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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

【不仝凡响/昱剑】玫瑰事变 · 其一

一个我流AU,核物理工程师仝卓×植物学家贾凡,带上昱剑一起搞本格HE为这个五月开坛作法。

目录:玫瑰事变 · 其一 | 其二 | 其三 | 其四 | 其五 | 其六(终)


“贾凡是来和我说分手的。”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仝卓扒拉着从罐头里挤出来的两片盐焗火腿,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马佳坐在他对面,无动于衷地叉起一筷子冷掉的炒面塞进嘴里,不是很想理他。但是不理又不行,良心过不去。况且这人在和贾凡有关的事情上都挺黏黏糊糊磨磨叽叽的,你要...

一个我流AU,核物理工程师仝卓×植物学家贾凡,带上昱剑一起搞本格HE为这个五月开坛作法。

目录:玫瑰事变 · 其一 | 其二 | 其三 | 其四 | 其五 | 其六(终)



“贾凡是来和我说分手的。”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仝卓扒拉着从罐头里挤出来的两片盐焗火腿,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马佳坐在他对面,无动于衷地叉起一筷子冷掉的炒面塞进嘴里,不是很想理他。但是不理又不行,良心过不去。况且这人在和贾凡有关的事情上都挺黏黏糊糊磨磨叽叽的,你要不理他,他能一直在你面前叨逼叨,就特烦人这样子。


“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捧场王马佳谨慎地思考了两秒钟,徐徐挑拣出一个可能性最大的猜想,言下之意你小子作病又犯了在你大爷面前无病呻吟瞎放屁呢。怎么讲,单身多年的北京爷们在婚恋问题上是很容易暴躁的,他现在真的很想撇下仝卓坐到蔡程昱方书剑那俩小屁孩的饭桌上去。


仝卓没有说话,低头喝了一口汤。也是冷的,习惯了。在这戈壁深处,茫茫旷野,背井离乡,谁的压力不大。记不清多久没有正常轮休过了。大家都很累,又都在咬牙坚持,绷得紧紧的,像一根弦,指不定哪天就断了。仝卓带的项目组在第二阶段进展不太顺利,实际裂变反应远不如理论模型高效,不知其中哪道环节出了错。他和代玮马佳他们几个天天加班到深夜,恨不得睡在实验室。年轻人一过十二点都被赶去休息了,剩下老骨头们还熬着。每个人都想着再熬一熬,问题就能解决了。


而爱情是比核裂变更费解的东西。仝卓或许觉得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是个好主意。好得不能再好了,爱岗敬业,无私奉献,逃避因此变得顺理成章又冠冕堂皇。但事实却是链式反应和爱情会同时折磨他。贾凡刚结束在南美洲的田野调查回到北京,探亲申请就批下来了,说不上是巧还是不巧。一天都舍不得浪费。时差来不及倒,就先靠冰美式撑着,至少在火车上睡个囫囵觉。他这么辛苦周折,仝卓却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与他共度一场将至的日落。


“不能吧?这么多年你俩不都过来了么。”马佳把他的沉默解读为否认,感到非常诧异,“再说他这次来不是还给你带了一支玫瑰?审查这么严,不好带吧。要我说还搞得动浪漫你俩这关系就不算完,他要真想和你分手还费这老大劲儿干啥?”


仝卓说不上来。他向来油嘴滑舌没个组长样,此时却罕见地沉默了,只是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怕马佳数落他,于是赶紧低头假装认真喝汤,好像那碗寡淡得看不见蛋花的白水西红柿真的有多好喝似的。心里却暗自把那句话又念了一遍。他们这些搞应用物理的,都喜欢用测试模型给自己做最坏预估的心理铺垫。


贾凡是来和他说分手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列车到西宁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一轮赤色的太阳摇摇欲坠地黏在地平线尽头,把大半边天空染得血红。万里无云,也无鸟兽,窗外的景色因而显得有些凄恻。贾凡拖着行李箱从车上下来,在候车室一番微服出巡挑挑拣拣,最终矜持地只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两个肉夹馍。这里是客运列车的终点,他要接受严格的盘查才能登上对面那座站台,一列没有车次编号的火车会把他带到仝卓身边。这听上去有点像去探监,他好笑地想。


