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魈】不开窍的小鸟就该关起来!(一)
魈从昏睡中醒来,入眼是一片黑暗,双手被绑在一起吊在头顶,脚堪堪只能踩到地面,刚刚醒来,他便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撕裂痛感,站直身子,发觉脚上似乎也被什么绑住,他动了动脚踝,听到了岩链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便默默收回了脚,不再挣扎。
璃月的降魔大圣如同家雀一样被束缚在他也不知道的地方,但凡和随意一个璃月人这样说,他都会以为这人是被妖物啃了脑子,下一秒降魔大圣便会来除了这害人的妖,但如今你可以尽管去说,顶多会被人认为是脑子出了毛病,而不用担心被降魔大圣一枪爆头。
魈看不见自己身在何处,但周遭的岩元素魈却熟悉的很,属于岩王帝君的浓厚霸道的岩元素充满房间,其中夹杂着微弱的一缕风,这是魈的武器和璞鸢散发的气息,他能感觉到武器离自己并不远,但却没唤来武器挣脱束缚。
魈从来不会反抗岩王帝君。
虽不知道帝君大人为何将自己束缚在这里,但总归是自己犯了错,帝君大人在惩罚自己,魈在心中这样想。
“咔哒——”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魈的反思。
“魈拜见帝君。”待到脚步声停在面前,魈低下头颅,无须行礼便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敬意。
来人不发一言,只站在魈面前,看着魈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后颈和绑在脑后的黑布,黑布缠住眼睛在脑后绕成一个活结,只需稍稍挣扎便可挣脱,但魈没这样做,他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的神。这个认知无疑让眼前的神明十分高兴。
“魈自知有罪,请大人责罚。”久久未得到回应,又被剥夺了视野看不到身前人表情,魈不由得慌了神,急忙请罪。
“你有何罪?”如磐石般威严厚重的声音传来,抚平魈心中的紧张。
“魈…魈昨夜没有控制好业障,惊吓了路过的行人,请帝君责罚。”终于听到了回复,魈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赶忙反省自己的过错。
“业障失控,你为何不与我说?”钟离脸色微沉,原先的好心情逃的无影无踪,他想起了此番将夜叉绑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被绑住眼睛的小夜叉回道:“帝君今日已经委托旅行者送来了连理镇心散,魈吃完药后就歇下了,没,没来得及报告帝君……”
昨夜业障发作,魈急忙找了个地方去压制,今早回来客栈正好碰到旅行者来送药,草草收拾了一下吃完药便沉沉睡去,许是被来送药的旅行者发现了不对,说给了帝君,所以再醒来才会在这儿,魈心想。
“我让旅行者今日送药过来,便是算出业障最早明日才会复发,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身体稍有异样就来告诉我。”怒气慢慢积攒,为魈的不听话。魈的理由看起来十分充分,但钟离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来,即使等到明天,后天,等到下次送药,魈都不会把业障失控的事说出来。
“一两日而已,不打紧的,魈忍忍就过去了。”灵敏的鸟儿感觉到钟离的怒气,小声为自己辩解着。
钟离叹了口气,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每日做的事情唯有遛鸟喝茶看戏,大抵只有魈还会把钟离当成日理万机的岩王爷吧,又看着此时魈低头认错的样子,钟离抬手,岩链随心而动,骤然缩短,原本魈轻松可以踩到的地面如今踮脚也碰不到了,因为低头而看不清的面容此时钟离仰面便能看到。
外人面前凌厉淡漠的少年如今温驯的待在自己面前,紫色的花钿印在光洁的额头上,黑色布条遮住鎏金的眼与眼尾的绯红眼影,唇瓣无意识的张开,贝齿隐约可见,因为被吊起,少年的手臂肌肉紧绷,贴身的白衣将少年的好身材勾勒得一清二楚。
