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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镜重圆——原本同一团体出道，结果一个当导师，一个回锅肉当学员】

-甘露寺6-

 

 

天际潮湿，狂风刮过树叶，空气被雨滴压得有些闷。

 

外头雨点沙沙的响，更衬得室内温暖隔绝。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都是学生，环境一般，宾馆大堂还算亮堂。

 

王杰没带身份证，并且不知道一定需要身份证，以为电子证明也可以，肖战毫不怀疑他没有预谋，而且从来没跟人在外面开过房。

 

肖战把自己的证件给他，拿着手机到一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赞妈说今天自己不回去住。

 

大约是肖战向来按时按点回家，鲜少外宿的缘由，赞妈稀奇地多问了一句，和谁呀？

 

外边雨还在下，肖战无端压低了声音，鞋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磨，"小杰。"

 

"哦…小杰啊，"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才恢复正常语气，赞妈没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好。"

 

似有棉花堵在心间，肖战挂断，一眼就看见一对黏糊得迫不及待的学生情侣，电梯门还没关就缠得难舍难分，手都伸进了衣服里。酒店的环境太暧昧，尤其是这样的快捷酒店，来这里的人都带着鲜明的目的性，有的为了省钱，有的为了方便，都不会开过夜的房间，直接要一间钟点房搞完穿了裤子就走。

 

肖战忽然觉得很不舒适，说不上来，他知道这绝不是王杰故意安排的，而他们现在站在这里，也只是恰巧为了躲雨，但是这种粘稠的环境，让他有一种呼吸不畅的闷感。

 

大概是雨下的太大了。室内空气逼兀。

 

他走到前台，接待人员的正在问王杰是需要双人间还是大床房。

 

"双人标间吧。"肖战越过他回复。

 

王杰看了肖战一眼，点头同意，"开双人的。"

 

酒店快住满了，他们的房间就在一楼，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廊，脚步的回音听得清楚，这酒店隔音很不好，他们一路走，便能听到一些隐约的床板晃动，还有啪啪啪的声响……

 

肖战逐渐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没有由头地说了一声，"雨好大。"

 

"嗯，下大了，还好到这儿来了。"

 

"我…我们…"肖战尝试开了好几次口，"我们…就只休息吧，你明早还要上课。"

 

王杰侧目，肖战忽地有些紧张，便听他语气没有异常的说，"嗯，战哥早点休息，晚上我们可以一起打游戏。"

 

两人都淋了些雨，进了房间插卡亮灯，先后去浴室洗澡，没有换洗的衣物，肖战披了酒店的一次性浴袍，里面是自己贴身穿的内衣打底。

 

房间灯光偏暗，已经有些晚了，肖战见王杰正半躺在一边的床上玩手机，走到另一边的床上坐下，拿毛巾擦干头发。

 

什么话也没说，把这一侧的床头灯关了，意思是要休息了。

 

肖战后背对着王杰的床，独自躺了一会儿，他听见身后有动静，然后隐隐察觉到拉扯感，他知道王杰靠在了他床边。

 

"没睡？"对方的疑问句。

 

没回答。

 

"我能睡你旁边吗？"王杰问。

 

"嗯。"肖战应了声。

 

清晰的衣料和被单摩挲的声音，身边床垫下陷，呼吸声很近，明显的热源就躺在他周侧，尽管他们没有挨着……房间里静了几分钟，折磨人的粘稠气息，又是一阵被料摩擦的声响，王杰和他盖着一床被子，他一动就有空气漏进来。

 

身边人缓缓贴近他，从后面，抱住了肖战的腰。

 

好细，比他想像中细多了，纤韧，有暗香，柔软。

 

肖战没动，也没有作声。

 

只是身上的肌理无声地绷紧，像拉开的一张弓弦。

 

"别紧张…"他声音低低的，年轻灼烧的呼吸拂在他颈间，属于这个年龄段滚烫的热情，放肆地在他身上摸，以柔软的腰/部地带为中心，隔着一层衣服，揉到他的胸口，小腹，肖战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克制着呼吸，直到身后人把手探进他的睡袍，再一路向下，沿着他紧闭的……

 

肖战紧紧抓着枕头，指尖都抠入棉絮，忍耐着…忍耐，肖战忽地反应剧烈地一躲，猛地回过身把人甩开，用力推了他一把，"别碰我！"

 

呼吸很急促，肖战几乎全身都在发抖。

 

房间里寂了片刻，王杰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战哥，你怎么了？"

 

快速起伏的气息又停滞了，肖战看清灯下王杰的脸，忽然清醒过来一般，重重地闭眼，他深呼吸一口，单手捂住上半张脸，然后又是深深的呼气和吸气，"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声重复这一句话，引得王杰也因此加重气息，"到底怎么了？战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肖战在偏暗的光线里望见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忽然决定坦诚，他觉得一呼一吸都刺痛，浑身细胞因此战栗，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很平静的。

 

"我……"他吞咽了一下，"我…之前被人强//暴过。"

 

王杰刹那间睁大了眼睛。

 

肖战用平和的语调，尽量没有波澜地阐述了整件事。他隐没了那个人的身份，只囫囵道，那是他退圈前发生的事，对方是圈里一个很有权势的人。

 

"对不起，向你隐瞒了这件我不愿提起的事…我……"

 

王杰打断他，语气冲动地脱口道，"别说了，你经历过这种事，我还对你那样………我……是我没注意，我以为你只是害羞……"

 

肖战勉强笑了笑，"现在你都知道了，如果…如果，你心里介意的话……"

 

"我为什么介意？你都没有介意过我没有经验，"王杰用了很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手臂，仿佛想借此传递给他力量，"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你一定没跟别人讲过，我跟你说，这件事你一点错都没有，是别人强迫你，而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你太好了，太优秀了，明白吗？不是因为任何别的原因。"

 

然后他似想起什么，极其懊恼道，"我还劝过你回娱乐圈，天我在干什么，那种地方永远都别回去了……"

 

肖战久久看他，真心道，"谢谢你。"

 

"真的。"

 

王杰道，"让我陪你好吗，我抱着你睡。"

 

他伸手，想抱肖战，对方却往后退了一些，望着王杰不说话。

 

"好，那你早点休息。"

 

王杰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床上躺下，几分钟后他关掉了床头灯。

 

————

 

第二天肖战回家。

 

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父母没发现他的异样，王杰给他发了几条微信，他都没回。

 

他没有办法面对王杰。

 

昨晚他们去了是个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的酒店开房，睡在一张床上，一切水到渠成，他却那样拒绝他，甚至到了最后，连抱他都不肯让王杰抱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它并非在这些事上很矫情的人，分明他在思想上完全可以接受与王杰亲近…若非想明白了，他也不会随便答应和王杰去酒店开房。

 

他私心里觉得很对不起王杰，又不知道，自昨晚之后，他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再去与王杰相处，于是便下意识地躲避。

 

正逢十一小长假，他父母报了跟团旅行去享受二人世界，在他们眼里，肖战正同王杰热恋，于是没把他考虑进去，简单收拾行李便走了。

 

肖战独自在家，做砸了一张设计单，飞掉一张初稿，这个苏饼拉小提琴的下午，他没去面包店，大波打好几个电话约饭局，都被他婉拒，肖战觉得心绪有点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要短暂地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他没想到是，当天晚上，他就被人堵在家门口。

 

王杰直接来他家找他了，还带了个小行李箱。

 

肖战有点惊讶，问他要干什么？对方兀自把东西搬进来，跟他说，"你爸妈不是去旅游了吗？正好我过来跟你住，衣服我都带来了。"

 

"……"肖战还没想到说什么，就被王杰拉到房间里。

 

王杰说，"昨天的事情我想过了，我知道发生过那件事你心里迈不过去，但是我觉得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我会在你身边的，我陪你，我们一起克服好不好？"

 

肖战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是我……"

 

王杰拉起他的手，让他的指尖贴在自己的脸侧，彼时还未踏入社会的青涩面孔，用年轻的声线认真地说，"战哥，你上我吧。"

 

"……"

 

肖战指尖颤了一下，快速缩回手，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你不用……"

 

"什么叫不用，说得我好像怎么了一样，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爱你，战哥，你对我做这样的事，我会很开心的，只要能和战哥在一起，我都会很开心。"

 

"你看，我一点都不怕，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你也不用害怕。"

 

"战哥，你来，来碰我，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开心。"

 

"小杰……"肖战眼底光点翻涌，涌上一片池，一片海。

 

"战哥，试试看吧，我想跟你在一起。"

 

肖战的眸光似水，汪汪盈盈，乍一看会给人一种很多情的错觉，他好像很深情地看着王杰，却始终坐在原位，很久很久，都没有任何动作。

 

王杰也望着他，忽然开口问，"战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还是，你只是喜欢我呀。"

 

如果说他抵触王杰碰他，还能用曾经遭受过强暴的理由来搪塞，那么现在，他不愿意碰王杰，又是什么原因呢。

 

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有点可笑了。

 

随便一个人站在这里，大约都会直接转身走掉。

 

王杰也这样做了。

 

肖战静静坐在房间里，他推开卧房门走到客厅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穿粉色卫衣的人在厨房里煮泡面，他一边用筷子戳那些卷曲的面条，一面小声问它们，"我到底哪里不好啦，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啦，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呢？为什么？"

 

我喜欢你的呀。

 

肖战在心里默默地念道。

 

这个少年真的太美好了，足够把他的一切都治愈，叫他随时感动得落下泪。

 

可是，到了现在他还有什么立场说喜欢他。

 

他自己也不明白了。

 

————

 

王杰还是陪他度过了三天的国庆假期，很单纯快乐的时间，纯粹的陪伴。

 

窝在飘窗上睡午觉，陪他看电影，在下午减弱的阳光下出门散步，还因为逗坚果，被狠狠地又抓了一爪子，好在这次防疫期没过，不用再去打疫苗。

 

再也没什么越矩的行为。

 

三天后，赞爸赞妈回来，王杰离开了他家，肖战发了条微信给他。

 

大概阐述了这段时间的真实感受，还有表达自己真诚的感激和抱歉，他告诉王杰他需要时间来好好地想一想两人的关系，不然就是对这段关系不负责任。

 

整段话的最后两个字是——"分手"。

 

过了四个小时，王杰把那段话复制粘贴，发还给他。

 

他把最后两个字改成——"分开一段时间"。

 

他对肖战说，你再发一遍，我就答应。

 

肖战看着那句话，没有任何征兆地，感到左边心房胀痛了一下，心跳错了一个节奏。

 

很多人都疑惑过，爱到底是什么？有人说，爱是放不下，走不了，忘不掉；有人说，爱是说不出，剪不断，理更乱，还有人说，爱是痛彻心扉，寸断肝肠，如腐入髓，那么有没有一种爱，是伤痛后的拂修，是巅峰后的平淡，是不管叫人失望多少次，都愿意，再多给你一次机会。

 

肖战忽然才意识到，此前一个多月的相处时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对王杰感到心动过。

 

因为直到这一刻。

 

他才感觉到，心底有一颗幼嫩的小苗，就快要发芽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打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外地来电。

 

感觉像广告或是诈骗。

 

肖战挂掉了。

 

然后又是一个陌生电话，又一个叠加的，他没来得及接通和挂断，再次叠加了好几个。

 

大波的电话也随之打进来。

 

肖战接通，对方的声音有些激动，"快看热搜！"

 

肖战敏锐得感觉不对，立刻设置了"陌生人电话禁止接入"。

 

翻到微博热搜，第五位，"天选营肖桃桃或将复活"

 

热搜第十八位，"天选营淘汰复活名额投票首公布"

 

热搜第二十三位，"天选营第十二期增加复活投票通道"

 

热搜上升榜八十五位，"扒一扒天选营的意难平"

 

热搜上升榜九十五位，"黄牛朋友圈贩卖肖桃桃电话号码"

 

 

"……什么…鬼…"

 

肖战震惊地看着这些热搜，未及点进去看详情，手机里又打过来一个通话。

 

一个他许久没见到，几乎都要忘了的人名。

 

龙丹尼，他的经纪人。

 

清楚地看到这个"宫墙内"和他撕扯了七八年之久的名字，肖战才醒悟过来刚刚看见的热搜不是幻觉。

 

他接通微信的语音电话，对方直接发过来一份文件。

 

"准备准备，你可能要复活。"

 

文件是因为突然上升的新流量，给他签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三流代言和微商活动。

 

都是乘热度赚快钱的，非常低级。

 

里面还包括需要裸身拍摄的内裤广告。

 

肖战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阴魂不散"。

 

"不好意思，丹尼姐，不要说现在只是节目组在借热度炒作，就算最后我真的复活了，我也不会去的，而且我不是淘汰，而是退赛，本来就没有理由回去。"

 

"这好像由不得你吧，这是由合约说了算的。"

 

肖战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强忍着把手机扔出去的欲望，将屏幕按灭。

 

黑洞洞的屏面倒映出他的影子。

 

像深井里的倒影。

 

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可以一个多月时间不闻不问，一旦他有了新点流量的火苗，便如附骨之蛆般黏上来。

 

他之前的确用哇华的名义和天选营签过参赛合约。

 

哇华的确有理由以此逼迫他回去参赛，否则他就要赔偿巨额违约金。就算他最后没有复活，他们也不可能会放过他，借着热度给他接下的低级站台活动，他一样也不能少参与，不然，还是违约。

 

最过分的是，他们还查到肖战最近签过的设计合约，很遗憾，按照他当年签订的霸王条约，他所有的个人经济活动，都应该由哇华代理抽成，尽管这部分金额对于一个娱乐公司少得可怜，龙丹尼还是要求他尽快把这个业务移交转让，不然就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肖战可以不要这笔钱，也可以再也不用自己的名字签署设计订单。

 

可是，假如此后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卷土重来，一次一次重复盘剥他的剩余价值。

 

那么，这就是个无底洞，无穷无尽。

 

15年，到今天，还剩5年。

 

还有5年。

 

肖战受够了。

 

这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哇华的压迫下挣扎，寻求自由之身，他原以为到了他选择退出的那一天，他放手了不执着了，便真正自由了。

 

可是根本没有，资本的贪婪是没有底线的。

 

肖战默默坐了一会儿，重新拿起手机，重提了一件他过去提过两次，都以失败告终的事情。

 

"我要解约。"

 

"可以。"