换乘的时间很紧张,火车每两天才有一班,没人愿意错过。贾凡只能先到站台上,一边等一边吃他寒酸的晚饭。沿着铁轨再往西九百多公里,就是国境之内最偏僻荒凉的腹地,酷热干燥,日光强烈如暴雨。那里与世隔绝,天遥地阔,或许能够拥有另一种自由。而西宁多山,风有回音,从铁轨的尽头吹来,呜咽凄楚,从林间催折而过。他静静听着,觉得有些感伤,却难得没有流泪的冲动。


他的确是去和仝卓说分手的。


贾凡想这件事想了很久,真正确定自己有将它付诸实际的勇气却是在秘鲁的一顶帐篷里。当时他带队在南美洲做田野调查。亚马逊雨林的西缘,气候湿热,林木疯长,遮天蔽日。坏消息接二连三,蔡尧和大部队走散了。大自然野性难驯,危机四伏,外乡人迷失其中,难熬过一夜。当地向导已经出去找了,贾凡安顿好剩下的人,拿起手电也往外走,心里总觉得不安。他走得太匆忙了,防护工作没做彻底,回来时满身的蚊子包,然后在众人对蔡尧顺利归队的如释重负中毫无征兆地倒下去。


随之而来的疟疾和高热几乎要了他的命。贾凡被送到最近的帐篷医院时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浑身发抖,盖了两层厚厚的被褥仍觉得一阵一阵冷,像被潮水淹没,恍惚以为自己挨不过今夜。原来濒死是这样一种体验,许多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的护照上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仝卓的名字,可是在人生到目前为止最痛苦漫长的几个小时里,贾凡没有一次想起过他。


九死一生。或许是队里那些小崽子们的祈祷真的奏了效,天刚亮的时候贾凡奇迹般退了烧,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四面都是雪白毡布围成的墙。他感到很平静,没有痛楚,也没有悲伤。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能够和仝卓分手了。


这个决定贯穿了他收拾行李的全过程。他照例带上那只32寸最大号的日默瓦,换洗衣物只有几件,塞进夹层里,剩下所有空间都很不体面地装着各类密封罐头。当然是给仝卓带的,戈壁中稀缺的水果蔬菜和鱼类应有尽有,权当改善伙食。贾凡每次去看仝卓,都会带这样满满一行李箱的罐头,即使对方将在48小时之内变成前男友也不例外。你看,像他这样的人,分手也要滴水不漏地做到最体贴。


贾凡这次回国在大阪转机,顺道买了几罐当地特产的鳕蟹罐头,味道很好但是保质期极短,他很忧心它们会不会半途臭在行李箱里,从而变成可怕的生化武器。他想象了一下那群连核辐射都吓不倒的大老爷们被区区螃蟹熏得抱头鼠窜的场景,终于忍不住产生了某些不应有的罪恶的期待。他仔细地码好最后一个罐头,正想合上行李箱,却在起身抬头的瞬间看到了那支玫瑰。


那不是一支在花店里随处可见的平凡的玫瑰。它是实验室的产物,基因工程的试验品,也是一个幸存者。科考队去了南美洲大半个月,临走前黄子弘凡忘了提高给实验室观赏性植物智能浇水的频次(每当科研做不下去时大家就会去浇浇水以求短暂逃避生活的毒打,而鉴于科研做不下去这件事太过常态,它们没有涝死已是奇迹),等他们回来一看,那些植物已经整整齐齐地枯死在墙角。


