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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12)

《闹海》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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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半点没把注意力放在蛇妖身上,不知是不是被这举动惹恼了,蛇妖吐着信子直起身,它身躯庞大,随着起身的动作,水波翻滚,一圈圈荡开打湿了岸边,看其身形,显然还有许多隐在水中。

  巨大的阴影把两人完全遮住,抬眼望去竟是不见天,敖丙的龙形也无法与之相比。

  更让两人惊愕的是,那蛇妖居然还有四个脑袋,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往下寻只能看到粼粼水面。五个蛇头虎视眈眈盯着两人,惨白的月光当头照下,其鳞色幽幽,宛如五座被掩埋已久,布满青苔的青黑色巨鼎。

  “这什么蛇?”

  敖丙警惕望着...

《闹海》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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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半点没把注意力放在蛇妖身上,不知是不是被这举动惹恼了,蛇妖吐着信子直起身,它身躯庞大,随着起身的动作,水波翻滚,一圈圈荡开打湿了岸边,看其身形,显然还有许多隐在水中。

  巨大的阴影把两人完全遮住,抬眼望去竟是不见天,敖丙的龙形也无法与之相比。

  更让两人惊愕的是,那蛇妖居然还有四个脑袋,不知从哪里长出来的,往下寻只能看到粼粼水面。五个蛇头虎视眈眈盯着两人,惨白的月光当头照下,其鳞色幽幽,宛如五座被掩埋已久,布满青苔的青黑色巨鼎。

  “这什么蛇?”

  敖丙警惕望着蛇妖,回道:“父王同我说过,妖王里有一只九头蛇,据传有一丝九婴血脉,当年他们砍下了其八个脑袋后关押在炼狱,若我没猜错,应当是这只。”

  “这么多年只长了四个脑袋出来。”

  “它被关押太久,炼狱下岩浆滚滚,极是难熬。”说到这,敖丙突然想起熊头的话,“四个月前……我怀疑五行珠是这九头蛇的宝物,它在此养伤,就把五行珠给黑熊精用。”

  哪吒战意高涨,刚刚在熊王寨他只略微热了热身,这下看到这样一只蛇怪,更是跃跃欲试,双瞳似燃起两簇烈火,阴阳双剑也发出低鸣,显然被主人影响了。

  “这种妖怪的再生之术极是高深,砍下一个头会很快长出来。”敖丙凝出盘龙冰锤,严肃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砍下它四个脑袋,延缓再生时间。”

  哪吒不解:“为什么要留一个?”

  “依师伯所言,我们只需抓捕它们,要留一条命。”

  也是,哪吒想道,若是直接打死,谁知道他们除了妖王?

  蛇妖脑袋不动,五双眼睛却同时落在敖丙的身上:“龙族。”纵使被关押千年,它的法力依旧不是寻常妖怪可相比的,看透一个简单的隐匿法术绰绰有余。

  这声‘龙族’一出,悬挂白练的山崖被震得滚落几块碎石,五头蛇眼里的恨意就像翻滚的岩浆。

       它乃是叱咤一方的妖王,输给龙族后满脑子想着尽快疗伤报仇雪恨,谁料龙族不仅砍了它八个脑袋,还用定海锁链将它关押在炼狱,受千年牢狱灼烧之苦,在炼狱的日日夜夜,它梦里都是敖光跪在面前,祈求它放过龙族。

  好不容易挣脱锁链,五头蛇第一时间就是离开东海,寻一处僻静之地休养生息,本想着养好了伤再去找龙族,谁知竟有一条龙送上门来。看他龙角,也不过是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小崽子,五头蛇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以妖族年岁来看,百岁不得化形者比比皆是,这龙族龙角稚嫩,化形却如此完整,怎么看怎么想,都不像寻常妖族。

  心里觉得奇怪,奈何被关押千年,它脑子有些转不动,很快就把这个小念头抛去了脑后。

  敖丙并不搭理它,与哪吒对视一眼后,两人一左一右呈包围之势直取五头蛇的两侧脑袋。

  剑气带起破空风声,一道寒光闪过,再定睛去看,一颗蛇头已然落地,黑色的血洇湿了一大片土地。

  哪吒甩去剑身上的蛇血,笑道:“小爷给你换个名,别叫蛇了,叫蚯蚓。”说话间,另一道剑光应声斩出,五头蛇似有准备,蛇头一偏,扭身翻滚躲避,掀起巨浪,剑气与它擦身而过,破开水幕,在崖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另一边,盘龙冰锤已经咬住一颗蛇头,寒气顺着蛇鳞缝隙由内至外逸开,蛇嘴一张,便吐出一根根冰凌,四下蔓延笼罩住整个蛇头,双锤一敲,那被冻住的蛇头便碎成朵朵冰花,砸进深潭,溅起大大小小的水花,寒气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将断颈包裹,见其上鼓动的血肉被冻住,不再动作,敖丙这才轻吐一口气。

  只要在冰层破裂之前砍下其余三个就好了,他转头去看哪吒,随即面色突变:“哪吒,当心!”

  两人离得不算近,听到敖丙的呼喊,哪吒下意识想闪开,可阳剑已入蛇颈,他身在半空,一时不便扭转身形,而从掌下阳剑传来的震动感也告诉他蛇颈处的骨肉紧紧吸附住剑身,让他无法轻松抽剑离去,哪吒眉心闪过一丝厉色,而身后腥臭之气已经接近,当下兵行险招,剑身一横,硬是卡进了紧缩的颈肉。

  随即借着卡紧的剑身,一个鹞子翻身去了蛇头之后,哪吒这才看清了袭向自己的东西。

  是被他砍了脑袋,只余断颈的那颗蛇头,那处血肉蠕动,往内翻滚,细看中间有一块上下起伏,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 

  哪吒低喝一声,手臂肌肉绷紧,竟是靠着一柄长剑将蛇头扬起,扫过来的断颈止不住动作,狠狠抽在蛇头上,力度之重让原本收紧不让哪吒抽剑的颈肉瞬间放松,哪吒并未收剑,反而取出阴剑自另一边砍进,双剑绞住蛇颈交叉而过。

       再砍一头。

  这次他没着急去砍下一个,而是用魔焰把断颈烧了个焦黑,甚至隐约有烤肉香。

  早早看见哪吒有了应对之法的敖丙没有再关注他,双锤不如剑刃锋利,他应对起来虽不算吃力,但论砍脑袋的速度确实比不上哪吒。

  五头蛇哪里想得到这两小崽子如此厉害,不过几个照面,他就三头被斩,一个刚钻出半个新头、一个被冻住、一个被烧焦,惊恐之下,五头蛇把要报仇雪恨的雄心壮志抛去一边,也顾不上脖颈处痛极,昂首嘶吼,一直隐在水下的蛇尾横扫而出,带起猎猎风声,蛇头却借着尾巴的遮掩想往水里钻。

  此处水潭深不见底,只要入了水,它尽可摆尾离去。

  可敖丙岂会让它如愿?

  探掌之下,水面覆上厚厚的冰层,不仅如此,一旁的瀑布也被冻了个结实,五头蛇就这样两个半脑袋砸在冰面,新生的脑袋直接双目一合,晕了。

  而五头蛇只能滑稽立着两个脑袋,一截尾巴,中间那截没入水中的身子继续没入水中。无法逃离的恐惧化作怒火,中央首级张口就喷出一道水柱,速度极快,直取敖丙心口。

  见敖丙躲过,它也不收口,反而吐得越密集了,一道接一道,纷纷朝着敖丙的眉心及心口而去,大有要死也要拖他一起的意思。

  敖丙应对中央首级,哪吒直奔第四个脑袋,不知是不是五头蛇心知无法躲避,只是晃着脑袋与哪吒周旋,大量的心神都用去对付敖丙。

  哪吒抓住空缺的点一举砍下第四个脑袋,顺便烤焦断面,正要收剑,却想起那个再生的脑袋,便拿着剑要去砍,这一抬头,就见到半截蛇身贴着冰面朝敖丙爬去。

       新生的脑袋看上去还很稚嫩,与断颈连接处的蛇鳞都没长出,露出红色的肉,上头经脉交错如蛛网。

  “敖丙,小心旁边!”

  五头蛇到底有些本事,竟是趁着敖丙不注意,用新生的脑袋去靠近他,敖丙还没动作就听到一声震天地的怒吼。

  巨大的斑斓猛虎自林中奔出,疾风般狠狠刮到想要偷袭敖丙的新脑袋上,与之一起的,还有一群小妖怪,呼喊声与奔跑声交织在一起,它们或拿武器,或捡石头如潮水涌上。

       没有鳞片保护的皮肉根本受不住猛虎的利齿,虎大发了狠去咬,蛇身也发了狠扭动,一咬一挣间,小妖们硬是把相交处的嫩肉砸成了肉泥。

  “你们……”见虎大松了口,吐出一颗带血的上犬齿,眼里跃跃欲试,似乎还想继续,敖丙连忙先制止对方,“你受伤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拿出罗盘,敖丙咬破手指摁在正中心,罗盘自他掌心缓缓升起,随着高度而越变越大,投下来的阴影将这一整片空地都遮得严严实实,五头蛇眼里的惊惧几乎要化成实质,完全忘了四个脑袋被砍的痛,冰面下的身躯疯狂扭动,冰层也因此受不住而开裂,溅起细小的碎冰。

  看不清摸不着的威压层层下压,除了哪吒敖丙,其余小妖们皆是四肢战栗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数不清的锁链从罗盘里飞出,眨眼间将五头蛇寸寸捆住,在它的哀嚎声中,锁链越锁越紧,五头蛇的身形也越来越小,越来越轻,直至被锁链拖进罗盘。

  “这是什么法器……”虎大牙齿还在打颤,他强撑着精神,问。

  敖丙将恢复原状的罗盘收起:“莫怕,它只会收在其中留下精血的妖怪。”话闭,他又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熊头擦掉脑门上的汗,心有余悸道:“我们……我们商量完守夜的事情后发现你们不见了,三当家的担心,就顺着你们的味道找了过来。”

  “吓死我们了,如果没有我们,二当家的你肯定会被那条蛇咬到!”

  “就是就是,还是呆在寨子里好,寨子里最安全了。”

  等他们叽叽喳喳说完,敖丙的心已经软成了一滩水,眉眼弯弯,笑道:“该是要谢谢你们来帮忙。”

  小妖们哪里听过这些?当即有一个是一个,都眼神闪躲不敢和敖丙对视,其实它们也害羞到耳根泛红,但无奈化形不全,全藏在了毛毛下,根本看不出来。

  哪吒收起双剑走来:“正好,跟你说一声,熊王寨的三个当家全死了。”

  虎大没有变回人形,闻言他深深望了眼哪吒,忽然甩尾转身:“回去了。”他这样说,却没有走,反而转着脑袋看两人。

  “怎么了?”敖丙顿了顿,继续说,“受伤了不舒服?”

  “……”

  “不是不是。”熊头跳起来,笑嘻嘻道,“三当家是觉得你们两个太累了,要背你们回去。”

  虎大转回脑袋,只是身后的尾巴晃得更快了,在熊头调侃的‘三当家不好意思’声中,一尾巴把它抽飞了出去。

  敖丙忍笑跟着哪吒坐上虎背,虎大浅浅舒展了一下身子,跃进林中,小妖们也化作原型,跟在后面跑,熊头眼冒金星爬起来,忙不迭追上去。

  夜深林静,有小妖突然问:

  “那我们还守夜吗?”

  “你傻啊?熊王寨的当家都死了,还怕个毛线!敢来我们寨子,我就要它好看!”

  “我记得有个傻鸟啄我屁股,别让我抓到它,不然我拔了它的鸟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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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戏好难写,比任何情节都费脑细胞

本来是九头蛇,但只长出了五个头,就以五头蛇说明

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11)

《闹海》续

全文免费(是要带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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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天色暗下,黑风寨忙着预防熊王寨来袭,没有妖注意到屋子里的两人消失了。

  哪吒熟门熟路带着敖丙来到熊王寨,又熟门熟路走到门口,这次他没有叫守门的妖怪给他开门,而是直接把两妖怪踢进门内,大摇大摆进了熊王寨。

  熊王寨妖怪众多,皆是面目狰狞,不过它们没想过会有两个人类进寨子,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黑熊精呢?”哪吒站在中心,问。

  “你们是何人?敢闯熊王寨。”

  哪吒才不理它,只道:“把黑熊精叫出来。”

  它们显然没把哪吒两人放在眼里,只...

《闹海》续

全文免费(是要带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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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天色暗下,黑风寨忙着预防熊王寨来袭,没有妖注意到屋子里的两人消失了。

  哪吒熟门熟路带着敖丙来到熊王寨,又熟门熟路走到门口,这次他没有叫守门的妖怪给他开门,而是直接把两妖怪踢进门内,大摇大摆进了熊王寨。

  熊王寨妖怪众多,皆是面目狰狞,不过它们没想过会有两个人类进寨子,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黑熊精呢?”哪吒站在中心,问。

  “你们是何人?敢闯熊王寨。”

  哪吒才不理它,只道:“把黑熊精叫出来。”

  它们显然没把哪吒两人放在眼里,只觉得这凡人真是大言不惭,竟敢叫他们大当家的名讳,嘻嘻哈哈一阵笑后,就有一猪妖狞笑着上前,准备给这两个凡人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熊王寨不是好惹的,猪妖獠牙极长,泛着黄色,细看还能看清上头残留的肉沫。哪吒抬手握住袭来的猪手,手腕一转将猪妖强行转了半圈,随之一脚踢在猪妖的背上,把妖踹得趴地上半晌没起来。

  “说了你们不够格。”哪吒拍拍手,在围观众妖的虎视眈眈下,踏出一步,“把你们老大叫出来。”

  旁边敖丙温柔补充:“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

  “我呸!”有妖往地上啐了口,骂道,“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跑我们寨子作威作福来了,弟兄们,把他们拿下,交给大当家的处置!”

  话音一落,群妖蜂拥而上,敖丙看得分明,几个拿着武器的妖怪站在最外,朝他们动手的想来是熊王寨里最普通的小妖。

  哪吒直接祭出金砖,光芒之盛将整个山头照得宛如白日,这等仙家法宝,只是其上威压便足以震慑精怪。

  “去。”随着哪吒号令,金砖砸中一只背生双翼,脸生四目,喙还未炼化的鸟妖脑袋,便听一声凄厉嘶鸣,鸟妖从半空直直坠落,压倒一片妖怪,而它被砸中的地方开裂喷血,脑浆迸发。

  竟是直接被砸死了。

  另一侧敖丙躲开朝他抓来的数只手,身姿飘逸轻盈,不过几个呼吸就落在紧握武器的两个豹妖面前。

  两妖俱是一怔,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破包围冲它们而来。不过它们很快反应过来,大刀一左一右砍向敖丙,敖丙也不避开,掌心覆上层冰交错握住刀刃,寒气一路蔓延至豹妖的手腕,他小臂一紧,反手将一只挣脱不开的豹妖丢出,破空声自身后传来,哪吒矮身一避,豹妖飞过他的头顶,被一根长矛刺穿了肩膀,血瞬间浸透肩上衣物。

  狼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刺那头发冲天的小子,怎么眨眼串了个同伴在长矛上,它举着长矛,一时不知该不该丢下,丢了就没有武器,不丢的话,一直串着也不好……不等狼妖纠结完,木头做的长矛受不住重量,‘咔嚓’一声,从中间断了,豹妖带着半截长矛激起一层灰烬。

  魔丸好斗,哪吒这人也是越打越兴奋,他将半死不活的豹妖踢开,活动了一下手腕,依照熊头所说,熊王寨里所有的妖怪都吃过人,所以不需要手下留情。

  外头这样大的动静,黑熊精坐不下去了,带着一狼头一鹰脸出来看是谁不要命来他们寨子惹是生非。

  一出门,三妖皆睁大了眼睛。

  院子里已经没有站着的妖怪了,不……还有一只,是只手脚被冻着无法动弹的豹妖,浑身浴血,一张豹脸肿得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听到声音,两人定睛去看,果真见那黑熊精手上托着个宝珠,哪吒心急,把手里的小妖放开,朝宝珠而去。

  狼王一个箭步上前挡住哪吒,对方显然不是善茬,劈手直取哪吒心口,哪吒倒也不惧,手腕一翻祭出阳剑,就往掏他心窝的手砍去,不想那狼王化出的人手刀枪不入,砍在上头像是在砍一面厚盾。

  但哪吒天生神力,剑虽没砍下去,但力度之大让狼王面色微变,双脚陷进地面,由手臂传至双腿的劲气卷起一圈尘土,仿佛地面都震了三震。

  哪吒正要祭出阴剑,眼角余光瞥见黑熊精举起五行珠,另一只手摁在上头,原本普普通通的宝珠顿生光彩,五色交织缠绕,聚成一束朝他射来,哪吒立刻后跃躲避,与此同时,冰墙凭空而起,层层叠叠挡在哪吒面前,被光束穿透的冰墙瞬间融化成水浸透地面。

  而被光束照到的小妖,一个接着一个变回了最初的原型,无一例外。

  黑熊精专心对付哪吒,狼王避开光束同哪吒打得不可开交,鹰王则是缠上了敖丙,敖丙一心二用,造冰的速度不由慢了下来,只是不小心被五色光照到了手臂,哪吒就觉得体内法力全往手臂涌,他连忙闪出光束,那种隐约被吞噬的感觉才渐渐消散。

  “敖丙,别被光照到!”

  鹰王以速度见长,身形如电,行动间只余残影,敖丙却也轻盈灵动,又有着当初与申正道过招的经验,腾挪闪避间,让鹰王的攻击尽数落了空。

  熊王寨就这么大,碍于体型以及敖丙的位置,鹰王的攻击轨迹和每一次出招时的短暂停留点都印在敖丙的脑中,他暗自计算了一番,又一次避开对方的攻击后,身形一晃,一掌拍出,直击鹰王胸口,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掌,却把鹰王打得气血翻涌,翻滚着后退了数丈,才勉强扇动翅膀停稳。

  将将稳住,眼前突然飞过一道水流,奔向黑熊精。

  鹰王无暇思索,行动快于脑子,扑向水流,不料水流居然绕过了他,卷住五行珠,随着敖丙的拉扯,五行珠被高高扬起,划过夜空高悬的月亮,落进敖丙手中。

  “五行珠!” 

  到手了。敖丙接住五行珠,握着水吟鞭的手臂轻抬,想要抢回五行珠的鹰王来不及刹车,整个砸在冰上,冰层被巨大的冲力砸破,鹰王也被砸了个头晕眼花。

  敖丙试探性往五行珠里注入一些法力,果真被吸了个干净,不仅如此,五行珠似有意识一样,紧紧吸附住了他的手,他分明收了法力,可法力仍旧源源不断被五行珠吸走。

  “小子。”黑熊精见状哈哈大笑起来,半点没有五行珠被夺走的心急,“等着被五行珠吸干吧。”

  哪吒猛然顿住,飞起一脚踹到狼王的脸上,把狼王踹到了黑熊精身边,他则是回到敖丙身边,抬手就要去抓五行珠。

  “别碰这个。”敖丙侧身避开,他动作很快,可五行珠分毫不动,晃都不晃一下,显然是如黑熊精所言,五行珠不吸干法力是不会脱落的。

  哪吒急得不行,敖丙不让他碰,他只能干着急,敖丙自己并不在意黑熊精的笑声,反而被对方右手上戴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刚刚没看到,现在才发现这样一个魁梧的妖怪,右手五指却分别戴了一个圆环,卡在指根处,颜色鲜艳,怎么看都和黑熊精不相配。

  “黄绿蓝红黑……”他恍然大悟,按天地五行的颜色,正是对应了金木水火土,也是为什么黑熊精可以使用五行珠却不被吸食法力的原因。

  可若说吸食天地灵气,混元珠当属第一,旁的法宝在混元珠面前都排不上名。

  看看到底是谁吸谁的法力。

  “哪吒,把手放上来。”敖丙叫住想去揍妖怪的哪吒。

  听敖丙唤他,哪吒想也不想一掌摁在五行珠上,魔气仙气齐出,催动五行珠,五行珠大放光芒,如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整个熊王寨,鹰王连忙振翅而起躲去阴影处,黑熊精来不及惊愕,一把抓过狼王将它挡在自己跟前,只听哀嚎阵阵,待光芒散去,狼王赫然变回了妖型,又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巨大的妖型缩成寻常野狼大小,蜷缩成一团,不知生死。

  黑熊精狠狠捏住狼王的脖颈,一声脆响,他把脑袋耷拉到一边的狼王扔在脚底:“你们是什么人!”

  哪吒一改之前的焦躁:“是你爹。”

  “臭小子!找死!”黑熊精怒吼着五指微收就要抢五行珠,不成想他一碰到五行珠,就被巨大的吸力吸住,想起五行珠的力量,黑熊精下意识想收回手,哪知他的手掌竟是收不回去了,就如同敖丙刚拿到五行珠时一样。

  “这么喜欢吸法力,小爷让你吸个够!”哪吒冷呵着加大了法力的输出,敖丙默默跟上,黑熊精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收缩痉挛,体内法力全然不受他的控制,游荡过手臂时带来几乎要爆炸的鼓胀感。

  就在这时,紧贴着五行珠的五色圆环骤然裂开,顷刻间碎成了几块,从黑熊精手上掉落,与之一起的,还有黑熊精得以收回的右手。

  他右手软绵绵垂在身侧,五指还不自觉抽搐,血液顺着因鼓胀而破裂的手臂一路滑落,黑熊精一恢复自由便立刻抽身离去,不知躲去哪里的鹰王突然飞出,化作原型抓住黑熊精的两肩,提起来就走。

  “想走?”哪吒松开五行珠,随手捡起半截长矛掷出,长矛带火,正中鹰王的翅根,上头的火焰瞬间把鹰王包裹住,便听几声仿佛能穿透耳朵的尖叫,火球坠落在不远处,等敖丙灭了火,鹰王已经被烧得只剩一副骨架了,黑熊精却不见踪影。

  索性黑熊精带了伤,虽不见熊影,但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告知了两人黑熊精的去路。    

  二人顺着黑熊精逃跑的路线寻去,妖还没见着,先听见了水流撞击声。

  “是瀑布。”

  穿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哪吒在黑风寨山头看过,当时离得远,都觉得此瀑布不小,如今靠近看,不禁挑了眉,侧头道:

  “这瀑布还挺大,敖丙,你——”

  敖丙一把捂住哪吒的嘴,示意他往前看,只见被他们追踪的黑熊精跪在岸边,低声念着什么,敖丙正要靠近去听,平静的水面忽然推波翻浪,钻出一条极粗的尾巴来。

  那尾巴卷了黑熊精就往水里拖,黑熊精没料到这般,等他反应过来,已然入了水,连叫也来不及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哪吒移开敖丙捂着他嘴的手,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问:“蛇妖?”

  敖丙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血脉罗盘,一直没有动静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缓缓停下,直指瀑布。

  两人同时看去,对上一双硕大的,猩红的眼。

  蛇妖不知何时探出半个头来,死死盯着他们。

  “都站对方脸上了才有反应。”哪吒翻着白眼,一脸‘这玩意不行啊’的无语。

  敖丙‘唔’了一声,把罗盘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时间太久,可能有点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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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珠:谁吸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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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10)

《闹海》续,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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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没有看房成功,其阻碍来自身边而非熊王寨两只看门的狼妖。

  “你们干什么?”哪吒满眼不解,都打算狼妖不开门就给它们打开门了,谁知手还没举起来,熊头一干小妖就冲上来一边赔笑一边把自己推走。

  熊头跳起来:“你说的进去就是这样进去?”

  “不然呢?”

  跟过来的羊妖差点扯断自己的胡子:“老大,你太冲动了,这样不行!”

  “……”哪吒翻了个白眼,听这群小妖头抵着头讨论怎么进去。

  “说了挖洞,半个时辰我就能挖好。”

  “万一你挖到黑熊精屁股底下,怎么办?我们岂不...

《闹海》续,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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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吒没有看房成功,其阻碍来自身边而非熊王寨两只看门的狼妖。

  “你们干什么?”哪吒满眼不解,都打算狼妖不开门就给它们打开门了,谁知手还没举起来,熊头一干小妖就冲上来一边赔笑一边把自己推走。

  熊头跳起来:“你说的进去就是这样进去?”

  “不然呢?”

  跟过来的羊妖差点扯断自己的胡子:“老大,你太冲动了,这样不行!”

  “……”哪吒翻了个白眼,听这群小妖头抵着头讨论怎么进去。

  “说了挖洞,半个时辰我就能挖好。”

  “万一你挖到黑熊精屁股底下,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几妖讨论得欢,那头两只狼妖也是摸不着头脑,不等它们细想,便听见几声长呼:“大王回来了——”

  原是黑熊精大清早不知作何去了,日上三竿了才回寨,狼妖立即把方才的小插曲丢去一旁,推开两扇木门。

  那黑熊精生得高大结实,胸前裸露出来的部位覆盖着浓密的黑色毛发,看其身型,怕是南海龙王敖钦都比不过,走过来时当真如一座小山靠近。

  “老大,看见了吧。”熊头闷声闷气道,“他一拳能把我打成肉泥。”

  哪吒‘啧’了一声,不轻不重踢了脚:“站稳点,你这样长他人威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熊头瘪嘴,气沉丹田,马步稳扎。一听到黑熊精来了,哪吒就想蹿出去,被几只小妖七手八脚拦住,把他推到被押至墙根处的熊头面前,一个被迫扎马步,一个被抬上肩膀,就这样扒着墙头去看已经进寨子的黑熊精。

  “看上去确实有些唬人。”哪吒跳下熊头的肩膀,若有所思,“他那个法宝是什么?”

  “不知道,那天太晚了,我们没看清。”小妖们互看一眼,“之前从来没有过,他一直是老当家的手下败将。”

  “我倒是听到一点风声。”一只灰兔精思索道,“好像是说黑熊精有段时间总是偷偷摸摸去叠嶂瀑布那边,法宝也是从那里捡到的。”

  “不会吧。我也经常去瀑布玩,从未见过什么法宝。”

  “可能你小子运气不好,没看到。”

  哪吒确实想现在就进寨子把那黑熊精打了,但……他的目光从跟着他来的小妖身上一一划过,现在才想起来,若他专心去打黑熊精,这几只小妖可怎么办?总不能跟着他出来还丢了命去。

  此事还需细想。

  院子里不见敖丙,哪吒进了屋子,一眼就看见敖丙端坐在桌前微微垂首,手上拿着一本书。他忽然觉得心尖酸胀,似满足又似空虚,直到对方抬眸望向他,那股莫名的情绪才消散,他不明白这种情绪,但他喜欢敖丙看他。

  “你在看什么书?”哪吒低头去看,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他脑仁疼,与无量仙翁一战前,哪吒会的字不多,幼时爹娘虽在身侧,可两人事务繁重,就连踢毽子也是忙里偷闲陪他踢一回,想过请教习师傅,但不论是谁,听到是教他,那脚转得比风火轮还快,久而久之,启蒙识字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正儿八经识字是重建陈塘关的时候,白天搜寻幸存军民,搭建房屋,开垦荒地,夜里,等大家都睡了,敖丙就蹲在沙滩上,捡一根小木棍教他认字写字,他学习能力强,字都认得了,就是写得还像狗爬似的。

  敖丙举起书,笑道:“凡人的书。”

  哪吒对书没兴趣,问敖丙在看什么也只是随口一问,敖丙在看什么不是最要紧的,同他说话才是最要紧的。听到敖丙的回答,哪吒转手拿起一本被丢在地上的书:“避……火图?这是什么书?防火灾?”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虎大再次问出那个问题:“你多大了?”

  “快四岁了。”

  “……”

  “?”哪吒抢过被虎大抢走的书,“干嘛?我不能看?”

  “这书……”虎大一脸生无可恋,“这书不适合小孩看。”

  哪吒眉心一跳:“你才小孩!我就要看!”说着,把书翻得哗哗响。

  “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坐在一把椅子上?”

  虎大顾不上许多了,抢过书:“这种书小孩不能看。”

  哪吒这人吧,你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去做,正要重新抢回来,虎大又说:“看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可是我们老大,你要是身体不好了,我们怎么办?”

  敖丙闻言朝虎大看去一眼,他知道这只老虎精心里烦他们烦得要命,现在亲口承认哪吒是黑风寨的老大,真是奇怪,难不成那书真是什么看不得的邪书?而且对身体还不好。思及此,敖丙也劝道:“那书我也看不懂,又没有字,想来不是什么好书,你还是不要看了。”

  虽然喜欢和人对着干,但说这话的是敖丙,哪吒便收回了手,把熊王寨一事给敖丙说了,他讲得认真,敖丙听得认真,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虎大听到熊王寨时瞬间沉下来的脸。

  “黑熊精的法宝,我知道是什么。”默默收拾邪书的虎大突然开口,哪吒敖丙同时转头看他。

  虎大把避火图压在最底下,才低声道:“是一颗珠子,名为五行珠,跟小孩脑袋差不多大,凡是靠近,不论法力还是精气,都会被那颗珠子吸干。”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你为何会知晓?”

  “我爹死后……我回去过。”

  对方提到死去的人,敖丙不再多问,只道:“若是如此,我们应该先把五行珠拿到手。”

  有道是: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乃造化万物,配合阴阳,为万物之精华者也。这天地万物都由五行组成,自然不能任由黑熊精拿五行珠对付他们。

  虎大却是起身:“黑熊精难对付,你们喜欢瀑布,往东远一些也有个瀑布,比叠嶂瀑布小点,却也是个水秀山明的好去处。”

  “你爹死在他手上,你不想报仇?”哪吒无法理解,当初他以为敖光是覆灭陈塘关的凶手,因此哪怕有敖丙在,他也没有一星半点要放过对方的念头,在哪吒心里,父母血仇,是死也要报的。若他是虎大,这种杀父之仇,便是将对方抽筋剥皮也不解恨。

  “报仇?”虎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指着屋外,“寨子里的妖怪你们都见过,别说法术了,就连人形也化不全,而熊王寨三个当家,各个法力高强,麾下小妖众多,我拿什么去报仇?拿那几个只会吃草的妖去?”

