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佐鸣】刺杀软糖 下(ABO/2W2)
主题:“佐助得了嗜睡症”
ABO/AO||此篇2W2
我的话真的好多_(:з」∠)_
下
“对对,你们那个朋友,昨晚上背着那个很帅的小伙子,带着润.滑.剂上的楼。”前台小姐连连点头,“我祝他们有个愉快的夜晚,他可高兴了。”
宁次支撑不住地倚靠在柜台上,语气微弱:“润、……...
主题:“佐助得了嗜睡症”
ABO/AO||此篇2W2
我的话真的好多_(:з」∠)_
下
“对对,你们那个朋友,昨晚上背着那个很帅的小伙子,带着润.滑.剂上的楼。”前台小姐连连点头,“我祝他们有个愉快的夜晚,他可高兴了。”
宁次支撑不住地倚靠在柜台上,语气微弱:“润、……”
“对了!”前台眉飞色舞地一拍手,“他们还没买套!多大胆的小情侣呀!”
联想到佐助房间不见的行李箱……再联想到昨天大清早鸣人说去给宇智波送早餐,两三个小时都没从房间里出来……宁次两眼一黑。
香磷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酸溜溜地说:“他完了。”那只狐狸精完了。
建院唯一一支高不可攀的高山雪莲,居然被文学院的小浪蹄子给摘了!她恨!建院的姐妹亦恨!
宁次赞同地点点头,双目失神:“我完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
他试图站起来,第一下竟双脚发软,直接坐了回去。
“香磷,”宁次用一种香磷无法理解的惊恐表情,瞪着他的手机,“如果我死了,你能把我的身体带给我父亲吗?”
香磷茫然地看他,“咋的?漩涡鸣人和你爸有PY关系?”
“更糟。”宁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现在,我要对我爸的顶级上司……一个儿控老爸报告,他母胎solo的Omega儿子,在被我带出国的第一天,就和一个陌生Alpha……无套私奔了。”
“……”香磷沉思了片刻,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尸体超重了。给自己选个骨灰盒吧。”
佐助睁开眼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那股令人心安的金太阳杏……不,是番茄炖鱼块的猛烈肉香。
他在肚子发出哭叫时先发制人,“你在吃什么?”
鸣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床头吸溜面条,见他询问,直接把碗递给他看,“喏。午饭。”
要说这个缺根筋的白搭学弟有什么天赋……至少此刻的佐助找到了第一条:吃饭的时候,让旁观的人看着真的很饿——尤其在他已经近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后。
佐助淡淡地横了他一眼。
鸣人埋头大口吃面。
佐助轻轻清了清嗓。
鸣人喝了一大口汤。
佐助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几点了?”他看了墙上的时钟,冷静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明显的若有所思,“到午饭时间了。”
“嗯嗯唔!”鸣人筷子在碗底一扫,用裹满番茄汁的嫩滑鱼肉把腮帮塞得满满当当。
“我去给你打午饭哦!”
佐助看着他的背影,竟罕见地有了几分宽慰:至少还没有那么看不懂眼色。
两分钟后,佐助面无表情地用勺子在碗底搅了搅,“……这是什么?”
鸣人天真地眨眼,“米汤。”
他见佐助把勺子一放,连忙热情地接过来,递到他嘴边,深情道:“大郎,趁热。”
佐助:“……”
在佐助沉着脸喝汤的时候,鸣人罗里吧嗦地把他沉睡时错过的说了清楚。
“……然后他们给我分了月子餐。到哪儿都有人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劝我不要太伤心,趁年轻还会有下一个。瞧瞧你的烂主意。”
佐助冷冷道:“看来在我做手术的时候,你已经成为这个医院的万人迷了。”
鸣人丝毫没有听出他的讽刺,手放在后脑勺上,脸红地大笑两声,“诶,也没那么夸张啦~”
“对了,警.察待会儿就来了——”
佐助发出两声震天动地的咳嗽。
“怎么吃得这么急?”鸣人凑过来拍他的背,“你还有伤呢——”
佐助一把攥紧他手腕,压低了声音怒道:“你疯了吗?警.察为什么会来?”这种重要的信息为什么现在才说?!
鸣人正气凛然地看他,“医生说你伤得很奇怪,必须报.警啊。我哭着求他们不要,他们还非怀疑是我家.暴你呢!”
佐助冷冷地讥笑一声。
“如果我们能和警.察说清楚,也许就不用到处逃跑了呢。”
“说清楚?”佐助难以置信。所以说,他为什么从不和文明、和平社会里教出来的乖孩子接触——他们本质脑回路就不一样。
“说清楚你怎么爆头一个老太太?”
“可我想了想,”鸣人不服气地说道,“我们也算是正当防卫吧。她想杀你呢!”
宇智波佐助,一向是一个不多话的人。
他从不吐槽,从不阴阳怪气,从不逞嘴皮之快,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嘴。
所以此时此刻,他忍着麻醉剂的残余、伤口的阵痛、肚子的饥饿,以及直冲太阳穴的窒息感,声音极低道:
“是啊,你不如就这么和陪审团说?两个拿着一行李箱真.枪实.弹的健康青年男性,被迫向一个70岁以上无案底的佝偻老太太进行正当防卫,其中一个男性身上还背着不少人命?”
“呃、这我倒没想到,”鸣人表情一变,“那现在怎么办……”
佐助趁机把米汤一倒,用气音咆哮:“跑!”
三小时后,一个白发男人站在他们曾交谈的病床前,听着情况说明,“这么说,一个肚子流了个孩子,一个肚子破了个窟窿,两个‘残障组合’也逃过你们的天罗地网了?”
下属羞愧地低下头,“您知道……他在组织里本就是有名的天才。”
“算了,”男人随意地摆了摆手,看样子不打算追究,“他们拿了什么衣服走的?”
“呃、这个么……”
“裙子?”佐助难以置信地扯着自己身上轻飘飘的淡黄布料。他觉得自己的麻醉剂里一定添加了毒蘑菇,不然他不可能在一天里连续瞠目这么多次。因为过于震惊他甚至重复起来:“裙子?这就是你想出的好主意?”
鸣人像对待自己病愈出院的妻子——或是母亲,小心地搀着他,一边努力把自己的金发藏进大码童装的帽子里,“难道不是吗?电影里都说,要让人们都猜不到,就要打破他们的一贯印象呢!你还可以把枪藏在裙子底下了,不是很好吗?”他带着几分得意说道。
佐助捏了捏鼻梁。
“而且时间紧张,在医院能偷到的衣服本来就不多。”
“唉,”他说着又垂头丧气起来,“我还偷东西了……真不晓得,我怎么就堕落到这种程度了?”
“堕落?”佐助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你一上来就拿到死刑的最高待遇了,还纠结那盗窃的一年三年,有意义吗?”
鸣人:“……”
为了转移话题,鸣人挽救性地在自己的“新夹克”里探索起来。
“啊哈!”鸣人从兜里掏出一包打开的小熊软糖。他用表情充分说明了乐观主义者的本性——哪怕在被追杀的逃亡路上,也能为了几颗合胃口的软糖咧开嘴。
“等等。”佐助出声制止他往嘴里塞的动作。
鸣人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僵在了原地,“怎、怎么?”鸣人感到了由衷的窒息,逃亡的生活第一次变得如此危机四伏:
“这糖里……有毒?”
佐助的眉头打结,像是陷入了自我挣扎。三秒后,他做出了决定——冷淡地昂了昂下巴,“分我一半。”
鸣人:“……”
不知道为什么,佐助觉得要在这个人面前保持什么冷酷形象……反而显得自己在犯蠢。再说了,他凭什么不能在自己花钱找来的“保镖(划去),随行相声”面前……自我一点?
谁叫麻醉剂里添加了毒蘑菇呢。他渐渐领会了鸣人专属的理不直气很壮。
“何必呢?”鸣人努力维护自己的软糖归属权,“你有刀口,又不能吃。”
“我不能留后吃?”佐助不耐烦道,继续用下巴指挥,“快点,塞进我外套兜里。”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鸣人拖着行李箱,苦着脸,“我们总不可能逃亡一辈子。”
“当然不。”佐助语气平淡,“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逃跑。”鸣人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杀死那杀手,他们就没有能力再来追杀我。”
“为什么?”
佐助表情淡淡,语气里却是十足的自傲,“因为我胜过他们剩下的所有。”
“好吧。”鸣人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得先解决一个人。”他苦巴巴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谁能想到他前天还是个守法好公民呢?
“那我们怎么摆脱那些奔着钱来追杀的人,又主动去找到那个JK把人干掉?”
“有这么一个人。”佐助若有所思。
“他是组织里法国联络处的联络员。中介,或者说。我在法国出任务时,都是由他负责提供武器、钱和护照。”
“可这些东西你带了一大堆。”鸣人困惑道。
“当然不是为了这个。”佐助无奈道,“既然他是组织在法国的中介,那么那个……JK,”佐助用上了鸣人的描述,意识到在给一个要杀自己的人起一言难尽的外号时,他居然挺愉快,“过来杀我的时候——”
“也要和那个联络员见面!”鸣人一拍手掌,终于明白过来,“那还等什么?我们去找他吧!”
