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光倒流的大纲
这是看复联4看出来的脑洞,搅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现在终于写完了,大纲也可以发了,原始的大纲和故事的具体走向肯定会有些许出入,小可爱们不要介意啦,我自行评判不出来虐的程度到底够不够,你们觉得呢?
契子:
对不起,锦觅,我终究是不愿,在没有你的未来活下去;
真希望你和孩子能回来啊。
正因这里有我一生所爱,故而依旧贪生怕死;
正因我知道自己会死,故而才敢爱你三千次。
大纲:
天魔大战,锦觅身死神灭,魔界与天界划忘川为界,永不宣战。旭凤心灰意冷,辞去魔尊之位,辗转来到人间罗耶山,把自己活成日日受人欺侮的醉鬼,以麻醉心头巨痛,生无可恋;
旭凤强...
这是看复联4看出来的脑洞,搅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现在终于写完了,大纲也可以发了,原始的大纲和故事的具体走向肯定会有些许出入,小可爱们不要介意啦,我自行评判不出来虐的程度到底够不够,你们觉得呢?
契子:
对不起,锦觅,我终究是不愿,在没有你的未来活下去;
真希望你和孩子能回来啊。
正因这里有我一生所爱,故而依旧贪生怕死;
正因我知道自己会死,故而才敢爱你三千次。
大纲:
天魔大战,锦觅身死神灭,魔界与天界划忘川为界,永不宣战。旭凤心灰意冷,辞去魔尊之位,辗转来到人间罗耶山,把自己活成日日受人欺侮的醉鬼,以麻醉心头巨痛,生无可恋;
旭凤强硬拒绝了鎏英、丹朱、彦佑甚至是长芳主的苦心劝慰,再无求生之意;
丹朱担心凤凰一族太过坚贞,再这样下去旭凤会死于心碎呕血;想要去缘机那里倒转因果天机轮盘,让旭凤回到过去,救回锦觅,也救回自己;
天帝坚决阻止,认为回到过去会扰乱时光,发生无法控制的风险,这般不理智的行为不是一个修行了十几万年的上神所为;
天帝警告,这般一意孤行,实际上是万般凶险;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能够阻止先天后屠灭我洞庭水系么?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能够阻止我的母亲和先天帝相遇么?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宁肯选择不要出生!
叔父,你这九尾狐一族天生不管不顾的执拗居然是遗传给了旭凤;”
“天帝陛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执念吧,你可以直面未来,但你不用阻止别人缅怀过去。老夫我执掌红线九万年,成就眷属无数,这最后一条红线,让我给凤娃和小锦觅系上,此后,归隐青丘,再不出世,便是我丹朱的归途。”
从此六界再无红线相系,再无殊胜情谊,从此以后,一切,都只能靠六界众生,自行勉强。
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不可预知的改变,旭凤回到过去,依然要遵守各种制约;他只能以黑袍掩住周身气息,黑雾遮面,不能使用法术,回去的时间点大概是在他成为魔尊之后,却无法精确到想要的某一刻,每次能待的时间长短也完全无法确定,他只能靠阻止过去的锦觅不要上天魔大战的战场,来挽回锦觅,但绝对不能改变其他任何一个人的命运;
旭凤第一次回到过去,见到魔尊醉吻误入寝殿的水神兔,两个人各自掩饰满腔不明心绪,共赴一场最后的温情鸳梦,在最后魔尊要喊出穗禾名字的一瞬间,旭凤用一只狼毫砸中了魔尊的额头,阻止了他自己喊出穗禾这个名字,魔尊觉察到外来气息,两个人彻底清醒,魔尊依旧出言讽刺,锦觅掩面而逃。魔尊和黑衣旭凤互殴,突然间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却在这时旭凤穿越回去了;
第一次没有成功,旭凤却更恨自己,颓废加倍,企图放弃,缘机告诉旭凤丹朱的选择,旭凤选择振作起来,把握剩下两次机会。
旭凤第二次回到过去,见到了被囚禁在璇玑宫中的锦觅,锦觅正在和润玉爆发激烈的争吵。锦觅有了旭凤的骨肉,润玉十分生气,要锦觅打掉这个的孩子,继续和他履行婚约,锦觅则知晓了自己和旭凤被润玉和穗禾联手设计的真相,坚决要解除婚约,回去花界,生下这个孩子,润玉暴怒之下,打晕锦觅,准备强迫她打掉孩子。旭凤心魂俱碎,不顾禁制,强行施法救下锦觅拆了璇玑宫;因为旭凤破坏了约定使用法术,为了防止更大的灾祸发生,缘机强行召回了穿越的旭凤;
虽然事后证明这个孩子没有被润玉打掉,旭凤依然遭受了暴击,他根本不知道他和锦觅有过孩子,并且那个孩子在天魔大战中和锦觅一起死去了。丹朱、缘机等一众好友也是泪流不止,十分悲痛,没人知道锦觅原来受过这般的煎熬和苦楚,丹朱开始后悔,他为何要让旭凤穿越回去,实在没有任何好处,只能继续受伤,大家准备不让旭凤继续穿越第三次,旭凤却自己坚持一定要去,要去天魔大战的战场。
旭凤第三次穿越,来到天魔大战的战场,为了阻止锦觅和孩子的死,他只能选择自己代替锦觅,去阻挡魔尊和天帝的合力一击!!!