  “你们玩够了就尽早回家,我的寨子禁不起打闹。”

  正如虎大所言,如今寨子里的妖怪多是法力低下,难以自保的小妖,与熊王寨可谓是天壤之别,而且那些小妖怪生在寨子长在寨子,曾经的虎王寨,如今的黑风寨就是他们的家。他想保护他们,就得夹起尾巴做妖,心里不是不憋屈怨恨,可他又能如何?

  熊头本是面上带笑,看到出门的虎大情绪不对,收起了笑容:“当家的。”

  虎大揉了揉眉心:“你们要跟他们玩可以,别去找熊王寨的麻烦。”

  “啊……”熊头用余光小心瞄虎大的脸色,结结巴巴道,“他们……好像看到我们了。”

  虎大脸色一变,肃正问:“怎么回事?”

  “那小子不要命跑人门口去叫开门。”熊头苦着脸,“我们当即就把他带走了,门口那两只狼肯定是看到了。”他是想着哪吒能灭了熊王寨给他们报仇,可虎大似乎不是这样想,熊头便也把这事稍稍放下,若是当家的不乐意,那便罢了。

  “……”虎大咒骂了一声,狠狠踢飞脚边石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压抑着怒火吩咐,“把东西收好,这几夜都别睡,起来守夜。”竟是打算有风声就立刻跑路。

  熊头见他面色严肃,也不敢继续去找哪吒玩了,忙不迭一间间屋子传下去。

  两妖交谈完全避不开屋内的两人。

  敖丙不知打个熊王寨会有这些麻烦事,眉头轻拢,面上也带上了一丝忧色:“我们早些去打那熊王寨吧,别给人家添麻烦。”

  哪吒自是无有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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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门了,回来得早或许还能再更一篇别的

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9)

 《闹海》续,原著向

纯情小孩一边历练一边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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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瀑布?”熊头蹲地上吃草,“是有个瀑布。”

  哪吒也不问它一头熊为什么要吃草,权当是对方的个妖爱好:“那瀑布有主没?”

  “有的,就隔壁山头的熊王寨。熊王寨的大当家是一只黑熊精,已经能化成人形了,那瀑布归熊王寨。”

  “你也是熊。”哪吒蹲它旁边,“怎么不去熊王寨?”

  熊头一抹嘴:“那寨子欺男霸女,俺才看不上。”

  谁知哪吒嗤笑:“你昨晚不是还想把我埋了?”

  “……”熊头尴尬憨笑,垫脚给哪吒捶背,“老大,俺是胡说的,老......

 《闹海》续,原著向

纯情小孩一边历练一边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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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瀑布?”熊头蹲地上吃草,“是有个瀑布。”

  哪吒也不问它一头熊为什么要吃草,权当是对方的个妖爱好:“那瀑布有主没?”

  “有的,就隔壁山头的熊王寨。熊王寨的大当家是一只黑熊精,已经能化成人形了,那瀑布归熊王寨。”

  “你也是熊。”哪吒蹲它旁边,“怎么不去熊王寨?”

  熊头一抹嘴:“那寨子欺男霸女,俺才看不上。”

  谁知哪吒嗤笑:“你昨晚不是还想把我埋了?”

  “……”熊头尴尬憨笑,垫脚给哪吒捶背,“老大,俺是胡说的,老当家和三当家可不准我们对凡人下手,要是坏了规矩,被埋就是我。”

  虎大默默路过,不想去关注一夜过去,自己从当家的变成三当家这种让虎心寒的事情。

  “一边去。”哪吒挡住熊头的手,又摸了摸下巴,“带我去瀑布那里看看。”

  “瀑布在熊王寨后头。”熊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那个山顶可以看到叠嶂瀑布。”

  在这座山脉生活多年,熊头对每一条路都了若指掌,带着哪吒挑了条近路,小半个时辰就走到了。

  遥遥望去,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那瀑布也极为壮观,直直垂落的水流击打出朦胧水雾,水面如明镜,反射出晃眼的光,翠色铺满了周遭的土地,各色小花这里一堆,那里一簇。

  “好地方。”哪吒看着心喜,“你说那是熊王寨的地盘。”

  “是。”

  “熊王寨的老大是个怎样的妖怪?”

  提起这个,熊头就生气,跟着哪吒回寨子的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什么欺善怕恶,前些日子更是强行抢了一凡人女子进寨,还将那来救人的十数个凡人给杀了。

  “而且熊王寨本来名字是虎王寨,是我们的寨子!那黑熊精趁夜偷袭……”

  此事发生在四个月前。

  彼时熊王寨还叫虎王寨,由虎大的父亲统领,别的斗争不提,只说虎王寨有个规矩,就是不得伤害凡人,哪怕是凡人自个儿迷路迷到它们寨子来,也得好好把人送回去,长此以往,虽是妖怪,但虎王寨的风评比其他寨子要好上许多。

  黑熊精呢,本性就恶,觉得凡人不需要修炼就能直立行走,毛发稀少,口吐人言,吃他们会有助于自己修成人形,因此对凡人,它是一个不放,自它吃人起至现在,唯有几位凡人女子入了寨子成了夫人,才逃过熊口,其余的,能逃出去的不过一手之数。

  “它本不是老当家的对手,但那天夜里……”熊头不知想到了什么,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它抬手捂住脖颈,缓了缓,继续说,“老当家一靠近它就突然变回了原型,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而它那时被黑熊精掐住了脖子,是老当家拼命把它救下,甩到了化成原型正要冲过来的虎大面前,虎大身上挂了好几个小型兽类,它被虎大咬着后颈,逃离了虎王寨。

  虎大带着逃出来的妖怪们离去,他没有回头,可父亲凄厉的嘶吼划破浓郁到让他喘不过气的夜色,穿透了耳朵。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死在了那晚。所以我才想给当……给三当家找夫人。”熊头看了眼哪吒的脸色,鼓起勇气,“老大,这是我出的主意,三当家自个儿不知道。”

  “老大?”

  “知道了知道了。”哪吒不耐烦打断熊头的话,小声嘀咕,“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嘛。”说着,大步踏进寨子,和正巧出门的敖丙打了个照面。

  敖丙未语先笑:“哪吒,你去哪儿了?”

  哪吒没有回答,而是闷头进了屋子,敖丙摸不着头脑,只得将目光转向坠在后面,一脸忐忑不安的熊头。

  熊头看着这位温柔的二当家,磕磕绊绊把话复述了一遍,敖丙心里顿时有了数:“我知道了,哪吒不是生你的气,去玩吧。”

  熊头却没有走,是它主动招惹了对方,哪吒对它们寨子没好感也是正常的,也是它说话不过脑惹了哪吒生气,明明除了昨晚那一脚,哪吒没对它们做什么。

  被踢了一脚,占了屋子,守夜吹了一整晚冷风的虎大:“……”

  哪吒背对着门,盘腿坐在床上,向来张扬的黑发都有些萎靡了。

  “哪吒?”

  哪吒恹恹应了声,半天没等到敖丙的声音,按捺不住去看,头一转就看到了敖丙坐在旁边,又默默转了回去。

  眼睛好像有些红?敖丙想着,像哄小孩似得:“要不要踢毽子?”

  “不要。”顿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敖丙,我看起来……很凶吗?”

  敖丙拧眉:“谁说的?你一点也不凶。”

  哪吒有些不信,慢吞吞道:“真的?”

  “真的。”为了增加可信度,敖丙还点了两下头,“在我心里,哪吒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哦。”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哪吒心里的一点郁结在敖丙笃定的话语中和温柔的眼神下,骤然炸开,他忽然觉得,只要敖丙觉得他很好,那别人的看法半点也不重要。

  被哪吒盯着太久,敖丙伸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哪吒猛然回神,掩饰一般干咳了两声:“敖……敖丙。”

  “嗯?”

  “那个瀑布我看了,很好看。”哪吒脸色认真起来,“我去把它抢过来给你。”

  从熊头嘴里,敖丙也大概知道了熊王寨的事情,那黑熊精确实死不足惜,于是含笑点头:“那我跟你一……”

  “不——用!”想到要给敖丙抢瀑布,哪吒立刻打起了精神,“那种小妖怪,我一个人就行,你到寨子里休息。”说罢,雄赳赳气昂昂冲出门,一把揪住在原地转圈的熊头。

  得知新老大要去熊王寨看看,不少妖怪都连声劝阻。

  “不行啊老大,熊王寨有近百只妖怪,都不是什么好妖。”

  “对对对,那个黑熊精,我怀疑它得了新法宝,一靠近就不能用法力的法宝。”

  “不小心被抓了,黑熊精一定会吃了你的!他最喜欢吃年轻人的肉了。”

  这群小妖怪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等法力几乎没有,连人形都化不完整的妖怪不是哪吒的对手,可熊王寨不是啊,熊王寨里的妖怪皆是阴狠狡猾之辈,哪吒在黑风寨能当老大,但到了熊王寨,只有被煮的份。

  “煮我?”哪吒眉头一挑,“看到那棵树没?”

  众妖顺着他的手看向寨子里那棵树干都格外粗壮的巨树上,随着哪吒一个响指,巨树登时起了火,四周温度也随之升高,空气都扭曲了,离得近的妖怪更是觉得自己要被煮熟。

  不过几个呼吸,那巨树便只剩下焦黑的架子。

  “……”熊头瞪大双眼,嘴也张得大大的,呆滞转头看向哪吒,它深吸一口气,“我去我去!”  

  目送哪吒被一群妖怪簇拥着前往熊王寨,一直站在屋子门口的敖丙才无奈笑笑,虽然一路过来遇到不少妖怪,但他知道哪吒一直没打爽快,那黑熊精吃过人,法术还不错,又有法宝,让哪吒松松筋骨也好。

  亲身体验过哪吒怪力的虎大见大魔头跑了,暗戳戳看向倚着门的柔弱文雅二当家,提出陪他玩玩,依他看来,把这位二当家逼走,那大魔头肯定不会留下来。

  敖丙欣然应允,双手负背,用脚把虎妖踢成了毽子,还砸坏了一面木墙,在围观小妖怪的唏嘘声中,虎大默默爬起身。

  “还来吗?”

  “不……不来了……”

  打完后,敖丙进了平日里虎大用来开会的大屋子:“你这里有什么书吗?”

  “书?”鼻青脸肿也掩盖不住虎大的不敢置信,“我是妖怪,我怎么可能看书。”

  他想了想,去角落里翻了半天,翻出一本递给敖丙,道:“诺,在山路上捡到的读书人包袱里的书。”

  “避火图?”是没看过的,敖丙翻开书,第一页就是两个赤身相对而坐的人类,他轻轻皱眉,是练功吗?这是什么功法?这样想着,又翻一页,图中两个人直接黏在了一起,旁边也没有字,他完全看不懂,虚心求教,“他们在练什么功?”

  虎大虎目一瞪:“什么练功,这是交配!”

  “交配?”

  敖丙神情实在单纯,虎大哽了一下,反问:“你几岁了?连交配都不知道。”

  “三岁。”顿了顿,他补充,“快四岁了。”

  “……”他!他居然给一个幼崽看此等淫秽下流的书!虎大猛得给自己一拳,畜生啊!

  敖丙大惊:“你干嘛打自己?!”

  “没啥。”虎妖双手干洗了把脸,又去角落翻,这下他不敢随便给了,知道自己先翻开看看,“很早很早以前,整个世界都处于一团混沌中,在这团混沌中,孕育出了一位叫作盘古的神……”

  另一边,哪吒带着一帮小弟翻过了山头,隐在大半个人高的灌木丛后面,熊王寨比黑风寨大许多,木墙尖锐不说,门口还有拿着长矛的狼妖守门。

  “老大,我们什么计划?”熊头苍蝇搓手,兴奋询问。

  “计划?”什么计划?打架还要有计划?

  “比如暗度陈仓!釜底抽薪!”

  一小妖做刨土状:“我提议,我们挖洞进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哪吒看了看地面,皱眉:“太麻烦了吧。”

  “那怎么进?”

  “当然是走进去啊。”

  还没反应过来,哪吒已经走到了熊王寨看门的狼妖跟前:“喂,给小爷开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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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我来看房

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8)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原因,私设多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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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拂开矮它半个脑袋的杂草,眼睛滴溜溜转着,它们寨子虽说妖怪不是很多,但也有二十多近三十只,后面那煞神看起来气势很强,谁知道是不是只是看起来呢?

  等它把他们带回去,就能和当家的一起,把煞神处理了,留下另一个美人到寨子给当家的享用。

  看在它立下如此大功的份上,升为二当家也是指日可待。

  嘻嘻嘻。

  想到这,它不可抑制偷笑出声,肩膀都在抖。

  后头哪吒一脸嫌弃:“疯了?”

  敖丙出水着急,头发未束,外袍也只是直接披在肩上,他拢了拢衣襟:“...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原因,私设多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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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妖拂开矮它半个脑袋的杂草,眼睛滴溜溜转着,它们寨子虽说妖怪不是很多,但也有二十多近三十只,后面那煞神看起来气势很强,谁知道是不是只是看起来呢?

  等它把他们带回去,就能和当家的一起,把煞神处理了,留下另一个美人到寨子给当家的享用。

  看在它立下如此大功的份上,升为二当家也是指日可待。

  嘻嘻嘻。

  想到这,它不可抑制偷笑出声,肩膀都在抖。

  后头哪吒一脸嫌弃:“疯了?”

  敖丙出水着急,头发未束,外袍也只是直接披在肩上,他拢了拢衣襟:“我们真的要跟上去吗?”

  “怕什么?”哪吒一胳膊搭在敖丙肩上,“反正可以不用睡在外面了。”

  见敖丙不语,又问:“你难道对它说的三夫人不感兴趣?”

  “它说的三夫人……”敖丙的目光自下而上扫过哪吒,语气带笑,“不是你吗?”

  “……”

  “到了!”

  被小妖打断的哪吒磨了磨牙,颇为不高兴看过去,入目是两扇木门,左右延伸出比他高有半个身子的木桩打成的墙。

  “快快开门。”那小妖高声喊,“俺熊头回来了。”

  木门应声而开,两侧各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左边喊着:“熊头回来了。”

  右边问着:“后头跟着的是谁?”

  寨里有火光,熊头还不能完全化作人形,目前进度是只能直立,身体和脸部还是棕熊的模样,也不高,约摸在哪吒腰部往下一点。

  “是给当家的找的三夫人。”说这话的熊头眼睛是看着敖丙的,守门妖怪自然也随着它的目光去看,看完大呼——

  “熊头带三夫人回来了——”

  刹那间,寨子接二连三亮起火光,这里冒出两个脑袋,那里探出三个头,又不知道哪里挤挤挨挨了四个小妖,皆是目光灼灼望着站在寨门口的两人。

  “……找个三夫人,这么热闹?”

  左边鹿妖殷勤解答:“两位有所不知,我们前两位夫人都死了,当家的郁郁寡欢,为了它开心,熊头才自告奋勇去找三夫人献给当家的。”

  右边獐子妖连声应和:“我们寨子虽说不大,但也绝不会饿到三夫人,跟着当家的,保准有吃有喝!”

  熊头已经进了寨子中心最大的屋子说明情况,少时,面带笑容出来,它隐晦望了哪吒敖丙一眼,似乎看到了二当家的位置在向自己招手。

  掀开门口垂落的皮毛,一进屋,两人一眼就看到斜靠在最上头的老虎精,它倒是比熊头强许多,四肢躯干已是人样,只有脑袋还保持着原型。

  其脸部毛发赤红,黑纹狰狞,双目炯炯,嘴侧虎须抖动,四肢粗壮,肌肉结实,哪怕坐着,也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两位夫人死了,它也心死了,要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妖怪里出了名的美,一下没了两个美妖,虎大只觉得虎生无趣,因此从熊头嘴里得知它给自己找了个大美人三夫人回来,这才不顾时辰叫熊头把人带进来。

  “凡人?”虎大坐直身子,粗犷的嗓音震得人耳朵疼,“凡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快送走。”

  “别呀。”熊头搓搓手,它当家的就这点不好,不喜欢凡人,平日若有凡人走错路到它们寨子来,还要把人小心翼翼送下山去,“当家的,这放在妖怪里也是难得一见的美色,您还管什么凡人不凡人?”

  “我爹说了不能碰凡人。”虎大不耐烦摆手,“快快送走,莫给我惹麻烦。”

  熊头哪里肯,连声劝道:“当家的,您都多久没碰美人了?”说着,举着个火把急匆匆绕着敖丙转圈,“您看看您看看,这不比那些妖怪好?”

  被这一照,虎大‘嘶’了一声,仔细打量起敖丙来,妖怪嘛,荤素不忌,这样的美貌,哪里还管他是男是女。

  见虎大心动,熊头又道:“您看隔壁山头的黑熊精,那都娶了十八个了……”

  听到这话,虎大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怨气:“行,把他带去我房里,对了,旁边那个是谁?”

  熊头把火把放回原本的位置:“那小子不足为惧,要是当家的您乐意,可以一起收啊。”

  “……”这两死妖怪当他不存在是吧?一进来就说个不停,哪吒把额头的青筋摁回去。

  “不成。”虎大皱眉,“他不符合我的审美,我还是喜欢另一个。”

  “……”

  熊头了然,提议:“那就把他做了,尸体埋……”

  “把他送下山去,我答应了我爹不杀人。”

  “……喂。”

  “这样不好吧?”熊头心有犹豫,“万一他去找人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虎大鄙视熊头:“怕什么,到时候布个迷阵,找不到他们自个儿就散了。”

  “你们……”

  “当家的威武!”

  哪吒怒极反笑,一脚踹飞脚边石凳,石凳飞过熊头脑袋,擦着虎大的脸,破开木墙落到屋外,砸出一个深坑。

  “……”

  “……”

  一脚踏上虎妖面前的石桌,哪吒小臂搭在腿上,俯身去看,似笑非笑:“当家的,对我这个三夫人不满意?”

  ‘咕咚’

  虎大看着被踩得凹陷的石桌,狠狠咽了口口水。

  吓到了。

  旁边熊头目瞪口呆,后知后觉这小子不好对付,它这是……引狼入室?!

  ‘轰’得一声巨响,整个寨子似乎都抖了三抖,熊头回来时吵醒了大半的妖怪,而这声响动,把剩下的小半也给震醒。

  寨子顿时灯火通明,可没有妖怪敢出现,最开始和两人说话的鹿妖獐子妖缩在阴影里,目睹它们当家的飞出屋子,以面抢地,现在趴着一动不动呢,两妖大气都不敢出。

  “都给小爷过来!”哪吒出门,一脚踩上正欲起身的虎大后脑勺,略一用力,那虎大重新趴下不说,脸又深陷了三分。

  眨眼间,寨里所有的妖怪提心吊胆聚过来,三两成群,靠在一起瑟瑟发抖。

  “从现在开始。”哪吒四指收紧,大拇指指着自己,“老子是你们老大!听见没?!”

  “听听听……听见了……”

  “大点声!”

  “听见了!”

  哪吒揉揉耳朵,满意点头,手指一转,移到身侧的敖丙身上:“他是——”

  “我知道!是二当家!”熊头试图亡羊补牢,让老大忘了自己曾经的冒犯,饶它一命。

  哪吒对这个抢答不太满意,敖丙应该和他平起平坐,但是老大只能有一个:“不错,你们都得听他的!”

  “是!”

  心安理得占了虎大的屋子,敖丙看哪吒懒洋洋躺在狼皮毯子上,轻蹙着眉去推他:“不是说来看看吗?怎么还当上老大了?”

  “玩玩嘛,我们是来历练的,不是来拼命的。”思及此,他想到了敖丙的愿望,正了神色,“敖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爹跟我说了,让我看着你不要把自己逼太紧,龙族的未来不能全放在你身上。”

  敖丙听完,眉头略略舒展,被哪吒拉住小臂扯到身边坐下:“这兽皮毯子真不错,回家之后我们也打个躺躺。”

  知道哪吒自己心中有数,敖丙也不欲多说,而是从袖中取出血脉罗盘。

  血脉罗盘并不能直接指出妖王所在地,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妖王气息,而发出指引,敖丙不知道范围是多大,只每天夜里拿出来看看是否有动静。

  意料之中,罗盘还是没有动静,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袖中。

  哪吒看着他侧脸,突然道:“你洗澡是不是没洗完?”

  他确实是没有把龙鳞洗完,但浸了水,龙鳞就没有之前那样干涩了:“洗得差不多,你也想洗澡?”

  “不是。”哪吒侧耳听了听,“我听到了瀑布的声音,你想洗澡的话,我们就去找那个瀑布。”敖丙是龙族,他自然知道敖丙是喜欢水的。这样一想,更觉得那瀑布适合敖丙,从毯子上起身,拉着敖丙就要去找瀑布。

  “太晚了。”敖丙反手拉住哪吒,“况且若是有主,我们贸然前去不好。”

  哪吒想了想:“我明天去问问,如果是坏的妖怪,我就把它打了,瀑布抢回来给你玩。”

  又抓了把头发:“要知道应该让师父把山河社稷图给我。”

  一路上对方已经很照顾他了,敖丙并不愿哪吒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烦心:“好好,快睡吧。”

  “这里有瀑布,我们可以多待几天。”

  “唉。”虎大搁屋外坐着,幽幽叹了口长长的气,它醒来后众妖已散,各回各屋睡觉去了,只剩下它一个被占了屋子的可怜妖,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那一脚踹得,它现在脑袋还一顿一顿的痛。

  不想去占别妖的屋子,虎大顾影自怜了一番,守起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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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下去,从三夫人升职成了大当家

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7)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原因,私设多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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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玩到深夜,后又是抓妖怪又是烧尸体,等一切结束,天边也泛起了白。薄薄的霜凝结成滴滴水露,似坠非坠。

  “用了早食再走吧。”村长率先开口,“你们帮我们除了这两只妖怪,可算是救了我们全村性命。”

  虽说野婆不进村,可谁也无法担保他们不会离开村子,若是哪日没注意走远了些,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况且,帽子还在丘粟家呢。”

  两人俱是一惊,敖丙下意识想抬手遮,哪吒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脸上神色也不像昨晚那样轻松愉悦。

  村长依旧笑呵呵:“我知道...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原因,私设多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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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玩到深夜,后又是抓妖怪又是烧尸体,等一切结束,天边也泛起了白。薄薄的霜凝结成滴滴水露,似坠非坠。

  “用了早食再走吧。”村长率先开口,“你们帮我们除了这两只妖怪,可算是救了我们全村性命。”

  虽说野婆不进村,可谁也无法担保他们不会离开村子,若是哪日没注意走远了些,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况且,帽子还在丘粟家呢。”

  两人俱是一惊,敖丙下意识想抬手遮,哪吒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脸上神色也不像昨晚那样轻松愉悦。

  村长依旧笑呵呵:“我知道两位不是寻常人,寻常人哪能轻而易举打死两只妖怪,再者,我们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哪吒没动,也没说话,僵持了好一会儿,敖丙才开口:“好。”

  他的发色比晨光更加夺目,清透得像一条倒映长空的河。

  他们在最前面和村长并排,后面跟着的人群静默了一瞬后,又叽叽喳喳聊开了,敖丙凝神听了会儿,话里话外都在讨论彭侯和野婆,仿佛没看到他这个奇异的发色。

  思及此,敖丙稍稍轻松了些。他不愿随意与人作对,更别提昨夜他们还有说有笑的。

  村口处,丘粟最先看到回来的人群,急忙跑上前把手一递。

  是敖丙匆忙忘记戴的帷帽,他接过来,戴上前不知为何停住了,他转头看向村长,对方也在看他,敖丙紧握帷帽,似乎在询问对方,又似乎只是自问:“可以……不戴吗?”

  丘粟离他近,闻言道:“当然可以,不想戴便不戴。”她眼里全是善意的打量,“你头发颜色很好看,长得也好看,想必你爹娘也是如此。”

  “爹娘给的,一定是最好的吗?”不能怪敖丙会这样想,自他有意识开始,不论是敖光还是申公豹都在告诉他‘你是妖,所有人都会带着成见看你’,好像生而为妖就是错,不能显于人前、上岸必须戴斗篷、要炼化龙角、要摆脱妖族的身份、要解救龙族,他知道这是为他好,可这种‘天生低人一等’的思想,比任何东西都要早的深深扎根在他心里。

  深到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我想通了,我要做自己想做的’就能彻底放下。

  所以在接到这顶帷帽时,敖丙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应当这样,就该这样。

  他说着要与哪吒一起改变这个世界,但内心还是困于自己的妖族身份。

  藏起龙角,遮住头发,像一个人类。

  “当然不是。”村长说,“可这是组成你的一部分,既然丢不掉,就该试着接纳。”

  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哪吒突然抢过帷帽,嚷道:“戴戴戴,有什么好戴的,谁敢欺负你,我就揍谁!”

  最后的犹豫被哪吒这一抢给抢走了,敖丙捏了捏自己的头发,朝着哪吒弯了眉眼,笑意自他眼角流出,清凌凌扑到哪吒脸上。

  亏大了,哪吒想,这一路居然让敖丙一直戴着帽子。 

  让敖丙彻彻底底放下心的,是留在村子的村民居然都没有对他露出排斥,年纪大的多看两眼,年纪小的倒是更加好奇,问他蓝色的头发摸起来是不是和水一样,又滑又凉,敖丙便蹲下来让他们摸。

  什么样的大人教出什么样的孩子,那些孩子再好奇,摸头发的动作也是轻轻的,似乎是怕自己动作太重会惊扰到平静的水面,还有几个孩子抱着哪吒的腿,问他能不能也让他们的头发飞起来。

  因除了两个大妖怪,村长临时决定吃完早食就开宗庙祭祀。

  两人没有参加,只等着村民们忙完后同他们告别。

  只是让他们奇怪的是,从宗庙里出来的人都往庙门左侧的空地上插了三根细细的,一线香。

  “你们要走了?”丘粟插上线香后,走近问。

  敖丙点头:“为何要在门口留香?”

  “我也不知,是村长说的。”

  话音刚落,村长就出来叫住两人:“我想问问你们,村子里有没有妖怪。”

  哪吒不明所以:“不是说你们村子之前没进过妖怪?”

  “不是外面的妖怪。”村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知何时落到了庙门口的线香上,“是村里的。”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眼睛花,曾经在宗庙门口看到过一个……”他抬手比了一下高度,“约摸这么高的妖怪,穿着白衣,戴了头巾,不过只看到一次,所以想问一下你们,村子里有没有这样一个妖怪。”

  “我们来时,确实遇到了您说的小妖怪……”敖丙斟酌着道,“那个孩子,也是它带着我们找到的。”他四处看了看,才发觉那门精再也没有出现过,是消失了吗?还是太虚弱无法现身?可这里没有妖怪的味道,也就是说,那个给他们指路的小妖怪,消失了。

  村长‘啊’了一声,喃喃自语:“那倒是歪打正着,没有拜错了……”他是祭祀时突然想起曾经看见的妖怪的,心血来潮让大家留香,想着那妖怪看着挺和善,若在村里,便祈求它保佑村子。

  “别人都是拜神仙,你们反而拜妖怪。”哪吒实在觉得新奇,从出生到现在,他遇到的凡人中,不惧怕妖怪,厌恶妖怪的少之又少,这个村子反而像个异类,不怕就算了,还给妖怪点香,要知道,得了凡人香火供奉的妖怪,不是普通精怪可以相比的。

  甚至功德香火只要够多,舍弃肉身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我没读过书,大道理也不懂。”村长笑着和跟他打招呼的村民挥手,他们村子穷,线香都是自己去附近找草药做的,长短粗细都不同,有些烧到一半还直接断了,远远不及外头卖的那些,“什么神仙妖怪,能保佑我们的,就是好。”

  临走前,鬼使神差的,敖丙回过了头,渺渺烟尘中,宗庙大门前,隐约可见一只小小的精怪,穿着雪白的衣衫,戴着头巾,除了面容模糊不见五官外,打扮得还挺像样。

  透明到好像吹一口气就会散开的身体被香火填满,端正,谦恭,朝着他们两人深深作了个揖。

  敖丙不知道这是不是之前遇到的那只,但他抬手回了个礼。

  上一个门精死去,宗庙会诞生新的门精,它们不是同一个,但守护宗庙,守护宗庙里凡人的心,却是同一个。

  这座山山脉绵长,又少有人烟,两人也不顾及其他,用了法力赶路。

  行至第二日深夜,敖丙听到了水流声,眼睛俶尔一闪,半人高的灌木丛后,有一个不小的池塘。

  作为龙族,敖丙无疑是喜水的,前几日遇见的都是小小的溪流,现下发现个池塘,立即就想进去泡泡。

  他还是条小龙,几日不曾泡尾巴,总觉得龙鳞都暗淡了。

  “哪吒哪吒。”

  “嗯?”哪吒正跳上岸边的石头,举目四望,“今晚在这里休息?”

  “我想进去泡一下。”

  哪吒便在巨石上躺了下来,还伸了个懒腰:“泡吧。”

  解衣裳时,敖丙还有些犹豫,他想洗洗尾巴,自然不能化作原型,可半人半龙的形态,上身的衣裳却还在,在另一个人面前宽衣解带什么的……实在别扭。

  哪吒平躺着,半点不知道敖丙在想什么。敖丙又觉得自己多心,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出来历练后同床共枕的时候不少,何必想这么多,这样想着,敖丙心里的别扭也没有了。

  他把衣服叠好放在草地上,下身化作龙尾,翘起来抱到怀中端详了一番。

  几日没碰水,看上去果真暗淡干涩了些,敖丙一脸认真开始洗尾巴,势必要把每一片龙鳞都洗得亮晶晶。

  轻微的水声荡漾进哪吒耳里,他懒洋洋翻个身,见敖丙背对着他,长发遮住了整个背,头微微低垂,不知道在忙什么,但能隐约看到泛着水光的龙鳞。

  尾巴吗?好像敖丙还从未在他面前化作过半人半龙的模样,见过敖丙的人型,也见过敖丙的原型,就差这个半龙了。哪吒心里一想,撑起身子想走近去看看。

  刚下了石头,就听见旁边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哪里来的妖怪?”哪吒手臂一伸,一拉,拉起一个因被抓着后颈,而四肢乱晃的小妖,“居然偷看别人洗澡。”

  小妖吓得叫了一声:“我没有偷看!”

