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3点,我收到了诺莹的信息:“许墨,我打算一小时后去超市,你时间OK吗?”
“抱歉,研究所临时有事,今天的晚饭不能相陪了。”
过了几分钟,我才收到回信:“没关系,改天再约。”
我举着手机出了一会神,阖上书本,走出家门,不觉中已到了楼下,鲜有的迷茫包围了我,今天的日程表本不是这样的。我踟蹰许久,最终决定前往新光图书馆再看看有关Drew的资料。
那排不外借的书籍旁边,书桌静静的安放在窗边,我仿佛看到两个人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小憩……今天的阳光不是很足,不过5点钟,图书馆里就已亮起了灯。
雨季快到了。
周一,我和组织的成员们详细的讨论和布置了安全调整的事宜,直到下班时间,才终于得空坐下来批改学生们的作业。内线电话响起,是前台张盈的声音:“许教授,要下大雨了,你早点回去吧。科学园门口的那条路容易积水,一下雨就堵车。”
“好的,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也早点回去。”
我挂上电话,看了看天边翻滚低垂的乌云,收拾东西离开了研究所。想到冰箱里的存货已所剩无几,我把车开往了隔壁小区的超市。这样的举动清晰的传达出我在逃避,然而我却假装浑然不觉。
买完东西,大雨已落下。黑白的世界,变得愈发朦胧。回到车里,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没有带伞,冒雨拦下一辆出租车,却被别人抢了先。我告诉自己,这一切与我无关,然而我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后视镜。街上的出租车都亮着红灯,她躲进屋檐下,双手抱着胳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尽管后视镜中的影像不甚清晰,但我依旧感到了她的沮丧和焦躁,果然,她把皮包举到了头顶。当我的意识再度回归的时候,我已经冲下车拉住了她。诺莹回头看到是我,脱口叫道:“许墨!你怎么在这儿?”
我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背影熟悉,果然是你。你打算,就这么跑回去?”
“嗯……”
“虽然不远,但在雨里淋十几分钟,也会生病的。”一阵风吹过,诺莹颤了一颤。“冷吗?”我问。“……还好。”诺莹摇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倔犟。
这个傻丫头,什么事都总想着一个人扛。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她抬头望了我一眼,推脱道:“不用不用,我没那么冷,你赶紧穿上吧。”说着打了个喷嚏。
“披上吧,看样子是等不到车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家。”我扬了扬手里的伞,诺莹点点头,终于变回了乖顺小猫的模样。我瞟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刚才买的东西就扔在后座上,该如何向她解释我跑到这个东西更少、离家更远的超市呢?
无法解释,只能避免解释。我撑开伞,往车子相反的反向走去。、
我的伞并算大,在滂沱大雨中两个人使用,显得有些局促。我把伞尽量往诺莹那边倾斜,自己这边,只要脑袋不被雨淋到就行。
连续几天我都没有回诺莹的信息,她便停止了发送。并肩而行,一时间竟不知能说点什么。好在硕大的雨点“咚咚”击打在伞布上,掩去了尴尬。我们走过一条街,一直沉默的诺莹忽然抬起头注视着我的眼睛,柔声道:“许墨,谢谢你……”
“不用谢我,恶劣天气下护送女孩子回家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把外套给了我,你冷不冷?”
我右边的衣服已经湿透,风越吹越急,说不冷是假的,但我更怕她冷。我轻轻一笑:“一件物品应该在最能发挥它作用的位置上,那么此时此刻把它交给你是最合适的。”
“谢、谢谢……”反复的感谢宣布着,我们本来已经拉近的距离,又变得疏离了。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给予我信任,我的计划就能进行下去。
这时诺莹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是否因为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呵,怎么可能,我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易于合作的节目顾问罢了,她昨天和白起相处得那么开心……可我依旧忍不住关心道:“你好像有些心事重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没有,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吧。”
“七月经常下雨,人也容易感到情绪低落。记得随身带一把伞,会增加不少安全感。”
伞可以挡去雨水,却挡不去下雨天的潮湿。
我们站在十字路口边等待红绿灯时,诺莹忽然道:“你的肩膀淋湿了。”
“没关系,不用在意。”
诺莹试图把伞往我的方向推一些,然而我握着伞把的手却一动不动。“你这样……也会生病的……”她急道。
急风冷雨中,身旁的温暖让我止不住靠了过去:“冒犯了,如果你不介意我离你近一些的话……”诺莹摇摇头,朝我笑了笑。我抬起左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这样能节约出一些空间。去往新光图书馆的公交车、景园的石桥,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我警惕的按下了停止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