佐助不明显地看了鸣人一眼。他的确有些吃惊——考虑到眼前这个同龄人,从小生活在和平的法治社会里,却又在杀人之后,如此迅速地接受了逃亡和主动反击的“新任务”。
但惊讶并不影响他的决定。佐助收回眼神,又道:“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除了主动去找杀手联络,他从不踏出自建的‘碉堡’一步。我做过调查,连他卧室的窗户都安装了指纹锁。想要进去只有一种办法。”
“哦……”鸣人听故事似的点头,“什么办法?”
“他每晚都会让下属带个女人回去过夜。”
“而你已经知道:我是组织里人人熟悉的叛徒。”他静静地看着鸣人。
鸣人听八卦似的傻笑了两声,依然沉浸在听故事的情绪里,“过什么夜?”
佐助没有作声,依然安静地看他。
鸣人茫然地与他对视了十几秒。
之后他顺着佐助的目光,转向街道对面兼卖假发的二手女装铺。
鸣人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干笑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佐助不说话。
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力摇头,“你看看我的肌肉!你看看!你觉得我能塞得进什么尺寸的裙子?”
佐助无所谓地耸肩,“我看你的骨架还挺Omega。”
“何况,”佐助坐在长椅上抱手,公主似的颐指气使,“怎能让我独享你的‘好主意’?”
公主的小女仆回来的时候,引起了路过陌生人100%的回头率。
直到这个金色双马尾、穿紧身T超短裙的辣妹站在自己面前时,佐助才缓缓眨了第二次眼。
他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陷入狂热,仿佛已经习惯了后者的意外举动:“我以为还需要让你改一改。但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金发辣妹眨了眨涂满睫毛膏的双眼。
佐助挑剔道:“你胸里装了什么?”
“喏。”鸣人非常不讲究地从领口揪出一大团丝袜。
佐助:“……”
他镇定地遮住自己被毒害的双眼,“你还挺熟练。”
“嗨。”鸣人忧郁地说,“你是不认识好色仙人。我打小为了让他带我去旅游……付出了太多太多。”
“好吧。你需要一些顺手、好藏的武器。然后,”佐助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我们就可以去妓..院了。”
ji什么?
鸣人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他不可思议地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听明白。”
佐助从上到下,苛刻地扫视了一周,挑眉道:“你还得借一双大码高跟鞋。”
鸣人拔高了声音,“你刚刚说的什么院?!”
“别这么大声。”佐助说道,“没让你进去。他只在街道口找人。”
“ji院和街口有什么区别?”鸣人惊怒道,“我可没听说这篇是站街文啊!”
“这又有什么区别?”佐助不耐烦道,“穿着裙子杀人和穿着裤子杀人不都是杀人吗?”
鸣人敢怒不敢言。
“这是烟盒,按这里——”
“就能发射子弹?!”鸣人激动地大呼小叫,“就像邦德?”
佐助瞥了他一眼,握着他的手,慢慢地把按钮推上去,“就是一把裁纸刀。”
鸣人:“……哦。”
“你在期待什么?”佐助面无表情,“我是抠门杀手组织的已叛逃杀手。”
鸣人不相信地道:“那你们除了杀人的提成以外,总还有什么保底工资、年终福利吧?研究生导师还给辛苦费呢。”
佐助无语地看他,“你当杀手是开公司的吗?”
“可你们还有内部论坛!”
“……总之,”佐助在他腿根绑上一柄薄刀,“我不知道别的组织什么样。我们老板只发制服和指甲油。”
沉默数秒后,鸣人由衷感慨:“好gay哦。”
“……”佐助又抿唇了几秒。最终他直起身,认可地点点头,第一次和人分享起他前老板的八卦,“据说他退休后的业余爱好,是老年迪斯科。”
鸣人“嘶”了一声,补充道:“好老gay哦。”
佐助无法自控地翘了翘嘴角。
“你其实挺有文学天赋。”他矜持地称赞道。
“再确认一次。你的任务只是在保全自己的同时,尽可能拖延到我过来,从里面用他的指纹开窗。”
佐助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信任,“袖珍手枪在假胸里。刀分别在腿上、烟盒、胸针、腰带和手环上。麻醉针在头发里。”
如果说,有人会在出任务时,因为忘记身上的武器藏在哪儿而失败……佐助毫不怀疑全天下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人。
“知道了。”鸣人明显十分紧张,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好,我去了。”
事到临头,反而是佐助不确定起来了。他一把抓过鸣人的手臂,皱眉道:“你真的明白这是去做什么吗?”
让一个从未被训练过的普通人,卷入这种事件里,走进守卫重重的杀手中介老家……这几乎等同送死。一向冷情的佐助竟难得有了几分顾虑。
“知道啊……”鸣人丧丧地顺手插了面flag,“只有拷问出那个JK的下落,把人杀掉,你才能自由,我也能回老家了,是这样吧?”
“唉,”在佐助不安的情绪逐渐上升时,鸣人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去了。”
他已经换上了借来的黑色绑带高跟鞋,就像踩高跷似的往前艰难挪动起来,扶着墙的背影几乎刻满了“辛酸”的大字。
佐助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皱着眉,仿佛很是懊恼地按着自己的伤口,抿紧了唇。
“等、等一下!”半分钟后,一个熟悉过头的声音咋咋呼呼地响起来。佐助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自然带了一丝笑意——
随后立刻僵硬在脸上。
鸣人踩着高跷,螃蟹似的两腿朝外撇开,极其不雅地猛冲过来。
他焦虑地一把揪住佐助的衣领,“这样不行!”
佐助皱了皱眉,“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话说出来,心里某个地方竟隐隐松了一口气。
鸣人猛地摇起头,满脸焦虑道:“不行啊!如果他喜欢平胸呢?我到底该不该塞袜子?该塞多少袜子啊!”
佐助:“……”
(因为实在说不出话)佐助再次:“………………”
足足十秒后,佐助才板着脸冷硬道:“……不然你直接去问他本人?”
鸣人痛苦地抱住了头。
就在佐助叹了口气,打算理解这份“新手出任务”的六神无主时,鸣人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了他的外套袖子,两眼亮晶晶,“嘿,你不就是个平胸吗?”
佐助讽刺道:“你以为?”
鸣人却没有理会,只依然双眸晶亮地看他。之前佐助特意在自己脸上涂抹了大量的化妆品,看起来比晕掉的小丑妆更夸张,借此挡住了那张辨识度过高的俊脸。但在这以外……
鸣人越看眼越亮:借来的蓬松长卷发,海藻似的披在一侧,颇显成熟风情。从背后看,也许会觉得这“女人”肩膀太宽了点儿、手臂肌肉太明显了点……但有那样长的一双腿,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鸣人紧紧地抓住佐助的手臂,用讪笑疯狂暗示道:“学长。”
佐助:“……”
他用实在掩饰不住的惊讶语气问道:“你紧张的到底是什么?”
“啊?”鸣人迷惑道,“紧张……他没看中我们?”
佐助微微张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他许久。
“我陪你去。”他摇了摇头,觉得担心鸣人的自己,就像被强行摁上了一个【↘傻子↙】的发箍。
马特艾迪安街上的某特殊行业员工今天咬碎了数十口银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可能突然来个人,跳两步啦啦队加油操,到处不害臊地送飞吻,就把客人全都引走吧?
但不止是这样。最让人厌恶的,还是她到处撩人,却不肯和任何一个人走的小妖精姿态!要做狐狸精怎么不去动物园呢?
而这厢,狐狸精的脸已经笑僵了,才被佐助扯了扯衣摆。
“就是那个人?”鸣人看着不远处那辆花哨的法拉利,气势滔天地作势撸袖子,“那我们去——”
法拉利的车主冲他勾了勾手指。
哪怕是把那根手指的范围扩大两倍,鸣人也不觉得这里头包含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他微微侧头,脸上带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惶恐的气音:“看来他还是喜欢xiong大的。”
佐助用同样的姿势低声道:“那又不是我的错。”
“可我、他……”直到这时,鸣人才流露出该有的恐惧,不安地“求救”:“那我、我能建议他也带你去双..飞吗?”
佐助一手刀劈在他的后腰,恶狠狠地“友好提醒”:“如果他让你跳钢.管.舞,别把袜子甩出来。”
鸣人:“……”
“不急。”矮胖秃顶的男人递上一杯红酒,成功人士的笑容里藏着做红烧肉前看猪肋排的冷漠,“我们先聊聊吧。你叫什么名字?”
鸣人掐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小声说,“人家叫鸣子啦。”
“哦,鸽子啊。真是好名字。”男人看似听得认真,屁股却朝他的方向挪了挪,笑眯眯地看他,“你干这一行有多久了?”
鸣人偷偷掐着自己的大腿,强忍住抬屁股逃走的恶心感,努力假笑道:“才入门呢!”
“这样啊……那……”开头的问题还算正常,慢慢地就转向不可描述。“喜欢什么姿势呀?”
