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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远的距离(上)
JingshuZhu 2018-04-10


很多人问过我: 

为什么偏偏爱上风光摄影,是为了还原自然,而归于现实吗?

我的答案恰恰相反。

于我而言,风光摄影并非是为追求还原,而恰是一种超脱现实的追寻。


对于同一景象,可以拍摄出千种风情,请问到底哪一种才算归真?人心之不同,各如其面,无可归一;所谓现实,更不过是表面上看来日进千里,实际上迫使人们日趋同一的都市,所谓现实不过是那些钢铁与玻璃的禁锢以及人情世故里的繁复。

背起相机,就是一场逃离。

距离固然令人生畏,而最可怕的是在远方的面前选择放弃。海子说:“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心无寸念,才是最远的距离。对于摄影师最重要的事,就是燃烧一颗寻找的心。

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地方,那里是在北欧的天堂:天苍苍,雪茫茫,崇山峻岭,潋滟极光。冰川已累千载,高峡层出平湖,在视线延伸的消失处,散落几处小木屋。而这个地方遥远而冰冷,无从踏足。

直到有一天,偶然翻到一篇罗佛敦群岛的摄影游记,心中的那座冰封的天堂,竟如野火一般熊熊自燃了起来。


One Month Later …



挪   威   篇  

最美渔村-罗佛敦群岛

我静坐在悉尼Kingsford Smith 国际机场候机厅里,等待着飞越大半个地球。

我努力想象着,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还遥远—— 挪威 - 罗佛敦群岛

·    一万六千多公里

·    四十多个小时的航程

·    转机四次,Sydney (悉尼) – Dubai (迪拜 )– Oslo (奥斯陆) – Bodo (博多)– Leknes (罗佛敦群岛的莱肯纳斯) 

·    从接近南极到北极圈,从东半球到西半球

·    从夏花绚烂的阳光到千里冰封的苦寒

·    从机场里的英语提示音到公路牌上的挪威语 ...... 

挪威,我来了!

挪威以峡湾闻名,罗佛敦群岛(Lofoten) 便是其精华所在。它位于挪威北部, Vestfjorden峡湾把它和挪威大陆隔离开来,从地图上看,这些由花岗岩和火山岸构成的群岛像一条似有似无的链子,与大陆牵连。群岛面积1425平方公里,南北延伸约111公里,岛上只有一条公路贯穿南北。这座经受了上一次冰河时代冰川的冲刷、削凿,众多岛屿从水中垂直突立而起,形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尖角屏障,有的高达千米,也因此拥有 “罗弗敦之墙”之称。这些天然屏障隔断了北冰洋的风浪,使这里的海湾平缓而清澈,犹如遗世。


出师不利,有惊无险

飞机终于降落在Bodo机场,  今晚将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再搭最后一程飞机就可以直达我梦中的小岛。眼看着传送带上的行李越来越少,一种不祥的预感顿如阴云密集。果然,最终还是没能等来我的行李,所有的倦意都倾刻烟消云散。机场服务台的电脑里查不到任何行李信息,由于已经转机三次,还未可知到底是哪一程出了问题。别的也就罢了,三脚架,新买的全景云台和充电器会要了命。我的大脑开始像AlphaGo一样高速运转起来进行各种危机推演:假设行李再也找不回来,明天早晨是按计划先飞到Lofoten再想办法找脚架,还是先在Bodo买了三脚架再去Lofoten? 但如果商店十点才开,这样肯定赶不上飞机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最后还做了最保守的打算:找不到行李就一定要改机票,换成下午的航班,先找到脚架再说。如果冒险先去Lofoten那样一个小渔村,万一当地没有摄影器材店,一切拍摄计划就即成泡影。在暗光环境里拍摄,失去脚架就如同战士丢了武器,如此悲惨,我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

办理了行李挂失手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到了酒店。勉强打起精神上网找找当地的摄影器材店。其中一家就离酒店不远,便索性一鼓作气冒雪来看。店面不大,透过橱窗,只看到两只给小型相机设计的轻便脚架,看来这一招亡羊补牢的棋也破灭了,这一夜只剩下焦虑。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将要睡下的时候,酒店前台来敲门告知我的行李已被找到,会随今晚最后的航班送抵。天啊,这比中了彩票更令人感激不尽。

第二天早上一起身,节奏便悠闲下来,清晨的街道透着安详与宁静。虽然我从小在中国北方长大,但移居悉尼后多年以来就再没见过雪,踩在雪上的咯吱声,让脚步间充满了喜悦。 可当时我还无法意识到,前方还有更多埋伏... ...

