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靖】道是无晴却有晴
啊，迟到的生日礼物。芊芊 @森林光年 生日快乐啊~
相隔甚远的两个人，相遇相识相交，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感谢靳哥哥~
第一次码蔺靖，匆匆忙忙的都来不及想梗，就算不好吃也不许嫌弃！
00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蔺晨看了看身后的朱台楼阁，静默里掩不住的冷寒气息，空旷而阴森。
想想小皇帝那样一个人被困在这种地方，真是挺可怜的。长苏那家伙，坑人都坑到发小头上了，真是不厚道。
01
皇帝陛下在太后那里吃点心，刚塞了满嘴，内侍小碎步走过来小声道蔺先生来了，小皇帝一激动噎住了，太后娘娘嗔怪着递了杯水，皇帝陛下急急忙忙喝下去结果呛住了，咳得眼泪汪汪小脸通红。到底是亲生的，太后娘娘摇摇头，唤人装了两食盒点心让他打包带回御书房吃，顺便也给蔺先生也带一份。
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盛，粉白色的花瓣伴着风雪纷纷扬扬。小皇帝迈进前殿便看到一人独立梅下，似沉思似追忆，一腔欣喜霎时冷了一半。
02
梅长苏临走前把小太子托付给了蔺晨，蔺晨不忍拒绝便应下了。本想三个月内帮他稳定朝堂便功成身退，可一推再推一晃就是三年，而今，小太子也登基为帝三年了。
琅琊阁素来是不干涉朝政的，当时帮梅长苏已经算是越线了，而今蔺晨也只是以个人名义辅助小皇上，隐姓埋名藏身金陵城中，隐居幕后，比当时梅长苏要低调千百倍。皇帝陛下在御书房给阁主安排了间偏殿，态度相当坚决，阁主推辞不过，却也只偶尔在过了宵禁的时候留宿一晚。
03
小皇帝开始时性子倔得很，蔺晨几次想撂挑子不干。
这人品性容貌都没得说，上上品，可是这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不是水牛么这怎么跟水驴似的呢！
梅长苏一定是打击报复那些年在他药里多添的黄连，阁主心里委屈，但阁主不说。
不过几次之后，我们机智勇敢的蔺少阁主自然摸清了规律，嗯，是的，他有了独特的顺毛技巧，专治那个正直倔强的小皇帝。
于是就开始重复炸毛-顺毛-炸毛-顺毛的死循环，周而复始，时间长了，阁主发现居然……他已经乐在其中了？偶尔没事看小皇帝瞪圆了眼睛，满脸此事绝无商量到最后变成恍然大悟或者是他妥协，那时小皇帝会翘起嘴角，眼睛笑成一弯新月，跟吃了榛子酥一样说不出的开心和满足。
04
皇帝陛下已经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了，吃饭什么的更是草草了事。有些婴儿肥的双颊明显清减了不少，列战英有些着急，虽然这样他们殿下是更好看了几分可是整个人都恹恹的，虽然照常上朝批阅奏折，该做的一样不落，可是他们陛下明显不一样了，以前哪里会大冬天的时时对着大雪发呆啊，难道是想起苏先生了么，可是那神情又分明不像。
列战英有心去找蔺先生，可是小皇帝不许。这可奇了怪了，这几年陛下分明都是有困难找先生的，哪里会自己闷着还不让别人说呢。
看来，事情是跟蔺先生有关的了，战英难得猜到小皇帝心事一把，却又百思不得其解蔺先生会有什么事情。
05
小皇帝忽然客客气气外加别别扭扭的要撵他走。
哦，原话到是客气的很，有理有据，什么十分感佩先生大义，耽误了先生……反正就是想撵他走呗。说是要留他过了新年过了祭祖云云，就不再打扰先生清净了。好像还要赠他什么珍宝的，蔺晨想了想，这整个皇宫最值钱的东西，还是他送给小皇帝的，于是客客气气的拒绝了。小皇帝沮丧的垂下眼睛，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个。
蔺晨那晚留在了宫里给他留出的偏殿，对着那棵梅树气愤得弹了半天曲子，这都一家子什么人，一个一个的，都是小没良心的。后来琴声一转，又十分落寞了。可是大概，没人再能听得懂了。
走就走吧，大概早就该离开了，他分明一直都不喜欢金陵城的。只是见不得那人失望的样子，那样清澈的眸子，看过来时全然的信任，不经意间心一软再软，一年又一年。
06
前些天，那些爱管闲事的大臣们又开始关心皇帝陛下的后宫和子嗣问题。前几年被小皇帝不轻不重的挡回去了，可是今年那帮人越发难打发了，甚至有人还想效仿前人死谏。话说刚登基不到半年，柳皇后就香消玉殒了。他也就没再立后，更没添置新纳过什么嫔妃。倒不是对柳氏感情有多深厚也并非不知自己身份和责任。可是倔强如他，当心里有了一人身影后，又怎能与其他人亲热得起来。
