蔡徐坤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能不能不回去……”

“你不想要自圌由吗?之前哭着喊着说要走的。”蔡徐坤故意逗他。

小兔子眼睛红了:“只想要你……”

是谁允许小兔子怎么说话的。蔡徐坤脑子嗡嗡响,乱得一塌糊涂,他俯身亲圌亲兔子的脑袋,上面的白色绒毛贴在皮肤上,还怪舒服的。

“话说出口,就不能反悔了哦。”


07

朱正廷养伤期间,蔡徐坤怕他闷就经常抱着他出去逛,看看这个城市的风景,朱正廷在外面不敢开口说话,有什么事只能和蔡徐坤用眼神交流。

有人蔡徐坤进了一个饰品店,里面有个半人高的兔子毛绒玩具,蔡徐坤在外面橱窗一眼就看上了,进来问服务员这个卖多少钱。

“先生,这个兔子是666元的。”

朱正廷突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小圌腿直蹬蔡徐坤的胸膛,眼神凶狠,蔡徐坤大猪蹄子,说好只能有他一只兔子的!

蔡徐坤忍住笑,问服务员:“我买了这兔子,能随便摸吗?”

“当然可以。”

“能随便亲吗?”

“额……也可以。”

“可以抱上床一起睡吗?”

“这个……看您喜好吧。”服务员心里惊涛巨浪,凭借良好的职业素养才没有失态。

蔡徐坤低头摸圌摸兔子的脑袋:

“听到没,你是我花一百块钱买的,想摸就摸,想怎样就怎样,懂否?”

朱正廷把脸埋进蔡徐坤臂弯里,还好兔子毛多,不然肯定红成一个大苹果了。

“那这个兔子您还要吗?”

蔡徐坤轻笑,转身亲了亲小兔子的耳朵:“不要了,我才想起来——家里已经有一只小兔子了。”

一只好看的、可爱的、傻乎乎的家养小兔子,被他一百元就骗到了手,但却要花一辈子放在心尖上宠的宝贝兔子。

END.

暴力鸽酱

【生贺】向我开炮

*一发完结 1.2w字


北方凛冽的大风让朱正廷在寒风中一边伸出一只手扣着自己的帽子以防被吹走,一边给杨青青打着电话。往日里他是不戴帽子的,他嫌帽子会把他的头发压塌,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微微蓬松的样子是顶好的。但是来北京之前妈妈告诉他,带上帽子去,他问为什么,妈妈却转过头去不愿多说,只让他带上帽子。

“你他妈也没告诉我北京的春天刮大风啊,我这小身板都快被吹回安徽了。”

“不就吹个风,看看你,还闹。你到哪儿了?”杨青青一边换上高跟鞋一边拿上了朱正廷的东西,她深邃的眼眶上画着清淡的眼妆,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快给我出来,我的脸都快吹干了。”风沙扑打在他的脸上,妄图留下印刻...

*一发完结 1.2w字


北方凛冽的大风让朱正廷在寒风中一边伸出一只手扣着自己的帽子以防被吹走,一边给杨青青打着电话。往日里他是不戴帽子的,他嫌帽子会把他的头发压塌,他觉得自己的头发微微蓬松的样子是顶好的。但是来北京之前妈妈告诉他,带上帽子去,他问为什么,妈妈却转过头去不愿多说,只让他带上帽子。

“你他妈也没告诉我北京的春天刮大风啊,我这小身板都快被吹回安徽了。”

“不就吹个风,看看你,还闹。你到哪儿了?”杨青青一边换上高跟鞋一边拿上了朱正廷的东西,她深邃的眼眶上画着清淡的眼妆,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快给我出来,我的脸都快吹干了。”风沙扑打在他的脸上,妄图留下印刻,却只是徒劳。朱正廷的表情像坚不可破的特洛伊城,任尔东南西北风,

朱正廷的焦糖色风衣随着大风肆意摇曳,他想伸手把风衣的腰带系上,但是手还扣着头上的帽子,腾不出手。他保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几秒之后,决定还是先把风衣扣上,手速麻利点,争取在帽子被吹走之前系好。

在他马上就要在腰间打好一个结实的结之时,头上那顶贝雷帽还是飞了。东南风携着他的帽子旋转腾挪,带出去好些距离。他低叹一句靠,用下最后一分力把结打好,准备去拣帽子,却被别人抢了先。

蔡徐坤把帽子递给他的时候,才认出来刚才这个站在门口任由自己的风衣吹到飞起的人是朱正廷。他看到朱正廷愣了一下,便立刻朝他笑着道谢,还说着好巧。蔡徐坤寻思着,刚才听着不耐烦且市井的语气和此刻他的言笑晏晏,真是差别不小。

不过他在公司里的时候不也这样,永远笑着,说话温和有礼,找不出破绽却也看不到烟火气。

“是挺巧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你住这儿?”蔡徐坤客套地和朱正廷寒暄着。

朱正廷刚想回答,杨青青就走了出来,直接过来挽着他的胳膊俏皮地说:“走吧。”

蔡徐坤识趣地告别,朱正廷想解释说这不是我女朋友,最后却也没说。误会了也挺好,坐实他一个有女朋友的身份,这样才不会有人看出他的性取向。在北京只待两三个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杨青青找了家饭店,点了几个菜之后,才慢悠悠把文件递给朱正廷。

“爸走的时候很平静,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这辈子没有好好对你,是他的遗憾,他下辈子还。这套房子是爸留给你的,他说你要是愿意到北京工作就自己住,不愿意的话你想卖了或者租出去都行。”

“爸给你留了什么?”朱正廷接过那份遗嘱,看也不看。

“房子,比你的小。还有一份我的嫁妆,不过这个钱我拿去买理财了。”杨青青吸了一口酸梅汁,这家的太酸,她整张脸缩成了一团,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朱正廷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个钱你拿着,就当我给你的嫁妆吧。这么些年我也没有尽到什么哥哥的责任。密码是你的生日,钱不多只有15万,等你真的结婚了我再补给你。”

“哟朱正廷,15万换北京一套房,这笔买卖也太好了吧。”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真的结婚那天我能少了你的?”朱正廷伸手给了杨青青一个爆栗。

“哥……别恨爸爸。”

“你也别恨妈妈。”

两兄妹陷入了长久的无言,家庭的痛楚是埋在他们基因里的炸弹,谁都不会主动去碰,但是一旦被碰触,所引爆的痛苦,是几何次方的爆炸。

幼时父母分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到咽气那天都恨着对方。两个孩子从小分开,和父母联系都会被三令五申对方不是良人以后不可再犯。到了前些年科技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他们才开始偷偷在网上联系。虽然是兄妹,自幼却只在一起生活过几年。但血缘是天然的,羁绊是割不断的,再久的分离,也是一句哥哥可以解决的。

浑然天成。

 

蔡徐坤按例给爷爷每周请安结束的时候,想到了刚才在小区门口遇见的朱正廷。他总觉得,似乎刚才自己碰见的只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陌生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没办法相信两个脾性差那么多的人格,属于同一个人。

被奶奶喂得饱饱的,蔡徐坤决定多走一站路再上地铁,顺道消消食。结果走到一半,就被柳总夺命连环call,让他去机场接一下德国那边的代表。

“德国人来干什么?出问题了?”

“讨论一下更换合作货币,欧元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坐不住了,提出来换成人民币结算。”

“那就换呗,还大老远跑一趟?”

“换了就要重新定价,你以为那么简单?这个价格拉锯战且打着呢,不然你以为我们从上海把朱正廷调过来几个月干什么?”

“合着北京公司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能谈好一个简单的人民币跨境结算?”

“德方代表是朱正廷当初留学时候的同班同学。”

“打扰了,几点飞机,我马上去。”蔡徐坤长达一周的疑问终于解开,原来朱正廷是为了这个来的北京。他就说朱正廷来了这一周,除了和柳总关着门开会,为什么从来不和下面的人过多接触,合着人家在准备这么重要的事。

其实今天的接机活动本来不是他的事,是Joanne去。但是柳总说Joanne在家换灯泡摔了一跤,现在脚肿得和萝卜一样,所以蔡徐坤被临时抓壮丁了。

蔡徐坤一边感叹着人啊还是得有个对象,不然你看看Joanne,一个小女孩吧,因为没对象自己换灯泡还摔了,多惨啊。

当他到了机场之后,他才知道,一起接机的还有朱正廷。朱正廷看到他又是一愣,但还是马上笑着说:“Joanne呢?怎么换你了?”

“Joanne在家换灯泡摔了一跤,来不了了,我来替她。”蔡徐坤递给朱正廷一瓶水,朱正廷接过之后放在了一旁的座椅上,朝他笑笑。

蔡徐坤一看他旁边的座椅上放了东西,只能坐到他的对面去。两个人面对着面却不交谈,毕竟没有很熟。蔡徐坤随意刷着手机,看看新闻刷刷微信,等时间过去。朱正廷倒是一直在和杨青青聊天,兄妹俩聊着一些事情。

Felix从法兰克福飞过来,还带了给朱正廷的礼物。蔡徐坤和朱正廷接到他的时候,他立刻走过去和朱正廷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蔡徐坤看着他俩,心说二鬼子这个拥抱的时间是不是有点久啊。Felix是个德籍华裔,这样的身份蔡徐坤统称为二鬼子。

Felix放开朱正廷之后才看到蔡徐坤,用生硬的中文和他打着招呼。蔡徐坤绷起职业假笑,友好握手,接过行李,送到酒店。

到了酒店楼下,和Felix礼貌告别之后,蔡徐坤准备和朱正廷一起离开,结果Felix邀请朱正廷上去坐坐,朱正廷欣然前往。蔡徐坤转念一想,人家是老同学,叙叙旧也没什么,所以自己回去了。

不过蔡徐坤走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朱正廷和Felix,他看见Felix的手搭在朱正廷的肩膀上,两人熟稔地交谈着。虽然朱正廷脸上的笑和平日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蔡徐坤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此刻的朱正廷是闲适的,是放松的,是完全打开自我的。

 

蔡徐坤这个人,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用他发小路易的话说,你蔡徐坤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坎儿也只是有一年双十一错过了一双限量版球鞋。听出来了吗,他太顺了,像个奇迹。

可是奇迹本人的内心有着和生活经历完全相悖的深沉与老派,通常来说这种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一定是天真无邪纯真善良的,但是这八个字蔡徐坤一个都不沾边。他世故,他深沉,他知道生存的法则也知道说话的艺术,他深谙一切却大智若愚。他就像是天神,俯看着苦难,播撒着怜悯,却铁石心肠。

他永远都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心如明镜,不露声色。表面上看起来随和又亲切,其实内里是永冻的冰川,平静冷漠。他并没有太受成长环境的影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本地人,家里也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亲戚。蔡徐坤自己一直觉得,他变成这副让他自己很满意的样子,纯粹是自我约束的好。

他的完美与成功,只和自己有关,谁都不要来攀附他一丝一毫。

而当他看见朱正廷的时候,确切地说从今天下午在爷爷家小区门口遇见朱正廷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也是一个活在内心的高阶玩家。因为内心有下不去的台阶,所以才建造起高墙。不过蔡徐坤觉得朱正廷段位还是稍微低一点,毕竟任何事不是用笑容就可以解决的,他还是觉得自己这样云淡风轻似乎更为得体。

他不好奇朱正廷隐藏的自我是什么,也不想知道他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发现了不一定要打破,假象诞生的目的是维持而不是拆穿,谁能不说天下太平是最好的结果呢?

当秩序成为混乱的时候,就不得不用混乱来维持秩序;那么同理,当假象成为事实,真正的事实才会是这时的假象。

只不过蔡徐坤没有想到假象和太平会被打破,速度还这么快,就像上个世纪人们击碎偶像一样,他和朱正廷之间的单方面窥探和不屑以及浮于表面和和谐,迅速瓦解。

 

一切还是要从Felix说起。

Felix作为一个二鬼子,把他爸那份德国人的严谨和他妈那份中国人的聪明学得入木三分。刚来那几天就是不和他们谈公事,每天蔡徐坤和朱正廷一去酒店想把他接到公司,他就百般推脱,用着他那带着莱茵河水味儿的中文说:不着急,不着急。

蔡徐坤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势,往日里他和德国人打交道,都是顺畅又严肃,Felix这样的路数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其实别说蔡徐坤,朱正廷也是第一次和这样的德国人谈生意,对方还是他的老熟人,他现在要承受双方面的压力。公司既然派蔡徐坤和他搭档,那么此刻的情况他必须给蔡徐坤一个交代。蔡徐坤又不认识Felix,那么必然这件事的破冰点要他朱正廷来寻找。而Felix那边,无非也是认准了他们相熟,自己不好意思直接点破。

朱正廷头很疼,现在上不去下不来的,偏偏然一个他被卡在中间,所有人都在等他先行。

除了蔡徐坤,他没有等,他懒得等。既然Felix不着急,那么他就要去不害怕不要脸了。不着急,不害怕,不要脸,蔡徐坤的人生三不。

蔡徐坤绕开朱正廷,单独约Felix去了三里屯的酒吧。其实蔡徐坤平日里并不爱去这种地方,如果不是为了Felix他根本就不会来。

也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来过,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三里屯这边的酒吧对于外国人来说是免费的。他一边腹诽这是什么一等洋二等汉的神经操作,一边给自己点了一杯agave龙舌兰。他将酒含在嘴里,等到舌头微微发麻时他才咽下。

Felix看了他一眼,用蹩脚的中文说:“August很会喝啊!”

蔡徐坤皮笑肉不笑地说:“没有没有,瞎喝的,不懂喝。”

Felix喝了一口自己的野格,兴奋地说:“这是最传统的Taquila喝法,August很会喝!”说着还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蔡徐坤看着这个二鬼子,一时之间有点判断不出来他此刻展现的兴奋和纯真到底是一种掩饰还是出于内心。他热热闹闹地和Felix一杯接一杯碰着杯,和他谈天说地,从长江长城讲到黄山黄河。蔡徐坤试图先勾起他的祖国情,在他们之间搭起友谊的桥梁,以后再跨过这座桥,让Felix摸着炎黄子孙的良心和他谈生意。

简单来说,他今天只是来套近乎的,没有打算取得什么进展。他准备和Felix称兄道弟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循循善诱。

酒过三巡,Felix已经开始拍着蔡徐坤的肩膀叫他Kumpel(朋友)了。

Felix半醉半醒地说:“August,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太惊讶了。你在Theo身边,不不不,应该说,Theo让你在他身边,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上学的时候,我喜欢Theo,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但是Theo说,他不喜欢我。不是不喜欢男的,是不喜欢我。我问他为什么,是我哪里不好?Theo说我不是他的类型,他说我太单纯了,他喜欢深沉的人。后来Theo有了一个男朋友,我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但是又分手了。August,你和他的男朋友,太像了。你们长得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但是眼神和气质都太像了。August,August……”

Felix还在说着一些散乱的句子,蔡徐坤却迅速抓住了重点。朱正廷喜欢男的,然后Felix喜欢他?就在蔡徐坤还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朱正廷黑着脸进来了。

Felix一看朱正廷进来,就拉着他要一起喝酒,朱正廷皱着眉甩开他的手,把他托付给酒保,朝蔡徐坤招招手:“你和我出来一下。”

两个人站在酒吧的门口,三月的北京,寒意还未散去,冷空气从朱正廷走出酒吧的那一刻开始把他重新包裹。今天的空气不是太好,有些雾霾。他在霾里点了一根烟抽着,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此刻吸入肺里的到底是烟草的尼古丁还是尘埃里的颗粒,抑或都有。

他就这么静静地抽完一支烟,然后才慢慢看向蔡徐坤。在接到Felix的微信出门之前,他刚喝了药准备睡一觉。这几天没有注意保暖,让他在这个流感多发的季节中了招,额头的温度滚烫。

高温似乎是一种催情剂,他明明想用冷漠又狠厉的目光看着蔡徐坤然后训他一顿,但是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此刻怎么也狠不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目光里尽是缱绻,就好像蔡徐坤和他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蔡徐坤也觉得朱正廷似乎怪怪的,最近一直和他共事,蔡徐坤太知道朱正廷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了,但他不太知道是因为什么。

“蔡徐坤,你为什么带他来喝酒?”

“自古以来生意都是酒桌上开始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我以前还觉得你可能没用那些人那么市侩,结果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烟草味让朱正廷获得了短暂的头脑明晰和精气神,这句嘲讽的话他自己倒是很满意,至少是做出了一副很凶的样子。

“谁们市侩了?”蔡徐坤越发觉得好笑,原来朱正廷是这样看大家的,而在今天之前,大家的行列里还不包括他。

“柳总,陈总,还有办公室那些妖魔鬼怪。”

“哈哈哈,他们是妖魔鬼怪,那我是什么?”蔡徐坤总觉得朱正廷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之中,不过是来上了个班,怎么弄得和西天取经一样?

“你既没有愁苦到足以成为诗人,又没有冷漠到像个哲学家,但你清醒到足以成为一个足够知道思考的重要性的人。但这是今天之前,在你像那些老板一样把Felix拉到酒桌上,试图以酒为介质达到目的的时候,我就觉得我错看你了,你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

“朱正廷,你来北京也就一两周,咱们共事不到十天,你是怎么觉得我和大家不一样的?你还真的高抬我了,我就是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俗人。”

“Joanne说,去年公司高层动荡,是你坚持把材料递给了监事会,你没有保和你最亲近的人,你保的是作对了事的人。风往那哪吹,草就要往哪个方向倒。当大家都在当草的时候,只有你是风。”

“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高尚。聪明人的计算都是默不作声的,你看,这个十字路口,走向不同的方向,上的就是不同的地铁站,地铁又会带着人到不同的地方去。人生处处是算计,我那么做无非是有我的打算,我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哦。”朱正廷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发现你很爱上纲上线,我不过是带Felix出来喝了个酒,你已经和我扯到了人的本质。”

“Felix我带走了,以后你别带他出来喝酒。工作的事我们工作场合谈,你和我有共同的既得利益,你放心该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做好。同样的,不该你做的事你碰也别碰。”朱正廷说完便转身走回去,准备把Felix带出来。

蔡徐坤却对着他的背影发声:“这么护着老情人?旧情未了还来工作?不知道不避嫌是大忌?”

蔡徐坤连续三个问句迫使朱正廷停下脚步,转回头看着他。

朱正廷的身后是喧闹的人间霓虹,他伫立在光影里,闪烁的尘世光彩向他投来,打出来的光影碎片降临在他的肩头,仿佛在那之上有整个宇宙。蔡徐坤就这样被朱正廷凝视着,他也回以无温度的注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其实具象化到表盘上却只有微微几个刻度。

朱正廷缓缓开口,“你懂个屁。”

蔡徐坤释然一笑:“终于卸下防备了?不过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今晚其实没有想和Felix……”

蔡徐坤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正廷打断:“别以为你看穿了什么,其实你什么都没看见。”

 

Joanne是最先发现谈判小组的气氛不太对的人。

当朱正廷让她去给蔡徐坤传话,明天和德方代表开会的那一刻,Joanne猛然惊醒,蔡徐坤和朱正廷出了问题。

她走到蔡徐坤身边,用手戳戳他,状似不经意地说:“诶坤儿,你和廷哥吵架了?”

还没等蔡徐坤回答,坐在他旁边的Dora一口水差点喷出来,“Joanne,你这话好奇怪啊,就像在调侃情侣一样。”

“情侣?他和朱正廷?别逗了,朱正廷根本不是他的菜。”Joanne夸张地笑笑,她知道蔡徐坤的取向,更知道蔡徐坤的审美长在哪里。不是朱正廷不好,是朱正廷这颗果子没有长在蔡徐坤这棵树上而已。

蔡徐坤过往的男友Joanne也见过,虽然不熟,但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男孩身上共同的特质——他们都是温驯的孩子。而朱正廷不是,他是成熟的大人,是无法被驯服的象。

“你就知道他不是我的菜?”蔡徐坤本来只想逗着Joanne玩,结果朱正廷正好这个时候从柳总办公室出来,听见了这句话。

蔡徐坤的脸瞬间僵住,朱正廷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面无表情,而Joanne和Dora在一旁起哄。

蔡徐坤突然觉得头有点疼,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朱正廷哪怕晚出来十秒,也不会看见这出啊。

第二天和Felix的开会依然没什么进展,会后柳总做东请Felix去故宫附近的那家四季民福吃烤鸭,朱正廷和蔡徐坤一同前往。

Felix这个二鬼子对于任何中国风的东西都报以莫大的兴趣,柳总和他接触少,此刻倒也乐得和他交流点中国文化,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聊得正欢。朱正廷觉得无趣,打了招呼之后走开到不远处的桌子上,蔡徐坤见状也跟上去。

两个人都看着不远处的紫禁城,蔡徐坤的手指还在旁边的石栏杆上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敲打着。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今天Joanne瞎说的,我逗逗她,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我没有误会,我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没有讨厌你,相反我确实是欣赏你的。你和大家不太一样,但是似乎我们比较一样。我并不是说我们的性格有哪里相似,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人。”

“哦?是吗?你既然看得清清楚楚,那我问问你,Felix这个事到底怎么办,我们到底拿什么价格和德国那边谈?”