除了一株玫瑰。贾凡几乎都快忘记这竟然是一株玫瑰了。因为它一直没有开花的迹象,总是郁郁葱葱地抽枝散叶还往高了长(高杨觉得好像蔡尧,而蔡尧本人觉得自己竟然被一株植物冒犯了真是奇耻大辱),很显然努力错了方向。某次组会的时候黄子弘凡顺口说要把它丢掉,但是贾凡温柔可亲地说丢掉太可怜了,你看你也没什么用啊我都没有把你从实验室丢出去对不对。杀一儆百的效果很好,从此没人再敢提这茬。而今却只有它熬过了长时间的贫瘠与干旱,奇迹般地开出了一朵漂亮饱满的花。


这意味着它是一株能够在戈壁上盛开的玫瑰。


那朵花后来被贾凡剪下来,制成标本带回了家,摆在电视柜上,和仝卓三年前回北京过年时带的一小块火山岩挨着(不知道这人怎么这么想不开要带这玩意儿)。他想起仝卓,想起今年已经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十个年头,几乎占据彼此生命的三分之一,其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处于天各一方音讯断绝。他们的感情就像一艘正在沉没的船,除了那些不为人知的千疮百孔,其余每个角落都仍然光鲜,然而始终无力回天。这枝玫瑰或许可以象征一个体面的终结。贾凡想了想,决定带上它,并且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仝卓会不会收下。




夜里十二点,火车终于到了站。有人在出站口举起一块写着贾凡名字的小牌子,看长相是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年轻人,自我介绍叫方书剑,博览群书的书,仗剑天涯的剑。贾凡想,这倒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名字。“您就是仝老师的家属吧?”他收起小牌子,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动物似的笑容,“我是来接您的。”


贾凡点了点头,友好谢绝了对方帮自己拎行李的好意,心里却忍不住刻薄地想,现在是,回程时就未必了。这不太像他。家属这个称呼很慎重,代表某种经年累月的稳定关系和隐含的责任感,而他并不能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维系。


他们在一起的头两年,怕影响不好,贾凡去看仝卓只敢说是朋友来访,最擅长在人前装作关系很一般。但是没有关系,巍巍群山,莽莽戈壁,这一方天地与世隔绝,辽阔得令人心悸,总有许多角落可以酝酿浪漫秘密。他们会带一瓶最烈的酒爬上沙丘,仿佛只有喝到烂醉才有理由痛骂生活。做不完的科研,休不了的假,距离,时间,说不够的我爱你,以及忧郁有朝一日爱意是否会被无关琐事消磨殆尽。他们喝到大哭大笑,然后在漫天繁星之下分享一个醉醺醺的吻。这是最快乐的往日时光。


或许好事总是无法天长地久,而仝卓当然是贾凡生命中很好的事情。


一辆军用吉普行驶在荒漠上,公路像沥青的河流延伸到更远的远方。这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修的,很有些年头了,路况并不算好。贾凡个子高,即使坐吉普车也显得束手束脚,脑袋随着每一次颠簸磕在车顶。方书剑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就不太好意思,悄悄把车速一再放慢。贾凡很快注意到这点,笑着说没关系的,你正常开就行,我不会被磕傻的呀。他说话时的神态很容易叫人想起春天夜里的风,或是雨,总之是一切天真温柔不含忧愁的东西。


其实他以前脾气远没有现在这么好。贾凡上大学那会儿是挺暴躁一死小孩儿,主业做科研,业余爱好是在人人网上口无遮拦快乐骂街。没办法,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又经历生活毒打才变得稳重温和。而此时此刻他置身戈壁深处,万籁俱寂,举目皆空,唯有一线稀薄月光落在嶙峋的赤色岩石上,感到曾经心里那个暴躁的影子又要卷土重来。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和仝卓的关系为什么会他妈的变成这样。



TBC.

