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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基质

我英|出轰 Adventure of a Lifetime

Adventure of a Lifetime

 

忘了还写过这篇……是18年参灯老师出轰合志的文,早就解禁了,今天整理的时候发现还没发过

 

-1-

 

“啊,是你呀!”

“咪呜——”

清晨,太阳还不烫,只是把光线从街口慢慢探出来一点。绿谷迎着这样安定的晨光,在去学校的路上偶遇了熟人:一只曾经碰过几次面的奶牛猫。

绿谷蹲下来看着猫靠近他:“还记得我吗?”

“喵。”猫咪回应了一声,凑过来蹭他缠满绷带的手,尾巴还在他腿上绕了个环。

“啊……要摸摸吗?摸摸……”绿谷对这样的讨好有点手足无措,“该怎么做来着,我记得……”

我记得之前看过轰同学是这...

Adventure of a Lifetime

 

忘了还写过这篇……是18年参灯老师出轰合志的文,早就解禁了,今天整理的时候发现还没发过

 

-1-

 

“啊,是你呀!”

“咪呜——”

清晨,太阳还不烫,只是把光线从街口慢慢探出来一点。绿谷迎着这样安定的晨光,在去学校的路上偶遇了熟人:一只曾经碰过几次面的奶牛猫。

绿谷蹲下来看着猫靠近他:“还记得我吗?”

“喵。”猫咪回应了一声,凑过来蹭他缠满绷带的手,尾巴还在他腿上绕了个环。

“啊……要摸摸吗?摸摸……”绿谷对这样的讨好有点手足无措,“该怎么做来着,我记得……”

我记得之前看过轰同学是这么做的——他挠了挠猫咪耳朵根,又顺着长毛到脸颊附近抚摸。猫咪被摸得很高兴,一直拿头顶他的手。

真平静啊……太过平静了,就好像之前刚遇见这只猫咪那时候一样的平静。

那还是哪一天的事情来着?有点记不得了,反正是体育祭之前,天还没这么冷的时候。他叼着三明治从车站赶过来,远远看到一个少年蹲下身摸一只野猫。天气很好,阳光也是这样从街口慢慢探出来,再从那个少年整齐的袖口底下穿过,打到绿谷眼里。明明是迎着光看他,整个画面却很干净。

他走进才发现那少年其实是他不大熟的同班同学。不过对方抬头看到他,叫准了毫无交集的他的名字的时候,还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一直以为对方是对人很疏离的高高在上的那种性格。

“绿谷,”他记得自己有点紧张地打招呼,但对方很自然地叫了他的姓,“你的三明治分我一点。”

然后他看着对方熟练地安抚和喂食一只野猫,还很平常地向他解释:“我姐姐也养了一只猫。”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轰焦冻有人情味的一面。

之后他们也因为共同认识一只陌生的猫而有了一些交集,但也仅限于此了。直到前不久的体育祭……

“啊……体育祭……这段时间因此太忙了,都没怎么来看你,你是不是瘦啦?”绿谷一遍小声跟猫咪说话一边试探性地摸了摸它的肚子,它抖了一下,没有做出攻击行为,但是委屈地长长“喵——”了一声。

但它看起来好得很。绿谷知道这只爱撒娇的猫有不少野生饲主,甚至还有一个是经常能跟他们碰见的同校女生。

“今天还没有人喂你吗?可是我也没带吃的,真对不起呀……”

“喵呜!”猫咪不满地用尾巴拍打他的腿。

绿谷跟奶牛猫道别之后走了大约三五十步,在路口遇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秋天的阳光又懒又热烈,可他看起来还是很干净。

“轰君!”

他跑上去打招呼,被他招呼的那个人却愣愣的,等到绿谷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才有回应。

“……绿谷,”轰的眼睛看过来,有点迟缓地说,“抱歉,刚刚没听见。”

“没关系,”绿谷担心地观察他的神色,“倒是轰君怎么了?好像不大有精神。”

“刚刚遇到了没办法处理的事。”

“……没办法处理的事?”

轰在原地沉思了两三秒:“你记得木原杏子吗?”

“啊,你是说之前喂猫经常碰见的那个同校的女生吗?”绿谷回忆了一下,“我刚刚看到猫咪的时候还在想她今天怎么没出现,因为以前基本每天都……”

“她出现了,刚刚,”轰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走了。”

“很快就走了?”

