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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西也

【曦锐】青春末尾浪革

黄曦彦x李昀锐/焕顺rps

 (有刘涵x李昀锐)

修罗场


一发完

 

1.

朋友做了十几年了。

 

从小学一年级刚踏进教室的那一刻,黄曦彦和李昀锐的故事就开始了。一开始伴随着漫画书,卡通画报,电子游戏。后来又围绕着篮球鞋,绿茵场,塑胶跑道。高中三年囿于辅导班,练习册,每周一次暗无天日的模拟考试。他们并肩一起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刻,青春故事已经圆满得像一篇美好童话。

 

黄曦彦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再向命运索取更多,它已经足够垂怜自己,十多年来他一直稳稳守在李昀锐的身边,一刻也没有分开。

 

可十八岁的他始料未及,大学生活并...

黄曦彦x李昀锐/焕顺rps

 (有刘涵x李昀锐)

修罗场


一发完

 

1.

朋友做了十几年了。

 

从小学一年级刚踏进教室的那一刻,黄曦彦和李昀锐的故事就开始了。一开始伴随着漫画书,卡通画报,电子游戏。后来又围绕着篮球鞋,绿茵场,塑胶跑道。高中三年囿于辅导班,练习册,每周一次暗无天日的模拟考试。他们并肩一起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刻,青春故事已经圆满得像一篇美好童话。

 

黄曦彦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够再向命运索取更多,它已经足够垂怜自己,十多年来他一直稳稳守在李昀锐的身边,一刻也没有分开。

 

可十八岁的他始料未及,大学生活并不是他们美满的句号,反而成为风波的开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校园有这么大,人有这么多。即便两人的专业分属于同一个学院,也几乎没有凑在一起的课程。

 

李昀锐好像一滴落入大海的水珠,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黄曦彦看不见的地方开启了只属于他的新生活。他尽情享受着大学生活的精彩与自由,穿梭于不同的新朋友当中,黄曦彦蹒跚地追赶他,惊慌他会有一天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事实上李昀锐倒并没有薄情寡义到那般程度,他依然视黄曦彦为自己最好的朋友。积极热情地把自己的新同学介绍给黄曦彦,充满期待地看他们面带微笑相互握手。只是他从没注意过黄曦彦的神情,有些尴尬,有些抗拒,有些想把自己拽到他一个人的身后。

 

 

2.

社团招新火热进行,李昀锐拉着黄曦彦进了学院的篮球队。新生球员名单发布的那一天,是黄曦彦开学以来心情最好的时候,他把公众号消息翻来覆去地看,两个人的名字上下两行紧挨一起,他截了图,又精心裁剪,只留下他们的名字。黄曦彦躺在宿舍的床上,觉得曾经亲密无间的日子马上就要回来了。

 

除了篮球队以外,李昀锐还进了艺术团,志愿者社团,以及一些黄曦彦根本没听过的校级组织。李昀锐骄傲地翻出不同公众号给黄曦彦看新成员名单,指着蚂蚁大小的“李昀锐”三个字开心地笑。黄曦彦也陪着他一起笑,心里却闷闷的,有一种别样的压抑——原来有这么多推文啊,五花八门的排版上用不同字体印着他的名字,和一些陌生的姓名紧挨在一起。这种随机的浪漫巧合只会在自己心里掀起波澜,他的生活里不是只有篮球队。

 

李昀锐偶尔下了晚课会看到在教学楼附近游荡的黄曦彦,他蹑手蹑脚地从背后靠近,然后大喊一声跳到黄曦彦的背上。黄曦彦也不甩开他,顺势托住他的两条腿,两人这么暧昧不清地贴一会儿,李昀锐会主动挣脱。

 

这堂晚课是李昀锐选修的意大利语,他选上的那一刻就崩溃了,“意大利歌剧赏析”和“意大利语”这两门课挨得太近,他点鼠标的时候一不留神就选上了意大利语,想修改的时候已经出课表了。

 

“今天老师跟我们说,期末考试要考口语,我真的疯了。”李昀锐把手攥成意大利人专属讲话手势,“你记得我们那个老师吗?就是个子很矮,有点秃顶。”