鸣人在心里重重喷了一口气。喜欢把你摁在地上死揍的姿势呢。
忍耐,鸣人。一定要忍住!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他在心里疯狂念经,脸上露出了害羞的模样,“有这么多人在,我不好意思说。你让他们走开啦~”
“可是美人呀,”男人依然笑着,“我怕让他俩走开了,你会杀我啊。”
鸣人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呢?”他强行把干笑扭转成娇憨的傻笑。忍、忍住……
“再说了,”男人似乎不是真的发现了他的目的,只是信心十足地耸肩,“让他们一起加入,不是更刺激吗?”
忍、忍……忍个蛋啊!
史上最莽的“新人杀手”鸣人以惊人的速度,在两个保镖反应过来以前,掏枪连射了两次,甚至还一踢茶几上的酒瓶,借此遮掩了声音。
鸣人的心脏开始疯狂乱跳。老实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真能这么快——但身体的自动反应总是超过他的脑袋。谢天谢地我学过射击。鸣人在心里诚心诚意地给好色仙人端上一本泳装写真。谢天谢地我还玩过格斗和潜行。
“出了什么事?”门外有保镖问道。
不过毕竟是在敌人面前,鸣人强忍着尖叫“我也太牛逼了?”和“我又杀人了!”的冲动,用枪抵住男人的脑门。
“没事。”男人却看起来比他还胸有成竹,大喊,“我不小心打碎了酒瓶。”
他转过来,又小声对着鸣人道:“你不是第一个用这种愚蠢办法的杀手。但你们总对我保镖的数量一无所知。”他得意道,“容我提醒你,她们的下场都很不好、很不好。”
“现在讨好我,我或许能让你死得容易点儿?”
鸣人嫌恶地呕了一下,学着佐助的表情,强行冷笑道,“讨好你个蛋!我可是男人!”
矮胖的男人震惊地张大了嘴,半秒后他合拢嘴,露出一个困惑而又兴奋的表情:
“那不是更棒了吗?”
他重重地粗喘一下,“你可真辣。”
鸣人:“……”
草……是他,低估了这种人的下限。
墙外,佐助在绕过最外两层保镖,打算继续向卧室攀爬时,瞟到了难以言喻的一点动静——在看清那是什么时,他像做梦的壁虎般僵直在墙上。
但这不是发呆的时候。佐助迅速跳下去,一把揪住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过来!”
十分钟后,他们站定在隐秘的角落。“……这是什么?”佐助的表情十分怪异。
鸣人赤脚踩在地上,把背上的重物往地上一砸,弯下腰喘着粗气,艰难道:“伴手礼。”
“……”佐助看着地上,一言难尽道:“你给我……带了头猪?”
“当然不是了,”鸣人诧异地看他,用脚踢了踢脚下,“这是目标啊!”
那他为什么长这个模样——佐助强行忍住这个问题,皱眉道:“你是怎么……从那个,”遍布保安的,“碉堡里,直接把人带出来的?”
鸣人眨了眨眼,“诶?就这么扛出来的。”
“不,我是说,”佐助叹出一口气,“怎么逃过的那些守卫?”
鸣人的表情越发迷惑了,“就是,”他自己都稀里糊涂,“躲过去啊?”
佐助在这一秒决定彻底关上和他沟通的大门。
回到正题,佐助审视脚下陌生的熟人面庞,表情凝重,“他不肯说?”他从腰后摸出一柄刀口骇人的小刀,显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我来——”
“他说了啊。”鸣人从佐助带来的袋子里翻出鞋子,飞快地往脚上套,一边语气轻松地邀功道,“我说要像对待葡萄那样给他的蛋.蛋剥.皮,他就全说了呢!”
“………………”佐助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问他哪来的灵感,还是问他得到了什么情报,最终他勉强折中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出来?”
“咦?”鸣人抬头看他,“你难道不要和他说什么吗?”
“我有什——”佐助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闭上。
他仰头望着静谧的夜空,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甚至,他发现自己已经习以为常……还有半分随遇而安了。佐助语气极其平淡地问道:“那么,他说了什么?”
“哦,他说那个JK,对了,花名叫‘阿飞’,早在十天前就来到这里了,就等着你自投罗网。”
佐助不理他古里古怪的用词,只扯过他肩膀,飞快问道:“来这里?他具体在哪儿?!他怎么知——”
“哎呀。”随着一声轻快的低呼,一枚子弹擦过佐助的脸颊,直接射中地上的中介人,“射偏啦!”
而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佐助已经揪住鸣人的衣服,飞快滚地,往障碍物后逃去。鸣人的手还在空中无力地抓了一把,慌张道:“我还没换衣——卧槽!”他的余光已经瞥到了房顶上不知蹲了多久的男人。
他反过来拉住佐助拔腿狂奔,一边惊恐地狂喊:“还真就涂指甲油的JK啊啊啊——”
“你有没有想到一部耳熟能详的影视作品?”半小时后,鸣人躲在洗衣房的洗衣机后头,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
佐助按着再次渗血的伤口。他趁先前的半小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男装,但如今白色的衬衫上也开始晕开血迹。他的脸色和嘴唇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却仿佛没有感觉,用一种写着问号的表情,不可思议地看鸣人。
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影视作品?
鸣人神秘兮兮地伸手遮住嘴,“《Tom&Jerry》你看过吗?”
佐助有一种现在把他推出去的冲动。
“他现在一定以为自己是猫呢,”鸣人细声细气地哼哼,“还玩胜券在握地猫捉老鼠。但我们都看过每集的结尾——老鼠总会把猫玩得团团转。”
鸣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你等着瞧吧,咱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他们俩现在躲在洗衣房的角落里,缩着身子,用气音小声嘀咕的模样,倒真像两只相依为命的小杰瑞了。
“你就没有——”佐助微微张大了嘴巴,无奈地把话说完,“哪怕一秒钟,你就没有和乐观分手的时候么?”
鸣人莫名其妙地看他,“分手?分什么手?我母胎solo啊!”
都什么情况了——或许下一秒两人就要死一块了,还在说些这有的没的。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佐助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甚至往墙上一靠,轻轻地摇了摇头。“鸣人,”他听着洗衣机的嗡嗡巨响,用一种完全放松的语气喟叹道,“你真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傻的傻子。”
“哈?”鸣人差点儿没压住自己的声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中伤队友?”
佐助不理他,依旧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如果这回逃不过去,我们真的死了,死前你还有什么遗憾?”
“这话题也太不详了……”鸣人不满地嘟哝,却也真蹲着苦思起来。
“唔……”他用力挠了挠头发,两秒一变的想法全都写在表情里,看得佐助啼笑皆非。好几分钟后他才用手托着脸,挤出两块软肉,悲伤地叹了口气,“我那外套还有几颗软糖呢。”
他在佐助惊讶的表情里,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这不是……”鸣人低声嘀咕,“我死前是吃不上一乐拉面了,那自己兜里的糖还不让吃么?”
“不,我是说,”佐助轻笑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一团餐巾纸包住的小球,“我的一半居然还没丢。”
鸣人与他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好了。”佐助把余下的最后一颗放回兜里,和鸣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同时捏着小熊的肚子,像捏着迷你型号的酒杯——事实也是。他们捏着软糖,小心地让彼此鼻子碰鼻子、耳朵贴耳朵地碰撞一下。
鸣人瞪着指间的小熊,极小声地许了一个愿,“希望他们不要把我拆块送回家。”
随后他抬起头,声音重新变得乐观起来。他动情道:“致永远的十四行诗、春日白昼的友情、与你夹竹桃般的相遇、短暂却不虚度的生命。”
佐助安静地看着他,只挑了一句回应,“致致命与美丽。”他说。
“干杯。”
“干杯。”
或许这软糖的确放在陈酒里浸过,要不然鸣人此时也不会醉得这样厉害。
他不知从哪找来的底气,按着佐助的肩膀,沉声道:“我一定会让我们安全逃出去的。”他不嘻嘻哈哈的时候,竟难得地沉稳、帅气起来。
佐助却只是平静地说道:“你自己走——”
“感人。”门外的人“啪啪啪”地学海豹鼓掌,吹着口哨怂恿,“安可!安可!”
鸣人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转身把佐助挡在身后。
他的语气里尽是虚张声势,“你、你别想在我面前杀死他!”
“咦?”阿飞做出一个高中女生般的可爱侧腰,把手举到耳边,“意思是,我背着你就可以杀他了吗?”
鸣人实力证明什么叫越被逼急越不服输,连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当面背面都不行,只要有我在,你个女装变态就别想碰他一根毫毛!”
佐助欲言又止地看他:“……”
果然,阿飞只是笑嘻嘻地点评,“那咱俩真是变态树上你和我,变态到一块儿了呢!”
鸣人哽了一下,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超短裙套装还没有换下。他梗着脖子两秒钟,才赌气似的,“那既然那么巧——”
“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胸前掏出两团巨大的东西,用力向前一抛,“再送你两个炸弹吧!”
