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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味芝士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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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名远扬】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全文1.6w+    有车


建议搭配bgm《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或者《失落沙洲》食用


后续《有生之年》全文2w+在这 


Summary:


陈楚生清晨接到一个很久未联系的朋友的电话,——张远打来的。


他告诉陈楚生,他要死了,还剩一个月。


———————————————————


陈楚生直到张远把门铃按响之前,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在清晨五六点的时候接到了张远打来的电话,自己迷糊的爬起来摁亮手机的时候屏幕晃的他闭了会眼,再睁眼盯着手机号反应了半天才回过神。哦,这是张远打来的。


有什么难处么?迷迷糊糊点了接通,那头却迟迟不说话,直到自己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名字,对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句话砸的陈楚生震惊又诧异。


“生哥。”


“我得癌症了,还剩一个月。”


“你家在哪?”


对面克制又冰冷的声音传来,陈楚生缓了几秒,听起来还算正常的开口报上了家门名字。


“好。”


“我去找你。”


陈楚生震惊于张远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会得癌症还如此地步,诧异在为什么好几年不联系了,他会给自己打电话。


甚至陈楚生都一时没反应过来,张远一个月之后会死。


陈楚生以为会让他消化一段时间张远才会来,没想到只是两个小时门铃就响了。


陈楚生心里闷了一口气,指尖微颤摁下门把手,缓了几秒后抬起头来看到人愣了一瞬。


张远什么都没拿,只是手里拿了部手机。胡子稀拉拉的还没刮,嘴上起了一点点死皮。头发好像很久没洗了只是为了赴约随便抓了几下一般。身上穿了一件看起来像是刚翻出来的白衬衫还带着皱。宽松的黑裤子配了一双还算干净的鞋。


人的身上还带着点生气,眼袋十分严重。陈楚生缓了几秒不知道该如何迎接,最后堪堪抓住人的胳膊领了进来。


张远看起来没有完全颓废,把鞋乖乖换下来找了双拖鞋进屋。


陈楚生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坐在沙发上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张远也坐了下来无力的向后靠了靠,率先开口了。


“癌,可以说是喝酒喝的。”


“医生说,撑死一个月。”


陈楚生还是缓不过来,微微皱着眉头。


“是来找我完成什么遗…愿望的吗。”


话语听起来冰冷,却给了张远最大的安全感。


他不知道陈楚生为什么会知道,明明自己都开不了口说那两个字。


陈楚生说完不可察觉的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要去卫生间。


张远这个人,他一直都没有看透过。


无论是节目中其他人放声哭时他默默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低头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大家怀念青春他一个人走向海边的时候。


都看不透。


他永远都不清楚张远的底线在哪里。


张远对于陈楚生来说,一直都是神秘且不一样的。


不能跟他大大方方的亲密接触,也不能腻在一起对对方说自己的感情。


不是不能,是不敢。


一次次游戏中指尖触碰如电线遇水刺激发烫碰了一下便迅速弹开。一次次朋友谈心时人群中视线交织粘腻的暧昧不明。两个人都分不清对方的身份,只能在无声的角落中较量。


陈楚生不知道自己对张远是怎样的感情,但是如果是对待兄弟,他不会在兄弟做饭戴围裙时看着被勾出腰线的细腰眼神晦暗不明。更不会在兄弟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时满脑子都是把兄弟的浴袍扒了,让他跪在地上来求自己操他。


操到他不能再跟任何人又笑又亲,衣服穿不好就贴上去要抱。


无尽的肖想随着时间被陈楚生偷偷埋进了土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再看到这个曾让他一度暗暗疯狂的人,居然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先告诉自己,他要死了。


一时分辨不出感情的混沌与多年未见的迟疑和陌生感混杂着充斥在脑子里像要爆炸,便深呼吸着起身向卫生间。


张远看着陈楚生的动作有些急促的猛地站起来,陈楚生表面上看着没有动作,实际余光撇着下意识想要上去扶一把。


“为什么不问我找的是你?”