“怎么谈,谈什么,不是你我两个人的事,这是一整个团队的事。只不过我希望你,在整个的谈判过程中,做你自己,不要为了谈判去牺牲任何东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朱正廷一直看着故宫的视线终于转向了蔡徐坤,他朝他无谓地笑笑,“原来你是想说这个啊。首先,Felix和我之间没什么,他在德国已经有男朋友了,他们的关系很稳定。其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沼泽,你不用拉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不在高地上,你也在沼泽里。”

“我什么时候陷入了自己的沼泽?”蔡徐坤有点摸不着头脑,朱正廷说得他云里雾里的。

“当你自以为了解我,看透我的时候,你就是局中人了。好了,吃饭去吧。”朱正廷站起来走回他们的桌子,和蔡徐坤一道开始了今日份的职业假笑。

 

Joanne最近觉得朱正廷和蔡徐坤之间越发微妙,不再是之前的王不见王,而是变成了相敬如宾。蔡徐坤每天对朱正廷客客气气的,就差没说敬语了,而朱正廷每天也都会说先问问徐坤的意见吧?

Joanne有一点看不懂这两个人,她不知道这两个高级玩家在玩什么套路。但是她能看出来的是,蔡徐坤和朱正廷之间应该确然是发生了一些事,让他们之间陡然变成了这副略微有些畸形的样子。

蔡徐坤和朱正廷之间的暗流涌动,以那天的故宫作为开头,然后源源不断,当然这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蔡徐坤主动邀请朱正廷周末去看摄影展,转头朱正廷就送给蔡徐坤一个新的Sony相机。朱正廷问蔡徐坤要不要去看话剧,蔡徐坤立刻就送他一本原文版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他们之间开始了一场无声的角力,一定要让外人觉得,他们之间保持着绝佳的关系。

而这场竞赛,在别人眼里来得莫名其妙而且轰轰烈烈。

公司里开始有流言:蔡徐坤和朱正廷,好像在谈恋爱。

流言第一次传到蔡徐坤耳朵里时,他笑笑没说话。而朱正廷第一次听说之后,反问Dora蔡徐坤知道吗?Dora说他知道,他当时就笑笑不说话,超奇怪的。于是朱正廷故作神秘地说,蔡徐坤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于是流言变成现实,蔡徐坤和朱正廷确实在谈恋爱。

当传言到了柳总耳朵里时,柳总自然是分开找两人谈话。她不歧视同性恋,相反的是她一视同仁。不过既然一视同仁,那明令禁止的办公室恋情就不仅仅是包括异性恋,同性恋也是受用范围。

朱正廷的表态很有趣,我和他什么时候那么熟了?我们承认过吗?

蔡徐坤的表态带着一些玩味:那你就向我开炮吧。既然你认定了这个事实,办公室恋情的解决方法不就是二选一吗?那你让我走吧,朱正廷是这次谈判的重要角色,他不能动,那么我走。

柳总带着手镯的手重重拍在桌上,“蔡徐坤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走?我今天和你谈话不是为了让你走的,我是来让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什么都没发生。前一阵不是传着我俩闹矛盾吗?我们这不是亲身示范我们关系不错吗?”

柳总被蔡徐坤噎得说不出话,挥挥手让蔡徐坤出去,蔡徐坤看了眼她手上的飘翠手镯,关门离开。

结果这场对话被听了一半的秘书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秘书听的是前一半,是蔡徐坤说着向我开炮的那一半。

故事变成了蔡徐坤为了保住朱正廷,甘愿退出公司。一时之间公司里又是流言四起,传到朱正廷耳朵里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去找了蔡徐坤。

蔡徐坤接过朱正廷递过来的文件,朝他眨了眨眼,“我这不是在把自己零星地交给你吗?”

朱正廷瞬间凛然,竖起了满身的刺,朝着蔡徐坤扎下去,“我最近没有特别想维持的关系,没有什么特别想认识的人,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世界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我也不想接收任何世界塞给我的东西。”

蔡徐坤看看周围,确认了附近没有什么人,然后才看向朱正廷。

他认认真真地打量着朱正廷,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大风天帽子被吹走的他,那是蔡徐坤第一次看见略带真实的他。他和朱正廷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很多时候他们对于想要达到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是选择的方式却是全然不同,这大概就是老话常说的殊途同归吧。蔡徐坤直接又锋利,像战士们喜欢的冷兵器,总是直刺目标毫不掩饰。而朱正廷温柔又和煦,像杀手喜欢的迷魂香,总是布下迷阵才会现身。

他们是全然不同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了目标就一定要达到。

人嘛,要么庸俗,要么孤独。蔡徐坤以前选择了孤独,因为诚实来说,以他的年纪为基准,上下浮动三年的同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不是他自视太高觉得大家配不上他,他只是觉得大家单纯快乐,就不要来和他一起坠入深渊。但是现在他想选择庸俗,朱正廷不单纯也不快乐,是一个好的人选,来和他一起迈过深渊。

单纯的人要和单纯的人在一起,这是天作之合;心里埋着整个世界并因此沉积伪装的人最好也在一起,这是为民造福。

蔡徐坤的生活里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和他迥然不同却又在一个节拍上,坦白来说他很难不被朱正廷吸引,他相信自己对于朱正廷也是一样。这不是他脸皮厚的盲目自信,毕竟那种无意义的追逐游戏朱正廷没有必要陪他一直进行下去。

可是他不知道,对于朱正廷来说,他蔡徐坤到底是怎样的,又意味着什么。

蔡徐坤看了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不是世界,我是你的小宇宙。”

 

那天朱正廷回家之后,翻开了前几天蔡徐坤送他的书《无中生有的宇宙》。书里这样写道: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可能和形成你右手的来自不同的恒星。这是我知道的关于物理最有诗意的事情——你们都是星尘。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小宇宙。

不是整个浩瀚星河,那样太过缥缈虚空,我只不过是由一群属于你的原子所组成的小小宇宙,我把自己零星地交给你,继而组成一个完整的我。

我在你这里完成了坠落和升起。

 

谈判还在缓慢地进行,速度之慢连从总裁办都来询问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柳总把总裁办的人打发给蔡徐坤,让他自己说到底为什么。

蔡徐坤和总裁办的人站在那里说了半天,柳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透过落地玻璃看着他们,直到总裁办的人离开,她才拉上遮光帘。蔡徐坤看着柳总消失在遮光帘身后,走到朱正廷身边,弯起食指敲了敲他的办公桌,朱正廷起身和他一起离开。

Joanne看着他们走开的背影,越发觉得奇怪,按理说现在他们该避嫌,在这个甚嚣尘上的档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Joanne有些摸不着头脑,Dora却开始有点看到了方向。Dora总觉得蔡徐坤和朱正廷应该在做着某件事,毕竟刚才蔡徐坤来找朱正廷的时候脸上表情严肃,不像是准备找他调情的轻松愉悦。

Felix已经不是一个人在北京和中方谈判,德国方面派了更大的团队来,铁了心要在更换结算货币之后拿到一个有利的价格。Felix从直接谈判人变成了二把手,但他的上司Bach却鲜少和中方见面,大多数的事情依然透过Felix。

柳总最近越发坐立难安,蔡徐坤看着她的眼神越发透着玩味,而朱正廷已经不再正眼看她,这让她有些心忧。

蔡徐坤不是她的人,朱正廷她以为是她的人,结果看来好像也不是。

去年那次高层动荡,她从和蔡徐坤平级爬到了他的头上,靠的就是关键时刻蔡徐坤大义灭亲。她以为那是投名状,结果后面的日常相处中蔡徐坤依然独来独往,没有一丝要和她建立同盟的想法。

而朱正廷,本来柳总是准备先下手为强,所以在他刚到北京开始柳总就把他紧紧绑在身边。很多谈判的事,她都绕过蔡徐坤,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单独和朱正廷谈。她以为朱正廷是明眼人能够看出她的想法,谁曾料朱正廷对她也落得个不理不睬。

柳总坐不住了,在蔡徐坤之上的位置坐着,就像是与虎为邻。

她一直都是忌惮蔡徐坤的,这个人业务能力出色,做事稳准狠,处事虽然算不上世故圆滑,但也是恰到好处的光明磊落。职场老油条都知道,蔡徐坤这样的角色才是最为可怕的。不用牺牲原则就能平衡一切,菜鸟们都梦想着这是明天的自己。

真正会处事的人从来不会自诩圆滑,圆滑的另一种写法就是墙头草,这是最为人所不屑的;人在钢铁丛林里行走,做得到挺直腰板却不伤及肩颈,才是上佳境界。

 

德方代表开始松口,但是和蔡徐坤他们的心理价格还有一些差距,所以他和朱正廷还在努力。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交流日益增加。朱正廷给他讲了自己的异姓亲妹杨青青,讲了父亲留下的那套房子,讲了父亲咽气之前都恨着母亲。

蔡徐坤听得很安静,也不多做评论,他开始懂得朱正廷身上的刺是怎么长出来的,又为什么大多数时候都收着。

他和朱正廷果然是不一样的人。

朱正廷变成今天这样和他近似的透彻和深沉,大抵还是因为原生家庭的不幸。而蔡徐坤在一个还算和睦的原生家庭里变成这样,完全是青春期的时候那些看见的听见的触摸到的人间真实,把他塑造成了这个样子,换句话说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和朱正廷所有的自负与自卑,都来自于心里的另一面,所有的英雄气概来自于软弱,所有的掷地有声来自对人间的不信任。他假装无情,其实是掩盖自己拥有一往情深的能力;朱正廷看似无所畏惧,其实是掩饰他也是个有七寸打了会痛的人。一个人的孤独其实不是真正的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孤独。

天地之大,路途遥遥,我风尘仆仆,只想告诉你,你是被爱着的。

蔡徐坤没有什么可以呈献给朱正廷的,事实上他的人生没有什么波澜,所有的大风大浪也只是存在于他的意识海洋。但是他乐于和朱正廷分享他的精神世界,他喜欢看什么书什么电影,平常对于社会热点他是怎么想的,甚至连到底是Joanne漂亮还是Dora好看,他都愿意和朱正廷讨论。

朱正廷在和蔡徐坤讨论完印巴局势之后,不经意地说:“好像也差不多了?收网吧?”

蔡徐坤点点头,可以,但是你要先说一下你喜欢我。

朱正廷投去黑人问号的眼神,确认了蔡徐坤是认真的之后,才问了一句蔡徐坤你有事吗?

“因为整个过程看起来似乎都是我在单方面对你示好,我在对你表达爱意,你什么都没说过也没做过,外人会觉得我对你是单恋,但其实不是,我知道你喜欢我,甚至可能比我喜欢你更早。”

“你瞎说什么。”朱正廷的眼神有点闪烁。

“我带Felix去喝酒那天,你在外面抽烟,你透过烟雾看我的眼神,里面的爱意好像还挺浓。”蔡徐坤凑近朱正廷,他和朱正廷鼻尖相对,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那天发烧,看谁都那样。”

“那……”蔡徐坤拉长声音,低声说:“Felix问你,可不可以和我去玩儿的时候,你警告他不要动我又是为什么?”

“蔡徐坤你好烦啊。”朱正廷皱皱眉,推开面前的蔡徐坤,站起来冲着他大喊:“我喜欢你!我比你喜欢我更早就开始喜欢你!你满不满意!”

蔡徐坤看着朱正廷这一副要去炸碉堡般壮烈的告白,总算获得了心理满足,拿起外套对朱正廷说:“走吧宝贝儿,去收网。”

爱情最吊诡的地方在于,当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在他面前是极为自信的,你对自己的举手投足都有百万的信心,你会认定自己就是一个魅力无边的人。相对的,你在这样的状态下,会缺少一份诚惶诚恐。如果你真的开始喜欢一个人,你会不受控地产生一种自卑情结,你会担心在他面前的自己不是最完美,你会去给自己的一举一动抠细节。

当朱正廷面对蔡徐坤时出现一种,我今天要好好搭配衣服的情绪时,他就知道,这场战争蔡徐坤不战而胜了。

而蔡徐坤在之后漫长时间里所做的,不过就是一步一步逼着朱正廷重拾自信,面对自己,大声言爱。所以才会看起来是蔡徐坤在单方面追逐,其实这是一个隐藏关卡。

 

柳总私下和Felix见过几次,确认了之前的口头协议之后,惴惴不安地接受了蔡徐坤三天前的最终方案:由于德方代表态度坚决,我方决定让利两个点,以此换取德方在中国的独家经营权延期一年。

签约那天总裁办的人也来了,总裁没有来,甚至都没有过问,这让柳总觉得有些奇怪。

可当她看到合同的那一刻,她瞬间开始明白,蔡徐坤到最后的狂妄到底来自哪里。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就是最初他们提出的价格。

柳总强撑着笑容,拿起笔准备签字,却被总裁办的人拦下,示意蔡徐坤过来签字。

朱正廷看着蔡徐坤签好字,才拍拍手把柳总带出去。

“你问过我,是不是上海分公司张总的人,我当时和你说不是,我没有说谎,我确实不是。我一直都是潘总的人,对就是那个你取而代之的潘总。潘总也是上海来的,你觉得上海他深耕了那么多年,张总能有几个人?而你知道潘总是谁的人吗?是总裁的人,而你是副总的人。潘总为了总裁,该做的都做了,无非就是为了把你背后的人连根拔起。你为什么只防着蔡徐坤呢?他真的谁的人都不是,如果不是他发现你和的德方勾结,从中扣利,他也懒得管这些派系斗争。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斗士,为了公司利益愿意当个包公,他只是想要你的位子。但这个位子对于他来说其实不是必须的,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地试探他怀疑他,把他搞烦了,他也不会今天做得这么绝。”

蔡徐坤和朱正廷是什么时候开始一起织网的呢?大概是从他们在故宫旁边吃过烤鸭那天之后突然变得相敬如宾开始。

他无非是要柳总相信,自己和朱正廷是一起的,是有共同利益的。他做出一副为爱沉醉的样子,甚至还说出了向我开炮这样戏谑的话,无非都是要让柳总相信,他对个中纠葛是不知情的。

柳总错就错在,在其位无其德,却还异常贪婪。

更致命的是,她以为Felix和朱正廷关系亲密,他们就注定是一个战壕的人。当Felix提出给她回扣来压价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朱正廷也是知情者。

柳总似乎从来都没想过,为什么Bach会亲自从德国过来。

朱正廷不存在什么大义灭亲,他和Felix其实真的没有所有人认为的那么熟。

 

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潘总官复原职,他问朱正廷是想回上海独当一面,还是留在北京并肩战斗的时候,朱正廷给了他一个答案。

蔡徐坤其实猜到了朱正廷要走,毕竟他们之间那种成年人的感情,都是以自身利益为最后落点的,回上海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真正的告别不是长亭外古道边,也不是劝君更尽一杯酒,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曾工作过的地方突然干干净净。

朱正廷走了。

蔡徐坤倒也没有很失落,这很正常,唯一的遗憾就是他和朱正廷虽然心意相通,但由于一直忙于工作,所以并没有正经地谈情说爱过。

他不遗憾于他们不曾和对方告别,也不会说着什么他们会再遇见的话,他只觉得这一切其实到了最好的终点。

直到——

他在公司楼下看到了朱正廷。

朱正廷站在公司楼下,今天也是个大风天,他的风衣也是随风飘扬,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等着蔡徐坤向他走过来,在蔡徐坤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说:“潘总问我想去哪里工作的时候,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当时说的那句向我开炮。所以我选择不和你一起工作,但是我又确实是喜欢你,所以我去了公司在北京的另一个职场,我们不能在一起工作,但是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在爱情里没有成年人,每一个入局者都是幼稚鬼。

 

生活是一场一个人的战争,假想敌是自己,进攻方是自己,自己对着空气壮烈地喊着:向我开炮。

直到他降临,你终于有了自己的指挥官。

你双脚并拢举起左手,朝着他,也朝着过去满是伤痕的自己,庄严敬礼。

炮声隆隆,你在战火纷飞里和自己道别。走下战场,你是他的士兵,亦是自己的英雄。

爱情为你授衔,自我为你加冕。

 

我从未在和你的关系里丧失过一分一毫的自我,我始终是我,所以我才有让世界向我开炮的勇气。


FIN.

呜呜呜宝宝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因为是为数不多的产出机会 所以在里面致敬了很多喜欢的作家 叔本华 刘震云 鲁迅等等等

题目有些硬核了。。。下一次产出 我也不知道啥时候 最晚802 早的话406?看情况 我太忙了 别指望我反正。。。

花时花开

【乾坤正道】朱正廷五次想买PB,最后他免费拿到了

蔡徐坤X朱正廷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自己,撞梗删文道歉

来自于从来没抢到任何特典的hshk,不好笑啦,最近努力想写的好玩一点却总感觉好无力是怎么回事,但是学习使我无趣?文都是图个乐,请各位不要认真,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十面埋瓜  我先说个dbq

谢谢大家

花时花开土味搞呕文汇总

及前文:

【乾坤正道】你们乐华怎么老是装B【乾坤正道】怎样处理前男友的标记

【乾坤正道】坤廷今天BE了吗?  【乾坤正道】结果你俩是真的?


朱正廷五次想买PB,最后他免费拿到了


第一次:


@XXXXX0802X0318...

蔡徐坤X朱正廷

OOC属于我,他们属于自己,撞梗删文道歉

来自于从来没抢到任何特典的hshk,不好笑啦,最近努力想写的好玩一点却总感觉好无力是怎么回事,但是学习使我无趣?文都是图个乐,请各位不要认真,希望大家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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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正廷五次想买PB,最后他免费拿到了



第一次:


@XXXXX0802X0318:在201X年X月X日下午5:20,开启PB贩卖,限量一千本,前一百名有小特典哦。


朱正廷用小号刷微博看到这条微博时,先是一愣,继而如同打起了鸡血一般捏紧了拳头,神仙姐姐的特典加PB,我朱正廷必须涌有。


这个神仙站确实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集资应援都十分优质,文案也是恰到好处,出图更不用说了,按照如今他们俩的热度而言,一千本,也并不轻松。


他仔细看了看转发里豪言壮语,发出了一声冷笑:哼,和我拼手速,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朱正廷的厉害。


然而事实上,一个人电子竞技的水平有时候也是手速的一种展现。

我们贝贝实在是太过天真,不知道自己的小粉丝们,都是厮杀过大麦淘宝OWHAT等APP,手速已经被锻炼到无影无踪。所以当他5:20兴致冲冲点进链接时,迎接他的也不过是三个醒目的大字。


已售完。


???

朱正廷惊了个呆。


你们都没有男朋友吗,几秒钟就抢光了???


朱正廷在OWHAT首页来来回回翻来翻个遍,直接从82个未付款刷到了0个未付款,仍然一无所获。


正在朱正廷的不甘心到达了顶峰之际,微博的特别关注推送了过来。


@XXXXX0802X0318:大家,实在是,太热情了……加印五百本吧,等下六点就上,谢谢大家。


朱正廷的战斗热情再一次被煽动了,但经历过上一次的失败,朱正廷也深刻认识到,在手速上他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劣势。


得找个帮手啊,朱正廷寻思。


蔡徐坤?

得了吧蔡徐坤要是知道我在抢坤廷的PB他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


范丞丞?

范丞丞那小嘴叭叭的,他知道了全团也就知道了。


那就是黄明昊了。

朱正廷思来想去,革命兄弟情,人又够机灵,可不就是天选之子黄明昊吗。


而当时的朱正廷忽略了一点,黄明昊知道了,就是范丞丞知道了,范丞丞知道了,蔡徐坤也就知道了。




第二次:

黄明昊正在客厅里和范丞丞一起看电影,也不知道看电影还是看对方,看着看着两个人就搂在一起咬着耳朵说话,窃窃私语又腻腻歪歪。


这是欺负谁没对象呢。

朱正廷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


要是搁平常,朱正廷也不会上赶着去找膈应,但今天确实是有事相求,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先是走到电视机面前挡住了屏幕。

范丞丞凑到黄明昊耳边不知道讲了什么。


他再是咳嗽了几声。

黄明昊被范丞丞逗得咯咯直笑。


他又跺了跺脚。

黄明昊快速的亲了一口范丞丞的脸颊。


朱正廷怒了。

两个小兔崽子皮松了敢无视哥哥了?我朱正廷从来没受过这么大侮辱。


朱正廷两步三跨冲上去,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两个人的大腿上。


“朱正廷你干嘛?”黄明昊一脸懵逼。

“正廷哥你重了……”范丞丞龇牙咧嘴。


“闭嘴,饭撑撑你没资格说我。”朱正廷一个眼刀飞了过去,“我找黄明昊有点事,范丞丞你先出去一下。”


“我——”


“大人的事你别插嘴。”


“不是——”


“和你没关系你放心。”


“但——”


“小孩子不要这么多问——”


“——但朱正廷你能不能起来我才能走我脚都麻了!”范丞丞超大声。




黄明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在自己对象被大哥揍之前忙指示范丞丞下楼去给他买雪糕,努力佯装正经地说道,“啥事哥你说吧。”


朱正廷一脸正经的拿起手机,“黄明昊,我俩是不是同甘共苦,有过革命友谊?”


