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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碼頭 · 金薔薇
一位女生站在书店门口和“老王”说话，逆光，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身姿轮廓是金色的。她穿了一件黑色薄呢的裙式短外套，腿细长。修长的人影投射在地上，像一幅漂亮的剪影。午后逆光中的剪影让人觉得很悦目。从前有句老话：灯下看美人。其实是光里看美人。
这是一个多么安逸的初春午后，太容易让人触景浮想，自己在美女同學的年龄的年代是不是也有一个站在逆光中的午后？是不是也站在书店里同一位男青年说过话？那时没有这样的书店，那时书架上的书与现在有所不同，那时的男青年和眼前的“老王”也是不一样的。那时间我对书店的印象，对书店里和阅读印象大致同上海流浪大师沈巍的记忆差不多，这些只有从那个时代走过的人才知道。
女生问“老王”有没有姓戴的翻译家翻译的《蒲宁戏剧集》，这位翻译家很有名，很多俄罗斯文学的书都是他翻译的。“老王”想了想说，戴骢翻译的《蒲宁戏剧集》没有，但是有戴骢翻译的另一本书。他从书架的高处抽出《金蔷薇》这本书递给那位女生。
看到《金蔷薇》三个字，又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生活的闪回，写《金蔷薇》的作家康·帕乌托夫斯基。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的改革开放，带来一个好书纷呈的时期，我读过《帕乌托夫斯基选集》，上下两册，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我记得在《金蔷薇》中有一个“伊凡·蒲宁”的篇章。蒲宁的文学作品也是我喜欢的，我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没有买到《金蔷薇》。我的《金蔷薇》是本世纪零六年或零七年买到的，上海译文版的，戴骢翻译，封底的条形码下面印有网址，生活已进入网络时代。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像一块喜欢阅读的大海绵，每天读书，读自己喜欢读的书，沉浸在书中。逛书店是我重要的生活内容。当时存在主义作家作品很热，各种哲学思潮被介绍到中国，各种派别的文学作品也被介绍到中国，而我发现了这位苏联作家的作品。他的唯美文学作品与很多的苏联文学作品是不一样的，不带有政治倾向和政治语汇。这位作家的祖父是哥萨克，父亲生性喜欢流浪，这位作家每次旅行之后，总写成一本书。那个时期，我还喜欢奥匈帝国作家卡夫卡的作品，卡夫卡的作品刚刚进入中国。当时中国的文学理论体系和文学评论无法解释的文学。因为他们之间的差异，我几乎是同时喜欢上这两位不同国度的，写作的社会背景不同，文学风格不同，写作状态不同，美学指向也全然不同的作家。我对这两位作家作品的阅读印象特别深。
因为有很多书读，我就有了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的理由。现实生活怎样，我不在乎，我还有另一种生活，这另一种生活在书卷的字里行间！“青春的阳光”和“叛逆”，之于我是那个时代的同位语。“叛逆”元素在浩瀚的书海里，滋润着我心底那一片正在生长的小树林。
阅读，对于读者来说，不仅仅是一本书，而是一段读书生活和生命年轮的记忆。在百草园书店遇到的这样的小情境，真是感概不已，想不到我会站在武昌的 “阳光码头”意识回流，想起早已远去的青春年华和读书生活。（圖文/王心麗）陽光碼頭 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