 

“记得。个子很矮,有点秃顶,喜欢穿蓝色Polo衫,上节课用牛仔裤配凉鞋,说话像喉咙里卡了痰。”

 

李昀锐惊讶地看着黄曦彦:“这你都记得?”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他们漫无目的地绕着教学区走,李昀锐说话,黄曦彦静静地听。他感慨上了大学真好,不会再有严苛的校规校级,也没有累死人的作业考试。他们绕到图书馆背后一片静谧无人的小路上,李昀锐笑着说,这要是放在咱们高中,肯定是德育处主任最爱蹲点抓早恋情侣的地方。

 

他们高中抓早恋抓得很严,李昀锐曾被误伤过。

 

晚自习下课后和另一位女孩一起去办公室领卷子,结果被黑暗中钻出的德育主任抓个正着。这种事当事人是怎么也解释不清的,他们被关在德育处罚站,黄曦彦在教室门口见他迟迟不回来,听说今晚抓了一对情侣,他试探地往德育处里瞟望,看见李昀锐和女同学臊眉耷眼地站在桌子边。

 

黄曦彦推门进去的时候壮烈得像劫法场,李昀锐看到他眼睛短暂地亮了一下。黄曦彦跟老师百般解释李昀锐不会早恋的,这么晚了就放他们先回宿舍吧,老师拎着报纸吹着口哨假装听不见。

 

“老师。”李昀锐正了正身子,无比严肃地说道,“我真的没有和她谈恋爱。”

 

“......”

 

“老师,我根本不喜欢女生。”

 

“......啊?”

 

报纸吓掉了,身旁女孩本来就紫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黄曦彦愣在一边差点拿不稳书包。李昀锐倒是神色坦然,分不清是真的还是演的,抿着嘴非常真诚且正直地望着德育主任的眼睛,还自我肯定似的点点头。

 

老头遭不住这般前卫的冲击,摆摆手把他们全轰走了。回宿舍的路上,李昀锐拳打脚踢痛骂这出乌龙事件的荒唐。黄曦彦跟在他身边神色躲闪,支支吾吾地问:“你是真的不喜欢女孩吗?”

 

李昀锐想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你猜呢。”

 

因为心里有期待,所以不敢猜,黄曦彦只想问个究竟,但李昀锐嬉皮笑脸的怎么都不正经说。

 

 

3.

黄曦彦总有层出不穷的担忧。年龄太小的时候,他不知道李昀锐懂不懂喜欢是什么。后来长大了,他又迷茫李昀锐的心究竟指向哪里,是不是和万千少年一样迷恋梳着高马尾的校花。就算是亲耳听到了他说他不喜欢女孩,也会害怕那只是他一时兴起胡言乱语的玩笑。

 

“你如果喜欢李昀锐,至少要向他表白,让他知道。”无数人对黄曦彦说过这样相同的话,但他总是顾虑不断,拖泥带水。他强迫自己安于现状,反复自我催眠做朋友已经很足够,按捺住躁动的心,情感的天平维持一个勉强的稳定。倾听他的心事,照料他的生活,置身事外为他热烈张扬的青春喝彩。

 

大二上学期,李昀锐谈恋爱了。

 

黄曦彦知道他,刘涵,是个大一新生。据说前脚刚踏进校门,看见李昀锐穿着志愿者马甲笑盈盈的那张脸就走不动道了。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径直走到人面前要联系方式,报名了所有李昀锐在的社团,包括篮球队。四处打听李昀锐的课表然后热情高涨地去旁听选修课。面对他来势汹涌的进攻,李昀锐有些慌乱,但并不反感。他是一个真诚热烈的小孩,追在李昀锐屁股后面喊哥哥,半小时不看手机他的消息都能刷上好几页屏幕。

 

刘涵是个动静很大的人,就连表白也搞得轰轰烈烈,专挑人多的时候。学院杯篮球赛拿了冠军,大家大汗淋漓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刘涵拉着李昀锐的胳膊走到球场中央,就这场灯炽热又明亮的光,用压过所有人声音的嗓门喊,哥哥,我喜欢你。

 