旭凤魂魄未散,身受重伤,锦觅倾尽全力,救回旭凤;
旭凤渐渐苏醒后,锦觅的脾气变得更坏了,总是和他吵架,不理他,拒绝他的亲近,旭凤十分郁闷,却找不到原因。
大师兄到访禺疆宫,锦觅一年前给大师兄下的拜贴大师兄终于收到了,才知道旭凤受了重伤,赶来为他治伤。两人见面互怼,大师兄嘲笑旭凤,说他勇猛果决有余,筹谋细心不足,屡屡以身犯险,枉有战神之名。旭凤难得的表示虚心接受,可能不改。大师兄高深莫测的表示,会有让你改的人。大师兄给旭凤治伤,旭凤彻底痊愈。
花界精灵来寻锦觅,告知天界遣使来访花界寻衅,长芳主招架不住,请锦觅回去坐镇处理。锦觅见大师兄在照顾旭凤,便放心回了花界。
天界派人来花界寻找天帝火影反噬的解药,明求实抢,带兵威胁,绑了长芳主要求换解药。
花界羸弱,招架不住。
在此危急关头,火凤凰现身,救下长芳主后,一把火把天界使者和天兵烧为灰烬,送给花界做养花堆肥之用。
锦觅见旭凤伤刚好就来救援,怕他有不适,认为大不了用解药换回长芳主就是,责怪旭凤逞能,旭凤表示,为了锦觅死了也心甘。
不料锦觅勃然变色,转身就走,旭凤更加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锦觅在生什么气。
旭凤死缠烂打留在花界,绞尽脑汁想出百般计策哄媳妇儿。
1.夸奖锦觅,锦觅不领情;
2.要给锦觅渡灵力,锦觅不要;
3.凶锦觅,弹她脑瓜崩儿,锦觅委屈大哭,旭凤只好反弹自己十下,锦觅才不哭了,仍然不理他;
4.从凡间给锦觅买来糖葫芦,酸角,杏脯,锦觅十分喜欢吃,可惜吃完依旧不领情;
5.旭凤跟连翘的娘亲学习下厨,做锦觅的专属厨师,一日三餐,一顿不落,可惜锦觅贪赃不枉法,饭照吃脸照黑。三个月过去了,鎏英来花界打探情况,旭凤请教鎏英,如何哄好媳妇儿。鎏英建议旭凤直接问锦觅为什么生气。
6.旭凤直接拦住锦觅问她为什么生气,锦觅哭诉旭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每次都近乎死在她面前,她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旭凤才知道锦觅的坚强都是强撑出来的,跪倒在锦觅面前求原谅,诚恳道歉,保证会改,两人和好。
全文END。
也就是说在这个设定里面,除了凡间历劫毒发身亡,锦觅没有死过,反倒是旭凤一次又一次的在锦觅面前濒临死亡或者已经死亡,死了也许一了百了,活着的那个人才会更加痛苦吧。所以这把刀看起来是发给旭凤的,实际上是发给锦觅的……
今天暴更,突然间还想多说两句,花&鸟好像代表了我心目中最美好爱情的样子,再加上自己动笔写了那么多故事,所有的遗憾都圆满了。事隔快一年,想起故事里的这些角色依然会有所触动,有梦的感觉真好。
祝小可爱们二次元和三次元都开心,都有梦。
灵修夫妇之傻鸟你自已一个人天道酬勤吧
等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哪怕山峦颠倒,哪怕忘川逆流,她也再回不来了。
所有的爱恨,所有的纠缠,都化作一场风从指缝中呼啸而过,却是再也握不住了。
那日里匆匆的一面,那些口是心非伤透她心的话,已经再也收不回来了。
当时,当时。
为何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
为何当时从未想过,那竟是他们永生永世的最后一面。
九霄大殿的大门轰然而开,他站在那里抬眼望去,恍惚觉得时光又重新倒回了三百年前那场大婚,又回到了他们决绝的时刻。
仍是在这大殿之上,仍是站满了所谓天界各路的神仙,连那人一身白色的婚服都与先前一模一样,只是那人的身旁空荡荡的,至余下苍白的灵位。
他的心便是在那一刻直直地坠了下去。
他本是不信的,怎么可能?那日里见她时,...