“嗯。是我的错。”

绿谷有点摸不着头脑:“轰君为什么这么说?”

“我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绿谷抬头看他,面对他的是轰的左侧脸,蹙着眉,一片经年的烫伤下,孔雀蓝的眼睛显得很困惑。

“我好像伤害到她了。”

 

 

-2-

 

“轰同学,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

女孩子突然间红透了脸,用很小的声音凑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这样的距离让他有些不舒适:“……什么?”

“就是……喜欢呀?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哪里,反正我喜欢轰同学。”

“我不明白。”

“……这样的回答太差劲了,要被打成零分的哦,轰同学。”

“那么我应该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吗?想跟我恋爱吗?就算不喜欢的话,也要给个回应吧?”

“……抱歉,我不知道你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感情,也无法回应你。”

女孩沉默了下来。

“……是这样啊。我自作多情了。”

猫咪好像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咪了一声就从她手里逃走,跳进草丛里不见了。

“……轰同学好过分,”她缩回手,抱着膝,声音里有明显的哭腔,“明明自说自话地闯进来了……”

少年皱皱眉,从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如果伤害了你的话抱歉。”他罕见地有些犹豫,再一次道歉,“但我真的不理解什么叫恋爱。”

女孩抓住纸巾狠狠抽了下鼻子,破罐子破摔地大声说:“恋爱就是、会想见他,会在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会希望他出现,会害怕他出现,会想了解他,会想被他依靠,会在既定安排里重新写上他的名字,会想把两个人相遇的时间提前,会想和他接吻……”

“是这样的感情吗?”

“就是这样的感情!”

他注视着那个女孩,对方没有再看他,只给他一个哭泣的侧脸。他们一起蹲下来时对方也才到他肩膀,但这一刻她纤细的身体好像蕴含了巨大的能量,让她显得跟平常很不一样。

他因此猜想恋爱应该是件好事。

“木原,抱……”

“我不想听轰同学说抱歉了。”

“你想我怎么做?”

“就当没这回事吧……哇,好丢脸,我真是。”女孩甩了甩头,“就当从没见过我这个人吧,轰同学。”

“好。”

他答应得太快了,女孩有些不甘心地握紧了制服:“……那最后可以亲我一下吗,轰同学?反正之后我都不会再让你看见我了。”

“……抱歉。”

“好吧。”她用他给的纸巾狠狠擦了最后一下眼泪,用力站了起来大声宣布,“再见了,轰焦冻!”

轰看着女孩逃跑一样的背影,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些事。

可是错在哪里?他并不明白。

就像他从没注意过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一样,没人曾经教过他。

毕竟成为英雄的路这么崎岖,谁会记得路过的一束鸢尾花呢?

 

 

 

-3-

 

 

“……我伤害她了吗?”

“呃……”绿谷听完整个故事的转述,吸着气不知道怎么评价,“还……真的很有轰君的风格……”

“是不好的意思吧。”

“……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吧,至少干净利落地拒绝了。”绿谷用笔尾挠了挠后脑,“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帮别人分析这种事……”

还是午休时间,他们一前一后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整理笔记。轰反坐在爆豪的椅子上,看起来很困惑地面对着绿谷。

绿谷跟他对视了几秒,突然觉得在教室里讨论这样的话题有一点奇怪,好像把他也变得局促了。

他低头乱画了几笔:“……轰君中学的时候,难道没被表白过吗?”

“像今天这种情况没有过。”

“咦?情人节没收到过本命巧克力之类的吗?”

“没有。”

“一次都没有过?”

“……没有,很奇怪吗?”轰眨眨眼,有点莫名其妙,“绿谷收到过吗?”

“我当然没有……”

“绿谷都没收到过的话,我没有也很正常吧。”

“……你在说什么啊,轰君,”绿谷睁大了眼睛看他,“你看起来就应该很受欢迎啊!”

“受欢迎?”