小型飞机仅开了25分钟就到了Leknes——罗佛敦群岛的机场所在地,从这里再开车1.5小时 就到目的地,位于群岛南部的Reine。住宿是一个月前就订好的,貌似安排严密。我对它的地理位置不能更加满意,在房间里就可以看到梦中的风景,出门就有不错的机位。我兴冲冲来到前台,却被告知根本查不到我的预订!我拿出订单确认和预付款单据,酒店主人又查了20多分钟,最后一脸抱歉的说由于电脑系统升级出错,这个订单不见了,所定房间已经住上了其他人… 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在这个旺季里,没有提前预定好的住宿意味着可能要露宿街头。好在酒店的主人承诺给我安排其它地方,在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N个电话之后,我们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天之所赐,找到一座木屋,距离不到五分钟车程,里面有三个房间外加大厨房以及客厅。一切终于安顿下来,我祈祷着从明天开始一切顺利,请老天爷不要再淘气。

我们的家就在这一排依山傍水的红色小木屋中


雪中雷纳(Reine)

由于时差的原因,我从凌晨两点醒来就再难入眠。在传说中的Reine我们迎来了第一个日出, 刚开始拍摄天上就飘起了雪花,我只能沮丧的躲进车内,雪越下越大,旁边同行的几组摄影人陆续离去。一走了之还是继续等下去?我坐在车里像盘旋的雪片一样犹疑起来,直至昏沉欲睡,不知几时。

直到双目虚掩我隐隐感觉到一丝亮光,睁开眼的刹那间一个银装素裹的白雪世界猝不及防地突现前方。我抓起相机包跳下车,清冷的空气令我的大脑瞬间清醒。风雪之后一切归于平静,雪山的倒影清晰地映在湛蓝清澈的湖面上,远方的云诚如丝发般在空中飘散,这场景就象是头脑中无数次想象的画面幻灯片。  我采用长曝光拍出了云的轨迹, 一切都是那么戏剧性的完美。


下午开车出去转转, 岛上的一大特色就是渔民的棚屋外都摆着成片的晒鱼干的架子,晒鱈鱼是    Lofoten的传统文化。渔夫把捕捞到的鱈鱼头和身体分开,去除内臟后涂上盐,然后上架风干,鱈鱼干是挪威重要的出口商品之一。海产商店里面除了鱼干,鱼子酱的包装很有特色,看起来好像是各种大小不一的牙膏。途中去超市大采购一番,备足一星期的食材,就准备开火了。直到晚饭时间,才开始细细打量这客厅, 倾斜的木质天花板,古朴的壁炉以及墙上的挂饰都洋溢着浓浓的北欧风情。木质的餐台上摆上北大西洋三文鱼,配上香肠西蓝花,培根土豆,接地气的番茄炒蛋,还有自带的味增汤... 在如此温馨的氛围里,在这座岛屿上享用的第一顿晚餐很令人满足。陡然间一番感慨:生活除了摄影与远方,还要有眼前的吃吃喝喝呀。

夜登雪山

小镇上的 Reinebringen山以其攀爬难度而闻名,完全没有人工石阶,所谓的路只是前人踩踏的足迹。即便这样的路也常常被冰雪覆盖,登山极具挑战,在落差较大的地方,大概需要手脚并用向上攀爬。

研究好地形,我们打算夜登雪山,已赶在日出前到达山顶。三点钟起来天上乌云重重,抵达山脚就开始下雪, 心里奢望着或许能够像前两天的那个早上下一会就停,于是毫不犹豫冒雪出行。沉重的摄影包和三脚架增加了行走的难度,我尽量前倾身体以稳定重心,恨不得贴在陡峭的山壁上。越往上爬风越大,雪片打在脸上生疼。到了半山腰回头望去,山下已是一片白茫茫,能见度很低,远山多已消迷于漫天大雪,只剩朦胧。看似这是一场徒劳,我们只好弃路而返。

费这么大劲才到了这里,怎就甘心这样放弃?第四天的早上决定再次尝试。一整天的大雪过后,有些地方积雪已经深至大腿,攀爬俨然成了匍匐,所用时间也远远超出预计。当天边开始泛起曙光,我们离山顶还远,只好在半山腰就地取景。一定是我们的诚意感应了上天,那天早上的日出是在岛上最美的一次,霞光冲破云层遍洒海面,整个小岛笼罩在一片金色的晨光里,美得心醉。