黄曦彦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看到刘涵牵起李昀锐的手,看到他们的笑容在灯火下幸福得震耳欲聋,周围那帮刚摸清状况的队友起哄着怪叫起来。黄曦彦想逃走,却不知道被谁架着,也走进欢呼庆祝的队伍。

 

李昀锐脸上笑着,眼神却执着在人群中寻觅黄曦彦的身影。刘涵又真挚地说了一大段话,李昀锐只能听到当中的零零碎碎的内容。他迫切地想知道黄曦彦有没有看到这一切,他人在哪里,他作何感想。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黄曦彦站在靠后的位置,笑着看着自己,随着所有人一起鼓掌,一起仰天大笑。

 

他好像真心在祝福自己。李昀锐紧绷的神情有一丝释然,终于能聚焦所有的注意力在刘涵一个人身上。刘涵还在声音颤抖地演讲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他,李昀锐笑了笑伸出胳膊拥抱他,用无限温柔缱绻的方式止息了小男孩的紧张。

 

“我答应你了。”李昀锐是这么说的。四周又炸出排山倒海的欢呼,等到李昀锐再度回过神来,黄曦彦已不见踪影。

 

他之前从未设想过会有这一刻,会有人从自己身边轻而易举地把李昀锐夺去了。他快步地走,想要忘记刚刚眼前的一切,可那些画面挥之不去仿佛定格在脑海,在他的心上刻下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愤怒,埋怨,想不通刘涵的凭空出现怎么能顶替两人青梅竹马的十几年。他嫉妒得难以呼吸,眼泪在漆黑黯淡的夜里下成一片孤独的雨,砸回黄曦彦的身体,让他无处遁形。

 

拎了两瓶啤酒回到宿舍楼,坐在顶层外的阳台上失神灌进嘴里。远远能听到三三两两归来的人谈笑风生,津津乐道那场比球赛更精彩的表白。他感觉有人走近了自己,安静地伫立在自己身边,带着一股熟悉的跌打损伤药的气味。

 

黄曦彦回头看他,竭尽所能捏出轻快的声调:“不和你男朋友去约会吗?”

 

李昀锐笑起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啤酒,仰头猛喝了一大口:“新生球员聚餐呢,我才不去。”

 

“刘涵挺好的。”黄曦彦轻声说,“那么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那可多了。”李昀锐挨着黄曦彦坐下,他们的肩膀可以触碰到对方,“只能说他们都不够刘涵那么喜欢吧。”

 

黄曦彦的心好像被一只青筋暴起的手揉碎又展平,他要极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失控地踹翻椅子大喊我比他爱你一百倍。李昀锐感受着空气中那份颤抖的沉默,淡淡一笑:“你说,真有那么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去表白呢,就一点想要争取的冲动也没有吗?——黄曦彦,说不出口的,还是不够喜欢。”

 

黄曦彦红着眼睛也随着他笑:“......小林老师,这是在点我呢?”

 

“那可不敢。”

 

他们淡然得仿佛无事发生,啤酒的易拉罐轻轻碰在一起,撞碎黄曦彦不堪一击的自尊。

 

 

4.

黄曦彦退出了篮球队,他给出的理由是学院要新组建飞盘队,飞盘项目相对小众,成员更稀缺。李昀锐已经成了新一任的队长,他不假思索地同意了黄曦彦的申请,哪怕副队和经理再三劝说。

 

“黄曦彦离队不用走学院的手续吗?”刘涵问他。

 

“不用了,都这么熟了,篮球队也不缺人。”

 

“让别的队员知道你给他开后门,这不好吧?”