阿飞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各种袜子洋洋洒洒,天女散花般遮住了他的视野。
要是别的什么杀手,哪怕是扔袜子——也不会是单纯的袜子,里头必定要裹着子.弹、刀、炸..弹,再不济也加块石头吧。
不。
就只是袜子。
无数的、花哨的袜子。
阿飞:“……”
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没有人影了。
“啊呀。”阿飞把枪管上的紫色袜子抖落到一边,眼神和轻快的语气截然相反,“他还说老师的儿子很有天赋——不过如此嘛。”
“袜子?”佐助用古怪的语气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鸣人愁眉苦脸地说道,“烂主意,超烂的主意,在优秀的杀手面前,一定就像住在草棚里对大灰狼放狠话的三只小猪。”
“不,我是说,”佐助总算放任了自己的嘴角上勾,“天才的主意。”
“我猜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意外。”他带着一种自己陌生的幸灾乐祸说道。
鸣人边跑边向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你居然会夸我?”他大惊小怪道,“你真的是那个宇智波佐助吗?”
佐助懒得回答愚蠢的问题,“你现在是往哪儿跑?”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出乎他意料的,鸣人的确在认真思考,“我们需要一辆交通工具,对吗?但首先,”他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佐助,“你需要医院。”
“他总不会在那么多人走动的医院里杀你吧?”
“谁知道呢。”佐助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天知道我在医院里完成过多少任务。”
“但我们最紧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个。”佐助客观地描述道,“我在大量失血,所以——”
“我知道!”鸣人急切地喊道,“你的伤口一定全崩开了,你需要医院!”
“不,我是说,”佐助难得黑着脸,“我要睡了。”
?
??
鸣人紧急刹车,痛苦而绝望地回头看他。
“一定要现在吗?”鸣人崩溃道。
佐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回应他的,是肩膀上熟悉的重量。
鸣人怔怔地望着天空。
我:裂开。
佐助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个流程他已经烂熟于心了。
在遇到鸣人以前,每次发病后,睁眼要面对的都和闭眼前没有区别。但遇到鸣人以后,每次睁眼都是一次挑战心脏的冒险。
比如现在。
他隐隐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问:“……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控制一下?短时间延后一点也行。”
他睁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侧对着他,用手势边比划边问,“有多少次、行为了?”
他的心里露出和鸣人此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不是。”鸣人两眼一翻,熟练地举手三连——这三句话的法语倒是学溜了:“没恋爱、没行为、不打胎。”
“……”医生被震了一秒后,若无其事般推了推眼镜,“我是说,这个,嗜睡加重的行为,发生多少次了?”
鸣人被反震了足足三秒,倍感羞耻地讷讷道:“……光我知道的,有十多次了。”
直到医生摇着头离开,鸣人才一脸沮丧地走进帘子里,“啊!”他惊喜道,“你就醒了。”
佐助没有质问他刚刚和医生的对话,只问,“这是哪儿?”
“不知道。”鸣人挠了挠头,“我顺着河过来的,看到诊所才停下,应该离那个洗衣房很远了。”
“很远?”佐助不理解他这个推测,“你怎么过来的?”
“哦,”鸣人用一种“早上好”的语气说道,“开冲锋艇。”
佐助怀疑了半秒自己的耳朵,“开什么?”
“冲锋艇。”鸣人指了指窗外港口里的白色小船,愧疚地说道,“我上船时把主人踢进河里了。那会儿只有他的钥匙正插在船上。”但他很快乐观起来,“不过我还扔了一个游泳圈和救生衣。他会活下来的。”
而佐助关注的地方显然和他不同,“你会开冲锋艇?”
“是啊。”鸣人似乎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游艇、直升机、民航……我都会啊。”
电光石火间,佐助像是看到了一道闪电在自己脑海中横劈而过,串起了所有不对劲的细节。
“你真的只是一个——”佐助睁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突然闯入的男人打断。
“抱歉。”来人象征性地敲了敲白布帘,笑眯眯地探进一个脑袋,“打扰到你们了吗?”
佐助和鸣人同时把手搭在武器上,但在看清来人的脸后——“卡卡西老师/卡卡西?”两人齐声道。
半秒后,佐助怀疑地看向鸣人,“老师?他是你什么老师?”
鸣人的表情比他更迷茫,“语文课老师啊?他成天去好色仙人那儿偷看新章呢。”白发男人在一旁提醒地轻咳了两声。
两人都没理他。
“你又为什么认识他?”
佐助深深地皱眉:“他是我在前前前组织时的格斗老师。”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一齐看向卡卡西。
“好啊!”鸣人反应了过来,激动道,“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杀手!”
卡卡西用手势试图让他冷静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点,鸣人,你爸让我过来带你回家。我已经找了你们好几天。”
“我爸?”鸣人张大了嘴,紧接着用力晃了晃脑袋,“等等、我不!”他找回了之前的愤慨,“我爸居然让你来接我?他知道你还有个隐藏身份吗!”
“唔……”卡卡西似乎沉思了一会儿。
随后他弯起眼睛,恶趣味地故意道,“他当然知道。”
“水门老师,就是我所在组织的现任老大呀。”
……?
…………??
………………???
鸣人茫然又无措,结结巴巴道,“我爸、明明是、开公、公司的……”
卡卡西耸肩,“是啊。在第一代头目把组织转上明面后,他们就变成开公司的了。”
“仔细想想吧,鸣人。”卡卡西摇了摇头,“过年过节时来你家拜访的人,是不是都叫老师‘Boss’?和黑.手.党一样的称号——Boss、Consigliere、Deputy Leader、Caporegime……你全都听过的,不是吗?”
“…………”
鸣人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佐助比他更早回神——尽管已经有了一点预料,但他还是猛地回头:“你还说你是个普通人?”
“相信我,”鸣人双眸失神地喃喃道,“我也刚知道我不是。”
“好吧。看来你们非得问到底。”卡卡西像主人似的抽了根椅子坐下,“还有什么问题?”他看了眼手表,“我们的时间不多。”
“不用担心在这里交谈的私密性。”卡卡西补充道,“这里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
鸣人显然还处在极度震惊中,几乎语无伦次,“那如、如果我爸是杀手,我、我妈、我……”
佐助帮他说完,“如果鸣人的父亲是你组织的头目,”他沉着脸说出下一个短语,“我的前前前任老板——他倒是把家人藏得很好,”佐助冷笑了一声,“他的儿子又怎么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鸣人在一旁拼命点头。
“这么说吧,你的父母只是希望你能有多一个选择。”卡卡西说道,“做普通人的选择。”
“如果不是意外遇到了佐助,你也许就这样,一辈子做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也许当一个不卖座的诗人(鸣人狠狠地瞪他),但那也是你的父母能开心接受的。”
“但在这之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过你真相,可你的的确确受到过继承人的教育。”
“胡说!”鸣人满脸的“你在瞎编什么”,“我什么时候受过——”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卡卡西淡淡道,“你已经逃亡了一段时间,应该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某些不同。”
“你很擅长格斗、甚至一击毙命,是不是?如何伪装、什么时候开枪、怎样最快地拷问出结果……冷静地观察形势,在战斗的同时思考最优选。从守卫森严的别墅里成功而退,还带着那样一个累赘?这可不是寻常的能力,鸣人。”
“在你的同龄人里,有多少人学过近身格斗?有多少人学过大部分枪.械的拼装和使用?又有多少人会学过驾驶游艇和飞机?”
“即使你并没有真正成为一个杀手,但只要你想,你随时都有能力成为顶尖的杀手。”卡卡西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这才是真正的选择权基础。”
“不,不可能,”鸣人用力摇头,“你只是在编故事。好色仙人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总仗着自己是写故事的就来骗我。”
“如果是那样,”卡卡西平静道,“又怎样解释你这些非平常的技能?在你学习那些技巧的时候,难道从没有问过自己,我为什么要学?”
佐助用看叛徒的眼神瞪他。鸣人有口难辩,惶恐地挣扎道:“那难道不是因为……”
两人同时看他,似乎想看他能编出什么花哨理由。
“好色仙人家里有矿吗?”鸣人委屈道。
佐助和卡卡西:“……”
鸣人反而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地下擂台里,他在泡妞。射击俱乐部里,他在泡妞。游艇和飞机上,他还在泡妞!我还以为天底下所有的色..情作家都是这么取材的呢!”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佐助皱眉。
“和他出去旅游最好玩啊。”鸣人嘟哝。
“回神。”卡卡西拍拍手,看着眼前这两个经历截然相反、培养方式南辕北辙,最终却汇聚到一个交点上的……年轻杀手,“还有问题吗?我们该走了。”
“最后一个,”佐助问出了关键的问题,“倘若他真如你所说,受到过严苛的杀手训练,他为什么不懂多国语言和急救常识?”
“就是就是!”鸣人凶巴巴地跟着质问。
卡卡西给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倒是教过……你学会了吗?”
“我什么时候——哦……”鸣人的脸一红,小声解释,“我、睡得太多,不太记得了。”
佐助:“……”
卡卡西带着他们往外走去。“等等。”似乎除了鸣人,没有人记得佐助才刚缝合过迸裂的伤口。尽管因为刚刚的输血,佐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血色——但这仿佛是他的灵丹妙药,佐助又开始摆出那个冷酷干练的杀手模样。
“等等啊!”鸣人追上他们,不解地问道,“既然卡卡西老师你已经到了,诊所里也都是…我爸的人,那为什么还要跑呢?就不能待在这里,让佐助好好养伤吗?”