 

对方发过来一个违约金的数字。

 

肖战都看笑了，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值钱。

 

"如果你要打官司的话，我敢说，你只会赔的更多，而且开庭的时候需要很久，法院受理阶段，默认执行不停止原则，我管你能不能复活，你再退一次赛也没关系，这些通告，你还是得给我拍完。"

 

肖战和龙丹尼素有过节，其他没什么价值的小艺人想跑路，娱乐公司大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个人是肖战，肖战知道，她不叫他脱掉一层皮绝不会罢休。

 

"就你这样没权没势没背景没名气没人脉的小艺人还敢跟我囔，戚…到现在还没学乖。"

 

龙丹尼嘲讽一句，结束了对话。

 

 

 

肖战心情很差。

 

谁的电话都不接，肖战只跟父母报了个平安。

 

然后又给王杰发了条讯息。

 

——最近不跟你联系了，有些事要处理，好好念书。

 

对方回了一个“好”。

 

 

 

到了晚上，肖战找大波出来喝酒，同他说了这件事。

 

这人叼着烟沉吟片刻，"兄弟我这还有点闲钱，先借你吧，不够再给你凑。"

 

肖战摇头，"别蒙我了，你和你爸妈的钱都砸火锅店里了，你哪来的闲钱，我拿走了你这店还怎么开？况且，就算你借我，我也不够。"

 

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的砸锅卖铁，东拼西凑，想尽办法能凑齐这些钱，他们就真的会如她所承诺的那样，放过他吗？

 

这背后的错综复杂，过去与之缠斗的十年，他比谁都清楚。

 

肖战拎着酒瓶，反身撑在天台的栏杆上仰脸看天。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无底洞？

 

 

 

其实，他心底已经有答案了。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如此。

 

肖战回到家，打开不经常使用的转账账户，那个躺在他列表中，每年给他转20万，又给被他转回去的"数字账户"。

 

信息还停留在对方跟他说，"见一面吧"，他没有回复。

 

肖战缓缓打字。

 

——李玟，我需要你的帮助。

 

 

 

——————

队友一 流行乐坛常青树 烟嗓低音第一人

队友二 地下乐队主rapper rap界祖师爷

队友三 享誉国际文艺影片大导演

队友四 内娱顶流 顶级爱豆 超级巨星

 

 

肖肖：其实我只是一个没权没势没背景没名气没人脉的小艺人 🥺

 

 

 

要启程去北京…见李玟啦

甘露寺倒计时

珍惜

 

 

彩蛋是一张小杰的皂片

 

 

上章评论区有很深刻的讨论，让我挺惊讶的，因为有很多留白和隐藏，还是第一次收到符合我没写出来的那些内心活动的想法

感谢交流❤️.

 

 

 

 

 

 

【破镜重圆——原本同一个团体出道，一个当导师，一个回锅肉当学员。】

Wb 

——

这章随机掉落一个隐藏

【破镜重圆——原本一个团体出道，一个当导师，一个回锅肉当学员】

石有裂缝，人无完人。

不破不立，冷静看文，不要上升，理性讨论。

 

 

 

没有完全的施害者，没有完全的受害者。

 

————

 

疼，浑身都疼。

 

又不是那种尖锐的疼。

 

他流了很多汗，太多，衣物被揪扯得乱七八糟，潮黏混乱得不能看，像被浇了一整桶鲜果汁浆又自然风干，身体外面湿得厉害，身体里边却截然相反。

 

渴，他很渴。

 

像脱离水面的鱼，干渴到每个细胞都在嚣叫。

 

五感逐渐减弱，哪怕意识昏溃得没有边界，他也还是渴，分辩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哪里，又过去了多久，他想他大概是要脱水了，思绪越来越暗沉……

 

 

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雷雨天气，光电割裂天幕，照理来说会是场很大的雨，但是那天雨滴很细，密密地，五六分钟就停息。

 

王一博回来得很晚，肖战等到几近天明，终于门发出些声响。

 

金发沾了湿，衣服上是破碎的雨点，肖战立刻上前，指尖快碰到衣服的时候被像躲瘟疫一样躲开，"别碰我！"

 

他的手就这样定在空中，然后慢慢地放下。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从王一博看到男女交缠画面在他眼前产生反应的那一刻。

 

地面上裂开的缝隙已经将他与王一博之间划上天涧般的鸿沟。

 

后来的事情，也一一印证了，从他选择跟李玟离开的那一刻，从肖战只是想拍掉他身上的雨珠，他如对待异类侧身避开的那一刻。

 

肖战无意识后退一步，他低头轻笑一声。

 

不知道在笑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在笑自己吧。

 

肖战尚存一分侥幸，很可惜审判终将降临，李玟是对的。

 

肖战把一杯温了很多次的牛奶放到茶几上，神情无波，"喝了再睡，你和李玟回来住吧，酒店不安全，你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坚果我送回老家了。"

 

金发少年闻言猛地抬头，"谁同意你把坚果送走了？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猫。"

 

秋雨进了房间，没暖气，有点阴阴的冷，肖战抬目看他一眼，"你记错了，坚果就是我一个人的的猫。"

 

语毕他转身回房间，被一声突兀的暴躁语气喊住，"站住！"

 

他烦躁地把长发揉得一团乱，仿佛在气恼肖战的平静，肖战的无所谓，肖战轻飘飘离去的背影，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被无处发泄的情绪支配，他来回踱了两步，"你他妈……"，骂人的话停在咽处，他只问出一句，"玟哥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

 

肖战"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

 

"听说了吗？咱们师哥，xu少年团的那几个要集体解约。"

 

"不会吧，公司好不容易把他们培养出来，火了就走人，太忘恩负义了吧？"

 

"也不能这么说，咱公司资源上确实……就是他们一走，我们就更没有出路了，本来还想靠他们带一带。"

 

"我早猜到这不是愿意久待的主，尤其是他们那个队长，之前TY出道那次，他就敢当面跟公司高层拍桌子，这种人迟早要出去单干的，不过他自己走就算了，还要带着他们团的人一起，就不地道了，公司再不好也培养了他们那么久，现在的人都这么功利了吗？"

 

"做人不能太肖战。"

 

"他们现在可稀罕了，好多大公司都抢着要，你们猜最后他们会去哪？我估计大概率是天娱……"

 

"咦，之前不是说确定了英皇吗，虽然英皇和天娱都差不多牛逼，可是前两天我还听人说肖战见了英皇的经纪人。"

 

"诶，这都不懂，英皇这种专门做音乐的肯定要全队一起签啊，少一个都不行，王一博不是被肖战签给韩国的YG了吗，英皇肯定是去不了了……"

 

正在镜子前面沉默练舞的人忽然转过身，他穿着一身白T，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鬓角漏出一点金色，猝不及防一把掐住后面那个练习生的手臂，"你说什么？"

 

那人被掐疼了，愤然甩开他，"你有病吧！我认识你吗，快点松手！"

 

"你刚说什么！你他妈再说一遍。"

 

 

——

 

王一博砸了肖战卧室里的所有能砸的东西。

 

目光所及的物件，电脑，花瓶，杯子，摆饰，小家具都碎成零件和粉末，散乱得一塌糊涂，满地零落着玻璃碎片。

 

"够了吗？"肖战平静地问他。

 

"你把我卖了。"

 

金发少年眼睛很红，澄澈透亮的两弯眼仁像浸在血的珠丸。

 

他第一次这么信任一个人，把合约交给他，把监护权和代理权交给他，把身份证护照所有一切都交给他。

 

然后，他就把他卖了。

 

"不要讲的这么难听，"肖战的语气却像在正常安抚一个队内成员。

 

什么？伙食难吃，那你暂时克服一下吧。

 

"韩国的yg很有名，你应该听过，因为还没定下来，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他们选拔条件严苛，训练环境也很好，这个u盘给你，你可以先了解……"

 

"啪——"脆亮的一声，王一博狠狠拍开了他的手，塑料壳的u盘直接飞出去，坠入一堆玻璃废墟中。

 

肖战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淡淡道，"去韩国吧，王一博。"

 

并不是商量的语气。

 

王一博，离开这里，去韩国。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去韩国？你以为你是队长就能决定所有吗，xu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凭什么逼我去韩国？我去找玟哥…"王一博想到什么又摇头，他慌张地向外走，"不对，应该去找周也哥，我们xu团是五个人，他不会同意的，还有衍哥，巧姐……他们都不会同意的！"

 

"不用去，"肖战站着不动，"他们都知道。你还没成年，去国外进修的机会难得。而我们几个出去单干，肯定很难，很多事情都是未知数，他们觉得，你还小，没有必要跟着我们几个冒险。"

 

他轻轻地，缓慢地，抬眼看他，轻而易举就断绝他所有希望。

 

"这件事，包括我，其他人都赞同。"

 

无形的蜘蛛网一下子拥有了实体，从四面八方紧紧地缠缚在他身上。

 

小忙内定在那里，拳头被捏得发颤，被啃没的指甲深卡进掌心，他回身看队长，对方把一杯牛奶放到他手边上，轻轻地留下一句"喝了"。

 

宛若一大片巨大的阴霾笼罩。

 

是了，他从来都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控制感，温和亲切没有攻击性，实际上，从来都是他说了算，xu少年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我懂了。"王一博蓦然醒悟。

 

"我懂了，肖战，只要是碍了你的眼的东西，只要是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东西，你都可以直接送走，坚果是这样，我也是。"

 

一秒钟你都不会犹豫。

 

王一博有些失魂落魄的关门离去。

 

房间恢复了静谧。

 

肖战细密的眼帘往下蜿蜒，视线长久停留，他安静地迈过地一室狼藉，转过身往卧床边走，房门却突然被用力撞开，有人闯进来，从背后猛地抱住他的腰，热热的湿意顷刻间扩散开，"不要把我送走，我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能离开你…你知道的，我根本不能离开你，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

 

他一遍遍叫他，可是他都没有应。

 

于是勾起更大的恐慌，几乎要把他吞没，“哥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出去住，我不该不理你，我以后乖乖地好不好，我保证我保证，我会听你的话，我会乖的…我会很乖很乖的……”

 

有一瞬间，小男孩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又是故意设下的圈套，那人微笑着坐在那里，等他自己认错，等他发觉自己离不开他，等着他乖乖服软像宠物一样跑回来找主人摇尾巴。

 

而此刻，他骨子里都开始下贱，他都多希望这就是肖战的圈套，肖战会拿一条链子拴着他，跟他说知道错就好，以后都不准乱跑了，除了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但是没有，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道歉，怎么哭泣，肖战都没有讲话。

 

“松手，王一博。”很久之后，肖战才无动于衷地开口。

 

金发男孩恐惧这种冷漠，他恐惧肖战，从他11岁开始，这个人的惩罚和"奖励"都埋进他神经末梢，形成后天人工塑成的条件反射，这些反射一下子全部从记忆深处剥离出来，越来越恐惧，他害怕得全身颤抖，“哥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知道的，我不能离开你，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不管不顾地凑过去亲他，被肖战避开了，脱力一般摔到地上，他哭得满脸都是湿，他勉力伸长手臂，不死心地扯住肖战的一点衣摆，像小狗一样乞怜，“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惹你生气了，别把我送走，我求你了，求你了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让我呆在你身边，让我做你的小狗……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要让我走，不要让我走……你不是要骗我吗，那你继续骗啊，为什么不骗了，我都已经没救了，你为什么又不骗了！”

 

"我只想在你身边，只要在你身边就可以了，我什么都不要……不要离开我，哥哥，我不能没有你，哥哥…哥哥……"

 

肖战蹲下来看他，他在阴影中沉默，好像在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的电影情节。

 

那个曾经心高气傲的少年伏在他身下，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像困咎于某种走不出来的病态。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轻轻说，“走吧，王一博。”

 

走吧。

 

去你该去的地方。

 

现在还来得及。去恢复你原本的人生轨迹。

 

原本你14岁就该离开这里，原本你的青春里不该有我，原本你就喜欢女生。

 

世界原本如此。

 

只是因为他一念之差，铁轨就分出了岔道，年幼的王一博懵懂无知地走上了错误的那条。

 

透明的液体，像没有闸门的水线，迷茫地从金发男孩眼眶中滑出来，他前十六年的人生，眼泪流得很有限，小孩子的眼泪，因为害怕，因为得不到满足，因为伤痛，总归是想要得到些什么。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王一博只是有点迷茫，他不理解了，“我已经被你变成怪物了，你凭什么不管我了……”

 

他兀自反复费解地重复，“你凭什么不管我了。”

 

“凭什么不管我了……”

 

肖战始终静默无声，他始终只有那一句话，

 

"去韩国吧，王一博。"

 

 

 

韩国YG。

 

那是你最好的去处。

 

“等我们的演唱会开完，就对外宣布你去韩国学习，但是，你永远是xu少年团的一员。”

 

走吧。

 

王一博。

 

我们结束了，王一博。

 

 

 

 

 

————

李玟给他发讯息的时候，肖战正在处理和天娱的交接事宜。

 

“我们单独见个面吧，有事跟你谈，别让他们几个发现，特别是子衍，他最近总问。”

 

地点定在二十公里之外的，一个人少的咖啡厅。

 

看得出他为了不牵扯其他队友，煞费苦心。

 

肖战回了个"好"，避过周也和曹子衍，单独过去了。

 

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事。

 

“王一博到哪里去发展都可以，就是不能再跟着你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你在他身边，他就会受到影响，趁他现在还小，没定型，让他到没有你的地方去，你们不要再见面了。”

 

“他原本是异性恋，他喜欢女生，是你把他变成现在这样…队长，他的人生原本有很多种选择，有很多种可能……你应该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思考，自己生活，自己判断。”

 

“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就不该在他这个年纪，对他做这些事……”

 

肖战沉默地放下咖啡杯，打断了他的话，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李玟面前，“只剩下最后的签字，之后就定下来了。”

 

YG和王一博的合同。

 

李玟拿起来翻看，面色逐渐变柔和了，“原来你已经……能帮一博签到这么好的条件不容易，怪不得你最近那么忙，辛苦你了，我替一博谢谢你。”

 

肖战摇摇头。

 

“队长，别怪我这几天故意跟你作对，我不是不相信你，我……”

 

“没事。”肖战示意他不用再多解释。

 