诗人之血

【不仝凡响/弘杨】梅溪湖八卦二三事

准确地来说是个群像,有主次CP。

非常规甜文,比较傻屌。又名《黄子弘凡作恶多端自作自受》。

祝大家今晚愉快,依然爱我滴三三。


1

梅溪湖吵架三大致胜法宝:黄子弘凡、蔡程昱、仝卓。

其一以话量取胜,其二以音量取胜,其三胜在阴阳怪气。

这位中戏毕业的高男中,可以说是梅溪湖第一牙尖嘴利。一张嘴说起话来就刹不住车,放心大胆地说,没有被仝卓黑过的,都不算是到了梅溪湖。

仝卓本人,一路走过去一路开炮,能从蔡程昱的红脸说到黄子弘凡的黑皮,阿云嘎的胡言乱语说到高天鹤的彩虹屁,走到马佳旁边不说话了,拍拍马老师肩膀,朝他点点头,“佳哥,牛。”

招惹完了,昂首挺胸小步快走地从人群中溜开,不可谓不...

准确地来说是个群像,有主次CP。

非常规甜文,比较傻屌。又名《黄子弘凡作恶多端自作自受》。

祝大家今晚愉快,依然爱我滴三三。


1

梅溪湖吵架三大致胜法宝:黄子弘凡、蔡程昱、仝卓。

其一以话量取胜,其二以音量取胜,其三胜在阴阳怪气。

这位中戏毕业的高男中,可以说是梅溪湖第一牙尖嘴利。一张嘴说起话来就刹不住车,放心大胆地说,没有被仝卓黑过的,都不算是到了梅溪湖。

仝卓本人,一路走过去一路开炮,能从蔡程昱的红脸说到黄子弘凡的黑皮,阿云嘎的胡言乱语说到高天鹤的彩虹屁,走到马佳旁边不说话了,拍拍马老师肩膀,朝他点点头,“佳哥,牛。”

招惹完了,昂首挺胸小步快走地从人群中溜开,不可谓不是一个勇士。

然而这位高男中最近有点颓,换个比较准确的话来说,叫做间歇性斗志高昂,本来还坐板凳上陷入沉思,不知道哪门子疯,开始唱起了民歌,几句话唱完之后跟电量耗尽一样进入了待机状态。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梅溪湖第一八卦天王黄子弘凡如是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仝卓最近怪怪的?”黄子弘凡点点方书剑。

方书剑瞥了他一眼,“拉倒吧你,和声练成这样还有脸扯开话题。”

“我说真的,”黄子弘凡放下歌词,“你自己感觉,有没有?!”

方书剑在脑内火速搜索着和仝卓有关的记忆,仝卓最近没怎么出现在他面前,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仝卓不怎么爱出门,上次见他还是跟贾凡一块出去吃夜宵。然而方书剑做事儿细致,该吃的时候就对付吃,不注意人。

他思索半天,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蔡程昱在后边叫了一声,“有。”

“蔡老师,讲讲。”

“上回和他录完节目出来,”蔡程昱回忆道,“跟孔雀开屏似的。我以为他一把年纪了还甲亢。”

“那视频我还看来着,你调起这么高还跟着,也不怕嗓子弄坏了。”

“哎对,”黄子弘凡抖着腿,吊儿郎当地问道,“这其中铁定有蹊跷,我上回看他跟贾凡走一块,笑得牙花子都露外边,还中戏系草,一点包袱……”

“不止如此,还一天提到贾凡三百次,我都疯了。”

黄子弘凡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书剑打断了。方书剑只是随口吐个槽,没想到好像不经意间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仝卓这些天的怪行为好像突然找到了支撑点,所有仝式甲亢的发生地,都伴随着贾凡的身影。

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开口,只听得到王凯练高音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从隔壁琴房传来。还是蔡程昱先开口,“其实……也不只是仝卓,贾凡不是也经常提到他嘛。”

黄子弘凡咽了口水,眼神飘一边去,“您这么说好像没好到哪去。”

沉默是今晚的梅溪湖,黄子弘凡和方书剑交换了个眼神,让方书剑赶紧讲点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方书剑清清嗓子,“不过嘎子哥还经常提到大龙哥呢,这也不是就一定……”

方书剑话说到一半,两人都朝他露出了一个“这还不一定那怎么才一定”的表情。

他缓缓停下口,回想起这两人往日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连自己都觉得这个例子实在太没有说服力。

三个人拆东墙补西墙,到最后啥都没补上。罪魁祸首黄子弘凡,云淡风轻地起身,告别蔡程昱,“我找高杨吃夜宵去了,回见啊。回见,方方。”

 

2

八卦可谓是平淡生活的乐趣所在,尤其是三个没过二十的,嘴巴一张一合,飞速地在人群中传递着。

仝卓从房间走出来,看见方书剑凑在门边上鬼鬼祟祟,他拍了下方书剑的肩膀,“贾凡刚才去哪了?”