等到此时他才终于明白,哪怕山峦颠倒,哪怕忘川逆流,她也再回不来了。
所有的爱恨,所有的纠缠,都化作一场风从指缝中呼啸而过,却是再也握不住了。
那日里匆匆的一面,那些口是心非伤透她心的话,已经再也收不回来了。
当时,当时。
为何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
为何当时从未想过,那竟是他们永生永世的最后一面。
九霄大殿的大门轰然而开,他站在那里抬眼望去,恍惚觉得时光又重新倒回了三百年前那场大婚,又回到了他们决绝的时刻。
仍是在这大殿之上,仍是站满了所谓天界各路的神仙,连那人一身白色的婚服都与先前一模一样,只是那人的身旁空荡荡的,至余下苍白的灵位。
他的心便是在那一刻直直地坠了下去。
他本是不信的,怎么可能?那日里见她时,只觉得她模样憔悴了些身子瘦削了些,怎么可能会突然元神俱毁灰飞烟灭?怎么可以?
叔父握着他的大婚请帖颤颤巍巍地问他:“凤娃,你可知道小锦觅她......”
他却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叔父,我与水神早就一刀两断各不相干,以后莫要在我面前再提起此人。”
“小锦觅她陨灭了。”
一身红色仙袍的叔父便是再也忍不住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却是半晌没回过神来,半晌握紧了掌心冷笑道:“叔父莫要说笑了,我前几日才收到天界的请帖,天帝与未来天后大婚,她怎么可能陨灭?莫不是嫌杀我一次不够,想要诓我去再杀一次不成?这同样的把戏未免太可笑了。”
可是他的心却在微微的颤抖。
那日里的异样他并非未有察觉。
一夜之间,魔界之中所有的花草迅速地枯萎,六界之中颜色尽失,三千长河奔腾咆哮,就连忘川亦是泛起悲鸣,那哀鸣之声久久回荡在魔界上空,惊吓了一众妖魔。
燎原君在他身旁喃喃道:“如此异象只在当年先花神与先水神陨灭之时才出现过,莫不是——”便是望了他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花界只余下少主,且正是位居水神之位。
不可能。
他一手攥紧了夜光酒杯,霍然起身将整个案桌掀翻在地,吓得满殿的舞姬乐人纷纷跪倒在地,听的他怒吼道:“滚!都***!”
燎原君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叹息一声道:“属下这就去打听清楚。”
“不必。”他毫不迟疑地打断了燎原君的话,“这些都是天界与花界的事,与我们魔界毫不相干,何必多此一举?”
说完便是有些喝醉了般摇了摇头,今夜里定是他喝多了,才这般不清醒,踉跄着脚步,也不许旁人搀扶,直接向后头的寝殿去了。
燎原君看他一身黑衣淹没在夜幕之下,此时已是散去了所有的繁华喧嚣,只余下他一个人,孑孓独行身影萧索。
他心下明白,主上只是不敢让他去求证,去证明那个人,她真的已经陨灭了。
她是主上心底一直以来的魔障,以前是,现在是,只怕将来亦是。这般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的困境,到底何时才能是解脱?亦或是,主上他,从未想过要解脱。
天界的喜帖是在翌日送来的。
他捏着烫金描摹的请帖自嘲地冷笑道:“果真是诓人罢了,你看看,若她真是出了什么事,他怎么还会举行大婚呢?”
他将那喜帖随手一捏,幽蓝色的三昧真火自指尖腾然而起,直接化成了灰烬,起身说道:“七月十五当真是黄道吉日,既然是天帝天后大婚的日子,不如让我这魔界也沾沾喜气,一并结了这大婚。”
燎原君张了张口,却是听见他说道:“叔父的喜帖,本尊亲自去送。”
他亲上九霄云殿,递上黑色描金的请帖,却是听见叔父红着眼眶抹了把眼泪,说她已经殒灭了。
殒灭了?
怎么可能?
绝不可能!