"一博的事儿定下来，我终于能安心了，过不久就是我们解约前最重要的一场演唱会了，最近忙得我真是焦头烂额的，子衍那小子还有也哥，总是问东问西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总算能专心准备演唱会了。"

 

"到时候忙完，演唱会结束，我们几个一起去旅行吧，然后再一起去韩国送一博，以后有机会还能去看他，不好叫他的新同学欺负他了。"

 

"好。"肖战点头。

 

“对了，我这次找你出来，除了一博的合约，顺便也想说说你的合约，我们其他人都是合约自然到期，公司虽然不高兴，最多只是为难一下，只有你，哇华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我知道，到时候只能打官司了。没道理让他们的不平等合约困我十几年，实在不行，就赔钱吧，大概是巨款，不过近年我也存了一些，天娱愿意承担一小部分，剩下的抵借预支给我，只要能离开，损失一些我认为值得，钱都是人赚的，这些债务我迟早能还清。"

 

李玟道，“你不用过于担心这些，你知道我爸是哇华的董事之一，我早就和他说了这件事，他不会不管的。其实能不打官司最好，放心，xu团有我在，他们不敢出阴招，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哪怕近来他和李玟的关系变得很恶劣，对方也一直没有停止帮助他。

 

李玟轻松道，“你都帮一博把合约弄好了，我怎么说也该替你把合约摆平，一报还一报。”

 

肖战摇头，“这不是交易。”

 

李玟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说，“组乐队也是我的梦想啊，队长，我的乐队不能没有你。”

 

“我，你，子衍，周也，还有一博，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永远都是最亲的亲人，不会分开的。”

 

“我这儿也带了合约过来，你看看……”

 

被“嗡嗡嗡”的声响打断，咖啡桌上，李玟的手机在震动。

 

 

 

————

视线突然扭曲曲折，变成酒店的吊顶天花板。

 

然后又一扭曲，地面凹凸不平，像俄罗斯方块组成的世界，地砖和墙面不断升降起伏。

 

肖战突然听到了虚空之中的钢琴音，他一抬头就看到李玟戴着一双洁白的手套，在台阶之上闭眼奏曲。

 

他是钟鸣鼎食之家的音乐之子，金枝玉叶的少爷，天赋异禀的少年天才钢琴师，纤长洁白的五指是上帝的杰作，玉石一样在白键上跳跃，如游鱼，似精灵。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面坍塌，空间凹陷，琴键突然断裂。

 

他的右手不正常地扭折，鲜血从琴键的缝隙中涌出来。

 

 

 

贝多芬，c小调，第二节，命运交响曲。

 

 

 

“什么？我爸……”

 

“……投江了？”

 

 

 

“封锁线拉起来，警方正在搜寻，是债主报的案，你父亲名下的xx公司被查封，刚刚宣布破产，公司会计在几天前就自杀了。”

 

“……这边捞上来一具疑似你父亲的男尸，能不能请你过来认领一下？”

 

 

 

“李玟？李玟……怎么了？”

 

“我…我爸，我爸爸……"

 

他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父亲的事，哪怕他们家公司的股票一直在大跌，哪怕他知道他父亲正面临很大的财务危机，他也从来没想过问询和关心。

 

他是温室里一朵愚蠢的花，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无忧无虑、随性追梦的生活来自于哪里，他只在意他的乐队，他只在意他自己。

 

“李玟？怎么啦？你冷静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你先说出来，别着急……”

 

 

 

“你要去哪？李玟？你开车来了吗？你这样状态要去哪里，你要怎么去……你等一下，我帮你叫车。”

 

 

 

“等一下，李玟，李玟，李玟！小心——”

 

 

 

 

肖战没有拖住恍惚状态的队友，尖啸的喇叭声，和刺耳的尖叫声。

 

雪茫茫的一片白，滴上一滴鲜血。

 

 

 

 

 

 

————

 

“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他出去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

 

金发少年双目赤红，疯了一般抓住肖战的领子质问。

 

“一博，冷静点，冷静……”

 

曹子衍在背后拉他，好不容易将情绪失控的小忙内撕扯开，他突然猛地把肖战抵在医院的石墙上，一个重拳将他的脸打偏，口腔黏膜破损，暗红的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肖战视线动荡，模糊。

 

瞳孔倒映出那些血点，目光失神，他被曹子衍拖起来，摇晃着嘶吼，“为什么你要躲着我们和李玟见面，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特意去那么远的地方？！”

 

“你明知道他家里出事了，你为什么不拉住他？为什么！”

 

喊叫逐渐遥远，耳鸣声太重了，隐约有一群人在劝和，争吵，哭泣。

 

"右手粉碎性骨折。"

 

"他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他的家庭，他的命运，一夕之间，和他的右手一起，碎成粉末。

 

 

 

 

贝多芬，D小调，17号，暴风雨奏鸣曲。

 

 

 

 

“髋骨神经断裂，第一次手术不是很成功，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不是，他已经……没有家属了，外面那几个都还是小孩子，医生有什么情况你跟我说吧。"

 

"他这边开放性骨折，伤到神经了，如果专家会诊，尝试动几次大手术，或许还有办法，但是费用会非常高昂，一般人家承受不起，而且还不一定成功，你们也可以选择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会怎么样？"

 

"一辈子站不起来。"

 

 

 

 

“喂，肖先生，我是天娱的小陈，看新闻您的队友出车祸了是吗？听说他伤的很重，已经没有可能复出了，虽然现在讲这些有点不地道，但我们本质都是商人，我现在严重怀疑xu团持续发展的能力，而且最近网上传闻你队友是老赖之子的影响也很差，你们团队，我们决定不签了。”

 

"喂，肖先生，我是英皇的对接团队，上回跟您说的事情是这样的……"

 

"您好，我们是华谊……"

 

"这里是星辉娱乐…"

 

"不好意思，您的团队我们可能不能接受，圈里都传开了，你们一火就和原公司撕破脸跳槽，再加上现在你们队变成这样，谁还愿意接收你们呢？"

 

 

 

————

"小战啊，不是我不帮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适合做男团，如果你想自己走，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现在你那个团就是个烫手山芋，你赶紧扔掉自己保命吧，你条件那么好，被拖累真的可惜了……"

 

"你真的要想开一点，你帮不了他们，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

 

"先保住你自己吧，壁虎断尾，两害相权，你自己现出来没准还能拉他们一把，别意气用事了，我知道你是个晓得利害的人。"

 

 

 

 

xu演唱会，集齐了xu粉丝多年的夙愿。

 

xu少年团正式的出道仪式。

 

在多方争议，和负面传闻的影响下，彩排终于还是勉强如期举行。

 

当天。

 

“周也，队长呢？他平时不迟到的？”

 

"难不成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会不会是受刺激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肯定有很多媒体来拍，我们今天一定要证明xu还好好的……"

 

“外面围了好多记者，怎么办？"

 

"……没事，队长会来的。他是我们的主唱呀，李玟的歌全是为他写的，我们再等等吧。”

 

 

 

“那边是什么声音？super girl的场？那边怎么有举肖战应援的牌子？”

 

“你说什么呢？队长怎么可能丢下我们的演唱会彩排，去参加隔壁女团的公演？”

 

 

 

 

大屏幕上正在转播，主持人拿起流程卡，“非常感谢super girl 的精彩表演，今天super girl 请来了一位优秀的助演嘉宾，最近他也是深陷团队的传言风波，想必大家也很关心。”

 

"我们让他出来说几句吧。"

 

"你好，肖战。"

 

“你好。”

 

“据说super girl一直邀请您参加她们的公演，但是因为和你自己团的演唱会彩排时间冲突了，所以您一直拒绝，怎么今天又突然空降现场了呢？简直太惊喜了，难道和xu少年团的行程变动有关，可以透露一下吗？

 

xu少年团的三个队员远远站在场馆边缘地带，看着大屏幕上他们的队长在万众瞩目下接过话筒。

 

"是这样的，关于我的行程安排，从今天起我将脱离xu，仅以个人的名义参与所有活动，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

 

2015年9月22日，xu少年团队员李玟，车祸新闻被曝光。

 

2015年9月23日，xu少年团队长肖战，宣布单飞。

 

————

 

赤兔忠贞，关公既殁，绝食而死。

 

云长义气，三令五申，不肯降曹。

 

世人歌颂患难与共，风雨同舟，义薄云天，宁共死，不偷生。

 

可是分明有生路，可以赖活，为何非要壮烈地死。

 

虚名而已，哪里值得，肖战不理解。

 

背信弃义，卖友求荣。

 

终究是小人所为。

 

注定要落得人人不齿，人人唾骂。

 

 

 

 

他回公司取东西的时候，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不是说你不能单飞，不是说你不能自谋出路。

 

队友出事被曝光的第二天，血还没凉，肖战，这种队友的血馒头，你怎么好意思张嘴吃下去？

 

你半夜入睡，夜深人静的时候，真的不会觉得良心难安吗？

 

 

 

"肖战。"

 

他离开前，一个声音叫住他。

 

才短短几天而已，少年的声音已经染上了沧桑。

 

"肖战，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没话讲，你确实没有义务和我们捆绑在一起，我只怪我们自己眼瞎了。你走你的路，可以，只是看在这么多年的队友情分上，能不能请你至少帮我们最后一个忙。"

 

"你应该知道xu演唱会的出道仪式对我们来讲有什么意义，今天下午李玟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你有没有受伤，不过我估计你也不在意这些。我们还没有告诉他你脱队的事，xu演唱会的正式演出在三天后，他坚持要参加，哪怕坐轮椅也要上台，你知道他的情况，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上台演出了。他只有这一个愿望。"

 

"如果你不来，这场演唱会就办不了，所以，能不能请你，拜托你，麻烦你，耽误你一天宝贵的时间，再多扮演一天我们的队长。"

 

肖战回头，公司很多人目光都聚在一起，瞩目在他和王一博身上。

 

像看笑话一般，看这个支离破碎的团最后的命数。

 

肖战皱眉望他，"你们还执着于这种没用的事情干什么？就算出道了又怎么样？有这种时间，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自己找下家，找出路，等着一起被雪藏吗？还有李玟，他受那么重的伤，准备好接受手术没有？你们瞎折腾什么？"

 

王一博静静看他好久，然后冷笑了声，"肖战，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么想火，那么自私，那么功利。"

 

"随你怎么想。"

 

肖战看上去很忙，抱着东西就走，王一博一把拽住他，"我们雇你总可以了吧？主唱大人一天出场费多少钱，我花钱请你。"

 

"第一，我没有时间陪你们折腾这些，第二，我很贵，你请不起。"

 

肖战也顾不得其他人在看，他要赶一个很急的通告，在拉扯间用力甩开王一博，继续往外走。

 

忽然，"扑通"一声，背后传来一片窃窃的哗然。

 

清冷的少年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就这样直直跪在地上，膝盖骨和地面发出很重的碰撞声，他发白的嘴唇抿在一起，"求你。"

 

"肖战，求你。"

 

人群之中，曹子衍忽然冲出来，暴怒着要把卑微乞求的小忙内拖起来，"一博你有病吗？你求这种人干什么？赶紧起来，他不配，快起来，没有他演唱会我们自己也能办，我们不需要叛徒，xu少年团没有这个人，快起来，赶紧起来，别这样…别这样……"

 

金发男孩撇开他，不管不顾地眼泪落下来，他这一辈子也许都比不上这短短的几天，流过这么多眼泪。

 

"肖战，队长…哥哥…你留下来吧，我知道你不想的，你肯定不愿意离开我们，我知道你肯定有别的原因，你不会丢下我们的对不对，我不相信，我们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的，你跟我保证过我们永远不分开的……大不了我们不做明星了，我们有手有脚，就算在街头演出，在酒吧卖唱也可以养活自己，你说的没错，出不出道根本不重要，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只要我们……"

 

"王一博，"肖战冷冷打断，他目光冷冽，一字一顿地回他，"你说错了。你可以不要舞台，不出道。"

 

"但是，我要。"

 

"我要，你懂吗？"

 

他要钱，要利，要功名，他什么都想要。他就是这样的人呀。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我凭什么和你们共患难，抱在一起死个干净。

 

你不要忘了王一博，你地下训练五年，才终于崭露头角，拿到一个出道机会。那你知道我吗？我比你大六岁，你知道我在地下呆了几年吗？

 

你知道吗？

 

他从来如此，他们的追求和理念从不相同。

 

王一博，是你自己看错了人，何必委屈。

 

————

 

帕赫贝尔，D大调，卡农，吉格圆舞曲。

 

 

2015年10月5日，xu少年团最后一场演唱会，由于队员不能到齐被平台宣布取消

 

 

烟花易冷，如雪绚烂。

 

昙花未开，夕颜憾死，蜉蝣饮恨。

 

 

xu少年团被迫四分五裂，在无尽的愤怒和恨意的驱使之下，他们不得不拼命寻找自己的出路。

 

 

散开变作满天星。

 

 

"肖战，你考虑好了吗？我们已经谈过很多次了，你的债务和违约金我可以帮你申请预支和贷款……虽然我们是刚成立的小公司，但是发展潜力绝对不差，我敢说，除了我们，全世界你再也找不到另外一家敢冒险签你们团的公司了，你身上这么多债，别家也不会要你。我们是真的看在朋友推荐，你也确实是个好苗子的份上……"

 

肖战第三次看那份合同，缓缓地说，"你们给的条件比我在哇华签的，还要剥削人。"

 

对方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但是……可以让你继续呆在台前，这才是最重要的吧，你应该知道你的队友子衍和周也，一个进了地下乐队，一个退居幕后。而你已经得罪了哇华，如果你继续呆在原来的公司，九成九是被雪藏的命，你甘心吗？至少我们是真心愿意重点培养你，你会是我们公司签下的第一位艺人，我们会全力栽培你，让你和公司一起发展。"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看得出你不是愿意屈居小庙的人，如果我是你，与其‘死'在哇华，不如跳出来搏一把，无论是生是死，都尽力了，你说是吧。"

 

肖战微笑，"你说的对。"

 

"那你看……"

 

肖战顿了一下道，"我了解过，你们是成长型公司，想要在内娱抢占市场需要发展时间。我年纪已经偏大了，可塑性也比较差，我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我觉得他非常适合你们。"

 

"你是说王一博吗？我们也考虑过，但我还是认为签你比较保险。"

 