方书剑刚在把黄子弘凡昨天讲的话复述给石凯,他两分析到一半,猛地被仝卓打断,吓得一个哆嗦。方书剑转头就要开炮,看见仝卓这张脸又是一个哆嗦,差点没原地转一圈。

“你说啥?”小男孩故作镇定。

“贾凡,”仝卓手上拿个蛋,“看见没?叫我今天帮他煮个蛋来着。”

“可能去蔡尧房间了。”方书剑神色古怪,半天才回复他。

仝卓点点头,一脸吃错药了地看着他,“好。”

“他们两个,你觉得吧?”方书剑拿手腕推推石凯,他惊魂未定,现在还感觉背后被人盯着。

“嗯、嗯!”石凯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方书剑问道。

“这我哪知道,”石凯一把推回去,塑料普通话张口就来,“我天仙啊?”

……

“电台直播!”马佳刚喝完酒,脸上还泛红,一嗓子差点没叫出个男高音来。

不知怎的,仝卓不对劲这回事好像逐渐变成了保留节目,每当几个人凑一起练歌练累了,好像不由自主地有谁开头一样——不如我们来聊聊仝卓和贾凡这件事吧。

“上回他们电台直播回来,我看仝卓在那乐半天。贾凡也是,他少不了儿,”马佳两手伸开,甩起身子活络筋骨,“一个巴掌怕不响。”

“贾凡那睡衣,”马佳一皱眉,“叨逼叨翻来覆去没完了。”

方书剑好像想起了什么,缓缓补充道,“前几天贾凡还说教蔡尧国际音标来着,结果没人了,大晚上发了个朋友圈和仝卓嗦粉去了。”

黄子弘凡看看四周,更是确定了仝卓和贾凡这档子事儿,“这人呐,一有什么事,就难免露出马脚。”

“碰上喜欢上谁就更完了,”黄子弘凡说道,时不时给自己肯定,“哎,对。”

“他怕呀,”他最后总结,“六神无主!”

 

3

仝卓确实喜欢贾凡。

换句话说,有几个人不喜欢贾凡?他待人温和,共情能力又强。有时候敏锐到你还没开口就帮你把剩下想说的说了。性子好,从来不争不抢,年长几岁的缘故,总不自觉地照顾起他人。退一万步讲,好歹长192,平时帮着搬个东西都方便。

好像很难有事叨扰到贾凡,他总是乐于接受一切的困扰和委托。

一个近乎完美的好好先生。

这样的性格也有一个致命的弊端,他太完美了。完美到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表达出厌恶,也不会对一个人表达出肉眼可见的偏爱。

不巧的是,仝卓身为一个非典型的金牛座,除了偶尔表现出来的抠,唯一符合标准的,大概也只剩下能憋。

或许是因为长得好看的缘故(仝卓口述),仝卓从小到大收到的告白不计其数,他习惯了被动的接受,而一旦面临主动情景就变得手忙脚乱。他自认为已经给了贾凡足够多的提示,然而往日里插科打诨太多,报应就自个儿来了。他那些含糊不清的暗示如数被贾凡归纳到了另一个范畴里。

如何准确无误并且有尊严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仝卓今天也在发愁。

 

私人感情本来不便于外露,奈何黄子弘凡输了赌局,被几个人推搡着和仝卓进行了场有预谋的攀谈。

仝卓正吃完早餐,黄子弘凡照例是熬了个通宵,黑眼圈挂在眼下,眼睛倒是在放光,清了清嗓子凑到仝卓跟前去,“仝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谈个屁我,”仝卓被他莫名其妙一句话弄糊涂了,被他盯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斜楞了他一眼,“我这两个月不都天天见你们几个?”