钟离抚上夜叉的后颈,手指一动便解下了夜叉常年挂在胸前的降魔杵,又将手探向夜叉腰间,取下傩面与小香炉,做完这些,钟离抬手环住魈,将头靠在夜叉单薄的胸口上,手一下一下抚摸着魈的脊骨。
“我的信徒,我的孩子,我的魈,我该怎样让你依靠我……”声音很轻,尾音还没落地便散在了空气中。
魈还没从岩链的突然缩短中回过神来,又被这连番动作惊的不知所措,黑暗剥夺了他的视觉,但使其他感官无限放大,他感觉到帝君的手在他背后来回抚摸,帝君的脸微微蹭着他的胸口,帝君的头发因为动作的原因一点一点擦过他的下巴,帝君的……帝君……
从没和人如此密切接触的夜叉羞的满脸通红,脑袋晕乎乎像是被浆糊糊住了,恰恰错过了钟离恍惚的呢喃。
最后是魈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强行拉回神智,“帝……帝君还有什么事吗,魈,魈该去除魔了……”
钟离埋在夜叉胸前轻笑出声,低低的笑声像是钩子一样钻进夜叉脑袋里,将其本就剩的不多的理智搅得七零八落。
钟离放下圈着夜叉的手臂,柔声说道:“魈,给我一根你的羽毛,我要查看上面的业障。”
魈变回原型金鹏鸟,一人高的大鸟出现在房间,让本来空旷的房间稍显拥挤,原先绑在手上的岩链变了形态,分成两股扣在金鹏鸟的翅膀根部,脚上的两根岩链依旧束缚着如今变为爪子的足上,眼前蒙着的黑布无法变化,随着金鹏鸟的出现松松垮垮的挂在蓬松的羽毛上,微一晃头便掉在了地上,待到站定,魈毫不客气的啄下几根翅膀上的羽毛,垂首放在钟离摊开的手心里。
钟离安抚般拍了拍魈的翅膀,垂眸观察着手中的羽毛,在这期间,魈趁机看清了如今的所在,眼前的屋子似乎是帝君在凡间的一处私宅,但屋子已被岩造物尽皆覆盖,只余屋里的家具还是原先模样,身上的岩链尽头没入天花板与地板中,方才从夜叉身上卸下来的物件摆在一张桌子上,天花板的岩石大多只微微泛着光亮,唯有夜叉头顶那处的岩石光芒正盛,从上到下打来一束光照在金鹏鸟身上,让他如展览会里的艺术品一样被身前人观摩。
魈被自己的联想羞耻到,自己这残破的身躯如何能与帝君大人收藏的宝物相比,却又无端为自己脑内的想法而脸红,所幸帝君大人在查看着羽毛,自己脸上又有绒羽覆盖,才不至于被看出窘态。
钟离将力量注入羽毛中,感受着里面的业障被神力压制剿灭,“羽毛是金鹏一族强大的防御,可以刀枪不入,抵御邪秽,但现如今业障已经侵染了羽毛,也许过不了多久,便会侵入内里,到时连我也无法保证还能不能压制住。”钟离抬头看着眼前强大美丽的生物,金鹏鸟是凤凰的后代,凤凰驱邪避魔,如今其后代却被业障所侵蚀,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魈听了这话,低头请罪,“是魈没有控制好业障,让帝君大人费心了,魈愿意被关在这里,任帝君大人责罚。”
岩链卡在翅根的羽毛里,魈稍一动作,粗糙沉重的岩链就趁虚而入,将羽毛根部的皮肉磨得生疼,魈不习惯地动了动翅膀,却使岩链卡得更深,于是不敢再动作。
钟离注意到魈的小动作,也看到了岩链周围磨得鲜红的皮肤,撤了捆在翅膀上的岩链,魈忍住鸟类梳理羽毛的本能,乖巧地站在原地,微微偏头看着眼前人,等他施加惩罚。
钟离不由得被这幅样子可爱到了,他走上前,将魈被岩链蹭的凌乱的羽毛一根一根打理整齐,慢条斯理地解释着此次魈被捆在这里的原因。
“以普遍理性而论,龙族都有很强的占有欲,我本体是岩龙,亦有此本性,此次……”钟离声音一顿,又继续说道:“此次是因为一些意外,没有控制住岩龙的本性,擅自将你从客栈偷了来,锁在这里,我该向你道歉,但如今你受业障侵蚀,我想邀你来往生堂,每日用神力暂缓业障侵蚀的速度,重新配置压制业障药物。”
魈只听了前面半段脑子就失了理智,胡乱的点着头表示明白,龙族喜爱珍宝,总是喜欢把沾染着自己气息的宝物藏在洞穴里,这点魈是知道的,但帝……帝君大人的意思是也把我看成珍宝了吗?魈为自己大胆的想法心跳加速。
“既然你已同意,明日便收拾东西搬过来吧,我会拜托胡堂主,让她为你寻一处离的近的住处。”
同意,同意什么?魈的理智回笼,又听钟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邀请,小鸟被惊得炸了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