“就是会被女生喜欢的类型。”

轰沉默了一下,抬手摸上右眼的烫伤。

“……我没有哪里值得被喜欢吧。”

“……”

轰注意到了绿谷的沉默和略微变得沉重的表情。

“抱歉,绿谷,毕竟体育祭上你已经动用全部的力量试图说服我了,我还是这么摇摆不定的话很不像话。”

“但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

他这么说道。

“无论如何,之后都是我自己的事,和绿谷没关系了,你不用再因为我受伤了……”

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伸过来附上轰的左手,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我也是会生气的,轰同学。”

“……绿谷?”

“我受伤不是轰君的错,也不是因为我想多管闲事,”对面的少年直视他说,“虽然不甘心,但我受伤是因为轰君用上全身的力量以后比我强大,而且战胜了我。”

他很认真地将他捂着伤疤的手放下,摸他的额头,把他有些长的额发撩开:“轰君的左半边一点也不丑陋。”

“反而非常美丽。”

他注视着对方托帕石一样的蓝眼睛这么说。

 

 

-3-

 

好热。被他触碰的地方好热。

和留下伤疤的那种热全然不同,有一点刺激,但也是温柔的刺激,有火星毕毕剥剥地从中迸开。

他心底的引线被这颗火星点燃了,在心室里炸开烟火。奇妙,从未有过的体验,一发接着一发,特别大朵,压得低低的,让他不能忽视这个,让他只能看着这个。

让他知道无人问津的荒地里从此生出了一束鸢尾花。

 

 

-4-

 

 

“……绿谷,好狡猾。”

“啊!对不起,我得意忘形了……”

“但是再多摸摸我也没关系。”

“……”

“是绿谷就可以。”

 

 

-5-

 

啊……狡猾的明明是轰君吧。

直到下午的课结束,绿谷都还沉浸在午休那场对话的氛围里,没办法面对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睛。

甚至可能有更长一段时间没办法面对了。

【是绿谷就可以。】

他这么说,然后轻轻偏头,像猫一样用侧脸蹭着他的手,也许也在像猫一样传达‘我需要你’。绿谷不确定他是什么意思,但对方的面容的轮廓在阳光里变得模糊,眼睛却很明亮,明亮而且美得像宝石一样,他就忘了应该思考,应该理解,应该对此产生疑问——

“——为什么啊,轰君。”

他懊恼地把脸埋在抓着电车吊环的双臂里,小声抱怨。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注视我啊?

这样不是把我也变得奇怪了吗?

 

 

-6-

 

 

很奇怪。

这种心情很奇怪。

轰在浴室里,摸着镜子上对应着他左边的那块伤疤,擦掉了上面的水汽。

他的那只蓝色的眼睛从雾下面透了出来,又渐渐被掩盖。

他开始回想早上那女孩说的话。

——会想见他,会在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会希望他出现,会害怕他出现,会想了解他,会想被他依靠,会在既定安排里重新写上他的名字,会想把两个人相遇的时间提前——

这就是叫做恋爱的感情吗?怎么好像个诅咒一样,每一个小节都在指向同一个名字。

“……诅咒吗?”

如果不是一个诅咒,那让他感到不安又雀跃的这种心情又是什么呢?

如果这是一个诅咒,那是被他拒绝的女孩在惩罚他前十几年在对这样的感情一直漠视吗?

“但是那是绿谷……”

心脏传来温柔的钝痛。他无意识地知觉到这种安静的焦灼是值得享受的。

他无法理解的柔软的东西,有一大部分是好的,是他本应该懂得,而母亲没有来得及教给他的。

镜子上刚刚被擦过的地方重新蒙上了水汽,留下一块斑驳的瘢痕。他随手在那上面重新划了长长的一条,露出他完整的面容。

“妈妈在的话会说什么呢?”

他想弄清楚。

自从下定决心要“成为第一”以来,他很久没踏进妈妈的书房了。姐姐偶尔会来呆一会,也有专门的人收拾打扫,因此就算搁置很久了也还很整洁。

他一只手抄在浴袍里,打开灯走进房间,进到一面巨大的书架前。里面的书都很有趣,和混账老爹让他读的完全不一样。有一些是花艺布艺、烹饪一类的常用书,有一些是画册、艺术书籍,有一些散文集回忆录,还有一些游记,甚至有一格专门放老唱片。但更多的是小说和诗歌。

他把放在最上面的一张唱片放进留声机里,背靠书架在榻榻米上坐下来,随便挑了一本小说。

温柔的爵士乐男声在秋夜里反复吟唱:

“The greatest thing you'll ever learn

is just to love and be loved in return.”

