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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同人——《锋隐》
一步空淵 2017-10-09

付丧神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整整一夜。

他们彼此都没有交谈,甚至没有人往阵盘看上一眼。 

可能他们用这一晚上设想了一遍以后,又可能他们用这一个晚上回忆了一遍从前。他们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最终沉寂。

不知从谁先开始,腰上的刀发出了震颤。随后仿佛被传染了一般,付丧神们腰间的本体刀剑接二连三的低声鸣响,似是虚无的虎啸,又像是飘渺的龙吟。 

或许很久以后,他们仍然会想起这个平常却不平静的夜晚。在这个并不强大富裕的本丸,在这个他们刚来不久的庭院,在经历了一夜的挣扎与诱惑之后,他们所有人一起,剑心通明。

烛台切光忠与药研藤四郎看着手中低吟的刀剑,相视一笑,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第一缕阳光终于落入庭院,结束了这个漫长的黑夜。

大和守安定站起身,伸手关上了时间阵盘。他回身与加州清光一起,端端正正跪坐在审神者房间门口,他们一起直视那扇紧闭的房门,一起等待它打开的那一刻。他们平静而坦然地,迎接着自己的生与死。

阵盘金光消失的那一刻,审神者笑了。他的手心早就变得滑腻,指尖早已变得冰凉。他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门口。

烛台切光忠跟药研藤四郎一左一右拉开门,笑着行礼:“主上,早。”

审神者被清晨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他看着自己的刀剑们全副武装站在本丸庭院,淡金色的晨光剪出他们的轮廓,身上的盔甲交辉相映。他看着烛台切光忠与药研藤四郎走了过来,跟着刀剑们站在一起。

所有人面向审神者,缓缓单膝点地,他们的目光,同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一起,一样平静而且坚定地看向审神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但是审神者很清楚,他们此刻真正经历了蜕变,涅槃重生!

审神者深吸了一口气走向前,朗声道:“各位,从今往后,你们可以以自己为傲。你们没有让自己的刀铭蒙尘,更没有使自己的刀派蒙羞!我很钦佩这样的各位,有幸相识,我深感荣幸!”

审神者拉起大和守安定,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大和守,欢迎回来。”他又转向大家,说道:“各位,欢迎回来!”

 

要说审神者长这么大遇到的砍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认为这次绝对可以算作一个大坎儿。不过此刻,他的心里既庆幸,又满足。

等事情真正尘埃落定已经到了大清早,审神者觉得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那就索性干脆吃了早饭在决定下一步做什么。烛台切光忠兴高采烈地一马当先冲进了厨房,审神者打着呵欠回了房间。

本丸的气氛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大家说说笑笑地忙碌着,打破了那浅浅的疏离。

审神者发呆没多久,烛台切光忠端着一碗晾过的粥进来了。他说加州清光跟大和守安定出于歉意,主动去这个名为厨房的战场征伐。

药研藤四郎也扎进了厨房,打算跟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加深加深感情。

审神者乐得让烛台切光忠清闲清闲,他心满意足的喝着小灶。

审神者其实很困,但是这个时间他是完全睡不着。想了想,打他发烛台切光忠出去买些酒。不,是要买些多多的酒。

烛台切光忠回来的时候,药研藤四郎刚从审神者的房间离开。两人互相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烛台切光忠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看到了药研藤四郎一脸幸灾乐祸。

药研藤四郎去向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阐述了一下审神者的良苦用心,回来汇报一下正好碰到刚回来的烛台切光忠。

当然烛台切光忠并不知道,因为汇报过程中,审神者“一不小心”告诉了药研藤四郎自己正打算把烛台切光忠给灌趴下,药研藤四郎在安抚弟弟们的时候,又“一不小心”告诉了路过的笑面青江,笑面青江又“一不小心”告诉了今剑,于是整个本丸都“一不小心”地知道了这件事情。