他转身说道:“叔父,你莫要被他们两人诓骗了。今日里不过是借你之口,来故意诓我再闯一次,好借机再杀我一次。更何况,本尊亦是七月十五大婚,只怕没空来喝这一杯喜酒,他未免太高估了水神在本尊心里的地位。”
“凤娃!”叔父在身后耗尽全身气力喊道,“锦觅是为了你才元神受损灵力尽失,她是为了你才散尽这一身修为去接苍穹之光替你寻解药,她是因为你才捏碎了自己的元神,你可知道?现在她真的已经灰飞烟灭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原谅她?才能放过你自己?”
“不可能!”他忽地怒起来,宽大的长袖一甩已是腾地变幻起风云来,“叔父,你不会真的是老糊涂了,连他们这些骗人的话语都信?侄儿这条命是穗禾所救,我现如今所爱的也是穗禾,她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她与谁大婚又与我有何相关?”
他的心在剧烈地摇晃,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只能攥紧了掌心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过是他们联手对付他的把戏而已。
对,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
她那么爱惜性命那么贪图灵力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散尽一身修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元神受损?
假的,都是假的。
她怎么可能殒灭?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已是记不得是怎么回到魔界的,大婚的喜服就在一旁,燎原君一遍又一遍地请他试婚服,他只是充耳不闻,忽然茫然地问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对,定然都是假的,不然润玉怎么可能还要与她大婚?
若她真的殒灭了,哪里来的天帝天后大婚?
昏黄的烛火憧憧,拉长了他整个身影,竟是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晚。那烛火在来回跳跃,映着他的脸庞笼罩在暗夜之中看不清神情,就像是他心底的最后一丝挣扎。
他忽地笑了起来,润玉还真是会抓住他的弱点,每次只需用她来做借口,就能轻而易举地捏住他的命门。
这一日的大婚,却是看见他仍是一身寻常的衣衫,慢慢踱出了魔宫的大门,望向那九重天之上,似是仙乐环绕彩云飘散,直达六界。
他一步步重新踏上九十九重天阶,他一手推开九霄云殿的大门,却是看见新娘的那头,只余下苍白的灵位,寂然地与他相对。
他只觉得灭顶的感觉迎面而来,像是整个人被陡然间抛进了刺骨的忘川之下,那些垂死的挣扎倏地消失不见了,只余下冰凉的河水慢慢地浸入整个身躯,连着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远远地望着对面的润玉:“既然我已经来了,天帝还是请水神出来,何必来这么一出诓人的把戏?”
对面那人轻抚着她的灵位,缓缓地说道:“今日就是本座与水神的大婚。旭凤,你可听清楚了,锦觅她就算是殒灭了,也是本座的天后,来日里也还是与本座一起受四海六界朝拜,受世人香火祭祀。她就算是死,也是我的人,与你毫无干系。”
润玉抬起眼望着他,那些早就已经理不清的爱恨在这一刻尽数涌上前来,惨白的手掌腾空而起,便是漫天的冰刃向他而来:“我真后悔当初让她救了你。可是就算她悔婚又如何?就算她为了你陨灭又如何?这婚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就是我与她的婚事,今日里就算她不在了,也还是要披上婚服嫁给我。锦觅,她只能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妻!”
尖锐的冰刃呼啸而来,与眼前的琉璃净火尽数化为灰烬,只看见大殿之上火红色的凤凰呼啸而起,与巨大的龙神盘旋而上,凌厉的光芒划破整个天际,已是将整个九霄云殿化为废墟。
“终归到底,她都是我的。”
润玉凄厉的笑声灼伤了他的眼眸,手中的凤翎箭已是刺入他的左肩,一时间鲜血如注。
“旭凤,你当了这么久的战神,居然还学不会杀人。”润玉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你应该把箭插在我这里,这样才能杀了我,可惜啊,你竟然还下不去手,是不是太可笑了?”
“我们都太可笑了,都是疯子——”
都是疯子。
她为了救他而不惜以真身去接苍穹之光,那苍穹之光又岂是她一瓣霜花所能承受的呢?