“鸣人,”反倒是佐助先解释,“在优秀的杀手——譬如阿飞面前,单单一诊所的普通保镖没有意义。这里也不是一个便于防守的好位置。”
“好吧好吧。”鸣人烦躁道,小声嘀咕,“突然我变成顶级杀手预备军了,突然我爸成杀手头子了,突然我认识的人都不是原来那样了……可我还得逃跑。”
“你不用逃跑了。不会再有小喽啰来追杀波风水门的儿子。”佐助认真道,“你现在就能跟着卡卡西回家。”
“那你呢?”鸣人皱眉。
“当然是继续逃跑,等待时机反击。”他依旧那样自信,变得苍白而尖锐的下巴微扬起叫人喜欢的弧度。
“什么?”鸣人激烈道,“那我回家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佐助像是被他问得愣住了,露出几分不知所措,“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家吗?”
“我是那么说过。”鸣人用一种仿佛佐助在无理取闹的态度,耐心地解释,“但我不可能在你独自被追杀的时候,就这么回去吧?”他振振有词,“你还带着那么重的伤呢!”
佐助皱眉,“你的父亲不会允许的。”
“那就是卡卡西老师的事了嘛。”鸣人转向一旁,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是吧,卡卡西老师?你站在我这边的吧?”
一直被忽略的卡卡西终于“解除了隐身”,笑眯眯地说道,“我听说你们才认识了不到三天,关系却已经很好了嘛。”
“很感人,”他耸了耸肩,“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还有一个疯狂的杀手正时刻朝这边赶来。”
“他到底是谁?”佐助突然问道。
卡卡西依然笑眯眯地回望他,所有能用于分析的表情都藏在口罩下。
佐助停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卡卡西,“你认识他。”他用的是陈述句语气。
卡卡西没有说话,反倒让佐助没有把握的大胆猜测成了真。
“也就是说,”佐助语气很冲地说道,“即使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依然要隐瞒他的身份。”
鸣人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卡卡西,半秒后,他果断地站在佐助那边,抱着手煞有介事地点头赞同,“不地道。”他皱起鼻子。
“好吧好吧,”在僵持一会儿后,卡卡西举手告降,“你的确聪明过人,佐助。”
“没什么一定要隐瞒的,但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卡卡西耸肩道,“他曾是鸣人父亲的学生,和我一样,也是我的搭档之一。直到他叛逃,成为现在那个组织明面上的一把手。”
“叛逃?那他还好意思追杀佐助?”鸣人高声质问。他似乎有一种,一旦把某个人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对方的敌人就是自己敌人的古怪理论。
“肯定是因为那个。”所以他怒气冲冲地“分析”起来。
佐助经验丰富地没有搭话。
“因为什么?”卡卡西颇有兴趣地问道。
“他和佐助组织的老板志趣相投呗!”鸣人用力哼了一声,“我敢用接下来一年的一乐拉面打赌,他在我爸这里的时候,因为不能穿JK制服和涂指甲油,早就压抑得变了态!”
鸣人用力抱手,和汤姆猫似的神气十足,被猫追老鼠玩弄了一路的担心、害怕与疲劳都化作了毫不留情的抱怨,“或许还单身了几十年,变态发酵了呢!”
——他甚至缜密地考虑到了,一个JK壮汉在LGBT的相亲市场也绝不吃香。
卡卡西震惊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好笑地揉了揉鸣人的脑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佐助伸手抹去自己的一点笑意。
“如果你们少花点儿时间给人家造谣,”一个比往常显得阴森十倍的声音幽幽地飘了过来,“或许现在就跑掉了呢。”
“跑!”卡卡西反应过来,看也不看对方,直接赶他们上船。
“鸣人!”佐助迅速奔进驾驶舱中,冲岸上大喊。
“等—”
“快!”趁着诊所的人挡住的片刻,卡卡西直接抱住鸣人往船的方向一扔。
鸣人扒在船沿上挣扎地要爬进去。“快开,佐助!”卡卡西高喊道。
“等——”
随着引擎巨大的轰鸣,鸣人只来得及死死抱住一块滑水板,并随着那根线的拉长,飞一般与冲锋艇迅速拉开距离。
“所以我说了,等等啊!”鸣人吐出一口河水,在疯狂的水浪里闭紧双眼,欲哭无泪。
阿飞似乎知道卡卡西的到来。他给无数奔着高昂赏金而来的杀手早早发送了位置。也因此,即使他现在本人被卡卡西挡住,也照样能给佐助他们带来连绵一路的枪响。佐助只能一手紧抓住方向杠,一手被迫掏.枪反击。
而就在这种时刻,船主人的手机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佐助清楚地知道那个未知号码会是谁。他沉着脸点开,毫不意外地听见阿飞标志性的笑声。
“我就是来问问,”经过听筒的扭曲,阿飞笑嘻嘻的声音越发阴阳怪气起来,记仇地问道,“我们可爱的小金毛,有没有喝足造谣的后果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船外鸣人的惨叫响彻整条河。
佐助额上青筋一跳。
“哦,差点忘了,”阿飞兴高采烈地戳人痛处,“他大概已经喝了一吨啦!”
“……”佐助咬紧了牙关,舌尖死死抵住上颚。
“让我们打赌他能撑多久咧?”阿飞豪气万丈地喊道,“我用三年的一乐拉面下注,他一定会葬身鱼腹!”
佐助一手拿枪一手掌舵,还要时刻注意鸣人不被甩掉,在这种精神高压下,一个不慎他的病就会发作。也因此,佐助罕见地被很快刺激到拔高声音。
“闭嘴!”他狂怒道,“你个中年单身狗!”
那头的阿飞似乎卡了下壳。
佐助快意地把手机丢到一边。
佐助选择在子弹耗光、鸣人声音变小的时候果断停下。
这个决定非常明智——鸣人的假发有一缕坚强地缠在了他的扣子上,在冲浪的“狂风巨浪”里都不离不弃,还在最后奋起绕了一束在他脖子上,差点儿让他当场离世。
佐助半跪在地上飞快地帮他扯开,连做了一整套急救措施。几分钟后,在他焦急的眼神里,双眼紧闭的鸣人终于猛咳出声,而第一反应,却是扒着佐助的手臂……
“呕——————”鸣人大吐特吐起来。
佐助往后倒坐在了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背,一边闭上眼,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鸣人在吐了些酸水后,痛苦地倒回到他腿上,双眸失神,语气虚弱,“……我这辈子都不想吃水藻、小鱼、螺蛳和水了。”
“我猜也是。”佐助低头和他对视了一眼。几秒后,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打断——”
“你已经打断了。”鸣人不满地冲河对面翻了个白眼,“就不要老是强调了。”
阿飞不知怎样摆脱的卡卡西,竟和他们的速度不相上下。而眼前的这条窄小的河道,纵然能允许小型冲锋艇进入,也不足以挡住枪..支的射程。
但奇怪的是,尽管没有遮挡、没有武器——处在了最弱势的境地里,两人却都没有在洗衣店时“死前自娱”的无奈,反而一个比一个气势足。
死就死了。鸣人气势汹汹地心想。死了不能让这家伙好过。
就听阿飞嘻嘻一笑,“鸣人,还喝得满意吗?恐怕最专业的水质专家,也没有现在的你了解这条河呢。”
鸣人脸色一变,刚要气得说话,就被佐助伸手挡住。
佐助语气凉薄,平淡、简洁,却比鸣人更显嘲讽地说道:“他只是记恨你说穿他单身狗的身份。”
河岸对面的阿飞冷笑一声,“单身狗?你不是咯?”
输人不输阵,佐助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而在行动上,他直接一把扯过鸣人的手臂,在鸣人满头雾水的表情里,低头重重地吻了上去。
三秒后,他抽回舌头,任鸣人晕乎乎地瘫回到地上。
佐助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面上只冲对面挑衅地挑了挑眉,“你说呢?”
面具后的阿飞似乎咬了咬牙,猛地回头看向一个方向。
卡卡西正站在船头劈风斩浪般赶来,一边包扎手臂的伤口,一边故意拖长了声音懒懒道:“婚礼给我发请柬啊,佐助。”
佐助却只顾看着阿飞——他在瞬间反应了过来。
佐助更高地挑起眉头,刻意、尖锐地去炸雷区,“我打赌邀谁他都不会邀请你,不是吗?”
阿飞与他用眼神对峙了片刻,摊开手:“你倒从鸣人身上学的牙尖嘴利。”
“这么说就不对了吧。”躺枪的鸣人不满地嚷嚷起来,“我可一直是个嘴笨的人!”
佐助和阿飞:“……”
佐助一把捂住他嘴,仿佛无事发生,重新冷冷地瞪着对面——阿飞也同样。他们默契地选择忽略他的声音。
“哎呀,”阿飞双手捧脸颊,“你们这样搞的人家像什么棒打鸳鸯的王母了啦!”
“还被这么多人看着,好像演电影哦!”
“不过,”在没人配合的尴尬冷场里,他自顾自地完成了高..潮的“黑化”,阿飞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森冷起来,“既然都在场,那就一起死了吧。”
无人说话。
冷风卷着柳絮从河上汹涌经过,带出并不温柔的涟漪。
每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冷厉,滚动的喉结透出紧张,绷起肌肉的手搭在武器上,空气里每逢大战前的压抑气氛一触即发。
直到一个大嗓门划破了这道屏障——
“哇塞!”