 

 

-7-

 

之后的每一天看起来都是个像前一天一样平常的日子。

而实际上已经变得越来越疯狂——至少对绿谷出久本人来说。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同性朋友的每个举止都能被你解读出奇怪的暗示,你就会明白他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再一次在盯着别人背影发呆被察觉的绿谷狼狈地躲开了对方回过来的微笑。

“……这样也太下流了。”他胡乱抓着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这样子揣测……”

这样子把轰君当成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揣测……不,就算是漂亮的女孩子也不行。

和意淫有什么区别?这是一个英雄该做的事吗?

但一些事是靠人力阻止不了的。他就像寓言里被告诫在施法时不能想香蕉的猴子,脑子里到处都充斥着“香蕉”。

他得不断地斟酌措辞,剔除看起来有些暧昧的举动,也避免和朋友有身体接触。

“这太超过了。”绿谷只能在一个人的时候稍微喘口气,“也好累啊……”

我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在意他的眼睛,在意他的眼神,在意他的心情和想法。

太不正常了吧。

“这不就真的像……”他红着脸把没拿笔的一只手遮在嘴前嘟囔,“恋爱了吗。”

“什么?绿谷。”

“啊……没什么,我走神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今天留到天色有点晚,银白色的月亮刚好浮在城市轮廓线上,很容易就让人想到今天的国文课的缘故。

轰看了他一眼,手上把最后一句国文笔记抄完。

“好了。绿谷,这个还你。”

“啊,好的。”

轰的递本子的手指跟他的碰了一下。他有点恍惚。偏偏今天的课上到夏目漱石,他从对方手中接过来,定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句“今夜月色真美”。

绿谷啪地一声关上了笔记。

“怎么了?”

“……没什么,”绿谷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太多‘没什么’,“今天稍微有一点热……”

其实并不热。气温比昨天要低。

有一点热的是他的心脏——

“脸,很红,绿谷。”旁边的人这么说着,伸手把他的脸正向自己。

“啊……”绿谷撞上他注视着自己的蓝眼睛,开始真的感到热了。

——和对方的手。

“有凉快一点吗?”轰一边控制着右手的体温一边问。

“……谢谢,好一点。”

没有,更糟了。

他很慌张地转过脸,感受到旁边那个人额外注视了他一会。

被注意到了……

“绿谷,”注意到了,但是没有追究,“我这两天都有在妈妈的书房里看书。”

“唉……看些什么?”

“小说。”

“小说吗……关于什么的?”

“恋爱。”

“……”真是惊雷一样的一个词。

“绿谷好像很惊讶。”

“呃……不是……怎么说呢……因为,”被叫到名字的人支支吾吾,“轰同学看起来不大会看这类的书……”

“平常是不会,但是有想要弄懂的事。”

“想要弄懂的事?”

“想弄懂妈妈对这种情感会怎么说。”

“那轰君得到答案了吗?”

别看着我。这不就暴露了吗。

“……得到了。”

别看着我说这句话啊。

“绿谷,看着我。”

“我……”

也别让我看着你啊。

但他只好勉强转头去看他,缓慢而且用力,用力到都有些颤抖,每一根神经都在逃避。

对面的人和他一样在颤抖,脸和他一样红。

不行。

“我喜欢,”他说,“我喜欢绿谷。恋爱的、那种……”

不行。

“绿谷是跟我有同样的感觉的,对吧?”

“……”

不对。不是他没有的不对,是有才不对。

这不对。这不正常。他们只应该是朋友。

“我……不……”

绿谷只能咬着舌尖强迫自己说下去。

“我不知道……”

他再一次,很快地把头偏开,不忍心见到对方的表情。

“虽然听起来是在说大话,但是我还是觉得,现在讨论这些事可能……”

“……可能,可能没有意义。”

他断断续续两三次说完这句话,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所以也不知道是想说服谁,在说给谁听。

他当然被吸引了,两个人对此都不是错觉,毫无疑问。可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去——接纳这样的自己。这有点超出他平常对事物判定的范围,变成一道他还不知道有没有必要解答的附加题。

题目给他的未知数太多了,太多他从未考虑过的xyz,会影响什么?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会怎么样?对方会怎么样?自己准备好接纳他了吗?他准备好接纳自己了吗?

