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魂苏王】梅花老树的故事
墨魂背景。
讲介甫和他家梅花树的故事,主轼荆。
时间嘛……是子瞻和介甫凝魂之后不久的事吧。
我一直有一个设想:介甫刚凝魂的时候,白色披肩上是没有梅花图案的。直到他去探望他那棵梅花树(也许就是溯源里跟苏轼称梅花妖的那棵树呢),树撒下的梅花点在披肩上,变成了梅花图案……
怎么说,介甫的梅花披肩设定太戳我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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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不知道哪处山川的角落,泥泞的山道上走着两个步履匆匆的赶路人。穿白衣戴斗笠,竹杖芒鞋的那个自然是苏东坡;而在他身旁,王安石一边走一边沉思,他穿着正红色官服、披一袭素白披肩。
山道上满是两人的脚印。
“子瞻,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王安石沉吟。他的衣上被冷雨打湿,还未干透。
哈,可是你在犹豫。苏东坡眨眨眼,道,“哦?我猜,介甫你还打算去哪儿?”苏东坡抬头望一眼正好的晴光,雨后初霁,他的笑颜和打湿的杏花一样。
“……我还想回钟山去看看。”可惜时间不多,王安石眼底深沉,“去我的故居。”
沾衣欲湿的春风带些微凉,但这里是岭南。今年岭南的春天尚且来得晚,临川钟山那一边,怕是还很冷吧?
又是一阵风,林间枝叶摇落,两人的身影像被落叶抹去了般悄然消失。
临川。钟山。
原来这里的春天还没来啊,苏东坡没想到他第一步落脚,芒鞋都要埋进雪里了。
“嘶…嘶哈……冻死我了,冻死我了——”苏东坡哆嗦出笑声来,吱呱鬼叫着把芒鞋换成草靴。说起来这草靴还是临出门前介甫强行塞进他背囊里的,该说老狐精看得很通透——还是早计划好的?苏东坡笑弯了眼睛瞅他,老狐精倒依然板着脸如同冰霜,棱角分明的脸上乍冻得有些泛红,正环顾四周像在寻什么。忽然他转头来看自己,对视一刻间介甫的眼里像化雪一样分明起了些波澜。这可逃不过苏东坡的眼睛。
介甫别过头去,三两步走上山路,留下他一个人换鞋子。他的白色披肩在小雪里翻飞。
哈,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将要伸出去的手了。
苏东坡换好鞋子站直来,小跑着跟上去。他想他看见王介甫害羞了没错!
雪便渐渐飘满模糊了山路。
“介甫!”
“介甫!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这山脚的梅花开得多好啊!”
苏东坡去扯王安石的衣袖,笑嘻嘻地要把一朵娇艳的红梅别在他鬓角。这人一脸冷漠面无表情地衬那红梅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王安石瞅他一眼,不动声色继续走。
他的眼里倒影中,苏东坡笑得像个孩子。
旧居……萧索与否,王安石没有去看。有些事,他心里清楚。
苏东坡在院子里好奇地四处打量时,王安石径自走到旧院的角落——那里有一棵近乎落寞的老树。
梅花……老树。
这才是……王安石要回来探望的故人。
一别经年,老树也像在寂寞中枯槁,后来照管庭院的人,还会像他一样在意这棵梅花老树吗?
只见雪飘得满了视线,雪挂满了梅树劲瘦的枝桠,梅枝已然干枯,枝上犹有几朵白梅,也在北风里吹老。
王安石就这么站在风雪里,脸上表情肃穆得像被冰雪冻住,眼睛大概是干冷的,他却执拗地睁大眼睛注视着。
这一切看在苏东坡眼里——雪仿佛忽然变大。老梅树发出痛苦的悲吟,枝干破碎倒塌,就要倾倒到王安石身上!
“……!!介甫!!”
苏东坡大惊失色,拔腿就往那边跑。
可是王安石动也不动,纯白的披肩扬起来,面上瞪大双眼抿紧嘴唇的样子似乎冻结。
在他的视线里,梅花老树好像一刹那间绿意染上枝梢头,木叶以可见的速度生发,白梅像一朵朵笑容绽放。他愣住了。故人的气息由枝叶间扑面而来,告诉他那是等待他许久的一场重逢。耀眼的白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在他眼前放大,淹没了世界。
……
……
……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那是什么时候?
王安石摩挲着梅树的黑色树皮,幽幽的冷香正从头顶流泻下来,笼罩着这一方庭院的角落。那时归隐钟山的荆公已经年过五旬,白色像雪一样沾染他的发梢,峥嵘的岁月一时都远在天外。唯有眼前的一方小院,一树梅花,小了世界,那冷香叫人平静。
你看见她,像看见这一生的自己吗?