  “你没有偷看?那你在这里干什么?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小妖龇牙,“这可是我们黑风寨的地盘!不放了我,等我们当家的给你好看!”

  哪吒一听,笑了:“来来来,我看看怎么给我好看。”

  “哪吒?”那边听到动静的敖丙一边穿外衣一边走来,“发生了什么?”

  哪吒晃了晃手上的小妖:“他偷看你洗澡。”

  “说了没有偷看!”那小妖挣脱不开,对着哪吒怒目圆瞪,听到这话再次反驳,反驳完,见着敖丙的脸,哑了。

  与刚刚离开陈塘关时相比,敖丙的头发长了些许,此时散着,在月光的照射下如一匹流光溢彩的缎子,垂落至大腿,他容颜秀美整丽,气质清华冷质,缓步轻脚走过来时,缥缈脱尘如仙如妖。

  见小妖眼也不眨呆呆看着敖丙,哪吒心里蓦然涌起一股他自己也分不清想不明的烦躁,冷着脸把小妖提起,语气颇有些不耐:“敖丙,这妖怪偷看你洗澡,没必要留着了。”

  小妖陡然回神,急声叫道:“我是,我是为了给我们当家找……找夫人!”说罢,又偷偷看了敖丙好几眼,对方眉头轻皱,似乎是听不懂他的意思,于是又道,“你好看,有资格做我们当家的三夫人!”还挺了挺胸,表示这个夫人名号之尊贵。

  “……”

  “喂,我们当家的可是黑风寨寨主,跟着他保证你吃香喝辣,别不识趣啊!”

  “……”哪吒脸色一黑,换了只手抓住小妖的衣襟,把妖提到面前,四目相对,“你看我能不能去当你们当家的三!夫!人!”

  神情完全没有方才的闲适,声音里的打趣也一丝不剩,月光下,更显得他样貌俊美锐利,两颊魔纹鬼魅,小妖被他注视着,顿时感到呼吸困难,悬空的身子抖若筛糠,它双手猛然捂着眼睛,不敢看哪吒的眼睛。

  “说!”

  “能能能能能。”

  “带路。”哪吒把小妖丢下,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当家的是谁!”

  小妖‘呸呸’两声吐掉嘴里的土,哭丧着脸爬起来,暗道这是你自个儿要当的,跟我们当家的有什么干系?又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对不起当家的,说好给它找个温温柔柔的美人当三夫人,没想到搞砸了,温温柔柔的美人没有,来了个似乎能一拳打死它的魔鬼。

  不过他们当家的那一身力气可不是吹的,这小子看过去就清瘦,他们当家的那胳膊,比他大腿都粗,哼,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小妖怪不由挺起胸膛,斜睨过去:“小子,跟上。”

——————

当黑风寨三夫人去喽~

T_theresa

〖藕饼·万象同歌〗〖巳时〗三岁小孩儿也要谈恋爱

**不考虑能不能,三岁小孩儿会不会还是个问题……幼稚的早恋物语,当然很纯情,全员存活if向

**ooc以及OK?

 

哪吒与敖丙牵着手找来时,李靖只觉早有所料。他先听了龙王与哪吒那段有来有回的对话,说不得心里是自豪的,也说不定脸上也表露了几分,不知那数千岁数的老龙王有没有看出来——李靖觉得自己的幺儿一夕间就长得顶天立地一般伟大了。

有如此儿,龙王肯定会放小龙敖丙来与哪吒一同开新天辟新地,正是做出一番惊天伟业的好契机,身为父亲怎会错过?只看当时那小龙闪亮亮的眼神,和那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李靖也知道他定会再来。

只是没料到这么快。那老龙王竟也不留小幺儿多看几晚,陈塘关虽损失重...

**不考虑能不能,三岁小孩儿会不会还是个问题……幼稚的早恋物语,当然很纯情,全员存活if向

**ooc以及OK?

 

哪吒与敖丙牵着手找来时,李靖只觉早有所料。他先听了龙王与哪吒那段有来有回的对话,说不得心里是自豪的,也说不定脸上也表露了几分,不知那数千岁数的老龙王有没有看出来——李靖觉得自己的幺儿一夕间就长得顶天立地一般伟大了。

有如此儿,龙王肯定会放小龙敖丙来与哪吒一同开新天辟新地,正是做出一番惊天伟业的好契机,身为父亲怎会错过?只看当时那小龙闪亮亮的眼神,和那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李靖也知道他定会再来。

只是没料到这么快。那老龙王竟也不留小幺儿多看几晚,陈塘关虽损失重大成了废墟,但李靖身为朝堂任命总兵,总不能擅离职守,要找来轻而易举。

来得如此快,快得李靖没做好待着小龙的准备。家中一片废墟,整来整去也就理出了两张卧榻,原是打算太乙真人一张,李靖和小儿哪吒一张的。

哪吒还是和敖丙牵着手,站在两张简陋的卧榻之间看了看,扭头问敖丙:“敖丙,你想睡哪个?我和你一起!”

敖丙哪里会选,只说:“我当客随主便。”

哪吒咂舌:“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只管选个你喜欢的!”

敖丙这才想了想,指了靠外顶着破风漏洞口的一张榻,说:“那就这个吧。你我年轻力壮,该替长辈遮挡风口。”

李靖听得默默点头。

就听得哪吒说:“我们俩能替他们挡个什么,你细长一条,我也就这么点大,挡着一半还有一半漏风,白挡!不过你选了这个就这个,嘿嘿,睡觉吹吹风也舒服,我还怕热呢!”

李靖:“……”

敖丙抬袖捂嘴轻笑,晃了晃与哪吒牵在一起的手,说:“哪吒你忘了,你现在可是很高大威猛的,比我还要高些了。”

哪吒这才反应过来:“对哦!这样子不太习惯,我说怎么我爹看着变矮了许多,原来是我自己长高了!”

李靖:“……咳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早些休息,这几日奔波疲累,需得好好恢复元气。”

一向爱和人唱反调的哪吒低声应了,拉着敖丙跳上榻躺下,手脚并用扯过临时当铺盖的破布盖住两人,闷声闷气的说自己已经睡好了。

李靖欣慰一笑,扭头去另一张榻,把已经睡了不知多久的太乙真人往里头推了推,又推了推,好容易才挤出一道缝,险险地躺上去,面朝着哪吒的方向侧卧睡了。

 

到了半夜。

将将浅眠的李靖被一阵叽叽咯咯的笑声吵醒,他睁开眼,果然就看见盖着哪吒敖丙两人的布毯子鼓鼓囊囊动个不停,笑声正是从中传出。

哪吒晚上不爱睡觉,总是偷偷摸摸玩,李靖和殷夫人早已习惯,管也管不住,看孩子身体康健,便只好由着去了。没想到这孩子长大了,竟然会带着好孩子敖丙也如此玩闹,实在有负龙王所托。

于是李靖出声:“吒儿。”

那团鼓囊囊的布团霎时间停住不动了,笑声也戛然而止。

李靖料想,还是因为有那小龙在,往常哪吒半夜被抓不旦不会认错,还会更加精神地顶撞上来。现在一说就停,是为了在朋友面前挣个面儿。如此一来,李靖也就不多说了,提醒点到为止,又闭上眼准备休息。

谁知才闭眼两息,另一边就又开始有了笑声。

李靖:“……吒儿!你不睡,人家敖丙还要睡呢,别闹人家。”

哪吒就说:“敖丙也不睡,他和我玩得好呢!爹你要是嫌吵,那我们出去玩了!”

李靖还没回,就听到敖丙说:“不可如此,哪吒,我们早些休息吧,明日再玩。”

哪吒不情不愿地应了:“那好吧……敖丙,你困了啊?那你睡到这边来,睡里边儿里边儿、靠着我睡,哎对,来来来我把混天绫变大点——这不比破毯子好!你还冷吗?我不怕冷,我给你挡着风!我现在个子比你还大了哈哈!咱们明天玩儿什么去?”

敖丙:“我不会玩,都依你的。”

后面的对话就变得小小声,像是怕被李靖听见,但李靖堂堂武将,还是听得见。

 

“先去安顿好我娘和你师父的弟弟,然后找找其他的伤员,全安排了!我估摸着一个早上也就够了。然后我带你去后头的江边捉鱼,咱们烤着吃。吃完去林子里看鸟,我以前还抓到过,尾巴毛特别长,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咱们去找找,找到了拔它几根最好看做个新毽子。”

“嗯。那何时修炼?”

“啊?修炼?修……修几个时辰啊?你以前在龙宫都是怎么练的?”

“我每日运转七轮小周天,四轮大周天,还会看一两部术法卷学习新术法,最后巩固已习得的术法。约莫四五个时辰。”

“我的乖乖!四五个时辰?!敖丙你可真能练……我之前在师父的山河社稷图里,每日练法术,也才练个一两个时辰,再久就憋不住了,太难受了!法术这种东西,学会了不就行了,天天练一样的有什么劲儿?”

“虽说有些枯燥,但勤修苦练才能更加强大啊。以前,我每日都想着要不负父王期待,定要振兴龙族,再苦再累也不怕的。”

“以后别自己在那儿傻吃苦了,有小爷来帮你!”

“可是你若懈怠修炼,就会渐渐被我落下的。哪吒,日后我们一起修炼吧,定比独自修炼有趣,可事半功倍。”

“那个啥,我考虑考虑……你先说每天练多久吧!小爷我考虑考虑。”

“你觉得多久合适呢?”

“我看呐——你以前每天练四五个时辰,我以前都是练一两个时辰,咱们选个正当中的,三个时辰怎么样?闷在家里练没意思,你跟我去玩儿也能练啊,咱俩踢毽子也是练功,用法术抓鱼烤鸡也是练功,折算下来,这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练了嘛!”

“嗯,有理,便都依你的。”

“好好好,哎——现在真有点聊困了……敖丙你手是不是又凉了?来……我给你握着……”

“谢谢哪吒……”

 

李靖听完了全程,欣慰之余,感叹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居然也能在自家这混世小魔头身上看到了。只隐约有些不对劲,具体何处不对,又说不出来。

 

第二日果然如哪吒所说的,安顿好伤者,又使着法宝帮了些搬搬拿拿的大忙,便拉着敖丙一溜烟不见了踪迹。

太乙看着飞天猪慢吞吞被哪吒招过去,半空中化作风火轮圈,被哪吒踩住了,拉着敖丙在天上转了一圈,还把人家头发都转得飞乱,似是被斥了一句,又毛手毛脚去扯人家的头发。拉拉扯扯搞不清白,就那么纠纠缠缠着飞远了。

太乙:“李将军,你看那小龙脾气是真的好,哪吒这么闹腾他也不会生气。”

李靖:“是啊。”

太乙:“别人屋里的娃儿总归是让人羡慕哦。”

李靖:“是啊。但我儿如今也不差。”

太乙:“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

李靖:“何事?但请仙长说来。”

太乙:“从昨儿到今朝,那两个娃儿是不是一直牵到手没松开过?”

李靖:“是啊。啊这……昨晚歇息时定是松开的,小儿白日玩乐喜欢牵着朋友也正常。”

太乙:“我昨儿晚上也都听得到。我是睡着了,不是睡死过去了。”

李靖:“……”

太乙:“也不晓得是哪吒爱黏人,还是那小龙爱黏人……看着有点怪怪的。”

李靖想了想,说:“哪吒自幼没有同龄玩伴,好不容易才有敖丙一个朋友,又同历生死劫难,格外珍惜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哪吒带着敖丙来到江边,二话不说就脱掉了短褂,正准备脱裤子时,裤腰卡在半边屁股中按不下去了,扭头一看,才发现是敖丙用另一只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裤腰。

“敖丙你干嘛?”哪吒满心疑惑,“我脱衣服下去捉鱼,你干嘛?”

敖丙瞪圆了眼,脸红道:“那、那也无须全脱吧。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哪吒便又把裤腰提起来,语气颇有些无奈:“那好吧,听你的,但是穿着裤子下了水,打湿了好麻烦。”

敖丙便说:“我不怕水,我来捉鱼吧,哪吒你来生火便是。”

哪吒:“好吧好吧,你来就你来。生火么,小爷是熟练工!”

说着,几团火嘭嘭冒出,围在两人身边打转。敖丙探出手指,想要去碰火苗的尖,被哪吒眼明手快抓住。

“傻不傻,火怎能用手碰!”

“我看这焰团,像是你的头发一般。”

哪吒惊道:“我头发哪儿像火了?!”抬手一摸,没摸到他娘亲给他扎的发髻,又想起来自己的样子大变了,“哦还真有点儿像……我原先扎的头发可好看,我娘亲扎的!”

敖丙点点头:“很是称你。”

哪吒:“是吧。可惜现在娘需要养伤,不好劳动她,我自己扎不好……哎敖丙,你会扎头发吗?”

敖丙又点点头:“会的。你想叫我帮你梳头么?”

哪吒:“是也!”

敖丙便应下来:“那晚些回去了帮你梳。”

两人闲话完了,便两头行动,一个蹲去江水边施法术捉鱼,一个掉头钻进林子里拾柴火。没一会儿,哪吒就提着一只花羽野雉鸡钻出来,嚷嚷着要敖丙看来。

敖丙松了口诀,被困在水球里的两条巴掌大小的草鱼立刻逃跑不见,他也不在意,直接起身去接哪吒,见哪吒头顶插了一片烂枯叶,抬手帮他轻轻捻下来。

哪吒将雉鸡展示给敖丙看,语气中得意满满:“怎么样?咱们运气真好,我一进去还没走两步,就看到这家伙在树下头散步呢,我一下子就跳过去把它逮住了!咱们拔它几根毛做新毽子,肉也烤来吃掉!敖丙,你捉的鱼呢?”

敖丙这才想起来,有些歉意:“我方才听到你喊我,一时情急,就把鱼放跑了……”

哪吒一摆手,安慰他:“嗨,小事!再抓就行,你的本事我自是知道的!那我先拔毛烤鸡,等你再去捉两条鱼来!”

如此忙忙碌碌了半晌,两人终于安顿下来,肩抵着肩,腿靠着膝,凑在一堆熊熊燃烧的柴火边,各自举着一根鸡腿一条烤鱼,左右开弓地吃起来。

和哪吒相比,敖丙的动作还算斯文,就算是用手拿着吃,也慢条斯理有条不紊细嚼慢咽款款大方。但吃得也不算慢,因长居海中,他很少吃到烤鸡这种陆行熟肉,何况还是哪吒亲手烤制,似乎裹上了更多难以形容的美味。

哪吒吃东西一向坐不住,吃得两口满满两腮,就要左摇右晃,把身边的敖丙撞得晃来晃去。满口的肉还没全吞下去,就急不可耐开口:“敖丙,好不好吃啊?你怎么不说话啊?难吃就直说,小爷我确实是没做过几次菜,有意见赶紧提,下次改进!”

敖丙摇摇头,等了一会儿把食物咽了,才回说:“好吃的,我平生吃过最好吃的烤鸡。”

哪吒:“哈!我猜你是第一次吃烤鸡呢!不管我做成啥样你都说好吃!”

敖丙:“……嗯。”

哪吒:“你这样不行啊,和我娘一样睁眼说瞎话。你上次在那玉虚宫的观星台上说我好呢,转个头我就把你爹打啦……”

敖丙:“俱是误会,怎能怪你?怪不到你的。你就是很好,如何是瞎话呢,你娘是有大智慧的人,太乙师伯和你爹不是也都觉得你很好吗?我父王也很是喜欢你。”

哪吒扭头看敖丙,露出灿烂的笑容,脸盘仿佛发出了光:“真的吗?连你父王都喜欢我?!”

敖丙点点头,凑近哪吒的脸,用视线提醒:“哪吒,你脸上沾到肉渣了。”

哪吒皱眉鼓脸:“哪儿呢哪儿呢?”又伸出舌头往嘴角努力舔,“够不着啊?你帮帮我呗。”

敖丙便凑上去,用嘴帮他把那点肉渣吃掉了。

哪吒后仰,盯着敖丙的嘴看:“你嘴上不也有油吗?”

敖丙轻笑:“我动作快,没有沾到,你放心吧。”

 

过了午后,哪吒便牵着敖丙去看望苏醒的母亲。

此前事多,无暇他顾,殷夫人这才是头一次仔仔细细端详小龙,笑意盈盈,想要去握小龙的手,却看到自家小儿将人家的手捉得紧。

再一错眼,又看到儿子一头冲天乱发被扎成了两个圆髻,搭配上那高挑的个头俊朗的脸,颇有些故作稚童的不伦不类。

殷夫人便问:“吒儿,你这发髻,是你爹给你梳的?”

哪吒一扬下巴,十分得意:“是敖丙帮我扎的!怎么样娘?是不是很帅气呀!”

殷夫人:“……嗯、嗯,娘认为,吒儿你既然身形长大了许多,就该改梳些别的发式了。”

哪吒不以为意,又一甩头,自认颇为潇洒:“我就这么长点头发,难不成还能扎出个花来?就这样最合适,小爷喜欢!敖丙梳的,他也说好看的!”

殷夫人:“是吗,哈哈,吒儿喜欢就好。那什么,你和敖丙公子午后打算干些什么啊?”

敖丙轻声道:“定好了与哪吒同去修炼。”

殷夫人立刻深深点头:“修炼好,好好好!那就别耽误了,赶紧去吧,去吧!”

待两人拉着手跑跑跳跳地走了,李靖从门外转进来,关好了门挡板,放下水盆,准备去给夫人换外伤药。才刚伸手,就被夫人按住,小声问他。

“吒儿和敖丙小公子,一向如此?”

李靖只说:“我也是才看了这一日半日。一直如此。”

殷夫人若有所思:“吒儿和他,都是看着像少年人,其实还是三岁的幼童。唉,那小龙也是命途多舛,可怜的呢。他父亲怎舍得。”

李靖低声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老龙王莫可奈何。”

殷夫人就说:“难为龙王将幼子寄托咱们家,该要好好待他,莫让孩子受了什么委屈。”

李靖便笑:“委屈了那小龙,哪吒第一个要闹起来,你放心吧。”

殷夫人也笑起来:“说的也是。”

 

哪吒带着敖丙循着陈塘关转了半圈,都觉得不是练功的好地方,最后还是找到了太乙真人面前,巴掌一摊,就要山河社稷图与指点江山笔。

太乙真人哈哈笑着将至圣法宝交托给爱徒,不忘叮嘱:“徒弟哦,往后要和敖丙师侄好好修行,相互勉励哦。”

哪吒只道:“要你废话!”拉着敖丙就往里跳。

敖丙也只能随着被拉走,勉强向太乙行了个一半的谢礼——他的手总有一只在哪吒手中,实在只能如此。

两人跃入了图中幻境,不约而同想起了不久前发生过的事,一起笑了起来。

哪吒笑得夸张,叉着腰一会儿埋头一会儿仰头,直笑得让敖丙担心他会笑岔了气。但最终没有笑岔气,好一会儿停下来了,拉过敖丙,干脆把人搂住,与他咬着耳朵说话。

这图中分明只有二人,哪吒却搞出一副恐怕旁人听见的怪模样,敖丙看了,嘴角也落不下半分。

哪吒:“等明天我想个法子,把师父诓进来,咱们再玩一次吧?”

敖丙也学着哪吒小小声:“何苦要为难师伯,你我自己玩个爽快便是了。”

哪吒:“有我师父在,才有精髓!你知道吗?玩儿的时候就得有个垫场的笑匠,我师父可是得天独厚!”

敖丙捂嘴轻笑两声:“你还是放过师伯吧。”

哪吒却盯着敖丙的嘴角若有所思:“你嘴上不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想的。是不是?我如今只看你的脸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休想瞒过小爷。”

敖丙故作惊叹:“哪吒如此神通广大了吗?”

哪吒:“嘿,你还想逗我玩儿?招数太嫩了!来看小爷我的招儿!来来来,看过来,看着我——”

敖丙便凝视过去。

哪吒:“你知道,我现在从你眼里看出了什么吗?”

敖丙问:“什么?”

哪吒:“我看到了哇——你的眼里——有个无敌大帅哥!”

说完,默念唤来风火轮掉头就跑。

敖丙站在原地一愣,只觉得肩头一松,再看人已经不见了,又想到哪吒那话中的意思,脸色一下就泛起了粉,瞬间化出龙身追赶那个小魔头。

 

站在图外的太乙真人只见图中一团红光和一细蓝光上窜下窜,四处追逐不止,时而碰在一起,时而争先恐后,最后一齐钻进了幻境山川的背阴处不见了踪迹。

 

待到日落,两人从图中出来,又去城外的山林里打了些鲜肉食,好给一众伤员加餐进补。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李府旧地,就见屋子比昨日的残破样好了许多,至少每人分间房已是足够了。

哪吒还是先带着敖丙去看了母亲。和上午比,殷夫人又恢复了许多,她也是有些道行在身的人,若不是天元鼎霸道,怕是也难得受此等重伤。但与险些化骨于岩浆中的城中百姓相比,殷夫人的伤又乐观了许多,只告诉哪吒说,次日就要下床出府,帮李靖去处理重建事务了。

哪吒幼时只能被困在府中,整日郁郁,少有几次偷跑出去,去时兴致勃勃,不一会儿闹得城中人仰马翻,又会郁郁而归。总归是不开怀的时候多。

但自从与灵珠小龙相识,开始常见笑容,不为将使坏招,也不是逞强怪笑,是真心觉得欢快了,笑得如同烈烈日光。让殷夫人看得心生暖意。

是以她看敖丙实在是喜欢。敖丙生了一副乖巧灵秀的模样,教养极佳,品性清正,简直是世间难寻的乖乖儿。

殷夫人便温柔地问:“敖丙小公子今日可还习惯?若吒儿有怠慢,你只管来和我说,我来帮你教训他。”

不等敖丙开口,哪吒就先不服:“我怎么会怠慢敖丙?天上天下我待他最好!你说是吧敖丙?”

敖丙也立刻认下:“确是如此,哪吒待我自是好的。夫人不必担心。”

哪吒强调:“最好!最、好!”

敖丙有些为难地蹙眉,又有些笑意:“可是,还有我父王待我也很好,还有师父……”

哪吒跳脚:“我待你肯定比你爹待你还好!你等着吧!肯定更好、就是全四海八荒最好!你信不信?”

敖丙也不争执,说:“你说了,我自然是信的。”

两人像是起了争执,又不太像,来回几句话说得旁若无人,到说完了,哪吒又跟殷夫人重申一遍:“娘你听到了吧?我对敖丙最好!才不会欺负他的。你老人家就别操心这个了。”

殷夫人哑口,才无奈道:“我哪儿就是老人家了?”

哪吒嘻嘻一笑:“你看,你儿子我都长这么大了,能够好好孝顺您老人家啦,哈哈!”

殷夫人:“臭小子!快走快走,早点安静睡觉去!”

敖丙抬手行礼:“夫人安歇,晚辈便不打扰了。”

哪吒则是颇为潇洒地一摆手,拉起敖丙,几大步就跨出门去,飘飘然留下一句:“我和敖丙去看会儿月亮,晚点儿再睡!走啦娘,您老困了就早点睡吧!”

殷夫人:“……”

 

李靖夜半也闲下,匆匆料理完自身杂事,才回临时的卧房。

殷夫人是睡了一会儿再醒的,见李靖疲劳,让他上榻歇息。李靖却不想占了夫人养伤的地方,和衣坐在榻边,打算就这样对付一夜。

睡前,李靖突然开口:“我方才回来路上,看到吒儿和小龙蹲在屋顶。”

殷夫人告诉他:“吒儿说了,要和朋友一起看月亮。”

李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见他二人靠得极近。”

殷夫人:“知己难觅,何况吒儿,敖丙也是值得亲近结交的好孩儿。”

李靖艰难地最后道:“我见……吒儿似乎咬了那小龙的嘴。”

殷夫人:“……”

殷夫人:“谁咬了谁的哪儿?”

李靖:“哪吒咬了敖丙的嘴。”

殷夫人:“那是咬吗?!你真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可别是近日里劳累过度老眼昏花……”

李靖叹气:“我乃正值壮年的堂堂武将……”

殷夫人:“啊这、老龙王才将小龙托付给咱们一天……”

李靖:“这哪里是托付一天的事,夫人,哪吒和敖丙,可都还只有三岁呢……”

两人面面相觑之际,听到头顶传来淅淅索索的小动静,抬头一看,发现一片瓦片被挪了开,哪吒的大眼从缺口探望进来。

哪吒:“爹,你都看到我和敖丙在屋顶上了,还和娘说什么小话啊!我和敖丙三岁怎么啦?三岁就不能相好啦?我和敖丙三年前就在一起,在一起一千来年呢!”

那头敖丙的声音倒是小,似乎是害羞了:“哪吒别说了。我们也歇息去吧,不要打扰你爹娘。”

哪吒扭头哄了句:“说完这几句就去睡。”

然后又从那洞里看下来,说:“我以后也要和敖丙在一起,我们两个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小爷我可是知道的,做了人的两个要永远在一起,就得像爹和娘一样。”

 

哪吒说着,兴头起来,干脆站起了身,把屋顶本就是临时搭好不太稳固的瓦片踩得哗啦响。

他昂首挺胸,直指明月,立下了誓言——

 

我哪吒,定是要和敖丙拜堂成亲的!


#敖光:我同意了吗你就发誓?#


相见欢

【藕饼】天仙配(二)

带球跑/追妻火葬场/神话乱炖/狗血/张百忍今天被哪吒气死了吗?




四.

  哪吒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老头火急火燎的样子,他当是什么急事,原来是丢了个闺女。三太子心直口快,张口便来:“我说老张头你这么多闺女,丢一个两个,又不碍事。”

玉皇大帝当了几万年的神仙,头一次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玉皇大帝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哪吒的手,老泪纵横道:“小七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了,三太子不知,朕真是心如刀绞啊……三太子请务必帮朕寻来。”

哪吒左右闲着无事,便应了玉皇大帝火急火燎的下凡去了,临走还留下一句:“老张头你这样不好啊,一碗水得端平咯。”...

带球跑/追妻火葬场/神话乱炖/狗血/张百忍今天被哪吒气死了吗?




四.

  哪吒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老头火急火燎的样子,他当是什么急事,原来是丢了个闺女。三太子心直口快,张口便来:“我说老张头你这么多闺女,丢一个两个,又不碍事。”



  玉皇大帝当了几万年的神仙,头一次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玉皇大帝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哪吒的手,老泪纵横道:“小七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了,三太子不知,朕真是心如刀绞啊……三太子请务必帮朕寻来。”



  哪吒左右闲着无事,便应了玉皇大帝火急火燎的下凡去了,临走还留下一句:“老张头你这样不好啊,一碗水得端平咯。”



  玉皇大帝怒道:“叫我陛下!”



  ——后来据说玉皇大帝三天没有上朝 ,便是后话。



   只说这三太子一通好找,终于在一荒山野村找到了这玉皇大帝张老儿心心念念的宝贝七公主。于是叱咤风云的哪吒三太子,脚踩风火轮,肩夸乾坤圈,手握火尖枪向董家门前一指,大声喝道:“张老七,你家老头叫爷抓你来了!”



  貌美如花的董家娘子本懒在董家官人怀里绣花,听到这声“张老七”险些吐出一口仙血。



  回过神来便赶紧拉着自家官人急急忙忙出了家门,狠狠一跪哭道:“紫儿如今已嫁做他人做妇,这辈子再不愿与董郎分开,就请上仙高抬贵手,成了这对好姻缘吧。”



  三太子只眉头一皱,嚷道:“你们老张家的事儿自己掰扯,小爷只负责带你回天上。”



  董家娘子见说是说不动这拿金枪的木头,便抹了眼泪,召来宝剑,一副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的模样:“我今天若非是不回去呢?”



  谁知这哪吒三太子偏偏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扬唇一笑道:“那便整个董家村替你陪葬吧。”



  说罢便舞了金枪,七仙女面无惧色提剑上前,天地间刀光剑舞,紫气东来,金光硕硕。



  可七公主哪里是这(前)混世魔头的对手,没两招便败下阵来,被人狠狠甩掉地上,扬起尘埃阵阵。



  只见尘埃中走来一人,嘴角依旧挂着放荡不羁的笑,金枪一指直逼七公主眉间,笑道:“七公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爷不想打女人。”



  旁边的董永猛地扑到自家娘子身上,哭道:“我与娘子是真心相爱的,还望上仙行行好,就放过我们这对苦命鸳鸯罢。”



  哪吒一句也不愿与这肉体凡胎的俗人废话,金枪一挥直要取这人性命去——



  “哪吒!住手!”



  只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再抬头,看到一翩翩公子,手中抱一胖娃娃,挡在董家夫妇面前。目光灼灼,却又微波流转,仿佛散落点点深情。



  敖丙卯足了勇气站到哪吒面前,心窝砰砰直跳,眼中的流转的光仿佛下一秒遍要雀跃而出,化作那天边霓虹晚霞,可他的哪吒却道:



  “你……认得我?”



  恍惚间,光阴骤停,天崩地裂。



  敖丙突然明白,山盟海誓,缠绵深情,不过过眼云烟。



  到底曾经关于的爱恨的时光永远的过去了,谁曾想再见已是云泥之别,我抱着你的骨肉,你却问我姓氏名谁?



  他想,或许我敖丙这辈子已经够了,只曾经拥有过那么一段快乐的时光,与自己的挚友在床笫间纠缠不清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猛地想起暗结胎珠第二天清晨哪吒的离开的眼神,那隐忍着的,克制的厌恶。



  董家夫妇是好人,敖丙自生下李崽儿后身体总不好,曾经又损过半根龙筋,总是大病小病的缠身,董家夫妇虽不富裕,却极其照顾他们父子,他想,比起自己这种鸠占鹊巢盗了灵珠,勾引兄弟成床笫之欢的大恶人,董家夫妇是值得成天地之美的。



  敖丙笑了笑,低头吻了吻李崽儿的额头,轻声道:“崽儿,今后就让董姨娘给你当娘亲,好不好?”