“那可不就是了嘛!”黄子弘凡一拍大腿。

“你想干嘛?”

“仝卓!”黄子弘凡笑道,“卓哥!”

“咱两谁和谁!”黄子弘凡两手一伸,贼兮兮地在他肩膀上拍着,一秒后摘掉嬉皮笑脸的面具,换上了副恳切的神情。

“有困难和兄弟们说嘛!”他一比划,“佳哥,我,蔡蔡!我们这是关心你!”

仝卓冷笑一声,“你给我少来黄子弘凡,当时是谁把马佳赶猪的视频发群里,你耍赖皮群记录可不耍赖皮。”

黄子弘凡眨眨眼:“我那不是活跃气氛?这种大事我哪能往外边传,我可不得守口如瓶顺带着帮你撮合撮合——”

黄子弘凡说道一半,声音逐渐降下来,深吸一口气都不带停地:“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贾凡?”

“……”仝卓懒得搭理他。

“你还赖账呢,”黄子弘凡急了,“你别不信,我这是有根据的。”

仝卓看黄子弘凡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来由慌了阵脚,“什么根据?”

“这哪能说出来。”黄子弘凡得意道。

“说不说?”仝卓不知道姓黄的哪来这么多话,唬起人来一套一套,他笑笑说道,“我这手可举过铁啊黄子弘凡,你自个掂量着。”

“卓哥别怕,听我的,贾凡有戏。”

黄子弘凡明显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他一脸诚恳,学着南枫的模样举起左手,往右胸口拍去,“让我们一起加油好吗?”

黄子弘凡语速快,一分钟能给你讲篇小作文出来。但仔细听就知道,都是空壳子,几句话来回翻腾。

他在这儿分析利弊,“贾凡,看着就是个好人。是吧?打直球,卓哥,没错的。而且我们分析过了,贾凡对你绝对也有那挂子意思,我确定。”

仝卓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竟然真的坐下听他分析,“你们?谁们?”

黄子弘凡注意到说漏了嘴,忙补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法论。实践出真知,卓哥,不要怂就是干。”

仝卓顿首,举一反三地点点坐在边上打游戏的高杨:“你觉得他像个好人吗?”

“还行还行,算个好人。”

“那你怎么还没和他打直球?”

“……”

高杨的手机里刚传出“double kill”的声音,他的面部表情难得地紧绷着,还在轻轻说些什么,“把这个塔推了,傻逼。”

黄子弘凡扭过头,“这就没意思了。”

“得了啊,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仝卓拍拍他肩膀,“管好你自己。”

 

4

黄子弘凡吃了瘪,还被仝卓反将一军,铩羽而归。不仅被笑了半天,顺带着还请了茶颜悦色。马佳一边喝一边在那儿抖腿,“这叫薅资本主义羊毛。”

这一来算是消停了好几天,仝卓又回到了间歇性的情感亢奋期间。既然知道仝卓不愿意提起这事儿,大家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没得八卦讲的日子,凑一块也只能打打桌游。已经忘了最开始提出要玩狼人杀的是哪几个人了,反正提到这三个字开始,黄子弘凡就像被摁了开关一样,又开始他的一连串发言。

“狼人杀我觉得可以,真不错,我们以前高中常玩。”

“云龙哥玩过吗?”他转头问后边靠着休息的郑云龙说道,“不会玩也没事,你叫嘎子哥带带你,哦嘎子哥也不会,嘎子哥说不定杀狼还在行一些,狼人杀还真不会。”

“张超,张超肯定会,哎。”他拉起高杨,“我们去下边买个桌游,你们先等会啊,张超给讲讲规则。”

黄子弘凡兴冲冲就下去了,高杨没什么反应,等到出了门,才从门缝里传出半个带着问号的“啊”来。

黄子弘凡一走,这屋子就安静了下来,肩负着讲解大任的张超清了清嗓子,“都有哪些人不会啊?”