“是啊。”


“在这个屋里的,我俩是不是认识最久的啊,最知根知底的?”


“是啊。”


“要是有什么秘密我们应不应该为对方守口如瓶?”


“是啊。”


“所以兄弟有难你是不是应该义不容辞?”


“……是吧。”


“所以等会六点你是不是应该帮我抢PB?”


“啥啥啥啥?”


“就是photobook你连这个都不懂黄明昊你好土哦,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啊特别是蔡徐坤他知道了肯定要拽上天……”


“……朱正廷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第三次:

朱正廷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只是一个小小的PB,怎么会如此难以得到,怎么会如此让人着迷。


朱正廷越挫越勇,寻思一会儿,打开了微博。

他在关注里列表中飞速的找到了那个站子,犹豫了一会儿,发出了私信。


@你吃玫瑰糖吗:神仙姐姐,可以高价收吗??多高都可以

@XXXXX0802X0318:不接受高价抱歉,要是有人高价出一律拉黑哦

@你吃玫瑰糖吗:姐姐真的不可以黑箱吗?我真的可以给高价

@XXXXX0802X0318:不行哦妹子

@XXXXX0802X0318:妹子你要是看见有人高价出可以举报,那本算你的


这也太难了吧,朱正廷瘪瘪嘴。

他思索了一会儿,心一横准备拿出杀手锏。


@你吃玫瑰糖吗:其实我是朱正廷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朱正廷紧盯着界面的那个已读,胸有成竹。


@XXXXX0802X0318:那还真挺巧的

@XXXXX0802X0318:其实我是蔡徐坤



????

我真的是朱正廷啊姐姐难道你真的是蔡徐坤??

朱正廷百口莫辩。




第四次:


朱正廷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比较倔的人,体现小时候学舞,长大后当练习生,和现在抢PB。


此路不通就再找一条路呗,我就不信我还得不到一本小小的PB。


朱正廷退出了私信界面,才发现这个站子几天前发的一条微博里有一个抽奖,奖品还正好是PB+特典。


朱正廷立马转发。


但一个人转发怎么够。

朱正廷琢磨着,顺手就把这条微博发给了黄明昊。


朱正廷:你,转发支持一下。

朱正廷:别用大号

黄明昊:……我又不傻

黄明昊:正廷哥你真这么想要?

朱正廷:嗯,所以你赶紧给我转发

黄明昊:哦



朱正廷看了看这个简单而又冷漠的哦,心中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他又立马摇了摇头,错觉,肯定是错觉。

但没过五分钟,朱正廷被锁屏上疯狂弹出的微博消息给打懵了头,他有点迷茫地点了进去。




“黄明昊!你竟然给我买了转发!”朱正廷大喊。




第五次:


@七彩蔬菜冻:就一个抽奖而已,买转是真实的吗@你吃玫瑰糖吗


朱正廷收到这条微博艾特时,忍不住捂住脸长叹一声,黄明昊你是什么猪队友。他顺手滑了滑自己的主页,看着自己依旧在蹭蹭不停往上涨的转发,正在纠结是不是应该删掉这条微博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吓得他差点没拿稳。


屏幕赫然亮着“坤坤”两个大字。


“喂?”


“正廷干嘛呢?”对面语气轻松自在的样子。


“没干嘛。”气鼓鼓。


“怎么啦听起来不开心?”蔡徐坤有点摸不到头脑,心道今天朱正廷难得休假难道是几个熊孩子招惹他了?


“没咋。”


“……”蔡徐坤明显感觉到自己对象心情欠佳,脑子飞速的转了转,决定先哄自家人开心,“正廷,我刚刚路过给你买了个礼物,你肯定超喜欢。”


“啥?”兴致缺缺的样子。


“一个新款的Guc——”


“蔡徐坤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朱正廷怒挂电话。


拿着手机的蔡徐坤:?????

昨天才指着杂志说超爱,今天就不想要了?什么善变男孩?




朱正廷挂掉电话,发现这短短几分钟,微博未关注人消息又多了不知多少条,甚至还在肉眼可见的增加。

不就买个转吗?至于吗?朱正廷纳闷地点进去,才惊觉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事情已经朝另一个方向发酵了起来。


@爱豆谈恋爱都要砍头:多方投稿,意外发现一个宝藏女孩,这位小姐多次和ZZT同一行程,还从晒得几张照片里发现多个同款,未免也太巧了吧,而ZZT明明是在和CXK婚姻关系里吧?这算出轨吗?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

【截图对比.jpg】X9



评论区:

@爱豆谈恋爱都要砍头:@你吃玫瑰糖吗 


@名字好难想:惊天大绿帽…………心疼CXK,这个妹子之前竟然没被扒出来也太神奇了,点进去微博每条都是实锤,拿到ZZT的包还敢晒……

@当地有名xxj:最骚的是她还用ZZT和CXK的同款手链,WJBY,太明目张胆了吧,发的几个私人博都和ZZT行程重合了我佛



朱正廷捏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什么玩意儿?我自己是我自己的女朋友?我和我自己谈恋爱了还劈腿蔡徐坤?等等这个剧情是不是太科幻了?


自己微博的评论数也在飞速上升,说什么的都有,吓得朱正廷赶紧准备清微博,而就在点击删除的一刹那他突然就纳了闷,我又没做错啥,为啥要乖乖删博?

都是PB惹的祸。




这厢蔡徐坤被挂了电话捏着手机还没缓过神,范丞丞就分享了一个连接过来,附带着一长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东西?蔡徐坤挑了挑眉。


点开分享,蔡徐坤还没看完第一张实锤,就知道这小号就是他对象,朱正廷。


不愧是是两口子,掉皮惨烈程度不相上下啊。

蔡徐坤美滋滋的想。


坤哥这种事并不值得骄傲【。】


他不紧不慢的点开了朱正廷的小号微博,点进首页就是那条转发抽奖的微博,蔡徐坤一下就看乐了,搞了半天朱正廷竟然只是想要个PB。


这PB成本可真高。


划拉下去也真有不少妹子给这个小号留言,蔡徐坤看着看着就被一条评论吸引了目光。



@小崽子Biu:弱弱问一句为什么没人猜是吱吱兔自己的小号呢……

@十面埋瓜 回复@小崽子Biu: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能脑补?这要是ZZT小号我就把我抢到的所有PB送给这个小号,包邮的那种。


@蔡徐坤V点赞了这条评论。

@蔡徐坤V回复@十面埋瓜:地址等下私信你。




End.


桃樂

我真喜欢你们,新年快乐

我真喜欢你们,新年快乐

桃樂

【乾坤正道】胡桃里31号(18)

正直好青年坤x艳鬼狐狸正,奇幻向同人。

我来更新了。这两天破了1000粉,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这篇小说原来只是为了开车而写的小设定,在大家的支持下一步步完善,扩展到现在有完整的故事线和人物形象,还写了一篇番外,简直好像做梦一样。我第一次写长篇,肯定有很多不足,我会继续努力,希望大家多包容。

秦方和鬿誉是我原创作品里的人物,有点病病的一对,也希望大家爱他们。

最后希望大家看完,能给我点个赞和推荐,留下评论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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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武文公祠,全澍城最大的古玩工艺品市场,纵三街横三巷,奇珍异玩店争破头似的开...

正直好青年坤x艳鬼狐狸正,奇幻向同人。

我来更新了。这两天破了1000粉,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支持。这篇小说原来只是为了开车而写的小设定,在大家的支持下一步步完善,扩展到现在有完整的故事线和人物形象,还写了一篇番外,简直好像做梦一样。我第一次写长篇,肯定有很多不足,我会继续努力,希望大家多包容。

秦方和鬿誉是我原创作品里的人物,有点病病的一对,也希望大家爱他们。

最后希望大家看完,能给我点个赞和推荐,留下评论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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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武文公祠,全澍城最大的古玩工艺品市场,纵三街横三巷,奇珍异玩店争破头似的开,光是叫“珍宝阁”的同名铺头就有十八家以上,个个都说自己是头一家老字号,装修风格也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深棕色木头,不管是不是真红木,有多少用多少,明清式博古架,满月形的四方形的,左右各来一个,官帽椅要有,鸡翅木屏风要有,入目之处皆镂空雕花,抬头是连楹,低头是鼎炉,最重要是内堂必放一张根雕茶桌。一进门,穿批发麻白对襟唐装的老板别的不说,先把你拉到茶桌上聊天,讲相遇是缘啊一期一会啊,个个都表现得志不在此,孤龙困水只是继承家业,卖起货来倒是心狠手辣,核心概念是沉稳大气,经营方针是能坑就坑。


正因如此,这家新开的店才在这条街上脱颖而出。

毕竟这家店实在与众不同,光是名字就与其他黑店两个路线。店位于武文公祠西街的水巷内,青瓦白墙,无再多修饰,一扇木门做门面,上挂营业时间,墙上钉有二字店名:镜堂。


镜堂不仅出售古玩,还兼营画廊,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姓秦,画一手好画。最重要的是从这里拍出去的古玩,经鉴定,全是真品。来这儿的人,一半是为了看老板画画,一半是为了淘货。这有规矩,不得议价,不得强买,不得退换,不得喧哗。前三条无可厚非,最后一条是因为老板好静。

这天明明是营业时间,镜堂的牌子却挂了休息,来者吃了闭门羹,纷纷议论老板也许又在闭关画画。

闭关倒是闭关,关禁闭那种,而且也不是画画。




镜堂地下室内,秦方跪得板直。他已经在这跪了大半天了,面前的男人才终于发话。


“这么说,你没办成我交代的事?”


声音冷得让人发抖。秦方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地找措辞:


“他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对付毕雯珺……”


话没说完,脸上先挨了个巴掌。


“他会帮的,只要我们……”


又是一巴掌,这次打得更狠,一手掀下来,右耳里全是蜂鸣声。秦方被扇得趴在地上,揩了把唇角,手上黏糊糊一片,肯定出血了。男人毫不怜惜地揪着他头发把他脑袋拉起来,逼他看着自己。秦方勉强睁眼,发现对方眼睛里满是阴鹜:

“废物。”

“小时候是个废物,长大了也是个废物。”



秦方半边耳朵被打坏了,听男人羞辱他的句子响得忽远忽近,中间好像隔了一堵棉花墙,最脏最坏的部分都被吸进去了,剩下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就没那么伤人了。那人骂了几句就骂够了,揪着秦方的头发往地上一甩,又踢了一脚,秦方被揍得发懵,一不留神,额头撞上地砖,撞得眼冒金星。


亏得自己半人半妖,不然换做别人挨鬿誉这么一下,肯定死了。秦方捂着额角,自嘲地想,然后忍着疼,重新跪好。




“朱正廷是想让我们直接对付黄天阁,他自己看准形势再站阵营,这也不怪他,毕竟那时候无论是我们还是他,都以为那颗心还在黄天阁手上。”

“主人,难道说?”

“傀使昨天刚打探到消息,黄天阁把七窍玲珑心嵌在诛邪剑上,自以为炼出了绝世神兵,谁知那把剑二十多年前又被一只白臂猱猿偷了去,他们秘密诛灭了猱猿,却没找到剑。那几个长老一怒之下将看守诛邪剑的毕雯珺罚到下界守仙山,他也是倒霉,才当上神仙没几日就背这种祸。只怕这次他来,也是要将功补过吧。”

秦方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提议:

“也就是说现在黄天阁也在找那颗心,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朱正廷,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站到我们这边来。”

男人却抬起手否决了这个建议:

“那只狐狸生性多疑,你那招先礼后兵没拉拢成功,反倒招了他防备,现在再去说只怕他也不会信。他不是不喜欢你的礼物么,我们就送份他喜欢的。他不是因爱生恨吗,我们就让他老情人亲口告诉他,那颗心是怎么被挖,又是怎么被弄丢的。”


说完,他又冷冷地瞥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

“阿蝠呢?”

“处……处理了。”

秦方想起蝙蝠妖的死,噤若寒蝉。

“再有差错,你跟他一个下场。”




男人抛下的最后一句,秦方不敢应,半低着头强忍住颤抖,反而颤得更厉害。这模样落在对方眼里,就是个卑贱的奴才相,果不其然又招了一句贬——


“除了听话真是一无是处。”




***


这天蔡徐坤忙,一下班打开手机,发现屏幕上满是没点开的消息,一扫下去,朋友打诨,每日新闻,电子宠物饿了,购物网站发货,支付宝支出了多少钱……


嗯?


他阅兵似的,大拇指顺着消息泡右划。


什么玩意儿?


“您购买的纯钢工兵铲正在派送中。”

“您购买的劳保手套正在派送中。”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买过这两样东西,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需要买这两样东西。不是他自己,那就只能是朱正廷了。可那只厉鬼买这些干什么,铲子手套,这是要去工地赚外快了?不对,依他的个性更有可能是一些非法的勾当,比如盗墓偷宝,杀人埋尸。


念及至此,蔡徐坤觉得自己离入刑不远了,连忙收拾东西赶回老洋房,以免朱正廷行差踏错,累及旁人。






回家开门,玄关堆了好几个拆了的快递袋,个头特大,卷了好几层透明胶带,粘不拉几差点没绊蔡徐坤一跤。他忍着火将袜子从胶带上撕下来,看了看上头的单子,果然是今天到货的铲子和手套。


“朱正廷,你以后拆快递能不能把垃圾收拾下!胶带粘地上很难清的!”

蔡徐坤一边喊,一边朝里屋走,果不其然没见到人,他按照平日里的规律,直接摸到院子里去,一开院门,嚯,好家伙——


平日里好端端一个草木丛生的院子,此时尘土飞扬,中心开了一个大坑,花草被翻了根,可怜兮兮堆在坑边,等待零落成泥。而坑中央,朱正廷露出半拉脑袋,以一种正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一铲子一铲子往外头掀泥。

撇开自家院子被掘了个坑这件事不谈,这还真是个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


蔡徐坤走到坑边,期间还得小心翼翼,以防自己被一铲子泥砸中。


“哥们,哥们。”他朝朱正廷喊,发现那个坑居然已经挖了一米半以上的深度,怪不得朱正廷在里头只能露半拉脑袋,再这么挖下去,恐怕只能看到铲尖的残影了。

朱正廷咻咻咻挖着土,对蔡徐坤的呼唤充耳不闻。


“哥们!”


他手中铲子一停,唰一下往地里一插,插得铲面完全入土,终于抬起头。

“干什么?”


“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么?”蔡徐坤趴在坑边,“你要在家搞基建,能不能等白天?晚上开挖,邻居要报警的。”


朱正廷眼睛一斜,单手将铲子拔出来,然后手腕一翻,一撮泥嗖地一下贴着蔡徐坤耳朵飞过去了。蔡徐坤吓得往后一躲,工兵铲锋利得很,能把人脑袋削一半,他看朱正廷这阵仗,怕下一秒飞过来的就是铲子本身。


可人家压根没管他,继续埋头咻咻咻挖土,他那非人的速度,很快又把坑往下打了半米,现在整个人是真的没在里头了。要是蔡徐坤起坏心,现在往里头填土,他就等于自己帮自己挖了个坟。


“不是我说,你到底在挖什么啊?我们家地底下是有宝么?我跟你说现在挖到东西都是要上交国家的,不要白费力气……”


蔡徐坤在上面絮絮叨叨说着些烂话,底下朱正廷压根没听进去,他眼睛盯着洞底,一铲一铲往地下推,等铲尖突然撞上一块硬物,他眸光一暗,终于停下来。然后铲尖往左移了几寸,轻轻往下扒拉泥。


找到了。





“这个房子我也有份,你挖到宝也要分我一点……”蔡徐坤不明白朱正廷搞什么,一时半会人家又不答,于是开始唐僧念经,企图用烦字诀吸引厉鬼的注意力。结果他经念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地面一声轻响,回头一看,竟然是朱正廷,这货不知使得什么神功,直接从坑底翻上来了。月光下,他一张小脸沾满了土,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很有点劳动人民的风范。


“挖到什么了?”

朱正廷没多停留,拔腿就往屋里走,蔡徐坤巴巴着跟过去看,发现他怀里抱着个小小的罐子,大概手掌高,罐身上沾了许多泥巴,看不出什么颜色。朱正廷将罐子往桌上一放,然后才转头,将一对劳保手套塞进蔡徐坤怀里。


“帮我把坑填了。”


“你挖的你自己填啊!”开玩笑呢,这么大个坑填完他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填了。”朱正廷的口气硬邦邦,意思很清楚,这是命令,“你不是说有你一份么?”


“你想想怎么报答我!”蔡徐坤看了朱正廷良久,咬牙切齿扽出一句,逼不得已戴起手套干体力活。他妈的,朱正廷,心思倒是挺细,还知道给他准备手套。



不过填坑比挖坑容易得多,看起来工程很大,其实只需要将坑边的泥土推下去,再压平即可。蔡徐坤一边哼着小曲往坑里填土,一边扫视着坑底。朱正廷将坑挖得非常深,甚至超过了普通游泳池深水区的深度,坑底处的泥土与上层的颜色相比截然不同,看起来不是同一种土壤,连接底部的坑壁能看见几块巨大的石头,边缘很圆润规整。他放下铲子环视整个后院,发现大坑的地方就是当初水榭的位置。

根据周锐给的资料,这个院子里原先有个水池,水榭就建于水池上方,火灾之后水池被填了,只保留上面的水榭,这也是这个重建的房子跟原建筑唯一不同的地方。

这么说来,朱正廷这个坑是挖到原来的池子里了。蔡徐坤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他怀着重重疑问把活干完,最后拿铲子把地面拍平,脱了手套随地一扔,长出一口气。


填好的地面灰黄一片,在后院中央好像一块丑陋的补丁。




他洗好手换好鞋回到屋里时,朱正廷已经将自己收拾干净了。此时他正坐在桌前,拿一把小刷子一点点从罐子上扫土,罐子底下垫了张旧报纸,他扫得专心致志,动作好像个考古学家。罐子的土已经被清得差不多,看起来倒没什么特别的,罐身上了一层釉,但年代久远又深埋地下,已经失去了亮彩。罐口盖得严严实实,而且贴了两张破纸片,同样碎得差不多。


朱正廷清完土,静静地盯着罐子看,就是不出声。


蔡徐坤拉开椅子坐他对面,看看他,也看看罐子,两处细打量,觉得空气再不被搅动就该凝上了。



“朱正廷,这是什么呀?”他把椅子往桌子拉,制造了点响动,身子也往对方探了探。



朱正廷眼睛没离开罐子,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蔡徐坤等了半晌,等到空气真的凝成一块胶,他以为等不到答案了,却突然听到一句——


“我的骨殖。”


“你的什么?”后头那两个字很陌生,蔡徐坤在生活中几乎没听过这个词。他把那个读音在脑海词典里搜了又搜,符合结果为零。


“我的骨殖。”朱正廷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也就是骨头。”






***



差五分钟到零点,屋里悠悠亮着一盏灯,空气里还有泥土湿润的味道。蔡徐坤跟朱正廷坐在桌子的两边,中间隔了个罐。这个罐子,据朱正廷说,装的是他的骨头。


太朋克了,真的太朋克了。蔡徐坤支着脑袋,跟不怕秃似的使劲抓自己头发。


“你是说,这个罐子里装的是你的,遗骨?”他反复确认,“遗骨,遗——骨——,人死了之后留下来那种。”


朱正廷隔着那个罐子,缓缓点头。蔡徐坤往椅子上一瘫,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敢情朱正廷真的是在盗墓,盗他自己的墓。他以前看盗墓小说,知道很多皇帝死了之后,会在自己的埋骨地修一个灵宫,地底下还要有一个对称的地宫,专用来放遗体。完了,既然朱正廷的坟在院子里,该不会这座房子其实是朱正廷的灵宫吧?