声音比刚刚清亮透彻。虽然还是带着一些不可避免的嘶哑,却一下子戳的陈楚生说不出话来。


和前几年一模一样。


清亮透彻的少年音色,带着岁月洗礼后独有的克制。


张远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不应该抑郁成疾得癌只剩下这么一点时日的。


虽然张远问陈楚生为什么不问自己找到的是陈楚生,但他们都没有彼此过问为什么喝酒导致了胃癌的事。张远有重度抑郁症。


两个人虽然不见面,但都彼此在好友的口齿间知晓而心知肚明。


陈楚生站在原地缓了很久。对张远复杂的欲望与感情和对于即将死亡通知的悲伤与遗憾交织闷在胸口,沉默半响,声音温柔沙哑开口。


“你想说的时候,会告诉我的。”


“不是想完成愿望吗。”


“把自己弄干净了再说。”


张远沉默着也跟着走进卫生间,看着陈楚生在旁边也不像要走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在水池里开了水龙头把发丝淋湿。


陈楚生从旁边架子上找到了洗发水摁了几泵在手心不慌不忙的揉搓而后犹豫了一下附上张远的发丝。手指上带着打出些泡沫的洗发水插入张远的头发。指腹轻轻擦过头皮和后颈引起人的战栗。张远就像被定住一般自从陈楚生附上他的头发就开始愣着。


陈楚生看着张远弓着腰勾出姣好的腰线眼神复杂,感受到人的紧张便轻轻捏了捏后颈示意放松,却不想换来的是耳尖渐渐的攀红。


揉搓后拧开水龙头,陈楚生伸手试了试水温便轻轻给张远把头发洗干净。张远看到陈楚生骨节分明的手试着水温内心一阵悸动。又因为冲洗时皮肤的接触而心跳加速。


水流过脸迷了迷眼刺激的眼睛流了些生理性泪水。于是在陈楚生找到毛巾给人擦着头发时,便被张远突然的转身站直后抬眼时眼中波流转动与眼尾泛红刺激出久违的心动。


陈楚生盯着张远湿红的眼睛发愣,而后轻轻拍拍人的脸摸了摸人湿透的后脑勺又插好吹风机吹起他的头发。


热风渐渐吹干张远的头发,软趴趴的看起来很好呼噜。陈楚生盯着只是轻轻捋顺,最后捏了捏张远的后颈示意吹好了。


张远回头,陈楚生看到他一直穿着的白衬衫被打湿了些,仔细看看衬衫还有种熟悉感。


“第一步完成了。接下来呢。”


张远看起来乖巧的靠在卫生间门框上,像是等着陈楚生下一步发落。


“想做什么做什么。”陈楚生盯着张远的腰清了清嗓子没由来的别扭,侧身去了客厅坐到沙发上。


张远紧跟着出去坐到陈楚生旁边侧脸看着人。陈楚生没注意张远的动作一个侧脸却对上张远的视线。


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两三厘米,卫生间因为刚放过热水带出来的热气呼到脸上,两人几乎不敢呼吸,陈楚生看起来淡定的盯着张远的唇,微乎其微的靠近过后又迅速弹开。


如此一般的拉扯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陈楚生和张远始终都彼此不清楚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只能一次一次试探最后都了无结果。张远还愣在原处颤着睫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远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


“生哥,我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关了。”


“他们都找不到我。”


陈楚生听完这话愣了一下,懂得了张远的意思。


张远害怕陈楚生告诉别人他的消息,他只想安静的过完最后的日子。


当然,他肯定不会借着张远对他的信任而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


虽然也有私心,只想他的私密消息只有自己清楚。


既然他最后的选择里有自己的戏份,那就陪到底吧。


于是陈楚生默默地走向卧室,也关了一切联系方式,只告诉经纪人自己要休整一个月。


张远盯着陈楚生的背影有些紧张害怕他打什么电话把自己暴露出去,耳边又传来卧室开门的声音。


“纸,笔。可以写愿望。”


陈楚生不知道怎么从卧室里搞来了两样也不是经常用的东西,毕竟现在写歌也不用纸了。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张远看着陈楚生并不犹豫的眼神笑了,大哥也是第一次做这么不计后果与把握的决定。


他接过笔,还是有些拘束的用嘴咬掉笔帽在纸上很认真的写下一个数字。




“1”



“养一只鸟。”




陈楚生带着张远在花鸟市场上逛了一圈又一圈。他有些兴奋的捧着笼子左看右看做不出决定,最后还是陈楚生选中了一只。


“这只好看,胖乎乎的,和你一样。”陈楚生盯着那只鸟又转头和张远做了做对比。


“?你才胖。”张远愤愤的怼了一下陈楚生的胳膊又不敢太用力,手和手碰到了又迅速缩回来。陈楚生看起来自然的把手收紧外套兜里问着摊主鸟多少钱,扫过去了以后拎着鸟笼往家走。


张远在路上一直黏黏糊糊跟在陈楚生后面,最后又放肆的靠在了他身上,嘟嘟囔囔说这鸟肯定很陈楚生感情好。


“为什么?”