当审神者带着烛台切光忠,拎着酒壶出现在餐厅的时候,众人那看好戏的表情把烛台切光忠是杀了个猝不及防。

“光忠啊,我说过的,我非得给你灌趴下。”审神者拎起酒壶,笑了笑。

“主上,您想让我喝多少,您直接说就是了,喝酒对...”对伤势不利。烛台切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别找借口!我刚才灵光一闪,觉得吧,我们干喝多没意思,不如玩点新花样!”审神者把酒壶往桌子上一墩,掏出两只茶杯。

“光忠啊,这样,当着大家的面,我们来玩真心话。你我猜正反,赢的人先开始,轮着提问题,比如你先提问我,我必须要如实回答,不管什么问题。如果我觉得不方便回答,或者不想回答,我喝一杯,你继续提问,直到我回答出来了,你喝一杯,我开始提问。怎么样?”审神者兴致颇高。

“主上...这,您直接问我就好,我是不会隐瞒的。”烛台切光忠有些无奈。

“烛台切!别怂啊!是汉子你就放倒他!”陆奥守吉行开始起哄了。

“烛台切!上!”

一帮付丧神们显然是希望看到有人被灌趴下,或者说,希望看到最好两人都互相被灌趴下,他们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起哄。

审神者掏出一个小判,递给药研藤四郎:“我猜反。”

“那我猜正。”烛台切光忠认了命。

小判被抛起,又被接住。正面向上。

“哦——!”大家都看着审神者。

“主上您...对大家是怎么看的呢?”烛台切光忠有意让审神者少喝,选了个比较简单的问题。

“敬佩,尊重。”

审神者回答完。烛台切光忠喝下一杯。

“光忠,你对大家的看法?”

“英勇,忠诚。”

审神者喝下一杯。

一来二去的问题都官方的很,于是付丧神们又开始起哄,纷纷表示想要听八卦。

“那...主上...您...那天晚上到底梦到了什么?”

审神者呆了一呆,他没想到烛台切光忠还记得这事情。带着尴尬喝下了一杯。

“唉?到底是什么嘛!”众人来了兴致。

审神者摇了摇头:“一言难尽啊!”

“主上有什么忌口?”

“水里的,太烫的,还有茶。”

烛台切光忠又喝下一杯。

“光忠,你会做梦吗?”

“会。”

审神者喝下一杯。

“主上…是第一次做审神者吗?”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

“嗯…算是吧。”审神者想了一会,回答到。

烛台切光忠又喝下一杯。

一来二去,问题又开始变得官方起来。

审神者想了想,脑袋上的灯泡一亮。

“光忠啊,我第一次握着你的本体时,你的刀柄,当时是对应着你身体的哪里?”

烛台切光忠腾地红了耳朵。

“哇——害羞了害羞了!”

“这害羞什么呀?”

“所以说他是哪里被握到了呀?”

一阵起哄。还夹着几句自我探讨。

烛台切光忠尴尬地再次喝下一杯。

“光忠,你觉得,穿好衣服的时候,小光忠怎么摆放比较帅气或者说比较舒服?”审神者指了指“小光忠”。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烛台切光忠又满上一杯一饮而尽。

“我的天!”

“他们要玩大的了!”

“嘘...别打岔安静吃瓜...”

问题开始变得有些不可描述了起来。

 

烛台切光忠一直以为自己酒量不差,可是一夜未眠腹中空空的情况下,连着好几杯也让他有些吃不消。

后面的问题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跟审神者着实喝了不少。他后来也有侧面问过药研藤四郎,加州清光,跟笑面青江,但是得到的却是三种不同的答案与三种同样高深莫测的笑容。所有人都说,审神者压根没变脸色,而他自己被灌成了一滩烂泥。

那天当烛台切光忠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正睡在审神者旁边。确切的说,他正跟审神者睡在一个被窝里。审神者背对着他,自己的护甲跟本体被放在一旁,外套丢出去老远,马甲在旁边堆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身上的衬衣歪七扭八,领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这是何等的失态!