更何况，虽然已经贵为天子，可是那个人，他却也只能远远看着。那人是竹林里的一缕清风，幽雅夜色里的一江月光，水中月镜中花，可念不可说，可望不可即。说不清是何时开始，会期待，会依赖，在那人以目相询时心跳如擂。他在小殊和母妃的欺骗中伤透了心，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给予那个人全部的信任。
也许是第一眼为那人浊世佳公子的风华气度所惑，也许是因那人不动声色中解析一次次阴谋阳谋覆手倾风云对其智谋感佩，许是那年黄河决堤，难民无数瘟疫横行，那人举荐一人改河道治水然后亲赴灾区察制药，最终尽快遏制了灾情和瘟疫，替他安抚好民心。从开始的焦头烂额到后来的举重若轻，他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如今能渐渐安稳下来，是蔺晨小殊和自己三个人的心血。那一袭白衣似乎无所不能，他几乎要被自己骗过去了，倒像是他的江山更离不开他，而不是自己离不开他。
那人虽未曾开口，可是他知道，蔺晨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生活。他已经以长苏的名义把这人困住在小小的金陵城三年了，他不知再这样下去，他是否还能保持住理智，还能控制住自己，做出什么会后悔终生的事情。
07
小皇帝暗暗数着日子，自从那日说要放他自由后，两人已经七日不曾见面了。
那晚，小皇帝在蔺晨隔壁听他弹了半天曲子，虽然很好听，但可惜听不太懂。果然他是很高兴的吧，可惜自己不是小殊，不然肯定能听出其中的妙处来。
小皇帝难得没什么事情，眼珠一转，跟列战英一合计打算出宫去找蔺晨玩。跑出宫去穿街走巷的，刚到蔺晨置办的房子，就发现管家带着两个人急匆匆的牵马往外跑。列战英很有眼色的去问，老管家眼圈瞬间红了，说少阁主半个多星期前启程回琅琊山，结果路上中了埋伏，受了重伤他这急着赶回去看看。
小皇帝一瞬间面无血色惨白如纸，仿佛寒冬里所有的冰雪掺水迎头浇了一头，魂魄似乎也被冻住了，脚下一个踉跄。列战英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小皇帝火速回宫交代好，儿子没有娘来凑，让太后监国。然后上马就跑了。列战英心里苦，点好兵马安排好后续事情后火速追赶，竟愣是没赶上他们陛下，队伍里有老兵对着新兵感慨，我们陛下真是神勇不减当年哟，想当年，陛下带着我们……列战英拿披风糊他一脸，长点心吧还不快追啊，陛下的影这都没看见呢。
08
蔺晨有点郁闷。
大冬天的还下着雪，毕竟又没什么要紧事赶时间蔺阁主想了想还是决定坐马车回去吧。出发前一晚连抑郁加弹琴的一晚上没睡好还吹了风，有点风寒的症状。临走前找个小厮熬了碗药喝了下去，蔺阁主窝在马车里直接睡着了。直到一双手摸到大腿上蔺晨才被吓醒，这特么熬得是蒙汗药吧，蔺晨糟心的想。
醒来才发现自己被当做大家闺秀给人打劫拐上山了，听这意思似乎还想让他做什么压寨夫人？他这次回琅琊山只带了两个人，一个资质不错的小孩和一个赶马车不错的老头，果然功夫不到家就是不行。好不容易凭其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大当家答应第二天放他们回家，谁知当晚山寨被仇家寻仇来了，一番混战中又跑来了几个想替天行道的高手，蔺晨还要护着两个人，好不狼狈。
来不及回护，蔺晨只好替那小孩挨了一刀，没成想刀上居然有毒，好不容易三人逃出去以后，蔺晨小小的晕过去一会。不过也只是一会儿，他毕竟内功深厚又精通医毒，醒来后很快自己解了毒，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哪知那一小会儿功夫，那一老一小担惊受怕之下，竟发出了琅琊令，那就等同于发了少阁主病危通知书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老阁主亲自来逮他回家，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怎么逗都不给个笑脸，唔，老头子看来受惊不小。
09
小皇帝委屈的蹲在琅琊山脚下，没办法，腿疼站不稳了。门童说老阁主在给少阁主熬药，没空见人。小皇帝一听急了，颤着音问他们少阁主怎么样了。门童想了想，少阁主明明都已经好差不多了，却还是被老阁主勒令躺床上不许出来吹风，也是可怜。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够“病好了”，那得看老阁主心情了。于是面色沉重的摇摇头，看老阁主的了。