“我不知道我对轰君的……感情到底是不是应该的……”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除此之外我们是不是有更多的事情要考虑呢,轰君?你看,之后还有英雄实习,敌联盟的活动也还很频繁……”

“我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这样的感情。”

“……对不起,轰君。”

 

 

-8-

 

“……我不明白,”轰没发现他的口腔还很干燥,只是徒劳地动了动喉结,“可是这正是你告诉我我要去做的事。”

横冲直撞地把我拉出来,让我重新面对自己,去直面我的情感,正是你做过的事,我现在做到了。

但他没能说完。

他看见对面的人把眼睛再一次低下去,用手撑着桌子,全身细碎地颤抖。

他在害怕。

“……对不起。”

他在害怕伤害我,他在害怕无法明确拒绝我。

“我说太多了,对不起。”

我在做什么?一场挟持吗?在逼迫他承认并不存在的事?

他并不是真的接纳了我。

“你忘掉吧,绿谷。”

成为英雄的路这么崎岖,谁会记得路过的一束鸢尾花呢?

“……对不起。”

生平第一次,轰焦冻在一天里说了太多抱歉,口不择言,落荒而逃。

生平第一次,他慌张到登上一班线路名字都没看清的列车。

只要能逃跑就行,去哪儿反正也无所谓。他想。

他跳上车的那一瞬间,觉得这很不像样,本能地像往常一样试图理清楚自己的情绪和思路,接着才反应过来他的情绪和思路其实再清楚不过。

他冲着列车的车窗扬起脸。夜幕飞驰而过,沿途的霓虹光在他的视野里划出一道道越来越模糊的线。

救了他的人是绿谷出久没错,但轰焦冻只是对方帮助的众多人中的一个。

他为什么会错觉自己是特别的那个呢?他为什么会错觉这种帮助里有更深刻的感情呢?

他为什么会错觉自己是被爱着的呢?

那个叫中原杏子的女孩的声音又远远地响起。

【明明自说自话地闯进来了……】

“现在我完全体会了,”他在心里说,“但这个诅咒真的很过分,中原。”

 

 

-9-

 

 

“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双眼睛朝他笑的时候,他明明能感受到同样的快乐。

“我为什么在退缩呢?逃避真的是对的吗?”

那些片段零零碎碎地拼凑在一起,他没办法忍住不问自己。

“我是不是……伤害到他了?”

 

 

-10-

 

“绿谷少年?真稀奇啊?现在这个时间来办公室找我聊天,”欧尔麦特有点惊讶地看了看表,“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打扰了,欧尔麦特。算不上紧急的事……但是我很动摇。”

“进来说。”

“欧尔麦特,我可能……伤害了一个人。”

“伤害了一个人?”欧尔麦特把倒好的麦茶递给他,“你说说看。”

“我刚刚和轰君产生了一点矛盾……就是,关于,英雄的情感。”

“英雄的情感?”

“你觉得英雄应该恋爱吗?欧尔麦特?因为你自己好像从没恋爱过。”

“……就是这个?”

“就、就是这个……”

“唉……绿谷少年……”欧尔麦特挠了挠头,“该说是关心则乱呢还是什么呢,我还以为只有你是最不用我担心这方面的事的……”

“这方面的事?”

“嗯……打个比方吧,你记得USJ事件那个死柄木弔吗?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去犯罪呢?”

绿谷想起来死柄木的眼睛,那双同样是浅色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怜悯,也因此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充斥着疯狂。

“他不懂得爱,”绿谷尽量冷静地说,“和我一样,他眼睛里有受过的伤害,有错误的自我认识,但是没有爱,没有人类正常的情感逻辑,只有仇恨和扭曲的意志。”

“我本会变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

“是吧,”欧尔麦特低头喝了一口茶,“轰少年那样的家庭条件,也本可能变成这样的,但是结果你都看到了。”

“你觉得你们和死柄木的区别是什么呢?他也跟你们一样是个少年。”

区别是什么?

绿谷茫然地思考。

“是因为我们都崇拜欧尔麦特……?”

