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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隐小记（续）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惑之不解者，焉能无过？
今世之民，受戒者众，而持戒者少。
虽口言皆是，却意不尽诚，道不申明，
遂佛祖度世救人之宏愿滞以化行，
人既已有过，何患神佛所不知？
受戒之人，贵在自省。
持戒之心，稀在知过。
念持戒一事，《午梦堂集》有记，崇祯八年六月于叶绍袁家，泐庵大师招魂施戒，招来幺女小鸾之魂，因女词画俱佳，却于未嫁而亡。后世悼惜，故累牍成文。今编者引征如下，愿与同道向法之士共修共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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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云：“既愿皈依，必须受戒。凡受戒者，必先审戒。汝仙子曾犯杀否？”女云：“曾犯。”
师云：“如何？” 女云：“曾呼小玉除花虱，也遣轻纨坏蝶衣。”
师云：“曾犯盗否？”女云：“曾犯。不知新绿谁家树，怪底清声何处箫。”
师云：“曾犯淫否？”女云：‘曾犯。晚镜偷窥眉曲曲，春裙亲绣鸟双双。”
师云：“曾妄言否？”女云：“曾犯。自谓前生欢喜地，诡云今坐辩才天。”
师云：“曾绮语否？”女云：“曾犯。团香制就夫人字，镂雪妆成幼妇辞。”
师云：“曾两舌否？”女云：“曾犯。对月意添愁喜句，拈花评出短长谣。”
师云：“曾恶口否？”女云：“曾犯。生怕帘开讥燕子，为怜花谢骂东风。”
师云：“曾犯贪否？”女云：“曾犯。经营湘帙成千轴，辛苦鸾花满一庭。”
师云：“曾犯嗔否？”女云：“曾犯。怪他道韫敲枯砚，薄彼崔徽扑玉钗。”
师云：“曾犯痴否？”女云：“曾犯。勉去珠环收汉玉，戏捐粉盒葬花魂。”
大师赞云：“子于受戒一刻随口而答，那得不哭杀阿翁也。然子只一绮语罪也。”遂予之戒。名智断，字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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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记，虽无从考证，然对话机警，文辞瑰丽，发人深省。云此戒非彼戒，有过本无过。顾念此等蕙质悟心，纵为亡鬼，亦可成佛矣。
戒无定律，持之不外一颗沉定养慧的自省之心。
尘世短，更思量，达圣道，显真常。
日能三省，而一一遍礼者，其道岂远乎？
《鹧鸪天》
一卷楞严一炷香，蒲团为伴世相忘。
三山碧水魂非远，半枕清风梦引长。
依曲径，傍回廊，竹篱茅舍尽风光。
空怜燕子归来去，何事营巢日日忙。
—— 叶小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