“我走了以后都是你来看着它,不和你好跟谁好。”


陈楚生听完这话皱了皱眉头。张远说完已经跑远了,陈楚生盯着张远慌乱的背影行,再看一眼笼子里的小鸟,觉得这只鸟,好像也不是很活泛的样子。




“2.吃一次巨辣的火锅。”




陈楚生本来不同意这个愿望,生了病怎么能吃这种重口东西。最后张远软磨硬泡着说自己就这么一次机会了,陈楚生才了了答应。


于是两个人躲到一家小巷子里生意火爆的火锅店里找了一个被人群遮住又最不起眼的位置,陈楚生看着张远要了一锅爆辣的汤底,轰哧轰哧的边流泪边喝水沉默着吃了一夜的火锅。


陈楚生明白,这是张远最后放肆的发泄了。


在热气缭绕的人群笑声中,在冲天焖的胡椒味和烟雾里,张远含着不知道是生理性刺激还是悲伤难过的泪水,拼命又塞下一盘的牛肉。


“生哥。”


“嗯?”


“真好。”


张远笑着吸了吸鼻子,又埋头苦吃。


“真好。”


“什么都好。”


活着也好。




“3.看一次恐怖电影。”




张远在电视频道里买了一部从大众影评上听来说很血腥恐怖的一个电影,大晚上的关了灯抓着陈楚生窝在沙发上看。


陈楚生看着张远随便抓了一床自己的被子就裹在身上又无语又好笑。随后又因为那床被子是自己每晚贴身盖的。于是起了些旖旎心思。


张远表面上看起来不知道陈楚生的想法,继续裹着被子哀嚎。


因为害怕扰民不敢叫的太大声,便小声呜咽着朝着陈楚生缩了缩。


陈楚生身子绷得有些直。于是张远在陈楚生看不到的黑暗中勾起一个笑。



“我很害怕。”



张远如实说道,随后又放肆的贴近了些。





“4.和陈楚生一起做一顿饭。”





陈楚生听到这个愿望还愣了一愣,毕竟这段时间他们基本都是在外面吃或者不吃的。张远看着陈楚生也不做回答,自动默认他同意了,拉着陈楚生就要去超市里买东西。


张远看见空的购物车还非要坐进去,结果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是陈楚生给扶起来了。


陈楚生少见的这几天之内笑了,温柔宠溺的眼神把张远弄得怪毛燥的。又羞又恼的就想伸手去打他。又觉得是大哥这样不太好瑟瑟收回了手。


张远结账的时候一回头发现陈楚生还在笑。倒是有些愣了。


“想什么呢。”陈楚生一个弹脑门把张远从幻想里弹了回来。


“没什么。”


到家后张远蹦蹦跳跳的把菜拎向厨房盯着陈楚生切东西。有些害怕人切到手却换来了人的一个笑。


“没事,切不到的。”


张远就在一旁的灶台边靠着仰头闭眼。好看的脖颈曲线流畅顺着喉结下滑到锁骨。陈楚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侧脸看了一眼,随即起了些坏心思。


“霍。”


清脆的刀被放下的声音惊动了张远,张远直起身来看到陈楚生低头弄着手,便急忙忙的走过去。


“弄到手了吗?”张远有些急的想也不想抓起陈楚生的手指轻轻含住,舌尖还舔了一下他的指尖。


陈楚生感受到张远的舌尖温热,坏心思也得了逞。虽然小小辛苦了一下自己的手吧,但也算是值。


甜腥味从舌尖传来,不多不少却足矣刺激的让人耳尖红色更甚。


陈楚生弯了弯指节,忍住了想要在人口腔内搅动以至于对方干呕眼泛泪花的思想。


等到张远后知后觉抬起头来想看看陈楚生有什么类似皱眉头的嫌弃反应时,陈楚生脸上却面无表情。


“没事了远远。谢谢。”


随即陈楚生背过身去在张远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起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


东西进锅翻炒着,等待十几分钟后又关掉了油烟机。一声温柔低哑的声音在张远耳边响起。



“小远。准备吃饭。”




“5.养一盆多肉。”




“生哥,这玩意咱养不死吧?”


“不一定。”


还是花鸟市场,张远拎了一盆多肉就结账完跑了。到家里两人才发现还没买喷水壶和盆。


两个人盯着多肉僵持了一会到底是买个喷水壶盆还是少量多次直接倒的问题。最后还是陈楚生去楼下小卖部花五块钱弄了个小喷壶才结束僵持。


“养不死吧?”