青年脑内想象力丰富起来,脸色五颜六色的相当精彩,朱正廷看了一会儿,叫他:

“你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有问题就问。”

说完,又怕今晚变成十万个为什么:

“不,先不准问,听我说完再问。”


蔡徐坤刚准备发问,提着一口气,听到这句话气被呛在喉咙里,堵得胸口发闷。但既然朱正廷愿意主动解释,他就先听着吧。


“首先,这个罐子不是我自己埋的。我没有这么闲,埋完自己又挖出来玩。”

“然后,我在今天挖到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骨头就埋在后院里。我挖,就是为了确认它确实在。”

“在城隍庙的时候,秦方说我跟鬿誉都是因为地震才获得自由的,他后来又说是毕雯珺设法将我困在这里的。我没有百分百相信他,但我回来之后开始考虑,我要是真的受人所困,那个人用的是什么方法。要困住一个灵,要么是让我死在房子里,这一条排除了,要么就把我的骨头镇在房子里。”

“当初地震,受损最明显的就是建筑物,我们家的围墙和水榭也塌了。我这几天待在这里一直观察,才发现这座房子里竟然布了一个锁魂的阵法,但因为地震,阵法已经破了。阵法的中心就在院子里。所以我才试试看,能不能挖到自己的骨殖,没想到真的在下面。”


他讲得清晰明了,前因后果都点出来了,又指了指罐口:

“你看,还给我打了个封条。”


还真的是,仔细一看那两张纸似乎是符文。


“这里面真的是你的骨头啊?”蔡徐坤问得小心翼翼。

“打开给你看看?”朱正廷估计被问烦了,上手就要掀盖子,蔡徐坤大骇,一手将他摁住。摁住的瞬间忽然发现自己碰到了罐身,冷冰冰的,心里泛起一阵毛。他咽了咽唾沫:

“不用。”

“还是看看吧,我也看一眼,正好确认,说不定里面不是我的骨头。”朱正廷还是要开罐,蔡徐坤双手都用上了,把他摁得更紧。

朱正廷觉得好笑:

“你怕就闭眼好了。”

可蔡徐坤很坚持,手上用了死劲儿,青筋从手背泛上小臂。


“别看。看了就回不了头了。”


真可笑,什么叫回不了头,不就是几块骨头么?


“你想好了,里面要真装的是你自己,看完你心里受不受得住?我知道你做鬼很久了,但这跟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是两码事。我不想你看到自己只剩下几块骨头。”


蔡徐坤的手牢牢扣在朱正廷手背上,手心还出了点汗,又热又潮,朱正廷看着对方着急的脸,慢吞吞地将手抽回去,手背一碰到空气,沾到的汗便开始发凉,但因为是他的汗,所以不觉得很难忍。


之前没想那么多,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又真的会受不住。真是麻烦,跟蔡徐坤在一起久了,他堂堂朱正廷都变得不勇敢了。





看对方没有再要开罐的意思,蔡徐坤默默松了口气,他鼓足勇气把罐子拿起来,对着光看看罐底:

“我看小说,以前的人留信息都爱留在罐底,我帮你看看啊……宝正七年正月廿九,民国二十一年……”他就着光,仔细辨认着罐底的字迹,一点点念出来,“怎么写的是日期啊,都没……”

话没说完,朱正廷就站起来打断他:

“行了。”

“怎么了?”

“生忌死忌都齐全,里头装的是我。”厉鬼眼睛刚才还粘着罐子不放,现在反倒侧过头不看,他先是语气平平,然后又突然恶狠狠地骂了起来,“赶尽杀绝不够,还要设个局来困住我,他对我还真他妈情深义重,念念不忘啊!”


他又骂了两句别的,蔡徐坤没记全,大部分是些泄气用的,十倍奉还之类的狠话。可朱正廷也就骂了这么几句就停了,他一停,全身气势汹汹的气场就倒了大半,灯影趁虚而入,在他脸上刺下长篇无处宣泄的愤恨和屈辱。他被脸上那支尽挑痛楚的笔惹得烦了,捂住脸坐回椅子上,又俯下身将脑袋埋进膝盖。


“那现在我们拿你的……骨殖怎么办?放哪?”

蔡徐坤抱着罐子,又不忍心打断他的感伤,又不知把罐子放哪,只得开口问。


“先放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我看了心烦。”



朱正廷抬起头来吩咐道,他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蔡徐坤怀里的罐子,突然觉得极其可笑。随自己灵魂生长运动的一身白骨,原应是世界上与他最亲,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东西,最后反倒做了他人夺他自由的帮凶,现在久违相见,多看一眼都好像砒霜入喉。




***


从院子里挖出来的罐子由蔡徐坤保管着,他觉得放哪里都不好,就放在阁楼上。结果转天香烧完了,朱正廷自己上去添,下楼的时候又是一脸恹恹,谁叫都不搭理。


“是我疏忽了,你别不高兴啊。”蔡徐坤跪在沙发边,好声好气地哄,又给他拆了好多零食,可是朱正廷不领情,侧躺在沙发上看新闻,送到嘴边的果子都不吃。


七点半了,电视里的当地台正在播今日要闻,什么警方破获黑心工坊啊,因高中生频繁失踪而加强巡逻啊,小吃街改建啊,菜价小幅度上调什么的。


朱正廷盯着电视,花花绿绿的屏幕光流进他的大眼睛里,他眨了眨,觉得酸,索性一闭眼转身缩起来了。也对,他心里那阵堵还没过去呢,刚才又被刺激一下,蔡徐坤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不知道他现在脾气坏么。


他背着身等了半天,青年都没继续哄,后背凉飕飕,空荡荡,静悄悄的。朱正廷闭着眼生气。


之前说好要让他开心的,他还寄予厚望,暗中观察着呢,现在这么不上道,没用,无能,看来没什么发展前景了,杀掉吃了算了。


然后一张毯子就裹上来了,带着点毛绒绒的暖。朱正廷转过来一点,发现蔡徐坤掖着毯角,正盯着他看。


“真生气啊?”蔡徐坤突然贴得好近,温厚的嗓音压得低低的,蹭着朱正廷的脸颊传进他耳内。他身上常有的薰衣草味也烘出来了,不容反抗地就往在朱正廷鼻子里钻。是浴室柜子里方方正正的那瓶香水,他知道的。


朱正廷畏缩着把脸往毯子里收,好像知道自己无理取闹犯错了。他的眼睛又眨了眨,然后摇摇头。




***



蔡徐坤坐在车里,罐子放在副驾驶,为防意外,不仅包了八层海绵加防震膜,还系上安全带。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他才松一口气,拧钥匙打火。朱正廷这两天为了这个罐子,明着暗着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不高兴。不过其实蔡徐坤也懂,朱正廷没那么不成熟,他不是真的为了罐子生气,纯粹是因为被设局困住的事,心里憋火又屈辱,找个由头发泄一下。朱正廷能有的发泄对象,除了游戏里的猪队友就只剩蔡徐坤了,这么特殊的待遇,蔡徐坤当然领受得义不容辞。


他将车子往目的地开,时不时瞥一眼副驾驶。那罐子很轻,在重重包裹下更显小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这么迷你,不明白怎么能把骨头装进去。然后他又想到在沙发上缩成很小一团的朱正廷,也对呢,他是只小狐狸,死了之后剩下来的,真的只有可怜兮兮,轻飘飘的一点点。



就跟没来过一样。






车子一路开,渐渐能看到山了,车轮子轧过马路上的黄叶,将它们压得粉碎,然后摩西分海一般,冲出一道柏青色桥,冲出两岸金黄色的浪。碎叶组成的浪潮扑在路边树下,过了冬又成了养分,滋养下一丛叶子的生长。



山里的寺院安静得很,非节假日,香客也不多。大雄宝殿前,香炉里插着三支高香,已经烧了小半,灰色的香头仍立着,连接黄色柱体的部分有一线隐隐约约的红,明明是火,在这里看着却不灼热,只是慢条斯理地,晏然自若地奔向它的寿终。


蔡徐坤抬头看了眼西面隐藏在山林中的一角飞檐,那是他的目的地,还得爬一小段山路,穿过所有依山而建的佛殿,才能到达。他抱着罐子,不疾不徐地拾阶而上,走了有半刻钟,才看到约好来迎自己的僧人。僧人对他行礼,将他引进内堂,堂内已有一位老主持候着。


“这就是他。”蔡徐坤将罐子递出去,看准僧人稳稳拿住了,才放手。对方将罐子捧进内室,又拿出来一张纸。

“请施主写下往生者的姓名与生卒年月。”


给的是毛笔宣纸,桌上已经磨好一砚墨。蔡徐坤拿起笔,好好回忆了一番握笔姿势,这才蘸湿笔尖,待将笔移到纸上,还是犹豫。古刹,暗墨,冷砚,软毫,草宣,外头树下满池秋水,浓浓一笔洗。好像穿越千年时光,又回到了过去。




凉风吹来,桌上纸掀得扑翼,蔡徐坤拿过镇纸将它压好,风过了再一看,那方镇纸浑身玉石雕成,是只蜷着入梦的狐狸。他心念一动,指间有灵,擫、押、钩、格、抵,将一颗心也握在笔上。提腕再落,一气呵成——


朱正廷。


这是他的名字。


宝正七年正月廿九。


也就是932年,这是他的生辰。真够老的,那是什么时候,后唐?记不清了。他开春出生,狐狸刚出生毛都不怎么长,湿漉漉的,眼睛也睁不开,而且那么冷,不容易活吧。但还是活下来了。


民国二十一年正月廿八。


活了很长,活到这个时候,1932年,要打仗了。他差一天满一千岁,多遗憾啊,没能凑整。不会是巧合,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敢问,等他自己说吧。




生辰与死忌,人生大日子,这么重要的日期,自己竟然是读着他的骨殖罐,同时知道的。在那个小小的罐底,中间的岁月无数页被强行撕走了,只剩封皮和封底挨在一起。




蔡徐坤写好后,宣纸由僧人接过,盛在木盘里交到主持处。年轻僧人看了一眼生卒年,脸色一变,忍不住惊呼。老主持接过纸,神色自若,只诫僧人:


“万事慈悲。”


又对蔡徐坤施礼:

“一切已准备周全,望施主安心。”


“谢过师傅。”


蔡徐坤起身回礼,目送二僧离开。他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到室外,望向旁边的安息堂。朱正廷的遗骨,放在家里不妥,随便送出去也不宜,那是他最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是他与过去最直接的连接,更准确来说,就是他自己。所以蔡徐坤想过了,要放在一个安全,稳妥,清朗,福泽,想拿回来又能随时拿回来的地方。他绞尽脑汁,日思夜想,绕着弯问亲人朋友,最后决定放在这里。


山林是他的故乡,他厌道却不厌佛,这里正好。他的名字会被刻在长生牌位上,字体丰厚雍容,再不是那块焦木上的惨绝,牌位前时时有香火花灯,不必再挤在逼仄的阁楼里。他光明正大地在这里找到一方位置,与清风鸟鸣,梵钟暮鼓相伴。




蔡徐坤很满意这个安排,他给朱正廷发消息,静静等他回。半晌对方回过来一个笑脸表情,带点红颊,笑得眯眯眼,简称是【可爱】的那个。看来朱正廷也很满意这个安排。


这具小小的遗骸找到了安乐窝,绝不会像从未来过。


桃樂

【乾坤正道】胡桃里31号(17)

正直好青年坤x艳鬼狐狸正 奇幻向同人


如果你们不称赞我是劳模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哼!勤更的原因是不想让节奏被打乱,既然进入一场冒险,就要尽可能快地推展剧情,这样大家看起来才过瘾。不过他们的第一场大冒险结束了,终于回家啦(他们累我也好累啊啊啊)。这两天收获了好几个新读者,话说我的文热度一直比较低,突然多了读者真的好开心啊!那个,那个那个,我能不能斗胆要求课代表在这一篇的评论下面,总结一下文内卡兔两人目前的感情状态呢!我看到别的作者这样做觉得好好玩哦!

话说这篇长篇破十万字了,既然他们从火车站出来了,那我就先去写番外啦,会开车的,大家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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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好青年坤x艳鬼狐狸正 奇幻向同人


如果你们不称赞我是劳模的话我就要生气了哼!勤更的原因是不想让节奏被打乱,既然进入一场冒险,就要尽可能快地推展剧情,这样大家看起来才过瘾。不过他们的第一场大冒险结束了,终于回家啦(他们累我也好累啊啊啊)。这两天收获了好几个新读者,话说我的文热度一直比较低,突然多了读者真的好开心啊!那个,那个那个,我能不能斗胆要求课代表在这一篇的评论下面,总结一下文内卡兔两人目前的感情状态呢!我看到别的作者这样做觉得好好玩哦!

话说这篇长篇破十万字了,既然他们从火车站出来了,那我就先去写番外啦,会开车的,大家等我哦。

这篇也写得好长啊,8000+了。喜欢这篇文的话请给我心心推荐和评论,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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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怎么下雪了?

视线里,雪下得那么急,那么大,无情无义地一下子就盖掉了凹凸不平的周遭,有情众生的爱恨都看不见了,只剩下轮廓模糊的无热度的白。弧面的单杠柱上,点点大的地方,竟然也堆了雪,尖尖的一团,好像葬仪队里戴孝的帽。


旁边的那个谁好像也被盖住了,侧过头去看,窄窄的肩膀,小小的身子,趴着的姿势,越是平面的部分,越是消失不见。剩下短得扎手的黑发,褐色衣袖中伸出来的紫青手指,裤管与运动鞋之间露出的脚踝上,穿的是红袜子,只有这些,没有被那片白色覆盖,而且扎眼得很,好像死寂中谁拿指甲划了黑板,狠戾又刻意地提醒自己的存在。


然后视线里出现俯下的胸膛,外套上的两条抽带,晃悠悠地吊着,明显是大人的身量挡住日光,将他从雪地里拉起来。再然后他的视线翻了个一百八十度,从上至下的,带着明显茫然的,俯瞰这片雪地。他被放到某个人的背上,自己的胳膊被他人的胳膊带领着往他人的脖子上绕,两只手抄住膝盖窝,走两步,又稳稳地扽了扽。于是他的视线里的世界也上下摇晃起来,那抹喧嚣的红色碎片就跟着节奏,一二一,一二一地,扎在视网膜上,朝他发出尖锐的质问。


红在白里显得惨,无情无义的白把红衬托得更锋利,好像有谁悲不过,愤愤地泣血了。


“不是我……不是我……”

他被那抹红色晃得惊恐,浑身高烧似的烫,他害怕地闭上眼,喃喃回复无声的问句。他被背得远了,身上也盖了一层雪,差点成为白茫茫的一部分,可无论多远,那抹红,裤管与运动鞋间,瘦条条的红色,依然看得见。它滚热辣地烫伤这片雪。




“不是我……”

“不是我……”






“蔡徐坤,你醒一醒。”

“哥哥醒一醒啊。”

“蔡徐坤……”


终于有除他以外的声音出现在漫天的雪里,是叫他吗?叫的是他的名字吗?


“蔡徐坤,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响起,将他从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中唤了回来。

他半睁开眼,首先看到的竟然还是白,但很快他就辨出分别来,这片白是软的,棉质的,可挂在太阳底下,吸香喷喷的暖。

小茉莉一样的裙摆,小茉莉一样的彤彤。


“彤彤……”蔡徐坤一开口,只觉得喉咙里火烧一样疼,声音拆得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哥哥!”彤彤猛地顿住,茉莉花瓣旋了个圈,她兴奋地拉拉另一个人的衣角,“哥哥醒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另一个人的背上,脑袋搁在那人的肩膀上,耳郭蹭着毛茸茸的发,被背着走起来,一上一落,能感觉到对方有点太瘦了,肩峰骨戳楞楞,硌得下巴生疼。

“没良心的东西,醒了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背着他的人冷哼一声,抄着他的膝盖弯故意颠了颠,蔡徐坤被他瘦瘦的脊背生生顶了心口,又疼又闷,偏过来干咳。咳完他才清清嗓子:

“朱正廷?”

“嗯……”

“真的是朱正廷吗?”

“不认识你爷爷了?”

“真的是你吗?”

“再说一个字爷爷立马把你摔下去!”

“嗯,是你,真是你……”蔡徐坤听这反应,除了是朱正廷还能是谁。他的心顿时稳稳地落了地,踏实得好比迷路人见了驿站,漂流船找见灯塔。迷迷糊糊地,他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有血,急忙提醒朱正廷:

“小心我的血,会烧到你!”

“你的血对我不管用,放心,我之前喝的还不够多吗?”朱正廷三两句话就打消了他的疑虑。



蔡徐坤全身都痛得很,转个脖子都痛得发抖,在朱正廷背上视线也有限,周围的一切还笼罩在昏暗中,但又跟隧道里彻底的黑暗不同。雾气很凉,湿漉漉的,落在身上多少能缓解高烧带来的不适。

“我们现在在哪?”

“城隍庙。你在隧道里晕过去了,是我把你带出来的。”

朱正廷一边回答,一边背着他穿梭在庙宇回廊里,走得又稳又快,气都不带喘。蔡徐坤能闻到他身上新鲜的泥土腥味,还有很重的露水气息。看来,他们刚才是从洞里上来的,也不知道那个洞那么陡,朱正廷是怎样把昏迷的自己给驮上来的。

“要不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这么大个人还被背着走,蔡徐坤感动之余还有一丝尴尬,别的时候就算了,现在彤彤还在呢,让个小妹妹看着自己被人背,太丢脸了。

朱正廷却一口否决:

“不行,你在发高烧,身上还有伤,走到半路倒了还是给我惹麻烦。”说完,他仿佛是怕蔡徐坤提出异议,又补上一句,“你别多话,到了医院再说。”

“……嗯。”




他说背就让他背,无异议就无异议吧。蔡徐坤趴在朱正廷的背上,迷迷糊糊地首肯,经过地下那惊魂一劫,他累得没力气去维持所谓的姿态,面子与自尊可以先放在一边,一切就先由这只厉鬼说了算。这个“说了算”背后当然不仅是拗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初步成型的信任,是可以将最脆弱的后背与最昏沉的睡意,都交给对方的一种信任。这种信任得来不易,单柴米油盐做不到,单出生入死也做不到,非得是把柴米油盐和出生入死煅在一起,再以日久生情中无数的惊鸿一瞥做引,方可炼就。


不过这些都是蔡徐坤很久很久之后,想起这个破晓,在内心补录下来的。此时的他还无法意识到这么多,他只是疲倦地趴在朱正廷的背上,半醒半睡地,试图去听厉鬼并不存在的心跳。




***



手机没电的情况下,想要在凌晨四点的城隍庙外打到车,实属不易。

要不是因为朱正廷不知道该怎么走去医院,他估计已经徒步把蔡徐坤背到急诊室了。在路边等了二十多分钟后,这只厉鬼终于打到了车。


“您……去哪?”司机回头一看,冷不丁看见座位上被塞了个灰头土脸,还带着血迹的人,差点吓得跳车,结果后半秒一个年轻人也上来了,他砰地关上车门,然后让那半昏迷的人靠着自己肩膀。

“麻烦您载我们去离这最近的医院。”这年轻人身上倒是清清爽爽,看着蛮精神。

幸好幸好,他要是说去墓园,那就是灵异事件了。

司机抚胸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浑然不知自己确实已经撞鬼了。

后视镜里的蔡徐坤,鼻青脸肿,司机偷偷瞄了一眼,疑心这太阳还没升起来,怎么就伤成这样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伤的不轻啊?怎么弄的?”

那个没事的年轻人抢着回答:

“他失恋,喝多了翻沟里了。”

司机闻言,顿时语重心长:

“哦……年轻人嘛,多感受下青春的疼痛是好的,但要拿得起放得下,别老跟过去纠缠,珍惜眼前人!”

朱正廷在后座忍不住发笑:

“您说得是。”



蔡徐坤朦胧中听了一路朱正廷是如何跟司机编排自己与人相爱又被抛弃,几次想出声反驳,无奈喉咙太痛讲不出口,临了到了下车,居然还被摸了一把屁股。

“唔唔唔……”

“嘘,别动,我掏钱呢。”朱正廷从蔡徐坤裤兜里掏出个钱包,抽出钞票付了现金,正要合上时,看到钱包夹层里放了几张证件照。一看就是几年前拍的,方寸大小的纸片上头,蔡徐坤的脸看起来比现在稚嫩,傻不愣登的,眼神都有点茫然。估计那天是哪个胸怀普利策梦想,却耽于一寸照工作室的摄影师,不耐烦地接待了他,连梳头发的时间都没给,直接站在相机后喊了三二一。朱正廷盯着相片良久,才想起来要下车了,连忙拖着蔡徐坤离开,再要把钱包放回去时,他心中萌然一动,抽出一张照片放在自己口袋里。






蔡徐坤的手上裂了几处,膝盖惨不忍睹,脸颊眉骨都有擦伤,一脱下衣服,背部大片青紫,那是跳下车时撞出来的。急诊的小护士心狠手辣地给他消毒,钻心疼痛将他的睡意都驱散了,幸好裂口都不大,不用缝针,不然又添了麻烦。

彤彤怯怯地站在一旁,看护士给蔡徐坤包扎,她在隧道里逃亡了一夜,小白裙上还是一尘不染,真是神奇。等护士弄好了,她才跑过来,捧起蔡徐坤被绷带缠得好像木乃伊的手送到嘴边:

“呼呼,痛痛飞走,痛痛飞走。”

真乖啊,蔡徐坤心都要化了,被彤彤吹一吹,疼痛好像真的减轻了许多,他微笑着蹭蹭彤彤脸颊:

“谢谢哦。”

说完,又朝坐在一旁的朱正廷说:

“我们送彤彤回家吧,她一个晚上没回去,家人肯定急疯了。”

旁边的朱正廷从刚才开始一直没发话,现在才站起来,他垂眼看了一眼彤彤,又看了一眼蔡徐坤,这才点点头:

“那走吧。”

然后他拉起彤彤的手,径直朝走廊走去,蔡徐坤一愣,忙追过去问:

“不是带她回家么?”