烛台切光忠连忙想要挪出被窝。谁知道他刚一动,审神者就翻了个身。

“我现在很困,你别乱动。”审神者没有睁眼,声音不是很有力但是却很清晰,以至于烛台切光忠分辩不出这是不是梦话。

“主上...您醒着吗?我出去您好好休息。”烛台切光忠轻声说到。

“我醒着呢,你别乱动。”审神者像是有些不耐烦,又抄起了农民揣,顺手还把烛台切光忠的一条胳膊给揣在了怀里。他还是没有睁眼睛。

烛台切光忠仔细看了一会,还是分辨不出审神者到底是梦是醒。

“主上,这样您睡不好。我先去准备下晚饭...”烛台切光忠继续说到。

“啧,信不信给你捆起来?”审神者说着打了个呵欠。

烛台切光忠不动了。他看着审神者,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醒着。

过了小片刻...

“怎么不动了?”审神者又问了。

“您..您不让我动啊。”烛台切光忠觉得,审神者果然是没醒。

“嗯。你倒听话。”审神者拱了拱脑袋。

啊?

“主上...您..知道我是谁吗?”

“笑话,不是老子吹,上炕认识娘们儿,下炕认识鞋。”

这...

“主上,身份有别...我在您床上睡,不太好...”

“是吗,那你定眼细瞧这是谁的铺盖。”

烛台切光忠发现这是自己的那床被褥。这就很尴尬了。

“主上您怎么在我的床上。”

“祖宗,我在这两张铺上来来回回躲了你四五趟,就是躲不开你这个暖床的。信不信我要再不睡在这里,你能把自己脱光了给我暖被窝?”

这还了得?烛台切光忠简直不敢想自己到底还做了什么。

“主上...那我...有没有做出什么很...失礼的举动?”

“你想怎么失礼?”

“不敢...”

“怂。”

怂?

“主上,您嘴里的伤怎样了?”

“很疼。”

烛台切光忠确定了,审神者绝对不是清醒着的。清醒的审神者不会说出这种话,他只会一声不吭地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伤。

“主上,请让我看一下。”

“看个屁。”

烛台切光忠有些头大。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口腔里的状况,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掰开审神者的嘴。

“干什么?”就在烛台切光忠刚要稍稍用力,审神者睁开了眼看着他。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审神者那双暗红色的眼睛让烛台切光忠清楚地感受到一种压迫,审神者的眼睛很有神,压根就不是刚被吵醒的模样。

烛台切光忠有些尴尬,他的一只手还在审神者脸上,这就有点糟糕了。不过紧接着,审神者的眼神变得开始游离,像是要尽力驱散倦意来等待着答复。

烛台切光忠松了一口气。

“没事主上,您继续睡。”烛台切光忠抬手覆上审神者的眼睛。

“嗯。”审神者也闭上了眼。

烛台切光忠明白了。审神者不是睡着了,也不是还醒着,他这是喝醉了。

    烛台切光忠见过形形色色喝多了的人,那叫一个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有的人把自己酒量吹破天,结果一杯倒。有的人平时很安静,结果喝多了一反常态暴跳如雷,有的人平时就不怎么消停,一喝多了更上蹿下跳按不住的作死,还有的直接俩眼一闭不省人事。可是他从未见过奇怪的“喝醉了”。

你要是跟他聊,他还真跟你聊得像那么回事,你要是让他睡,他还真就不说话了。

    之前那种淡淡的压迫感此时不复存在,烛台切光忠突然理解了审神者之前说的“娘们儿兮兮的”是什么意思。

审神者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起来,烛台切光忠看了一会,突然小声开口:“主上?”

“嗯?”审神者几乎是紧接着就答复了。

烛台切光忠觉得有些想笑,他看着审神者。这个人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喝醉,但是自己就是知道,他醉了。

烛台切光忠带着笑意直视审神者:“主上,您觉得,握着我的刀柄时,是对应我身体的哪里?”

“我猜不出。”审神者回答了。

烛台切光忠看着完全没有防备意识的审神者。既然如此的话...

“主上。”

“嗯?”

“您之前那个晚上,到底梦到了什么?”