“应该不能死。”陈楚生这样说。


张远看着多肉长的高高的,就嘎嘎笑着说这多肉就是他自己。


陈楚生看着张远满是笑容的侧脸心里一阵酸楚。张远在自己这里这么多天也似乎慢慢走出了一些抑郁情绪。或者说,逃避了一些抑郁情绪。


可是这毕竟是短暂的快乐,短短一个月,也不剩多少天了。


回过神来,张远给多肉起了一个很离谱的名字。就叫张远。还拉着自己要给多肉唱歌。于是陈楚生皱着眉表示质疑。


“网上说这玩意越夸越长得好,那咱唱歌给它听。”


陈楚生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嘴上说着张远多多少少有点迷信,却还是起身去拿吉他。


“唱什么?”


“呃…《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吧。”


陈楚生想要开嗓却哽住,盯着张远想说些什么。


张远最喜欢他这首歌。


他知道这多肉叫张远是个玩笑话,但是要给名叫张远的多肉唱这首意义不凡的歌,却始终让他开不了口。


不仅如此,现在,他居然觉得把这盆叫张远的多肉养好,张远也能好好活着。


这种迷信的思想。


陈楚生笑自己,最终还是放下了吉他,只是多夸了多肉长的真棒这样几句。




“6.……”





这几天除了做愿望就是在家里面囤着,抑或者出去逛逛街。张远有些无所事事地靠在沙发上,怎么写也写不出第六条的愿望来。


陈楚生在一旁观察张远的动作,后而开口。


“想不到要干什么了?”


“…”


“嗯?”


空气中沉默半响,直到有些耳鸣声后一声期待又坚定的声音划破无言。


“生哥。”


“我真的想看看海。”


“我们去个有大海的地方吧。”


陈楚生盯着张远亮亮的眼睛,身后窗户中的夜空也没有像他眼中一样如此亮的星星。


落地窗楼下的一排排汽车鸣着声,夏夜一缕晚风吹过纱窗进了房间拂起张远的发丝。


发丝吹拂微微遮住他的眼睛,陈楚生眯了眯眼,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张远被陈楚生深情复杂的眼神套住了。这么多天两人从未提起过对方在以什么身份陪着做这些愿望。


兄弟?


或者是什么?


都不重要了。


总之在张远生命的最后美好时光里,有陈楚生的名字。


于是陈楚生起身,很认真的盯着张远虽然最近吃的很好却越来越瘦的身影。


“好。”


“我们去一个有海的地方。”




张远和陈楚生当天晚上就订了机票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紧赶慢赶着出发了。


走之前张远给他的小鸟放了不少的水和食,又给多肉浇了浇水。


张远说,听说多肉有点水就可以活的很久。


陈楚生听完了觉得,真的就像张远一样,有点希望就可以坚持很长时间。


张远吃了一半的薯片扔在沙发上,陈楚生问他怎么不吃完。


张远嘎嘎的笑着,说等他回来再吃。


陈楚生笑着说他懒,张远盯着陈楚生的背影,鼻子一酸。


怎么能回来。


他们去了海南一个很偏的城市。到地方后,两人在那里最远的一个海边的沙滩上定了个民宿。


民宿老板说整个民宿也就只够住一户人,他也常年不在那里,如果要住,就直接从旁边车轮胎下面摸出来钥匙进去住好了。


于是两人付好了钱,就租了辆车往海边开。


民宿是沙滩上钉了个木板就建起来的,地方不大但出门就是沙滩和海。周围基本没有什么建筑,甚至买个东西都要去十公里以外的超市去买。


张远整个一下午看着潮起潮落,站在民宿门口点了一根又一根烟,不知觉这烟就半包下去了。


陈楚生皱眉问他怎么学会抽烟了。


张远说,心情不好,就抽抽烟。


陈楚生说,戒了吧。


张远愣了一下笑了,把嘴里的烟抽出来在石头上捻灭扔进垃圾桶里,咳嗽又咳嗽,说好。然后便进屋了。


可是陈楚生没说出那句。


因为我不希望你心情不好。


他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说这种兄弟之间有些隐隐越界的话。


陈楚生是背着吉他去的。所以第一天晚上两人就在海边找了个马扎坐下来,耳边呼着海的风声,湿咸的气息有些糊脸。好在也没有什么蚊子,满吸一口都是清爽的气息。


“生哥,能唱首歌吗。”


陈楚生没说话,很自觉的弹起了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的前奏。


张远愣了一下低头笑出来。说生哥你果然偏心,不给多肉唱给我唱,果然爱我。


陈楚生本来想着打趣的方式怼回去,可是听到“爱我”这两个字,还是顿了很久。


于是陈楚生也只是弹着伴奏不进调。指尖擦过吉他的拨弦声划破寂静,陈楚生以为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唱出这首歌,却发现还是开不了口。