  声音温柔的像一湖春水,微风卷过涟漪,草长莺飞。



  敖丙把李崽儿塞进董家娘子怀里,笑道:“董家官人,董家娘子,敖丙承蒙你们照顾,无以为报,今日幸能替你们拖住这仙爷,你们速速离了这里。敖丙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只有一事相求…”



  “李崽儿还小,不能让他从此没了爹妈,还望娘子官人替敖丙把崽儿养大,有劳了。”



  说罢便听见天地间一声怒吼,地动山摇,顷刻间乌云密布,雷霆大作,敖丙化作一白龙扶摇而上,在雷电中穿梭几下,向哪吒猛的冲过来……



  哪吒摘了肩上的乾坤圈,沉声道:“那今日便先收了你这妖龙。”



  白龙哀嚎两声,竟流下两行血泪。



  敖丙自失了半条龙筋后便大不如从前,后来又被削了龙角,剥了龙籍,再后来生下李崽儿,便是真的一天不如一天。



  反正,我这人不人,妖不妖的东西总归是要死的,若是能死在你的火尖枪下,便是再好不过了。

 

  曾想你我之间,你也曾小兽一般伏在我身上,认真深情道:“你我二人今日心意相通,从此没有生离,再无死别。”



谁曾想先是生离,再相见,便是死别了。



罢了,我敖丙这一辈子,已经够了。



该放下了。



  一时间狂风阵阵,雨骤雷鸣,空中一人一龙穿梭墨云之间,身法之快,竟连身影都看的不真切。



——只看到落下的簌簌龙鳞,听到那半大点孩子的哭嚎,阿爸阿爸的叫个不停。





五.

   不知过了多少招,这白龙被哪吒用乾坤圈锁了龙身,只需用火尖枪轻轻一刺便可要这白龙性命,鬼使神差的,一向心狠手辣蛇蝎歹毒的三太子竟然下不去手了,最后竟冒出了“切莫杀生”的念头。



  这真是神仙当得久了,连自己也开始慈悲心肠了,刚刚险些一枪刺死董家官人的哪吒三太子如是想到。



  眼看着这白龙在乾坤圈的束缚下,再支撑不了原形化还为一白衣公子,伤势太重沉沉昏了过去,眼看就要砸到董家庄的高粱地了,却被三太子一把拦进了怀里。



  抱着敖丙的三太子皱了皱眉,心想着这小哥儿何时变得这样瘦了,明明从前抱在手里都还软乎乎的,如今竟瘦的像是只剩下骨头,直膈得人心口疼……



  ……从前?我从前认识这小哥儿?



  一番尝试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哪吒三太子臭着一张脸,抱着敖丙一脚踹飞了董家大门。



  想董家夫妇早已不知去向,但若现在去追到兴许还追的上……哪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俊美小公子,又看了眼董家空荡荡的大门,随即决定还是歇息几日。



  ——他们老张家的事儿,他李哪吒瞎操什么闲心呢?



——————————————————————————————————————————————



  敖丙醒来时已是次日五更天,惊觉自己正躺在董家偏房的床上,哪吒三太子正趴在自己床边呼呼大睡,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是梦境还是现实,是阴间还是人间。



  管他是梦境还是人间呢。



  小白龙翻了个身,静静看着那睡着人的眉眼,上挑的英眉,狭长的凤眼,英气逼人的下巴,迷得小龙两眼发昏,只想着盼望时间可以慢些,让自己能再好看一眼这业障。



  怎么能看得够呢?



  从三岁相识到如今,整整五百年,就算是不曾分离,只怕是日日看,时时看,也看不够罢。



  天不如人意,哪吒到底还是醒了,刚一睁眼就落进小公子温柔含情的眸子里,不可一世的三太子竟也愣住了。



  那个上天入地不知道生死两个字怎么写的哪吒三太子突然害怕了。



  他怕他真的丢了一段重要的记忆,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甚至隐约觉得,如果不曾忘记,他可以每日在这种柔情似水的眼神中醒来。



  叱咤天庭的哪吒三太子,手握三件混沌神器,三头六臂出神入化无所不能,所到之处妖魔片甲不留。



  天下太平时却总是孤身一人躺在南天门口,数着远方的云,又像在等什么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总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少了什么,或许,他本不应该如此孤独。



  但今日见到这公子的时候,他却清晰得觉得,是了,这是我缺少的那一部分。竟没由来的觉得舒心,趴在人家床前睡到近六更天。



  ——到底为何?



  敖丙见哪吒长久不说话,便越发觉得自己低微难堪,低声道:“谢过仙爷……不杀之恩。”



  果然,那人烦躁道:“你好好的龙族,不在东海里待着,在这穷山恶水找什么乐子?”



  敖丙缓缓坐起来,答道:“在下是不孝子,生了异族的孩子,已经被父…龙王逐出东海了。”



  “哎?你能生孩子?”哪吒惊讶道,忽的又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唐突,改口道:“爷不是那个意思……害,不就是生个孩子,这没什么稀奇的。”



  敖丙却依旧垂着头:“仙爷不必自责,妖兽向来与人族不同的。”



  “咋么叫我仙爷?你不是知道小爷叫哪吒?”



  敖丙愣了会儿,一板一眼道:“哪吒仙爷。”



  哪吒被这不善言辞的小白龙逗得直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敖丙。”



  “哦,敖丙…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时敖丙突然觉得,抽龙筋的,削龙角,生崽儿的痛,都比不上你的挚爱问你姓氏名谁,要痛上许多。



六.

  再说这董家夫妇带着李崽儿一路向西,董家官人到底是肉体凡胎,此时已经不歇不停走了一天一夜,是再也走不动了。背上的李崽儿也哭累了,闭着眼睛呼呼大睡,鼻子和眼睛都还红彤彤的一副可怜模样。



董家娘子舍不得自己官人和孩子再受苦,转身道:“罢了,不躲了。”



  董家官人一听,这如何使得急忙道:“娘子莫要说笑了。”



  董家娘子腰一叉,心一横,拿了主意:“走,跟我回天宫去。”说罢还把那刚睡着的李崽儿摇醒,问到:“李崽儿,你叫我什么?”



  李崽儿瞪着一双雪亮的大眼,心想董姨娘莫不是失心疯了,呆呆道:“董姨娘啊…”



  “呆子!”董家娘子指指天上:“一会儿上了天,要叫董姨娘娘亲,董姨郎爹爹,知不知道?”



  “嗷…?”李崽儿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



——TBC——



李哪吒你就可劲得罪小龙吧,我在这里正式宣布你的死亡!(不是)明天就让你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生气)


一块搬板砖

【藕饼】儿与爹与儿

封神婚后设定


就是有了二胎以后的事,算是《绿,赌,塌》的后续吧,前文合集自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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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庭众多天官神将中,大多还都是一人饮酒醉的星钻级别单身贵族,成家了的绝对少之又少,但是我们的威灵显赫大将军确实不同。


他先是在众人艳羡中娶了龙族第一美人,也就是那位赫赫有名在三界相貌无可比拟的——华盖星君。


这威灵显赫大将军的大儿子也在上天庭中是有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根骨颇佳,假以时日超越其父应是不在话下,就连天帝都忌惮三分的斗战胜佛也称这小混元珠是个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这哪吒三太子的小儿子刚...

封神婚后设定


就是有了二胎以后的事,算是《绿,赌,塌》的后续吧,前文合集自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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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庭众多天官神将中,大多还都是一人饮酒醉的星钻级别单身贵族,成家了的绝对少之又少,但是我们的威灵显赫大将军确实不同。


他先是在众人艳羡中娶了龙族第一美人,也就是那位赫赫有名在三界相貌无可比拟的——华盖星君。


这威灵显赫大将军的大儿子也在上天庭中是有了名的“别人家的孩子”根骨颇佳,假以时日超越其父应是不在话下,就连天帝都忌惮三分的斗战胜佛也称这小混元珠是个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这哪吒三太子的小儿子刚刚过了百天,听说在抓周宴上拿了文曲星君的《三界通史》。


这一下子,斗神三太子又拉了一波仇恨,着实被众仙官嫉妒了一回。


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眼里的人生赢家现在苦兮兮的跑到二郎真君的神殿里正喝闷酒,倒苦水呢。


“唉。”


哪吒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唉。”


二郎神君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那可是他高价淘来的千年仙露,闻一口都不知道能吸多少灵气,现下正被个傻子当成白开水那么往嘴里倒,杨戬气得简直要脑溢血了。


“我说,三太子你不回家抱着你那温香软玉,跟你那好儿子父慈子孝来我这里算什么?总不能说是来查水表的吧。”


哪吒苦笑一声,闷头一口下肚,满脸写着“我莫得感情”然后抬手又倒了一杯,二郎真君真觉得自己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竟然把这么个活祖宗请来糟蹋东西。


杨戬青紫着脸扶额道:“摊开了说吧,到底是那个不长眼的招惹你了,我帮你让他长长记性,给他脑子做个spa。”


哪吒抬眼望他似是不大相信他说的话问道:“无论是谁,你都帮我?”


杨戬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我打得过,给他打成陈年老痰都行。”


保证是焦黄焦黄的正宗陈年老痰。


哪吒闻言终于不和杨戬那点仙露过不去了,放下酒杯指尖敲着玉璧盏,暗笑不语。


唉,谁还不知道这二郎神君胸大无脑……


呸呸呸,人傻钱多……


呸呸呸,他最热心肠了呢~


然后第二天,咱们三界公认的“第一大可爱”的二郎神君拎着三尖两刃刀就去了婴儿床旁,对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


表演了一出“关公耍大刀”……


表演极为精彩,就连华盖星君抱着的小儿子都拍手大哭呢!


事后,顺风耳终于把积攒千年的耳屎掏了个干净,终于听清了那如同天雷炸响的声音是在说什么了。


“哪吒,你特么脑子进了三斤敌敌畏了吧!”


二郎神君如是说道。


哪吒挑眉道:“还有可能是史丹利复合肥。”


哪吒见爱狗人士气呼呼的走了,自己也觉得无趣干脆召了风火轮就回了神殿,刚准备躺下静一静,就听见门外一阵喧闹。


呵呵……傻大儿回来了。


“爹!儿子认为咱们在娘心中的地位怕是要不保了!”


哪吒颇有兴趣的看着他挑眉道:“你可有何见解,给小爷讲讲。”


小太子闻言竖着手指一根根的数道:“虽然,爹没有我年轻……也没有我英俊还毛病……”


不少……


眼见着火尖枪直冲命门奔来,他才闪身急忙闭了嘴,又忽的想起自己是来坑爹的不是来气爹的,虽然气爹这种事他干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考虑到此次坑爹系数之高,作死节奏之快,立即换了张乖顺的脸,笑嘻嘻地道:


“但是!娘第一个爱的还应是爹才是 可自打有了小弟娘都疏远我不少,整天只惦记着那个无耻小儿!爹,这口气你忍得下去我都忍不下去!”


哪吒成功着了道,愤然道:“忍无可忍!”


小太子一见洗脑成功赶快推波助澜扇风道:“爹,等他长大了还不知道这无耻小儿还会做什么了,现在就这般难办,怕是日后……”


“必须给他个下马威!无耻小儿,抢我妻,欺我子!”


父子达成共识,又还都是行动派抄上家伙准备开干两个人虽都未穿战甲但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都心照不宣的写着:“你完了!”


气势汹汹地踹开门,敖丙转身笑道:“吒儿,笑笑,有什么事吗?”


哪吒见他笑的一脸“和善”,立即拉着大儿子到床边老实蹲下,扒着床沿心虚的笑道:“我……我们来看看……看看小儿。”


敖丙又“和蔼”的看向李笑道:“那笑笑也是想念弟弟了?”


李笑挠挠头道:“自然……哈哈……自然了。”


刚才父子俩中指竖的一个比一个起劲儿,嘴咧的一个比一个圆润嘴角一百八十度疯狂上扬。


“儿子我是你爸爸~”


“你就是个弟弟~”


其实按照某种伦理关系的确如此,但两个人都不怀好意的加上了点戏谑的意味,那所表达含义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可没浪多久就被天帝召下界去平定妖族战事了。


哪吒此次根本就没把那妖物放在眼里,三下连腰斩落只急着赶回去,却没曾想那精怪肚满是毒浆,一时不察溅了他半边肩膀,好在只是个几百年修为的小妖,对于羽化成神的斗神三太子来说构不成太大威胁。


但这只是破了点皮的小伤落到敖丙眼里就不是那个意味了。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敖丙望着那可怖的伤痕还在一点点渗血,上药的手不禁一顿,沉声开口道:“你啊,能不能不要像个孩子了,做事谨慎些不好吗?你看你呀!”


说到此敖丙越想越气,手上也不自觉的加力,哪吒吃痛皱着眉道:“敖丙你轻点,小爷下次会注意的,不过,你既知我孩子脾气那……能不能……”


敖丙见他支支吾吾,长时不答手上动作放轻柔了些道:“什么?你我之间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能不能……多照顾我一点啊。”


少看看那个无耻小儿。


敖丙一下子绷不住被哪吒那可爱心理逗笑了,笑得浑身都在抖,斗神三太子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极没面子后悔说出心里话让敖丙笑话了一通,敖丙笑够了才忙去哄他:“吒儿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想过给小儿起个什么名字?”


“这倒真未曾细想。”


净想着怎么揍他了。


可能是他们老李家有心灵感应,刚一提到这个小魔头,廊坊里就传来比太上老君的老青牛吃了巴豆一般的嚎叫,哪吒见敖丙起身就要走,火上心头猛的冒出来个念头。


“九泉。”


敖丙脚步一顿,一时未反应过来哪吒说的什么,哪吒见他为答话又重复了一遍:“九泉,和咱们的大儿名字正好凑成四个字。”


含笑九泉。


能让他爹气到含笑九泉的两个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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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考完凉了个透彻,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欢迎评论区激情讨论,我们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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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童/藕饼]半缕红魔半缕云·尾声

#前文:《半缕红魔半缕云·下》

#不正经番外要明早元宵活动发()正篇结尾还是单独发了吧



【尾声】

敖丙给哪吒紧紧握着手腕,随他一口气飞出好远,他才突然停下,转身低头捋起敖丙袖子要看他的手臂。

敖丙适才挣得太厉害,是被那捆仙绳勒出了血痕。可他到底不是肉※身凡胎,龙族血脉又有灵珠加持,寻常皮肉伤口很快便自愈了。待哪吒来瞧,早就只剩一点淡淡红印还未褪尽。

伤处恢复得再快,可那疼痛也是实实在在受了的。哪吒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红痕边缘,半点不像昨夜抚摸这身肌肤时那般肆无忌惮,而是小心翼翼的。

敖丙静静由着他碰,眼看他头越垂越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哪吒抬手背一下蹭过眼睛,...

#前文:《半缕红魔半缕云·下》

#不正经番外要明早元宵活动发()正篇结尾还是单独发了吧



【尾声】

敖丙给哪吒紧紧握着手腕,随他一口气飞出好远,他才突然停下,转身低头捋起敖丙袖子要看他的手臂。

敖丙适才挣得太厉害,是被那捆仙绳勒出了血痕。可他到底不是肉※身凡胎,龙族血脉又有灵珠加持,寻常皮肉伤口很快便自愈了。待哪吒来瞧,早就只剩一点淡淡红印还未褪尽。

伤处恢复得再快,可那疼痛也是实实在在受了的。哪吒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红痕边缘,半点不像昨夜抚摸这身肌肤时那般肆无忌惮,而是小心翼翼的。

敖丙静静由着他碰,眼看他头越垂越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哪吒抬手背一下蹭过眼睛,接着就被他紧紧抱进怀里。

敖丙睁大了眼,眨了又眨,鼻尖跟着泛出酸来。他缓缓才抬起手臂也抱住哪吒,一手柔柔抚着哪吒后颈,另一手柔柔圈在他腰上,轻声道,哪吒,别怕,已经不疼了,刚才好急,我都忘了那感觉了。


哪吒哪能不自责,敖丙不随族人一起藏匿进安稳的海洋深处,回到自己身边,自己却连他遭人欺负了都还在梦中,令他生生受一回苦。

都说这世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偏他二人是这万物中的异类。明明也是老天生下来的,却生来就带着错,任凭谁都能顶个大道理来欺负他们一场。

一时间,高悬半空相拥的二人不再是千年魔君与神※兽灵珠了,不过是这偌大天地间小小的哪吒与小小的敖丙。

敖丙说那样长的话,哪吒却不应,只固执地把他紧紧箍着,似在与天、与地、与这世间万物生气。敖丙被拥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不知为何却想起他从前矮矮一个时怄气的模样,想他气呼呼地对着空无一物乱挥,哼哧哼哧的。

敖丙想得笑了,蓦地心底的委屈就散了。只觉得管他人怎么想呢,错不错的,来一回他们打回去一回就是了。套用哪吒的话,他便是魔又如何,自己便是身为妖族占了灵珠又如何,看不惯就只管气恼,反正他二人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来取就是。


敖丙不再难过,不愿哪吒还难受气闷,就捧起他的脸亲昵地摸※摸,再软软亲一下,才道,这回是我大意了,竟没有发觉那狐妖藏在附近,才令你被她施了幻术。

敖丙与那狐妖也算交过手,凭她的道行不见得能迷惑住他,可不同于灵珠至清至明,魔丸却是浑噩混沌,哪吒更易中些蛊术幻术。

敖丙想,往后他们可得注意些才是,而且自己身为妖族,也理应比哪吒对妖族更敏锐才对。那狐妖都知道隐藏气息,他二个末路狂徒,竟大喇喇地手拉手走在外头,也不知小心些……

哪吒被他亲一亲,头虽然抬起来了,眼睛却仍看着别处,听了敖丙的话只闷闷地说,你没有大意,你很好。

敖丙听得“噗嗤”一声笑出来,无奈道,你怎么这样不公正,将来哪能做个好师父……

哪吒被敖丙笑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去看他,一时搞不懂他怎么就提起做师父的事了,自己又得给谁做师父?


敖丙却垂眼向下看去,适才他们沿着长河飞了那么久,长河却仍在他们脚下奔腾,自来处来,往去处去,永不停歇,无有尽头。

他要哪吒也低头,说,哪吒,你瞧那河,我从前都不知道,这地上的水也有这样无穷无尽的,竟像条竖着的海一样。这世间天大地大,我们不懂的还有许多,如今师父们不在身旁,我们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也是应当。

哪吒叫他说的也笑起来,也是,从前他们是半缕魔气半缕仙气相织相缠,纵然懵懂间也见过天地,却不是以这样两双懂得人间情爱的眼睛见的。如今有了相知相爱的人在身旁,世间万物又怎会和从前一样。

哪吒终于放松了臂膀,许敖丙从怀里出来,垂手握住他的手,与他并肩,笑道,这样的长河我从前也不曾见过。敖丙,这世界天大地大,山河与人心,我们都一道重新领略一回,再用一千年。



【正文完】

感谢阅读。

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6)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原因,私设多多

——————

      山邑人口不多,为了招待两人,每家每户都出了粮食,凑出一顿丰盛的饭菜。

  对于哪吒的肯定,敖丙有些半信半疑,临时学的法术真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心里这样想,身子却诚实跟在哪吒身后。

  妇人就在门外等,见敖丙摘了帷帽,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她还以为对方戴着帷帽是容貌有损,没想到也是如此好看,像一块莹莹生晕的白玉。

  “我就说没事吧。”

  敖丙放下了心,步伐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久等。”

  “不久不久。”妇人顿了一下,道,“我叫丘粟,还不知二位姓名?”...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原因,私设多多

——————

      山邑人口不多,为了招待两人,每家每户都出了粮食,凑出一顿丰盛的饭菜。

  对于哪吒的肯定,敖丙有些半信半疑,临时学的法术真能瞒过别人的眼睛?心里这样想,身子却诚实跟在哪吒身后。

  妇人就在门外等,见敖丙摘了帷帽,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她还以为对方戴着帷帽是容貌有损,没想到也是如此好看,像一块莹莹生晕的白玉。

  “我就说没事吧。”

  敖丙放下了心,步伐也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久等。”

  “不久不久。”妇人顿了一下,道,“我叫丘粟,还不知二位姓名?”

  “我叫敖丙,他是哪吒。”

  丘粟点头,在前方带路:“我们住在群山间,一个村子都姓丘,山丘的丘。”

  贵族氏族等尊贵有钱的人才会有自己的姓氏,平民百姓多以居住地或所做的工作相关,若是住在河流边,便多数姓河。

  山邑宗庙前的空地上摆满了桌椅,正中心燃起烈火,上面架着只野猪,让两人都觉得新奇。

  敖丙因为妖族身份,与申公豹外出历练去得是深山野林,吃得更是能多简单就有多简单,哪吒是出生就不被陈塘关的百姓喜欢,哪怕后面扭转了,也从未经历过这样热气腾腾的场面,一时间有些目不转睛了。

  看见两人眼里的好奇,丘粟提议:“要不要动手试试?”

  哪吒眼睛一亮,迫不及待走近野猪:“怎么烤?要大火吗?”来不及阻止的敖丙看着冲天大火瞬间把半生的野猪烤得焦黑。

  “……”敖丙不忍直视撇过脑袋,看到吓得张大了嘴巴的丘粟,又默默转回去。  

  留两人小住的老者是山邑的村长,让人窒息的死寂中,他抽出一把青铜刀,在黑漆漆的野猪表面划了一下,笑道:“绝了,烤得正好!”

  如果不是敖丙拉着,哪吒已经冲进山里打一头新的野猪来了,听到这话,他还有些不信:“真的?”

  村长刮去表皮的黑色,露出下面滋滋冒油的金黄:“你来看看。”

  哪吒眨着眼靠近,村长当着他的面削下一片金色猪皮,示意他吃,哪吒捏着猪皮,在敖丙鼓励的眼神中,视死如归一般塞进嘴里。

  野猪常年奔跑,皮肉紧致有嚼劲,吃得又是山里天生天养蕴含灵气的草木禽兽,因此没有家猪的膻味。

  村长又道:“这头野猪肉厚,只能边吃边烤。”

  哪吒自告奋勇,握着村长的青铜小刀,望着野猪像是望着一个强劲的对手,敖丙受邀与村长同坐,他不会喝酒,面前摆着的是井水。

  “你们性子差这样多,关系却很好。”

  敖丙微微一笑:“哪吒只是爱玩闹,实际温柔又善良。”

  哪吒准确无误削下猪肉,露出下面一层的浅粉,端着陶盘的男人惊叹其刀功之准,令人咂舌。

  “哪里哪里,一般般啦。”暗自得意转过头,正好看见敖丙侧着脑袋与村长聊天,他把敖丙的蓝发做了遮掩,短时间里,蓝色变成了黑色。

  与他蓝发时相比,黑发减弱了那股独属于妖族的异美,显得敖丙更加清丽脱俗,质华如仙。

  “不玩了,你来削。”

  捧着盘子来装肉的少年手里猝不及防就被塞了小刀,他哀怨目送哪吒端着盘肉离开,对着大半的野猪,满脸难色。

  “你们聊什么?”

  “我在问村长关于野婆的事情。”

  依村长所言,野婆力大无穷,身手敏捷,多借助藤蔓在半空荡悠。

  黄发椎髻,跣足裸形,远看像一位老婆婆,腰部往下,有一层垂至膝盖的毛皮,不仅喜欢偷盗婴孩,还会掳走男人。

  说到这,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眉头皱成个‘川’字:“因此,我们村子里的人鲜少出山,就怕路上被抓了去。”复又宽慰两人,“它多是掳走落单的男人,村里人多,倒不用怕它。”

  “它掳了很多人?”

  村长点点头:“它没来之前,这山里很热闹,风景好,野兽也不多,是个游乐的好去处,我们村也靠着这个富裕了一时。只是自它出现,前来游乐的人中总是会消失一两个,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敢来了。”

  “外人不来,野婆就盯上了村里的男人,前两年,有个半大的小子就是走深了些,人就找不到了,去年才被一群人在山里一棵樟树下发现他贴身带着的兽牙。”

  待大家吃完玩完,夜已深,丘粟带着她丈夫给两人检查了一下门窗才离开。

  哪吒玩了个开心,打嗝都是烤肉味的,他没什么耐心和村长聊天,听了一会儿就跑去和村里的小孩玩。

      在陈塘关,天劫之前没什么人陪他玩,天劫之后重铸了肉身,又忙着参加仙门考核,后陈塘覆灭,更没人陪他玩。

  敖丙倒是和村长聊了许多,更多是安安静静听村长说一些陈年往事,拄着拐杖还走得颤巍巍的村长,年轻时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那时野婆还没出现,临近的山头让他跑了个遍。

  “还是要趁着年轻多走走,不然老了,哪里都去不了。”说到曾经,村长浑浊的眼睛也亮了许多。

  吃饱喝足玩累,整个村子都睡得很沉。

  哪吒睡在外侧,无意识翻了个身,手臂一搭,打到了一个东西。

  他迷迷瞪瞪睁开眼,眼前不是敖丙的脸,是另一张脸,皱巴巴的,似人非人,两颊肉往下坠,一双精光四射的眼,脸上无毛,厚唇猿鼻,正一动不动盯着他。

  “我靠!”哪吒被瞬间吓醒,条件反射出拳到肉,“什么玩意?!”

  那妖怪怪叫一声被打飞撞到山壁,爬起来后直立着朝哪吒而来。黄发椎髻,跣足裸形,俨然和村长口中的野婆一!模!一!样!

  他被野婆抓来了?怎么抓的?野婆抓他干嘛?他和敖丙在一起,不算落单吧?哪吒心里疑问层出不穷,但此时他也没空去想这些,见着野婆想靠近他,被莫名抓来的怒气如同烤野猪时的火,冲天而起,把整个山洞给照得透亮。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那股迫人的威压,野婆脸上露出惧意,发出几声猢狲的尖叫,手脚并用逃走。

  “站住!”哪吒此时的怒火哪里是对方跑了就能灭的?他脚下升起两簇赤红的火,贴着地就飞了出去,留下两道焦黑的痕迹。

  群鸟振翅而起,凄厉的嘶鸣不仅震醒了夜间山林,还震醒了山脚的村邑。

  敖丙捂着还有些沉重的脑袋:“哪吒。”无人回应,哪吒躺的地方没人,也没温度,显然是离开了很久。

  他心中一跳,急忙跑出门,隔壁丘粟也点起了火把出来:“发生什么了?”

  “哪吒不见了!”

  “不见了?难道野婆进村了?”

  “不可能,它从来不进村。”

  “对啊,而且我们都没听到声音,村子里的狗也没叫。”

  村长举起拐杖敲了下木栏:“别吵。”火光中,敖丙的发色很是明显,村长看了他一眼,面色不改,继续道,“有睡睡草的味道。”

  有人吸着鼻子:“还真有!该死的,居然真是野婆!”

  “睡睡草?”

  “睡睡草是一种草药,点燃后的味道可以让人陷入沉睡。”村长还想多说两句,远处山头爆出一声巨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我记得那里有棵大樟树。”有人道,“去年也是在那里找到丘石的兽牙。”

  是哪吒。

  敖丙来不及多想,分辨了一下位置就找了过去,村长连忙喊人跟上,别让两位客人在他们这里出事。

  不多时,二三十个人举着火把顺着山路往上,村长则由两人扶着跟在后面。

  被一群人担忧的当事人脸色阴沉无比,他手腕一震,剑锋上便滴下腥臭的黑血,这血似乎有毒,滴到哪里,哪里就冒出一个飘着黑烟的小洞。

  “妖怪,还想跑?”

  野婆瑟瑟发抖躲在被一脚踢断的大樟树后,吱哇乱叫个不停,旁边一只人面狗身的怪物四肢着地,冲着哪吒龇牙。

  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哪吒不认识,但对方护着那个野婆妖怪,铁定也不是好东西。想到迷糊中喷洒在脸上的热气,哪吒脸色愈发难看狠厉。

  察觉到他的杀意,人面怪物低吼一声扑来,哪吒不仅不躲,反而迈步上前,右手反手一掠,干脆利落割下了人面怪物的脑袋,脑袋被抽剑的力道一带,打着转飞了出去,骨碌碌滚了一小段距离,面朝哪吒,脸上的凶残嗜血模样还未收起,足以看出哪吒的速度之快,力度之狠。

  野婆尖叫跳上一棵大树,哪吒就跟个绞肉机一样,给它清空了一大片场地,让它无处可跳。

  等敖丙到时,哪吒正用剑挑着野婆的尸体扔到人面怪物身上。

  “哪吒!”敖丙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哪吒的手臂,急切询问,“你有没有事?有哪里受伤了吗?”

  “我怎么会有事。”哪吒收起双剑,又想还好是抓自己,如果抓得是敖丙,敖丙不得被吓一大跳,想到这,他轻声抱怨,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委屈,“那怪物就差点贴我脸上来了,给我丑了一大跳。”

  见对方没事,敖丙才去看还冒着热气的妖怪:“野婆?下面那个是什么?”

  “不认识。”哪吒想了想,“长着狗的身子,和人的脸,那个野婆躲在树后,我直接把树砍了,第二个妖怪就在树里面。”他没想过树里会藏着妖怪,如果不是闪得快,说不定就要被咬一口。

  “吓死我了。”

  慢敖丙几步的人群沉默看着两具尸体,一瞬间不知道谁该说‘吓死我了’这话,他们的客人这么厉害吗?不仅杀了野婆,还杀了彭侯。

  彭侯是比野婆更神出鬼没的妖怪,性情凶残,不知道咬死过多少人,村里也曾召集人手找它,但都空手而归。

  “慢……慢点……”村长被架着最后到,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都是你杀的?”