他为了残存的那一丝期冀,只身上九重云霄,宁可相信这是个取他性命的骗局,也胜过她已经殒灭的事实。
只要她活着,骗与不骗的,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安好。
都是疯了吧。
或许他们都早就已经疯了。
在当初刺穿他精元的那一刻,在忘川河中来回寻他身影的那一刻,在他面前剥开累累伤痕向他诉说爱恋的那一刻,在他侧过身去故意不看她的那一刻,在那些所有的过往中互相伤害的那一刻,他们都是疯了。
没想到最后来见他的,却是扑哧君。
那时他已醉倒在寝宫里不知时日,连着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地,像是将自己活生生与一切都隔绝了,到底旁人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想去听。
“我本不想来见你的,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不过既然我受了葡萄所托,定要完成她的心愿。”
他睁了睁眼,似是仍未醒转过来,却是看见扑哧君摊开在他面前的丹药,泛着金色的光芒:“这是葡萄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她说这是蓬羽,能去除你身上白薇的大寒之气,能让你不再受反噬之苦。”
“锦觅……”
他觉得心头像是被人扎了一刀地疼,比当日里她亲手刺下的那一刀还要疼,疼地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日里,我偷偷带她逃出了天界,本想送她回花界去寻长芳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傻葡萄她不要,她说,她已经无药可救了,只是还想来看看你。”
“她到最后想见的,还是你。”
“她看着你为穗禾试穿嫁衣,她看着你夸她这一身嫁衣真好看,看着看着就忽然笑起来了。她说,这样也好,这样她死了你就不会伤心了。”
“她欠了你的,没什么可还的了,只剩下这条命这口气了,就一并都还了吧。”
“你可知道,这个傻葡萄,她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好的能配得上你,所以当初硬生生掰下了自己的一瓣真身送给你当定情信物,可哪里知道,竟然被你用来取悦穗禾,讨别人的欢心?她宁可自己捏碎了元神,也不肯和你说半分,你说她是不是真的傻?”
“这蓬羽是她费尽心机骗得润玉大婚才肯放她去花界一日偷采来的。你也知道她的灵力本来就弱,替你接了苍穹之光就散尽了,可她偏偏还要用上元神替你将这蓬羽炼化,才能让你不再受反噬之苦。”
“我本想让她再见你一面,可是她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已经化不出人形了。你可知道,我就是在这里,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的。你可知道,她陨灭的时候,还在看着你。”
“是了,你哪里会知道?那个时候你忙着和穗禾大婚,哪里会知道,她已经殒灭了。”
她已经殒灭了,真的殒灭了,再也回不来了。
就是在这里,最后再看他一眼,终究化成漫天鲜红的霜花灰飞烟灭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丹药,那里还残存着她最后的气息。
那一日,那一日,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气息,他还以为她像往日一样偷偷来看他,所以才故意替穗禾穿嫁衣,夸她好看,只是为了故意气她而已。
那一日,他明明感受到她的气息那样微弱,心里明明担忧,为何不肯细下来追究,为何不肯出声问她一句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肯见她一面?
那一日里,怎么就成了诀别了呢?
他看着掌中的金丹,若不是为了他,若不是为了炼化蓬羽,是不是她就不会殒灭了?
掌中忽然腾起幽蓝色的火焰,那火焰静静地燃烧着金丹,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最后消失在他的掌心。
她已经不在了,这丹药于他来说,早就已经无甚区别了。
他这一生的反噬,最后只得她一颗解药。既然现在已经不在了,那就不用再解了。
【灵修夫妇】三十日(一发完)
三十日。
那三十日后来成了旭凤一生的噩梦,堂堂天帝再无笑容,不知欢喜。
传闻先水神仙逝时,血色霜花不休不知下了三天,从此世间不见雪霜;栖梧宫里那唯一一棵开真花的凤凰树红云一片,一日后终于彻底枯死;又传言天帝呆立在那棵凤凰树下,目光死寂,喃喃自语。
喃的是,“凤凰花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
...
三十日。
那三十日后来成了旭凤一生的噩梦,堂堂天帝再无笑容,不知欢喜。
传闻先水神仙逝时,血色霜花不休不知下了三天,从此世间不见雪霜;栖梧宫里那唯一一棵开真花的凤凰树红云一片,一日后终于彻底枯死;又传言天帝呆立在那棵凤凰树下,目光死寂,喃喃自语。
喃的是,“凤凰花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
最后是花界长芳主近了天帝的身,简简单单一句,“她最后留给你的话,我只说这一遍,你好好听着。”
就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却让旭凤终于回过神,期期艾艾望向对方。
“她说,她这是历劫未果,天道如此,怪只怪她自己平时不好好修习法术,一分一毫怨不得你,叫你不必神伤。”
他眼眶一瞬间通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长芳主继续道,“锦觅走前,特意告诉我,让我问陛下要回她先前给陛下的信;连同她屋里那一箱子东西,都请陛下一并烧了。”
旭凤不可置信地皱眉,“她竟……厌恶我至此?”