朱正廷不答,牵着彤彤的手一直往医院里面走,他的动作不狠也不强硬,握住小女孩的手好像握着一支花,可他也不如蔡徐坤般亲切,他拉着彤彤,一个劲地走着,不说话,也不回头。彤彤被牵着,频频回头看蔡徐坤,眼神还称不上害怕,又怯又惶然,仿佛不知道自己要被栽种到哪处土地。


漂亮的大哥哥,不说话的大哥哥,有点吓人的大哥哥。彤彤回头的时候,一定是这样想的。





朱正廷将彤彤一路带到住院部,然后走进了电梯,蔡徐坤抢在电梯门关之前也挤了进去。电梯上行,将三人带到一条陌生的走廊。

“我们这是要去哪?”蔡徐坤十分不解。可朱正廷还是没理他,他直接右转走下去,到尽头的病房才停下来。

“我们到底是要……”

一路沉默的朱正廷到这一刻才说话,他蹲下来,保证自己蹲得比小女孩的视线还低,然后握住彤彤的手,仰起头:

“彤彤,该跟哥哥们说再见了。”

彤彤眨了眨眼睛,黑葡萄似的眼瞳里仍是不解,但她依旧听话地点点头:

“哥哥再见。”

她又抬起头来,笑着朝蔡徐坤说:

“哥哥再见。”

朱正廷转过身,也朝蔡徐坤说:

“蔡徐坤,我们也该跟彤彤道别。”

“不是……我们不是要送她回家吗?这里是哪里?道什么……”蔡徐坤困惑得很,甚至有些着急,他直觉之后要发生的事不是他所期待的,而他的潜意识在努力抗拒。

可朱正廷还是没给他解释,只是走到他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柔声说:

“跟彤彤说再见吧。”

“可是……”

“说吧。”



蔡徐坤直视着朱正廷的脸,试图从那上面找到答案,可对方的眼睛里只有一层薄薄的温柔,它们顺着蔡徐坤的目光缠上来,密密裹住那些着急的枝节,将它们往外拉,好像要帮他宽一宽心。

于是蔡徐坤重新看向彤彤,豆丁一样的女孩,圆圆的黑眼睛,头发梳成个小包包。那双黑眼睛正温顺地,充满谢意的看着他,叫人怎么不为之动容?




“谢谢哥哥,哥哥再见。”彤彤甜甜地说,还挥了挥手。


很乖很乖的彤彤,小茉莉一样的彤彤。



“也谢谢彤彤啦……”

蔡徐坤举起手,被绷带缠得厚厚的手掌好像米老鼠玩偶的白手套,于是他就像大型玩偶跟观众告别一样,热烈地朝他的小朋友挥起手来:

“彤彤再见。”


然后他就看见朱正廷走到彤彤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带她面向病房门,然后他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




彤彤一边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一边转过头来,眼睛里是散不尽的迷茫,她愣愣地看着蔡徐坤,好像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解。再然后,她小小的身躯便发出明亮的光,穿过了病房门。





蔡徐坤站在几步之外,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等彤彤消失在门里,他才发出一点声响,他狠狠地深呼吸,将空气吸进胸膛里又吐出来,后面的呼吸逐渐变快,又深又急。他的唇角往下扣,眼睛死死盯住那扇病房门,呼吸声很重,等他仿佛把身体里所有的气体都交换过一遍以后,他才走到房门前。透过门上的小圆窗,往里面看。



病床上睡着个小小的女孩子,额发软软地盖了眉,呼吸很浅,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熹微的晨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洒在她的枕头上,动作很轻,大概是还不舍得叫醒她。


病房门口的架子上放着简单病历,蔡徐坤拿下来翻开,细细地读着:


病人:林熙彤,女,四岁。

因地震受脑挫伤,昏迷。





小茉莉一样的彤彤。在黑暗中像光一样的彤彤。跟哥哥说了再见的彤彤。


原来你叫林熙彤啊。







***



后来,朱正廷给蔡徐坤解释了许多,比如说彤彤是生灵,她要寻找妈妈的执念太强了所以离开了身体,比如说离开异世界之后,蔡徐坤本不该再看到彤彤,是他为了让两人告别而施了法,再比如说,地下火车上那只半个脑袋追着蔡徐坤不放的怪物……


“我知道的。明白的,你不用说了。”

蔡徐坤躺在床上,用胳膊盖住眼睛,嘶哑着打断了朱正廷的话。几个星期前电视报道澍城地震,地震中有一对母女,妈妈在天花板砸落的一瞬间,为了保护女儿,张开手臂把她罩在自己身下。施救人员将她们挖出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当场身亡,女儿陷入昏迷,被送往医院救治。

那位妈妈名叫林璇,单亲家庭,一个人把孩子带大。蔡徐坤工作的公司为了这件事,组织过一次募款。但那时候,林璇和林熙彤这两个名字对于蔡徐坤来说,不过是复印纸上催泪的一行黑墨。


“彤彤醒来之后,不会记得灵魂离体后发生的一切。她也永远不会知道那是她妈妈。”朱正廷试图安慰蔡徐坤。

“可是她醒来之后,大家就要告诉她,她突然变成孤儿了。”

“应该……说不定她还有别的亲人呢,像是阿姨叔叔什么的,可以收养她。有亲人在身边,会好过很多。”

“那也很不好过,你看看黄明昊。”蔡徐坤翻过身去,将被子拉过半脸,再也没有说话。

朱正廷还想说点什么来开解他,但想了想,还是住了口。因为他意识到蔡徐坤其实并非从彤彤身上看到了黄明昊,而是从彤彤身上看到了他自己。这是朱正廷没有经历过,也不会经历到的痛苦,这种痛苦在蔡徐坤身上烙下永恒的疤痕,而且会随着他的成长,从头顶拉伸到脚尖。他能做的只能是理解这份同悲,并在蔡徐坤与彤彤同悲的时刻,陪他走过来。







蔡徐坤这一躺就是三天。他高烧不退,日夜模糊,半梦半醒间总会回到那个地狱似的火车隧道里,他在那里恐惧不已地逃亡,一不小心被绊了跤,身后的利爪便猝不及防地抓过来。有的时候他会梦见朱正廷被自己留在火车上,被一堆怪物撕咬得只剩下半个身子,他慌慌张张地逃跑时,那半具尸体就扔到他眼前来。有的时候他还会梦见彤彤,梦见她朝着光跑,裙摆飘扬过后又收拢,她雀跃地跑过去,化作光的一部分。

还有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梦境,他偶尔会梦到自己躺在一片雪地里,周遭一切都白得模糊,有人走过来把他驮在背上。



整整三天,他在怪梦与高热的泥泞里挣扎,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光怪陆离间,总有人握住他的手,又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

那人还喂他吃下一勺勺粥,灌下每一片药,给解开他纱布换药时,动作尤为轻,一边擦拭着伤口一边哄:

“忍一忍,很快的。”





三天后,蔡徐坤才彻底清醒过来。他从床上坐起身,觉得每个骨头缝里都叫喊着乏,点开手机一看,他才发现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社会人,他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自己还没有向公司请假,他急急忙忙拨了电话,人事的大姐却回复:

“请假?哦,你室友已经帮你请过了,他说你出了小车祸,要休息好几天。小蔡你安心养伤,我们同事有空就来看你。”


蔡徐坤放下电话,忍不住翘起嘴角。他伸了个大懒腰,终于翻身下床,找出几件衣服洗澡去了。





一出浴室门,满屋子都是香气。蔡徐坤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下楼,还没进厨房,就看见朱正廷穿着围裙,站在灶火旁,安安静静搅拌着砂锅里的东西。


他的心湖为这个场景不住地泛起涟漪,驱使着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朱正廷后头去,轻轻抱住他。


“你还会煮粥啊?”蔡徐坤贴着朱正廷的耳边低声问,久病的嗓音有些哑,哑得性感,又哑得可怜兮兮。

“会啊。”朱正廷低着头,继续一心一意地煮粥。只见粥液的米花碎得正好,香气四溢,润白浓稠,绝对是一锅上上等的粥。蔡徐坤当然不知道,前两天朱正廷刚开始学,熬坏了好几锅,连砂锅都熬穿了底,只能叫外卖来替。学习过程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成果。

蔡徐坤着迷地看着正在下厨的心上人,双手环在对方腰上不肯放,心想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人妻,人妻好啊,人妻超级好!有家不回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干嘛这么腻腻歪歪的?”朱正廷舔了舔木勺,尝尝浓淡,又往里面撒了一小撮盐。

“平时都是我照顾人,突然被你照顾我,我感动得想拥抱一下。”蔡徐坤厚着脸皮蹭着朱正廷的颈窝,他现在是病人,病人要有特权的好不啦。抱一下都不可以的吗?


朱正廷本打算不管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人,继续煮他的粥,末了还是忍不住坏心眼地打击一下蔡徐坤:

“谁照顾你了?你前几天吃的都是外卖,我这锅是煮给自己吃的。”

然后他吸了吸鼻子,闻到一丝沐浴露的香气,顿时发作:

“你自己去洗澡啦?弄湿伤口了怎么办!不想好了是不是!”

“没弄湿,不信你看。”

蔡徐坤将自己的玩偶手掌摊开,心里喜滋滋地想,还说没照顾,还真是瞬间暴露啊。





***


这锅粥最后当然是给蔡徐坤吃的。


他一边吃着粥,一边听朱正廷讲地下车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时听得入了迷,连粥凉了都顾不上。

“所以你最后是拿我来赌吗?”

“对啊,我跟秦方说,你死了我就帮他,你逃了我就不帮他。毕竟你都逃得出来,那他们实力实在很次啊,没有帮的价值。”

“什么?你拿我的命赌?朱正廷,你不是说罩我的吗?你就是这样罩人的?”蔡徐坤将勺子撂在碗里,愤愤不平,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不,我不信你会任由我死了。你肯定有跟他说要换我的命。”

“切,天真。”朱正廷不置可否,挑着粥里的海米。



“我就当是了。”蔡徐坤盯着碗掩耳盗铃地点头,然后又犹豫着问,“你的心,真的被挖了吗?”

“要不要给你看看?”朱正廷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开始解衣服扣子。

蔡徐坤连忙按住他的手:

“不用不用……我就随口一问!”看着朱正廷瞬间冷下去的脸色有了好转,他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问,“不过,你这样跟他们打交道真的没问题吗?我知道你恨毕雯珺,万一他们真的押着毕雯珺跪到你面前,把你的心拿回来呢?到时候你真的要帮他们吗?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打开魔界入口,那可是会造成生灵涂炭的。”

朱正廷冷笑一声:

“我像是在乎伤天害理的人吗?”

看到蔡徐坤讷讷地把脖子一缩,一脸的苍白之后,他才放软声音来解释:

“你知道黄天阁是什么吗?”

“不知道……”

“黄天阁是天界最重要的一司,他们掌握的是六道众生的命数,为了维持天道运行,他们只要一察觉到三界有异动,便会马上解决镇压。鬿誉当年号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最终不还是被黄天阁封印了。毕雯珺看上去只是个飞升不到百年的散仙,可他背后是整个黄天阁,他自有他的厉害。而且我看他这次下界,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地震后众魔脱逃的事而来的。鬿誉要与毕雯珺作对,就是与整个黄天阁作对,更何况毕雯珺挖了我的心,不会自己留着,肯定交给黄天阁了。鬿誉只要想拿到我的心,就必须过黄天阁那关。在这件事里会有三个结果。第一,鬿誉忌惮黄天阁,直接放弃对付毕雯珺,也就是放弃拉拢我;第二,鬿誉有胆子挑战黄天阁,被重新镇压,那大家都可以继续过太平日子;第三,鬿誉赢了。”

“赢了会怎样?”

“赢了就证明连黄天阁也对付不了他,他的实力已问鼎三界,除非我想魂飞魄散,不然无论情愿与否,都只能为他所用。”




听完朱正廷的话,蔡徐坤呆了好一会儿,突然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好复杂,听起来怎么好像玄幻小说一样,我刚退烧,不适合想这些啊!”


趴了一会他又猛地扎起来:

“怎么办?那你岂不是被威胁了?”


朱正廷好久没见过蔡徐坤这么迷糊的样子了,心里觉得可爱极了,他伸手呼噜了下青年的脑袋:

“没事的。我现在是把自己摘出来,让鬿誉跟黄天阁斗,前两个结果对于我来说都是好事,最后的结果如果真的发生,那也只能当是天命难违。退一万步说,他们图的是我那颗心,但那颗心也只有我能用,真有什么事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我的。”

“哦……那听起来好一些。”蔡徐坤抱着脑袋努力思考,他之前最多只是体验一下妖魔鬼怪,现在境界突然升级到三界终生的大劫难上,实在有些处理不过来。平时他都会积极寻求应对方法,现在一时半会,脑子糊涂,没了主意。

“我就是个凡人,没什么本事,觉得好像……突然说不上话了。反正,你跟毕雯珺,私人恩怨私人解决,不要上升到人类大集体。你千万不要做害人的事。”

朱正廷噗嗤一下笑出来,呼噜毛的动作更用力了:

“噗,我看你其实挺有本事的嘛,连妖怪都打赢了。我看下次也不用我救你了,你自己放血就能消灭一片。”


蔡徐坤这才想起这茬来,他的血能驱魔,太玄幻了吧!简直跟小说里一样,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项特殊技能的?



“我说实话,我不知道你的血为什么能驱魔,而且对我无效。”朱正廷看出了他的疑虑,坦诚回答,“不过,有的人生阴阳眼,有的人能通灵,那你的血能驱魔大概也没什么奇怪的,命里带的吧。反正我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再招什么脏东西了,你自己放血吧。”

“朱正廷,劫后余生我刚打算温情一点,你怎么这么冷酷啊!”蔡徐坤一听朱正廷让自己放血救命,立马大声抱怨,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匆跑上楼,又蹬蹬蹬跑回来。



他来到朱正廷面前,双手一摊,绷带上卧着碎开的两片玉,还有一个银手环。



“哦?我还以为丢了,原来在你这里。”朱正廷看见手环,眼睛一亮,连忙取过来套在手腕上。

“你给我的玉碎了。”蔡徐坤的手仍摊着,而且要怼到朱正廷鼻子下面。

“帮你挡了一劫,碎了就碎了嘛。也没用了,你随便扔了吧。”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扔了!”蔡徐坤气不过,摊着手还颠一颠,好像个乞食的小乞丐。

朱正廷失笑:

“这就是块有灵性的玉,不是国玺,你不用护成这个样子。”

“我不管啊,它碎了,我要留着的。”蔡徐坤将手一收,把碎玉放进口袋里,然后又把手伸出来摊开,这一回两手空空,真的跟个小乞丐一样。

“你再给我个什么吧。”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脑子又烧了吗?朱正廷拿手探了探温度,明明没烧啊?

“你以为我是天桥上摆摊的,护身符要多少个有多少个吗?”

“我不管,再给我一个。”


蔡徐坤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执拗,他理直气壮地幼稚着,鼻尖都往上翘了点,嘴巴里隐含着一句无声的“哼”,跟平时那个认真温柔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要朱正廷给他熬粥,要朱正廷给他抱抱,还要朱正廷再送他一个护身符,普通凡人,仗着自己是只病猫,对着厉鬼得寸进尺。


“以一换一。你的手环换我的玉,现在你要我给新的,你拿什么来换?”

听到这话,蔡徐坤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四下搜罗,将裤袋翻出来好像两个小耳朵,竟然都找不到等值的东西,至少不能跟心里的意义等值。他百无所获,憋得好像根滋滋作响的炮仗,朱正廷看他那脸色,觉得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又要烧起来。

不过,谁说没有新的东西呢,他朱正廷已经自作主张地选好,并且据为己有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给你拿下来,闭着眼睛不许偷看。”


于是乎朱正廷也蹬蹬蹬地上楼,他滚进他的黄花梨架子床底下,抱出那个心肝宝贝螺钿箱,打开箱盖,把一张一寸见方的纸片放进去,然后将另一张更大的纸片拿出来。然后他又蹬蹬蹬地下楼,拍拍蔡徐坤的肩膀:

“好啦,手摊出来,睁眼。”




蔡徐坤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包得好像米奇老鼠手套般的双手上,放着一张十寸左右,泛黄的照片,那照片的年代一定相当久远了,边上是锯齿形的花边,成像还是灰白色的。照片上,朱正廷穿一身正装,略侧着身站得笔挺。与很多旧照片里眼神避开镜头或表情呆滞的人不同,他显然一点都不惧怕镜头,他笑意盈盈地向前看,那笑容是自信的,英气的,还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狡黠。这照片或已历时百年,但他的眼神仍鲜活着,好像在向相纸外的世界问好。


蔡徐坤捧着照片看了良久,突然意识到照片上是朱正廷还活着的时候,那时的他骄傲得无法无天,心脏每一秒都跳动澎湃,一走上河湾便准备翻江倒海。


现在呢?现在呢?




朱正廷细细观赏着正在看照片的蔡徐坤,觉得这人今天真是个英俊的呆子,结果一不留神就被呆子抱了个满怀。蔡徐坤将耳朵紧贴到他胸膛上,推都推不开。



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蔡徐坤抱着朱正廷,侧耳感受那空落落的无声,真像个无底深渊。



他听了好久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在这绝对的安静里哑声说:

“朱正廷,我想把你的心找回来。要是我把你的心找回来,你拿什么来跟我换呢?”



厉鬼怔住了,他实在是无法招架这样的承诺,不现实不可行不确定,一定是发烧的傻子才能说出来的,可是真的非常非常动听啊。



“你把我的心找回来,你想要我拿什么换,我就拿什么换。”



太动听,实在忍不住要回应。搜罗肠肚也确实没有等价的东西,只能应下同样不现实不可行不确定的一句,就当做逢场作戏。




可对方似乎不这么认为。


“那就说好了。”


蔡徐坤支起身,牢牢吻住朱正廷的唇。


捡糖专业户

【乾坤正道】是精神体先动的手 (2)

非典型哨向,架空,二设无数。感觉越写越长?刚看到个词,战地玫瑰,有点厉害。


蔡徐坤成为哨兵的路十分坎坷,入了伍还不知道自己精神体是猫是狗是虫是鱼,除了一身还算结实的皮肉和全身力气,他就是个被同情的二级残废,幸好还有几个好友聊以安慰。大概老天不会亏待努力善良的人,紧急时刻蔡徐坤的精神体才姗姗来迟,是头威风凛凛的金毛蓝眼狮。

十五岁分化十六岁上战场,在临时队伍受重创的情况下领着“老弱病残”横扫毒区。不仅在几近全灭的危机中绝地反击,还捞回了配合他的向导一条命。蔡徐坤大魔王的称号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面庞从稚嫩到凌厉,伴随着一个个战区的轮换,他的名字就好似联盟的象征,于敌于友都如雷贯耳。...

非典型哨向,架空,二设无数。感觉越写越长?刚看到个词,战地玫瑰,有点厉害。



蔡徐坤成为哨兵的路十分坎坷,入了伍还不知道自己精神体是猫是狗是虫是鱼,除了一身还算结实的皮肉和全身力气,他就是个被同情的二级残废,幸好还有几个好友聊以安慰。大概老天不会亏待努力善良的人,紧急时刻蔡徐坤的精神体才姗姗来迟,是头威风凛凛的金毛蓝眼狮。

十五岁分化十六岁上战场,在临时队伍受重创的情况下领着“老弱病残”横扫毒区。不仅在几近全灭的危机中绝地反击,还捞回了配合他的向导一条命。蔡徐坤大魔王的称号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面庞从稚嫩到凌厉,伴随着一个个战区的轮换,他的名字就好似联盟的象征,于敌于友都如雷贯耳。

好友周锐十分嫌弃:“有什么用啊收了一堆爱慕还不是没向导敢嫁!头疼脑热都得靠我友情帮忙。”

王子异不服了,想为挚友打抱不平,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好向导不多。”

周锐瞪眼:“你再说一遍?头都给你打掉!”

王子异瞧着自己吊起来的脚和胳膊,乖巧的闭了嘴。

一旁被强行按在病床上休息的蔡徐坤眯着眼睛笑,好友转危为安总算让他的心情好了起来,连周锐的碎碎念都觉得十分动听。他吁了口气,精神一放松便浑身懒洋洋的,仿佛下一秒要沉入黑暗里。

安静削苹果的钱正昊弟弟见了急忙拍拍他,“坤哥别睡,吃点东西。”

蔡徐坤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谢谢昊昊。”

周锐头发丝都竖起来了,把果肉塞蔡徐坤嘴里催他,“你回你那边去,快点!”