"我没有私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是我见过的所有练习生中天赋最高的一个，要不是因为团队出事，他原本是被韩国YG钦点的年龄最小的中国练习生，说实话，你们这样的条件，能签到他，跟中六合彩没区别。"

 

那人陷入沉思，似乎在仔细考虑他说的话，片刻后她说，"我理解你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我们公司的启动资金和资源都有限，只够签你们团中的一个人，抱歉，帮不了你。"

 

肖战笑了笑，"那就只签他吧，比我划算。"

 

对方愣住，"那你……？"

 

"我粉丝多，资源好，来钱快，我无所谓，在哪里我都能混出头。而王一博的合约，我可以替他决定，我最近很缺钱，我也是想靠着他卖相好，能卖个好价钱。"

 

————

纸，笔，合同，手印。

 

肖战望了眼窗外飞过的雀鸟，它们伸展翅膀，划击长空，越来越往远处去了。

 

肖战拔下笔盖，在那上面签下字。

 

 

 

那又是一个长达15年的合同，和卖身契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会出道的。

 

 

 

倒也不存在什么自我奉献，苦大仇深，这条路一点并不比他好走，也不见得走得通。

 

一切都要靠王一博自己。

 

他只是还他罢了。

 

那个他曾经剥夺掉的出道的机会。

 

 

 

他始终记得李玟出事前对他说过的话，"队长，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你干涉他的人生，王一博现在是会什么样子。"

 

他根本不会是xu少年团的成员，也根本不会成为肖战的队友，他会在韩国出道，一路高歌浅进，天真无邪，他会渐渐忘了他，只在脑海里模糊地留一个严厉训导的残影，然后，过没有他的人生。

 

小男孩十四岁那年，肖战作为他的训导，被秘密叫去与高层密聊。

 

听说韩国训练很苦呢，中国人还会被歧视，被欺负，在那边出道说不定就很难回国了……

 

"我们都觉得王一博的资质不错，但是他脾气不好，年纪又太小了，所以一直在犹豫……肖战，你跟他比较亲近，你的意见呢？"

 

"你觉得他能克服这些吗？"

 

"肖战，你说呢？"

 

"……"

 

一念之差。

 

他此后每一天都不敢正视那一天的自己。

 

他第一回心动，是在一个雷雨天，小男孩抱着一个枕头，来敲他的门，他告诉他，你好幸运，因为你的房间没有窗。

 

瞬间就点亮了他混沌阴霾的人生。

 

他的人生从来都不幸运，他拼命努力，却一直和出道的机会擦肩而过，他兀自想着，他总要幸运一回吧，他只是想把这些年唯一的"幸运"留在自己身边。

 

他偷了一朵不属于他的玫瑰。

 

 

 

他们结束，也在一个雷雨天。

 

一切都好像宿命一般。

 

罪人犯了罪，哪怕当时当刻无人察觉，苍天却有眼。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他欠王一博的，终究得还他。

 

 

 

上帝在嘲笑他卑劣，世人批判他的妥协和懦弱，他终究屈服于命运，后来回忆起来，那些年的选择是对是错，他其实并不知道，他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选不了，只能被命运逼迫，没有英雄之能，也逞不了匹夫之勇，翻开来看全是软弱。

 

当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就什么也保护不了，什么也由不得自己。

 

 

 

他和王一博见最后一面是在xu的公寓。

 

肖战来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搬离这里。

 

昔日欢声笑语散发勃勃生机的公寓，这一天，在黄昏的剪影里，好像死了。

 

少年站在门口，默默看他收检物品。

 

他比原来还要话少，还要沉默，没有声息的站着，脸上也没有表情。

 

"你果然又把我卖了，虽然我早就猜到。这次是真卖吧，听说你谈了个好价钱，恭喜你啊。"

 

而那些钱，王一博一分也没有拿到。当然，就算给他，他也绝不会要。

 

肖战道，"给你上一课，王一博，你记住，以后，再不要把自己的命脉随便交给别人。"

 

"不然，就是这种下场。"

 

被卖到一个无名的小公司，一卖就是15年。

 

生而弱小，便只能这么任人摆布，毫无办法。

 

"不敢忘师兄教诲，我长到今天最后悔的事，就是相信了你。"

 

王一博又笑了声，说了句，"走好。"

 

 

 

肖战把行李箱拖到大门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成长长的孤寂的一条。

 

王一博也送他到大门前。

 

"肖战，"金发男孩站在那里，像一个灵魂死去的芭比娃娃，他忽然问，“你有真心地爱我吗？这些年，哪怕一秒钟，有吗？”

 

肖战背对他，没有讲话。

 

夕阳逐渐浸成一片鲜亮的红色，太美，太热烈，可是浓炽的深红过后，就是黑暗了。

 

他没回答，反问王一博道，"你呢？"

 

那人在一片如血的残阳中，非常缓慢说，"从前不觉得，现在回看，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跟你亲密接触的每一秒，我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无比恶心。"

 

5年。

 

近两千多个日夜。

 

如果叫肖战回忆青春往事，问他有哪一刻叫他如此心痛，以至于好多年后他都不愿也不敢回想起来。

就是这一刻，这一句话了。

 

他所以为的王一博的所谓"喜欢"，从来都不是真的。

 

一秒都不是。

 

仅仅止步于特殊情境下的虚幻，受到精神暗示而短暂产生的镜中繁花，泡沫做的月亮

 

哪怕是他偷来的那朵玫瑰，都是假的。

 

他从来都没有拿到手上过，却平白刺了他一手的鲜血。

 

世间至哀莫过于，根本就没爱过。

 

从头至尾。

 

尽皆是他自取其辱，尽皆是他活该如此。

 

 

 

 

那年桃花初醒，牡丹新绽，我以为我遇见你好幸运。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

 

 

 

"肖战，我们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否则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叫你好过。"

 

"从此以后，你不高兴，我就高兴。"

 

 

 

再见，即是仇人。

 

再见，便连仇人都不是。

 

 

 

王一博，祝你前程似锦，锦途无量。

 

我欠你的，都还了。

 

此后青春无你，亦无我。

 

 

————

回忆杀结束

之前埋得伏笔太多了

为了把所有情节有逻辑地串联起来……

就…嗯……整理了很久

其实真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别别扭扭谈恋爱的故事

真的很简单

相信我

 

 

为了不卡文，主要是为了中药的赞赞，后一章连更了

但是介一章这么长，木有评论简直说不过去了

٩(๑•ㅂ•)۶

 

 

 

前渣后忠犬啵x人间清醒赞

破镜重圆

章五十二·猪兔同笼

王一博改吃素了？

肖战不信。

王一博可是标准的食肉动物，以前一天不吃就难受，第二天叨叨着要把昨天没到嘴的份补回来，就算出差回来第一件事也是先滚一床单，小别胜新婚嘛。

肖战不是性别冷淡，主要以前都是王一博主动，简直是急不可待，显得他分外清心寡欲。

再说是王一博费劲巴拉求着自己复合的，这档事当然还得是王一博挑头，难不成让肖战穿半透明的薄丝睡衣，主动扒着王一博说“我要”吗？

不可能。

但要说一点不想吧，也不现实。

别的肖战都肯开诚布公摊开来讲，可唯独这件事让他犯了难。王一博貌似改过头了，以前胆子大得要死，现在却一丁点逾矩的行为都不敢做。他俩复合快2个月，王一博做过最亲昵的事是睡前亲吻肖战的额头，跟他互道晚安。

“扬扬，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宋继扬正盯着湖面，眼见着有鱼咬钩正屏吸凝神呢，敷衍地问了一句。

“什么有道理？”

肖战单手托腮，悠悠叹了口气。

“我在想，我跟他要不还是...分了吧？”

“哦。啊？！”

宋继扬正收杆，闻言一脱手，鱼线被扯出好远，一条大鱼就这么溜了。

“怎么回事？王一博那家伙才2个月又原形毕露了？”

“那倒没有。”

宋继扬干脆把鱼竿一扔，搬了小马扎过来八卦道。

“怎么说？上次我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啊。”

“他是对我挺好，就是感觉矫枉过正了。他现在特别尊重我你知道吗？连牵一下手都要问我“可以吗？”，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怪怪的。”

宋继扬反而不懂了。

“就为这？”

肖战脸一红，低下头嗫嚅了一句。

“而且我觉得他现在对我也没什么兴趣了。”

“啥？”

肖战耳朵尖都红了。要不是这片湖附近都没人，要不是宋继扬跟他关系铁，他是绝不肯把这种私隐拿到大庭广众说的。

“就，我跟他也分了3年了，蓉姐上次跟我说王一博这3年没处过对象，之前王氏有Omega投怀送抱，王一博不但没碰，隔天还把那个Omega开除了。”

宋继扬点头。

“这不挺好吗？”

“我知道，一个Alpha空窗3年守身如玉是挺难得。可现在我都答应跟他复合了，王一博想留宿，我一次都没赶人，这还不够明显吗？他，他好像变唐僧了。”

宋继扬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

“王一博到现在都没碰你？？”

“...嗯。”

宋继扬摸了摸下巴，下意识毒舌。

“他不会是憋了3年，憋不行了？”

眼见暮色西沉，他俩索性收拾好渔具找个了安静的包间吃晚饭，说到最后也没个结论。

诚然肖战喜欢王一博，对他有比较深的感情，愿意重新接纳他，和他好好过日子。但王一博要是真不行了，以后结婚难道让他守活寡？

可话又说回来，因为对象不行这种事分手，其实挺伤人的。

想到王一博可怜巴巴的狗狗眼，肖战心又软了。

“算了，先这么着吧。”

这事整的，幸亏宋继扬跟刘蓉关系好。

很难想象王一博要是没有个好妈，他到底能不能把肖战追回来。刘蓉这2年身份水涨船高，当初700万投进去占了8%的干股，如今仲夏转型做互联网社交起来了，她手上那点干股翻了10倍不止。

人手上有钱，自己挣的，腰杆子就硬，她现在是太太圈的红人了，以前的陈太，李太，易太现在都叫她蓉姐，王林现在出席什么活动都会带她，特骄傲地跟人介绍。

“这是我家蓉蓉，仲夏企业的刘副总。她们现在做年轻人的东西，直播APP，你知道吧？哎，我们这帮老骨头真不能躺在功劳簿吃老本了，跟不上时代了。”

当初王一博说要追回肖战，刘蓉也没闲着。

她这2年跟肖家老两口打好了关系，并且诚恳地为第一次见面的不礼貌道歉，逢年过节都要带东西上门跟老两口唠些家长里短。刘蓉脑子活，会来事，这么漂亮的贵太太姿态放这么低，肖家老两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市民，几乎很快被她攻陷了。

在刘蓉有意识的攻略下，包括宋继扬都对她很有好感。

肖战想分手的念头自然而然地传到刘蓉耳朵里，宋继扬说得比较委婉。

“蓉姐，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要不做做王一博思想工作吧，切莫讳疾忌医，早治早好。”

宋继扬有句话没说出来。

要治不好，就别耽误肖战了。

王一博当场懵圈。

“小战他...啊？老妈，你确定没有会错意？”

刘蓉有些沉痛，有些怜惜。

“儿啊，没关系，可能是这几年集团压力大。妈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还年轻，妈问过了，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你还告诉别人了？！”

王一博踉跄着倒退半步，脑子“嗡嗡”作响。

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表现老好了。你瞧，我也不是一心只想着做做做，我追你不是因为馋你身体，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抱抱你，每天跟你聊聊天我就很满足了。

谁知起反效果了，最可怕的是肖战可能会因为他不行要跟他分手。

要分手！

Again！

不行！！

这天晚上肖战换好居家服，正悠哉悠哉地对着镜子抹眼霜，门口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咔嚓”声。

“谁？”

“我。”

王一博关上门，锁好，上前几步就讲肖战圈在了怀里。他还是怕老妈会错意，双手捧着肖战的脸小心翼翼地贴上肖战的嘴唇，并且随时准备挨一巴掌。

肖战没打他。

王一博胆子大了些，撬开了肖战的嘴，手也不老实开始往下摸，肖战还是没打他。

肖战有一句话说对了，王一博是标准的食肉动物，曾经可是无肉不欢的主儿。当你把一块喷香的肉扔到他面前，并且告诉他可以吃了，王一博的眼睛差点冒出绿光。

他抱起肖战大步走进卧室，急切地，甚至有些粗鲁地捏着肖战的手腕举过头顶。

“可以吗？”

微博：戏精与小透明（粉见）

完事后王一博不再像以前那样只顾着自己。

肖战出了一身汗，黏哒哒的一定很难受，王一博抱着肖战又温存了一会儿，爬起来放了缸热水，等肖战泡澡的功夫又麻利地换了床单被罩，还跑下楼拿了瓶香薰点上。

等把肖战舒舒服服安顿到床上，王一博这才拿了套睡衣随便冲了几下，几步蹦床上把肖战抱怀里。

闻着肖战清爽的香气，王一博这才踏实了，这才安心了，这才叫过日子！

大约是太振奋了，夜里11点钟，肖战早睡了，王一博还在脑内蹦迪，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

翻到12点，王一博实在没辙，大半夜轻手轻脚爬起来跑阳台点了支烟。他这2年彻底接管王氏，责任重，压力大，有时实在抽不出时间去悄悄看一眼肖战，只能偶尔来一支稍稍缓解下焦虑。

刚抽两口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肖战披上外套过来了，眯起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烟，语气微寒。

“你还学会抽烟了？”

王一博吓得赶紧把手背到身后。

“我瘾不大的，就...太高兴了，睡不着。”

肖战皱眉咳了两声，淡淡扔下2个字。

“戒了。”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妮妮 @迷迭紫鸢 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粮票～中秋快乐！然后我想要粮票，就是那个月饼，From：讨饭区透明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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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

章五十一·嫂子

“嫂子。”

“嫂子好。”

肖战点头，淡淡应了声。

“嗯。”

昨天晚上王一博问他要不要出来玩，他组了个饭局，肖战下意识皱紧眉头，他现在一听酒局，饭局之类心里就隔应。

从前他去王一博那群“哥们儿”聚会，十次有八次江哲都在，明里暗里贬损自己。就算没有江哲的局，王一博那帮朋友也从不拿自己当回事，劝他喝酒，拉他唱歌，还动不动说些自以为很幽默，实则下三滥的荤段子。