长芳主一声叹息,“陛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她是怕你难受,特意嘱咐我免得你睹物思人。”
“她曾说陨丹一事,我那时不曾信……”
“真真假假又如何?陛下不必再问,锦觅也曾吩咐过我们,往事不必再提。”
旭凤身形颤抖往璇玑宫走,那里有锦觅留下的一匣子物什,锦觅在世时他就知道,知道她时常打开翻看,时常对着落泪。
可他只当不知。
长芳主在他身后,“陛下,烧了罢。”
他红着眼回过身,把那整整齐齐五封信连同小箱子变在长芳主眼前。
最后缓缓跪下,“旭凤求长芳主,留下这些东西。”
声音颤抖颓废。
长芳主不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锦觅已不希望你知晓往事,你亦莫再痴缠。”
最后的最后,那把红莲业火熊熊燃烧,把所有物件烧得干净彻底。
旭凤回到殿里,屏退众人,他骗了长芳主,用了障眼法,把锦觅留下的那些东西移到了自己宫里。
锦觅的第一封信写于他夺回帝位第二日,信里,姑娘语气欢脱,絮絮叨叨,写了足足两页,“我的凤凰果然厉害,那支箭倒如同百年前初见,那般准确无二。”
“凤凰果然不变,我就知道你仁义正派,怎么会大开杀戒。”
“我瞧见你铠甲上有一处掉了块护甲,怎生先前没注意到?”
“昨日反噬可是又犯了?你不怕疼我却是心疼。”
他唇边带了几分笑意,在万分的绝望里显得苍白无力。
三十天前,他带兵攻上天庭,时间,是天帝大婚当晚。
彼时的天庭,弦乐不绝于耳,飘渺灵动,舞姬水袖翻飞,身子蹁跹,最高位上的那对璧人已行完礼,天帝的手覆在新晋天后的玉葱上,端得一对和睦夫妻,相敬如宾。
众仙家饮酒作乐,大醉了失态了干脆越发纵性,卧倒一片,笑声不断。
间或有小兵急匆匆进来报信,主管各方战事的仙家却早与魔尊通风报信,只摆摆手,轻声吩咐,“下去下去,不可让上面那位知道。”
一支箭呼啸飞来,看不见射箭之人,却只听得见箭身嘶鸣,叮咚一声,射在天帝的冠冕上。
天后趁机收回手,整整自己的衣裙,层层叠叠的珠链纱幔挡住了她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沉寂了几百年的鸣金战鼓突兀响起,前一刻还是满屋靡丽管弦的天界此刻只听得见刀剑出鞘,利刃尖叫。
魔兵魔将蜂拥而进,却整齐有序,刹那间将仙家团团围住,那些早知此事的自然淡定,那些尚不知晓的一个个只觉得浑身酒气清醒了大半,哆哆嗦嗦之中竟将酒撒了满身,哪有什么天家仪表,仙者风骨,不过是白衣装饰的道貌岸然,仙气氤氲的权欲熏心。
一身黑衣的魔尊缓缓走入,脸上留下的一串血迹不曾擦去,只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赤霄剑穿风破雨呼啸而至,似是终于等到自己的主人,剑身轻颤,发出死亡的讯息,稳稳落在魔尊手上。
旭凤手腕轻巧转动,直指向高座上的天帝,红莲业火自掌心生出,如同烈火焚过荒野,烧尽天帝一身婚服,直烧成散着死寂的黑色。
他合拢手掌,天帝的一身灵力竟被全数收去。
无需他多言,魔兵魔将便将天帝架下帝位,他似乎连动都懒怠动,看着天帝毫无招架之力也只是嘲讽一笑,“囚禁于洞庭湖底,永世不得外出。”
“至于天后……”他目光微转,看着高座上,白色嫁衣的人儿从头至尾一动不动,“此前在哪儿住着?”
有人小声回答,“璇玑宫。”
他的笑愈发放肆,“那就继续住着,不用出来凑热闹了。”
到后面因着反噬,喉头冻结,话也听着沙哑粗糙。他早不在意,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却听见裙钗叮咚作响,锦觅拉住他的袖子,语气里满是焦急,“你的反噬还没好?为何不肯吃蓬羽?”