  “对啊。”李哪吒一脸轻松,“就是跑太快,抓它费了点时间。”

  村长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喜笑颜开:“恩人,大恩人呐。”将彭侯的恶行告知后,哪吒才知道那个人面狗身的妖怪杀了不少人,而且只杀不吃,对它而言,杀人类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玩乐。

  倒也没杀错。哪吒把彭侯丢去一边,皱眉问:“不是说那个野婆只抓落单的男的吗?”

  “以前是抓落单的男人,所以我们村的男人都不会一个人去山里,跑到村子里来抓人,还是第一次……我知道了……”越说村长声音越小,他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知道什么了?”哪吒还是不懂,“它抓我到底要干嘛?靠我那么近,都闻到臭味了。”

  “意思就是……”村长看了哪吒一眼,又飞快转移视线,“它早就看上你叻,可能你们一进山就被它看到了。”怕没说清,加了句,“看上你精壮叻,野婆只有母的,看上一个男的精壮,你说能干啥。”

  而后又小声嘀咕:“还好野婆不会生小孩。”

  “……”哪吒先是愣了一瞬,随即一脸菜色,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再给它几拳,他深深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仔细一看,他气得手都在抖。

  虽然不懂这跟一个男的精壮有什么关系,但是……但是生小孩他知道啊!

  他娘说过,他是爹娘相爱的结晶,爹娘相爱才会生小孩,他……野婆……生小孩……相爱……哪吒感觉自己的理智已经处于崩溃边缘,马上就要断……  

  “噗嗤。”

  断!了!

  “?!”哪吒狠狠抓住敖丙的手,咬牙切齿,“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我怎么会笑你呢……咳。”

  “你就是笑了!我被抓走你不着急就算了,你还笑!”

  “我错了我错了。”敖丙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轻声细语道,“我很着急的,只是哪吒你太厉害,我还没找到你,你就处理完了妖怪。”

  哪吒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一把抱住敖丙,把头埋在对方肩颈,清凉的冰雪味布满鼻腔:“它靠我好近,好臭。”

  敖丙伸手安抚似得轻拍哪吒的背,村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转身招呼被此情此景震住的村民将两个妖怪的尸体烧掉。

——————

哪吒不语,只是一味的出拳

绛鹤

长生殿 [十五|完结]

十五、万古无穷

申小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笑得清脆如铃,哪吒听来却觉得万分刺耳,他阴着脸转过去,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你还记得咱们上回找返魂香的时候,去看的那个戏班子吗?”申小豹从怀里掏出帖子,“这是爹给我的,下月初七他们要来这附近唱堂会,咱们一起去吧?”还没等哪吒开口答应,他又扑到敖丙身边,活脱脱一个自来熟,“你就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对不对?我虽然认得你,可咱们还没正式打过招呼呢。”

一旦让他黏上敖丙,就没办法再轻易甩开,哪吒不快地挑了挑眉,暗叫了声倒霉。果然,只见敖丙笑吟吟地说:“你就是申小豹,我也常听师父说起你,可惜咱们之前总是碰不上面。”想起往事,敖丙唇边的笑意淡了些,“...

十五、万古无穷

申小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笑得清脆如铃,哪吒听来却觉得万分刺耳,他阴着脸转过去,没好气地问:“你干什么?”

“你还记得咱们上回找返魂香的时候,去看的那个戏班子吗?”申小豹从怀里掏出帖子,“这是爹给我的,下月初七他们要来这附近唱堂会,咱们一起去吧?”还没等哪吒开口答应,他又扑到敖丙身边,活脱脱一个自来熟,“你就是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对不对?我虽然认得你,可咱们还没正式打过招呼呢。”

一旦让他黏上敖丙,就没办法再轻易甩开,哪吒不快地挑了挑眉,暗叫了声倒霉。果然,只见敖丙笑吟吟地说:“你就是申小豹,我也常听师父说起你,可惜咱们之前总是碰不上面。”想起往事,敖丙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只是那时候你恐怕还不认得我。”

“哪儿的话,我老是听——”本以为申小豹会提起兄长,不想他张口道,“哪吒提起你,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哪吒一听,便准备跳起来要捂他的嘴,可看到敖丙笑着瞧了自己一眼,顿时又觉得春风满怀,满心醺醺然,便揉了揉鼻子,轻轻咳了一声,背过身,走开几步,不再去看他们,只是竖着耳朵听。

“是吗?”

“是呀,哪吒很想你的!”申小豹滔滔不绝地扯开话匣子,不顾哪吒的脸色,稀里哗啦地往外倒,“我们每回出去找那些药,路上哪吒要是主动跟我说话,十有八九都要讲到你,‘这地方敖丙肯定喜欢’、‘这东西敖丙说不定喜欢’,”申小豹眨眨眼,又撅起嘴来,“哎,他给你买的瓷娃娃,你瞧见没有?那还是我先看上的呢,他非说‘这个像敖丙’,就硬给抢走买了——”

“行了!”再讲下去,老底都要叫申小豹一张嘴给掀了,哪吒只得出言打断,先悄悄瞥了敖丙一眼,见他只是笑而不语,松了口气,又瞪向申小豹,“不用你多嘴。”

敖丙一低头,见申小豹攥着自己的袖子,同哪吒扮了个鬼脸,又缩起来,只露出眼睛,实在好笑,便抬起头劝道:“哪里话,多谢你这样记挂我,”回身摸摸小豹的脑袋,笑眯眯地说,“要是你不说,我哪里能知道。”

哪吒轻哼一声,用气声嘀咕起来:“方才还说你知道。”

敖丙只见他嘴唇微动,却听不清楚话,又问道:“什么?”

不等他开口,申小豹又将帖子递给敖丙,“敖丙,你看过这出戏没有?”

敖丙弯下腰瞧了瞧,摇头道:“没有。”

“我看过!上回哪吒带我去找返魂香的时候,他把我扔在戏园子里,自己跑去找了——”

“喂!”哪吒作势要拎他的耳朵,“什么叫我把你‘扔在’那儿?”

申小豹却不理会,“这出戏可好看了!”说罢,他又想起什么,踮起脚,悄悄附在敖丙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说完便揣起帖子,冲哪吒吐了吐舌头,匆匆喊了声再会,便蹿上树梢,化成小豹子离开了。

方才还巴不得与敖丙独处,现在叫申小豹这一番搅合,哪吒反倒别扭起来,他挠了挠头,转转眼珠,过了片刻才掉过头对敖丙道:“你别听那小子瞎说。”他摸摸鼻尖,“你要想看戏,改天咱们两个再去,那出不好看。”

“不好看吗?”敖丙歪过头,故意不放过打量他的神色,“我可在你房里见过戏本。”

哪吒又转过脸,皱起眉来,“哪有?”

“咦,那‘前盟未了’、‘情缘双证’是怎么来的?”敖丙记性实在好极了,他眨眨眼,故作疑惑不解道,“你难道忘了,这可是你从前对我说过的。”

回想起当晚同敖丙说过的话,哪吒先是脸一热,又不觉心虚,彼时认定敖丙是冒名顶替,只当他是个陌生人,自己说话便肆无忌惮,后来仔细反省,也光记得态度恶劣,却忘了同时也说了好些从未宣之于口的肺腑之言,更万万没料到敖丙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哪吒只好揉揉鼻子,故意咳嗽两声,“随便乱翻翻。”

“我看不见得——”

“我只想跟你去。”若要再说下去,他简直无地自容了,横竖都要丢回面子,衡量一番,当然是保大弃小,“不想那小子也跟来。”

敖丙忍不住扑哧一笑,“不要紧,”伸手轻轻拍了拍哪吒的手臂,只当他是不高兴,好声好气地劝起来,“机会以后有的是。”见哪吒脸色稍霁,又道,“到时候我一定陪你。”


丝竹咿呀,婉转唱调飘荡,搭在水面的戏台倒映在莲池中,唱一句便彷佛点开一圈涟漪,从附近赶来听戏的村民挤了满岸,敖丙与哪吒见实在无处下脚,便在稍远处找了一处茅亭,并肩坐在屋顶上。只看得台上人影灯影摇晃,再叫清凉晚风拂过,曲子传到哪吒耳朵里,便如同催眠一般,不出片刻,便已经昏昏欲睡了。

“三生愿偿,今夕相逢胜昔年……”

敖丙倒是看得认真,冷不丁肩头被撞了一下,扭过脸来,见哪吒垂着头,上下慢悠悠地捣着,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他凑过去,正在从下往上瞧,谁知哪吒猛地向前一晃,顿时清醒过来,睁开眼,对上敖丙骤然贴近的双眸,瞳仁里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影子,不由地愣在原地。

“怎么睡着了,”敖丙却悠然转开,丝毫不见慌张,“就这么没趣?”

哪吒回过神,托着腮,嘟哝道:“陈塘关杂耍可比这要有意思多了。”见敖丙似是津津有味,他伸了伸胳膊,索性躺了下去,翘着脚望天,“不用管我,你喜欢看就多看。”说着正要发呆,忽然听到远处飘来的戏,不由地出了神。

“乍相逢执手……想当日玉折香摧……诉不出相思万万千千……”

其实这戏本他翻了好几遍,故事早已滚瓜烂熟,那时候读得懵懂,最初只觉得那皇帝哭哭啼啼实在软弱,又觉得那娘娘愁肠百结实在麻烦,还不如叫他翻那些枯燥乏味、霉味冲天的古书,然而后来闲着无聊又拿过来看,却渐渐看出些滋味来。

原来情之一字,是这么百转千回,痴痴缠缠,眼泪流不尽,鲜血淌不完,这辈子姻缘未尽,下辈子还要再圆。这话叫哪吒说,打死他也说不出来,可他好几回读着读着,就会想起自己和敖丙,都道他取次花丛懒回顾,可我并不是为了修道,更不为了登仙,我是为了你。

他定定地看着坐在亭檐边的敖丙,原来这世上出了血缘相系的父母兄弟,还有能叫自己如此倾其所有的人,或许在混沌初开的那一刻起,一切便早在冥冥中注定,他不信天命所归,可若是敖丙,他愿意相信这世上有必然之事,会指引他们相遇。

“在想什么?”

敖丙忽然回过头来,发现哪吒瞧着自己出神,便在他旁边躺下来,扭过头脸来看他,“还以为你睡着了。”

“睡不着,”哪吒望着天空,银河自北向南倾泻漫天星光,一路仿佛流淌到脚下,“我在想,”他长舒一口气,“想许多事。”

“申小豹在来的路上,同我也讲了许多,”敖丙也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时候你为了龙筋,费尽心血,找得实在辛苦,可我却没什么也没能为你做。”忽然想起了什么,敖丙忽然坐起身,担忧道:“对了,那些日子你日日取血,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叫你这么一说,”哪吒抿抿嘴,眼珠转了转,“好像是还有点儿不舒服。”

敖丙一惊,连忙凑上前,关切地问:“哪里?”

哪吒竭力忍住笑,瘪瘪嘴,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儿啊。”见敖丙抬起手,小心地去碰那片皮肤,哪吒的左手忽然覆过来,将他的手掌紧紧摁在心口上,低低一笑,胸腔的震动便传到了敖丙掌下。愣了愣神,敖丙这才发现他又在逗自己,双颊顿时滚烫,连忙把手抽开了,低声道:“又来。”

“是辛苦,”哪吒侧过身,用手撑着头,看着敖丙,又接着方才的话,认真地说,“不过想到你就不辛苦。”他垂下眼,似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兀自笑了一笑,“想到你,只觉得开心。”

敖丙一愣,扭过脸问:“开心?”

“对,”哪吒又重新倒回去,舒展四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笑起来,“想到世上有这么一个人,就觉得开心。”

这一点也不夸张,哪吒知道自己没有说谎。无论当时有多少孤独,多少愤怒,多少痛与恨,多少怨与愁,多少失落与茫然,最后想到敖丙,剥开那些纷乱的情愫,就像莲子似的,只剩下纯粹的欢喜与甜蜜,只要一丁点,他便能生出无数勇气和力量,咬牙坚持下去。

见敖丙久久不语,哪吒连忙靠过去,却见他抹了一下眼角,正要慌神,敖丙却先扭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这怎么能说是学的,”哪吒皱起眉,认真道,“这可是我的真心话。”

敖丙唇边的笑意忽然滞住,哪吒以为自己哪儿说错了话,连忙坐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想到敖丙也跟着坐起身,张了张嘴,片刻又闭上。哪吒摸摸鼻梁,指了指远处的戏台,干巴巴地说:“听戏。”

说着也转过身,使劲儿盯着戏台看,亏得天色暗,看不见他脸红一路烧到后背。

“那我也有句真心话,”敖丙忽然开口道,可哪吒刚鼓起勇气回过头,他却先往前挪了挪,坐到哪吒身旁,“看完戏我再告诉你。”

“……唱与知音心自懂,要使情留万古无穷。”

只见远处戏台上的人影都聚到一处,四面刹那间响起喝彩声,哪吒跟着也拍了拍巴掌,心中却暗叫不好,等会儿散了场,申小豹又不知道会从哪儿蹿来,把眼前千金一刻搅得稀碎,连忙转过身看向敖丙,不料却被迎头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出戏怎么样?”

“你知道我没怎么听,”哪吒晃晃膝头,总不能对敖丙说我好几次都想到你和我,那未免也太掉面子了些,便胡乱搪塞道,“就那样。”忽然想起来,又忍不住试探地问敖丙,“你觉得怎么样?”

敖丙脸上却连半点笑意都没有,很是认真,“我觉得这出戏有一处不好。”

这反倒叫哪吒倍感意外,好奇地问:“哪儿不好?”

“他们如此相爱,又受尽重重考验,最后却还要神仙来成全,”难得见敖丙板起脸来说话,哪吒见他这副严肃气势,心底有点儿说不出的新鲜滋味,蹿起小水泡似的喜悦,噼噼啪啪地响,“没有‘玉帝敕谕’,就不可以长相厮守了吗?”

哪吒光顾看着他出神,嘴上只是嗯嗯啊啊地应和。

“我要爱一个人,什么天条都拦不住我。”

这回真叫哪吒愣住了。

“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敖丙看着他,仿佛想起哪吒从前为龙筋耗费的诸般苦心,眼神黯然片刻,倏尔又满是坚定,“我也一样会为你做到。”

“我知道一定你会。”哪吒想了想,见敖丙似意犹未尽,还要继续发誓似的,他清了清喉咙,又道:“好了,你方才有什么真心话要对我说?”

敖丙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笑,又抬起头来问他:“还记不记得当日我们从天尊那里回来,你对我说的话?”

哪吒疑惑地问:“哪一句?”

“你说,以后若是再有什么劫,都要得陪着你,”敖丙说,“我现在告诉你,不论未来会什么,不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从天地初开,到万丈红尘,像漫漫千年的过去,也像浩浩无边的将来,始终是你,始终是我,始终是你与我。

哪吒愣了愣,不住笑起来,在敖丙面前摊开手掌,“好啊。一生一世?”

敖丙笑了,握住他的手,“生生世世。”


情根历劫无生死,看到底终相共。

—完—


——

其实修文的最初目的,除却要顾全三部曲的故事线能前后照应、改掉错讹、病句(此处多谢读者捉虫,各位的心细实在帮了我大忙,鞠躬),也希望一并免去日后再因设定而起无端争执的可能,因此我索性只参考电影和导演访谈。修文时,我发现前几章确实写得不够理想。从第七章开始,人物的情感有些微妙断裂,在我看过电影后所写的部分,笔下有意无意的区别就更大了。纵然我并不觉得对人物内核理解出现了偏差,但是情感细节的直觉到底是有些不同。很多场景下,角色的反应,第一稿处理得并非理想。

这次修改也并非尽善尽美,有部分细节我依然不太满意,只是目前一时也再难寻找到更贴切的表达。再次感谢读者的包容。

绛鹤

2025.3.1


——

《长生殿》最初只是一个五分钟就打完草稿的脑洞,动笔之前,我只是想写一个“非常坚定”的爱情故事,两个人怀着对彼此的爱,经受了各种外在的、自我的拷问与考验,最后依然保持着最初对彼此的忠诚与信赖,无条件地彼此相爱。

实不相瞒,我已经很久没有写这样主题简单的故事。福楼拜有句话,大意是成功塑造一个好人非常不容易,其实我写了这么多年同人,其实也是如此。相比写出某些“深刻”的晦暗地带,写一个坦荡的爱情故事,对我而言,反而是更难的。在当下,大家或许更愿意相信人的软弱与反复,而对人的勇敢与坚定不抱太多希望。但正因为困难,所以它是珍贵的。

藕饼让我看到了写出这种故事的可能,谢谢藕饼。

这篇文的热度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读者愿意讨论,分享他们的想法与意见,谢谢读者。

希望我努力呈现在故事里的东西,能够及时地传达给大家:坚定地爱,坚定地相信爱。

绛鹤

2025.2.10

绛鹤

长生殿 [十四]

十四、心难相负

一行仙鹤掠过重云,在光洁如镜的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太乙低下头,双手举至额前,从地板上看到了自己不情不愿的脸,亏得袖摆宽大,才能遮得严实。

“师尊,”他始终低着头,开口道,“得知师父不日又要闭关,弟子便贸然前来,是要想替自己的徒儿问个明白。”

突然一声洪钟似的笑,震得云也抖起来,“难得你如此正经,”面前的天尊仍旧闭目不语,只听那声音缓缓道,“我算到你今日要来。”

太乙干笑两声,又恭敬道:“还请师父明示。”

“当日突生异变,实在我意料之外。如今想来,恐是大道自有感应。”天尊悠悠道,“我勉强将敖丙的神魂保住,但事发突然,终究不能保全。我起初不知灵珠所缺是何去向,原来竟然被哪...

十四、心难相负

一行仙鹤掠过重云,在光洁如镜的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太乙低下头,双手举至额前,从地板上看到了自己不情不愿的脸,亏得袖摆宽大,才能遮得严实。

“师尊,”他始终低着头,开口道,“得知师父不日又要闭关,弟子便贸然前来,是要想替自己的徒儿问个明白。”

突然一声洪钟似的笑,震得云也抖起来,“难得你如此正经,”面前的天尊仍旧闭目不语,只听那声音缓缓道,“我算到你今日要来。”

太乙干笑两声,又恭敬道:“还请师父明示。”

“当日突生异变,实在我意料之外。如今想来,恐是大道自有感应。”天尊悠悠道,“我勉强将敖丙的神魂保住,但事发突然,终究不能保全。我起初不知灵珠所缺是何去向,原来竟然被哪吒紧握手中,孰料催发他心魔,才化成了龙筋。”

“那为何我与师弟皆不能见,亦无所觉察?”

“那龙筋是灵珠随他执念而生,旁人又非灵珠,自然不能得见。”不等太乙再问,天尊又道,“若他自己不能先破这魔障,那残缕恐也回不到敖丙身上。老祖与我观星卜算,得知这当中自有一段因缘,便索性放手不管,只能他们的造化。只是不想竟闹出如此多事端来。”天尊又道,“二人此后还需你与申公豹多加照管才是。”

太乙想了想,又小心问道:“那他们这回的劫数可算过了吧?”

“劫数终尽,并无定时,”天尊的身影渐渐匿于云中,“何须过虑,顺势而为罢。”

待到云中金光散尽,太乙垮下肩膀,抹了抹额头,把拂尘甩过肩膀,抬脚踏云,扑通一声盘腿坐下,心中感慨丛生,禁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看不出来嘿——唉哟!”

冷不丁半空中相撞,太乙人仰马翻,险些一骨碌翻下云去,待到看清眼前的人,才不慌不忙地爬起来,掸了掸衣服,抱怨道:“师弟你着个啥子急嘛,”一回神又连忙紧张地问,“是他两个又出了啥子事?”

申公豹被他撞了个趔趄,呲牙咧嘴吸了口气,难得利索地说:“没有。”他瞥了太乙一眼,“你、你去找过天尊了?”

“对,”太乙又瘫回云上,抱着肚子,抻了抻腿,忽然挑起眉,兴高采烈地问,“你晓得那根龙筋到底是咋回事啵?”还不等申公豹回答,他便拍着胸口道,“好险,我还以为自己功力退步,眼神不行了咧——”

申公豹见他手舞足蹈,像是讲玉虚宫的八卦,轻哼一声:“怎、怎么说?”

孰料太乙一番添油加醋的复述,讲得仿佛玉虚宫角落的八卦,仿佛他收来的徒弟不是魔丸,而是上天入地、纵横人间的头号痴情种,叫申公豹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嫌弃地撇了撇嘴,末了又听太乙挠了挠头,自顾自地说:“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头,是哪儿不对嘞……”

“以、以天尊的行事,没、没没有半路收手的道理,”申公豹皱起眉道,“当日他既然发觉灵珠有缺,又知所缺之处,正在哪吒手上,为、为何不遣人来收?何况你我皆、皆是座下弟子,若要据实讲来,说那根龙筋正、正是灵珠残片,”想到方才太乙那般肉麻的描述,他呲了呲牙,“哪吒也、也没有不交给我们的道理。”

太乙一愣,拧起眉头,“你说的没错,”他眯起眼,原地来回踱了几步,“该不会是——”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脸色登时变了,“这咋个可能嘞?”

“若是天尊本要强取,却不料灵珠竟、竟然因此逸散,倘若它、它重归于天地间,恐怕要、要再千年才、才能聚回,这、这期间恐怕魔丸也、也难办,”申公豹低声道,“倒、倒不如暂且保、保下敖丙,再借哪、哪吒之力寻回,留待他日再、再——”他斟酌半天,才冷着脸吐出四个字来,“再来处置。”

“所以师尊说要你我好好看管,”太乙回过神来,不由感到几分彻骨的寒意,“难怪说劫数无定。”

申公豹见他神色忧虑,反倒十分泰然,“但、但是经过这一回,恐怕天、天尊也知道,这天地间还、还有许多事,不全然听、听他的安排。”

“也对!”太乙握紧拂尘,扬起来在空中抡了一圈,目光炯炯,精神再度振奋起来,“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申公豹正要嫌弃躲开,却被太乙一把抓住,只见他笑得春光灿烂,“师弟与我真是收了一双好徒儿——”

申公豹脚下一滑,险些栽下去。


“这是谁跟你说的!”

申小豹吓得哇哇大叫,一下子蹿上墙头,抱着树干不撒手,看着下面满脸通红的哪吒,“大家都这么说,你、你吼我也没用啊,”他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扁着嘴,见哪吒不打算放过他,只好抬头望去,嘴里大喊一声,“敖丙来了!”

哪吒刚转过头去,便反应过来有诈,再看去,申小豹脚底抹油,早已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他轻哼一声,正要抬脚走开,却见敖丙果然站在柳树下,满身白衣染了层淡绿,扬起脸,冲他一笑。

“我听师父说,师伯向天尊问过龙筋是怎么回事了。”

哪吒想起申小宝那满嘴天花乱坠的话,顿时脸色不大自在,连忙转开头,闷闷不乐地说:“外面传得乱七八糟的,你别信。”

敖丙疑惑地挑起眉,“怎么了?”他见哪吒目光一味往别去瞟,就是不肯看自己,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难为情,可这件事说到底怪不得你,”他盯着哪吒的侧脸,认真地说,“毕竟若不是你抓住那一缕灵珠,将它变成龙筋,说不定从此散去,找也没处找了。”

“什么?”这回轮到哪吒不解了,“这是你师父对你说的?”

“对,”敖丙见他似乎还在状况外,便耐心从头解释道,“那日天劫忽降,灵珠从我体内逸散,多亏你当时握着我的手,才留住了一缕,只是此事催发了你的心魔,那一缕灵珠才化成了龙筋,若不是你后来闯过那些难关,它也断回不到我这里来。”敖丙笑道,“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谢你才是。”

抬眼却见哪吒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是、是这样啊。”

敖丙奇怪地看着他,“怎么,难道我师父说得不对?师伯又同你讲的,和我师父说的不一样?”

想起太乙回来看着自己笑嘻嘻的样子,哪吒不觉一阵肉麻,再想起申小豹的话,不知道从哪个节骨眼走漏了风声,传来传去,传成他为东海龙王三太子发了失心疯,爱而不得,要冲到龙宫抽了人家的筋,气得龙王一怒之下上天庭告御状,多亏女娲、老祖和天尊三位神仙出手,成就良缘,才免了又一出人间惨剧。申小豹讲得绘声绘色,末了还颇为崇拜似地盯着他,哪吒,你原来能这么厉害啊。简直叫哪吒听不出是夸是贬了。

回过神来,流言的来去终于有了眉目,哪吒气得想笑,怕是太乙真人先添枝加叶地讲给了申公豹,申公豹又删繁就简地讲给了敖丙,反而得了事情的真面目。

哪吒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挥挥手,“没什么。”

敖丙看着他神色变来变去,凑上前,“你到底怎么了?”

“才没有!”哪吒凶巴巴地说,又扭过脸,咬牙切齿地说,“谁敢乱说试试。”

敖丙哪里晓得那番传言是如何离谱夸张,只当他又不好意思,笑着摇了摇头,“好,我不信那些胡说。”


两个人并肩沿着城外小路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山崖下的大海,叫夕阳照得金光闪闪,海风吹起两人衣袂翻飞,偶尔几缕发丝飘到哪吒面前,挠得他鼻尖痒痒的,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说来那小妖也确实可怜,”敖丙若有所思地说,“我听着不像完全是女娲娘娘捏的幻象,或许的确有这么个妖,恰好她借来考验你。”

哪吒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方才那痒不知怎么爬到他心口,不由地别扭起来。

“所以女娲娘娘同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哪吒回过神来,暗想那些话说出来还了得,“就讲了些大道理。”

“什么道理?”敖丙双眼发亮,左手握拳,在掌心轻轻一砸,“自从你进山后,她也同我讲了些话,我最近在龙宫琢磨了很多,觉得颇有收获。”

见敖丙如此期待,哪吒反倒不好意思糊弄了,他摸了摸鼻尖,可惜实在学不来那些之乎者也的样子,干脆就拣自己明白的来讲:“嗯,她说命没有贵贱,大家都一样。”

“还有呢?”

“世界上的好坏善恶,都看你自己怎么选,跟你生来是谁没关系。”

敖丙惊喜地说:“她也对我这样说了,”接着又道,“我对她说,你虽是魔丸,但为人正直,善良又勇敢——”

这番夸奖哪吒早已听他说过不知几遍,如今见敖丙并不介意在旁人面前提起,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开心,嘿嘿笑了两声,忍不住打断道:“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当然,”敖丙真诚地看着他,不觉又想起当年替哪吒面见兄长的情形,不住微微笑起来,“你就是很好、很好啊。”

旧话重提,心境却不复如初。那时他们是朋友,又共同经过一番天劫,算得上出生入死,可对彼此的心意,却未必算得上清楚明白。或许早有情愫暗生,或许尚是一颗小小的种子,刚刚埋进土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生根发芽,敖丙原以为细水长流,来日方长,再怎么浑沌无形的情意,总有一日自己能看得清楚明白,因此他叫自己不必急着去想。

谁知中途竟然生出龙筋的波澜,回头看来,说是惊涛骇浪也不为过。混元珠历经千年,吸收了日月天地的精华灵气,却并不能使他们懂得人世间情与爱的滋味。待到投胎出世,虽身为妖族,他却难得拥有过父亲的爱,母亲的爱,兄长的爱,师父的爱,然而这些爱的经验,远不足以让他招架哪吒。

哪吒时而让他勇敢,时而又犹豫,时而坚定,时而又困惑,有时候他们的心意比他想得还要相通,有时明明能说的都已经说尽,却还嫌不够明白。他不知道世上竟然有人甘愿以心头血来救他,却又能因这份执着与坚毅而一再回绝自己的靠近。看着哪吒眺望海面的侧脸,敖丙心里涌起一股甜蜜而哀愁的惆怅,细流汩汩,能将东海都填满,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敖丙忽然出了神,哪吒歪着头,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怎么了?”

“哦,”敖丙从思绪里挣扎出来,匆匆一笑,“没什么,”又捡起方才的话,“女娲娘娘还同你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哪吒似乎看出了敖丙的异样,盯了他许久,才清清喉咙道:“你要是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你也就知道怎么对别人好,你懂得为一个人着想,也就知道怎么为其他人着想。”

你如何爱一人,便也知道天下人如何爱人。

话到了嘴边,就停在齿后,哪吒却不知要怎么开口,敖丙却已经先接了过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看着哪吒,方才出神时眼底的迷惘不见了,倒是一派为自己高兴的样子,“我想她大概是要你以此推己及人,将来好克服魔丸迷乱你心性。”

“是吗?”哪吒不以为然道,“我可拿不出对你的心对别人。”见敖丙一愣,他又理直气壮地说,“魔丸灵珠是什么关系,哪有人还能比?”

“不是要你对人人都拿得出这样的心,”敖丙耐心地解释道,“而是要你明白人人心中,都会有这样珍视的人,就比如那小妖,你用救我的心,去想想他救族人的心,便不会那般痛下杀手了。”

哪吒却不买账,“那可不一定,我可比它——”

敖丙还不忘继续好心开导他,便追问道:“比它如何?”

哪吒原本别着头,有意无意地闪避敖丙的目光,这会却突然转过来,与他四目相对,满脸严肃,眼底却有期待,又像平白无故受了委屈似的,蹙起眉,“你真不知道?”

“我知道,”敖丙被他这么一瞧,心神险些给攫住了,不由地垂下眼,“我当然知道。”

哪吒的心怦怦跳起来,正想着抓住敖丙的手问个明白,忽然听到身后嗷地一声叫:“原来你们在这儿呀,我找了好久!”


—T.B.C—


澳洲田园犬

【藕饼】中坛元帅想要告白

封神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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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坛元帅想要告白


1.

  “华盖星君,听闻你近日,被那中坛元帅盯上了?”瑶池宴的角落里,勾陈星君端着酒杯,一脸担忧的凑过来。


  自从神仙们纷纷下凡办公以后,仙友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愈发少了。王母娘娘一年一次的蟠桃大会,现在也兼任述职大会。下凡的神仙们都要在这一天回来,汇报年度工作进展,再共同参加盛会,如今变成了众仙家难得集齐的日子。


  “那中坛元帅位高权重,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差,他要是欺负你,我们怎么着也得替你想想办法。”


  敖丙看着这位一年没见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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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坛元帅想要告白


1.