现场唯一一个戏多话也多的人,终于挣脱了佐助的手,挡都挡不住地非要搭戏道,“我好惊讶哦!我才知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们死诶!感谢你愿意告诉我们哦!”
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放下了过于紧绷的肩膀。
阿飞眼神沉沉地看他,语气却又一变,轻轻松松地说道:“你很得意是不是,漩涡鸣人?你觉得自己就像普度众生的神明一样能轻易改变他人、拯救他人了?”
“你知道,”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你身旁的那个年轻杀手,从几岁起就进入这行业了吗?”
“你知道他手上沾过多少血、杀过多少人?”鸣人转头望过去——佐助的脸上没有一丝神情。
“我友好、善良地提醒你哦,”阿飞拉长了声音,“转头就对自己的同伴开枪的事情——佐助也不是没做过。和他待在一起,”阿飞笑吟吟地说,“搞不好哪天就死无全尸了呢。”
鸣人似乎慌张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强作满不在乎地耸肩,“那又怎样?你只相信你看见的,我也只会相信我看见的。不管你怎么说都没有用,”鸣人大声、坚决地喊道,“佐助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阿飞震惊了一下,随后不怒反笑,“我倒忘了你是个Omega。”
他满是恶意地大笑了起来:“就算只认识几天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你们只靠信息素和下..半..身思考。”
“什么?!”
佐助拉都拉不住——鸣人几乎从地上暴跳起来,他随手抓过什么,包了块石头泄愤地猛砸过去,狂怒地高吼,“你个LGBT还搞性别歧视?!”
也就比之前那堆袜子进步了一毫米。阿飞直接一手抓住,把石头抖落掉,像拿啦啦队的手摇助威花,捏着……那顶假发抖了抖。
“……唔。”就连鸣人都感到了几分羞耻。
“这就是,你的武器?”阿飞嗤笑了一声。
“你也就会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了。”阿飞不屑地攥紧手掌,“罢了。”他把假发丢掉一边。
鸣人下意识地抓住佐助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紧张、惊惧却又无畏地挺直脖子。
“既然你听不懂,那就和他们一起si——”
最强的杀手闭上眼,直挺挺地往后砸在了地上。
“……”
“…………”
“………………”
河岸、河里的人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什么……杀人前的新戏码吗?这个人的戏怎么和他的话一样多?
佐助和鸣人茫然地看了眼彼此,随后更加警惕地盯准对面。就连卡卡西也费力地抬起一把枪,紧张而困惑地望了过去。
一分钟后,在依然不见敌人动弹的寂静里,佐助率先放下了肩膀,用一种梦幻般的古怪语气说道:“……麻醉针……是你假发里的麻醉针!我放了能麻倒一头牛的量。”
鸣人:“…………”
半秒后,他虚脱地瘫坐在地上,双臂向后撑着身体,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这到底是什么魔幻沙雕剧情啊……”
鸣人看着卡卡西的手下把阿飞五花大绑丢进船里,摸着自己被勒出血的脖子,“为什么我拿就没有事?我还被缠了脖子呢。”他倍感荒谬地问道。
“或许在河上时,水浪没有把针冲走,只是改变了位置。而你恰好没有捏到……”佐助分析不下去了。
卡卡西过来检查了一下鸣人的脖子,表情严肃:“你差一点就死了。”
鸣人被他手里的碘酒刺激地唉唉痛叫,“可不是吗?”他后怕道,“差点儿你们就要在河里捞我的头了。”佐助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别说这种话!”卡卡西皱眉,他以长辈的身份教训道,“现在你还觉得杀手有意思吗?”
“唉,”鸣人有气无力地垂下了肩膀,“好像不太适合我。”
“……”佐助停在原地,移开了眼睛,看着船的方向,“有没有故意的可能?”
“很小。”卡卡西回答道。
“也不用这么惊讶。”卡卡西和他们并排站着,若有所思道,“他从小就不太幸运,也就比我好了一点儿。”
佐助和鸣人:“……”
从小就没中过一次“再来一根”的鸣人沧桑地感叹:“果然,强中自有强中手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卡卡西转头问他过去的弟子。
鸣人想当然地回答:“我当然是和佐助——”
“养好伤。”佐助说道,“解除悬赏。”他用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鸣人,难得开了句玩笑,“结清工资。”
“之后呢?”卡卡西笑了笑,“还打算继续干这一行吗?”
“说不好。”佐助耸了耸肩。
“还会再回去吗?”
“不一定。”
卡卡西点了点头,告别得平淡而简单,便转头向鸣人示意,“好了,鸣人,”卡卡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佐助说再见吧。”
“什、”鸣人睁大了眼睛,他努力拨开卡卡西的手,挤出一个脑袋,蓝色的眼睛像烈阳下的海浪,“我要和你一起去的。”
佐助表情淡淡:“为什么?”
“你……”鸣人绞尽脑汁地找理由,“你付了钱!”卡卡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佐助,熟练地摊手走开了。
“交易结束了。”佐助侧头看卡卡西的背影。
“可是……”鸣人的脸上写着想要、却不知途径的迷茫与焦躁,“你还有伤。你的病还没好。”
“它不会好了。”佐助这时才把诊所时就溜到嘴边的话说出来,“你听到了医生的话。也许随着年纪的增长,它会变得不那么频繁。但它不会好起来,它会影响我一辈子。”
“那我……”鸣人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停下。
他想要说出刚刚的那个吻。但他们好像默契地有了闭口不提的誓约,而他不敢打破。
“我已经有了这样的病,鸣人。”却是佐助先开口。
“或许以后我会在诗刊上再见到你的名字。毕竟我们认识过。”佐助的食指与拇指捏在一起,语气冷淡道,“但我不想要带上第二个麻烦。”
鸣人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就……”鼻子不受控制地酸了一下。他用力咬了咬舌尖,才没有异样地呼出了一口水气,“只是个麻烦吗?”
佐助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几秒钟,他似乎希望从那双蓝色的虹彩里找到一张被废止的船票。
“鸣人!”卡卡西喊他。
“嗯。”佐助轻轻点头。
鸣人突然迫切地低头看着地上,仓促地用鞋尖踩住一小块深色的地面。
“你该走了。”佐助点头示意。
“等等。”鸣人抬起头,露出微红的眼眶。“你的信息素……”鸣人的双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掐住彼此,“是什么?”他匆忙地为自己解释,“我只是、我就是想……因为我从没有闻过那样的……就是、”
佐助略显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他放任自己听了一会儿那些紧张的辩解。“余甘果。”然后他声音很轻地回答。
手在插进兜里时,指尖碰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拳头,尽管鸣人并没有再抬头看他,他依然郑重地点了点头:“再见。”
三个月后希腊伊庇鲁斯
佐助走回车前,用矿泉水把手上的血洗干净。一个年轻的男人懒散地跟在他身后,始终没停止过抱怨,“我真讨厌太阳。”
佐助没有理会,径直打开车载冰箱,把手里的眼球扔进福尔马林的罐子里。
这似乎不是他的车,至少不是他的风格——车尾箱里塞满了乱糟糟的行李,数量可怕的武器不太讲究地堆在一起,仿佛只为了给另一个最小号的冰箱腾开位置。
“搞什么?”男人倚在车上,“嘶”地咧开嘴,“不是有个冰箱吗?那这个拿来干嘛的?”他径直打开。
“嚯!”他的客人把手伸了过去,“我喜欢软糖——”
水月在佐助的眼神里知趣地缩了回去。
这个无声的拒绝似乎对他来说,意义颇深。
进入车内,水月依然抱怨不休,瘫在座位里极小声嘟哝,就像那座位里曾坐过的上一位客人,“……四天没睡觉了,澡也没洗,住青年旅店,吃白菜罐头,好不容易遇上个熟人,连颗软糖也不给,我到底是个杀手,还是他娘的大蛇丸农奴……”
不知道为什么。
佐助收回眼神,漠然地发动引擎。
他觉得这个位置上的农奴碍眼极了。
“这什么?”鬼灯水月不舒服地挪了挪屁股,在佐助冷漠至极的表情里,从屁股底下掏出几本杂志,嫌恶地抖了抖,“《木叶校刊》?别告诉我你还投稿,我会吐的。”
这次接上水月纯属意外。看起来水月还在给他早先的某一任雇主打工,还这么巧接到了同一个任务。在看到这个前同事时,水月满脸胡渣地猛扑过来,“我车抛锚了!”他哭着喊着要打滚,“救救我爸爸!我不想在深山老林里找一天的路啊!”
在大多数情况下(排除那个他暂时不想说出名字的人),佐助总是擅长给自己画一条线,例如超过这条线时,原本当对方不存在的忍耐与漠然,就会直接上升到一.枪爆.头。
还不到时候。佐助克制住了自己摸.枪的冲动。
“什么玩意儿?”对此毫不知情的水月随意翻开一本薄薄的周刊,“‘读年题’…‘诗爱者’…‘哪他于’?”