他挥袖甩开她的手,从头到尾头也不回道,“与你无关。”
往事真真不堪回首,旭凤捻着那封信,摩挲着那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字迹,若他那时回头了……
“凤凰,幸而你那时没回头,跑了那么几步就吐了那么多血,我自己也是没料到的。”
一声哽咽,新晋天帝终于嚎啕大哭,手指抚着的,是信的最后一行:
“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这么了解你。我托狐狸仙给你送的这信,你是定然不会看的。大抵这就是为什么我敢在信里唤你凤凰罢,若当着你的面叫你,你又该恼了。”
第二封信,旭凤是在午夜看的。
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到栖梧宫的,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待他理智恢复,人便已经站在那棵枯死的凤凰树下。
栖梧宫已荒芜多年,一应器具早就没了影,他找了半天总算找见个照明的物件,却是彼时圣女鸦鸦的凤凰灯。
打开一封信,竟然如此艰难。
总算打开信,却不敢把目光落在上面。
信的内容少了大半,他勉强浏览,只一天时间,这上字迹竟已经无力虚弱至此,撇捺落笔艰难,勾尖处疲软勉强,就连横竖用力都难以均匀,他哽咽一声,却费力忍住。看了几行,只觉得心痛更甚。
“那句‘从未’是我日日梦魇,你定然是不肯信的,就像你从未相信过陨丹。”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何时开始爱你的,更没法描述我有多爱你。可凤凰,你是锦觅这千年来全心全意爱着的唯一一人。”
“罢了,你定然是不信的。”
他颤着声,哽咽非常跪坐在那盏凤凰灯前,“我信,我信……锦觅,我求你,我求你……你回来吧,回来吧……”
一声声的绝望在宫殿里徘徊反弹,最后飘散在空气里,从头至尾没人回应一句。
他打开第三封信。这是他登上帝位第三天锦觅写给他的。那天,他正法了穗禾。
昔日艳丽高傲的女子那日落魄不堪,对他的执念早变成了恨意,“旭凤!你以为我为何杀了水神风神!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以为你自己就清白了?!”
那天,叔父给他送信过来,多说了一句话,“别等到后悔的时候再寻她。”
他没听。
他后悔了。
却没办法寻她了。
她信里语气依旧可爱真挚:
“我听说,无私的人做了什么是不会说与对方的,我大抵还是自私得很。如今性命不保,活不过几日,恨不得把我做过的一件件一桩桩都说给你听。”
“那个春华秋实,是我的一瓣真身,我那天绞尽脑汁,觉得送你什么都是不配的。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后来看见它的用处,也算知道……你算是看得上它。”
“可那个用处,虽说是珍贵得很,我心里却甚是不舒服。”
“哪怕知道自己如今活不了几日,也甚是不舒服。”
“我果然是小气得很。”
他跪在地上,徒劳地想往自己魂魄里探,恨不得一把火烧进自己那一魄里,却哪里还能找得见她一瓣真身的影子。
三十日前在战场上杀敌的人,那晚跪在忘川河边找了一夜,找到后来,被寒冰包裹,浑身颤抖。
“这封信,我知道你还是不会读的,你这么一只固执鸟儿,哪里会轻易听别人的话。”
第四封是在次日凌晨打开的。
他一夜未睡加上心力憔悴,整个人一夜之间竟变了个样,却恍若不觉,连酒都没什么心思喝。
忘川摆渡的那位老者瞧见,叹口气苦笑,“当年她入忘川一步步寻你,如今你倒是出现在忘川河边了。”
如坠冰窟。
脑海里回荡的是她留下的话,她那婉转动听的语气也清越透彻:
“明明我都是将死之人了,竟还是这般小肚鸡肠,我自己都觉得羞得很。”
“可我其实是个小气之人,你也很是清楚的……”
“就比如我先前,用的是自己的辨色之力换了廉晁仙上的玄穹之光;又比如我承那光的乃是自己的真身;还有,你别以为只有你自己一个知道冰刃插在心口是什么感觉,我那时为了让你安然离开天界,可也是捅了自己一刀的,竟从头至尾不觉得疼,你说我可不可笑?”
“哦,对了,润玉用他半条命救了我,我后来自然是不愿意,你说,咱们俩的事扯上他做什么?”
“后来老君告诉我,将我那朵长得怪丑的霜花化了做成内丹给他服了,便也偿还了。”
“我初时自然不大乐意,可那晚听见他说与穗禾的那些话,说他把我当颗棋子耍得团团转,总算心里清明了点儿,你说,若不是我,爹爹和临秀姨是不是就不会死了?若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不会遭那些罪了?”