  “华盖星君,听闻你近日,被那中坛元帅盯上了?”瑶池宴的角落里,勾陈星君端着酒杯,一脸担忧的凑过来。


  自从神仙们纷纷下凡办公以后,仙友们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愈发少了。王母娘娘一年一次的蟠桃大会,现在也兼任述职大会。下凡的神仙们都要在这一天回来,汇报年度工作进展,再共同参加盛会,如今变成了众仙家难得集齐的日子。


  “那中坛元帅位高权重,脾气又是出了名的差,他要是欺负你,我们怎么着也得替你想想办法。”


  敖丙看着这位一年没见的同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哪吒没有欺负我,我们……”


  “怎么可能没有欺负!”敖丙话音还没落,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月游星君匆匆打断了。

  石矶娘娘掐着手义愤填膺,“你与那祸头子可是有杀身之仇!上回我亲眼看见那煞神刚打完妖兽,浑身是血的扛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触手,生生把你堵在南天门口!”


  “不,那是,我说想吃海鲜,他去……”敖丙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他还想让整个仙界孤立你!”桃花星君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也赶来加入战场,“那天我路过水云宫,只是与你打个招呼,中坛元帅就简直要把我瞪出洞来,吓的我赶紧离开,他才罢休。我后来听说,他连哮天犬都不准靠近你!”


  有这回事?敖丙皱了皱眉头,看来得跟哪吒谈谈。


  “我听说那中坛元帅还经常拉着你加班,想方设法安排你打杂活!”


  “可是他也会一直来水云宫帮我……”敖丙眨了眨眼睛,我以为那是我们在约会。


  “那李哪吒向来目中无人!我听说他上次回天庭没堵到你,一气之下竟然抓了瑶池所有的仙鹤,到现在都没放回来!”


  中天的星官们都聚在敖丙身边,你一言我一语。连紫薇大帝都一脸担忧的望着他,问他需不需要保护,要不要暂避两天。


  敖丙简直百口莫辩。


  想起前几天回龙宫,父王母后也是这样。任敖丙怎么辩解都不相信。只是拉着他的手,一个唉声叹气,说那煞神向来暴戾无心,对所有人都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一个默默垂泪,害怕他受到欺负。


  敖丙想要求助的抬起头,看向蟠桃大会中央,主席位的几张武将桌今天却都空着。他委屈又难过的心想,可我觉得,我是特别的。


2.

  四海之外,九幽地牢。


  哪吒恼火的举着乾坤圈,跟敲萝卜似的,把周围钻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妖怪砸回幽渊里,一边跟孙悟空抱怨。


  “臭猴子,你说这群倒霉妖怪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闹一波事也就算了,怎么偏偏赶上今天!今天可是蟠桃会,小爷还准备在会上跟敖丙表白呢”!


  孙悟空一棒子把毕方敲了回去,翻了个白眼,“合着你都追了人家大半年了,连表白都没表白呢?我前两天还听说你把人家同僚吓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找敖丙寻仇了呢”。

  

  “放屁!谁都知道桃花星君主风流劫刹,她靠近敖丙,肯定没好事!你说是吧二眼!”

  

  “是个鬼!”杨戬想到之前哮天犬因为被敖丙摸了摸头,被这煞神追着打了半个多月,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只是平等的瞪走华盖星君身边三米之内的所有生物。”


  中坛元帅老脸一红,孙悟空乐呵呵的勾上哪吒的脖子,“来,丫头,给兄弟们讲讲,你原本打算怎么表白。”


  哪吒面无表情的瞪了他一眼,又垂头丧气的转过去,“我本来都打算好了,蟠桃大会一结束,仙女们会奏乐谢场。我早就偷偷把她们的谱子,都换成了凡间现在最流行的情歌。

  南天门的柱子里被我藏了三万三千朵花瓣,只要我一催神力就能全部飞出来。

  那个点刚好赶上织女布夕阳,到时候夕阳乍现,霞光万道,再加上我抓的这两百只仙鹤齐飞,敖丙肯定会答应我!”


  “我的宝贝小龙是世界上最特别的,我要给他最盛大的告白!”


  “可现在都来不及了,我们赶回去他们肯定都散场了!”哪吒气的咬牙切齿,一枪差点把旁边的颙鸟捅了个对穿。


  孙悟空眼睛滴溜一转,看到杨戬从幽渊里押了个魇鬼出来。于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心下有了主意。


  “丫头你看,天帝派我们来,一是镇压邪祟,二是把这魇带回去。这样,你先带她回天庭,善后交给我们,说不定还能赶上蟠桃会的尾巴”。


  哪吒直觉不对,皱着眉头看着魇。那是仙界都少有的美貌,她看起来天真无邪,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实际上却是出了名的危险。


  魇最擅长织梦蛊惑人心,织美梦让人沉溺其中,逐渐被吸干生气,织噩梦就摧毁人心,直接毙命。在她手里有数不清的性命,连仙家都有栽过跟头的。


  她本来还有五百年的刑期未满,这次是元始天尊算出她竟然是某位上仙的情劫。这才让哪吒他们先把人带出来,替那位不可说的上仙过了这一劫。


  那魇轻轻柔柔的向哪吒贴过来,甜甜的叫他,“天尊大人。”李哪吒顿时寒毛直竖心中警铃大作,臭猴子成心害我,这要是让敖丙看到了还得了!


  哪吒刚想拒绝,造梦之术无声无息的展开,魇的声音有一种令人沉迷的魔力。“我刚刚听到你们的谈话了,中坛元帅,让我看看你的心,让我看看敖丙,我能给你一个永远乖巧听话的华盖星君……”


  这点法术对中坛元帅完全没有用,李哪吒听的勃然大怒,“你还想见敖丙?你好大的胆子!”


  立马招出混天绫直接把这魇裹得纹丝不露,转头对孙悟空和杨戬说,“这妖孽是一刻都不能留,我马上就去把她丢给天庭!”说着就踩着风火轮直奔天上而去。


  留下孙悟空和杨戬两个人目瞪口呆。


3.

  敖丙这顿酒吃的不太开心。


  同僚们一个个都觉得中坛元帅杀人不眨眼,吃龙不吐皮,轮番过来忧心忡忡的劝他。他一解释,就一副痛心疾首,被绑架你就眨眨眼的样子。


  华盖星君委屈的恨不得立马把李哪吒拽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们看看,可另外一位当事人今天甚至没有出席。


  没办法,敖丙只能看着那空席位,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王母娘娘的千年蟠桃酿味道轻柔淡雅,却一杯就让人醉生梦死。敖丙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喝的整个龙都晕乎乎的。


  李哪吒赶回南天门,正碰上蟠桃会散场。他急急的解开混天绫,把魇鬼往看门的魔礼青那儿一丢,刚好看到敖丙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敖丙喝醉的样子,向来清冷稳重的华盖星君,现在眼睛雾蒙蒙的,整个人看上去都轻飘飘软绵绵的,像一朵刚织出来的云。

  

  中坛元帅感觉自己被可爱暴击的一愣。就在他分神的功夫,魇鬼转了转眼睛,泥鳅一样从魔礼青手底下滑过,一道妖术直冲向敖丙,李哪吒吓的肝胆俱裂。


  敖丙晕晕乎乎的,只觉得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了东海龙宫。


  父皇和母后哀伤的看着他,对他说,李哪吒三岁就能取你性命,你们之间永远都隔着血海深仇。敖丙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他们就转身离开。

  敖丙努力追过去,却怎么都追不上,龙王龙后消失在一片浓雾之中。


  敖丙茫然的在浓雾中走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撞上他,他一回头,看到勾陈星君一脸担忧,华盖啊,那中坛元帅是莲藕所化,又怎么会有心呢。


  他正想反驳,石矶娘娘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你不过是那煞神的一千七百杀劫之一,你我并无区别。


  敖丙急的转过身去,却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浓雾,桃花星君又从右边撞的他退了两步,中坛元帅地位尊贵,命犯桃花,不知道有多少仙子妖灵倾心于他。


  敖丙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又传来紫薇大帝的声音,中坛元帅向来任性跋扈惯了,不会为谁停留驻目。


  酒气上头,敖丙感觉脸上热气翻涌,脑子里面一团浆糊,耳边全都是你一言我一语,各种人的嗡嗡声。


  他只觉得吵死了,为什么全世界都觉得哪吒在欺负他,都觉得他们仇深似海。明明向来不可一世的中坛元帅,会记得他的每一个爱好,会在他面前脸红,会对他那么不一样。


  敖丙越看眼前的浓雾越是生气,一招手,硕大的冰锤已握在手中。


  长梦一场,现实不过一须臾。


  哪吒只看到敖丙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已经挥动冰锤,梦境空间像玻璃一样裂成碎片爆开。在星君们见了鬼的表情中,喝醉了的华盖星君突然冲过去,一把把中坛元帅按到地上。


  敖丙垂着头有些晕眩的跪坐在哪吒身上,碎片擦着他的脸蹭出一点点血痕。


  哪吒惊的伸手抚掉那个小伤口,脱口而出,“宝贝儿!你怎么了。”


  敖丙愣愣的看着他,迷茫的问,“你叫我什么?”


  李哪吒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敖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以前清醒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睛里雾蒙蒙的,盛满了水汽。眼角发红,整只龙都透着粉色。

  水色的小龙角已经不受控的冒了出来,龙尾软绵绵的垂在一边。敖丙的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原本浑圆的指甲也已经伸出了一点尖尖,抓的他心口酸软一片。


  中坛元帅紧张的鼻尖冒汗,故作镇定的张开手掌贴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叫他。


  “宝贝。”


  敖丙慢慢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李哪吒感觉自己的心也提了起来。


  “那你,下次抓章鱼,要洗干净了带过来。”敖丙的声音都黏糊在一起,带着明显的醉意。


  “好。”哪吒不敢惊动他,只能伸手扶住他,让他坐的稳了些。


  “不准恐吓我的同僚,哮天犬也不行!”


  “好。”哪吒小心的把敖丙的尾巴从碎片渣上捞起来,搂进怀里。


  “不准命犯桃花,跟别人眉来眼去。”


  “我哪有!”这中坛元帅可就急了。被一个眼神瞪过来,又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宝贝儿,什么都听的你的。”


  敖丙抿了抿嘴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哪吒看着那双雾蒙蒙的漂亮眼睛,突然福至心灵的想起了今天的表白计划。一瞬间,中坛元帅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手心发麻,深呼吸了一口,撑起上半身,正准备开口,“敖丙,我……”


  然后就被华盖星君用力拽着领口拉过来。


  他的小龙重重的亲上他的唇。


  一霎那,霞光万丈,百鹤齐飞。


  南天门的花瓣炸的众仙目瞪口呆,中坛元帅激动的灵气四溢,催开了瑶池所有的莲花。

  

  在失去意识前,敖丙心满意足的想。


  看吧,我果然是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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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来日方长

算是封神藕饼吧…

呜呜呜还有没有藕饼粮了哭哭

后续戳中坛元帅想要告白 

  

1.

  为积极响应天帝号召,贴近普罗大众,深切了解凡人需求,各路神仙纷纷融入下界生活。

  

  中坛元帅也派了一支手下在临海市建了个驻人间办事处,平日里幻化成个派出所,处理凡间的家长里短,偶尔也接些在凡间的仙人纠纷。

  

  多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中坛元帅本人亲自出面。

  

  因此当接到手下的加急报告赶来时,哪吒还有些措手不及。

  

  敖丙。哪吒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没想到这人间办事处第一次需要自己亲自出场,竟是为了这位老冤家,华盖星君。...

算是封神藕饼吧…

呜呜呜还有没有藕饼粮了哭哭

后续戳中坛元帅想要告白 

  

1.

  为积极响应天帝号召,贴近普罗大众,深切了解凡人需求,各路神仙纷纷融入下界生活。

  

  中坛元帅也派了一支手下在临海市建了个驻人间办事处,平日里幻化成个派出所,处理凡间的家长里短,偶尔也接些在凡间的仙人纠纷。

  

  多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中坛元帅本人亲自出面。

  

  因此当接到手下的加急报告赶来时,哪吒还有些措手不及。

  

  敖丙。哪吒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名字,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没想到这人间办事处第一次需要自己亲自出场,竟是为了这位老冤家,华盖星君。

  

  说是老冤家到也没那么准确。当年李哪吒年幼顽劣抽了人家筋,后又自刎谢罪。

  敖丙因他而死,又因他得以位列仙班,是是非非就像丢进老君炉子的仙草,咕嘟咕嘟最终都煮成了一团。


  封神登仙后,又有天帝牵头,两家子坐在一起吃了顿和解酒。

  

  哪吒筋也还了,礼也赔了,大伙儿说了些不轻不重的客套话,也算是就此揭过,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不相往来。


  接待室里已经坐了人,哪吒隔着玻璃见他一眼望过来。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冷冷清清的,又透着一丝不知所措的坦诚和茫然。


  阳光从背后的窗子照进来,打的敖丙白色的皮肤几乎散发着星光,在人间幻化出来的黑发没法遮盖掉仙气 ,反而衬的他清雅出尘,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飘去一般。


  眼前这个穿着简单浅色毛衣的漂亮青年,和千年前酒桌上,那个站在老龙王身边的小星君逐渐融在了一起。


  哪吒心里轻轻一抖想,草了,还是这么好看。


  两人面面相觑,倒是敖丙先开了口,“本来不该麻烦中坛元帅的,只是那妖怪造成的伤有些邪门,竟无法自愈,可能需要三味真火之类镇住邪气,所以才……” 

  “你受伤了?给我看看。”

  

  李哪吒本来还有点不自在的小心思被敖丙这两句话冲的没了影子,急匆匆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才注意到敖丙额角处有些伤口,袖子也卷起来一截,红了一片。


  李哪吒一把将试图靠近的混天绫拽回来,两步上前,丰沛的神力包裹着三味真火缠在指尖,直轻轻落在敖丙额间的伤口边。


  敖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唬了一跳,正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又被一把按住肩膀定在原地。


  哪吒指尖附近的地方被神力激出了原形,冰青色的龙鳞从眼侧蔓延到耳根,隐没在水色的发丝里,又紧张似的微微炸开,随着敖丙的呼吸轻轻起伏。


  哪吒起了点逗弄的心思,凑的更近了些看他的伤口。褪去了幻术伪装的伤口显得更加狰狞,伤口边缘爬着黑紫色的妖气,对抗着蓝色的星光阻止伤口愈合。


  办事处的天兵拿着整理好的材料走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吓的不敢进来。敖丙急着要个结果,又动弹不得,只能越过哪吒的肩膀露出半个脑袋努力使眼色。


  李哪吒听他的属下硬着头皮开口了。

  

  “星君方才说,有妖怪在您的店门口打伤了您,又掳走了您的客人。

  您是仙君,我们理应帮您处理伤口,但那位客人是妖族,剩下的只能算是妖界纠纷。

  现在都讲究一个众生平等各界自治,抵制种族歧视,无特殊情况天界实在也不便插手……”


  敖丙被他说的一愣,下意识的望向哪吒。

  

  中坛元帅那张称霸天庭全方位无死角的脸几乎擦着他的鼻尖,吓的他又立马转过头去。

  

  李哪吒轻轻一笑,满意的看着那小龙的鳞片猫儿似的炸开,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了他。 


  “能伤的了华盖星君,还留下妖气相克的,可找不出几个,难得当年归墟里跑出来的天庭千年通缉犯们终于露出了马脚。”

  

  抬手捏碎了最后一点黑紫色的妖气,李哪吒冷笑一声,“这个案子小爷亲自接,告诉上面,巴蛇出现了”。


2.

  “呜哇!妈妈,这个大哥哥好吓人啊!”

  

  中坛元帅黑着脸吓跑了第三个撞到他的熊孩子,一言难尽的站在巨大冰淇淋色八爪塑料大章鱼下,头顶还悬着七个大字——临海市海洋世界。


  “这就是案发现场,你的店?”


  华盖星君有些不好意思,又被周末过于热情的人流挤的差点没站稳,“中坛元帅里面请”。


  李哪吒扶了他一把,“人间不兴叫这个,叫我哪吒,敖丙”。


  跨过大门的时候,哪吒仿佛感到跨过一面水墙,外面凡人的欢呼声,笑声,嗡的一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眼前是一座连着湖的小山,倚山靠湖建着些漂亮的小楼,错落着像长在山中的植物。

  

  脚下的竹桥浮在水上,直通山脚,山脚处有块大石刻着三个大字——水云宫。


  “见笑了,我这里偶尔为仙人或妖族提供个歇脚的地方”,敖丙往前走了几步,指着竹桥上的一处缺口,“两个小时前,那位客人就是在这里被掳走的”。


  “是位鲛人”?


  “没错,”敖丙叹了口气,“是位泉客,那是鲛人中最特殊的一支,有梦幻般蓝紫色的尾鳍,天性纯良体内又灵气充沛,千年前蛮荒时代就被不断残害,如今那已是最后一位泉客了”。


  哪吒心里嘀咕,泉客爷知道啊,巴蛇当年最爱食谱前三名嘛,这怕不是凶多吉少。

  

  但看着敖丙那垂着头自责的小模样,到嘴的话拐又了个弯,“你放心,小爷肯定把人给你追回来。”

  

  说着一边查看桥边那点巴蛇留下的气息,心想让乾坤圈那猪鼻子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踪到点什么。


  “我听到不对劲赶过来的时候,没能留住他们,但我在他们身上留了,留了龙涎香,”敖丙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中坛元帅,带我一起去,我能找到他们”。


  小龙看起来有点紧张,蓝色的眼睛里八分坚持,剩下的两分恳求让哪吒很难不心软。

  

  “放轻松,”哪吒嘿嘿一笑,没忍住摸了一把那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小蓝脑袋,“换个称呼,爷就带你去”。


  敖丙腾的一下红了脸,愣了好半天小声憋出一句哪吒。内心一阵腹诽,这中坛元帅,怎么好生奇怪!

  

3.

  为了尽快赶路,在李哪吒的强烈要求下,敖丙化成一条小小的龙。哪吒小心翼翼的将他揣进怀里,然后骑上风火轮一路狂飙。


  穿过人妖交界地,循着敖丙的指引来到一座荒山,敖丙化回人形,“当心些,那气息就是在这里断的”。


  哪吒环顾四周,一片萧瑟破败。枯树折落在地上,有些微微隆起,浅浅的遮掩着底下的一座矮坟。

  

  他们抬脚走过去,踩的枯叶噼啪作响,混合着些低等爬行动物与地面间急促的摩擦声。


  李哪吒皱着眉头,抬手摸到那坟碑上雕着个非人非蛇的怪物。


  哪吒冷哼一声一把捏碎了那怪物,他们脚下的荒山突然大变了样。

  

  原本潮湿阴冷的泥土像被火烤干一般裂开,透着一股难闻的焦味,树木也都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一个光秃秃的山头,和数不清的洞窟,黑的透不进光。


  归墟,李哪吒心里默念,没想到竟在这里藏了个入口。


  “这儿可不是一般地方,你躲在爷……”哪吒话音未落,就看到敖丙脸色一白,突然朝某个方向冲去。

  

  不远处的一个山洞里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猛烈的撞击声和某种妖兽的嘶吼。


  哪吒连忙追上去,看到那失踪的泉客浑身是伤的倒在洞口,一道摇摇欲坠的防护屏障刚刚散去。

  

  敖丙立刻化出冰锤冲过去挡在那泉客面前,哪吒提着火尖枪直奔巴蛇命门。


  三味真火擦着蛇吻穿过去,瞬间就将蛇鳞烧出一道黑焦,那巴蛇惨叫一声转身向外逃出老远。


  哪吒哪里肯放过它,风火轮一个越身就落到它跟前。火尖枪猛地将那蛇身削出一个豁口,巴蛇嘶吼着翻转蛇身,张着一张大口想要咬他,又被哪吒一脚猛踩住上颚,合上嘴巴重重的砸在地上。


  李哪吒正准备调转枪头,一枪穿了那巴蛇,猛地听到身后的山洞里传来什么东西划破皮肉的声音。


  哪吒突然一阵心慌,在撞击声与打斗声中,他听到了敖丙忍痛的喘息声。


  有什么东西,方才一直躲在洞中!


  一只红毛巨猿从山洞中窜出。朱厌!哪吒瞳孔猛的一缩。


  朱厌趁着他一瞬间的分神,一把拽起他脚下的巴蛇,往远处逃去。


  来不及细想,哪吒连忙返回洞中。他看到敖丙半跪在地上,一只手仍握着冰锤,将泉客护在身下,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肩膀。


  一道狰狞的伤口,从左肩而下,竖着划开了整个背部,一直蔓延到右腰。


  那血淋淋的一片红简直要灼伤哪吒的眼睛,他看着敖丙低垂着眼皱着眉头,冷汗细细密密的趴在额角。小龙疼的一点一点吸着气,连带着那沾上了血的水蓝色发丝与睫毛都在轻轻颤抖。


  淡淡的血腥味散在空气中。不知怎么的,向来见血跟吃饭一样频繁,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中坛元帅,竟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恍惚间李哪吒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陈塘关,回到几千年前,回到那个海岸边。


  那么漂亮的,柔软的小龙。


  波光粼粼的,像风中一条飘舞的绸缎。


  年幼的他忍不住伸出手,但风停了,不动了。


  喜欢,后悔,气愤,抱歉,别扭。几千年来像小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终于在这一刻变得无法忽略,无法忍受。


  哪吒像抱着一片羽毛一般将敖丙轻轻抱进怀里,他发现自己既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敖丙感觉到哪吒伸手覆上他的背,中坛元帅丰沛的神力混合着他见都没见过的仙丹灵药,立刻抚平了伤口的疼痛。


  他听到哪吒趴在他耳边说。


  “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敖丙定了定神,“只是一些皮外伤,很快就可以好了”。


  哪吒没有回话,只是叹了口气,将他抱的更紧了些,又更深更慢的说了一遍。


  “对不起”。


  不必道歉,伤口已经不疼了,大约都已经快痊愈了,敖丙有些茫然的想。


  属于中坛元帅的神力还在缓缓流入他的身体,温柔的,实在是难以跟这个天庭知名祸头子联系在一起,就像是一双手,在一遍一遍抚摸他背后的伤口。


  突然有什么划过了敖丙的脑中,小龙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抬手,轻轻回抱住哪吒。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哪吒”。

  

4.

  中坛元帅手下的天兵来的很快。哪吒把泉客交给他们带回去养伤,又叫来了书记官。


  “巴蛇和朱厌当年是一起从归墟缝里跑出来的,这俩在天庭通缉名单上都呆了上千年了,突然一起出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你立刻回去通知天庭,让他们做好准备。”


  远方的群山连成黑漆漆的一片,又有些红色的岩浆或火焰遮盖不住的渗透出来,诡异的像是覆在大地上的血丝。


  “小爷自己去追他们,这儿你们帮不上忙,”哪吒冷冷哼笑了一声,“三界太平太久了,真该让那猴子和二眼也来活动活动筋骨”。


  几个天兵抬着担架,泉客虚弱的躺在上面。


  哪吒远远看见敖丙温和的摸了摸泉客的伤口,还美滋滋的心想,这趟值了,爷跟这小龙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吧。

  

  突然发现一丝难以察觉的蓝色光线,从那泉客身上悄悄溜进了敖丙的袖子里。


  哪吒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书记官感觉周围气温瞬间骤降,简直被触发了生存本能。熟练的一边干笑一边默默后退,“哈哈,元帅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迅速带人逃离了现场,要命,太危险了,元帅好像想吃人。


  敖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哪吒狠狠的捏住了下巴,强迫转过头来。


  中坛元帅低头整个人罩着敖丙,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他的声音很低,像是闷雷在耳边炸开,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没有什么龙涎香!敖丙!你把你的龙珠给他了”?!!!


  李哪吒控制不住的吼起来,“我说怎么那泉客竟然可以撑到现在。没了龙珠法力大减,有多危险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他竟然敢吼我。


  全天界,对华盖星君的评价都是性情平和,波澜不惊。


  我在委屈。


  意识到这一点,敖丙甚至连自己都觉得非常惊讶。


  但他还是努力稳住语气,“我离了龙珠一时半刻不会有事,但于他,却是唯一可以救命的办法,我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


  敖丙望向哪吒,除开最初的那段孽缘,在往后漫长的几千年里,他与这位俊美桀骜的天界上神,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是陌生人。


  但他发现他能轻而易举的看穿他的眼睛,他知道怒火下面是什么。


  他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知道他在担心。


  敖丙不禁放软了声音,“哪吒,你知道为什么水云间,会有这么多妖界的客人吗?”


  他第一次真正跟人解释这一切,第一次如此坦诚。


  “我先前为了了解凡人,开了个水族馆,却意外发现很多妖族性情孤僻,不喜群居。像仙界那样有规章可遵循,或是融入人界,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他们大多涉世未深。没干过什么坏事,也没有多少力量。很多只是几十年一觉醒来,发现家已完全变了样。”


  “他们无处可去。”


  “我不忍心。”


  风吹着敖丙冰青色的头发高高飘起,漂亮的像是这片荒芜的焦土上唯一的生机。


  “最开始我只是收留他们小住几日,让他们在寻找新家的过程中有个落脚点。他们为了报答,也会替我找些不太寻常的漂亮水生动植物。”


  “后来不知怎么的,凡人越来越多,小水族馆变成了海洋世界。仙界同僚们也有来住上几日的,妖族更是多有拜访。”


  “我本来还担心这不合规矩,谁知道每年递上去的增建资金,都批的非常痛快,天帝大约也是知道的。”


  哪吒听的安静下来,他看到敖丙的眼睛熠熠发光,清澈而不带有一丝犹豫。


  “龙族原本也是妖兽,”敖丙顿了顿。


  “我是百鳞之长。”


  “我该庇佑一方生灵”。


  接着他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身的气势倏的散了个干净。敖丙稍微退后了一点别过头去,白玉一般的下巴上,留着一点小小的红印。


  哪吒听到他用小小的声音嘟囔,“本来是要说的,谁让你动手动脚,突然就不想说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重拳砸在了哪吒心口。

  

  中坛元帅现在只想捂住心脏原地转圈大呼可爱,表面上还得努力绷住,用仅剩的一点生气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回头再找你算账。泉客已经找到了,你也先回去吧,这里有些危险,小爷自己去”。说着提起火尖枪就要走。


  敖丙取回龙珠,连脾气也大了起来。抬手招出两个硕大的冰锤,嘭的一声砸的哪吒火尖枪都脱了手,直直插进地里半人深。


  仅剩的那点生气也被砸的烟消云散。


  李哪吒震撼的看着敖丙。


  “我可不是什么柔弱的星君,这地方满地邪火,我的法力与之相克,即使是天帝点兵,我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得嘞,祖宗。

  

5.

  一路追着巴蛇的血迹,哪吒和敖丙来到一处山洞。


  那山体比周围的都要庞大,洞穴深不见底,一股土腥气混合着海水的咸味,顺着甬道喷出来,仿佛从地底翻涌而出。


  哪吒隐隐感觉到,在那黑暗中有股邪气,古老又恶毒。


  “小爷进去看看,你先呆在这里”。


  敖丙抿了抿嘴,没再坚持。转身在洞口站定。


  “我会守住这里”。


  哪吒消失在黑暗中没多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四周群山之间的洞穴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由远及近。


  只一个抬手,巨大坚硬的冰墙顷刻之间牢牢堵住了整个洞口。敖丙冷着脸站在冰墙前,挥动冰锤,狠狠砸向第一只上前的妖兽。


  数不清的妖兽不要命的扑过来。敖丙举起双锤往地上重重一砸,焦土瞬间化为冰霜利剑,以他为中心波浪似的圈圈爆裂开来,所及之处妖兽皆化为冰的粉末。


  又是一阵更为猛烈的地动山摇,原本白蒙蒙的天空一个眨眼间突然暗如夜晚,伴随着一个低沉的,仿佛笼罩住整片天地的呼吸声。


  天地变色!


  敖丙心里猛地一沉,生起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但来不及细想这异变,前方又传来一声刺耳的长啸。


  朱厌!


  那巨猿直奔冰墙冲过来,敖丙瞬间化为银龙撞上去,把朱厌扑出去老远。


  他像一条银色的锁链,死死捆住朱厌。巨猿别过一只长臂,奋力去撕敖丙的龙身。


  但尖锐的指甲已经无法划开取回了龙珠的鳞片,反被一口咬住喉咙。


  朱厌发出一声哀嚎,没了动静。


  敖丙放开它,化回人型。正巧哪吒也从洞中飞出,在空中揽住他,往外边撤出去。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儿,归墟裂了道小口子,小爷刚刚看到烛九阴眨了个眼睛”。


  “什么”?!


  敖丙感觉周身血液都冷了一瞬。


  烛龙九阴,开眼为昼,合眼为夜。一经现世,生灵涂炭。


  偏偏哪吒还有心思逗他,“没事儿,我把混天绫留那儿先捆住了缝,这么大动静天庭肯定马上派人过来。”


  “来来来你先漱漱口,那朱厌全是毛,看着就很难吃。”


  “诶你们龙会不会吐毛球,需不需要化毛膏”?

  

6.