风过白衣翩然,梅枝若微微点头。
……
……
……
“春风取花去,酬我以清阴。”
还记得吧?荆公。许多日子,你就这样坐在庭院里,酒盏盛过春风,盛过朝阳,也盛过星光。
梅花有时谢去。但是木叶总会生发。
你站在树下,风儿摇落了白梅片片,也将树荫摇在你的身上。
那样的岁月干净而清闲。
……
……
……
多少关怀你的人与事?逝去。
知交在天南酬和你的旧诗,老友在地北悄悄然身死。
而你待在钟山享着清福吧,出入院门一眼有这棵梅树相伴。
它听了你的新诗,就笑,“细数落花因坐久,缓寻芳草得归迟”,归时天色已晚,也不怕梅花睡去?
你好像意会了,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它,却只是拢一拢袍袖。哈哈。
……
……
“去年北风吹瓦裂,墙头老树冻欲折。”
“苍叶蔽屈忽扶疏,野禽从此相与居。”
……
“但忧此物一朝去,狂风还来欺老树。”
……
……
狂风还来……欺老树……
破碎的天光,破碎的梅树,在王安石眼前放大。恍惚间,他直身而立,一树破碎仿佛扑打在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痛。
飘飞的梅花,倒塌的梅枝,都沾染到他白色的披肩上,留在上面变成梅花的图纹。
哦,是了,他的披肩在最初凝魂之时便只有白色。而现在,劲瘦的白梅在上面渲染,扑面而来是故人的清香。
他面前已没有梅树。
他面前是半株,也许本来就是半株,早已倒折枯死的树桩。
悠悠天地间,听见谁一声叹息。
王安石直身长立,眉宇间多少霜雪。冷。
这时苏东坡从背后抱上他的肩膀。他的手,温暖的。
“……介甫,你还好吧?”问得小心翼翼。
苏东坡的眼里有些疑惑和后怕,但是收敛了,他就笑,“好像,这棵树是幻觉来的啊?乱、力、怪、神?”(这话说得,跟子由的语气想必同出一辙。)
王安石脸上有些落寞,但很快语气又冷下来:“……苏轼你不打算放开我?”(苏轼你个小畜生!)
苏东坡眼里分明亮了亮,直接抱得更紧,“介甫刚才要被树砸了,我可差点吓死,你怎么都不跑的!”
“……”王安石被抱得一抖,耳根子显然是发红了。他还是轻轻用手去推开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子瞻,其实我跟你讲过的,梅花妖,她应该早就死了,可是留下了一段思绪在这里等我。”
苏东坡一愣,松开了手,“在湖上,我要去岭南的时候……是这样吗?”他蹲下身来拉起王安石的梅花披肩细看,翻覆几次颇有些爱不释手。“介甫,这个梅花现在……很衬你啊!”
“……嗯。”王安石收敛了满腔思绪,再低头看他时已又是满面冰雪。
不过,这应该不妨碍他悄悄地心想,苏子瞻挺可爱的。
梅花……曾经的芳菲落幕,却永远留在我心里。
故人……曾经天南地北的,已经又站在身旁了。
年岁……曾经迟暮是清欢,如今却赠我不可知的长存,所以踏上更长远的路,所以在未可知中,追寻无涯,步迹无涯。
月已将升起。
王安石还是答应了陪着苏东坡传这里休整一晚上再回去。
月光照在苏东坡脸上,他的眼里粲然,少年的样貌悠远地折射出岁月掩埋里的曾经,或喜或哀的过往都连接上,故人的眼底岁月深长。
王安石看他一眼,眼神的意味颇为认真。
“苏子瞻,今天的事,你想抱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王安石的语气好像冷冰冰的。
苏东坡听了,心里一颤,嘴角笑容却像花朵般绽开,“介甫……我也不绕弯子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不会拒绝我的。”语气笃定。
王安石听了却好像有些害怕,他脸上分明动容着,这般奇异可不像是王安石会有的表情。他的眼底隐忍,确有光芒在闪动。
这时候苏东坡的手已经挽着他的肩膀,凑过来一张鬼精可爱的脸,“犹豫什么?”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介甫这副温软若水的表情,最后满足地一笑,露出两个虎牙来。若问他觉得现在的介甫像什么?必然……像是红梅吧。
“寒心未肯随春态,酒晕无端上玉肌。”
见王安石愣着一副不敢动的样子,苏东坡眨眨眼,覆身抱拥上去,将人凉月下温暖的身躯拥入怀里。
终于……
王安石想是一片脸红的,哈哈。
苏东坡往他耳朵上吹气,湿而且热。
岁月深长。
“以后,就多多指教啦……獾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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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高考完回来x 手生啦。
第一次写轼荆,多多指教啦。
希望我写完墨魂能抽到介甫和子瞻qwq两百个书签出好不好啊!!
补充个解析emmm:
“狂风又来欺老树”,其实梅花树早就在冬天倒塌了,但是乱力怪神吧╮( ̄▽ ̄)╭惦记着介甫,留下一念等介甫回来呢。所以子瞻跟介甫看到的是幻觉,而梅花图案是老树留给介甫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