大约是猜到肖战在想什么，王一博慌张地拼命摆手澄清。

“不是的，我早就不和他们玩了！”

王一博现在的交友圈和以前那些富二代完全割裂。

这群人关键时候也派不上用场，当初他被那帮老滑头，咳...老董事们坑，硬着头皮吃下了“科技绿洲”项目，发愁如何把烂尾楼盖好，那几天平时热闹的群里鸦雀无声，连个屁都不放。

王一博交朋友就一个标准，玩得来。

他兴趣爱好挺广泛，骑摩托，玩滑板，打游戏之类，每个圈子都加入过俱乐部，总归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王皓轩会水上摩托，还打进过电竞半决赛，于洋爱飙车，1个月换辆小超跑，江哲会打网球，虽说打得不怎么样，但他会来事。江哲跟王一博称兄道弟这么多年，享受了王氏的诸多好处，自己也抖起来了，私下搞拉帮结派这一套，不奉承他的就踢出群，他则牢牢地掌控筛选这些人的特权。

以前刘蓉不怎么管。就好比孩子名列前茅，在家也不闹幺蛾子，你会管他在学校交的是好朋友还是坏朋友吗？

你不会。

要不是肖战把王一博给甩了，刘蓉估计都不会知道原来江哲蹭了他们王家这么多便宜。

现在王一博知道怕了，交的朋友都是先给妈妈把过关，见面前在群里千叮咛万嘱咐。

“这是你们嫂子，都给我放尊重点，说话给我客气点，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我老婆，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通吓唬搞得群里绷紧了皮，以为王一博讨了个夜叉当老婆，结果一见肖战本人，清俊温良，说话和声细语，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放松了很多。

人一放松，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嗨，之前听王哥说还以为嫂子多凶呢，没想到是个大美人啊。”

王一博头上的雷达“哔”的一声竖起来，草木皆兵地扭头看肖战的反应。

这句话单听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之前江哲就夸过肖战，说他“漂亮得像夜店头牌”，肖战当时没什么反应，风轻云淡地继续叉小芒果吃。

现在又有人夸肖战是“大美人”，王一博就觉得自己这次该为肖战出头，甚至这个叫胡旭的下回也不能来往了。

“你胡说什么！”

谁都没想到王一博会突然翻脸，胡旭一下愣住了。

“...啊？”

肖战拉了拉王一博的袖子。

“坐下。”

“可是他...”

“他不是江哲，他没有恶意。不是所有人都像江哲那么坏的。”

肖战抬头平静地看着王一博。

“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我也说了，现在我不会再顾着你面子，要是你朋友敢欺负我，我一定当时就还回去。听话，坐下。”

“...哦。”

王一博斗志昂扬地站起来，又好没面子地坐下，大家面面相觑，饭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微妙起来，还是王皓轩率先夹了一筷芦笋。

“小两口还闹别扭呢？都消消气。来，吃菜吃菜，今儿你们王哥请客，别客气。”

场子这才暖了些。胡旭靠过来悄声问。

“轩哥，我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王皓轩瞟了眼正殷勤地用小剪子帮肖战拆蟹肉的王一博。

“别多想，跟你没关系，是你王哥的历史遗留问题。”

胡旭他们家做建材的，小公司，听说王一博喜欢摩托，胡旭咬咬牙置办了一身专业机车服，换了辆20万的赛车摩托，好容易才跟王一博混熟。人都有2面性，胡旭想为家里生意出点力，钻营了一回，但你不能说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王皓轩一时心软，提点了他两句。

“坐你王哥旁边那个，记住了，正经大嫂，将来八成要结婚的。你跟他搞好关系没坏处的。”

胡旭茅塞顿开，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知道了！”

回去路上，肖战吃了螃蟹，喝了黄酒，一路晕乎乎地闭目养神。王一博忐忑地开车，到门口了把车一停，下定决心直愣愣地盯着肖战，盯得肖战解安全带的手一松。

“怎么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王一博以前怕刀子落下，现在更怕刀子不落下，怕肖战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然后分手时全面爆发。

“对不起，我好像又搞砸了。”

又来？

“不是，你什么时候养成动不动就道歉这毛病的？我答应跟你重新开始不是想天天听你说对不起的。”

王一博吓得赶紧捂住嘴，肖战继续扎心。

“有些事我一直没好意思告诉你，其实你大学追我那阵我挺烦你的，我从没见过比你还能叨叨的人。那天我本来不想答应你的，可是我室友把我往前推，我就想着试试呗，说不定你是个潜力股呢？后来在一起，你果然...更烦人了。”

肖战扣了扣耳朵。

“我当初鼓励你去创业，就是希望你有点自己的事情做，不要每天黏着我说些没有营养的话。当然我也不是要你发消息不回，3，2个月不回家，就是得有个度，把握好这个度了才能舒舒服服地把日子过下去，你明白我意思吗？”

王一博似懂非懂。倒不是不懂肖战的意思，他是不懂如何掌握这个度。

“小战，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啊？以前你受委屈了，我看不见，今天又搞不清楚状况乱发脾气。”

肖战由衷地点点头。

“嗯，是有点。”

“那你有任何不满意了，一定要跟我说哦，你说了我都会改，我以后尽量话少一点，你别不要我，等我改好了咱们舒舒服服过日子，过一辈子，好不好？”

肖战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捏了捏他脸上的奶膘。

“笨蛋。”

他俩现在是半同居状态，楼上楼下，刘蓉自从知道儿子把儿媳追回来后非常非常识趣地收拾行李搬回了洛阳，倒是把王林高兴坏了，早早结束了会议去接机，亲热地仿佛回到了他俩刚恋爱那阵。

可是王一博怂。

有一回肖战洗澡，隔着门喊王一博帮他拿条浴巾，王一博一眼就看见肖战光着，毫不避讳地站在水汽缭绕的浴室，那身段...王一博当时浑身都热了，扔下浴巾逃也似的跑楼下冲了个凉水澡。

今天也是，一回来王一博就赖四楼不走了，帮肖战又是拖地，又是收拾房间，没事找事。

说实在的，肖战很宠他了，就连王一博想过夜肖战都默许了。

看着吭着小曲儿跑浴室泡澡的王一博，肖战眯起眼睛，没一会儿房间里就萦绕起一股馥郁香甜的气味儿。

还在泡热水澡的王一博心头猛的一颤，好香啊，王一博贪婪地使劲闻，正陶醉地无法自已，却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不在的这3年肖战也是这样迟钝，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无意识地释放信息素吗？

简直是把一块肥肉扔到狼群里，太危险了。

没几分钟王一博就出来了，身上只围了条浴巾，肖战看得真切，王一博眼底有欲望。

“小战。”

“嗯？”

不出意外被王一博抱了满怀，肖战拍了拍王一博的背，想说你别抱这么紧，我又不会跑，忽然后颈被贴了个什么东西，屋子里萦绕的花香瞬间淡了下去。

肖战往脖子后一摸，抑制贴。

... ...

干得漂亮啊，王一博。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 @Prokaryote（请世俗还肖先生一个清白） @也不着调喽 @欣然 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粮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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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十·磨合

宋继扬一口咖啡喷出来。

“噗！什么？你跟王一博复合了？！”

肖战心疼地看着他花5千8买的地毯。

“嗯。”

“不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就复合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肖战蹲下来仔细打量那一小摊褐色污渍。

“我这不正跟你说呢么？...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看看你那小气样！好歹也是老板了，一破地毯至于么？回头我再买一张赔给你。”

宋继扬好容易顺过气儿，拖过一把椅子开始操碎一颗老父亲的心。

“怎么说，你还留宿了？”

肖战脸一红。

“嗯，我睡床，他睡沙发。”

宋继扬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哇，真的是好纯洁哦，我简直都要感动哭了呢！”

肖战昨晚没走。

他其实也把握不好尺度，不知道复合后到底应该怎么相处。前方仍然是一片混沌，他和王一博曾经花了6年趟出一条死路，即使调头后重新携手踏上旅程，可这也并不代表他们现在走的路就是正确的。

他唯一能保证的是绝不会把错误的那条路再走一遍。

“不是说不走吗？”

王一博表情有些可怜。肖战都点头说“不走”了，还陪他说话，结果10点半肖战还是起身要上楼。

明明答应好的，怎么可以临时反悔呢？

王一博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这才刚第一天，才吃了一顿饭，他还把牛肉煮老了，哪来的脸要求人家？

“我上去换套睡衣。”

“哦，哦！好，我等你。”

他们现在住上下楼，王一博住3楼，肖战住4楼，哦对还有刘蓉，她也住4楼。

肖战上楼洗了个澡，换了套睡衣，脸红扑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有些快。

他并不排斥那档事。

他和王一博都老夫老妻了，真论起来，当初还是肖战主动跑来跟王一博同居，傻傻地在那一晚交付了全部。小傻瓜，什么都没经历过，白得像一张纸，满心欢喜地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一生一世。

不过肖战有一点好，他坚决不肯奉子成婚，一直有做措施，否则王一博要是个真渣男，听说他有了却不肯负责任，那肖战就不止伤心，而是实实在在的伤身了。

王一博说留下来，留下来能做什么？他俩分手前夫妻生活就挺频繁的，Alpha嘛，重欲，今晚要是...

不能想，不能想。肖战晃了晃脑袋，关灯，出门，见王一博就在楼道等着，肖战脸更红了，有点羞哒哒的样子被王一博拉下了楼。

王一博高兴地像一只求偶的花孔雀，铺好床，叠好被子，把空调开到27度，又抱着肖战抱了好一会儿。

“小战，你好香啊。”

肖战信息素是好闻的花香，清甜，幽香。王一博每回沾了满身，第二天神清气爽去公司，有胆子大的问过他用哪个牌子的香水，他也想买一瓶。

王一博抱着抱着就不老实了，又伸出小咸猪手捏捏肖战的腰，摸摸他的手，稀罕地抓在手心亲了亲，肖战也没反抗，就默许他胡闹。

“痒...”

王一博忽然停下动作，把下巴搁在肖战的肩头。

“真好。”

肖战侧过脸。

“什么真好？”

王一博笑了。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一种，自己似乎真的把肖战追回来的实感。

“现在这样，真好。”

“你说我以前怎么想的？觉得日子好无聊，昨天像今天，今天像明天，每一天都没有什么分别，我跑出去喝酒，去飙车，去泡pub，反正不管我多晚回家都有你照顾我，我怕什么呢？”

又来了。

王一博好像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这样天天认错，看到点什么事都要伤春悲秋掉眼泪，哪个吃得消？

肖战忍了忍，还是没开口。

算了，这几天王一博估计没什么安全感，先让他唠叨唠叨，过阵子要是王一博还这样，肖战要批评他了。这哪是过日子？成自我检讨大会了！

王一博像抱洋娃娃一样把肖战搂在怀里足足叨叨了8分钟。肖战那个困啊，他知道王一博话唠，可他耳根子清净这么多年，就因为一时冲动答应了跟王一博复合，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副作用。

你是唐僧转世吗？

“你是不是困了？”

肖战勉强打起精神，眼皮撑开一点点。

“还好。”

王一博闭上嘴，眷恋地亲了亲肖战的脖颈，翻身下床撅着腚像是找什么东西，难道是找...肖战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睁睁看着王一博，又翻出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11点了，是不能熬夜，熬夜伤身体。那我睡沙发，我们梦里见！”

说着“噔噔噔”跑到客厅麻利地铺好被子，又进来把床头灯关了，帮肖战掖好被子，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大着胆子俯身亲了口肖战光洁的额头。

“晚安。”

客厅灯也关了。肖战忽然翻身坐起，朝客厅看了一眼，一片漆黑。

王一博今天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在咖啡馆里哭了一场，居然追到了肖战，还约了吃晚饭，折腾到现在11点，累得几乎沾枕头就睡着了。

肖战借着月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换的睡衣，新买的，真丝的。他在王一博的床上，然后王一博现在客厅睡。

… …

肖战往床上一倒，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最后侧身盖上被子。

行吧，睡觉。

“总之没到那一步。”

“有区别吗？”

宋继扬拆了跟棒棒糖正准备往嘴巴里放，忽然想起来。

“叔叔阿姨知道么？肖叔上个月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来着。”

“呃。”

“呃？”

肖战样椅背上一靠，重重叹了口气。

“晚点再说吧。你知道，我爸还好，我妈...她对一博没什么好印象。”

那肯定没好印象。

当初肖战就是为了王一博跟家里闹翻的，6年后分手了，带了一身情伤回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肖妈妈看的那个心疼。

好在有刘蓉做后盾。她脑子活络，会来事，尤其想讨谁的好，那36计都能用上，这2年刘蓉俨然混成了半个肖家人，帮王一博趟平了大半阻碍。

再就是宋继扬。肖战和家里闹翻那几年全是宋继扬2头跑，中秋宋继扬还给肖家送过月饼，肖妈妈笑呵呵地说小宋这孩子真好，宋继扬说帮肖战带的，肖妈妈脸就耷拉下来。

“养他20几年就换盒月饼，挺值。”

宋继扬赔笑。

“阿战心里是有你们的，就是担心你还生气，怕回来惹你不高兴。”

肖妈妈，也就是孙玉梅，肖战性格随她，倔，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心里惦记远在洛阳的囝囝，嘴上却不肯让半分。

“怕惹我不高兴还做那种事？3年啊，连过年都不回家，有本事永远都不要回来，我还图个清净。”

后来肖战回来，她哭得最凶，第二天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你确定他真改好了？我不是对他有意见啊...好吧我就是对他有意见，万一呢？你说你答应之前也不跟我商量商量，要我说你原谅的也太容易了，王一博做什么了吗？不就开发了一款游戏，装了几年可怜？他也就没出轨吧，那没出轨不是应该吗？你，哎，我真懒得说你，你再惯他都能上天了。”

肖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试试呗。我是真不想相亲，感觉很奇怪你知道吗？上来就表现得对我很中意，说以后结婚在哪里买房，问题我才见2面，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就考虑结婚？真的能幸福吗？”

肖战很勇敢。

那些总是在同一个坑里摔跤的一般都是糊涂人，糊里糊涂谈恋爱，分手后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又糊里糊涂地开始下一段恋爱。