  孙悟空与二郎神带着天兵赶来的时候,正赶上李哪吒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矿泉水,半搂着敖丙半哄。


  那素来没什么表情华盖星君,鼓起个脸瞪他。


  瞪的中坛元帅是心猿意马,喜气洋洋。


  “哟,猴子三眼,你们来啦。”哪吒转过头来,喜笑颜开的跟他们打招呼,手还放在华盖星君肩上拍了拍,满脸炫耀。


  这都什么时候了!二郎真君无语凝噎。


  远方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那座最高大的黑色山体崩塌开来,扬起尘土像是巨浪一般扑来,遮天蔽日。


  “结阵!”二郎真君一声令下。


  一面面金盾架起,组成了一片巨大的结界,挡住了归墟通往下界的入口。


  弱些的天兵面色惨白,硬生生的强压住惊呼和抽气声。


  黑色的邪气浓郁的凝成实体,千万年间因此丧生的,数不清亡灵冤魂缠绕其中,伸出无数双手,吞噬了接触到的一切东西。


  敖丙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压迫与恐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尖叫。


  “丫头,该上了。”孙悟空从耳中掏出金箍棒。


  敖丙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抓住了哪吒。


  李哪吒转过头来,敖丙看到他的头发高高竖起,面纹红的像要燃烧起来。他像一头兴奋的雄狮,眼中光芒大盛,仿佛能燃尽这片黑暗。


  “别怕”。


  哪吒笑的张狂。


  敖丙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他看到三位上神冲向大山,三角站定。巨大的真身法相在他们背后显现出来,撕破黑夜,分开天地。


  孙悟空金箍棒一挥,巨石崩毁腾空,四周山体皆夷为平地。

  

  二郎真君伸手结印,法相真身缓缓睁开第三只眼睛。金光大盛,浮空巨石尽数刻上咒文。


  那平地中裂开一道大口,一只庞然巨兽从中缓缓伸出一点脑袋,像一座的黑色山峰。


  丑陋诡异,非人非蛇。


  中坛元帅三头六臂尽数展开,左面怒右面哀,中间一面高傲冷漠,无悲无喜。


  巨大的火莲在空中绽放开来,遮天蔽日。


  片片花瓣托住刻满咒文的巨石,又猛的合上,聚成一座金山。以撼天动地的力量,带着雷霆之怒砸向烛九阴。


  那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


  以天为幕,巨大的阵法凭空降下。天地间响起一道威严的命令。


  封!


  敖丙感觉神魂都随之一撼。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黑夜又在眨眼间重回白昼。


  他看到尘土散去,天光乍现。


  他看到哪吒逆光向他奔来。

  

7.

  三天后。


  海洋世界暂停营业装修升级。施工队忙着拆下冰淇淋色八爪塑料大章鱼,换上哪吒精心挑选的珊瑚礁丛与青龙组合雕像。


  “这次的事情真是谢谢你”。敖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马尾高高扎在脑后,毛衣卷起,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臂。


  “天帝批了一大笔装修基金,之前想要的新设备都可以买下来了呢”。

  

  哪吒两手背在身后,欲盖弥彰的转过头扬的老高。


  “看上什么直接说,小爷给你买”。


  敖丙歪头眨了眨眼睛,抬手轻轻扯了下哪吒的袖子。


  中坛元帅当街原地立正。


  敖丙忍住笑意,递给他张卡。


  “不记次VIP卡,要是不嫌弃的话,欢迎常来玩”。


  他看着哪吒露出明显的喜色,又急忙绷住。几次抬手想要牵他,最终却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看到中坛元帅红着耳朵,假装对着脚边的一条没对称的缝指指点点。


  哼,没关系。敖丙心想。


  我们来日方长。

明明明月

【藕饼】谁是小神仙(5)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需要原因,私设多

——————

  出安定往南,两侧群山巍峨,青黛绵绵,连风里也带着绿。

  光如水渍在地面晕开光圈,翠色波纹层层叠叠荡漾,掌下山泉像流动的风。

  敖丙掬起一捧水解了渴:“山泉水甘甜,哪吒你不喝吗?”

  哪吒可没那么文雅,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等他抬头,不仅喝够了,脸也被洗了一遍,还染湿了头发。

  他抹掉脸上的水,又甩了甩头发,点点水滴被甩到离得近的敖丙身上,敖丙没说话,只抬袖去挡。

  “走这么久,半个人都没看到。”

  敖丙默默擦掉水滴:“城关与城关相距甚远,况且我们行路慢。”

  两人年龄太小,一个只在陈塘关活动,没出过远...

《闹海》续,原著向

剧情需要原因,私设多

——————

  出安定往南,两侧群山巍峨,青黛绵绵,连风里也带着绿。

  光如水渍在地面晕开光圈,翠色波纹层层叠叠荡漾,掌下山泉像流动的风。

  敖丙掬起一捧水解了渴:“山泉水甘甜,哪吒你不喝吗?”

  哪吒可没那么文雅,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水里,等他抬头,不仅喝够了,脸也被洗了一遍,还染湿了头发。

  他抹掉脸上的水,又甩了甩头发,点点水滴被甩到离得近的敖丙身上,敖丙没说话,只抬袖去挡。

  “走这么久,半个人都没看到。”

  敖丙默默擦掉水滴:“城关与城关相距甚远,况且我们行路慢。”

  两人年龄太小,一个只在陈塘关活动,没出过远门,另一个倒是有过外出经历,只是以训练为主,周遭风景那是半点没进眼。

  此次历练,说是抓捕妖王,但更多的是想要走走看看,不论是人,是妖还是仙,都不能只拘泥一处,不知山高水阔,天远地广。

  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两人重新上路,不过这次没有多久,就遇到了一个小精怪。

  尖耳绿衣赤足,面容稚嫩如五六岁孩童。

  哪吒敖丙都不是见到妖怪就要立马打死的性子,又观其可爱和静,除了好奇,便没有其他心思了。

  那孩童倒也不惧他们,反而伸出了一只手。哪吒瞅了半天,拉住了对方,对方也顺着他的力度往前迈了一步。

  只一步,孩童的身形立刻变透明,哪吒吓得连忙松手往后跳了一大步:“跟我没关系啊。”

  敖丙接手,将灵气注入孩童体内,又将他放回原处,在哪吒惊愕的目光下,孩童身子慢慢充盈,与之前竟是一般无二。

  “这是怎么回事?”见孩童又伸出了手,哪吒这次可不敢碰了,半个身子躲在敖丙身后,语气里还有些后怕,他再顽劣不堪,桀骜不驯,也不会莫名其妙收无错的妖怪。

  玉虚宫那三关例外。

  敖丙反而摸了摸孩童的手臂,笑道:“这精怪名‘傒囊’,生于山林间,平日不会作怪,只是看到人就会伸手,想让人拉它,但是如果将它带离原地,就会立即死去。”

  听到这番话,傒囊抬头看向敖丙,它似乎不会讲话,抽出被敖丙摸过的手,给两人指了个方向,随即消失在原地。

  哪吒紧张兮兮去看:“它死了?”

  “没有,这种精怪,只有离开原地才会死。”

  “那就好。不能离开还朝人伸手,找死吗?”

  “在一处地方呆太久,能离开一步,或许也觉得解脱。”

  一路过来虽没遇到人,但遇到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精怪,哪怕对方指的路看上去没人走过,他们也愿意去看一看。

  “会不会有宝贝?”哪吒兴致勃勃走在前面。

  不多时,前方豁然出现一片空地,宝贝一个没有,只有另一只精怪。

  这精怪更小,哪吒估摸着只到他膝盖。

  穿着雪白的衣衫,戴着头巾,除了面容模糊不见五官外,打扮得还挺像样。

  只见他规规矩矩朝两人拱手行礼,这礼仪比哪吒还要规范:“见过二位。”身形矮小,声音却像个老人家。

  “我与俟是忘年交,他告诉我二位心善且本事不凡。”

  短短一句话,让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懵。想到‘俟’有等待之意,敖丙猜测这‘俟’应该是傒囊的另一个名字,而忘年交,它们两个,一个五六岁,一个五六十岁,确实是忘年交。

  “这山里有一只野婆,昨夜偷了山脚村邑里的孩子,我本是村邑门精,法力低微,无法将孩子救回来,只能追踪到此,那孩子就在后头的山洞里。”说着,它又深深鞠躬,“还请两位将孩子救回去,莫让她爹娘伤心。”

  这么有礼貌的精怪实在少见,哪吒不由正经了起来,郑重道:“小事,小孩是吧,包在我身上。”

  放小孩的山洞的确不远,哪吒进去时,山洞里并没有那只被叫做野婆的妖怪,只有个襁褓,他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发现对方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抱着孩子去找敖丙。

  敖丙正蹲下身抱着膝盖和门精说话,听到声音,门精比他更快转头。

  “多谢二位!这孩子的家就在山脚,寻着山路直走便是。”随着话音的落下,门精也如同傒囊一样消失不见。

  门精诞于宗庙,村民在宗庙里祭祀祈祷时,会有少许香火落在它的头上,虽法力低微,不能显形,却也日日夜夜守着宗庙。

  它本是为宗庙而生,离开宗庙就会逐渐虚弱,刚刚强行显形,只为了指出孩子所在地。

  哪吒敖丙两人并不知道,这个不到人膝盖的小精怪,在他们面前死去了。

  群山之间的小村庄便取名群山,叫山邑。

  丢了个孩子,村民们焦急不已,叉着腰就站在村口对着群山破口大骂。

  野婆这种妖怪,说它胆大吧,多骂两句它就会把灰溜溜把孩子还回来,可说它胆小,它又屡次来偷,不禁让人怀疑它是不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骂到嗓子都干了,野婆没骂出来,骂出来两个人。

  那长相,那气质。愣是让他们把剩下的话给收了回去。

  “我儿——”带头骂人的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哭喊着扑过去,从哪吒手里抱过襁褓,声泪俱下,一边骂野婆,一边念孩子。

  听着呜呜哭泣声,哪吒默默红了眼眶,想到了他的娘。

  无量仙翁逃走后,他与李靖都问过太乙是否有办法把殷素知变回来,太乙却说不知,从未有丹药变人的例子。

  “那是因为也没有把人炼成丹的先例!”李靖如是说。

  太乙讷讷无言,只道:“兴许师尊会有办法。”

  师尊师尊。

  办法办法。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句空话?元始天尊何时出关,出关后是处理灵珠魔丸,还是处理无量仙翁,一切都不得而知。

  哪吒可不会傻乎乎觉得对方一定会为自己做主,想想十二金仙开会,对镇压海底妖兽有功在身的龙族发难一事,只有两三人不同意,剩下那些,什么‘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两个或许还能说隐瞒得当,可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想法,哪吒不信元始天尊半点也不知道。

  如果知道,那就是默认,既然默认,又怎会惩罚?

  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哪吒似乎感觉不到疼,忽然,一只柔软的手覆上他的手背,哪吒已经有些发红的瞳孔变回了黑色。

  “我们是路过此地,顺手而为,不足挂齿。”

  原来在哪吒发呆的时候,有一老者拄着拐杖对两人道谢。

  “此乃救命之恩。”老者道,“不若小住一日,让我们好好答谢一番。”

  想着哪吒情绪不太对,敖丙这才答应。老者连忙让人散开去准备好酒好菜,待众人散去,抱着襁褓的妇人才收拾好心情,邀请两人去她家歇息。

  妇人的丈夫手脚麻利把最大的屋子收拾干净,换了新被褥,自己和妻子住去旁边的小屋。

  “哪有主人家住小屋子的道理。”敖丙连声拒绝。

  妇人紧紧抱着孩子:“两位找回了我的孩子,这样的恩情,无论如何我们也还不上。”

  哪吒二话不说进了小屋子,他眉眼凌厉,气势十足,抱着被褥的男人瑟缩了一下,求救一般看向妇人,妇人也愣住,看向敖丙。

  敖丙轻叹一口气:“我们住小屋子就好,不必麻烦。”

  妇人只能答应。

  “哪吒。”反手带上门,敖丙走到哪吒身边,柔声哄道,“别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有他也不会承认。

  “真的吗?”

  “……”哪吒像泄了气一样双肩一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其实敖丙知道是因为殷夫人,可他更知道若是顺着哪吒的话往下说,对方心情只会更不好,转移话题才是最好的,眼见哪吒撇过了头,他才继续说,“我只是想你开心。”

  敖丙这龙,内敛是真内敛,温柔是真温柔,有话直说也是真有话直说。

  心像是落进了一团云里,哪吒耳朵一动,顿觉嗓子有些干,他咬了咬后槽牙:“知……知道了,我才没有不开心。”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他陡然加大音量,“与其说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我?我没有不开心呀。”

  “……”哪吒深呼吸,勾起敖丙的一缕长发,压低了嗓音,“晚上要和他们一起吃饭,你这个头发怎么办?”

  刚刚一心扑在哪吒身上,随便应了那位老者的答谢,此时想起来,确实让他为难。

  “有了!”哪吒用另一只手从豹皮囊里翻出一本书,“我临走时还拿了这个,里面应该有障眼法之类的法术。”说完,仔仔细细翻看起来。

  敖丙抓着自己的头发,迟疑道:“来得及吗?”

  “包在我身上,虽然不能一直保持,但是坚持一顿饭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

  文里的妖精怪物都出自《山海经》《搜神记》《太平广记》之类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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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饼】莲花腌龙龙

敖丙最近总感觉自己额头发烫,用手背一摸,却又并不完全这样,单单只是灵珠印记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源,烘得整块皮肤都暖烘烘的。


若是冬天,倒也暖和,可现在正炎炎夏日呢,身边还有哪吒这么个大火炉,总这么烧下去,晚上歇息时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而今他们二人皆是西岐先锋官,哪吒骁勇善战,法力滔天,宝物众多,再加之是神藕化身,战无不胜,敖丙则擅攻防,乘风驭水,使冰破敌不在话下。


二人联手,自然所向披靡。天劫后修好金身,再到参战入教,所历种种,情谊深厚,对彼此也是了解得很。哪吒一瞧他就觉得不对劲,拉他到帐中,细细查看。


“我老觉着这里很烫……”敖丙闭着眼点了点眉心,道,“你别摸...

敖丙最近总感觉自己额头发烫,用手背一摸,却又并不完全这样,单单只是灵珠印记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热源,烘得整块皮肤都暖烘烘的。


若是冬天,倒也暖和,可现在正炎炎夏日呢,身边还有哪吒这么个大火炉,总这么烧下去,晚上歇息时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而今他们二人皆是西岐先锋官,哪吒骁勇善战,法力滔天,宝物众多,再加之是神藕化身,战无不胜,敖丙则擅攻防,乘风驭水,使冰破敌不在话下。


二人联手,自然所向披靡。天劫后修好金身,再到参战入教,所历种种,情谊深厚,对彼此也是了解得很。哪吒一瞧他就觉得不对劲,拉他到帐中,细细查看。


“我老觉着这里很烫……”敖丙闭着眼点了点眉心,道,“你别摸我,你更烫。”


“额头?”哪吒按住他的肩膀看,“发热了不是?”


敖丙狐疑道:“你见过发热的龙?”


“我就见过你一条。”


两人双双沉默。哪吒坐到敖丙身侧,翘个二郎腿,揽着他的腰混不吝道:“若真是发热,也无妨,晚上到我帐中,我给你瞧瞧。”


敖丙嗔道,脸还先红了:“这是说的什么话。”



今日大军赶路,敌军暂且按兵不动,想来是在筹备战略,试图逐个击破。姜子牙痛失几员大将,焦灼难安,他刚从雷震子那儿回来,商量战略,要杀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路过哪吒营帐,他想到这位先锋官刚硬莫测,脾气躁狂,说不定也能给对面乱下军心。他驻足思索,想到一个大胆的奇谋,正欲掀帐,忽而听到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嘘,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哪吒,别闹……”


姜子牙自然认出这是哪两位的声音,神色一僵,硬生生止住动作,沉重转身离去。


或许是他不合时宜了。



帐中早已熄烛,帘外月光从缝隙中穿透而入,无声地浸润流淌,但照不入床上二人。哪吒正与敖丙面对面躺着,手上还神神秘秘地捂着额头,不知道想干什么。


哪吒将被褥盖过他们头顶,床帐里乌漆嘛黑,敖丙看不清哪吒表情,但从哪吒较急促的心跳中也能略猜一二。可究竟所为何事,敖丙想不出来。


哪吒压低声音,语气暗暗中透出兴奋:“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你不要叫,别引来旁人。”


敖丙抿着唇,一瞬不移地紧盯着哪吒,紧接着最让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哪吒移开手掌,额上魔丸纹印光芒大盛,红光煌煌,竟将一方被窝照得无比亮堂。敖丙吃惊地看着哪吒得意的面容,半晌失声。


哪吒小孩子心性地炫耀道:“厉害吧!”


敖丙道:“……好像那种行走的人形蜡烛哦。”


哪吒啧了一声:“你不懂,有此功法,夜间出战一亮额纹,准把那群白痴吓得屁滚尿流。”


敖丙默然,哪吒怪道:“哎你不觉得好玩吗?它还能指哪打哪,来来来我给你看——”


哪吒猛一掀被坐起,额上精光迸发,一击即中,射到桌上的地图,地图随即无声飘落。


他又调转方向,额纹红光直射,将营帐都烧出个大洞。敖丙目瞪口呆,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了。


哪吒得意洋洋收了神通,勾着敖丙脖子:“我觉着你也行,你看这发热不就是预示么?”


“我也可以吗……?那我该怎么做?”


“此法玄妙,或许,你得先亲我一口。”


敖丙瞪他,哪吒向来不正经,亏得自己刚刚还信他。他摸了摸灵珠额纹,跟哪吒打闹一番后,倒没这么烫了,也不知是何故。


哪吒扣紧他的腰,两人额颅相贴,敖丙感觉哪吒神力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烘得他鼻尖脸颊发热,哪吒说:“我们就那啥,既来之则安之,而且这法术也挺有用,说不定哪天你就自己领悟了。”


“会吗?”敖丙仍有些忧心忡忡,“这会不会是某种警示,以身相抵……”


“嘿想那么多干嘛。”哪吒嗤了一声,靠在床头,眼下火纹在夜中红得发亮,“天劫都扛过来了,还怕这个啊?”


敖丙却完全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盯着赤红邪逸的火纹,忍不住伸手碰了下。灼热感烫得他抖了一下,又想靠近索求更多。


哪吒抓住他的手腕,贴在脸上,眉梢挑了下:“好摸啊?多摸会,不要你银两。”


敖丙轻笑,手掌捧着哪吒的脸,却敛着羽睫不看他。正当哪吒想再逗他两句,敖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啵的亲在火纹上,然后匆匆埋进被窝里,闷闷道:“该歇息了。”


“好哇!你敢偷袭我?看招!”


“哈哈……别挠我……哪吒……”




翌日西岐大军整装出发,往前行至穿云关。穿云关由徐芳镇守,他座下一先锋官名唤龙安吉,使得一手好摄魂术,最擅勾人心魄与性命。


此前的对战中,他接连用法宝生擒了黄飞虎,洪锦,南宫适等人,暂处上风。此番对战,便是要救回三人,大破穿云关。


雷震子挎着风雷黄金棍,走得稍后。旁边两个先锋官神情严肃,语气沉着,聊得却不是什么破敌的话题,听得人直想翻白眼。


哪吒道:“你说待会那龙安吉把你摄走了怎么办,你这么小一条小龙,又没有什么法宝傍身,万一他把你抓去烹汤……!”


雷震子心想什么小龙啊,敖丙一尾巴就能把龙安吉拍得没有全尸。


敖丙道:“我毕竟还有双锤,倒是你,莫要鲁莽,他把你也生擒了可怎么办?”


雷震子寻思不是你担心他做什么?他法宝不比你多?三千年的神藕,根节错综,那是说啃就能啃得下去吗?


哪吒正欲回嘴,敖丙抬手制止:“我们此番是要救回他们,不打嘴仗了。”


雷震子松了口气,心道敖丙还是靠谱。


谁知敖丙接下来柔声道:“你行事也仔细些,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可不要被欺负了。”


“笑话!小爷怎么会被欺负!你咋不先担心担心他们?”


雷震子绝倒,心说你们俩在对方眼里都是什么柔弱可欺的小可怜。他张口欲驳斥,前方忽起大风,一阵黄沙迷眼,凛冽的罡风呼啸奔涌,明明适才烈日炎炎,现在迅速转冷,寒风裹着细沙割骨钢刀一样往人身上刮。


此地,便是穿云关了。



哪吒把火尖枪往前一杵,揣着兜叫阵,叫了两遍都没人应。


哪吒高声道:“为何不出,莫不是怕了?”


空中忽然响起桀桀笑声,狂妄道:“就凭你这个黄毛小儿?”


“嘿你有眼睛不?我头发明明是黑的。”


敖丙拉住他,客气道:“阁下抓了我们的同伴,可否将他们还回来,开门放我们过去?”


哪吒一扯他的袍袖:“哎你跟他客气什么,看枪!”


龙安吉在阙门上现出身形,见哪吒掷出火尖枪,是要真刀实枪地开打了,阴笑一声,放出四肢酥。


此乃摄魂法宝,铃铛一响,即能夺人心神,使人四肢酥软,失去战力,故得此名。


清脆银铃一出,龙安吉几乎能立刻想到那俩小儿瘫倒在地,惨叫着被他收入囊中。然而等了一会,不仅俩小儿没有动静,就连他们身后的大军也纹丝不动。


龙安吉心下疑惑,看出大军有结界覆盖,听不见他这铃声。但那两人没有保护界,为何也听不到?


龙安吉手上晃动频率加快,那四肢酥铃声加急加重,魔音贯耳,几乎震耳欲聋。一瞬间地动山摇,岩石崩塌,滚滚冲着大军结界而来。


雷震子暗道不好!他与其他几位有法力的战友一齐加固结界,石块实在太多太大,雷声似的轰鸣阵阵传来,大军围成一圈以盾相守。但若结界被攻破,盾防再结实也无济于事。


龙安吉一计得逞,笑看他们自顾不暇。就算那俩小儿不受四肢酥控制又如何,他们身后大军一旦都失去战力,为他所制,那西岐可算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手持四肢酥,冷眼看着不断用法宝攻打他面前防护罩的两小儿,放声大笑:“简直无用功!你们若现在乖乖投降,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哪吒敖丙对视一眼,知道法宝对他无效。他们心有灵犀地牵起手,以混元珠之力对着龙安吉就是一砸!


冲天的白光爆发,灵气横扫整片穿云关,仿佛天地都动荡,四海八荒皆被惊雷震晃。龙安吉惊慌失措地看着固若金汤的防护罩被打破,残余的灵力如同劲风袭来,下一刻便要他丧命。


变故来得太快,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龙安吉咬着牙,以最后的气力祭出保命绝宝——邈银锁宝袋,此袋一出,便可扭转乾坤。口中一呼号,二人就被收入袋中。龙安吉抹了抹嘴边溢出的血,裹紧袋口。


他看着下面仍在负隅顽抗的西岐大军,抚掌大笑,“垂死挣扎罢了!!你们的先锋官已经被我收入宝袋,不一会就会化成一摊血水!为我所用!被我炼化成法器!”


哪吒声音幽幽传出:“咋地?那你很厉害啊?”


龙安吉:“……”


龙安吉几乎要把邈银锁宝袋丢出去:“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入我宝袋的人都要四肢酥软融化,化作血水精气!”


“你说软就软啊?”哪吒朗朗道,“小爷我硬得很!”



龙安吉分寸大乱,喃喃道:“怎么会……不可能!幻术!都是幻术!!”


他下意识想祭出四肢酥,忽然脸色发白地想起,法宝四肢酥在刚刚就已经被两人的力量击成齑粉,再也无法复原。


这下是龙安吉瘫倒在地,他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西岐大军,惊恐万状地撑着地往后退,色厉内荏道:“你们……你们别过来!你们先锋官还在我手上!再、再近一步,我就把他们捏死!”


“到底是谁捏死谁啊?”


龙安吉被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他哆哆嗦嗦地回头看,那两人不知何时从袋里出来,齐齐低头看他。


哪吒早就不耐烦了,和敖丙一起用武器对准龙安吉的天灵盖,冷冷道:“下次投胎,别这么自大了。”


龙安吉颤颤巍巍看着正刺向自己的枪尖和大锤,又抬手看到破开大口灵气皆失的邈银锁宝袋,肝胆俱裂:“不——!!”




黄飞虎等人被关在山中龙安吉的府上。龙安吉想来是生擒他们三人做人质,结果自己先死了,人质也用不上了。


姜子牙带着小支精锐先去解救三人,雷震子与哪吒敖丙则领大军稍作修整,继续前行。


雷震子用手肘推了下哪吒,挤眉弄眼说:“你们俩挺厉害啊?怎么出来的?”


哪吒得意道来。他和敖丙天劫后只余魂魄,重筑身躯后魂魄入体。由于魔丸灵珠之故,魂魄坚硬不催,连带着躯壳也被滋养得刚强,除非再来一次天劫咒,否则就凭区区四肢酥和邈银锁宝袋,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哪吒只和雷震子说那邈银锁宝袋一划就开,并未细讲。雷震子没有完全理解,既然那么轻易,那你们怎么还在袋里和龙安吉嚷嚷呢?


他正想问清楚,却见哪吒拉着敖丙,一闪身就进了营帐,也只好作罢。


为了方便行军,营帐里物品并不多,就连沐浴的木桶都没有。哪吒着急忙慌地甩开江山社稷图,用笔一划,就揽着敖丙跳了进去。


江山社稷图里有一大片的长湖,敖丙一下水就化出龙尾,下半身完全浸在湖中。湖水清凉,总算缓解些许燥热之苦。


哪吒也跳入湖中,尽职尽责地往敖丙背上拍水,让他好受一些。


敖丙伏在岸边,趴在手臂上,懒懒打了个呵欠。柔软发丝倾泄下来搭在肩上,遮住小半张面孔,眼波流转间,更衬得他玉容端正,眉目姣好。


哪吒全身都被水打湿,他也不脱衣物,就靠在岸边,随那条破烂小褂粘在腹肌上。敖丙被明晃晃地吸引过去,纤长手指摸到沟壑起伏的肌肉,掌心贴在上面,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穷力量。


哪吒扣住他的手腕,反问道:“好摸啊?”


敖丙垂着眼嗯了一声。


哪吒心想他还敢嗯??他不是向来都脸皮薄吗?怎么在一块越久,就越来越大胆了?于是俯身靠近敖丙,鼻尖凑到他脸颊边,低声说:“那还想摸哪?”


敖丙睁大双眼,像受惊的幼鹿一样,急忙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脸皮反应迟钝地变红:“不是……我、我不摸了……”


哪吒琢磨着这脸皮还时厚时薄的?七十二变呢这是。又扣紧他的手腕,不许他逃脱。


敖丙羞得整张脸都泛红,眼角潮湿,咬着唇挣扎。刚刚好像被鬼迷心窍一样,就……摸上去了,手感还挺好,但那不是他本意!好吧就是他想摸……摸也就算了,还被哪吒抓到,也太难为情了。


哪吒看他这副模样心情大好,忍不住想再逗一下:“哎?害羞啊?害羞还摸?这脸皮又薄起来了?你看我呀,怎么脸红耳朵也红了?你自己不也有腹肌吗为什么摸我的?你别躲啊!”


敖丙脸红得像被蒸熟一样,热气腾腾地散发出来。他推着哪吒的胸膛不让他靠近,别过脸,推拒的动作都在发抖。


哪吒越看他越好玩,玩闹似的对他上下其手。


敖丙密密喘着气,感觉额头热得更加厉害,热浪猛烈袭来,似要把他掀翻。哪吒的手滚烫地烧着他,所经之处都燃起熊熊烈焰。


敖丙声音带上哭腔:“别,别摸了……”他能清晰感知到哪吒又变出法相,六臂到处煽风点火,其中有一只手还在抠他的鳞片。可是抠那干什么!


“不,等等,哪吒你冷静……啊!”敖丙急得眼泪都飚出来,长尾胡乱拍打水面,激起层层浪花。湖水飞溅到两人身上,淋了个透心凉。哪吒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放开敖丙被啃/得通红的薄唇,六臂仍像铁棍一样强硬钳着他,一手放上他后腰,哑声道:“还要等什么?”




敖丙只觉心口乱跳,慌乱无措:“我现在是龙身,这样不妥,你让我先变回去……”


“又不是没这样做过。”


“可是……我……”敖丙眼圈湿润,看着可怜兮兮的。哪吒到底怜惜他,想把人抱起来哄。谁知刚放松点,异变突起,不知何处而来的庞然灵气,直把他冲到湖岸对面,巨大灵力的冲力太过强劲,生生将他推行了好长一段距离。


是小灵珠……!


哪吒艰难撑起身,手臂隐隐作痛,他无暇顾及伤口,飞奔过去看敖丙情况。


敖丙还有些呆呆,愣怔地抬手摸到自己的印记,那里直射出极强的蓝光,威力强盛,不仅将哪吒撞飞,甚至湖水都被震得结了冰。


哪吒试图把敖丙拉出来。他的龙尾还被冰在湖里,拽了半天压根没拽动,哪吒提醒道:“能不能用点力。”


敖丙苦着脸说:“我用力了,我,我的尾巴动不了。”



二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龙尾拔出。经过这一意外,哪吒全身湿透,头发被浇得披在肩上,火气偃旗息鼓,如古井无波。敖丙也好不了哪去,衣襟大敞,墨黑的高领内衬被哪吒撕/开,又被淋了一通,贴在雪白的皮肉上,看着颇为狼狈。


一时无话,敖丙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冷静点了吗?”


哪吒镇定道:“我觉得我非常冷静。”


敖丙尖耳朵动了动,余光觑着哪吒神色。哪吒面无表情,盘坐着犹如老僧入定。


他披头散发,眉目漠然,只有火纹发亮,绰绰灼灼,居然更加俊美。敖丙被这一瞬间的哪吒迷住,挪过去,轻轻叠上他的手,哪吒也不说什么,只是将掌心盖在敖丙手上。


经历这么一番波折,两人都没有一些冲动的欲望了。


龙尾放在冰面上,长长一条横跨了半片湖水。上身偏又开始发热,仿若身处冰火两重天之境。即使这样难受,敖丙还是忍不住靠近哪吒,与他十指相扣,下颌搁在哪吒肩窝里。


哪吒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小孩了,如今他身量比自己还高,英姿勃发。在哪吒面前,他最不需要伪装什么。


哪吒法相还未收回,六臂最是方便行事。他抱起敖丙龙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额纹的光还没收回去。”


“啊?”敖丙茫然,“可我不知道怎么收回去。”


“我教你。”哪吒循循善导,“你先这样那样,然后那样这样……”


教了半天,哪吒问:“你现在会了吗?”