“你。”

审神者回答了,没有犹豫,也没有回避。

烛台切光忠觉得自己的心跳乱了那么一瞬。他确定了,这个时候,不管他问什么,审神者都会毫不隐瞒的回答。

他想到了要继续问下去在梦里的事情,他想到了那匹不应该存在的三国黑,想到了那刺眼的LV53,想到了加州清光作为初始刀对这一切的毫不知情,想到了那并不存在的上一位近侍。

这一瞬,他想到了很多。

轻叹了一口气,烛台切光忠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有些理解审神者为什么醉了是这样的状态。或许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伪装,又或者说,审神者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位,能够真正信任的人。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审神者其实很累。

“主上。”

“怎么了?”

“我会保护您。”

“嘚瑟。”

烛台切光忠被审神者逗笑了。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躺下静静地看着审神者。半晌后,也闭上了眼。

......

烛台切光忠并没有再睡很久,不过他睡得很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变暗。然而当他一睁眼,就发现一双暗红色的眸子正盯着自己,当时就给他吓了一跳。审神者正支着身体,一只手被自己的胳膊压在身下。

审神者正带着调侃的笑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主上!我…很抱歉冒犯了您!”烛台切光忠连忙拿开手准备起来。

“被灌趴下了吧?”审神者并未在意,抽回手慢慢活动着。

烛台切光忠愣了一下,他想起了之前的对话,笑了笑。

“是,真是惭愧。”烛台切光忠笑着起了身。

审神者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抬着头看着烛台切光忠,像是欲言又止。烛台切光忠被这个眼神看的心里毛毛的。想着是不是自己也创作出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主上,怎么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没什么。”审神者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审神者很喜欢烛台切光忠带着醉意的样子。平常那一丝不苟的仪容变得凌乱,锐利的眼睛也蒙上一层雾气。尤其是说话时那明显带着的鼻音,放在平时是压根想都不要想。审神者猜想,如果这个声音要是呻吟起来,哪怕自己是个性冷淡,老二都更让他给叫硬了。这个人一醉起来简直就是一剂强力的禁药,诱惑着让人上瘾。

想着昨晚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没有一刻动摇,想着之前他已经有点找不着北,却仍然寸步不离要跟着自己,想着他已经认不清枕头却仍然记得要暖床这回事,审神者就克制不住地浮起笑意。

审神者甚至暗暗地想,要不要过几天再找几个借口多灌上他几次。

“主上,我去换一下衣服。”烛台切光忠以为审神者是在笑自己衣衫不整,赶紧收拾了一地狼藉准备先回房。

“好。”审神者还是带着笑意看着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光忠几乎是狼狈地逃出了审神者房间。

烛台切光忠也很喜欢审神者喝醉的样子。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从这种与平时不同的角度去打量审神者。想起昨晚他准备拼死一战的关头,审神者还在嘱咐药研怎么保全自己,还有刚才,那条胳膊自己不知道压了多久,睁眼只看到审神者带着笑容耐心等着自己睡醒。他觉得,自己能早些来到这个本丸简直太幸运了。

他一直以为审神者对自己是不满意的,而且他也清楚,审神者现在见到的刀剑还是太少,而以后本丸的刀剑只会越来越多。等审神者遇到那把最美的天下五剑之后,或许那双眼睛再也不会在自己身上停留。

烛台切光忠甚至暗暗地想,要不要趁天下五剑没来之前再跟审神者多喝上几次。

 

加州清光吆喝吃晚饭。两个人就这么各自心怀鬼胎地来到饭桌。

“大将!”

“主上。”

“主上。”

“主人。”

“主上!”

… …

刀剑们看到审神者,纷纷上前打招呼。药研藤四郎看见旁边的烛台切光忠,满脸笑着走了过去:“哟!这么快就醒酒啦?”