“竖着一页一页读。”佐助纠正。
水月在佐助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一个鬼脸,“‘摄影协会选送’!”他中气十足、故意大声朗诵起来,“‘文案:番茄鱼’?什么东西。”水月的白眼快翻进后脑勺了。
“‘哪来的这般……’没意思。”水月把杂志往旁边一抛,又翻开下一本,“还没有他们的id有意思。”
“‘淡黄的长裙’?噗,这什么‘摄影协会’的作者还挺有意思的嘛。”
“不是作者,是——算了。”佐助聪慧地放弃了解释。
“管他的。最新一刊你还没拆啊?我打开了哦。”在佐助来得及回应以前,水月把杂志抽出来,迅速翻到想看的地方,“哈!最新一刊的叫‘夹竹桃’。”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干!”水月揉着脑门上的肿包,“怎么了?”
佐助的脸上也写着一丝不解,但他还是微皱起眉,伸出了手,“按顺序都给我。”
水月:“……”他无语地照做,一边低声嘀咕,“行吧行吧,不是大蛇丸农奴,就是宇智波农奴。”
佐助不理他。这还是他第一次翻开诗专栏以外的部分,摄影协会的选送照片不是每一期都有,但每一张照片下一定都有一个古怪的名字,附上句句和照片不搭边的文案。
在多次的失望后变得平静的心脏,随着那些熟悉的id,再次喧嚣地鼓动起来。
“现实在要求”……他翻开那一页。
《现实在要求》
《别离》*
《我》
《焦虑》
《苦痛》
《哪儿来的这般柔情》
《你需要怎样的信号,爱情》*
《我渴望疯狂的人生》
“‘……愿与您一起’。”佐助一一摸过纸上冰冷的铅字,低声念出最后一刊。
“什么?”水月一脸茫然。
“我们回去。”他重新直起身,突然道。
“哈???”水月不可置信地高喊,“你中暑了吗?”
“我不回去!绝不回去!”水月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死都不会回去!”
“那选吧。”佐助淡淡地横了他一眼,“我现在把你扔下车,还是待会儿把你扔下飞机?”
“……”水月憋气,“我其实农奴都不如,是吧?”
佐助不置可否。
僵持片刻后,水月默默地系上安全带,生气地用力抱手。
人间,就他娘的很不值得。
“我听说你是读文学的。”卡座对面的Alpha眼里盛满了挑剔,“看着不像嘛。”
“哈哈…”鸣人勉强笑了两声。
“一般来说,我是不会和你这种Omega相亲的。”Alpha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我只喜欢纤细娇弱的小女生,但她们说我体格太强了,承受不了。要长久往来,我只得找个你这种结实的。”
鸣人灵魂出窍般地盯着杯垫上的小花。
“而且我听说你家里很有钱。婚后的房子你爸妈打算买在哪儿?名字要写成我的。不在三环以内、不超过200平就不用谈了。”
鸣人实在假笑不下去了。
“那就——”
“别谈了。”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帮鸣人说完。
鸣人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有事?”Alpha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瘦伶伶的俊美男人——即使他漂亮得足以让同性尖叫,但Alpha与生俱来的信息素还是让他从脊背上冒出寒气。
佐助冲外扬了扬下巴,“出去。”
“你疯了吧?”Alpha顶着信息素之间征战的压力,猛地站了起来,用橄榄球球员的强健体格逼靠过去,大出一倍的阴影牢牢把佐助笼罩在内,目光阴沉,“想找事?!”
佐助从兜里掏出一柄袖珍手枪,静静地摆在桌上。
男人卡壳了几秒,一把扯过座椅上的外套,骂骂咧咧地走了,“……淦w@3na7lq……就尼玛离谱,抢个壮O还带枪*hk&que0wy……”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口,两人才同时收回了眼神,“你——”他们同时开口,“你先说。”又是异口同声。
“咳……”鸣人尴尬地搔了搔脸。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听咖啡厅里舒缓的轻音乐像枫糖浆那么流淌。
最后佐助成为率先打破沉默的人。“看来我打断了你的相亲。”
“等同救命之恩!”鸣人急忙道。
说完这句后,能说的话题似乎再次失踪,沉默再次降临。氛围却似乎又比先前的尴尬多出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先抬起头看了眼对方,又是谁没忍住先勾起了嘴角。
“也不能全怪他们。”鸣人轻松地做了个鬼脸,用调侃的语气解释,“我在Omega里,就像香菜、榴莲……毒药什么的。”
“他们眼光差,不是你能决定的。”佐助语气平淡得像在背政治书,眼神却认真得厉害,仿佛他在说什么能获诺贝尔的至理。
鸣人在桌下用力掐住自己的肉,才勉强把嘴角控制在了一个要笑不笑的奇怪角度。
“咳……”他轻咳了一声,“你说的就好像,”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咧开了嘴,“只有眼光好的人才会看上我似的。”
佐助略抬了抬手指,像是在肯定他的解读。
“你就从没满意过任何一个?”佐助垂下眼睛,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我不喜欢这样。”鸣人耸了耸肩,“我没法儿阻止我爸妈。但我自己,”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还一直把这……种,想得挺浪漫的呢。有些傻气吧?”
“我以为它就该是浪漫的。因为,”佐助反倒微微皱眉,不解道,“你是这么告诉我的。不是吗?”
鸣人闷笑了出声,“你说的就像真的。我什么时候告诉了你?”
“之前。”佐助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鸣人张了张嘴,突然皱起了眉,“你真的是佐助吗?不会是什么外星人伪装的吧?”
佐助用眼神告诉了他这话有多无聊。
“开个玩笑……”鸣人讪讪地笑。
再次陷入沉默后,他的手指漫无目的地在瓷杯上摩挲了一阵。
“你就挺浪漫。”突然他说道,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现在不说也许永远也不能再说的坚决。
“我是说!”他匆忙补充,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对我来说,和你……冒险就挺浪漫的。”
“我知道。”佐助用一种轻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鸣人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没有抬头,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他也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听到什么,只知道心脏里的小鸟正疯狂地撞着笼子,金色的羽毛呼啦啦地飘落了一地。
“鸣人,”他认真地说,“对我来说,你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鸣人下意识地“哈哈”两声,“我已经知道了。也不用、”他更专注地望进了杯子的深处,“再说一遍吧……”
“我很快就走。”佐助又道,“离开这个国家。也许很久都不会回来。”
“哦……”鸣人死死盯着自己的杯子,像是突然在那上头发现了一只蚂蚁。
“只是。离开前,”佐助抿了抿唇,“我看了看我的行李箱,里头还剩最后一点地方。”
鸣人提不起兴趣地看了他一眼。
佐助轻咳了一声,略侧过了头,看着窗外,白皙到半透明的耳朵如今正绯红。
“大概还能塞进一个麻烦…刚好的样子。”
他的声音极低、极轻,像是耳语,“你说呢?”
“那,”不知过了多久,鸣人才咳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你的行李箱……会带到什么时候呀?”
佐助回头看他,缓缓地笑了起来,轻声说:“一辈子?”
非要忍过入口的苦涩——苛刻的条件,余甘果的甜蜜总傲慢地藏在最后。但也正因如此,能拥有的时间才更长。
鸣人伸手挡住脸,偷偷咧开一个笑容。
“那好啊。”他弯着眼睛,从宽松的指缝里看过来,“你就把我装进去,再走吧。”
是这样的。
小熊软糖决定走进盛阳里自杀,
融化成一口甜杏味的糖水。
但……那有什么不好,对吧?
——
*:
《别离》露易丝·格丽克
夜不黑;黑的是这世界。
和我再多待一会儿。
《你需要怎样的信号,爱情》娜塔莉亚·克兰季耶夫斯卡娅
……他有一张英俊的脸,我的心
于是开始在一种陌生的苦恼中唱歌。
我快步走进别人家的门廊,
没能跟在他的后面,也不敢。
《我爱你,就像大海爱日出》米拉·罗赫维茨卡娅
……我爱你,就像星星爱金色的月亮,
就像诗人爱他的幻想所创造出来的诗篇。
……我爱你,就像人们爱谜一样的梦:
胜过太阳,胜过幸福,胜过生命与春天。
鸣人:【帮我转告我爸,我和佐助又双叒叕私奔啦 (<ゝω・)~☆】
宁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做boss的差别》。瓦伦丁、灭霸、贝特朗、法老王,看似在目的与做法上殊途同归,但不比不知道,虽然大家都是boss,有的boss做起来真艰难,有的boss……未免也太人生赢家了。
内含CP:盾冬、锤基、铁虫、奇异玫瑰、绿寡、幻红、星卡、梅哈、蛋哈
《做boss的差别》。瓦伦丁、灭霸、贝特朗、法老王,看似在目的与做法上殊途同归,但不比不知道,虽然大家都是boss,有的boss做起来真艰难,有的boss……未免也太人生赢家了。
内含CP:盾冬、锤基、铁虫、奇异玫瑰、绿寡、幻红、星卡、梅哈、蛋哈
【底特律:化身为人/DBH】[马康]仿生人也有七年之痒吗?(11)
11
“阿、阿曼达!”
RK800呼唤着自己的管理人,少见地有些惊慌失措。那个扛着RPG的杀手同自己那手持画笔的丈夫的身影重合起来,似乎一切——那些出差、晚归、口红印和香水味——都变得合理起来。
可更大的疑问浮上心头,他的、他们的婚姻是否建立在利益和欺骗之上?一时之间,康纳甚至忍不住怀疑模控中心失败的几次任务,会不会与他和马库斯有关?