一般像他这样想得通透的人，决不肯在同一个坑里跌2次。肖战是考虑清楚后果了，做好最坏的打算，才对王一博伸出手的。

“我想好了，我现在有你们，有公司，他要是再敢拿我不当回事，最不济分呗，离了他我只会过得更好。我可以攒很多钱，世界各地都玩一遍，再考个潜水证，等我玩一圈回来，说不定都不记得有王一博这个人。”

宋继扬宽了心。行，至少现在的肖战，已经不是3年前需要他站出来维护的那个任人欺负的烂好人了。

“你开心就好。”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也不着调喽@脚脖让门挤了@蓝叶@第四种可能的猫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粮票！咱们追妻火葬场的主题是成长，不是单纯为了虐啵，毕竟我是两崽亲妈，从不写虐文，从来不BE，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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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

章四十九·患得患失

王一博出了咖啡店都没有什么踏实的感觉，攥着肖战的手亦步亦趋。

这是疼狠了，把挽回的道路设想得千难万难，结果九九八十一难才刚过半就取到了真经，王一博害怕肖战冷静下来后反悔，就一路跟着，跟到肖战公司楼下都不松手。

“我到了。”

“嗯。”

肖战甩了甩手，没甩掉，好笑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他的手背。

“回去上班。”

“我能留下来吗？”

王一博不想回去，这是他们分手后头一次这么亲密，他和肖战十指相扣足足走了10多分钟，好像做梦一样。

“我就坐沙发，不耽误你工作的。”

“盛夏光年这2天不是要发版？你还有空跑我这儿浪费时间？”

“可是…”

“听话。”

肖战虽然语气温柔，态度却很坚决。他以前总是哄着，让着，惯着，像地球绕着太阳公转一样围着王一博转，那样太累了，爱人的累，被爱的人也累。

“我说了，我现在也很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他板起脸的样子比发火还可怕，王一博现在最怕他板起脸，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平静地说一些伤人的话。

“哦…那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你下楼，我做饭给你吃。不是我吹，我现在手艺可好了，你想吃什么？我提前准备。”

肖战也不矫情。他俩现在就算和好了，按王一博的说法，试用期，既然答应了再给他一次机会，那就试试呗，不合适到时候再说。人总要往前看，老为过去那点破事耿耿于怀，难不成将来的日子都要给回忆陪葬吗？

“水煮牛肉会做么？”

王一博忙不迭点头。

“会，会！”

“那就水煮牛肉，多放点辣子，虾仁跑蛋，煎芦笋，嗯…再凉拌个秋葵，有问题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

肖战知道他心里虚什么。王一博现在需要一些很具体的指标，比如晚上吃什么，明天几点钟看电影，可以牵手，但还不可以接吻，试用期几个月诸如此类，否则他心里不踏实，没招没落的。

王一博一旦心里不踏实了，他就会开始磨磨叽叽作妖，像小孩一样找存在感。

“那你晚上几点回来？”

肖战看了眼手机，3点05分，宋继扬应该已经开始主持月度数据评测了。

“看情况，不加班的话7点吧。”

“那我等你哦。”

肖战摆摆手。

“好了，快回去上班。”

王一博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等你哦！”

肖战其实有点忙。

公司最近正面临转型。仲夏前阵子虽说差点被盛夏光年给拖死，可天大的危机同时也意味着天大的机遇，盛夏光年上线后的盛况他们是亲眼目睹的。

仲夏原先是乙方公司，哪怕谈个几千万的大单，成品交付后就跟他们没关系了。这种一锤子买卖最大的好处是不用担风险，顶多遇到无良甲方拖尾款，可弊端也很明显，公司做得越大，越需要不断跑大单，否则根本养不活7，800号人。

公司发展起来后，反而是宋继扬的研发部异军突起。

抛开盛夏光年不谈，宋继扬之前开发了个交友类App，用户200来万，同类App连前50都排不上，收益却逐渐追平公司主营业务，从那时起肖战就在考虑转型了。

嗡。

“我买好牛肉了！”

配图是一只白嫩的手拎着购物袋，大约是买的东西太多，虎口都勒出红印了。

“好。”

“那我现在回去做饭，晚上说好了哦？”

肖战笑着摇头，手指快速点了回复。

“嗯。”

一抬头，全会议室都在看他，到老板表态了，肖战放下手机。

“可以，再优化一版下班前发我。今天先到这，散会。”

嗡。

“虾仁跑蛋好了。”

配一张静心摆拍的图，肖战看了眼手表，才6点。

嗡。

“凉拌秋葵好了。”

嗡。

“牛肉准备下锅了！”

肖战摘下眼镜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王一博虽然不敢催他放下工作早点下班，可是他烦人。你说一桌子菜都做好了，色香味俱全，我辛辛苦苦做的，你不回去吃合适吗？

不合适吧。

王一博当初就是这么黏人，后来肖战烦了，把他赶出去创业，兜兜转转这些年又重新被王一博这么黏，肖战居然还有些怀念。

肖战回去时大约7点钟，出办公楼天居然还没黑，街边小饭馆逐渐热闹起来。

他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走路也才10来分钟，路过3楼时门忽然开了，王一博伸出半个脑袋，眼睛亮晶晶的。

“你回来啦。”

肖战：... ...

当初刘蓉搬来第一天也是这一出，大半夜差点把他心脏病给吓出来。

“嗯。”

王一博凑上前相当自然地帮他拿包，仿佛肖战本来就住这儿似的。

“饭已经做好了，我加了几道杭帮菜，甜口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坐啊。”

肖战扫了一眼饭桌。

三荤三素一汤一冷盘，白色桌布上还铺了些玫瑰花瓣。王一博战战兢兢地坐下等肖战评价。肖战不吃，他不敢动筷子。

“怎么样，还...可以吗？”

肖战微微蹙眉。

“这么多，吃不完不浪费么？”

“不浪费不浪费，吃不完放冰箱，我明天带，早中晚三顿，正好。”

王一博这个大少爷肯吃隔夜饭？肖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得王一博皮一紧，琢磨自己刚刚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

肖战摇摇头，夹了块牛肉放嘴里，在王一博期待的目光中给了句中肯的评价。

“肉有点老。”

“啊？”

王一博赶紧夹了一筷子，水煮牛肉确实煮老了，有点难嚼，他上次做水煮牛肉明明肉很嫩。

“我，我下次注意，你相信我，这不是我真实水平，我可以做得很好吃的！”

“没事。”

王一博急得简直要哭出来。

“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搞砸的，我真的好想跟你吃这顿饭，我，我…”

“一博，我没有怪你，放轻松。”

他太紧张了，生怕把这场得来不易的约会搞砸，从下午4点钟就开始打扫卫生，洗菜切肉，布置餐桌，炒虾时还把手给烫了，他第一反应不是去找烫伤膏，而事赶紧尝尝虾是不是盐放多了。

结果主菜牛肉煮老了。

“你是不是很怕我不满意？”

王一博想否认，话到嘴边又转了一圈，最后沮丧地点点头。

“我下次会做好的。”

“怕我嫌你做饭难吃，反悔不跟你复合了？”

肖战嗤笑出声。

“傻不傻啊？”

王一博抬眼看他，也跟着嘿嘿傻笑两声，见肖战是真不在意，终于放下心来，把椅子搬到肖战身边挨着他坐下。

“那你别吃牛肉了，吃虾，虾好吃。”

所以你说早这样多好，非得作，好好的老夫老妻硬作到分手。

吃完饭肖战有点头晕，静静地靠在椅背上消化，王一博快快地收拾了碗筷，把桌子抹干净，再给肖战倒一杯白开水漱口。

等里里外外忙完已经快10点了，肖战消完食起身正要走，袖口被王一博攥住了。

“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 @也不着调喽 @Mushu @一杯清茶 @王先生的宝宝崽！ @一抹淺笑 @雾 @爱赞赞的波波 @那个兔子先生🐰 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粮票！咳咳，没有肉肉，试用期才第一天，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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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八·对不起，我爱你

“你做的？”

肖战也不废话，打开盛夏光年把手机扔桌上。

王一博心虚地往墙角缩了缩。

他接到肖战电话第一反应是狂喜，2年了，肖战还是头一回主动给他打电话，可紧接着运营总监就告诉他有人通关了，王一博右眼皮猛地一跳，心里只剩下“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的念头。

“呃...”

肖战挑眉。

“呃？”

下午3点钟的咖啡馆只有零星三两桌客人。肖战给他留着面子，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王一博大气都不敢喘，给肖战点了一客布朗尼，一杯蓝山，自己要了一杯薄荷茶，然后保持这幅认错的姿势等肖战发作。

“...你听我解释。”

肖战放下咖啡杯。

“好，我听着呢。”

他是个体面人，绝不会耍人玩。他既然把王一博叫出来就是为了听个合理的解释，而不是像无脑剧里演的捂起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游戏是我买的。”

王一博喝了口薄荷茶，抹了把额头那并不存在的冷汗。

“我不是乘人之危，更，更不是施舍啊，3个亿呢，要是款垃圾游戏，明知道要血本无归，那我也不敢买的。”

肖战点头。

“继续。”

“我承认，我确实有私心。我妈说那阵仲夏资金没法回拢，你都瘦了一圈，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就想着自己做咯，再说王氏还没涉猎过游戏行业，没准是个契机。”

王一博见肖战不像生气的样子，渐渐不那么忐忑，一张嘴开始叭叭起来。

“其实就算你不给我打电话，我过2天也是要去找你的，我拟了一份转让合同，盛夏光年本来就是你的心血，我该还给你的。”

“还给我？”

肖战眯起眼睛。

“你是觉得我撑不过去了，想英雄救美帮我收拾烂摊子，把咱俩之前那点破事改成游戏剧情让几千万人围观，你知道我有多讨厌那幢房子吗？在那里我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却一比一实景还原了来恶心我，是指望我感动了，顾念过去的日子跟你复合吗？你现在打算还我什么？”

肖战现在有时候说话攻击性很强。

一则是他当老板了，商场如战场，你退一分，别人就进三寸，你脾气太好可能连底下员工都镇不住。

二则他原本是与人为善的脾气，却摊上李勤这样的小人，你退让了，某些人非但不感激你，还拿你当软柿子捏。难怪有句谚语，叫人善被人欺。

他一凶，王一博声音都小了一度，再次蜷起脚趾头可怜巴巴地缩回角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王一博小声嘟哝了一句。

“我没想到你会玩嘛。”

这句说得太小声，哪怕对面的肖战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本来游戏刚做出来我就想还你的，可我投的钱也得收回本，现在本已经全收回来了，还额外盈利了5千万，线上数据还在不断涨，这说明你有能力。我发誓，我要是趁你困顿了趁机跟你邀功，那我连人都算不上了！”

肖战：... ...倒也不必发这种誓。

 “但是我真想追你。”

也许顾魏，刘蓉，包括王皓轩，他们一开始教的法子确实管用，可就算是顾魏套路到陈宇后也是该吵架吵架，该磨合磨合，套路可能应付得了一时，可应付得了一辈子吗？

“我想你，3年了，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有一阵王氏那堆破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就借老张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问你需不需要办卡，你还好客气地跟我说谢谢，不办。”

王一博吸了吸鼻子。

“我每次快撑不过去了就想听听你的声音，我觉得我还有盼头，你单身，我也单身，咱俩再凑一对儿多好。”

“你以前追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肖战静静地盯着冷掉的咖啡，思绪像是飘回了从前。

“你说你每天做梦都梦见我，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要是哪天见不到我，你就吃不下，睡不着。哎，我真的...”

肖战扶住额头。

“我相信你了，我收拾行李跑来跟你同居。我爸妈说我不知廉耻，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我，我还跟他们顶嘴，我买的晚上11点的站票，站了10个小时到洛阳站，就因为毕业前你跟我说，你不想跟我分开。”

“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跟你分手就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我要过一辈子，一辈子啊？我凭什么就这么跟你耗一辈子？”

肖战忽然崩溃地捂住脸。

“你以为分手我不难过？我很开心？你每次哄我2句我就跟你回去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贱，我活该啊！”

店员路过角落这桌的时候惊疑不定，下午4点钟，店里就剩这一桌客人了，2个人哭得一个比一个伤心，他再路过时忍不住递上一包纸巾。

“谢谢。”

肖战抽了张纸巾擤了擤鼻子。

“我就不该约你出来。我刚看到隐藏关，我看到我以前住过的房子，看到你复盘我们分手那阵，我就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意思？有些事我早就忘了，为什么非得拿出来一遍遍说？你说就说吧，你...老跟我对不起干嘛？那我原谅你了，你不要再对不起了，真的，我不想听对不起。”

“好，不说对不起。”

王一博抬起手臂狠狠擦掉脸上的金豆子。

“那就说我爱你。”

王一博站起身，走到肖战身边单膝下跪，虔诚地拉着肖战的手，是求婚的姿势，可惜他没带戒指。

“我爱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爱你，让你为我操碎了心，可我却觉得理所应当，甚至因为你对我太好了，让我觉得压力大，我还躲着你。”

肖战痛苦地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我爱你，害你和你爸妈闹翻，这么多年都没给过你一个名分，让你遭人非议。”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够了。”

王一博摇头，抓着肖战的手不肯松。

“不够，你承受的痛苦，我只体会了不到十分之一。你爱我10分，我却只回馈给你1分，我欠你太多了，我想还，我好想还，我想每天跟你说100遍我爱你，我想宠你，爱你，把以前没爱到的都补上。我还会让我妈监督我，她可喜欢你了，要是以后我再敢对你不好，就让她把我手上的股份都收回去，我就只能靠你施舍，靠你吃饭，你想打打两下，想踹踹两脚，就当是可怜我。”

肖战双眼通红，扭过头望着窗外人来人往。

他后悔一时冲动把王一博叫出来。

王一博织了好大一张网把他网住了，他往哪里跑都是死路，哪里都有王一博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哭着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可是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好了。”

王一博猛地抬起头，像是即将刑满释放的犯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没关系，我对你好就行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我公司也很忙。”

王一博连忙接过话头。

“我跟着你的时间来，我每天给你报备行程。”

肖战悠悠叹了口气。

“我现在脾气也没那么好了，不温柔，也不贤惠，就算是你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要是敢惹我，我照样揍回去。”

“我帮你一起揍，敢欺负我老婆，活腻味了他！”

肖战低下头，用指腹轻柔地帮他擦去眼角的泪珠。

“我现在也没有那么非你不可，要是哪天你又像以前那样，我就再不管你了。”