张远看着陈楚生深呼吸了几次也没有唱出来,心下了然拍了拍陈楚生的肩便进屋去弄菜去了。


两个人都清楚,他们都说不出来。


这首歌的意义太复杂了。


而且张远没有多长时间了。


就是几天的事。


陈楚生放下吉他紧跟着走进民宿,努力让自己调整情绪。又看到张远仍然穿着那个白衬衫。


面前的景象与几年前脑海中的肖想重合,张远轻轻系上围裙在后腰却打不上结。


“东西够吃吧。生哥。”张远及时岔开话题挑破诡异的氛围,忙忙乎乎的把菜弄好了想要下锅,后腰的结松松垮垮的吊在那里,晃的陈楚生心更乱。


“够吃。”


陈楚生靠近附上张远的腰,之间若有若无的勾着腰线轻轻把带子系起。却不想张远突然回过身双手撑着灶台盯着陈楚生,似乎从陈楚生的眼中想看出些什么。


陈楚生没有下一步动作,不慌不忙等着张远靠近,直到两人的距离只要一动就可以接吻。


于是他们这么做了。


张远鼓起勇气双手勾着陈楚生的脖子吻上他,陈楚生一开始还不为所动而后实在忍不住便恶劣的侵略起来。


张远心里一直默默记着那些愿望和那首歌,梦想着完成独属于他们的愿望,也把那首歌只唱给他一个人听。


歌曲还算简单,可愿望难以实现。


除了能明摆上来的五条愿望,其他的好像都太不可开口。


这辈子就这么样了。


何不大胆一回。


于是迷蒙中张远默默在心里继续写着愿望。




“6.”


“和陈楚生接吻。”







(见评)






  

陈楚生脚步轻轻走出民宿走向海边,把放在沙子上的吉他轻轻搁置在马扎上,自己走向海边看着潮长点了根烟。


张远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陈楚生再次想到这个问题胸口又是死死一闷。他想,如果张远没有来找他,没有来找他完成愿望,没有在今天晚上与他接吻,没有做过这么些荒唐的事情,他在一个月之后知晓张远的死讯,或许不会这么痛苦。


顶多就是把所有爱和欲望埋掉罢了。


可是这些越界与荒唐的事,他们都做了。


回也回不去。


或者从他答应陪他完成愿望的那一天开始,所有决定就都错了。


陈楚生起身捻灭烟头,拿起吉他起身进屋。


第二天早晨是张远先醒的。张远换上睡衣起身。现在已经睡眠不够了,也睡不着了,虽然因为昨夜的荒唐睡到接近中午,却还是比陈楚生醒的早。


张远环顾四周辨认出这是主卧,走向厨房把做完荒唐的痕迹清扫干净,又把白衬衫收好放进另一边床头柜里。


陈楚生过了一会也打开客房门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仿佛昨晚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眼神触碰后迅速弹开。张远已经热好了菜。皱着眉喝了几口粥便出门了。


张远清楚自己的身体再过几天可能就不能自理了,他不可能让自己狼狈的死在病床上。


所以他准备庆祝一下,送送自己。


张远慢慢悠悠的自己往城里走。手机导航了一家偷摸买烟花的小铺,沿着海边一直前进。海风有些大,吹的他的发丝飞扬,好像不是很适合放烟花。湿咸的味道熏的张远干呕,这种小味道也足矣让自己难受了。张远嘲笑般的请清嗓,继续前行。


陈楚生在餐桌上坐着,盯着张远离去的身影,四下了然。


从他找自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肯定做好了要自我了结的准备。


他那么一个温柔又骄傲的人,不可能让自己狼狈的死在病床上。


张远有可能在这两天之间自杀。


不同的脑海中思路重叠,陈楚生起身收拾碗筷洗好,出门开着车,向城里面开。


一边张远在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回想自己这一生,一边陈楚生开着车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给张远买烟花和彩灯。


张远在路上就想自己这一生对爱人的理解。他思索很久之后,觉得可以在自己这里,把爱人定义为陈楚生。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明明在明间暗处他们对彼此说了那么多句我爱你,怎么就每一句都错过了呢。


我们之间早都做完爱人该做的事了,怎么就不能给关系更新呢。


张远边走边想,就这么走了两三个多小时。一看表,下午四点多。走进这偏远的小烟花铺,给自己买了三根像蜡烛一样的呲花就走。也不管身后老板对自己来一个批发地就买三根的牢骚,很认真的为自己做着计划。