 

然而等到黄子弘凡和高杨拿着桌游上来,桌上的老年人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张超朝他摆摆手,一脸尽力了的表情。

黄子弘凡摆出架势,把牌递给高杨,“梅溪湖第一届狼人杀,开始!”

高杨今天难得没穿那件半永久外套,房间里边热,他只留了件长款黑衬衫,下边搭配了条小脚裤,正给人发着角色卡。高杨的手细长,不知怎的,黄子弘凡突然想起了自己电脑屏幕自动跳出的黄色网站,明晃晃地闪着——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而这位荷官看上去比较特别,算个新品种,性冷淡荷官。

高杨发了牌之后就站在他边上,朝他示意,黄子弘凡打个响指,“天黑请闭眼!嘎子哥别交头接耳!”

这场狼人杀,可谓是精彩绝伦。场面之混乱,一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就连黄子弘凡都只能用梦魇来形容。比如展现了专业音乐剧演员素养的郑云龙,拿到牌两分钟不到,眼神里已经满是杀气,第一个晚上就把狠手指向了阿云嘎。

阿云嘎则用现身说法来告知所有人学音乐不需要逻辑,天一亮开始了自己没有头脑的发言:“那我简单说几句啊,我是女巫。我为什么知道我是女巫呢,因为昨天晚上我发现我死了,然后我把自己救活了。”

就在黄子弘凡以为场面已经达到巅峰时,蔡程昱和张超吵起来了。

“我觉得蔡程昱是狼。”张超说道。

“怎么是我了??”蔡程昱起身反驳道。

“你到现在都在划水。”

“我一个普普通通村民牌能说啥?”

“蔡程昱你音调下不去就闭嘴!天天的嚎啥呢?”

黄子弘凡肠子都悔青了,刚想说点什么,阿云嘎和马佳又搅和起来了。

“你不能诬陷别人,郑云龙不可能是狼。”

“我马佳从不诬陷人!”马佳一拍桌子,“我是个兵!”

黄子弘凡瞥了高杨一眼,示意他讲点什么来降点温。高杨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可是你自己要玩的。”

他脑子都快炸了,一手抱拳,朝高杨做了个佩服的动作,扭头拉着高杨就逃离现场。

四下乱成了一锅粥,他关上了门,这才感觉智商又回到了脑子里。他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逃,就看到两个人影从走廊这端走了过去。

“那贾凡?”黄子弘凡没戴眼镜,脑子又乱得像浆糊,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轮廓。

“贾凡,和仝卓。”高杨补充道。

不知道是不是高杨的错觉,那一瞬间,黄子弘凡那双因为近视显得雾蒙蒙的眼睛,猛的迸射出了光芒。

 

5

此刻最七上八下的是仝卓本人。贾凡这趟夜宵约得莫名其妙,不仅没带上他那几个小男孩,上了面甚至还从筷子筒里掏了双筷子给他,笑得一脸温和。

仝卓被惊得出了身鸡皮疙瘩,如果你长时间观察一个人,就一定会发现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这个笑显然和平时贾凡那种无公害的笑容不同——带了种鸿门宴的意味。

总之仝卓今儿个看了贾凡,确实有种高中考了四十五分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喝茶的心情。

他也不怪你什么,先递杯水过来,问问近况,让你自个儿忏悔坦白。

“最近歌练得怎么样?”

——开始了。

 

“贾凡,”仝卓盯着他看了几秒,诚恳道,“凡哥,凡爸?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啊?”贾凡没想到仝卓问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笑得眼睛里亮晶晶,也懒得卖关子,“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仝卓满腹狐疑地去拿纸巾,没注意到,一下碰到贾凡的毛衣,衣服上带着的静电把仝卓电得缩回了手。

“这衣服还挺电人。”

贾凡眨眨眼,抿着唇问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

“我听到了一些事,想和你谈谈。”

“三百次?”仝卓试探着抛出了个关键词。

贾凡点点头。

“孔雀开屏?”