“咳……咳咳,”他嘴里的崇拜对象呛了一下,“你这么说也……”

“唉……绿谷少年,这话本不该让身为教师的我来说,但是啊,”欧尔麦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你怎么会觉得情感丰富是成为英雄的阻碍呢?”

“……唉?”

“我虽然没有……那个,体会过你说的恋爱,但这种事我还是知道的,绿谷少年。”

他的导师探过身,用手指抵着他额头说。

“英雄要走的路上没有鸢尾花吗?并非如此。正是开满了花的路才成为了英雄要走的路。”

“……”

开满了花的路……

一通铃声奇怪的来电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稍等一下绿谷少年。”欧尔麦特收回手臂拿起手机,“您好,这里是欧尔麦特。”

“轰少年的姐姐?您请说。”

“……联系不上吗?已经这么晚了?”欧尔麦特惊讶地给了绿谷一个眼神,他顿时紧张了起来,“是的,但是学生基本都已经离开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帮您问问,如果没有消息我马上就去找,您放心。”

“好的,不用担心,我会很快联络你。”

他一挂掉电话,绿谷就忍不住追问。

“欧尔麦特,轰君怎么了?”

“他姐姐说很晚了却联系不上,也没跟家里说去了哪里,想问问他在不在学校。你们的矛盾这么严重吗?”

绿谷想到轰离开时的表情,猛地站了起来,打翻了他一口没动的麦茶。

“对不起!但是、我可能有点线索,我得先去找他……对不起欧尔麦特……”

他的导师看着语无伦次飞奔出门的绿谷,发出一句感叹。

“少年人还真难懂啊。”

 

 

 

-11-

 

他会误会吗?他会因此变得比以前还冷漠吗?他会……变得不像现在的自己吗?

你为什么要逃避?你怎么能逃避?明明体育祭说了那样的大话,明明开始是你强迫他去直面这他的情感……

他说:【可是这正是你告诉我我要去做的事。】

你伤害到他了。

你真的伤害到他了。

 

 

-12-

 

 

秋天的月亮同样也很美。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美。

轰冷静了一点后,中途转车想来见一眼母亲,到达的时候却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手机没电,电车停了。他不知道也懒得想该做什么,只能面向月亮,反倚着医院门口的长椅背发呆。

“不管怎么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说出口了,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只要不逃避,被接受也好被拒绝也好,总能解决的。”

他把手放在左半边胸口的位置。

“这是你告诉我的。对吧,绿谷。”

“——轰……”

轰恍惚地看着月亮,错觉中好像听到绿谷的声音。

“——轰君!”

他在错愕中回头。

今天下午才对他说过“抱歉”的那个少年在银色的月光下奔向他,绿色蓬松的头发都被汗洇湿了。

“轰君!轰君……找到你了……终于……”

“绿谷?”

轰困惑地看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会来?”

“你没、回我消息,我找了你很久……猜测会不会在这……”

“抱歉,手机没电了。我吓到你了吗?”

“……你的确吓到我了!”

对方激动地朝他大声说。

“绿谷……”

“我很害怕、我,”绿谷撑着膝盖,不住地、急促地呼吸,“我很害怕……”

接着他站直,深吸一口气,向前跨了一步,把距离缩得比“朋友”要短。

“我很害怕没来得及传达给你。”

轰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起来,对方的手指穿过他指尖的缝隙,然后紧紧地扣住。

“你说让我忘了,我试了,但是做不到。对不起,我很混蛋吧。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

他认真地、直面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

“我也喜欢你,轰君。”

在这一刻,所有远去的、在地上熄灭的、他以为消逝的花火的余烬,都倒流回他手上,在他们手指相接的地方重新炸开。因此漫天的星辰都不要紧了,他眼中只注视着这一刻。

它应该更早地发生,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在体育祭的擂台上,在他喂猫被他撞见的那个清晨,甚至最好还更早……在他被逼着训练过劳呕吐的时候,在他被烫伤的时候,在他立志要用一半的天赋超过某个人的时候。但这一刻又发生得恰到好处,所有他经历过的一切不过是为此的铺垫。