烛台切光忠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不赖嘛!还以为今天都见不到你了!”狮子王也凑了过来。

“主上!您现在不适合饮酒…”笑面青江模仿着烛台切光忠的语气学道。

“主上,您问我,我是不会隐瞒的。”鲶尾藤四郎也来凑热闹。

烛台切光忠很尴尬,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做出了什么不太雅观的举动,只能窘迫地应了两句“惭愧惭愧。自叹不如。”

“队长,你什么时候能把主上给灌醉啊?”小狐丸捏起一个油豆腐问到。

“小狐丸大人您快放下,审神者大人还没动呢!”鸣狐肩膀上的小狐狸惊慌地制止他的偷吃行为。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内心暗道,我已经灌醉过了,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审神者也看着烛台切光忠,脸上又憋不住地想笑。

“好了,还闹!你们要是还想看的话,我倒觉得那不如今晚大家一起玩玩?”审神者开始掏小判。

刀剑们一听纷纷炸了锅。

“哈哈哈,笑面青江!等着我灌到你在桌子上倒立!”

“狮子王,你很有自信嘛,那就让我的舌头来好好陪你玩一玩吧!”

“主上跟烛台切也一起吗?”

“我就不了,晚上还有事情。光忠一起吗?”审神者看向烛台切光忠。

“我也不了,说来惭愧,其实还没完全醒酒。”烛台切光忠也笑着拒绝了。

宗三左文字,小夜左文字,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一同去买酒。付丧神们抓紧时间先吃两口垫肚子准备迎战。药研藤四郎如临大敌嘱咐弟弟们不要乱来。烛台切光忠挑出了一些比较容易下咽的食物夹在碗里,正在轻轻吹着。

审神者又开始神游。

这顿晚饭吃的好不热闹。一开始大家都比较含蓄,后来就有些较着劲地作死。审神者一边扒着饭一边听着这些问题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在话题转变为“会选择兜裆布还是更喜欢平角裤出阵”的时候离开了饭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本丸内却是一片欢笑声。

审神者撑着下巴,又开始神游。

“主上在想什么?”烛台切光忠来到审神者身边。

“光忠,坐。”审神者指了指对面。

“我在想,本丸不一样了。”

烛台切光忠听了外面模糊的欢笑声,也笑了。“是,确实不一样了。”

“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发现几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

“您说。”烛台切光忠坐端正。

“陆奥守平时说话口音就怪怪的,一喝酒说话更逗了。”审神者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山姥切国广酒量不行,我感觉使劲灌他的话,容易看到不可描述的画面。大和守安定酒量也不行。鸣狐不喜欢酒。狮子王酒量也不怎么样。小夜左文字一沾酒就懵。加州清光稍微好一些,不过也好不了太多。”

烛台切光忠点点头表示认同。

“藤四郎们基本上已经告别这种活动了。特别是五虎退,我都担心打个酒嗝都能给他熏得醉生梦死。”审神者笑着摇了摇头。

烛台切光忠安静的听着,他发现审神者一直在观察着这些刀剑们。

“鲶尾藤四郎有点特殊,他平时就不怎么着调,所以喝了酒就跟他平常一样,差不了太多。药研的自制力很强,酒量也不浅。”审神者又琢磨了一下。

主上您喝了酒也跟平常看上去一样。烛台切光忠暗想到。

“宗三左文字酒量算是还好的。对了还有今剑,今剑酒量相当不错!这一点我很意外。我开始以为他是一杯倒系列。小狐丸酒量也超高。笑面青江也是。唉,可怜的狮子王。”想起来狮子王之前的豪言壮语,审神者有些同情他。

“主上您一直这样仔细的观察着大家吗?”烛台切光忠问到。

“对啊。毕竟不是所有的刀都适合上战场正面硬肛。”

“那主上是打算怎么做呢?”

“对了,那天我想问你来着,药研是不是懂医学?”审神者突然想起来。

“是,他懂得很多。那天他说您的烫伤含一些薄荷能很好的缓解。还说伤在口腔粘膜的话,大概四五天就能彻底痊愈。”烛台切光忠回答到,他又问了一句:“您现在觉得那里感觉如何了?”