敖丙犹豫着摇摇头。


哪吒皱眉思索,又心生一计,“不如这样,我开我那个强光,和你对冲一下。”


“这也是可以对冲的吗?”


“一试便知!”哪吒唰的一下就开了魔丸灵光,敖丙下意识格挡,两人在岸上噼里啪啦地打起来。强光直射,一红一蓝的灵光打得难舍难分,行云流水,场面十分激烈。


敖丙下身还是龙形,但打起来丝毫不逊色,龙尾一扫就能掀起长风,哪吒左右乱跳地闪避着:“敖丙!你搞偷袭!”


敖丙龙尾一晃,又缠上哪吒的腰,哪吒猝不及防,一下被他拖过去,咬牙切齿道:“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敖丙笑吟吟地看着他,哪吒别别扭扭地揽着他:“好吧,我也挺喜欢的。”


打了片刻,敖丙额纹上的灵光还不能自如收回去,哪吒啐骂了句龙安吉:“那老贼!”



事情还要从龙安吉的邈银锁宝袋说起。


那时他们被收入袋中,呼啦一声袋口被锁紧,里面昏天暗地,唯有周遭的红光幽幽闪着。


他们听得见袋外龙安吉的得意狂笑,知晓这是个什么厉害法宝,但他们是天地灵气混元珠所化,比那锁宝袋更为精妙强大,也就无所畏惧,哪吒甚至还说了句:“哎这锁宝袋就这啊?”


“还什么四肢酥软融化,啊可是我八肢,那我还有四条手臂呢,而且他也奈何不了我。”


敖丙忍不住笑他:“八肢,你是什么蜘蛛成精。”


“我这三头六臂可不是浪得虚名!”哪吒摆好起手式,“我们待会就偷偷划破这个劳什子袋,然后逃出去。或许还可以把它收缴起来,那岂不是又添一分战力。”


敖丙走在他身侧,看哪吒跃跃欲试地拿火尖枪准备划破袋身:“不过,万一这个袋子被划破,灵气逸散作废了……”


“废了就废了。”哪吒满不在乎,“先出去再说,看我一枪刺破——”


敖丙眉心忽跳,突然觉得这锁宝袋好歹也是上古宝器,真能一枪就刺破吗?但现在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他下意识飞身一扑,挡住了袋身溅出来的猩红血气。


哪吒惊慌地接住他:“敖丙?敖丙你怎么样?!傻不傻?你不要吓我!”


“无妨。”敖丙按着太阳穴,“就是有点热,有点头晕,我们先出去。”


哪吒怒气一起,自然无人能挡,火尖枪混天绫风火轮齐上搅烂了这宝袋,之后便是杀敌前行回江山社稷图的事了。




哪吒忿忿道:“肯定是那老贼的破袋搞得你这样。再加上灵光即将爆发,双重叠加起来。”


敖丙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忽然想到哪吒六臂还没收回去,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想到点高兴的事。”


哪吒莫名其妙地看着敖丙,敖丙想笑又不敢大声,憋得好辛苦。哪吒纠缠着非要敖丙说个缘由,敖丙被磨得累了,笑得断断续续:“我想到你八肢……蜘蛛成精哈哈哈哈哈哈……”


哪吒默然片刻,道:“我还有八眼呢,你要不要看。”


“什么八……”敖丙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哪吒六臂上浮现诸多密密麻麻的眼睛,全都灵动飞扬,若在人脸上,必然好看生动,可它们在手臂上一眨一眨地蠕动着,便就是诡谲恐怖了。


敖丙尖促地叫了声,立刻转到一边,死活也不肯再看哪吒了。哪吒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连忙把人哄回来。


敖丙不肯再靠近哪吒了,攥着衣袖吓得发抖,看到那六臂仍心有余悸。


哪吒搂着他的肩膀,说:“你别怕啊,我就逗你玩。”


敖丙垂首小声道:“我想到那些海底妖兽。”


哪吒搂他的力道愈重,又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个强光吗?我想,就是为了助西岐大胜,封神后一举除掉那些妖兽,还你们龙族自由。”


敖丙愣愣地看着哪吒。他们加入西岐大军,就是为了这封神一战。天劫后天尊知晓二人事迹,斥了他们一通,又命他们协助姜子牙,赢下这场旷古久战,届时封神榜成,便是龙族重生之日。


天劫后万龙甲碎裂散落,他们修好身躯后哪吒跟他一连找了几个月才找齐,他至今仍然记得哪吒如释重负又自信张扬的笑,小灵珠,你看!我们二人合力,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拿着万龙甲回龙宫,父王师父,龙宫族人看着他和万龙甲无声哀叹。但事情已成定局,他们都愿敖丙能战功赫赫,封神登天,解救龙族于海底炼狱之中。他也一直明白这是自己的宿命。他想将万龙甲还回去,告诉父王自己恐怕无力保管这件宝甲。


父王让他自己用着,沉声道万龙甲在必要时刻,能够助他一臂之力,护他周全。


哪吒则说,嗨你留着呗,不过除了我不能再有人捅你屁股了啊。


我也不希望……你再受那么重的伤了。


……



“敖丙?你怎么哭了?”


“什么?”敖丙眨眨眼睛,胡乱转移话题,“你的法相为什么只有六臂了,那三头呢?”


“要他们俩干啥。”哪吒切了一声,“那俩头太逊色了,天劫的时候我在那扛冰顶,他们俩在旁边喊加油,我说我要你们有何用!”


敖丙以袖掩嘴轻笑,又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眼神又黯淡下来。


“哎。”哪吒看他好像又要哭的样子,连忙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只用六臂法相不?”


“为何?难不成睡觉会压着另外两个头?”


“不是,谁开三头六臂睡觉啊!”


哪吒真是被敖丙气笑了,“我俩平时不是睡一张床吗?我用不用三头六臂你还不知道?”


敖丙一脸无辜,哪吒哼哼了两声,说:“总用六臂……当然是因为能更方便搞你啊!”


“哪吒!”




之后哪吒把敖丙打横抱出山河社稷图,敖丙身上又多出许多红红的印子,这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了。


敖丙额纹上的灵光总算能收回去。开窍了之后,哪吒又简单跟他说了一些使用灵光的法门,两人决定先隐藏这招法式,以后再遇强敌,还可以用来做最后的杀手锏。


晚上姜子牙路过他们营帐的帘前,但不知为什么,驻足片刻,又转身离去。哪吒注意到姜子牙的异状,刚想出声,但看到敖丙沐浴出来,转眼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其实他们重塑身体后,只用净身术也可以使身体保持洁净。但敖丙是龙,每天都要泡泡水才行,好在山河社稷图里有湖有海,可以让敖丙浸个痛快。


敖丙穿着亵衣,坐在哪吒身侧,看起来脸色很好,睫毛还沾着水珠。哪吒靠过去,鼻梁蹭在敖丙颈侧,道:“好像没洗干净,咋有味。”


敖丙抬袖嗅嗅:“没有呀,什么味道?”


哪吒不怀好意地笑:“我的味道。”


敖丙脸色腾地红了,期期艾艾道:“你……!你怎么……”


“怎么?”哪吒靠在他的肩上,摸着敖丙的小腹,勾住他的发丝玩弄,“洗完了身上也全是我的味道,哦,可能腌入味了。”


敖丙又气又羞又好笑,推着他的手:“谁要身上都是你的味道,起来。”


哪吒赖着不起,忽然想到什么正色起来:“嗯,莲花味的龙龙,这是一道名菜,需要先轻柔地拍打和按摩,加快吸收入味……”


“李哪吒!”


“哎!”哪吒挑眉应了一声,“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复刻一下这道菜?”






李李特仑苏

【藕饼】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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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近日总心烦意乱,好似体内一阵邪火乱窜,要把头颅搅个天翻地覆。太乙真人说是因为战后三昧真火过于躁动,需静养压制。但这位三太子天生就不是静养的性子,本就跋扈无常的一个人,被火窜了几次弄得头疼欲裂后更是没有好脸色,一头黑发怒发冲冠,看上去像脑袋烦冒烟了。太乙真人拿乾坤圈给人锁成三岁小儿形态,以此稍作缓解,又给他几粒清心药丸,嘱咐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哪吒入嘴即吐,瞪着一双浑圆且眼眶发黑的眼睛,道:“苦死了,就不能有点好入口的药吗?”


“臭讲究就你花样儿多哟,”太乙真人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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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近日总心烦意乱,好似体内一阵邪火乱窜,要把头颅搅个天翻地覆。太乙真人说是因为战后三昧真火过于躁动,需静养压制。但这位三太子天生就不是静养的性子,本就跋扈无常的一个人,被火窜了几次弄得头疼欲裂后更是没有好脸色,一头黑发怒发冲冠,看上去像脑袋烦冒烟了。太乙真人拿乾坤圈给人锁成三岁小儿形态,以此稍作缓解,又给他几粒清心药丸,嘱咐一日三次一次一粒。


哪吒入嘴即吐,瞪着一双浑圆且眼眶发黑的眼睛,道:“苦死了,就不能有点好入口的药吗?”


“臭讲究就你花样儿多哟,”太乙真人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噻,你以为那三昧真火这么好压制,苦点咋个啦,以毒攻毒懂不懂。”


“毒死我算了。”哪吒一翻身,把被子随便拉在身上就准备睡觉。他本性闹腾,但眼下饱受灼烧之苦脑袋疼得要死,除了用睡眠来试图忽略痛苦也别无他法。太乙真人叹气一声匆匆把门带上,嘴里嘟囔着瓜娃儿老夫早晚找人给你把药塞下去,转身碰见衣袂飘飘的敖丙,那人向自己行了个礼,一声“师伯”还未出口就被让打断。太乙真人笑眯眯地拉过他,一个好法子顺势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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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忍着头痛强行入睡,昏昏欲睡之时只感到一股清甜沁入额头,接着潺潺蔓延过心尖,好似一汪清水从头流到脚,舒适感融化了那股灼烧之痛。好舒服,这辈子没这么舒服过。他眉头渐渐舒展,却被人轻轻摇醒。睁开眼,敖丙长长的鬓发垂在面前。


“你怎么来了?”哪吒坐直,虽然现在这个形态即使坐直了也不到他肩头。敖丙说太乙真人让我来监督你吃药,哪吒却没在听,他专心致志地盯着对方的脸,耸了耸鼻子,突然意识到方才那清香来自这人身上,于是直截了当地问:“敖丙,你身上怎么那么香?”


“我?”敖丙不明所以,嗅闻两下袖口,“没有味道啊。”哪吒说就是有,然后像颗发射的土豆一样弹到那人身上,敖丙避闪不及,被他轻轻攥去领口,凑到跟前闻了闻。敖丙脸前凑上这么一团热源,顿时不动了,保持着姿势任他扯去,半晌才轻声问道:“哪吒,好了吗?”


哪吒没说话,颈间的乾坤圈烽火流转,额头上的魔丸印记若隐若现,体温也极速直升,然而敖丙突然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蓄势待发的一切戛然而止。哪吒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敖丙皱眉问他是否身体不适,哪吒磕巴胡乱着又问一遍:“没、没什么,敖丙,你来做什么?”


“太乙师伯让我监督你吃药。”敖丙重复道,摊开手心,一枚黑色药丸静静地躺在那里,黑得一看就知道有多苦。哪吒暗骂死胖子老子只是嫌苦又不是真打算不吃,竟然拿敖丙压我。


太乙真人不愧为他亲师父,一眼看穿谁都拿着没办法的哪吒三太子,偏偏在敖丙面前表现不出丁点忤逆,虽然表面不情不愿,实则乖顺得要死。哪吒心中冷笑,头疼的症状被莫名而来的清香缓解少许后,嘴就开始使坏:“敖丙,那你喂我。”


敖丙没有半点异色,端了水凑到他嘴边,掌心仍然向上摊开一粒药丸。哪吒别无他法,嘴唇往他掌心一蹭衔走药丸,接过茶盏把药送了下去。清心丸清心丸,清得他体内发寒,哪吒五官扭曲了几下,随后硬生生吞进肚里。


“好了吧,”哪吒顶着愁云惨淡的表情也没忘冲他挑个眉,“可以给你胖子师伯汇报工作了,哼,竟然逼我。”


“没有逼你,我听说了你的症状,只有吃药才能解决头疼的问题。”敖丙收拾茶盏,动作的时候又是一股清甜涌进哪吒鼻腔,“身体第一。”


哪吒内心腹诽什么第一第二,他喃喃道:“敖丙,你真没觉得你身上很香吗。”


敖丙摇头:“可能你疼出错觉了吧。”


哪吒心中一声“靠”。怎么可能是错觉,就算闻错了,头疼减缓这种感觉怎么可能错。敖丙收拾完东西离开,说不打扰他休养。他走后一溜香气也散了个干净,灼烧之痛又在头脑隐隐作祟,哪吒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敖丙,其实你比药更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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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啊,灵珠魔丸同宗同源,你与他法术又正好互补,也许你所说的香气,正好就是能克制你体内三昧真火的东西噻。”太乙真人背着手转来转去,“那就好办咯,让他日日——”


“让他日日待在我身边。”哪吒翘着二郎腿,也不看太乙的反应,其实后者想说的是让他日日来监督你吃药,毕竟双管齐下会更有用,而且他一活了那么多年的纯神仙实在也说不出如此年轻气盛的话来。


“……混球,他不是都跟你来陈塘关了,你还想他咋个蛮?”太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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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搬到了哪吒屋里,据他本人所言,他很乐意配合哪吒治疗。说白了就跟个监护人似的半步不离,让身上的清甜气味随时都能影响到哪吒。虽然敖丙自己也不觉身有异香,但能缓解他头疼症状的未尝不可一试。


哪吒小孩形态存在感没那么强烈,平时顶多算个腿部挂件,敖丙去哪他去哪,豆丁一样跟在那人身旁,有时也会耍无赖挂在他肩膀上,困的时候睡觉,醒的时候骚扰他几句。敖丙并不阻止他,有问必答,字字回应,哪吒也没有什么逾矩行为,顶多是在那人练字的时候手滑把墨水打翻,泼了他工整的字迹和素白的长袍,哪吒急忙上手擦,结果越擦越黑。最后衣服送到下人那里洗了,殷夫人挑了件合身的衣服给他,也是白净的一身,料子轻薄,当然没龙宫那套那么好,但也匀称。


哪吒也是被迫按时吃药。他实在受不了敖丙笑盈盈地把药丸和水端到自己面前而自己却不喝,敖丙好像把那句你喂我的戏言当了真,哪吒不过胡口调戏,这人却每日三次一次不落地喂他。于是哪吒日日嘴唇蹭过他手心,有时尖牙也会蹭上,他明明能自己用手拿却非要用这种办法,因为他在调戏和挑衅这方面是不会认输的,当然也无从得知这人在为什么较劲。


至于睡觉方面,都说了寸步不离那肯定睡一张床,毕竟哪吒也无嫌隙与他住一屋了还分开,反正都是睡觉。敖丙睡姿端端正正,阖了眼之后一张脸安静漂亮,再怎么挪窝也不会超出半寸。反观哪吒,体积不大占地挺多,睡觉就像打了套组合拳。他已经尽量不挨着敖丙了,但每次醒来还是四仰八叉的,要不就倚着他手臂要不就锁着他腰。


哪吒心想还不是敖丙身上异香太甚,让他如饮鸩止渴般下意识靠近,最终在梦境中和人挨上一块。即使他是魔丸也无法回避如甘饴般消弭痛苦之物。


“敖丙你……栓着我吧。”哪吒想说你搂着我吧但是太肉麻了他这辈子也说不出口,他盯着敖丙的侧脸许久,那人轻轻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栓?”


“你的……手栓着我的,手。”哪吒心想你在说什么,这不就是手牵手的意思吗。敖丙笑了一下,鼻息一重,侧过身来握住他的手。“这样你晚上睡觉就不会踹我了吗?”


哪吒瞪大眼:“我晚上睡觉还踹你?”那他真是很该死。


敖丙又笑,他一笑哪吒就说不出话来,只顾盯着他看。“没有,睡觉吧。”他拍拍哪吒的脑袋,哪吒有点不爽,嘟囔道:“喂喂,我只是暂时封印在这个形态里,不代表我是小孩。”


“要不是脑袋疼,我早把这金圈圈解了。”哪吒迷糊地补充道,敖丙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夜色渐深,哪吒也没心情继续拌嘴,敖丙的呼吸声渐渐匀净,他也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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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有敖丙异香加持,三昧真火引起的头疼症会慢慢消退,没成想哪吒吸猫似的吸着吸着竟然产生了抗药性,对这不明香气的依赖程度更上一层楼,敖丙离开自己半寸脑袋就跟千刀万剐一样。他只能更黏这人,有点别扭,一方面他不想黏得太越界,另一方面他真忍受不了这种疼痛。敖丙尽量由着他性子,一副完全配合治疗的模样,真让人挑不出刺来。


哪吒以为离他近点就能缓解灼痛,但某天半夜惊醒,发现旁边空空,烦躁的情绪不断冲刷大脑,一阵邪火在血管乱窜,他咬牙切齿地挣开乾坤圈的束缚,冲天的黑发如火烧一般,然而下一秒,敖丙推开门,吃惊地望着他——“哪吒?”


混天绫将他的单只手腕缠起来,一下拽到哪吒旁边,这三太子双目赤红,看上去活像一条疯狗,正不断凑近着往敖丙颈间嗅闻。他环着敖丙的腰,唇齿贴近那片玉般的皮肤:“你跑哪去了?”


“你方才体温过热,我去拿药。”敖丙一动不动,心跳如擂,他怕稍有动作哪吒的唇就会吻上来。哪吒体温热,抱着他只觉得像抱着冰似的玉,还带着特殊的清甜。玉颈生香大概就是如此,敖丙身上的气味勾得他一下也不想挪开。敖丙半只膝盖跪在他腿上,另一条腿站着,手被人抓了去,腰上还环上一只手臂。现在也不谈什么逾矩越界了,敖丙只觉得耳根发烫,推一下他的肩膀,却被那人揽得更紧。


“什么破药,我不吃,你待在我这儿就行了。”哪吒埋在他身上,与先前迥乎不同的少年音色在敖丙耳中清晰不已,后者迟疑一会儿,道:“哪吒,先放我下来。”


这个姿势属实难受,敖丙被被他松开后,坐在床沿上,解开衣领褪到肩膀以下。哪吒直勾勾地看,看他把蓝色长发拨到一边,露出一段流畅的颈窝,玉般白净。敖丙面色不显,耳根红得出血,哪吒挑眉,轻轻捏住他的耳垂。那人微微抖了一下,用水色的眼睛瞥他。


“面皮真薄,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哪吒把人搂过来,动作如此自然好像他俩本该如此,倒是敖丙浑身都僵了,开口解释,这样可以方便哪吒闻香。哪吒嗯嗯两声答应着,手指勾过他的发丝,道:“小龙,好漂亮。”


他低头,唇面覆在那人脖子上,猝不及防的一下让敖丙躲避不及,哪吒箍住他的腰,在他颈间肆意嗅闻,黑色的眼睛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扫荡过对方的侧脸。敖丙用手背遮着脸,又被他掰过下巴对视。敖丙竭力错开目光,生硬催促道:“你快点。”


哪吒出乎意料地直冲那人面门,在敖丙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衔住他的唇,后者试图躲避,但哪吒紧紧搂住了他。月牙白的衣领掉到了胸前,被哪吒随手一扯,刺啦裂去大半。敖丙脸色发红,低声骂道:“混蛋。”


“敖丙,”哪吒闷声道,“我是真心的,让我亲两下,你的嘴唇比别的地方甜。”


敖丙真就直起身来,慢慢地转过去,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皱着眉红着脸,稍稍抬起一点下巴。哪吒勾唇笑,凑上去与他接吻。他不断侵占那人的齿关,与他唇齿交合,敖丙被吻得发颤,腰渐渐软了,瘫在他怀里动弹不得,那张脸在哪吒眼里真是娇媚无比。他伸手推他的肩,含糊不清道:“……停下,哪吒。”


哪吒不忤逆他,把人捞进怀里滚上床,却还趴在他颈间厮磨:“敖丙,跟了我吧。都亲过了。”


敖丙背对着他,哪吒只能看见他喘气上下起伏的轮廓,他等了半晌,听见一声低低的“嗯”。哪吒心想,还真得感谢这该死的头疼病。他环住敖丙,说:“那你转过来搂着我呀。”


“不搂。”


“怎么我被乾坤圈栓着的时候你就搂了。”


“那时你小。”


哪吒哼哼唧唧:“我现在明明更好看。”


敖丙不答话,在黑夜中,他轻轻地笑。





END 

老铁们三刷了吒2于是激情来写 实不相瞒五年前我也在搞藕饼 这对着实太好吃藕饼99✊️

虾仁炒星

「藕饼」我好看吗

*剧情里似乎没有正面表现过敖丙看到帅气大藕的反应,于是脑补

*时间线在第二部之后 无脑沙雕小甜饼




“这里是祠堂,这里是早市,还有这里这里,瓦要用绿的,砖要用红的。喂喂,那边两个人别想着偷懒,给我认真干活!”


哪吒伸手一指,被指到的两个小工便像屁股上长了针眼,忙直起身子砌起墙来。


陈塘关刚经历大劫,百废待兴,在掀起天庭大乱之前,哪吒决定跟着父亲一起指挥镇上的重建工程。


哦……还有敖丙。敖丙对陈塘关了解甚少,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基本也就是跟在哪吒身边看着。


说出来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哪吒近期越来越觉得,敖丙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


往往是看得眼...

*剧情里似乎没有正面表现过敖丙看到帅气大藕的反应,于是脑补

*时间线在第二部之后 无脑沙雕小甜饼




“这里是祠堂,这里是早市,还有这里这里,瓦要用绿的,砖要用红的。喂喂,那边两个人别想着偷懒,给我认真干活!”


哪吒伸手一指,被指到的两个小工便像屁股上长了针眼,忙直起身子砌起墙来。


陈塘关刚经历大劫,百废待兴,在掀起天庭大乱之前,哪吒决定跟着父亲一起指挥镇上的重建工程。


哦……还有敖丙。敖丙对陈塘关了解甚少,能起到的作用不大,基本也就是跟在哪吒身边看着。


说出来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哪吒近期越来越觉得,敖丙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


往往是看得眼睛发直,目光寸步不移,像个大号指南针似的。


在又一次察觉到自己背后灼热的目光后,哪吒猛地转头,把来不及收回视线的敖丙逮了个正着:


“你看我干什么?”


他与人说话向来没分没寸,此刻也照常逼近敖丙,在重塑肉身后借着微弱的身高优势俯身下去凑近对方,自以为强势地质问,距离近的能看清敖丙的眼睫。


敖丙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跳了半步拉开距离,忙不迭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走神了。”


哪吒狐疑地看着疑似脸跟烧开了的水壶似的红扑扑的敖丙。


“真的?那你脸红什么,发烧了?”


说着就要伸手上前探敖丙的体温。敖丙一个轻功又后退几步,退着退着最后竟直接跑了。


搞什么啊,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哪吒低头确认了下,再抬头,正对上太乙真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


哪吒一个箭步上前,长手一捞捏住太乙真人的脖子:“师父,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快告诉我!”


太乙真人被大力摇晃了好几下,哆嗦着叫道:“莫急噻,我又不是不得说,你快把为师放下来!”


重归地面的太乙真人从兜里掏出一面镜子,移到哪吒面前。


“干嘛?”哪吒看看镜子又看看他。


“看噻!镜子里有什么?”


“我啊。”哪吒摸不着头脑地问。


“你现在长啥子样?”


“两只眼睛一张嘴,人样。”哪吒回答完,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


太乙真人捋了捋他数量稀少的胡子,想道,原来这小子对人的外貌还真没有什么概念,对自己现在的容貌和之前大相径庭这件事也完全没有意识。


虽然模样已是少年,但哪吒到底还是个只有三岁阅历的小孩,对善恶美丑的观念本就模糊,浅表性的理解也都来自于环境的塑造。


他想起先前用藕粉重塑肉身之时,哪吒捏出来的所谓最满意的形体也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太乙真人嘴角一抽,从脑海里删除这段画面。


他捋着胡子想,靠自己理解困难,不如……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孩,说:“那边那个小姑娘,你去找她玩,然后回来告诉我她啥子反应。”


哪吒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他想着,自己如今的风评不像以前,早已回转,找同龄人玩应该不会被拒绝。


他窜到小女孩眼前,把人吓了一跳,然后又照例凑近对方,掏出手里的毽子,尽量好声好气地低头邀请:“要不要一起踢毽子?”


小女孩诚惶诚恐地抬头看着哪吒。


在她的眼里,就是一张极富有冲击力的脸贴着自己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至于一起做什么,太帅了她压根就没听清。


小姑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下一秒一阵风拂过,女孩早已不见踪影。


太乙真人看在眼里,问哪吒:“你现在明白了撒?”


哪吒点点头,垂头丧气道:“还是没人愿意跟我一起玩。”


太乙真人一个头锤,恨铁不成钢地说:“玩你个头,那小姑娘脸红逃跑,是因为她看见你的脸害羞了,明白了不?”


“害羞……啥?”哪吒迷惑地问。


太乙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耐心的师父:“你现在容貌模样比起之前,周正端庄很多,那小姑娘并非不愿意跟你一起玩,而是你变化太大,觉得你太过好看,不敢看你。”


他越说越得意:“想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方圆百里之内家喻户晓的俊俏后生哈,这种经验我还是相当丰富的……”


“停停停,”哪吒打住了太乙对疑似虚构的光辉岁月的回忆,捕捉到了关键词,“你是说,我变好看了?”


太乙点点头。


“我现在的样子,符合你们说的那种,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样子了?”


太乙点点头。


哪吒沉思片刻,然后歪着嘴露出一个极其不怀好意的笑容。这个表情与他幼童体时还挺相符,但出现在现在这张帅脸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太乙真人感到一阵恶寒,捏着哪吒的脸把他变成了炫酷狂霸拽的表情,一边连连称道:“对嘛对嘛,现在这样才合适。”


“那敖丙脸那么红,也不是发烧,而是因为……”

太乙接话道:“他看到你变化太大,害羞了噻。”




哪吒拿着太乙真人的镜子,细细端详起镜中的自己来。


镜中的少年有一双剑眉,眉峰高高扬起,眼角弧度锋利如刃,眼底带着暗红的火,仿佛只消用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鼻高唇薄,不笑时嘴角弧度天然向下,下颌线收缩的角度好像一柄弯刀。


这副模样算不算好看,哪吒并没有实感。从前他知道自己相貌丑陋,皆来自于外界的评价,他对自己长什么样子从没有确切的认知。更进一步来说,他也根本不在乎自己长什么样。


高还是矮,容貌好或不好,都改变不了他是哪吒的事实。他是他自己,他只需要做好他自己。


但是敖丙不一样。


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说不清。但是敖丙就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敖丙觉得他好不好看,他是有些在意的。如果敖丙觉得他以前的模样不好看,他肯定会不开心,但是如果敖丙觉得他现在的模样好看,他也会不开心——那不就是说敖丙觉得他从前长得太丑的意思吗!


思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


他决定当面与敖丙对峙。




翻遍整个陈塘关找到敖丙时,他正在与自己的父亲交谈。


敖丙一转头看到哪吒风风火火赶来,下意识露出笑容说:“哪吒,你来了,我跟李将军正在……”


“不重要。”哪吒挥挥手打断他,给了他爹一个眼神说:“小孩子说话,大人一边去。”


李靖整张脸都写着倒反天罡,但还是无可奈何地离开了。


哪吒见他爹走了,又转头看向敖丙,他要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强势一点,于是他们的姿势就形成了很奇怪的场面:


敖丙背靠着桌子,而他贴着敖丙,双手撑在桌沿,少年人的双臂刚好将敖丙完全环住,绷紧的肌肉蛰伏在皮肤下,青筋隐约凸起。而两个人的脸几乎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一个相当暧昧但当事人之一毫无知觉的姿势。


哪吒质问道:“敖丙——”


毫不意外地,仅仅是听到哪吒叫他的名字,敖丙的脸又开始极速升温,他有些气息不稳地推开哪吒,说出口的话都有点结巴:


“太……太近了!”


哪吒疑惑地看着他:“我还没发问呢。”


他继续道:“你到底为啥老是盯着我看?”


敖丙稳了稳心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回答说:“你如今的样貌变化太大了。无论是脸,声音,还是身高,我……不太习惯。”


说完他迅速把视线扭到一旁,不与哪吒对视。


“不习惯所以一直看?”哪吒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握住敖丙的手腕阻止他迅速窜开,想起太乙真人说的那些话,逼问道,“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我的天啊。


敖丙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足足有十来秒钟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敖丙决定破罐子破摔:“好看。”


“你现在……”敖丙的目光从哪吒的额头一寸寸向下巡视,“额头饱满,眉峰平直,双瞳似火,鼻梁挺拔,面色红润,无论是五官还是面相来看 都是非常完美的相貌。”


哪吒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敖丙会这么直接。这回轮到他的皮肤温度开始急剧升高,敖丙夸他,可比太乙真人夸他好看威力大多了。


他呆呆地放开敖丙的胳膊,有些不相信地问:“真的?”


“真的。”敖丙郑重点头。


“所以你老看我,是因为我好看?”


“……哪吒,对好看的人产生想要多看一眼的情绪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吗?哪吒转了转脑瓜。可是至少,他爹不会因为他好看而脸红,太乙真人也不会,只有那个小女孩脸红了。难道敖丙其实也是小姑娘?


他总觉得,虽然离想明白一些事情还很远,但他已经逐渐悟到了点什么。


“这样啊。”他想到一个坏主意,他眯起眼睛再次凑近敖丙,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浅淡的弧度,出口的声音不大但极具蛊惑力,“可是我也不习惯。”


“我不习惯你看我,敖丙。”


哪吒伸手捏住敖丙的下巴,强迫敖丙直视自己。


“所以,你得一直盯着我看。”


“直到我习惯你的视线为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