除了这绝美霞光,那个早上的记忆就只剩一个“冷”字了。爬雪山不但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汗水还会把衣服由内到外地湿透。我们在半山腰只找到一小块拍摄的平地,支起脚架后可供站立的空间捉襟见肘,几乎是一动不动地拍了将近两个小时。湿透的内衣变得越发冰冷——是那种冻到骨头里的冷,冷得刻骨铭心。

此次没能登上山顶颇有遗憾,但这也成就了下次再来的理由。后来听说下半年先后有三位摄影师在下山途中摔断了腿,暗惊这座海拔并不高的小山真是暗藏凶险啊。

极端天气

拍摄风光的这些年头里总在研究和期盼出现红云的天气,大有“无红不拍”的势利眼,而这次在北欧恶劣的天气的经历令我对好天气的概念有了脱胎换骨的认识,终于体会到“极端天气出大片”的真谛。

岛上的Hamnoy由于山体坡度极大,导致雪后融化速度很快,周遭仍旧白雪覆盖,这座乌黑的山体已经很突兀地呈现出来。之前在网上看过不少照片,日出日落的梦幻但都不是我想要的画面。从第一眼看到Hamnoy 我就被一种很魔幻的感觉吸引,却怎么想不出如何才能拍出魔幻的情绪。

接下来的第五天里继续在岛上兜风,天越来越阴,风雪将至,只好打道回府。途经Hamnoy看到兀峰险峻, 乌云暗滚,幽蓝的海水拍打着青灰色的远山, 这奇特的场景令我激动兴奋起来。小心地包好相机和镜头,扑进寒风里。天空飘起了雨夹雪,手里拿着镜头布,每拍一张擦一次,五张接片拍出了此行我最满意最钟爱的一张照片,起名“魔界”。(这张照片在今年的SONY 世界大奖赛中入围。)


 

初见极光

已经第六天了,天色依旧阴沉,非雨即雪。前几天夜里总是忍不住睡一两个小时就起身查看一下天空,可每每都是厚厚的云。难道真的要这么错过极光女神了吗?一边整理相机一边还在盘算着这最后一个晚上能有几分机会。

下午终于迎来了在罗岛的第一个艳阳天,蓝天下的小渔村是如此之美。开车在沿海公路上兜风,一边是山,一边是海,那些红木屋远近点缀其中,胜似童话,不愧为北极最美渔村。来到此地绝非容易,海陆空三位一体的隔绝使这里依然保持一方净土。见不到购物中心,也没有喧嚣的街市,只有用心去享受的纯净。

看不够蓝天碧海和雪山,舍不得浪费在岛上最后的时光,就这样走走拍拍一直到日落,天色暗淡,看着头顶晴朗的夜空,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欧若拉女神今晚可以揭面一会。冰天雪地中已经坚守了三个小时,身体冻得越来越僵硬,遥望夜空山顶的附近似有荧光闪烁,直至越发清晰。飞舞的极光就这样盘旋在山头,轻盈飘荡,如入幻境。 黑夜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极光女神在此独舞,醉天酒地。这变幻极致的光影,使得此前所有的悲催与忍耐都变成一张稀世的入场券——值得了。

极光小镇 - 特罗姆瑟 (Tromso)

极光最常出现在南北纬度67°附近的两个环状带区域内,而这正是在挪威北部的特罗姆瑟上空所在。它算是北极圈内最繁华的城市,以极光最佳观测地而闻名, 据统计连住三晚看到极光的几率是85%。我被这传说中的极高概率所吸引,特意在行程中安排了三日造访挪威北部的Tromso,望有所获。

从Lofoten飞到Tromso要回到Bodo转机,到了机场被告知由于天气原因航班取消,恢复飞行时间待定。望着候机室窗外一片白茫茫,心情再次跌落下来,难道今天要被困在这里吗?焦虑六小时后,终于下午两点的航班可以飞了,一路奔入Tromso的旅舍已是晚上九点。


再次点燃的希望看来并没有成就好运。每天早上醒来是雨夹雪,到了晚上是雪夹雨,在海边等几个小时也望不到一小片的晴空。山顶的缆车因修理暂时关闭,连城市夜景也拍不到了,在这里度过的几天尤为乏味,却也是趁机补足了睡眠。


虽然在这里没有遇到极光,可是恰恰经过这三天的休息,完全恢复了体力,接下来可以满血复活飞往下一个冰与火的国度。。。

(未完,待续)

更多照片请看微信,ID:Jingshu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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