“嗯,不碍事。”审神者不甚在意。

又是不碍事。药研也说了,这个时候不能吃烫的辣的,也不能喝酒。您之前都说了很疼,一醒酒了就不碍事。烛台切光忠心里嘀咕着。

“我之前就有个想法,为什么我们不在队伍里配上一位懂得医疗的队员呢?”审神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可行吗?”烛台切光忠压根就没想过。

“我也不确定。我本来是想着今天让大家都试试每一种刀装的配合。谁知道出了幺蛾子。我觉得如果刀装配合的好,还是很有可能的。”

审神者试着分析了一下,胁差带盾兵提升防御,主要负责破甲,不必管敌军本体伤到没有,砍了刀装就跑。打刀以上的其他人带骑兵,提升机动去攻击本体。那么胁差就可以肩负一部分简单的治疗。只要刀装带够,即使是稍微持久一些的战斗也可以应付。

“听上去很有可行性。主上您经常想这些吗?感觉您很熟悉。”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他总觉得审神者以前经常参加战斗。

“正因为我不熟悉,所以才要经常思考。”审神者无奈地说到。“而且,这是为了应付比较持久的战斗。我不喜欢打持久战,耗不起。”

“嗯,说的也是,兵贵神速。那短刀呢?他们没有胁差那样擅长破甲。”

“这就是我一直在观察药研跟小夜的原因。药研虽然不适合肉搏战,但是他完全可以担任中枢指挥,而且小夜跑起来的姿势很特别,他几乎没有什么声音。而且你再想,对着这样的短刀,特别是今剑跟五虎退,当他们对你露出笑容,或者他们一脸困扰地看着你想求你帮忙,那一刻,你心里会有多少防备呢?”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

“这…这真的很难会有所防备。”烛台切光忠想了一下,如实回答到。

“所以你看,你正打算要帮今剑,五虎退还在旁边,又是在夜晚,如果这个时候小夜跟药研突然现身来刺向你,你觉得自己不受伤的可能是多少呢?”审神者继续假设。

“…”烛台切光忠有些难以回答。确实,以有心算无心,又是夜晚,别说受伤,一个弄不好自己碎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主上,您这些想法真危险。”

“是吗?我也就是这么想想。”审神者摸了摸鼻子。“我想让他们试试谍战。”

 

谍战?烛台切光忠瞪大了眼睛。他仔细想了一会,问到:“您是说,细作?这很困难吧…毕竟他们都还小。”

“光忠,你太小看他们了。你以为他们都是什么存在?很多都是比你还老的老妖…”审神者停了一下:“我是说,前辈。”

“而且正因为他们有这种纯洁善良又脆弱的外表,所以他们才有你们所没有的优势。你想想吧,要是你去做细作,别说完全信任你,怕是所有没你高的看见你都要先抖三抖。”而且你喝醉了压根就找不着北。审神者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

“我…我可以正面作战。”烛台切光忠以为审神者觉得自己很无用,想了想赶紧为自己辩解。

“那当然。我对你们太刀抱有极大的期待。”

“那主上对于我们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想带你们打战役。”审神者看向烛台切光忠。

战役?跟谁?烛台切光忠有些不理解。

“主上,恕我直言,您说的这些,听上去好像不像是针对我们所知的时间溯行军?虽然我也很期待…”烛台切光忠疑惑地看着审神者。

审神者楞了一下。

当然。我们真正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时间溯行军。

据审神者所知,冲田总司的刀一直是加州清光。后来加因为铓子损毁无法修复,于是被遗弃。可是大和守安定为什么认为自己也是冲田总司的刀呢?除非冲田总司失去加州清光之后改用大和守安定。那为什么他们俩又彼此熟识,还有着相同的回忆?

而且......审神者看了一眼烛台切光忠。

光忠,你从来没想过吗?你初次来到这个本丸,初次出阵那时候,我故意先跑走。我并没有跟你说过阵盘的事情。这个东西你应该从来没有见过,然而身为刀剑的你,为什么上来就会用呢?