 

李昀锐瞪了他一眼,刘涵把头低下去不再反驳。他们并肩走在人行道,刘涵自然地搂住他的肩膀。他们的恋爱谈得不好也不坏,就像大多数校园恋爱一样喜忧参半。刘涵是感情用事的人,这让他擅长表达爱,也常有坏脾气。他们就像两个尚不成熟的小孩在过家家,会在游乐场里畅快地玩上一整天,亦会在争吵时理智全无搜肠刮肚用最锋利的话刺向对方。

 

黄曦彦非常识趣地隐退到李昀锐好友圈的外围,他想,这个所谓最好的朋友应该已经名存实亡,他再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搭上李昀锐的肩膀,那已然是刘涵一个人的专属。

 

但人都是贱骨头,那些看了会伤心的东西偏要反复去看。黄曦彦社交平台最常访问的前两名已经不知不觉被李昀锐和刘涵霸占,那些温馨甜蜜的日常,会得到他一个故作镇定的点赞。而某些耐人寻味的文字,黄曦彦则会逐字逐句读上好几遍,不自觉地替他忧心,猜测李昀锐是否受伤害,是否不快乐。

 

刘涵和黄曦彦都看对方不顺眼,李昀锐夹在两人中间,只能做出当下最合情理的选择,那就是疏远黄曦彦。

 

又一年篮球赛火热进行,十分不巧,它刚好撞上学校周年庆典的大型活动,很多球员都排不开时间,人员爆满的院球队竟面临凑不齐首发阵容的尴尬局面。

 

李昀锐焦头烂额地整理名单,刘涵坐在他旁边比他还急,出了一堆馊主意,最后李昀锐扔给他一颗球让他自己练投篮去别打扰自己。

 

刘涵转着手里的篮球,忽然开口道:“要不让黄曦彦回来呢?”

 

李昀锐手上的动作僵住了,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理喻:“刘涵,你怎么想的?”

 

“怎么了?本来他在这个球队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需要他帮个忙,有什么过分的吗?”刘涵说得阴阳怪气,谁都能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李昀锐真的很想摔了手里的东西跟他大吵一架,只要提到黄曦彦刘涵就变得怨气颇深,李昀锐有意回避这个人,偏又是他最爱提起。李昀锐平白无故就要听他怪声怪气的含沙射影,忍受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他口中变成一个卑鄙小人。这是他和刘涵之间几乎不可调和的最大矛盾。

 

“黄曦彦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暂且不提他退出球队过不过分,我觉得你一直攻击我最好的朋友,你很过分。”

 

刘涵笑了,他不再说话,心里却一遍遍愤怒地叫喊,李昀锐,只有喜欢你的人,才知道黄曦彦有让人多怨恨。

 

最终黄曦彦还是来了,主动来的。他和李昀锐的聊天记录已经很久没有更新,在某个夜不能寐的晚上,他谨慎地敲下一行字发送:首发缺人我可以回去。没想到李昀锐很快回复,表达他的感谢,还客套地加了一句“打完球请你吃饭。”黄曦彦看着屏幕,那些陌生的古怪的语言,不像李昀锐会说出的话。他想回,我们两个之间不需要说这些。犹豫再三,还是简短地打了一个字:好。

 

 

5.

球赛简直打得像一场艰苦卓绝的战役。

 

黄曦彦重返篮球场锐气不减,还同以前一样敏捷强势。刘涵也进步明显,在场上颇有困兽出笼的拼杀劲头。他们虽是同一阵营的队友,但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挑衅与隔阂几乎已经搬上了台面。刘涵排斥和黄曦彦打配合,甚至有时会看似无意地从他的肩膀上撞过去,用眼神傲慢地回绝黄曦彦所有的助攻。相较而言,黄曦彦显得平和很多。也会有嘴把不住门骂他一句的时候,但大多数情况他不计较那么多私人恩怨,他知道李昀锐的胜负心,他只想让他赢。

 

半场下来,双方队员之间的肢体冲突还没刘涵和黄曦彦俩人的多。比分以微弱的优势领先,李昀锐的脸上却找不到丝毫的轻松和喜悦。他拎着刘涵的后颈把他带到一边,用可以称得上震慑的语气警告:“下半场你再对黄曦彦有小动作我真饶不了你。”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刘涵执拗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对李昀锐的大局观深表理解,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对黄曦彦公报私仇的时候,但只要当他看见黄曦彦那张脸,看见他总是坐在远处的椅子上那么平静又饱含爱意地凝望着李昀锐,他无法克服本能的排斥。

 

下半场刘涵收敛很多,比赛的结果也如预期一样获胜。

 

黄曦彦的话比之前还要少,赛后他一声不吭地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就要走。有人在背后拽住了球包的带子,他回头,李昀锐和刘涵站在自己身后。

 

刘涵像被家长胁迫的小孩,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哥,不好意思,脾气没收住。”

 

黄曦彦笑了,耸耸肩膀,双眼聚焦在李昀锐的身上,话却是对刘涵说的:“不用道歉,球场上暴躁可以理解......而且我也不在乎你对我的态度,我本来就只是为了李昀锐才来的。”

 

“......”