今晚庆祝,今晚告别。


趁着自己身体功能完好,安安静静的离开。


本来选择再过几天自我了结,可一切变化太快,他不敢面对。


昨晚的一切荒唐历历在目,两人的关系更为诡异。现在或许死亡就是对这一切爱欲最好的逃避。


一路步行回民宿一直走着也不嫌乎累。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即便是夏天也早早黑天。张远抬头,便看到刚刚开车回来的陈楚生。


陈楚生开着车在城里转了一天。就为了给张远买烟花和彩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跨过那么多言语直接去做这件送别的事的,只是他意识到,张远可能要走了。


不论是送行还是挽留,他觉得,自己需要这么做给他看。


快速开车回来后发现张远还没回来放了下心。从后备箱拿出一大箱子的彩灯,忙忙活活的粘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民宿外面装饰好。


虽然看起来挺凌乱的。陈楚生粘着粘着自己都笑了。头一抬,和刚刚回来的张远对上视线。


陈楚生脸上还带着笑,看到张远随机愣了一瞬。借着微弱的路灯张远看清陈楚生额头上的汗。觉得滑稽便偷笑着进了屋。


张远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无比淡然。


他换上那身白衬衫,兜里踹了个打火机。低着头往外走,准备放了着三根呲花就偷偷跳海。


甚至不敢跟陈楚生说。


张远嗤笑着自己走出屋外,风一阵吹来使他迷了迷眼睛而转身向后退,随即一束束光冲进眼眶,睁眼便是陈楚生站在民宿门口。


民宿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数不清的彩灯。可能是临时买来的原因还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就很凌乱的手法把彩灯挂的并不美观,甚至还只有三个颜色。


陈楚生擦着额头的汗第一次笑的无比轻松,抬起步子跑向海边点燃烟花退后,站在烟花下对他笑。


张远突然鼻子一酸,泪水湿了眼眶。还记得曾经那年也是这般在烟花下相视,可那次确只是良久后目光错开,分别走向大海两边。


陈楚生点燃一根烟花上前递给张远。张远愣着神伸手接过。印象里值得尊敬的生哥此刻像孩子般不熟练的弄这些玩意,还是挺好笑的。


张远脱了鞋子,一步一步踩着沙子倒着走。他举起手里的呲花,在烟火迷蒙中望着陈楚生靠近的脸。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言不语。只剩身旁的礼花一炮一炮的放上天,


张远停下脚步将手中的烟花吹灭,突然靠近陈楚生的脸。


两人的距离不过3毫米,可张远只是退后了一下,小心的问。


“生哥。”


“可以抱抱我吗。”


陈楚生愣了一下,身旁空气中充满离别的氛围。他看着张远穿着白衬衫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发丝飞扬着如他一声骄傲放纵的灵魂。


烟花一闪一映像舞台上的灯光,张远此刻背对着大海,身形被烟花照的一览无余。


无比瘦弱,腰仿佛一掐就断。


张远看着陈楚生或许是为他所做的这一切,突然就不想死了。


所以他不敢再留恋,只能加快自己的进度。


于是他退后着想要一咬牙一走了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那可是陈楚生。


张远感觉此生没有这么纠结过,思绪乱的要命,最后眼泪决堤,大吼一声奔向陈楚生用力抱住他。


陈楚生早有准备与张远抱了个满怀。张远把头埋在陈楚生的脖颈里放肆的哭。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管不顾的发泄情绪。





“7.和陈楚生拥抱。”





张远偷偷往陈楚生衣服兜里塞了个烟盒,从拥抱中退出来。


他不能留恋,他害怕最后得不到爱和好的归宿,他会后悔。


也怕自己想到要和陈楚生分别,他会犹豫。


张远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和蜡烛似的烟花,轻轻点燃着退后。


张远开始闭着眼回忆这一生所有美好的事,含着眼泪笑出来。


因为他发现,好像最多的美好回忆,都是陈楚生给的。


“陈楚生!”