他附在眼睑上的旧伤在痊愈十年后沉沉地跳了一下。忽然间一切意象都指向了这之前从未在他脑海里出现过的地方,忽然间一切他有着落的愿望都被涂改,未完成的愿望都像有了着落,忽然间他变成了一个平凡完整的十六岁少年,脸上是干净的,没有什么疤——纵使有疤也无所谓,他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更多的事情占据了他的规划,他想下次去看妈妈的时候要带一束鸢尾花,他想跟老爹说一声抱歉,他想拥抱他的兄姊,他想吻某个人的嘴唇。

不是轰炎司、不是轰冬美和轰夏雄、不是绿谷出久,是他的父母、亲人和爱人。

某一个人的出现整在填补他曾缺失的部分。这一切已经远超过了“恋爱”的含义。心脏好像想要逃离他的身体一样疯狂运作着,连带着他也轻轻颤抖。

绿谷握着他的手轻轻盖在他左半边的胸腔上。他曾被认定是丑陋的地方,他心脏所在的地方。

但他不会是一个畸形家庭的产物,只是在有资格被爱的芸芸众生间的一个普通少年而已。

而这一切他其实早已被告知了。

 

 

 

-12-

 

恋爱就是,

会想见他、会在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会希望他出现。

会害怕他出现。

会想了解他、会想被他依靠。

会在既定安排里重新写上他的名字、会想把两个人相遇的时间提前。

会想和他接吻。

“绿谷,我想……”

“我能吻轰君吗?”

“……你不用问过我。”

然后他们交换一个吻。这感觉一样神奇,好像他是剧本里终于得到许可,或终于给予机会的主人公,用他被书写的前半生在等待这一刻。

他把手靠近他们彼此紧靠的左胸。在皮肤之下,血肉之下,骨骼之下,两台叫做心脏的泵紧张而有力地工作,不可忽视地让人感觉到他们活着。

书上说这是个深奥的命题。书上说人类因此而变得柔弱,也因此可以无坚不摧。

他不记得他们是王尔德还是拜伦,是歌德还是雨果,还是一切他读过但是不理解的赞美爱情的书里都说过:“这一刻你会觉得自己输了,同时也赢了,因为对方拥有了能重伤你的武器,是你亲手递给他的。”

你看,世界上没有哪一本书、哪一篇诗歌、哪一个个体不在诉说爱,诉说漫长旅途中难得见到的这片鸢尾花田。

连爵士乐都在不断地重复:

"你一生里能遇见的最伟大的事,就是去爱,以及因此被回报以爱。"

他现在好像能懂了一点,又觉得完全不明白。

但也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的生命去证实这句话。

整个生命。

 

 

 

 

FIN

 

*原著并没有中原杏子这个人,轰轰也并没有被诅咒

*除了那句歌词其他都是我瞎几把编的

纳兹严青皮鹧鸪

历史老师哭晕在厕所

历史试卷回到了历史老师库洛洛的手里。

他在逐一查看。

其中有一道题“人类分哪三大人种”。

众所周知,黄黑白嘛,蒙古、尼格罗、欧罗巴嘛,对不?

可您瞧瞧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西索:果实,死人,伊尔迷

伊尔迷:家人,死人,西索

库洛洛抹了把汗。

他继续翻,手微抖。

奇犽:家人,朋友,小杰

小杰:亲人,伙伴,奇犽

库洛洛仰天长叹。

梅路艾姆:手下,死人,小麦

小麦:家人,陌生人,梅路艾姆

库洛洛扶额。

雷欧力:同伴,患者,酷拉皮卡

库洛洛握拳,青筋暴起。

他知道下一个是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族人,挚友,你

库洛洛热泪盈眶。

历史试卷回到了历史老师库洛洛的手里。

他在逐一查看。

其中有一道题“人类分哪三大人种”。

众所周知,黄黑白嘛,蒙古、尼格罗、欧罗巴嘛,对不?

可您瞧瞧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西索:果实,死人,伊尔迷

伊尔迷:家人,死人,西索

库洛洛抹了把汗。

他继续翻,手微抖。

奇犽:家人,朋友,小杰

小杰:亲人,伙伴,奇犽

库洛洛仰天长叹。

梅路艾姆:手下,死人,小麦

小麦:家人,陌生人,梅路艾姆

库洛洛扶额。

雷欧力:同伴,患者,酷拉皮卡

库洛洛握拳,青筋暴起。

他知道下一个是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族人,挚友,你

库洛洛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