蔡徐坤身体出了点问题,各项能力攀升的同时也快耗尽了他的精神力,睡过去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周锐作为队里唯一的向导,脑壳都要炸了,被高等级哨兵簇拥固然爽,可全是皮孩儿,一个比一个能搞事。

看着眼皮子打架的蔡徐坤,钱正昊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没几分钟呼啦进来七八个白大褂,围着蔡徐坤一顿扎针。小蔡同志疼醒了,眼珠子半红不红的,委屈地皱着鼻子。

医生们大半是妹子,看的心都化了,柔声问道:“能把精神体放出来吗?这样会好受点。”

蔡徐坤慢吞吞道:“它出去玩了。”

主治大夫点点头,“不错,还能溜达。不过上头刚下了通知,你这情况是逃不了找个向导匹配了,否则熬不过。”

蔡徐坤没意见,“好。”

“上头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中意的,会尽量满足你。”

“对方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那成。”大夫扫了周锐一眼又同情的看向蔡徐坤,走之前还细心叮嘱,“千万别睡过去啊。”

周锐板着脸问亲队友们:“他们的眼神是几个意思?”

钱正昊回答:“觉得你是坤哥与好向导结合道路上的阻碍吧。”

“昊昊,虽然你坤哥在但我还是敢揍你的。”

“锐哥我错了……”

王子异莫名有些担心,“困困不同意怎么办?”

困困是蔡徐坤精神体的名字,和主人一样慢热,私下很腼腆,想当初王子异的东北虎软磨硬泡了不知道多久才混了个脸熟。即便是现在,也只是撞个脑袋的交情。

蔡徐坤叹气,“那只能继续麻烦周锐了。”

被cue的周仙子“啧”了两声,摸着下巴道:“我觉得这次联盟肯定会放大招。”

钱正昊附和道:“是啊,黑暗哨兵百年难得一遇。”

周锐摸出手机翻了翻,“我看看塔里S级的向导有哪些,太久没回安全区都忘记了。唉,你们说要不我退前线奶孩子算了,年纪大了打不动咯。”

“锐哥你退了我们队就断奶了,都没向导敢来。”钱正昊显得有些无助。

周锐掐了一把钱正昊的脸,“那确实,来咱队增援的向导都命不好,没一个能撑到任务结束。”

一说起增援的向导众人都心头一沉,他们这种上前线的队伍生死都拿不准。联盟派下来的向导基本都是为了稳住蔡徐坤这张王牌,可惜磨合的并不好,精神不能相容摸不到彼此的屏障。这回的更是一不留神把命都丢了……

蔡徐坤捏着手指发呆,突然想起战区里遇到的某个向导说的一段话。

“你知道自己的意识海长什么样吗?我想,你并不需要向导。”

蔡徐坤抿着嘴想,自己并没有排斥与向导的合作,否则周锐也无法给他做梳理。或许困困不热情,但也没欺负人,他尽量放开意识去与每一位增援的向导做精神链接,全力与队友配合,没有做孤胆英雄的意思。

大概是真的……不需要向导吧。

“想什么呢?!”周锐兴奋地拍蔡徐坤,“来消息啦!你们猜派谁来?”

王子异罕见的来了兴致,“justin吗?”

“想啥呢?!justin才多大?比昊昊小接任务还得限制等级。”周锐亮了手机把照片给调出来,“联盟下血本了啊,人间仙子朱正廷。”

钱正昊眼睛一亮,“熊猫。”

“对头!”周锐乐坏了,“诶坤坤你赚了啊!不行我得把justin和丞丞叫过来问一问,我记得这是他们家仙子哥哥。”

钱正昊咽了咽唾沫,“我觉得justin和丞丞哥会带着他们队过来找坤哥麻烦。”

“不能吧?justin蛮喜欢坤坤啊我记得。丞丞那傻小子满嘴老大老大的,这不是亲上加亲么?”

王子异颔首,“之前军演合作过,justin很可爱,大概是小孩子慕强心理作祟,总跟在坤坤身后跑。”

“谁在叫我?!”

黄明昊在病房门口收了一堆眼珠子,他脸色阴惨惨地推着范丞丞进去,身后跟着一头悠闲踱步的蓝眼金毛狮子,背上驮着个吃笋的熊猫。旁边的花豹眼巴巴的学奶猫叫都吸引不了熊猫的注意力,简直修罗场。

“……”

熊猫精神体全联盟只有一只,来自朱正廷。众人情不自禁朝后看,黄明昊气鼓鼓地原地蹦跶,嚷嚷道:“看什么看!朱正廷没来!”

周锐目瞪口呆,“困困你很厉害啊!争气!”

黄明昊气急,“珍珠你怎么回事?!朱正廷都不管你的吗你乱跑?!”

范丞丞劝他,“Justin你别惹珠珠了,铜板才刚被揍。”

花豹呜咽着附和了范丞丞的话,可怜兮兮地蹭过去求安慰。范丞丞大概是真的傻,没察觉到自家未来向导疾风骤雨的脸色,搂住花豹颠颠儿地凑到蔡徐坤身边搭话,“老大你真厉害,黑暗哨兵是什么感觉?”

蔡徐坤忍不住笑了,“没什么感觉,很困还不给睡。”

范丞丞一脸“我受到了欺骗”的表情,“不是说气场两米八?”

“范丞丞你是不是傻!你——”黄明昊从后头揪住范丞丞的衣领子,话没说完突然消音瞪着某个方向,众人循着视线看去。

只见熊猫从狮子背上爬到床铺,蹲在蔡徐坤手边歪着脑袋看他。黄明昊很紧张,生怕珍珠打人,毕竟这位挂着军衔的精神体揍过的哨兵可以绕塔几十圈了,还没人敢抱怨一句。珍珠不是成年熊猫体型,未脱去可爱的形象,它扭着圆滚滚的身子蹭到蔡徐坤身上,胖胖的爪子举起嫩笋递过去,嘴里“嗯”了两声,声音奶的不行。

蔡徐坤有些吃惊,这、这么可爱的吗?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困困以外的精神体,搂着珍珠不敢动,“……你、你好?”

珍珠见蔡徐坤没接笋子,收回爪子又凭空抓了片竹叶摇晃,丫丫叫着撒娇,奶里奶气抱着人一顿蹭。其他人都看傻了,黄明昊扑过去抓着蔡徐坤的胳膊道:“坤坤哥哥,你让珠珠给我抱抱!快点快点!”

“你没抱过它?”

黄明昊脑袋摇的快折了,“除了正正哥它不给别人抱的。”

蔡徐坤低头看珍珠,发现小胖子连毛发都在拒绝后为难地说道:“它不愿意。”

“我就说朱正廷在骗我!”黄明昊逼近蔡徐坤质问他,“说吧坤坤哥,你和正正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别否认!珠珠这个证据还在你怀里呢!”

蔡徐坤有苦说不出,“我真的不……”

王子异试图解围,“他和朱正廷还没和你俩熟呢。”

“你们对着珍珠还敢否认?!”

大概是黄明昊太吵了,珍珠把手里的嫩笋砸了过去,奶奶地凶了他一声。

“珠珠你变了……”

“Justin你说谁变了?”

朱正廷听力一向很好,何况这片区域还算安静,连门都没关。

“你们好,我是朱正廷。”

蔡徐坤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片雪中竹林,暗夜中有星辰坠落,逆着风浪如剑上的锋芒朝他袭来。有人撕开虚无静谧的图景,于荆棘中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温柔的在他脑海里撒野。

 

【联盟的人间仙子果然和大魔王好了,请问哨兵营哪里的天台没有满?】

1L楼主

还是我,今天仍旧不死心进行第一百次申请与仙子匹配,被驳回了。理由是仙子已经匹配成功有家属了,哪里的天台还有位置,给我让一个谢谢。

2L

心疼

3L

楼主别气馁啊!你想想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值得么?!

4L

朱仙子人间瑰宝,森林算什么?

5L

唉……是别人还能争取一下,大魔王无解

6L

是石锤吗?

7L

CXK真的强,惹不起

8L

是真的,对象是医疗区的护士,她说看见大魔王抱着小珍珠晒太阳来着

9L

很强,珍珠在手仙子我有

10L

这么容易的吗?富贵弟弟也同意了?

11L

我文管区的,仙子和大魔王算是包办婚姻,好像是大魔王精神图景不稳定必须要个向导,塔里就仙子单身,年纪和等级正巧达标。

12L

心疼仙子,不晓得他愿不愿意

13L楼主

什么?!还有这出呢?我该不该去帮忙?!

14L

唉,我觉得仙子是愿意的

15L

16L

楼主你死心吧,珍珠都同意了

17L

仙子几个弟弟好像也没意见,最闹的富贵还在上个帖子出现过来着,呼唤一下问问情况?

18L

手动@太富贵了所以要饭

19L

富贵那么容易妥协?我才不信呢!

20L

之前富贵不是说去兴师问罪了吗?仙子说听过大魔王但不认识

21L

这么刺激?

22L

那还真是包办婚姻啊?

23L

不能吧?我记得仙子和大魔王一个军区出身的,据说还是一个班

24L

是一个班

25L

哪位大佬在潜水啊?球球你出来解答一下

26L

他俩同区出身,但是CXK入营没几天就上战区了,不熟正常。你们现在叫人家大魔王叫的欢,有几个知道他一身功勋和名声都是战线上打来的?别说你也可以,多去问问上过前线的前辈……联盟给他配一个仙子就委屈了?我才替CXK委屈呢!塔里高级向导又不少!

27L

哇这话里酸味都快要飞出屏幕了,大魔王哪个爱慕者?有本事实名battle

28L

那太多了数不过来。

29L

我说26L,问你个问题,CXK厉害就活该牺牲仙子吗?仙子也是受了伤才从前线退下来的,塔里不放人要他奶孩子的好吗?

30L

呵呵联盟里谁没受过伤

……

……

88L太富贵了所以要饭

谁在骂我正正哥?

89L

哇富贵弟弟终于出现了,突然吵起来不知所措中

90L

朱仙子真的和大魔王绑定了吗?

91L太富贵了所以要饭

统一回答,是的,正正哥和坤坤哥算是绑定了,有意见来塔十八区solo

92L

六个弟弟排着队solo

93L

算是?

94L

就是还没成咯

95L楼主

成没成我都没意见怎么你们一个个意见这么大?气死我了不上天台了,我查后台瞅瞅是谁在搞事

96L

楼主威武啊

97L

什么情况?前面真的是富贵吗?仙子真的同意了?

98L

楼上村网通吗?才反应过来

99L

不是啊……听说仙子会在塔区一楼回部分写给他的卡片,所以我写了五百多封求婚信,他终于回了!

100L

好奇回了啥

101L太富贵了所以要饭

我也好奇

102L

他骗我!

[对不起啊,仙子是不可以结婚的.jpg]

103L

哈哈哈

104L

哈哈哈哈哈

105L

哈哈哈哈哈嗝

106L

哈哈哈哈哈哈哈

107L

你们还笑?有点同情心好吗?说好的仙子不可以结婚只喝露水走路带仙气呢?转头就和大魔王绑定了!就很气!来battle啊大魔王!我的仙子呜呜呜……

108L饭沉沉

我告诉老大了,不用谢。

他说医疗东区,谁来都行,规则你定,只等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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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正道】幸存者(中)

《镜里风》另一个ABO世界线的,蔡寻俩亲爹的故事

老规矩有个“中”哈哈,案件基本都是铺垫不严谨,经不得推敲。


(中)

04

蔡徐坤到底没走成。

他不过是顺路到商场里给儿子买甜点,车子停在外头的露天停车场,拎着袋子走回去时冷不丁被个天外飞仙碰瓷,把他车顶砸出坑,闹了场轰轰烈烈的自我献祭。作为目击者之一蔡徐坤无法离开,看着救护车来了又走,分区负责的兄弟部门封锁现场、搜查。

蔡徐坤看着血泊里那张眼熟的脸,心道不好。

队里的消息来得很及时,如蔡徐坤所料,死的人是东城分尸案第一受害者的儿子。毫无疑问,直接接手。

周锐和王子异到的时候得知蔡徐坤在勘察商场顶层,王子异自觉去监控室。分...

《镜里风》另一个ABO世界线的,蔡寻俩亲爹的故事

老规矩有个“中”哈哈,案件基本都是铺垫不严谨,经不得推敲。



(中)

04

蔡徐坤到底没走成。

他不过是顺路到商场里给儿子买甜点,车子停在外头的露天停车场,拎着袋子走回去时冷不丁被个天外飞仙碰瓷,把他车顶砸出坑,闹了场轰轰烈烈的自我献祭。作为目击者之一蔡徐坤无法离开,看着救护车来了又走,分区负责的兄弟部门封锁现场、搜查。

蔡徐坤看着血泊里那张眼熟的脸,心道不好。

队里的消息来得很及时,如蔡徐坤所料,死的人是东城分尸案第一受害者的儿子。毫无疑问,直接接手。

周锐和王子异到的时候得知蔡徐坤在勘察商场顶层,王子异自觉去监控室。分区的法医在办交接,新来的同事做事利索,周法医乐得清闲坐电梯去楼顶找他们队长。

蔡徐坤手里的点心袋子还在,见周锐来了把东西递过去问他:“饿吗?”

周锐受宠若惊,拆开盒子吃得心安理得,“查案期间你竟然记得填肚子,突然这么体贴我都不认识你了。”

“给他和阿寻买的。”

“……”

周锐叹气,“你这算柯南体质?给家属买个吃的都遇上这事儿也是没谁了。那边怎么交代?”

“说是阿寻撒娇想我过去才说的。”蔡徐坤眉头微蹙,“我不放心,本来想过去把他们都捎回家,结果……太晚了只能暂时先这样。”

周锐耸肩,“你们家阿寻也不知道随谁,小哭包爱撒娇,又乖又聪明,这性格以后要是个O容易受欺负啊。”

“什么都好,我在呢。”提起孩子,蔡徐坤的眼神瞬间温和下来,他戴着手套的左手拍了拍围墙上边锈迹斑斑的铁栏杆,福至心灵般抬头直视对面黑洞洞的楼层。

“下周就要离婚了,孩子打算给人家的人这话也说得出口?你在哪儿?趴人家重组家庭外头的墙上咬手绢?” 周锐斜了蔡徐坤一眼,吐槽随口就来。

两人从入行起开始合作,关系铁,向来有话直说。

被噎到没脾气的蔡徐坤无可奈何,指了指对面道:“我去查一下对面。”

“转移话题。”

“锐哥你是婚介所的吗?”

周锐瞪他,“有阿寻之前你还问我是不是计生办的,现在改婚介所,下回是不是要说O协了?”

蔡徐坤笑道:“毕竟生活阅历丰富这算不得什么,你别把心理师的活儿抢了就行。”

“我知道你在骂我。”

“我哪儿敢啊周大法医,多谢您赏脸给我做心理调节。”蔡徐坤自我调侃,和周锐改从楼梯往下走,头几层的楼梯间铺满灰尘,他抹了一把同样布满尘埃的栏杆,说道:“走吧。”

王子异监控查到一半接了通电话,打算转播给队长被提示占线,他交代了其他队员替换自己,急匆匆往外走,正好遇上从楼上下来的蔡徐坤与周锐。

“队长,队里消息,嫌疑人的律师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咱们证据不足,人已经放了。”

“放了就放了呗,那二愣子看着就不像有那胆子的。”周锐撇嘴,嫌弃的十分明显,“以尸块的切面看,不算专业但手法干净利落几乎没犹豫,我觉得是抓错人了。”

分尸案第一位死者,男性,被切成了六块,手脚头和身子。案发现场在一家酒吧,尸体与嫌疑人一同被发现那会儿,嫌疑人一身酒气搂着死者被切下来的脑袋睡得香甜。微妙的是,这位嫌疑人有过喝醉后虐待狗的行为。

第二位死者,女性,居住在中高档小区。尸体同样被切成六块,被随意丢弃在家中的客厅,是家政上门打扫才发现的。

这第三位死者没有被分尸,身份却是第一位死者的儿子,坠楼死亡,自杀他杀待查。

前两位死者的社会关系可以说毫无瓜葛,案件目前陷入僵局。

“世事无绝对。”蔡徐坤过滤完脑海里的信息,缓缓说道:“留人彻查监控和询问一下附近居民,看一下有没有见过死者的人。锐哥你回去验个东西,我和子异查查对面楼,其他人先收队。”

他走了两步,又道:“对了,放走的那个,让小钱去跟。”

“知道了。”




05

翌日,天晴。

朱正廷带儿子上班引起了工作室其他人群情激奋,蠢蠢欲动想上手掐小朋友水嫩嫩的脸。两个助理帮忙看孩子,生怕惹小公子不高兴,一路心里揣揣。哪知小朋友听话得很,任由她们摆弄,换个身小药郎的衣服。跟着在古镇里走一圈,背上的背篓里被塞了许多吃食。

“哇!”

蔡寻瞪圆了眼睛看池子里跃出的锦鲤,满脸惊喜地回头朝朱正廷说:“爹地你看呀!小鱼跳出来了!”

视线一直跟随儿子的朱正廷不停地按快门,笑着回应他:“嗯,拍好了。”

画面里,鱼尾把水珠甩到了离蔡寻很近的地方,小药郎伸出手,指尖与水珠近在咫尺。朱正廷不爱接人物单,他基本只拍风景,到处采风。拍摄的人物屈指可数,但出来的成片质量极高,导致约片的甲方相约排队等。

朱正廷从不保证出一趟就能得到满意的成片,他对自己比所有人都严格,工作起来六亲不认,俩助理明知自己的老板脾气好还是会怕,半点不敢分心。可今天不同,说是工作但与闲逛旅客没什么不同。

蔡寻长得讨喜,小福娃似得往那儿一站十足十的吸引眼球。小家伙一开始还顾着爹地是出来工作的很矜持,玩高兴全忘了,叽叽喳喳的一个人赛一群小雀儿。

“姨姨~”蔡寻仰起小脑袋,掰着手指头数,“我想要……一、二、三,五个小鱼。”

所谓小鱼点心就是做成鱼模样的米糕,小家伙用小猪和朱正廷换的纸币付完钱,颠颠儿地跑回去想给专注拍一颗老树的爹地邀功。

助理之一是个小姑娘,被萌的肝颤,劝蔡寻坐着先吃。小家伙摇了摇头,把其中两块递给她,“姐姐你和哥哥吃吧,热的好吃,只能吃一块噢,爸爸说不能吃多会肚子疼。”

助理姑娘笑着道过谢,才道:“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不,我等爹地。”

“可老板找到想拍的会拍很久,这时候光线正好。”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给个孩子解释些什么,补充道:“就是……”

“我知道,影子漂亮。”

“???”

这是什么神仙小朋友,既乖又聪明。




06

夜里一点,周锐端着咖啡走到蔡徐坤旁边,把报告递给他。想起王子异说的那句“后来发现的线索查到最后是为了否定前面的线索”眼前发黑,原以为蔡队长又陷入不眠不休模式打算来劝劝,没想到情况良好,还有心情玩手机。

“在看什么?”

蔡徐坤把手机里的图片点开,“儿子。”

“阿寻?哎哟好可爱啊,这张脸真是得天独厚。”周锐兴致勃勃地翻看,随口问道:“我干儿子早前不说有人盯他们么?没事儿吧?”

“他说没什么事儿,应该真是小家伙想我撒娇说的。”蔡徐坤笑的温柔,“昨天回家取个东西正好看看他,睡着了。”

“你家那位不是拍人不行吗?”

“他只是少拍。”

周锐似笑非笑,“我姑家的闺女也是他们那圈的,说朱正廷基本不接人物,唯二接的人物单拍的是熟人,业内吐槽‘终于拍出个活人而不是僵尸’,还说什么构图拯救世界,我是不太懂他们的黑话,但除了阿寻,你他拍的也很好啊。”

“我?”

“看看。”

照片里的蔡徐坤倚着墙小憩,蔡寻肚皮朝天仰躺在爸爸怀里,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阳光穿透落地窗洒满这方天地,俩父子乌黑的发丝与睫毛都被映得泛了浅淡的金光。有人说,光芒背后是黑暗,可小雏鸟的背后,是父亲盛满了赤焰的胸膛。

周锐把连续好几张的父子合照作为铺垫,而后充满戏谑地亮出了一张蔡徐坤的独照,是张夜里的背影,远景拍摄。路灯下的人竟比黑暗里唯一的光源还要亮眼,像破开心门的一束光。

“这张……”蔡徐坤明显愣住了,“可能是宝宝拿他手机发错了吧。”

“嗯哼,阿寻瞎点发错了我信,但说他心里没你还用相机拍完修个图传手机里存着,折腾这么半天朱正廷可真闲得慌。”周锐见小队长眉头皱的能夹苍蝇便没再啰嗦,叹息着换了个话题,“我发现朱正廷拍你总喜欢把你拍的光芒万丈,你一家之主地位相当明显啊。”

结果更糟了,蔡徐坤的脸色堪比暴风雨前夕。

沉默半晌,蔡徐坤说道:“我救过他。”

周锐挑眉,“然后?”