“知道为什么我找的是你吗。”


“因为我爱你。”


“我不甘心什么都不说就去死。”


陈楚生心中一闷,眯着眼睛借着火光陈楚生看清了张远放肆笑着的脸,听到他笑着大喊。


我许三个愿吧。


既然愿望还剩三个没完成,那就送给陈楚生。张远想。


于是他紧接着很真诚的说。


希望陈楚生一生平安。


他慢慢退后着吹灭烟花,水没入脚踝。


陈楚生向前,不敢相信张远现在就要走。


他只是感觉张远会自杀,却不想这么快。


张远后退着点起第二根烟花,希望陈楚生永远快乐。紧接着边后退边吹灭。


他还在退后,海水淹没张远的大腿,陈楚生有些着急的向前趟着水,没有了烟火的照亮看不见张远,心下一沉后听到张远颤抖的声音。


“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张远在暗中看着被身后民宿灯光照着的陈楚生,许下了第三个愿望。


希望陈楚生前途无量,光明璀璨。


他问除了这个问题并没有奢求得到答案,却听到陈楚生第一次有些慌乱的声音。


“我会记得你的。”


“我会是你永远的记忆。”


陈楚生还是没敢说出最后一句,却看到张远点燃了最后一根烟花,大声的许愿说着,希望陈楚生知道,张远永远都很爱你。


可是第三个愿望刚刚已经许完了,这个怎么可能实现啊。


张远发现最后一根怎么也吹不灭,于是笑着说,看来只能我自己来实现啦。


于是他语气带笑,大声的喊着陈楚生的名字。


“陈楚生。”


“我很爱你”


“我很爱很爱你。”


张远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平静的开口。


“你爱我吗。”


而后张远笑着发泄着自己凌乱的情绪,卯足了劲直接把烟花扔进海里,灭了自己许下的爱意。


没了灯光陈楚生找不到张远的身影彻底慌了,却听见他平静淡然的声音。


“生哥。”


陈楚生慌乱的在四周寻找张远的身影,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大脑。


“可以唱首歌给我听吗。”


他奔跑起来。


“就那首。”


陈楚生发疯了一般往民宿里跑,什么也顾不上了,抓起吉他就夺门而出。


别跳,别走。


还差一点了,我唱给你听。


我唱给你听。


“那首很好听的歌。”


“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陈楚生找不到张远的身影,撕裂的大吼出那首歌的名字。


那首他很喜欢的歌。


张远的声音不再响起,那一句句大声的我爱你还在耳边回响。烟花刚好放完,彩灯也电量不足要灭了。


陈楚生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快,扔下吉他在沙滩上就向海里跑。


“张远!”


“张远!”


再多的呼声换不回人的身影,海面上无比平静只留下一串气泡。第一次感觉海风如此凛冽,可能是因为里面混了张远的声音。


海面平静,海风也停了停,给了陈楚生一种错觉,好像只是他自己一人来到了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其他人一起来过。


陈楚生被这一系列事打的大脑宕机,恍惚的突然记不起张远的名字,缓了好久才紧接着想起。


陈楚生满沙滩的泡喊着刚想起来的他的名字,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胆小不敢说出那句爱你。眼泪哽住,流也流不出来了。


张远灿烂的笑还留在视线里,


“我唱给你听!”


“我唱给你听!”


声音回荡在海边,耳鸣声响起。


“你爱我吗。”


脑海中昨晚那人在自己身上吐着烟圈哭着说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回应。


陈楚生以为自己能很平静的接受张远的死亡。


他错了。


两人的爱欲交织不清,情感与关系早都掰不开了。


又怎么能接受对方的死亡。


陈楚生在海边坐了一夜,在张远跳海的那个位置,抱着吉他弹了一遍又一遍的歌,却始终不开口。


张远,也变成了一个从此很久会荒废的名字。


随着岁月流逝,他会忘记他吗。


天明明亮的早,陈楚生却感觉太阳怎么也升不起来。


陈楚生在海边呆了很久,期间除了进民宿吃饭就是躺在沙滩上睡觉和发愣。直到呆满一个月。


他还不觉得张远已经死了。


呆满一个月,他订了回家的机票,一大早就到家了。


踏进家门,换掉拖鞋有些失神的走向沙发。


沙发上还有临走前张远没吃完的薯片。


他说,回来再吃。


回来个屁。


自打做上离家飞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可能回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却还是要说这么一句给自己留个念想。


沙发上的抱枕还没动,还是走之前张远去砸陈楚生时候凌乱的样子。陈楚生顺着走到阳台打开了窗,那只鸟有些颓废的萎靡不起。陈楚生平静的开窗通风,屋里还留着张远走之前抽的烟味。他走向卧室阳台边,坐下来。


他看着窗外发呆,直到注视到床头边那颗名叫张远的多肉。


那盆多肉已经死掉很久了。


一瞬间悲伤涌上心头,鼻头酸了又酸,可陈楚生还是忍住了。


兜里突然一硌,陈楚生颤着手从兜里摸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


太多天没换衣服,居然都没发现。


陈楚生平静的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


陈楚生多天以来积攒的情绪突然爆发,只因纸条上第一句就写。


“你爱我吗?”