 

黄曦彦依然微笑着,伸出手潇洒地拍了一下刘涵的胳膊:“别乱冲李昀锐发脾气就行。”

 

他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就走了,他担心再逗留一会儿会被人察觉自己神情的异样,拆穿自己强装的淡漠。他一边走一边背对他们抬起手挥一挥,很装逼,很故作姿态的道别,正好掩盖掉他可怜的脆弱。

 

 

6.

等杯赛落幕,球队就要换届了。那天正好是李昀锐和刘涵恋爱一周年,可惜当时那份无忧无虑的激动雀跃已然不见踪影。刘涵的爱像摇曳躁动的火苗,横冲直撞地袭来,然后烫得对方体无完肤。短暂的绚烂和温暖过后,是无穷无尽的争吵与折磨。李昀锐坚信自己在这一年的恋爱中完全对得起道德良心,一次次包容恋人不成熟的心智,保持着对刘涵的一心一意,但他决定分手了。

 

在换届大会上,李昀锐郑重其事地宣布刘涵为下一任队长。

 

开完了会,走出那扇门,李昀锐和刘涵在教学楼昏暗的走廊上面面相觑。李昀锐摸了摸刘涵的头发,轻声说,整整一年,有始有终了。刘涵,我们分手吧。

 

“哥,这一年里你爱过我没有?”

 

李昀锐哑然失语,眼神里掠过一丝悲伤。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谈不下去了吗?我对你有真心,可是直到现在你还在质疑。”

 

可能吧,刘涵自嘲地想。我的爱困住你,变成你的负担。归根到底只是因为我太急功近利,我在无能狂怒,我知道你绝不会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两人分手的消息自然而然地传到了黄曦彦那里,他去找李昀锐求证,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李昀锐以为自己分手之后会如释重负,事实上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即便他深知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失落和难过。他真的有对刘涵多爱之入骨倒也不见得,只是已经习惯了,而现在要戒掉这个长达一年的习惯,失恋的感觉像是人人都躲不掉的流感。

 

 

7.

他兑现诺言,说要请黄曦彦吃饭。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李昀锐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和黄曦彦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回忆一些少年时代的往事。黄曦彦也默契地随他笑,顺着他的话一路聊下去。

 

李昀锐一杯一杯地喝酒,等到脸有点红了,眼睛也有点红,托着下巴双眼失焦地盯着黄曦彦笑。黄曦彦的心被他笑眼中的泪水捅了对穿,他终于敢再度伸出手抚摸李昀锐的脸,指尖颤抖着,想问又问不出口,是不是你真有那么爱刘涵?

 

李昀锐喝得有些醉了,黄曦彦结了账,搂着他的肩膀送他回宿舍。恍惚之中李昀锐觉得好像某些遥远的记忆再度重现,曾经也像这样,他总吵吵着要请黄曦彦吃饭,结果每次他都抢先自己一步把单给买了,然后拖着烂醉的自己往回走。

 

他躺在黄曦彦的胳膊上,路都不看,就随着黄曦彦一步步地往前走。两眼发直地看着路灯,树叶,天空。感受着黄曦彦稳稳托住自己的手臂在发力,在自己耳边轻声提醒,小心台阶,小心翘起来的地砖。

 

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下来,一瞬间他觉得黄曦彦像一棵树。永远屹立在自己身边的参天大树,平和,坚定,不引人注目。自己奔向远方它就静默无声地等待自己的归期。当自己疲惫不堪重返他的怀抱,他也从不会责怪自己玩得忘了时间,责怪自己沾了浑身泥巴。他无怨无悔地张开双臂,继续拼尽全力为自己遮风挡雨。