蔡徐坤张了张嘴,一肚子话吐不出半句,他把手机屏幕往下摆在桌上,开始翻周锐带来的报告。周大法医生平最讨厌话说一半又咽回去的,他发散了会儿思维,忽然想通了什么,拉个椅子过来坐下,分析道:“你们两家的事儿先不管,有一说一。你意思是你救过他命,担心他对你并不全是因为……”

蔡徐坤没抬头,一目十行扫资料,“那种情况下Omega 对Alpha有臣服感,信息素对抗Omega本就不占优,对他并不公平。这类反应有时会潜伏很久,等他想明白就晚了。”

“……蔡队长,希望你能明白,阿寻是他一个人造不出来的。”周锐怀疑他们队长在感情上用的是另一个脑子,“早就晚了。”

蔡徐坤深深吸了口气,哑着声音道:“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07

“队长,小钱那边回消息说嫌疑人打死了一条狗,其他没什么异常,已经跟了三天,还继续跟吗?”

“狗?”蔡徐坤问道,“喝醉弄的?”

“小钱说不太像醉了。”

“继续跟,这个人有问题。”蔡徐坤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指着电脑屏幕说,“让信息科查查这个穿蓝裙子女人的身份和她的社会关系。”

“是,还有……”

王子异犹豫了几秒,凑过去低声道:“分区派出所来的消息,两天前有位朱先生报过案,说被跟踪,车里搜出了窃听器。”

蔡徐坤心头一跳,“什么?”

“朱正廷。”

“……”

蔡徐坤咬牙锤了一把桌面,立马拨了朱正廷的电话,关机。

王子异拍拍他肩膀,道:“你几天没合眼了,先回去看看吧。”

“行。”蔡徐坤站起身往外走,“让大家注意休息,我回来时直接和小钱会合。”




08

周锐自从认识蔡徐坤后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不是他八卦,而是八卦往他身上砸,比如现在。蔡队长的另一半他是见过的,长得和他们蔡队不相上下的好看。有句话说得好:人间仙子,恃靓行凶。

可狼狈的朱正廷,周锐没见过。眼前这个朱正廷情绪显然不对劲,整个人像个绷紧的木偶,碰一碰就要碎了。

“朱……正廷是吧?”

朱正廷木着脸,说话的声音好似粗糙的砂石,“蔡……”

“找蔡队?你跟我来。”周锐立马接话,“怎么不给他打电话?最近事儿太多了人手不够他都快分裂成八个人用了……哦蔡队!”

“正廷?”蔡徐坤从大门里出来,听见周锐的喊声忙小跑过去,“你怎么不接……”

朱正廷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猛地撞进蔡徐坤怀里紧紧搂住他,浑身抖个不停,哆哆嗦嗦道:“坤……阿寻、阿寻、阿寻不见了。”

他像是不会用鼻子呼吸,说一句话喘了半天。

蔡徐坤搂着个不知冻了多久的“冰块”,缓缓释放信息素安抚,柔声说道:“别急,别急,正廷,慢慢说,用鼻子呼吸。”

朱正廷还是抖,“阿寻……”

周锐趁机把车开过来,让二人上车,虽然是晚上但大庭广众的他可不想好友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阿寻不见多久了?”

朱正廷不敢对视,只能垂着脑袋手死死抓住蔡徐坤的,“我发现的时候是十点四十五,他在房间里睡觉,门窗都是好好的。”

周锐心想:不愧是人民公仆的另一半,这描述忒准确。

“有个工作要去外地,和阿寻说了明天送他回奶奶家,他哭累了睡着的。”朱正廷十分自责,艰难地道:“手机忘了带,不知道会不会有电话……”

什么电话不言而喻。

蔡徐坤拍拍周锐的肩,“锐哥,我需要回家一趟,你知会兄弟们一声,有事电话联系,我尽快回来。”

周锐下车,只道:“去吧。”




09

检查完家里没发现任何被入侵的痕迹,朱正廷落下的手机也无任何陌生的未接来电。最奇怪的是,与蔡寻一齐失踪的还有一张小被子。什么绑匪能神不知鬼不觉绑架一个对气息敏感的孩子并顺走他的被子?

朱正廷被捂在毯子里露个脑袋,他捧着杯温水强行冷静下来听蔡徐坤分析,混沌的脑子里终于搜索到一个看似荒谬的答案,“坤,给姐姐打个电话。”

“哪一个?”

“平行时空研究所那个。”

“……你认真的?”

朱正廷低声道:“我宁愿信这个。”

“喂二姐,你知道了?……嗯是,好……”

朱正廷的二姐有个研究平行时空的小组,据她所说,他们的婚房恰好处在某个点上,几个小时前研究所的介石有异动,不出意外应该是两个时空产生碰撞导致,等轨道回归就会恢复正常。二姐是个工作狂,叨叨了半天房子的问题,说双方家长当初就不应该选这里,可惜了。

为此佐证的是钱正昊的信息,小钱盯人期间还分心黑进了物业的监控,朱正廷带蔡寻回家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

蔡徐坤闻言一愣,坐到朱正廷对面,问他:“跟踪和窃听器是怎么回事?”

朱正廷咬住下唇,慢吞吞说道:“没什么大事,有警察来查过了,对方可能嗯……商业间谍。”

蔡徐坤自嘲地轻笑,“你是不是觉得这点小事不需要麻烦我?”

“……你太忙了。”

“我再忙,挤一点下班时间总是有的。”

朱正廷蜷缩着身体,慢慢地抬头看蔡徐坤,违心道:“明天就是周一了。”

天雷罩顶不过如此。




10

离婚。

对,他们马上要离婚了。




11

“队长,凶手抓到了,如你所料。”王子异语速比平时要快,“她刚动手,人送到医院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局长要你回来镇场子,小钱那边也有了进展。”

“好我知道了,你们按流程来,别急着审,我马上回来。”

蔡徐坤挂掉电话,把外套和围巾给朱正廷穿戴好,“你和我走,一个人不安全。”

“可是……我还要等电话。”

朱正廷不太相信二姐的说辞,虽然他能感受到蔡寻没生命危险但谁知道他的半条命是不是真的穿越到了另一个他身边,若真是被带走了……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我们一起等。”蔡徐坤握住朱正廷的手,“我不想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也不见了。”

朱正廷傻乎乎地被牵到门边,他看着蔡徐坤穿鞋的背影,眼眶被突如其来的热泪填满,朦朦胧胧的,使劲眨眼也看不清。

他站在原地,伸出手去抓爱人的衣角。

“我不想离婚。”

朱正廷用他带着细微哭腔的声音又说了一次:“坤,我不想离婚。”

“我也不想。”



天上谪仙人

【坤廷】掌声送给社会人 END

*8q,一发完,甜

*很沙雕的沙雕文,真黑帮老大X伪帮主夫人,请不要打我!上一篇文有小可爱看了说想哭,这次我要你们给我笑!

*请勿上升啦,谢谢大家!


试问但凡是个老爷们儿,谁没有点当反派英雄的高贵梦想呢?于是在朱正廷大学毕业之后,带着家里给他安排的助理和保镖,走上了自由自在的追梦之旅。

有的人白天看起来光鲜亮丽,是某个集团派到A市的地区总裁很厉害的样子,夜里却在悄悄摸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助理和保镖也很委屈的啊!说好的跟着太子爷就是进入了集团的权力核心,迟早会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呢?!为什么每天晚上却在打家劫舍???

但是朱正廷丝毫不管两位朋友的控诉,一意孤行...

*8q,一发完,甜

*很沙雕的沙雕文,真黑帮老大X伪帮主夫人,请不要打我!上一篇文有小可爱看了说想哭,这次我要你们给我笑!

*请勿上升啦,谢谢大家!

 

试问但凡是个老爷们儿,谁没有点当反派英雄的高贵梦想呢?于是在朱正廷大学毕业之后,带着家里给他安排的助理和保镖,走上了自由自在的追梦之旅。

有的人白天看起来光鲜亮丽,是某个集团派到A市的地区总裁很厉害的样子,夜里却在悄悄摸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助理和保镖也很委屈的啊!说好的跟着太子爷就是进入了集团的权力核心,迟早会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呢?!为什么每天晚上却在打家劫舍???

但是朱正廷丝毫不管两位朋友的控诉,一意孤行要当黑帮老大。

小猪佩奇身上纹,廷哥要当社会人!

 

“嘶——!轻点行不行?”

“这位大哥,纹身就这么疼,您多忍着点。”纹身师鄙夷地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一眼,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点苦吃不了,瞧这一脸白净的样子,还来纹个小猪佩奇不知道咋想的。

朱正廷被这眼神看毛了,“你这什么态度!我警告你我可是社会你廷哥嗷嗷嗷嗷嗷嗷嗷——疼!!!!!”

终于纹完身变成了社会人的朱正廷眼泪汪汪地被人从门内赶出来就看到两位小弟正在门口等自己,赶紧把眼泪一抹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让你们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小鬼,也就是社会我廷哥白天的助理晚上的小弟,清了清嗓开始汇报工作,“少爷,”

“等等等等!”朱正廷不满意地拍他,“我说了晚上要叫我什么!”

“行,廷哥,”小鬼翻了个白眼,接着说,“我查了一下,A市治安大体不错,但主要是因为这个城市是一个在全国范围内都算势力很大的黑帮根据地,这个黑帮叫KUN,他们的老大江湖人称King,主业是做军火生意,跟警方也有勾结,总之在A市KUN这个帮派就是地头蛇,其他的小帮派都被他调教得差不多了,咱们没什么下手扩展地盘的机会,要不就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朱正廷一拍桌子,“没地盘就去抢,怎么抢我已经想好办法了!记住我们的口号!”
“不服——”

“打服!”
“挡路——”

“骂哭!”

“好!走!”

 

真刀真枪身上带,出门照样骑摩拜。朱正廷带着他的两位小弟浩浩荡荡地赶到了他们事先看好的一个地下赌场,大摇大摆地冲进去,一通豪赌之后输得倾家荡产,却也不给钱,三个人就准备出门,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

赌场的经理带着两个彪形大汉来了,把人堵在门口,面上还做着和善的样子:“这位朋友先别走,道上出来溜一溜?”

卜凡刚迈出一步,听完这话又缩回来了,灰溜溜地跟朱正廷咬耳朵,“廷哥,这咋不是打架是对诗啊,我我我我不会这个。”

朱正廷嫌丢人,把他踹到一边,顺带摆弄了下他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和身上穿的貂,“冬穿棉袄夏穿貂,骚还是我小弟骚,我家金库盖的高,小爷是谁你不知道?”

 

经理顿时肃容,来了个狠人,连忙进去把老板请了出来。老板对朱正廷拱拱手:“这位兄台看着也不像是差钱的,不知今天是为何来小店搅事?”

嘿,朱正廷就奇了怪了,这些社会人怎么一会儿对些沙雕诗一会儿又文绉绉地跟他拽词,索性不跟他废话了,反正感觉立威立得也差不多了,清了清嗓,随意道:“既然老板出来了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意思很简单,这间赌场,我要了,但我不想给钱,你看怎么办吧。”

老板顿时黑了脸,“这位小兄弟真是说笑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请回吧。”说完做了个手势,两位彪形大汉就面带狞笑围了上来,准备送客。

朱正廷依旧不急不缓,抿了口茶,“见识没跟着脑袋长,活该只开个小赌场,都是在A市这片地头上混的,听说过KUN吧?”

 

两位彪形大汉顿时面无血色,一步三退地缩回后面,露出面色惨白的老板。

朱正廷笑了笑,声音越发轻柔,“对,就是你们都很害怕的那个King,他是我男人。”

 

满场哗然,老板冲进办公室拿着两张纸出来不由分说就塞在朱正廷手里,还连连道歉说是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转过头嚷,“大家伙都做个见证啊,这是赌场的房屋地契,今儿个是我主动要送给帮主夫人的,谁说夫人抢的我跟谁急!”

旁边的经理还愣愣地想劝:“不是,老板,这咋他说啥你就信啥啊?”

老板转手把他锤翻,“个没眼力见儿的,KUN那是什么程度的势力!敢冒充帮主夫人是要找死吗!你看看这位脱俗的气质,这智慧的眼神,这高贵的感觉,一看就是我们帮主夫人!”

朱正廷嫣然一笑,毫不客气地把那两张纸递给旁边的小弟。

排面,这就是排面。

 

首战告捷,朱正廷轻松地吹着口哨溜达到大街上,小鬼在旁边难以置信地问:“哥,你说的好办法就是这个?”

“对,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

“不是,你真不怕KUN的人找上门来啊?回头万一出啥事儿了老爷子天高皇帝远的罩不住你!”

“啧,”朱正廷很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说你莽,你真莽,你都说了KUN势力大的很,我们只要别闹太大动静人家才不知道这点小破事儿呢。跟我江湖闯一闯,这么扭捏不像样,知道吗!”

拜托,请问刚才的动静哪里小了吗?

 

春风吹过小树梢,谁能有我廷哥飘!朱正廷的狐假虎威计又下了几城之后走在路上就开始美滋滋地畅想将来这片地盘全都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越想越美,又突然叹了口气怨念了一下自己老爹,做生意有啥意思?做生意就不得劲,不如巡山加把力,我是老大我最行,还有小弟拍马屁!都怪自己老爹当时跑去做生意了没有来搞黑帮,不然现在自己就是黑帮太子爷了,也不用假装自己是别人男朋友来抢地盘。

“廷哥!卜凡看着吃的走不动道了!”小鬼的喊声把他从思绪里扯出来,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弟很没出息地盯着一个酒吧门口的爆米花,朱正廷翻了个白眼走过去踹他一脚,“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带个小弟不给力,当老大也没脾气!”

卜凡咽了咽口水,“可是廷哥,我们今天确实没吃晚饭啊。”

被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朱正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摇大摆地从酒吧里面揪出一个服务员,指着爆米花说,“我小弟没吃晚饭,想吃这个,我就问你怎么说吧?”

那个服务员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一眼,“拿呗,放门口本来就是免费发的。”挣开他的手回去了。

 

廷哥觉得没排面!廷哥恼羞成怒了!于是朱正廷带着小弟就闯进了酒吧,直直地在最中央的位置坐下,拍了拍桌子,大喊,“服务员呢!”

一个服务员过来了,居然就是刚才朝他翻白眼的那个人,廷哥脑壳疼。

“先生您好,我是今晚您的服务生Jeffery,请问您要点些什么?”

朱正廷斜着眼,“我今天来你们酒吧偏不喝酒,你说怎么办吧?”

Jeffery转身去拿了一份菜单,“那就点菜咯。”

朱正廷:“……,给我来三份麻辣鸡翅!不准加辣!就说行不行吧?”他挑衅地看着对方,在线等一个翻脸。

Jeffery点点头,认真地记下了,跑到厨房门口下单,说话的声音朱正廷坐在场内的中央都听得清,“来了个傻子,要三份不加辣的麻辣鸡翅。”

 

廷哥自打在道上混以来都没有受过这份委屈,气得要掀桌,被两个一心要先吃饭再搞事的小弟死说活说劝下来了,抓过一杯水开始咕咚咕咚地灌,还是觉得不够解气,索性抬腿跑到吧台旁边,冲着一个调酒师说,“给小爷我来杯酒!”

那名调酒师闻言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挑了挑眉,“本店没有鸡尾酒,你能喝烈酒吗?”

朱正廷更气了,拍桌子就要嚷你特么的瞧不起谁呢!动作刚做到一半就跟那位调酒小哥打了一个照面,他一下愣住了。

卧槽,心动了。

这位小哥太美貌,廷哥想往家里抱!

他一下子放下要敲桌子的手,温柔地搭在桌子上划着圈,“这位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蔡徐坤。”

“坤坤呀!我包养你好不好,跟着廷哥肯定好,吃香喝辣都管饱!”

蔡徐坤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把目光定在他奶白奶白的脸上,脸上出现了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我们酒吧规定调酒师卖艺不卖身的。”

朱正廷皱了皱眉头,“这什么破规定,我,要定你了!给我把你的老板叫过来!”

“我就是这里的老板,你想跟我说什么?”蔡徐坤好整以暇地在朱正廷对面坐好,双手撑着下巴看他。

呜呜呜小哥哥好可爱好好看,朱正廷心里又被击中了一下,但是脸上还是努力摆出了嚣张的表情,“你就是老板?那更方便了,我直接说吧,既然是做酒吧的,KUN你总听过吧?King是我的男人,我就是传说中的帮主夫人,以前我要什么东西从来都是直接拿,今天看你顺眼给你个选择,要么人跟我走,要么这家酒吧给我,你选吧。”

 

蔡徐坤脸上的笑意简直可以说是叵测了,他歪了歪头,颇感兴趣地问,“你是帮主夫人?那请问你背着你家帮主出来包养别的男人他知道吗?”

朱正廷一愣,卧槽,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赶紧在心里作了几个揖:那位叫King的老哥啊对不住啦,这顶绿帽子你先呆几天哈。然后一拍桌子,面子上很挂不住地说:“废话怎么这么多!快说吧!到底要怎么选!”

蔡徐坤笑笑,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不就是酒吧嘛,你要就拿去好了。”然后转身飘飘然进了后厨。

朱正廷在原地看着那两张纸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靠!这人居然宁愿不要酒吧都不接受廷哥的包养?!是廷哥提不动刀了还是现在的小白脸飘了?!

我得到了天下却输了你原来是这个感觉,今天的廷哥也为这样凄惨绝美的爱情流泪了!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两位小弟无奈地看着已经变成酒吧老板的朱正廷拽着一瓶伏特加边喝边委屈地哼哼唧唧,拦都拦不住。

“你们说说,是我脸蛋不好使了吗?明明之前好多人给我送情书的!”

“是是,廷哥风靡万千少女,毕业全校痛哭流涕!”

“那个叫,蔡徐坤的!给我记住了!!!以后路上见到了——嗝!往死里打!”

“好好,今天你断我廷哥念想,明天我毁你三寸天堂!廷哥放心,我和老鬼一定把那小白脸打成小黑脸!”

朱正廷醉得整个脸颊都像个诱人的红苹果,不由分说一巴掌呼过去,“谁特么准你打他的脸了!不准打脸!那里也不行!”

 

在二楼包厢的栏杆上趴着的蔡徐坤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抿唇笑了起来,这是哪里来的一个玩过家家的小仙子,未免也太可爱了点吧。

身侧刚刚悄悄进来的尤长靖被蔡徐坤脸上这荡漾的表情吓到了,反复确认过面前这个人真的是蔡徐坤之后才开口:“老大,查清楚了,这个人是北边朱家的小少爷,这段时间被老爷子扔来A市的分公司锻炼呢,没事干的时候就到各个堂口嚷着说是咱们帮的帮主夫人,吓得底下那些人也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就把地盘都交出去了,你看是让刑堂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吗?”

蔡徐坤歪着脸看楼下朱正廷坨红着脸歪到在沙发上的样子,笑着挥了挥手,“不用了,先让他玩着吧,等过段时间B国军火的事情解决了,我亲自处理。”

尤长靖:……行吧。

而下面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从那天开始,朱正廷进入了天天去那家酒吧报道的模式,可是却再也没看到过蔡徐坤。

他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拽过他最不愿意说话的Jeffery,“你告诉我!蔡徐坤到底去哪儿了!”

“不知道。”

朱正廷咬牙,“那他是哪里人!住在哪里!今年多大了!你也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

朱正廷气到摔桌,“公司团建没搞好,到手的男人就会跑!”

Jeffery摇了摇头叹气,“情报建设不能亏,不然将来准后悔。”

 

弄丢了好看的小哥哥还被自己新的小弟嘲讽了的朱正廷郁卒了,男人要是失去了爱情,就只有追求事业的成功才能让他们重新感到快乐!

廷哥决定去收复更多的地盘,等将来有朝一日他找到蔡徐坤的时候,就可以骄傲地站在A市的人民广场上指着所有吃炸鸡的人说:看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来的江山!

诶,可惜廷哥英明一世,白天总裁夜大佬,晚上还是想男人想得睡不着。

 

最惨的是,收复地盘收复着居然还是出事了。

靠,人有失手马失蹄,廷哥也会被人驴。被捆进车里一拳打晕的时候朱正廷才终于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计划里的最大疏漏:装成帮主夫人,会被搞不动帮主的仇家寻仇的啊!

等他再醒来,已经是被双手反绑在一个柱子上不能动弹,可能是因为姿势不对,脖子酸疼得不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心里一阵卧槽,这不是小说里标准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的剧情发生地吗!

“今天你当背后鬼,明天给你打断腿!”朱正廷气得直嚷嚷。

“被绑架还废话多,不如烧香求个活。”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门边,看不清样子。

 

看到有人,朱正廷来劲了,“你要多少钱,我有的是钱,你放了我,廷哥打个电话回家敲钟,下一秒你就变成百万富翁!”

那个人冷笑一声,“我们不要钱,我们针对的是King,谁让你是他的情人呢?”说完半是惋惜半是赞叹道:“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哟。”

朱正廷连忙划清界限:“我不是他夫人!我是假装的!真的真的,我就是狐假虎威骗点地盘,你绑架我没用啊,你杀了我他根本没所谓,甚至还很开心,你难道想让他开心吗!你要想让他不痛快,把我放出去才是对他最大的不痛快你说对不对!”

那个黑衣人只是哼了一声,“花言巧语,但是你再怎么想要骗我都没有用,King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哈???”朱正廷绝望地想,别搞我呀。

 

蔡徐坤万万没想到风尘仆仆地回到A市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就是朱正廷被人绑架,为此他差点没忍住把自己最得力的下属暴打一顿,“我让你好好看着他,你就是这样看的???”