然后小皇帝就一屁股坐地上，再没力气爬起来了。
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一天都不肯多留，果然，偌大的金陵城，他毫无留恋。
心乱如麻，他想冲进去看看那个人，又怕惹怒老阁主再也不让他见蔺晨。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小殊走的那年冬天，蔺晨披一身风雪进了东宫，只告诉他小殊把他托付给自己了。那一晚，蔺晨陪他喝了一夜，听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小殊。他问起小殊的那十三年，蔺晨并没有多言，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小殊和蔺晨的交情丝毫不逊色于他和小殊。蔺晨谈起小殊时并不太难过，只是有些感慨，有些落寞的样子。他忽然想起大皇兄曾经念过的一句诗，满座衣冠犹胜雪，更无一人是知音。
他忽然有些嫉妒小殊，然后他又后悔，怎么可以这样想小殊呢。
他想起有天晚上，蔺晨吃了许多母妃做的点心，一脸满足，赞不绝口。漫天繁星似乎都融进了那双黑亮的瞳眸里，耀得人不敢直视，他却只能偷偷瞄一眼，再瞄一眼，好像一个贫穷的孩子第一次去富贵人家做客，偶然间看到了主人家收藏的珍宝在哪里，于是只敢偷偷的瞄一眼，连问一句都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守着这个秘密，生怕主人发现了另换地方。
他记得有一年中秋，蔺晨和他都喝了很多酒，蔺晨一时兴起给他弹琴听，他说听他弹琴报酬可贵得很，非要让他舞剑勉强做抵。他经不住他期许的眼神，于是生平第一次舞剑给人看。那曲子极为激昂，金戈铁马在他指尖跃动，出乎意料的契合。收剑，那人赞许的眼光里有星辰闪烁，四季轮转，胜过他看过见过的一切美景，一时竟忘了呼吸。
他记得蔺晨无奈的叹息，不得已的退让妥协和无声的执拗。他记得最初他总皱着眉帮他一点点分析利弊，厘清利害关系。后来那眉头慢慢舒缓下来，也不时的逗他一逗，恶作剧成功时比飞流大不了两岁。
……
三年，千余日夜，一点一滴，全部都是他。
他萧景琰半生戎马，前半生父皇不疼，母妃甚难见得一面，少年时大皇兄和小殊的陪伴是仅有的温暖。而梅岭一案，至亲挚友蒙冤惨死，甚至成了这天下的禁忌连提都不能提，父皇和其他皇兄连再三刁难……唯一腔愤懑和查明真相的执念不休，支撑下所有的失望和寒心。
小殊走后，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剩母妃了。
可是后来蔺晨出现了。
他一直都知道，那人如此尽心尽力的包容他辅助他，别无所求，也不过是尽朋友之义不负故人所托。你看，自己一说放他自由，前脚说后脚就走，毫无留恋。
可是啊，五色俱迷，五音俱夺，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他只想见到他。
他开始后悔，如果早一点放他走，或者永远也不放他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有水珠顺着睫毛缓缓滑落，下雨了……
10
等蔺晨知道他的小皇帝在外面等了他一夜时，差点没跟他爹吵起来。
把人带进来以后，小皇帝一看心心念念的人安然无恙，于是放心的昏过去了。
这次换蔺晨急了。
一把脉，唔，最近情绪大起大落，加之不要命的赶路，终于病倒了。
只是这昏迷中，一声又一声的梦呓，全部都是情深意重的“蔺晨”两字，把某人喊愣了。
11
我知道你喜欢我。
小混蛋，既然喜欢我，干嘛又要撵我走。
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长苏那家伙，一点都不可爱，那脸还是我亲手整得容。
虽然他是我朋友，可我也不至于为他一句话牺牲这么大吧，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敢推卸责任。
好好好，我错了，我负责。
12
大梁元辰九年，梁靖帝萧景琰让位太子萧庭生，退隐山林。
13
蔺晨，你给我站住！
今天的少阁主夫人，也是元气满满的呢。琅琊阁老管家满意的想着，溜溜达达走到厨房，嘱咐厨娘再多做点好吃的，你看他们少夫人可怜见的，年轻人还是胖乎点好看，就像他们少阁主，多讨喜啊。今天的老管家大人，也是操碎了心呢。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