“又后来,我去你那儿瞧过你,你那日还了我春华秋实,又向穗禾求了亲,再想想寰谛凤翎已毁,咱们算是什么也没了。但我也算放心,我已不能为你再做什么,锦觅这个人活不活着,已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我觉得我这一辈子活得挺丰富的,爱过一个人,要死要活,拼死拼活地爱过一个人,也挺满足的。”
“再者,你不是总说怕自己忍不住想直接杀了我吗?你看,这回都免得你动手了。”
“话又说回来了,我听说昨日你把穗禾打入了轮回?我这条命已经到了尽头,再执着于那些因果实在徒劳。”
“我昨日听到这消息,心里竟有些担心,却没想那么多报应复仇。只是想,我记得你那时候叫了穗禾……这你大概不记得了,那晚你喝醉了,压根儿不知道那人是我。”
“你那晚既然叫了穗禾,心里定是有她的,关系也非比寻常。只可惜我活不长久,原想着你如今好歹有穗禾。可连穗禾也没了性命。我怕的只是……往后你孤单了怎么办?”
何时迈进忘川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在河中央向他伸出手,巧笑嫣然,眉眼如波,穿着魔界那身纹着金凤的黑色嫁衣,美得不可方物。
他一步步往前走,也伸出手去,“骗你的,我都是骗你的……从来不曾想过要伤你,从来不曾和穗禾有过什么感情……从来都只有你……我错了,我错了,锦觅,我错了……”
那姑娘只含笑看他,声音仿若初见那时,“凤凰,你为何才来?我等你许久……”
他继续前行,眼里全是泪。
彦佑把他一把拉回,朝着他怒骂:“那是忘川阴魂造出的幻影,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他苦笑抬头,“可这幻影,需得我下了忘川才能看见。”
信的最后写着:
“这封信竟写了整天的工夫,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写下去。我念叨了这么多,其实不过是自己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反正这信你是绝计不会碰的,你瞧,这天下还是我最了解你不是?”
旭凤不动声色藏好信件,眼神飘忽不定,“她果真了解我。”
彦佑拽着他回了天界,“你也不用做这些,她盼着你好,你就该活得好好的。”
他坐在案前,这是第三十一日。他拿起筷子举了半天又苦笑着放下,她留下的东西如同蛊毒,尝之食之痛不欲生,不碰不触思之如狂。
第五封信,字迹只能是勉强认出了。他将那须臾几句的纸放在胸口,恨不得反噬赶紧发作。
这是封绝笔信。信里面不过寥寥几句:
“这信我怕是写不了了。我已求了长芳主他们,将先前的信连同我那一箱子画烧个干净。免得万一你心里不爽快,更是怕你心里头难受。我瞧瞧我这一生,虽说稀里糊涂,但也没白过此生。何况当年在人间,二十多年不也是一生?当神仙当惯了,活了千年都不满足倒是愚钝了。只求你好好的度过余生,照顾好自己。”
他哽咽出声,举起筷子随意夹了口菜,也不知把什么塞进了自己嘴里,混着泪水囫囵几口,“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回来瞧瞧可好?”
泪眼模糊中把信收好,刚想用灵力封上,那些信却化作万千霜雪,须臾间飘零四散,无影无踪……
他又想起昨日,锦觅离开的那天,也是这般轻飘飘地没了踪影。
手指在空中盲目挥舞,一字一句喊得声嘶力竭,他跪在地上,目光呆愣,终于没了力气,倚在案几旁……
写完最后一封信后的二十多日,锦觅一日比一日嗜睡,记忆不断流失,灵力如水外泄,他却始终不知,直到如今问了日常服侍的小侍,才总算清楚。
他怨恨自己恼怒自己,再恨再恼,也找不回她了。
新晋天帝站起身,满目通红,看着的,是那枯了的凤凰树,干了的留梓池。
传闻先水神死的时候,神识已经没了大半,整个人迷迷糊糊颠三倒四,对着匆匆赶来的天帝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的夫君,可是个叫鸦鸦的土匪。”
天帝呆愣一瞬,下一刻泪流满面,想握住她的手却是抓到一把虚空,只能抓紧先水神的被子,一次次重复“你不是说要对我负责吗?”
又传闻先水神死后次日,天帝立了一位天后,却无人知道她是谁,只知道从此天帝又住回了栖梧宫,不要人陪着,只留了个枯死的凤凰树相伴。
还有传闻说啊,天帝有一箱子奇珍异宝,日日都会打开看上一次,每每都要念几声“锦觅”。无人知道锦觅是谁。知道的自然又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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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有点长,也不知道大家是否愿意看完,主要是填坑太麻烦,一章终结对我可能轻省些。
这个故事,它的确是个be,想看he的道友们,可以看我之前写的 春华秋实 那篇,完全可以当作这个故事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