 

“黄曦彦,我根本谈不好恋爱的。”

 

黄曦彦把他往自己怀里又拢了拢,问他为什么。

 

李昀锐不回答,只自顾自地说:“恋爱好难,要照顾他的坏情绪,要克制我的怪脾气,只有喜欢根本不够,我不会和他相处——做朋友最好......做朋友,最长久。”对方静静地听着他细碎的话,温柔地提醒他要进宿舍楼了别被门槛绊到。

 

黄曦彦把他连拖带拽安顿到床上,给他掖好了被子就打算离去。可犹豫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李昀锐的书桌上乱七八糟,矿泉水瓶东倒西歪,充电器的线打成死结缠在一起。黄曦彦叹了口气,认命地帮他整理起桌子。把书本按照厚薄顺序塞进书架,把到处乱扔的笔归拢起来插进笔筒,耐心地帮他理好各种数据线,准备拉开抽屉放进去,却在抽屉里一眼看到了高中毕业照,平整光洁地躺在杂物的最上层。

 

照片里有全班的人,但黄曦彦只能看到站在最后排的自己和李昀锐,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笔挺地站着,对着镜头拘谨又灿烂地笑。

 

他们早就站在友情的立场上滋生出一种复杂的羁绊。这种微妙错位的感情实在美好,安全稳定的温柔乡会让人沦陷进而不思进取,憧憬在一眼看不到头的未来里他们会永远做彼此唯一的忠诚伴侣。年幼的心想不到中途还会有其他变故,想不到这份误以为无欲无求的美好,竟会和看似无关的爱情冲突。等到他们醒悟过来时,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自从刘涵出现后,占有欲就开始歹毒地啃噬黄曦彦的温良分寸。书桌已经被收得整洁,黄曦彦临走前没忍住用手背碰了碰李昀锐熟睡的脸,他安静乖巧得像个小孩,黄曦彦庆幸他看不见自己眼底的爱如河流绵延,不然他应该会感到害怕,他不愿事情演变成这样。

 

黄曦彦无声无息地离去了,立志要让他最有安全感的人,如他所言,那便是长久的朋友。

 

 

8.

李昀锐恢复单身之后,又整日和黄曦彦形影不离了。上了大三课业压力忽然间减轻,那些七七八八的社团也基本都换了届。李昀锐变得很清闲,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拿来和他一起浪费。

 

黄曦彦找了份实习工作,住宿舍不太方便,他在外面租了一套小公寓。那几乎也成了李昀锐的家,他的一大爱好就是给屋里添置东西,快递员打爆黄曦彦的电话,今天送来地毯,明天又是一箱挂画。家里李昀锐的物品要比黄曦彦本人的还要多,茶几上堆着的是他的专业书,沙发上摆着的玩偶小羊是他抓娃娃抓出来的,墙角摆放的吉他也是他从宿舍扛过来的,俨然把这当成长期根据地,源源不断地搬东西过来。黄曦彦从不制止,相反的,他不动声色地享受着这种感觉。李昀锐身上的气息弥漫屋里的每个角落,下班回家时常看见他拎着黢黑的锅烹饪出一道致癌率百分百的失败菜品,逼着自己一定要尝尝。

 

好像他们已经相爱了,是一对亲密和谐的爱人。他不知道李昀锐怎么想,反正他靠着臆想这样的幸福美满,度过每一天。

 

暮色四合,李昀锐看看墙上的挂钟,说宿舍已经闭寝了,他今晚住在这儿。黄曦彦笑起来:“你都在这儿住了一礼拜了,我又不会赶你走。”

 

李昀锐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一伸手把吉他给拎过来。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暖黄的光温柔缱绻地填满房间。黄曦彦对着电脑打字,李昀锐坐在他身旁拨弄和弦,音符颤抖得像今晚少年的心,洒在金光里,沐浴在一望无际的清泉中。窗外对面那栋楼里灯火通明,窗帘半掩也能看到一片热闹繁华。而他们置身于暧昧的昏暗中,李昀锐抱着吉他断断续续地轻声唱,唱王菲,唱伍佰,唱陈奕迅。黄曦彦手上的敲打停了下来,望着他说:“你好老派啊。”