Jeffery感到委屈:“你当初只让我盯着他别让他勾搭别的男人,又没说要贴身保护。”“……行了别说了,尤长靖呢!让他把在A市的兄弟们都给我叫出来打架!”

“啊?全叫出来吗?”

蔡徐坤冷冷地瞥他一眼,“帮主夫人都被人绑了,你说呢?”

 

工厂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了,外围甚至已经有了小范围的交火声,这些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安静下去,那个黑衣人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笑了笑,“King不愧是King,我原来以为我的人能起码能损耗他一点战力,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被解决掉了,不过没事,”他走近朱正廷,把子弹上膛,“今天我最大的依仗是你。”

朱正廷翻了个白眼,都懒得再跟他重申你把枪架我头上没用King根本不会为了我妥协什么只会在旁边拍手叫好然后顺便把你也给一枪崩了的事实,一天没吃上饭的他只能有气无力地骂:“不把小弟当人看,畜生连人都不算。”

“呵呵,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可惜等我取代了King的位置,这A市里有大把人争着要给我卖命。”

 

枪口架上太阳穴的那一刻朱正廷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于是他很悲愤地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孝敬爹妈也没来得及大展宏图就要英年早逝了,最关键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抱得美人归呢!!!

哎,廷哥太不争气太不社会了,朱正廷很没骨气地酸了鼻子,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留恋于一个抛下他就跑没影了的调酒师。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男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

《大话西游》诚不欺我也!!!

 

下一秒,工厂的大门被暴力拆开,一伙人出现在门口,朱正廷一眼就看到打头站在中央的那个英气挺拔的身影,眼睛蹭地亮起来。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大话西游》真的诚不欺我也!!!

廷哥今天也为这样绝美的爱情流泪了!!!

 

然后他听到身边的黑衣人冷笑一声,“King,你终于来了。”

廷哥顿时蔫了,蔫得比冬天里最蔫的那颗小白菜都要蔫。

他很绝望,甚至有点想去知乎提问。

请问舞人设不小心舞到正主面前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请问不小心说要包养黑帮老大怎么办?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怎么办?

人间不值得,是真的。

 

在朱正廷认真并且深刻地反思自己瞎舞人设行为的时候,蔡徐坤淡漠地看了一眼黑衣人,开口了,“是我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狠,才让你觉得动了我的人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黑衣人不置可否,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枪,“你看看我枪口指的是谁,仔细考虑一下要不要按我说的做。”

蔡徐坤看了一眼被他捆在一旁折腾得很是憔悴眼角还湿漉漉的朱正廷,又看了看指着朱正廷的那把枪,脸上一直隐忍着的怒气突然消散开,露出一个笑容来。

尤长靖在旁边吓得抱紧了Jeffery,妈呀老大好久没这么生气了尤尤好害怕呜呜呜!

“你是在跟我比,”蔡徐坤的声音在安静的工厂里宛如催命的钟声响起,“谁的枪快?”

 

黑衣人突然脊背一凉,他咬了咬牙刚准备扣下扳机,就听到一声枪响,然后一朵血花绽放在他的额心。

他手中的枪啪嗒掉到了地上。朱正廷松了口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朱正廷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个房间的大床上,身上被换了舒适的绸缎睡衣,手上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和脖子不舒服的地方也被细致地处理过了。

记忆在他脑海里疯狂翻滚,最后定格在他昏倒前的场面。

蔡徐坤干到了黑衣人,蔡徐坤就是King,所以自己现在是在……King的地盘???

妈妈呀!好可怕我得跑!

朱正廷念叨着五讲四美三热爱一个箭步就矫健地迈到窗户边准备翻过去。

 

“要去哪儿?”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该低头时就低头,否则没头才叫丑。朱正廷想了想蔡徐坤出枪的速度和自己跳窗的速度,大概还是出枪的速度快吧,于是顺势把刚抬起来的一只腿往前一伸——

啪!一个漂亮的劈叉!

廷哥对宝刀未老的自己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脸上攒出一个动人而谄媚的笑,“没要去哪儿,就是来窗户边锻炼锻炼,这不是那个什么嘛,我大学的时候是练中国舞的,一天不舞浑身难受。”

蔡徐坤轻笑一下,走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行了,伤刚养好就别折腾了,我们来聊聊帮主夫人的事吧。”

 

朱正廷刚被蔡徐坤公主抱的这波操作闹得心中小猪乱撞脸红心跳,又被下一句话一盆冷水当头一泼,脸顿时垮了下来,皱成一团,看得蔡徐坤又气又好笑,直想帮他揉开,他委屈巴巴地学着当初那个赌场老板有模有样地说,“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帮主的安宁,那些地盘我回头让小鬼立刻如数奉还,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他表演完自认为这波舞得不错,甚至挤出了几颗以往学校里的女生看了就要尖叫着晕过去的仙子眼泪,低下头偷偷错眼看着蔡徐坤。

蔡徐坤丝毫不为所动,“就这样?”

朱正廷开始慌了,慌得一批,“那,那还要怎样,我有钱,给你钱行不?或者你要订单吗?我让我爸给你下个几百亿的军火单子行不行?”

 

蔡徐坤好整以暇地把朱正廷下巴用手指勾起来,“第一次见面说要包养我,第二次见面直接要给我钱了,小美人,我看起来像是缺钱的人?”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朱正廷这会是真实的委屈了,“那你缺啥……”

蔡徐坤笑眯眯地指了指枕头,“缺个暖床的。”

朱正廷刚挤完眼泪还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就涌上来一泡泪水——他哇地一声真哭了。

蔡徐坤一下子慌了。

哭就算了,他边哭还边骂,“蔡徐坤你简直不是人,你是渣男!!渣男都没你渣!!我朱正廷以前在学校也是响当当的万人迷!人间仙子走一走,学校都要抖三抖!在你这儿变成一文不值了是不是!你自己不要我就算了!你还要我给你找暖床的,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高兴!呜——”

 

他终于哭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嘴被蔡徐坤用一个吻封住了,朱正廷又惊讶又懵逼地感觉到蔡徐坤的舌头轻轻扫过他的嘴唇,温暖有力的手掌捧着他的脸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把他脸上的泪水抹干净,他想问蔡徐坤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刚一张开嘴就被那个男人侵入到了更深的地方,他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索性闭上了眼睛敞开自己全然承受这个人的温柔。

这个吻最终以两个人面对面躺在床上的姿势结束,朱正廷把头埋在蔡徐坤的肩窝里平复呼吸,却被蔡徐坤顺势在耳垂那里偷了个吻。

“不用在外面找了,”蔡徐坤轻轻在他的耳廓上烙上一个又一个吻,“我的意思是,你虽然有点傻,但是暖床还暖得不错,就你吧。”

朱正廷心里一下子被喜悦填满了,他高兴地蹭着蔡徐坤的脸颊亲,直到蔡徐坤一把把他按住威胁他“再蹭就不只是亲亲那么简单了”才作罢,但他很快又不安分起来,拽着蔡徐坤的胳膊撒娇,“坤~那我可以继续去收地盘吗?”

蔡徐坤眨了眨眼,有点捉摸不透恋人的想法,“可是这些都是我的地盘,也就是你的地盘啊。”

“那不一样!好吃懒做不打仗,人生没劲还会胖!”

“行,你开心就好,”蔡徐坤捏了捏怀里人的脸,“但是你以后出去要是我不在,必须带着尤长靖或者Jeffery,不然我不放心,你那两个小弟太菜了。”

这两天因为总裁失踪而在公司忙的团团转辛苦撑起一片天的两位小弟:???EXM???

“好~”

 

一个月后,尤长靖敲开蔡徐坤办公室的门,“老大,嫂子最近不知道又在给自己舞什么人设,天天拉着下面堂口的人去做社区活动做公益,大家伙都快疯了,让我来问你管不管?”

“不管。”

“嗨?老大?您还记得我们是黑帮嘛?”

“黑帮怎么了?黑帮就不能做公益了?平时养你们这么久,现在又没架打,做做公益让贝贝高兴怎么了?”

“……行。”

 

朱正廷觉得自己小日子最近过的太美了,有一个很宠自己的男朋友,男朋友底下还有一大票子小弟,自己想舞什么人设就有人陪着自己舞什么人设。

但是事到如今他依然有个疑惑没解决。

“坤~我有个问题!”

“嗯?”

“为什么你们平时放狠话的时候都不押韵?这跟小说里写的不一样!”

“……贝贝,黑帮一般不那样,中二病才那样。”

“……”

廷哥泪流满面地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纹的小猪佩奇,那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蔡徐坤的手顺着摸到朱正廷的腰上揉了揉,安抚道,“但我有一句你品品?”

“什么?”

他轻轻地对着他耳朵说得缠绵悱恻:“人间仙子朱正廷,你是我的理想型。”

 

END

 

本来其实这两天在写一篇电竞文的,但是那篇略长,先发这个短打的沙雕小甜饼祝大家最近都心情愉快啦!


七月啊啊啊啊啊啊!

【权贵】请回头看看我(上)

·《坤廷·不敏感》番外
·范丞丞×黄明昊
·abo设定,无车,he
·今日心情欠佳,自带煞气,下手难免会重,请见谅

————正文开始————

1.

“你对正廷到底是依赖还是喜欢?”

“你对我到底是习惯还是爱?”

“黄明昊,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们再见面吧。”

这是范丞丞合约期满离开乐华时对Justin说的最后一段话。

2.

Justin是在一个雨天开始分化的。

那个时候朱正廷和蔡徐坤正在马尔代夫录制一档人气很高的恋爱真人秀。

当看到朱正廷转发的那条“十指相扣”的微博时,他的大脑一下子停止了...

·《坤廷·不敏感》番外
·范丞丞×黄明昊
·abo设定,无车,he
·今日心情欠佳,自带煞气,下手难免会重,请见谅

————正文开始————

1.

“你对正廷到底是依赖还是喜欢?”

“你对我到底是习惯还是爱?”

“黄明昊,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们再见面吧。”

这是范丞丞合约期满离开乐华时对Justin说的最后一段话。

2.

Justin是在一个雨天开始分化的。

那个时候朱正廷和蔡徐坤正在马尔代夫录制一档人气很高的恋爱真人秀。

当看到朱正廷转发的那条“十指相扣”的微博时,他的大脑一下子停止了运转。他不相信,朱正廷和蔡徐坤?除了竞争关系他们根本八竿子打不着,怎么突然就公开了?而且还是合法的夫夫关系?

这不可能。

这一定是炒作!包括昨天的什么标记,什么属性暴露肯定也都是炒作!他要去马尔代夫,他要亲眼看到!不然说什么他都不相信!

看Justin抱着手机蹙着眉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着魔似的一个劲儿的只往门外跑,一直盯着他的范丞丞大跨步的赶上一把将他拉住。

“外面雨那么大,你要去哪?”范丞丞问。

“我要去找朱正廷。”Justin回答得很机械。

嗅到Justin身上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巧克力味,范丞丞愈加拽紧了Justin,他推了推自己的平光眼镜:“就算你定到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你也会被禁止登机的。”

“为什么?”Justin的眼眶有些红,暗压的嗓音里藏着一股歇斯底里。

“即将分化的人不允许登机。”

“什么?”

Justin整个人都呆掉了,之前朱正廷提醒过他他要分化了,他也去医院检查过大概知道日子,他知道他马上就要分化了,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提前这么久。

“你骗我。”Justin瞪大眼睛看向范丞丞,他迫切的想要找到范丞丞撒谎的一切线索,然而范丞丞眼底一片清明。

“我为什么要骗你?”范丞丞问。

Justin闭上眼好像是死心了,他低着头过了好一会才带着一点点被刻意隐藏的哭腔:“我要去找朱正廷。”

Justin总说自己是乐华对自己最狠的人,别人总以为这是玩笑话,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真的。明明才十六七岁正是享受青春快乐,无所顾忌的年华却偏偏成熟得像个小大人。他从来不在人前哭,就算练舞练到脚腕扭伤水肿他也没哭过。

现在记忆里从来不哭的人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强忍住的哭的味道,范丞丞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抬手想摸摸Justin的头,顿了半晌,最后只拍了拍对方耷拉着的肩:“如果你一定要去,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范丞丞不想依赖姐姐太多,他不想被人知道的只是姐姐的弟弟,他想让大家知道他是范丞丞,只是范丞丞。这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因为私事去找姐姐帮忙。

第一次,仅仅是为了黄明昊。

飞机落地的时候,马尔代夫正是黄昏。范丞丞联系赵欣确定了酒店的位置就拉着Justin往目的地赶。也许是即将分化,身体机能都达到了最敏感的时候,原本喜欢握手的Justin莫名的不喜欢范丞丞拉着自己的手,莫名的排斥。他甩了甩范丞丞的手却被范丞丞握得更紧。

“别拉我。”“别乱动。”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范丞丞瞧Justin还在死命的掰着自己的手指,他叹了口气:“你英语不好,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牵着我安全。”Justin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是啊,人家已经说明白了为了安全,再闹,可就是他不懂事了。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的时候,Justin真的希望自己的念念不要被回应:当他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朱正廷被别人抱在怀里拥吻,整个人羞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Justin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也随着海风散了。

那颗蓄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的泪终于忍不住钻了出来,它顺着Justin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滑落,最后悄无声息的没进沙子里。

“走吧。”

Justin装似不在意的抹掉那颗泪珠留下的痕迹,他转身低头缩着身子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空气里巧克力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范丞丞皱眉,刚想着Justin怕不是要分化,眼前低着头走路的人突然栽倒在沙滩上。

3.

Justin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海风吹动窗边白色的窗帘,Justin闭眼嗅了嗅,鼻息间充满大海的味道,他还在马尔代夫,Justin想。

“卡塔”

听见关门声,Justin迅速回头,他一眼就望进了范丞丞的眼底。仅仅一秒,范丞丞就心虚的撇过眼,然后迅速把手里拿着的一张纸塞进口袋。

“你刚刚手里拿了什么?”Justin狐疑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范丞丞企图蒙混过关。

“你骗不了我的丞丞,是不是化验单?”说着Justin直接伸出手来。见此,范丞丞本能的往后退一步,他张了张嘴想争辩些什么,最终还是沉了口气走近把口袋里的化验单交到Justin手里。

看到定性那栏标着的omega,Justin清晰的听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完全碎了。他没有放肆大笑,也没有嚎啕大哭,他只是咬着唇强逼自己嘴角上扬,只是清了清嗓强迫自己听上去无所谓。

“范丞丞你真的是乌鸦嘴。”他说。

突然从十六七岁阳光开朗的少年嘴里听到了无奈和认命,范丞丞摇了摇头,他觉得好像有人拿了绣花针在自己的心上划,一下又一下,细细密密,看上去不受伤害,却是一阵一阵的刺痛。他一只脚撑着地,另一只单膝跪在床上把强撑着的人抱在怀里。

“你还有我呢黄明昊。”范丞丞低声道。

Justin听到从对方胸腔传来闷闷的声音,他摇了摇脑袋也不知道究竟在否认什么。或者把否认换个词,他不知道他究竟在拒绝什么。

在马尔代夫没多久,范丞丞又带着Justin回了北京,他就好像掉进沙子的那滴泪一样,似乎从来没在马尔代夫出现过。

4.

朱正廷整个人甜蜜蜜的从马尔代夫回来的时候,公司已经处理好了关于Justin属性的事。

朱正廷不是不知道Justin一直希望自己分化成一个alpha,可是天意弄人又有什么办法,他本来还愁着怎么回去哄劝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可一回到宿舍,看到Justin还和平时一样同范丞丞玩游戏,一边玩一边还皮着不让范丞丞赢,朱正廷心里松了口气。

一看到朱正廷,Justin手一抖就被敌方给kill了,他懊恼的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范丞丞:“都怪你!”范丞丞一脸懵的瞅着Justin最后做出一个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继续玩游戏。朱正廷给两个小学鸡发放完礼物后,又跑了出去给对门和楼上的毕雯珺,丁泽仁,李权哲和黄新淳送礼物。

朱正廷一出门,Justin整个人都松了下来,他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丞丞,谢谢你。”范丞丞听到这声道谢,他手指一顿,乐华传说的不败神话一下就被人秒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大大的“失败”,范丞丞摇了摇头开始新一轮游戏,隔了好一会他才吐出三个字:“没关系。”

没关系,你不愿意让他人担心,我就陪你演戏。

真的,没关系。

4.

蔡徐坤和朱正廷准备办婚礼,毕竟是自己真心相待的人怎么能够将就凑合。

婚礼终归是免不了要喝酒的。

虽然Justin已经分化了,但他还未成年,所以朱正廷从不让他喝酒。朱正廷曾经对他说过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Justin到现在还记得朱正廷说这句话的时候凶巴巴眼底却又很温柔的样子,所以一直到昨天,他都很乖的一滴酒没喝。

现在,看到台上被祝福的那对夫夫,Justin心里头闷,他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就连呼吸都困难无比。他呆呆的盯着自己面前被强行倒上的老白干,看见朱正廷举杯敬酒,他轻轻一笑举起桌上那杯老白干对着笑得像蜜糖的人抬了抬手,然后闭上眼一骨碌全都咽下。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进胃里,Justin吐了吐舌头,难怪朱正廷不让他喝酒,就这种东西也太难喝了。Justin心里想着嫌弃着,手却不自觉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有这种难喝的东西划过咽喉辛辣的一瞬间,Justin才能不去想朱正廷以及有关朱正廷的一切。

很快,Justin就喝醉了。

他摇摇摆摆的站起来,就像上瘾了一样逢人就碰杯,碰杯就一口闷。眼看Justin一个踉跄就要栽跟头,范丞丞立马冲过去把人架起来。Justin晃了晃脑袋,他眯着眼辨认了好一怔才难得傻呵呵道:“丞丞!来,我跟你干杯!”说着他拿着半杯酒歪歪扭扭的对着空气碰了碰杯,接着便又要一口吞下。范丞丞心里窝着火,他抿着唇夺下酒杯将杯中酒悉数饮尽。

“你喝多了,去休息室吧。”

“我没有!我还能接着喝!”

朱正廷老远就看见两个小学鸡扭在一起,好不容易敬酒到两个小学鸡附近,一看到Justin绯红的脸和傻乎乎又固执的表情,朱正廷眉头一下子皱了:“怎么喝这么多。”

“我……”

“我高兴!”

范丞丞才刚刚吐出一个字,Justin突然昂起脑袋打断,他歪着头嘴裂的老大,他摇摇晃晃的戳了戳朱正廷的酒杯:“朱正廷,你可一定要幸福啊!听到没有!”看Justin这样,朱正廷是又想气又想笑,最后他摸了摸Justin柔软的头发:“我会的。”

有多久没被朱正廷摸头了,Justin不知道,太久了,久到Justin也不记得了。被摸了头的Justin终于有了点小孩子的模样,他咯咯笑着把头埋进范丞丞脖颈里,像个小傻子。

朱正廷轻轻叹了口气把范丞丞手里的酒杯收走,他昂了昂脑袋,范丞丞了然的点点头。

直到范丞丞架着Justin离开宴会厅,Justin才彻底安静下来。范丞丞扶着他去沙发坐好,然后掰过小醉鬼醉到瘫软的肩膀,让他好好的靠着自己。

有的时候笑得越大声,心里反而越苦涩。

别看Justin刚刚咯咯咯不停的笑着,可范丞丞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那颗脑袋埋着的脖颈湿了。瞧着Justin红彤彤的小鼻头和还挂着泪珠的长睫毛,范丞丞蹭了蹭Justin的额头,然后他凑近对方伸出手小心揩去那遗落在眼角的泪。

“你这又是何必呢?”

范丞丞说话的声音很轻,Justin听到声响微微皱了皱眉,他嘴巴微微张着想说什么,酒的醇香顺着呼吸扑到范丞丞脸上,范丞丞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其实在刚刚的婚宴上他也喝了不少酒,瞧着那张嫣红的唇,就像是鬼迷心窍,范丞丞不自觉的想要去靠近他。

他想要亲吻他。

“Hyung”

听到这个词,范丞丞只感觉一盆冷水浇到了自己头上,他一下子睁开眼清醒了过来。

Hyung,韩语里哥哥的发音。

虽然他认识Justin的时候,Justin已经不叫朱正廷哥哥了,但是自始至终,Justin喊过并且用韩语喊过哥哥的,有且仅有朱正廷一个人。

“哎,”范丞丞叹了口气,他拉起Justin的手自欺欺人的想要十指相扣,但最终只是将那只手握紧:“黄明昊,你有的时候,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范丞丞苦笑着看着已经完全醉过去的Justin,当然,他没有听到任何答复。是啊,连醉了都只会念叨朱正廷的人还能给他什么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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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前总带着权贵玩,但说实话这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篇权贵

本来想一发完的,但是不小心开大了,所以分上下完结

再再说一句,权贵he,he,he。

最后,权贵不开车!未成年喝酒我就已经过意不去了,还开什么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