这种纸质并不好写字,歪歪扭扭的字横在第一排,陈楚生看了一眼便泪水决堤。


“生哥。”


“我一共有十个愿望,应该今晚过后,就只剩三个没有完成了。”


“或许我会把这三个愿望帮你许了,肯定是祝你赚大钱,还不谢谢我。”


“…第一。”


“听到陈楚生说,我喜欢你。”


“第二,听陈楚生唱,思念一个荒废的名字。”


“第三。”


“应该不可能了,哈哈。”


最后一条被划得花里胡哨,陈楚生却还是能辨认出来那一行字。


和陈楚生做一辈子爱人。


“还有,你五年前送的这件白衬衫,真的很好看。”


他穿着自己唯一一次送给他的礼物离开这个世界,连带着他们不曾说出口的爱。


陈楚生崩溃的靠在窗边,他曾一度拼命告诉自己张远没有死,可终究是骗不了自己。


在张远死的那一刻,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现在看到这一切一切,才意识到。


他真的死了。


一切都没变,仿佛还留有生气。他想找到什么除此之外张远还活着的痕迹,可他什么都没给他留。


只剩下一盒烟,一只鸟,一包发潮的薯片,和一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多肉。


可是。


那盆多肉已经干瘪着死掉很久了。


陈楚生弹着吉他给多肉唱了一下午的歌。疯魔一般又唱又夸。


不是说越夸越好吗。


不是说给他唱歌就能健康的活着吗。


可是多肉干了,浇水也活不来了。


陈楚生有些恍惚,好似任命的打开消息接收。


电话语音铺天盖地的打来。陈楚生把手机扔在床上给自己起了一瓶酒,滴滴滴闹了十几分钟,直到停下来后有人打来电话,他才拿起手机接通。


这次经纪人打电话,他终于接通了。


“张远呢??”


“走了。”


“他走了。”


“自杀了。”


陈楚生没管电话那头震惊的一直沉默的经纪人,只是自顾自的说,说完了这几个字,经纪人再问什么,他却不肯开口了。


当天晚上#张远 自杀#的热搜登在头条久久不下来。陈楚生窝在窗边坐了一晚,拼命的用酒灌自己,盯着那盆干瘪的多肉。


他在第二天一早就出了门,结果一出门就被蹲点的狗仔一顿拍,铺天盖地的媒体围了上来。


“请问您是见证了张远先生自杀吗?您为什么不阻止他?”


“请问您是有私心让张远先生死所以不救他吗”


“请问您和张远的关系是什么?”


成千上万句问题砸的陈楚生不为所动,只有最后一句话入耳他才抬头。


陈楚生背着吉他,满脸疲惫却眼神复杂充满爱意的对着无数镜头说。


张远是我已逝的爱人。


很多天后,在海南,也就是张远自杀的城市。


他办了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有因为热搜慕名而来的,有为了看戏来叫好的,也有少数人是真的来听歌的。


已经过去了很多天,热搜渐渐撤下来,就连张远这个名字都被打成了缩写。


很多人不记得他的名字,很多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陈楚生觉得,他需要记得。


他的爱人的名字,名叫张远。


当天晚上演唱会爆满,陈楚生坐在漫天灯光的万人大厅里,灯光缓缓闪烁,只有三个颜色,就像那天晚上的烟火。


陈楚生给前排留了一个空位,上面放着一盆多肉,轻轻弹起了吉他唱歌。


全场演唱会没有换曲,只有始终如一的一首歌。


陈楚生望着台下的空位置,闭上眼回忆那人的样子。


幻想中的他穿着一袭白色衬衫,干干净净的,面带少年的笑容,与那晚他在水中的样子重合。


“你会永远记得我吗。”


会的。陈楚生笑着想,会的。


我会是你一辈子的记忆。


而你会是我永远的爱人。


张远好像就坐在台下,轻轻举起麦克风,有这少年的骄傲与肆意,问起他那个使他曾一度不敢开口的问题。


“你爱我吗。”


那些对方生时别扭而无法诉说的爱意积了满腔,陈楚生眼眶挤满了泪水,痴痴的望着台下的那个空位置。


我爱你。


我很爱你。


我一直一直,都在爱你。



“当岁月像海浪带我到很远很远。”



“在望不到边听不到爱的每一天。”



“我用相信明天编织了一个谎言。”



“欺骗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



“看时隔变迁故事都被光阴重现。”


“谁是你依然惦记的人。”


“那些幸福的心动的历历往事。”


“让我思念一个。”


“已被荒废。”




“的名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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