 

“什么叫老派,我这是怀旧。”

 

那些熟悉的陈旧的旋律被李昀锐演唱出来是别样的风味,像生锈的铁盒外又镀了一层彩色的珐琅,带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美丽。黄曦彦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血液沸腾地燃烧着,能隔着胸膛听到心跳的声音,忍不住要往他的身边挪,直到他已经紧挨着李昀锐的肩膀,两人已经不能靠得更近。

 

李昀锐的眼里蒙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笑着问黄曦彦还想听什么。

 

黄曦彦不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他,望穿他们相依相伴的青春岁月,誓不分离的下半生。炽热的眼神让李昀锐不自觉地回避,他想低下头去,黄曦彦却执拗地捧起他的脸,强迫他同自己对视,理智荡然无存。

 

“李昀锐,你选我吧。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想谈恋爱,你选我,好不好?”

 

我有信心会一辈子爱你,有把握会把你照顾得好,让你每天都开心。我比刘涵好,真的,我脾气好,会做家务,爱你的时间也比他更久。所以,李昀锐,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李昀锐变了脸色,挣脱黄曦彦的手,整整一晚再也没有和他说话。

 

 

9.

黄曦彦一夜无眠,他伤痕累累的青春期比别人来得更晚,痛彻心扉的爱脱离了唯美的高中校园背景,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已经没有磁带和MP3,没有骑着单车迎着风的呼喊。他平躺在床上无声地落泪,眼泪划过太阳穴,流进耳朵里,像被水淹没的稻草人。

 

他偏执地以为自己只是比刘涵晚了一步。如果抢在他之前向李昀锐表白,那故事会不会截然不同?现在痛定思痛决心悔改,收集所剩无几的少年冲动孤注一掷,还是一败涂地。是不是哪怕自己抢在刘涵之前,也会遭到同样的拒绝?自始至终只有刘涵是那个幸运儿,就算自己再怎么悔过,再怎么弥补,把时间回溯到最好的年华,没有爱过就是没有。他的心像揉碎的旧报纸,有风吹过就会牵起撕扯的疼痛。李昀锐,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眷顾过我?这个“最好的朋友”当得我喘不过气,当得我身心俱疲。

 

一墙之隔的李昀锐也困在漫长的失眠当中。

 

他有预感,他和黄曦彦的关系终会有这一刻的到来。他也能预见,如果自己顺从内心的声音,那两人会短暂地如胶似漆,随后分手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惨烈下场。

 

他能消化接受和刘涵成为永无交集的陌生人,但不敢想象要怎么面对有朝一日和黄曦彦的诀别。只要我们永远不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分开。拒绝黄曦彦要下很大的决心,两人承受着对等的心碎,在爱与不爱之间,给对方划出一方永恒的天地。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顶着差不多大的黑眼圈,有些尴尬地互道早安。

 

黄曦彦收拾东西去上班,李昀锐收拾东西回宿舍。他们背对着谁也不说话,空气里只剩下书本摩擦,和电脑与钥匙碰撞的声音。气氛凝重得仿佛要迎来世界末日。黄曦彦哑着嗓子别扭地问他今晚是否还来吃饭,李昀锐摇摇头。

 

“我是不是不该说那些话?”

 

李昀锐抬起眼睛看他。

 

“你当我没说过行吗,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们还和之前一样......”

 

“你能吗?”李昀锐挑着眉毛语气不轻不重地质问,“黄曦彦,你眼睛肿了。你能我就能。”

 

黄曦彦无措地站在原地,红肿的眼睛极力保持住一份冷静,他终究难以招架如此刁钻的问询。

 

“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想好了吧,最坏的后果,我们变得尴尬疏远,然后分道扬镳。你应该有这种心理准备。”

 

“是的。”

 

“那看来我比你更珍视我们的感情,我不舍得跟你分道扬镳,那会很可惜。”

 

黄曦彦的嘴角抽了抽:“可如果不争取一下......更可惜。”

 

李昀锐的包已经整好了,他背在肩上向门口走,边走边说:“争取到了又如何,恋爱总会分手,我们还是不要走到那一步。”

 

“李昀锐...”黄曦彦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腕,“万一不分手呢,万一我们能地久天长呢。我保证我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10.