“慌什么,康纳?”
下一秒,阿曼达已经进入了通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而这神奇地叫康纳稍微平复了下来。RK800正躲在厨房里,从最下面第二...
11
“阿、阿曼达!”
RK800呼唤着自己的管理人,少见地有些惊慌失措。那个扛着RPG的杀手同自己那手持画笔的丈夫的身影重合起来,似乎一切——那些出差、晚归、口红印和香水味——都变得合理起来。
可更大的疑问浮上心头,他的、他们的婚姻是否建立在利益和欺骗之上?一时之间,康纳甚至忍不住怀疑模控中心失败的几次任务,会不会与他和马库斯有关?
“慌什么,康纳?”
下一秒,阿曼达已经进入了通讯。她的声音一如既往,而这神奇地叫康纳稍微平复了下来。RK800正躲在厨房里,从最下面第二个橱柜的蓝色保鲜盒里摸出一把手枪。这仅仅是本能行为,他拥有诸多模板。而无论是哪个,一把手枪都能带来安心感。他微微探出头,想要观察自己丈夫。
“阿曼达,马库斯他......”
“我都听见了,康纳。”阿曼达打断他的话,“你还不清楚你要做什么吗?他是耶利哥的人,干掉他,康纳。”
“可马库斯他.....”
“你不会是要提起你们那建立在重重谎言之上的婚姻吧?”这次,阿曼达的声音里带上了讽刺之意,“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那么凑巧他就在波哥大找到了落单的你?别傻了,康纳,快杀掉他回模控中心来。”
“我......”康纳的LED光圈转为红色,“抱歉,阿曼达。”
“赛门!诺丝!乔许!”
RK200利落地翻进客厅,伸手从沙发底下摸出一把手枪。他依旧有些惊魂未定,那个拿着燃烧弹炸了最少三个房间的人竟然是康纳?这么说来——那些出差、加班、后背的伤口——都变得合理起来。
可更深一层的疑惑转变为恐惧,这一切、这七年,是否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骗局?转瞬之间,耶利哥的首领已经想到了曾经的几次失败任务。
“怎么了,马库斯?”
赛门发问到,随后RK200听到了诺丝和乔许也走进了房间。耶利哥的首领松了口气,至少他们的组织还在。他无意解释,只是短短地说了句康纳就是那个人。
“你说那个?这是你们结婚纪念日的什么新情趣——你是说他是那个杀手?”
诺丝的打趣转变为不可置信的疑问,就连乔许都忍不住追问道马库斯是不是搞错了什么。RK200微微探出头,到现在他的丈夫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马库斯心下烦躁,他从未如此迷茫过。耶利哥走到今天他经历了无数抉择,但哪一个都比不上此刻的纠结。
“马库斯,”赛门声音平静,“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不管怎么说,马库斯,”乔许坚定地说道,“你们先坐下来和平地谈谈。”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诺丝的声音插了进来,“他可是差一点儿就杀死了马库斯!他一定是模控中心的人,说不定一开始就是故意接近马库斯的!干掉他,马库斯,为了耶利哥!”
“他们在一起七年了,你就让马库斯在结婚纪念日这天干这事?况且......”
“都闭嘴!”
耶利哥的首领怒吼一声,当即切断了通讯。
房子里灯还亮着,马库斯站起身,尽量贴着墙壁行走,以免让影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厨房里悄然无声,叫马库斯产生一种也许康纳正跪在地上收拾狼藉的错觉。RK200垂下拿枪的手,试探性地呼喊道:“康纳?”
没人应答。
“听着康纳,”马库斯继续小心地进发,“我们谈谈好吗?”
无论如何,马库斯都没办法像诺丝说的那样在结婚纪念日这天打爆同自己生活了七年的丈夫的头。但同样的,他也得确保自己不被打爆头。
依旧无人应答。
“我要出去了,康纳。答应我,无论如何别开枪。”
话音刚落,耶利哥的首领就咬牙走进通往餐厅的门廊。然而被打破的釱依旧在那儿,他的丈夫却不见踪影。就在此时,一束光从房子侧面晃了过来,紧接着就是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康纳!”
马库斯立马折身朝门口跑去,系统做出无数种预测,却偏偏漏掉了康纳会驾车逃走这项。
听见马库斯叫喊着他的名字,康纳再度踩下油门。
这是马库斯的车,七年来他只开过一两次。然而这车开起来和汉克的车差不多,都没有装载自动驾驶系统。康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但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的右手出现了一次抽搐现象,叫车子在路上七扭八拐起来。轮胎因为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已经听不见马库斯的呼喊了。
阿曼达对此想必很不开心。
RK800咬住下唇,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就这么杀掉马库斯。管理员的猜测并非全无道理,可即便如此,康纳也不能下手。
车子即将驶出这一街区,可就在转弯处,RK800捕捉到异常的声音。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穿过草丛而来,在康纳看清之前就爬上了路口的一棵红花槭。紧接着,什么东西砰地落在了车顶。
细微的呻吟声传来,毫无疑问,那是马库斯。
“康纳,停车我们谈谈!”
丈夫的脸突然倒着出现在玻璃之外,康纳手下猛地打了把方向盘。马库斯惊叫一声,立马攀住车顶。然而康纳并不停手,变本加厉地摇晃起来,像是铁了心要把马库斯从车上甩下来。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逃走,但在逃走和面对马库斯之间,他想也没想地选择了前者——不,RK800在此前甚至未意识到还有除了逃走的选项。
“康纳!”马库斯拍拍车窗,“停车!”
电磁脉冲的后遗症又发作了一次,车子在路上歪歪扭扭得如同醉汉。马库斯失去了耐心,肘击打破了副驾驶的玻璃,动作敏捷地把自己送进车内。
“康纳,我们得谈——康纳!”
RK200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手边已经空掉的座位。就在他跃进车里的一瞬,他的丈夫当机立断打开车门跳了出去。马库斯扑上去把住方向盘,试图在车子横冲直撞、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停住它。
“我很抱歉,马库斯......”
逃避并不是RK800对于事件的最优处理项。但康纳陷入了纠结,他应当完成阿曼达交给他的任务,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对马库斯下手。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康纳。”
“阿曼达?”
仿生人困惑地皱起眉毛,眨眼之间,他已经发现自己正处于禅意庭院之中了。阿曼达看上去非常不高兴,可庭院中一派凛冬的模样才真正让康纳心慌起来。他感觉到寒冷,透心彻骨的寒冷。
“这是怎么回事,阿曼达!你黑了我的系统?!”
管理员皱起眉,“注意你的措辞,康纳。你本来就是属于模控中心的。”
子弹啪地击碎了驾驶席一侧的外后视镜。
“这不可能是真的......”马库斯喃喃自语,随即降下车窗探出头去,“你竟然——”
RK200迅速把头缩了回来,子弹打偏了,击碎了未完全放下的玻璃。马库斯皱紧眉头,决定放弃“温和地请自己的丈夫坐下来谈谈”的策略。他猛打方向盘,却在下一秒被打爆了一个后胎。
车子立马失去控制,直接冲过护栏栽了下去。
康纳眨眨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手。他从阿曼达手里夺回了控制权,射中轮胎起码增加了马库斯的生还率。护栏下方是通向树林的缓坡,他还曾督促汉克去晨跑过。会没事的,RK800安慰着自己,马库斯会没事的。
现今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离开这里,可康纳站在马路中间,对自己该去哪没有丝毫打算。
自检系统告诉他,他应该去处理电磁脉冲带来的影响。此外,刚才的跳车行为也损坏了部分皮肤层。蓝血顺着他的脸颊淌下,弄脏了他的衬衫。
他不能去汉克家,卡菈那儿和蓝发崔西家也不是什么好选择。除了模控中心,他人生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马库斯留下的痕迹。RK800的程序里没有任何针对这种情况的任何措施,他该怎么办?
马库斯会原谅他吗?
车子的引擎声让他紧张起来,但康纳很快就放松了警惕。那辆车他在今天早些时候还坐过,是900和60。虽然他们的出现可能是阿曼达的授意,但见到自己亲近的人终归让他放松了一些。
“阿曼达很生气,”60恐吓着他,“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怎么逃离掌控的,我让你现在就报废,51。”
900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如果你听我的话从一开始就采取强硬的态度,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狼狈了。”
乔许挑高眉毛:“你说的可是让他杀了康纳,诺丝!而且现在这样不好吗,你们都只是受了轻伤,没人死掉。你们还有机会把话讲清楚,马库斯。”
“康纳竟然开枪打我......”马库斯低声自语着。
诺丝无可奈何地往他的手里塞了一瓶蓝血,末了拧开瓶盖,插进去根吸管。赛门扭过头看着马库斯,不确定该说些什么。他们找到他的时候,马库斯已经一脸失魂落魄地坐在了路边,身后是被撞坏的护栏。他还拆了一架企图报警的无人机,那东西可怜地发出噼啪的声音。
“你还好吗,马库斯?”
“康纳竟然朝我开枪。”耶利哥的首领抬起头,把手里的饮料瓶捏变了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