“好，好，都好，只要你回来就好。不温柔没关系，忙也没关系，你要还是对我不放心，就当是考察我，我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不及格，你就一脚把我踹得远远的。”

王一博抱住肖战的腰，心里还没有一点失而复得的实感，他害怕肖战是哄他的，出了这家咖啡厅，肖战就不认账了。

“你以后就负责开开心心的，对自己好一点，对我坏一点。”

肖战盯着他半晌不说话。这是他第二次相信王一博，第二次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人说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可还有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起来吧。”

王一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没动。肖战放缓了语气。

“起来。”

王一博称着桌子，想站起来，却不小心往前跌进了肖战怀里，他抬起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腿蹲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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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

章四十七·兔子先生和小猪

从关卡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回忆之城，沉睡古堡，忏悔泉，救赎森林。

画风是童话治愈系，小木屋，山间瀑布，顶多出1个坐落在森林里的中世纪城堡场景。

肖战拿到入场券后被传送到游戏初始的狮子洞穴，点击小箭头，进入隐藏关卡，原以为的狮子洞穴并没有出现，入目是一栋二层小楼的内部。

肖战眼皮猛地跳了一下，一股熟悉且违和的感觉涌上心头。

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大厅的实木地板，吸顶暖灯，餐桌上铺的针织桌布，还有楼梯拐角那盆总养不活的兰花。肖战曾在这个地方生活了4年，4年光阴，够他牢记这里的每一处细节。

管家陶陶：欢迎玩家[坚果的老父亲]。温馨提示，救赎森林共2个隐藏关，未成年人每日不建议超过2小时游戏时间，祝您游戏愉快！

肖战关掉对话框，转身往厨房走，砂锅还冒着热气，自从王一博在外应酬把胃喝坏了，厨房就常年炖着一锅粥，健脾养胃。

… …

肖战烦躁地转身上楼，他有八成肯定游戏可能是被王一博买走了，回忆之城，忏悔泉，还有片头的简介，他要干什么？把游戏改得面目全非后推上市，自以为很聪明？

二楼有2间客房。

以前李勤住一间，另一间王一博改成了小工作室，还挺用心地买了些绘画工具，还有手绘板，电脑之类。

后来这间房却经常被李勤用来招待老家的亲戚。

占房间肖战也忍了，李勤那些亲戚把自己当主人家了，老家的孩子皮，把肖战画油画的颜料翻出来挤得到处都是，用他电脑玩游戏还接音响，声音开得特别大，肖战就说了两句，人家还不开心了。

“恁城里人真金贵，声音大点都不行哦？”

他们还跑主卧洗澡，把浴室搞得乱七八糟，走的时候还顺走了肖战的洗发水和沐浴露。

肖战自从分手后一次都没回来过，他在这儿可实在没有什么舒心的回忆。

王一博，真是好样的，成功带自己把当初膈应的感觉又重新回味了一遍。

管家陶陶：恭喜玩家[坚果的老父亲]开出宝箱2万光年币，请注意查收！

手上是他曾藏在床底的保险箱，密码0805。

王一博没料到肖战会玩这个游戏，更没想到肖战会到这里。

肖战以前用钱很省。

他家里小康吧，家里在3环有套房，父母没什么积蓄，跟他们一帮富二代实在算不上有钱。王一博从没见过肖战大手大脚花钱，像盛夏光年这种要花大几千的游戏，肖战肯定不会玩。

王一博总觉得肖战用老眼光看人，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肯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俩分开3年，肖战也在改变，可在王一博心里肖战永远是那个温柔又贤惠的肖战。

他要是早知道，打死他都不敢把隐藏关设计成小别墅的样子去触肖战霉头。

王一博又万分庆幸肖战在退出游戏前临时改主意想最后去主卧看一眼。

迄今为止还没有1个人闯进过第二隐藏关，原因无他，因为王一博根本没有设置触发点。

一般游戏总得有个任务提示，去哪里拿钥匙，去哪里开门，再不济也有NPC提示。第二隐藏关就在主卧，钥匙就压在1楼那盆兰花底下。玩家一推主卧的门，推不开，找了一圈没找到钥匙，基本判定这就是扇装饰门。

只有肖战会专门跑到1楼手动挪开盆栽拿钥匙，再到2楼开门。

管家陶陶：欢迎玩家[坚果的老父亲]进入第二隐藏关。

第二隐藏关进的地方不是主卧，而是游戏最开始的小狮子洞穴。

兔子先生裹着黑袍静静地坐在角落，旁边是一只拟人化的小猪。小猪先是转了几圈，继而怯生生地上前拉了拉兔子先生的衣角。

“别生气了好不好？”

兔子先生没理他。小猪歪了歪脑袋，不安地围着兔子先生转了几圈。

“我知道错了嘛...”

兔子先生动了动，起身拿起自己带来的胡萝卜就要走，小猪连忙抱住他的腿。

“不许走，我不准你走！”

兔子先生头上终于弹出了一条对话框。

“放手。”

“不放！我给你带了肉肉，我给你炖肉汤喝。”

兔子先生摘下帽子，露出圆圆的脑袋，他的耳朵已经拿去炖肉汤了。

“谢谢，可是我不吃肉。”

小猪最后还是没能留下兔子先生。

他听说兔子先生来自大森林的另一边，小猪抖了抖尾巴出发了，肖战只能看见洞穴的视角，只看到小猪一次次充满希望地跑出门，又一次次耷拉着脑袋回来。

“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嘛。”

肖战看得心里憋闷得慌。

王一博在复盘他们分手后的那段时间。

白天黑夜交替，小猪沮丧地趴在干草堆上动也不动，头顶时不时弹出一条对话框。

“回来好不好？”

“我想你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肉。”

“我真知道错了。”

“你看，我这回都没有哭哦，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肖战不自觉伸出手碰了碰小猪耷拉的耳朵，趴在干草堆上的小猪像是有感应似的拱了拱。

忽然他翻身坐起来，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小背包。

“勇敢小猪，不怕困难！”

“噗。”

肖战没忍住笑出声，王一博这家伙...把自己画得挺可爱啊。

兔子先生期间回来过几次。

小猪很高兴，拿出胡萝卜招待他，想留他住下来，可每每兔子先生摘下帽子露出头顶刚刚愈合的伤疤，小猪就像被开水烫到一样不安地在转圈。

“我也把耳朵给你。”

“没必要。”

“手也可以给你。”

“没必要。”

“尾巴也可以。”

“没必要。”

“那你要什么嘛？你跟我说，我都给你。”

“我什么都不需要。”

小猪翻着背包。

“你总得要点什么，我有红宝石，还有金子，还有大钻石，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都给你。”

这时屏幕前弹出对话框：是否收下此背包？

肖战想都没想点了“否”。

小猪收起背包，定定地看着他。

10秒，20秒，肖战忽然反应过来，他点了“否”，开宝箱失败，Game Over了。他正准备退出游戏，小猪头上忽然又弹出一条对话框。

“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失望了。”

肖战摘设备的手渐渐放下。

“对不起，太自以为是，让你受累了。”

“对不起，一直一直，没能给你留个好一点的回忆。”

“对不起，答应过你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你。”

小猪沉默了半分钟，又摇摇晃晃往前走了2步。

“是你吗？”

肖战喉咙骤然发紧。

管家陶陶：欢迎玩家[坚果的老父亲]开出宝箱30万光年币，请注意查收！

“我天！你知道吗？盛夏光年隐藏关有人通关了，公告刚贴出来，你知道这回宝箱开出来多少吗？30万！”

宋继扬举着平板咋咋唬唬走进来。

“平台说可兑现，30万都能兑？早知道我也…你怎么了？”

肖战刚摘下设备，脑子还有些飘，闻言才缓过神来。

“嗯？”

“你怎么哭了？”

肖战像没听懂宋继扬的话似的。

“我哭了吗？”

“额，那你是眼睛出汗了？”

肖战抬手抹了把脸，还真有眼泪。宋继扬连八卦的心思都淡了。

“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谁。”

肖战一点没有刚得到30万的喜悦。

“扬扬，下午的会你主持一下，我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趟。”

“哦，行。”

宋继扬关门前扭头又确认了一遍。

“你真没事？”

肖战笑了笑。

“真没事。”

这几天王一博都没来蹭午饭，肖战对了下时间，上周盛夏光年开始更新隐藏关，服务器差点瘫痪，对得上。

电话没响几声王一博就接了，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惊喜，还透着几分3年来在肖战积威下养出来的小心翼翼。

“小战？”

“出来，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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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六·盛夏光年

9月中秋，国内首款VR探险类游戏《盛夏光年》正式上线，但是上线第一个月反响并不好。

这很好理解，一套基础头戴式设备3800，正版游戏680，有几个人愿意掏几千块，就为了玩一版刚上线甚至连评分都没有的游戏？

9月初，看着全服零零散散几十号玩家，研发部的人都有些沮丧，王一博干脆给他们放了5天带薪假。

王一博的操作比较简单粗暴。

觉得游戏门槛高？没问题，那就在一二线城市各开20家VR线下店，头2关改为新手试玩关，线上改为手游，开放主线地图，并且把宣传大海报挂到王氏每一家商务楼。

很快《盛夏光年》玩家超200万，王一博贴出全服公告：1光年币等于1块，每开一个新地图需80币，打通隐藏关最低奖1000币，可直接兑现。

公告一出，直接挂了7天热搜，短短一周又涌入3000万用户化身矿工不断刷新记录，第二周全服第一已经打通了第三个隐藏关，获得光年币8万。

宋继扬一开始对《盛夏光年》挺排斥的。

想也是，游戏是他牵头做的，当初做的AR变成了VR，再看现在百香企业的营销套路就知道老板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他们当初投入那么大的精力，现在不知道毁成什么样了。

就像原著党看不惯改编的网剧一样，那是恨不得从头发丝喷到脚趾甲盖儿。

宋继扬戴上头戴设备前还在吐槽，原先他们研发的AR眼镜多好，轻巧好携带，硬整成了丑不拉几的大脑袋！

然后他玩了第一关。

宋继扬：... ...就，脸挺痛。

“干什么？”

“试试呗，都几千万玩家了。”

肖战眉头微蹙。

“算了，扬扬，我真不想玩。”

肖战的心情很矛盾，他既不希望游戏太成功，又不想看到游戏不成功。

不成功，他跟项目跟了7个月，从主角到NPC设计了85套角色，花了那么多精力心血，结果上线连个响都没有，就这么糊了，搁谁心里好受？

太成功，那盈收又都是别人的。肖战现在思维不像以前那么象牙塔了，原本该他挣的钱让别人捡了便宜，他心里亏得慌。

最后还是宋继扬的一句话打动了他。

“你当初设计的人物都没改，你就不想看看？”

“...没改？”

“嗯，没改，全用上了，貌似还专门照着你的画风配了场景。”

肖战不做声，静默地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接过VR眼镜戴上。

游戏剧情其实很简单。

在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有一位兔子先生，他爱上了大森林另一边的小狮子，为了和小狮子在一起，兔子先生裹上了黑斗篷，带着自己最爱的胡萝卜跋山涉水来到小狮子住的洞穴要和他做朋友。

小狮子喜欢吃肉，兔子先生便忍痛割下自己的长耳朵，煮了一锅浓香的肉汤，小狮子高兴地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可小狮子还在幼崽期，他需要吃很多肉长身体，长期吃蘑菇啃萝卜的生活逐渐让他无法忍受，他开始自己出去觅食，碰也不碰兔子先生为他做的凉拌沙拉。

终于有一天，兔子先生发现他已经拿不出什么可以喂饱小狮子的东西了。

他裹上了来时的黑斗篷，回到了大森林的那一边。

到这里，游戏开始。

这种乏善可陈的新手指导大部分人都选择跳过，肖战倒是认认真真看完了，他设计的人物被二次创作，还原度确实很高。

游戏以小狮子为第一视角展开。

小狮子觅食回来后左瞧瞧，右看看，洞穴里黑漆漆的，只有一堆篝火明明灭灭发出微弱的火光。小狮子茫然转了几圈，篝火“噼啪”几声灭了，画面全黑，只剩洞口照进一束白月光，肖战点击洞口的小箭头，开启第一关。

回忆之城。

王一博请的那位月薪12万的主美十分擅长视错觉，搭建了很多类似盗梦空间的关卡。

回忆之城每10分钟会有一轮颠倒，顶层变底座，地板变天花板，因为带了VR设备，那种沉浸式半失重的感觉特别真实。

肖战第4次没通关后摘下了设备，跟宋继扬的反应一样，心里还有点排斥，身体却诚实地想再来一盘。

“...扬扬。”

“嗯？”

肖战释然地笑了笑。

“输给这样的对手，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彼时王一博还不知道自己被夸了，他正跟研发团队加班加点开发隐藏关卡。

全服共6个大地图，最后一关叫救赎，场景回到起始那片大森林，王一博再次贴出公告。

救赎森林含2个隐藏关卡，10个大宝箱，每个宝箱不低于1万光年币。

他俩刚复合那阵宋继扬质疑过王一博是否真的改了。

在宋继扬看来，王一博有点表演型人格。

当初王一博追肖战，A大尽人皆知，他俩分手后王一博后悔求复合，动静闹得也很大，甚至跑公司下跪。说真的，得亏肖战没在场，他要是在，不要说感动了，吓都吓死了。

2年后王一博又接手了这款几乎做不下去的游戏，游戏提要写得太直白了，尤其最后的隐藏关，就差直接写主角是肖战和王一博了。

宋继扬知道肖战在等王一博，明明等了3年，可肖战就是不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就当是好好搓磨搓磨王一博这狗男人了。

宋继扬一方面希望肖战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因为年纪到了，找个条件合适，性格合适的人凑合过日子，另一方面又着实对王一博不放心。就连做个游戏都要耍这种心眼，把自己悔过的心思表演给几千万人看，到底是悔过多一些，还是感动自己多一些？

不得不说这回宋继扬是真冤枉王一博了。

故事梗概是刘蓉提的。她亲眼看着王一博被一步步改造成今天这样，按现在的流行词来说，忠犬小奶狗？当妈的嘛，孩子进步了总是欣慰的，她也就那么一提，以总经理的身份。

天大地大，老板的话最大咯。

说回肖战。

那天通了第一关后他有点上瘾，自己买了套VR设备闲下来玩2盘，盛夏光年出的隐藏关他没事也会去打，10月份的时候他终于打通了6关，听说推出了终极隐藏关，1千光年币打一次，饶是如此服务器还差点被挤爆，一度上了热搜。