黄曦彦的话像小学生铿锵满怀的国旗下演讲,也像领导惯用的画大饼伎俩。可偏偏让李昀锐听来那么动容,黄曦彦从来不对自己说谎话。

 

上小学的时候,黄曦彦在李昀锐生日那天承诺每天都会给自己买他家楼下的黄桃酸奶。上初中的时候,黄曦彦说会送自己一辆最新款的山地车。上高中的时候,黄曦彦把头埋在书海里,成绩平平的他保证会和自己考上同一所大学——他全都兑现了,近在咫尺的,或是远在天边的,他都能说到做到。于是李昀锐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能有一天黄曦彦对自己说,他能摘下天上的星星,李昀锐也会信他真的有什么魔法,而不是信口开河。

 

黄曦彦一整天都过得心神不宁,下班之后坐反地铁,站在家门口钥匙死活捅不进钥匙孔。他还在烦躁地跟钥匙置气的时候,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李昀锐站在玄关旁,双手交叉在胸口看着自己。黄曦彦有点狼狈,手忙脚乱地把钥匙塞回口袋里,故作镇定地摸了摸鼻子。李昀锐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给他让了一条路。

 

“我以为你不来,领导让我加班我就答应了。”

 

李昀锐笑了,说你好大的面子,还能不答应呢?

 

“可以啊,带着电脑回来做就行了,我之前一直都是这样的。”

 

“之前是为了回来见我吗?”

 

“啊?......啊,嗯。”

 

黄曦彦兵荒马乱地含糊应答,别过头去不看李昀锐的眼睛。把包放在架子上,翻来覆去地倒腾它假装很忙。

 

“别拽你那个破包了黄曦彦。”李昀锐攥住黄曦彦的衣服野蛮地把他揪过来,“我想好了。”

 

黄曦彦的心猛地一沉,他有些期待李昀锐接下来的话,但更多的是害怕。他乖乖站在李昀锐面前,一动也不敢动,像等待审判结果一样紧张,手心往外滋滋冒汗。

 

 

“我选你了。”

 

“别到处乱瞟了,我说的就是你,黄曦彦,我就选你了。”

 

黄曦彦的鼻尖陡然激起一阵酸楚。他望着李昀锐笑意荡漾的脸,五官轮廓在眼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汹涌的泪水烧灼他的眼眶。李昀锐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脖子,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说,接下来就看你的发挥了,黄曦彦,地久天长,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们对视,泪水交织。

 

我们趋于理性平和的后青春时代,我们再掀不起热血波澜的后青春时代。爱人的眼睛,扬起落幕终场的,声势浩大的浪漫革命。

 

 

FIN.

Azusa

千玺和一个写手姑娘结婚了。孩子们都特别特别喜欢妈妈,因为妈妈会讲故事呀,在孩子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而爸爸只不过是一个跳广场舞的老头。千玺表示很受伤,可是写手姑娘说没关系呀,妈妈爱爸爸就好了。

千玺和一个写手姑娘结婚了。孩子们都特别特别喜欢妈妈,因为妈妈会讲故事呀,在孩子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而爸爸只不过是一个跳广场舞的老头。千玺表示很受伤,可是写手姑娘说没关系呀,妈妈爱爸爸就好了。


Intoxication_中毒站

#凯源# 20141211 天天向上02 喜欢你们 是蓝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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璐爷-L
 这是LOFTER一个摄影师拍...

这是LOFTER一个摄影师拍的。忘记是谁了〒_〒画完在找吧。。。脑残用A4大的纸画全身像。。好自虐。刻画简直累死_(:з)∠)_。
累感不爱。。。。好久不画彩铅了,希望hold的住。。。

这是LOFTER一个摄影师拍的。忘记是谁了〒_〒画完在找吧。。。脑残用A4大的纸画全身像。。好自虐。刻画简直累死_(:з)∠)_。
累感不爱。。。。好久不画彩铅了,希望hold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