贾凡继续点头。

仝卓一看贾凡这样子心凉了半截,贾凡从没提到过自己的感情问题。他算是明白了,大抵也是和他一样,在半路上就对你好言相劝,把你送回家,这夜宵也就是给你的最后体面。贾凡到底是名校出来的,说起话来迂回婉转却又滴水不漏,穿件西装就能去当官方发言人。

贾凡原想要继续,还是停下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跟蔡尧在对面,他们好像忘了关门?不是故意听到的。呃,总而言之,我是想说,如果……”

仝卓忽然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他比了个停,“让我先说。”

“?”贾凡歪着头一脸问号,居然难得地从这个老好人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悦,“仝卓你这什么强盗逻辑。”

“我这不是怕没机会说了嘛,”仝卓油嘴滑舌道,“这事儿是真的,我其实想过。第一吧,我长得还行。第二,我蛮好笑的。第三,好用。”

“第四,实在不行你就跟我凑合凑合。”仝卓深吸一口气,生无可恋地说道。

贾凡里里外外地把他瞧了遍,朝他一笑,“你等一下,所以你连这个都要争吗?”

脑子短路一晚上的仝卓,好像在那个瞬间领悟到了什么。“你知道我今天找你什么事吗?”贾凡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仝卓不敢大意,还是摇摇头。

“告白。”

 

但一旦明白了,这话好像谈不下去了。

人的脑子究竟会不会放烟花?仝卓原先是笃定的,但那瞬间他又确实听到了烟花的声音。不知道怎么,他说不出话来,只好低着头吃面。贾凡也不说话,两个人就只剩下吃面的哧溜声。老板还在放着电视,传出家庭伦理剧的声音:“我爱你啊,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爱我?”

仝卓心里一惊,只好搅起更大的一团面,往嘴里塞去,差点没把筷子吞下去。

这种沉默很大程度上会干扰一个人的思维,就像他两谁都不知道石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石凯来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两个一米八五往上的大男人埋头吃着面的奇诡场景。他两根手指并一起,放太阳穴上,故作潇洒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自顾自地在前边一桌坐下。石凯翘起了二郎腿,“老板,要碗筒骨粉,加份粉。”

他抿着嘴,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四周,然后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方书剑按了条信息,“操,是真的。”

 

 

 

6

仝卓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清清爽爽地去找黄子弘凡报仇——这张嘴一日不除就一日是个祸害。

“来来来,黄子弘凡,”仝卓证明了健身还是有用的,他一把拎起黄子弘凡后脖子,和善地冲他笑道,“你有没有发现阿黄有点不对劲。”

黄子弘凡跟个蛾子似的扑棱着,有些尴尬地笑道,“没没没。”

“我看有吧,”仝卓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敢不敢。”

“跟孔雀开屏似的,一天提高杨三百遍?”

“哎呦我天,”黄子弘凡一舔嘴皮,还没来得及狡辩,扭头就看到从超市回来的高杨站他两背后。

高杨手里提着两袋子东西,脸上还没做出表情,声倒是出得快,从嘴里冒出了个带着问号的“啊”。

这回轮到高杨和黄子弘凡两个人面面相觑,仝卓脑子机灵,知道大事不好,放下黄子弘凡的衣领扭头就走。起先还是小步,离他两越远步子迈得越大,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消失在楼道尽头。

黄子弘凡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急匆匆就要去追仝卓。

“阿黄,吃饭了吗?”高杨叫住他,好像没听到刚才的事一样。

黄子弘凡回头悻悻然笑道,“吃了吃了。”

“好,”高杨笑着点点头,就要往门里走。

黄子弘凡脚底抹油,刚准备走,就听见高杨的声音和门卡一起响起,“仝卓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黄子弘凡像被施了咒一样,脚下生了根,动弹不得。不知怎的想起马佳之前埋汰他的话:“黄子弘凡你再作孽迟早遭报应!”

报应来了。

他一拍手,扭头直面他十九年人生中的第一次风浪:“……倒也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