肖战想了想，咱现在都是大老板了，也算财务自由了，1千块？呵。

买了。

可等肖战刷了入场券，进了新场景却一下愣住了。

怎么会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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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火葬场

章四十五·朋友以上

肖战当初对陈宇说的也是“随便你”。

如果顾魏没出手，陈宇应该会坚持久一点，可能会追个1年吧，在肖战一点回应都不肯给的情况下坚持1年已经算很长情了。

顾魏很吃味，他和陈宇俩交往后建了个群把王一博和肖战都拉进来了，有什么话就在群里说，私下里陈宇就不要单独去找肖战了。

王一博后来追回肖战，经常得嗖嗖地拍肖战的背影啊，牵手照啊，还有旅行的照片发群里炫耀。

“我和老婆在耶加雪菲咖啡园，需要给你们带点豆子吗？”

潜台词：你看，你追过肖战，我也追过肖战，肖战最后选择了我，所以我比你厉害。

在陈宇眼里，“随便你”的意思是，我不会答应，如果你非要追，那随便你，反正我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而在王一博眼里，“随便你”=“你好好表现，机会我只给一次”。

王一博接手的游戏叫《光年》。

原先宋继扬想做成现实增强，也就是以现实世界为地图随机触发任务点，戴上AR眼镜随时随地都能探险。

理想很丰满，可等A轮融资烧完了，他们才将将研发出AR眼镜，B轮才开始游戏研发，肖战亲自担任主美，力求把这款冒险类游戏做到尽善尽美。

结果在适配上卡了bug。比如开一个宝箱礼物，模型放在桌子上，这当然没问题，可在户外哪来的桌子？有时候模型就尴尬地卡在栏杆中间，不仅体验感差，同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王一博的解决方法比较简单粗暴，他大手一挥，直接把游戏改成全息影像，必须带大脑袋的头戴式设备，并且只能在室内玩，而且需要重新搭建场景地图。

是不是听懵了？总结一句话就是，他把肖战他们前期花1.5亿研发的AR眼镜给干掉了。

王一博看了肖战设计的人物原型，不是主流的商业游戏原画，造型和配色都相当空灵，肖战应该花了不少心血。

所以他开出月薪12万的主美岗位，只有一个硬性要求，必须能画出和这组人物匹配的场景。

刘蓉估算完总成本后心里“突”的一跳。

“你想清楚，6亿，玩砸了可连个响都听不着。”

王一博已经跟着研发团队熬了1星期，嘴角隐隐冒出胡茬，声音有些哑。

“不至于，最不济改成手游，亏不了多少。”

这6个亿是悬在肖战头上的剑，随时可能落下，折磨得肖战夜里都睡不安稳，王一博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他赔得起，再说不一定赔呢，这又不是什么垃圾项目，说不定爆冷，能让他把本全收回来。

要说王一博能追回肖战，真的是靠心态好。

他看待事情比较积极向上，肖战说“随便你”，王一博就真的随便起来，每天中午坐一站地铁跑肖战公司蹭盒饭，还总抢肖战饭盒里的菜，红烧茄子啊，香辣笋丁什么的。

员工纷纷议论，这人谁啊？也不是咱们公司的，怎么天天中午往老板办公室跑？中秋节那天王一博给全公司每人订了一杯奶茶，一份戚风蛋糕，外加一份朗姆酒巧克力礼盒。

办公室瞬间沸腾了，觉得这个每天中午的不速之客简直是亲善大使！

哈，肖战给他们发工资，发年终奖，他们不感动，王一博就请了次下午茶，公司居然全员倒戈了。

“呐，这家店专门做巧克力的，你尝尝。”

肖战头也不抬。

“谢谢，但是我最近减肥，你留着吃吧。”

“这么瘦还减肥？”

王一博这阵子和肖战相处得还可以，气氛好的时候甚至能开两句玩笑。一来二去把王一博胆子养肥了，磨磨蹭蹭挪到肖战身边，伸出小咸猪手捏了捏肖战细窄的腰身，捏完了还直摇头。

“再减就剩骨头了！你可别学现在小年轻动不动就节食，不健康。”

肖战冷不丁被捏了腰，退后半步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一博，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一般好，一般好。”

肖战伸出食指指向门外，王一博会意，蔫兮兮地收拾好餐盒。

“好啦，我滚啦，你不要生气，气坏了不值当。”

肖战扶额，王一博这是耍无赖啊！

先是莫名其妙带着餐盒跑到前台吃午饭，前台当时就懵了，什么情况？偏偏王一博相当自然。

“你们肖总吃饭没？”

他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前台下意识跟汇报工作似的。

“肖总中午有饭局。”

“哦，没事，你忙吧。”

王一博视线移开后，前台莫名松了口气。

“你是来面试的？麻烦填一份访客登记。”

“行。”

王一博特顺手地接过水笔，刷刷刷把信息填了，来访理由：送外卖。

第2天中午，刘蓉亲自出面把儿子接进了肖战办公室。

第5天肖战难得中午在公司吃，12点钟就看王一博狗狗祟祟溜进来，正撞了个照面，王一博眼睛一亮。

“你今天在啊！”

“谁允许你进来的？！”

王一博放下饭盒。

“我妈。”

蓉姐？她对公司贡献不小，还给自己招了位返聘的老会计师，肖战语气好了些。

“你跑我公司干什么？”

“我看到你，心情就好了，吃饭都香。你就当日行一善，把我当空气就成，好不好？”

肖战还没来得及说“不好”，刘蓉敲了敲门，优雅地拿着踩着细高跟走进来。

“哟，吃着呢？”

“蓉姐，他…”

刘蓉摆摆手。

“你们吃你们的，我就过来看看。臭小子，别老拉着小战叨叨叨个没完，人中午还要午睡呢，中午不睡，下午崩溃，知道么？”

王一博咬着筷子点头。

“知道了。”

刘蓉转头看肖战。

“对了，你刚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一大一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双簧唱得肖战哭笑不得。

“没事，挺好的。”

就这样，这团空气在刘蓉的保驾护航下，在肖战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中赖了下来。

别看王一博表现得好像无业游民，天天中午闲得打屁，其实他一天也就闲这1个小时，他回去通常要加班到深夜。

“啊…”

游戏团队哈欠声此起彼伏，场景地图已经画了大半，就是转VR后代码需要调试。

王一博最近除了跑肖战公司吃午饭，剩下时间就是开会，晚上跟总部开远程视频会议，定制第一批头戴设备，还有准备市场投放，拉拉杂杂，诸事缠身。

“大家停一下。”

王一博走到中间拍了拍手。

“咱们2.0版上线后，第一天试玩人数已经2百万了，预定人数突破8万，这跟大家这阵子的努力分不开。”

办公室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家露出疲惫且欣慰的微笑，王一博低头打开手机，在群里发了2个万元大红包，大家抢完后精神振奋不少。

“今天大家就早点回去休息，养好精神，还有最后一场仗要打，辛苦大家坚持到现在。下班。”

员工们说说笑笑地关电脑，很快走得只剩他一个人。

王一博凭窗远眺，电脑上是主美最新画的游戏封面，盛夏光年。

人物主美：肖战。

王一博嘴角上扬。

“小战，我把你的游戏做出来了。”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妮妮 @也不着调喽 @雾 @👑不喜网络的人 的投喂以及所有果子们的粮票～火葬场最后一棒：盛夏光年里的隐藏剧情。对，就是五月天唱的盛夏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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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四·败家子

“走吧。”

王一博正兀自懊恼。肖战现在好可怕啊，一句话不说，就扫了一眼，他就吓得全招了。

“走，走哪儿？”

肖战转身往美食街走，不咸不淡抛下一句。

“你不是要吃火锅？”

王一博又高兴起来，快跑几步追上肖战。既然都露馅了，王一博索性不装了，跟肖战面前还装什么呢？

“我公司在龙头寺，离这就1站，我妈说你家附近招租，我可以租吗？当然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租远一点。”

肖战已经推门进了家店。

“你想住哪里是你的自由，不必问我。”

“要问的要问的。”

王一博屁颠颠地跟肖战坐一桌，很自觉地帮他拆餐具，用开水烫一遍，再拿湿纸巾把上一桌客人吃完后的油点子擦干净。

“你要是嫌我烦，我就不租你楼下那间了。”

“先生，这边可以扫码点单，现在是午餐点，先点锅底我们上菜可以快一点。”

“好。”

王一博麻利地扫码点了辣锅，又点了不少毛肚，鱼片和香菜，点完把手机推给肖战。

“你看还想吃点什么？”

肖战稀奇地打量他一眼。要换成别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换成王一博做这些就稀奇，他可从来不是细致体贴的性子。

“怎么了？”

肖战移开视线。

“没什么。”

辣锅煮沸，王一博拿过公筷抢先烫了片脆毛肚夹到肖战碗里。

“小战，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王一博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我现在...算是备胎吧？”

肖战表情有些古怪。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

王一博生怕他说出“分手以后还是朋友”的话。

“小战，我说认真的，我也不敢说我已经改好了，但是你可以考核我啊，我都照着你划的大纲复习这么久了，你总得给我个开考的机会。”

肖战冷不丁被逗笑了。

“什么大纲，我又没说要考核你”

“是我希望你考核我。你失算了吧？就算再过2年这篇还是没翻过去，我还是想追你，想和你一起过日子，我不是说以前那种日子，我是说对你好，尊重你，把你放在心上的那种日子。”

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冒泡，肖战却忽然没了胃口。

“王一博，分手那阵我可能说了一些话让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改，老实说分手以后肯像你这么反省真的很难得，知道当初我为什么答应跟你交往吗？因为你的情感是最真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那些弯弯绕，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

王一博抓住肖战的手，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别说‘但是’，也不要说‘可是’，还有‘然而’，任何转折词都不许说。”

肖战无奈。

“不要耍赖皮。”

“我不管！”

王一博发现讲道理没用，本身就是他理亏，而且肖战比他还会讲道理。

“以前不开心，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开心。人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也不是浪子，你怎么就是不肯回头呢？”

肖战疲惫地撑着脑袋重重地揉着太阳穴。

“何必呢？凭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可他们不是你。”

王一博摘下无名指的钻戒。

“漂亮吧？20万，我买的一对儿，可是如果还能有机会跟你求婚，我想用你给我的长生镯打的那对戒指，这种戒指要多少有多少，可你给我的那对，我再也找不到了。”

服务生不合时宜地打断。

“不好意思，我帮您加点汤。”

肖战摇头。

“不用，我们快吃完了。”

“加！我们还要点菜的。”

肖战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股气，就是那种有人跟你抬杠，你不服气，非得吵赢的那股气。

“行。”

肖战重新拿起筷子，跟谁过不去似的夹起一大坨肥牛卷往锅里扔，涮熟了全码在王一博的碗里。

“吃，不够再点。”

说完继续把桌上看得到的一股脑全下到锅里，再拿起手机把菜单上每样都点了一份。王一博知道肖战生气了。

“够了，吃不完的。”

“吃得完，水烧干了就加汤，菜不够继续点，你不就想跟我吃饭吗？来，吃啊，我看着你吃。”

“小战，你别这样。”

“我哪样？”

肖战把手机一拍。

“你想吃饭我陪你吃饭，你想加菜我帮你加菜，我都顺着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想让你开心。”

肖战抱起双手往沙发上一靠。

“可你到现在每一句话都在跟我作对，你问我能不能租楼下的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租了。王一博，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也就那么一说，没想到王一博居然还真的开始数。

“我喜欢你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又温柔，又体贴，心地善良，还会画画，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想，要是能把你追到手，那该多有面子啊。”

肖战气笑了，正要反驳，王一博吸了吸鼻子。

“我妈当初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她问我到底为什么就非你不可了。我当时没回答上来，可现在我知道了。”

他又开始板着手指头数。

“我喜欢你对我好，会为我学做饭，不管多晚，不管我喝得多醉你都会爬起来照顾我，肯为了我忍这么多年窝囊气，分手了还愿意帮我介绍客户。我何德何能，这辈子遇到一个这么爱我的人。”

肖战眼圈微微发红。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王一博摇头。

“没有意义，就像你说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就算悔到肠子都青了也不能穿越回过去。我这人毛病太多，为数不多的优点大约就是脸皮厚了。”

肖战第二轮点的菜陆续上来，堆山码海地垒在桌上，王一博烫了个虾丸放到肖战碗里，自己要了杯白水，把肖战给他夹的肥牛卷放水里涮了涮。

“顾魏给我打过一个比方，假如我开了个户头，密码你也知道，你省吃俭用往里存钱，结果有个败家子只知道取出来花，有一天你需要用钱了，却发现卡里余额居然为0，你气得半死，觉得这家银行太不讲信用了。”

这话不是顾魏教的，也不是刘蓉教的，更不是王一博事先准备的，他就是觉得自己得说些什么，否则可能一错身就是一辈子。

“我就是那个花光你积蓄的败家子，现在败家子想往里存钱了。”

肖战喉咙哽得难受，往事一幕幕像潮水一样重现，好久远了，可王一博偏偏不肯让他忘记。

“你真能花啊。”

王一博不可思议地抬头，肖战目光朦胧，像是看他，又像是看空气中漂浮不定的尘埃。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能花的人。”

肖战摊开手。

“你看到了，我没积蓄了，你再怎么榨也没有了。追回我又怎么样？我不会再对你好，你喜欢的那个会半夜爬起来照顾你的人，没有了。”

王一博鼻子发酸，他不能哭，2年了，至少不能再哭了。

“没关系，我有。”

肖战想说“你没有”，你知道什么？那么多的爱啊，那么多啊，你居然全都挥霍掉了。

可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怂恿他。

“你不想看看吗？万一他真的有呢？2年了他都没放弃，确定不再赌一把吗？”

肖战闭上眼睛，他这辈子中过最大的奖是超市刮刮乐，中了20块，万分之一的概率，他真的能中吗？

“小战？”

肖战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东西点多了，吃不完就打包吧。”

“那我说的事...就是拿我当备胎这件事，你愿意答应我吗？”

肖战垂下头，声音恹恹的，听不出情绪。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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