“光忠啊,我跟你说个事把。”审神者坐端正。

“您说。”烛台切光忠感觉仿佛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对话了。

“现在马上就要到冬天了。你知道吧?”

“是。我知道。”

“冬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可以出去狩猎!”审神者有些兴奋。

“您要狩猎?这太危险了!”烛台切光忠显然觉得不可取。

“不是我要狩猎。是我们。大家一起。这是训练。”审神者很坚决。

“是,我知道了。”

既然是训练那当然要去。

“说不定我们还能碰到落单的马,可以抢回来。对,说不定我们还可以遇到落单的鹰宝宝。”审神者显然是兴趣大于任务了。

“您还要抓鹰?”烛台切光忠觉得不可思议。

审神者想了一会,说道:“还是算了,成年鹰训起来太费劲,失去两亲的幼鹰又不好碰,碰到了长不大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而且这里的…唉。算了。”

“这里的怎么了?”烛台切光忠对于这种猛禽也是很有兴趣。

“也没怎么。我知道有一种隼,体型特别大,全身白色。凶猛,刚毅。你不知道它有多帅!只用看上一眼就能爱上它们。男人就该如此,俯冲天地,千钧击石,豪情千丈,万古垂成!”审神者不禁有些神往。

“听上去就觉得很帅气。它叫什么?是什么样子?您要是很喜欢,我去给您捉一只回来。”烛台切光忠也想见见这个以提升自己帅气度为己任的猛禽类。

“这里没有。”审神者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所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猎一些傻鹿傻狍子吧。来上一口鹿心血,每人都有份。”

“主上!您要吃鹿?”烛台切光忠吓了一跳。

“嗯?怎么了?”

“我们…不吃鹿…”

审神者定定地看着烛台切光忠,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句“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他觉得眼角有些抽搐。

“光忠,你说,你们?”

“是,鹿对我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是一种象征。”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

审神者也看着烛台切光忠。

然后他想起来了。那个满大街全是鹿的地方。

“啊,抱歉,我不是很了解这些文化。”审神者带着歉意说到。

“嗯…要是您实在是想…吃的话。我也可以悄悄给您捉一只。不过您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烛台切光忠像是进行了一番挣扎,最后有些心虚的说到。

“不用,我又不是非得吃那一口肉。”

审神者拒绝了。他想了一遍狩猎可以打的物种,又想起了那句广为流传的“某国资源太缺乏,必须要有金坷垃”。

唉…

夜深了。本丸开始变得安静。

审神者听了一会,起身走向壁橱:“很好。睡吧,看来今天就算大家喝了酒也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

烛台切光忠连忙上前掏出来两副被褥,开始铺床。审神者看了一会,彻底放弃了继续跟他争辩“死磕”与“近侍都是这样”的话题。

“光忠,我之前就想问来着。你天天穿着战装,不累吗?”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忙碌着,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累倒是不累,就是衣服皱了总要熨。不过没关系,毕竟这样更安全。”烛台切光忠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回答道。

“那你晚上睡的时候可以换便服啊。说实话我真是不知道你在这个本丸里防着什么。”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的护甲,觉得自己天天这样肯定会腰酸背痛。

“主上,您说的幺蛾子,我想了一下,觉得时间溯行军本身就是幺蛾子。”而且昨天晚上的场面,我忘不掉。烛台切光忠又在心里想道。

“光忠,你不要跟我聊太复杂的问题。”审神者一听见时间溯行军就开始脑壳疼。他钻进了被窝。而且我看你这样睡觉看得我腰疼。他心里又补上了一句。

“主上我给您先暖…”

“不用不用不用!”

我可不想再管你叫爸爸!

审神者在被窝里蠕动了一会,把外套丢了出来,又抄起了农民揣小声骂骂咧咧,并且开始时不时的抖三抖。

烛台切光忠放好护具跟本体,叠好外套,也钻进了被窝闭上眼。他安静的等待着。

过了很久,审神者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缓。蜡烛熄灭了。烛台切光忠睁开了眼。他稍稍转了个身看着审神者。审神者背对着他。他看着审神者在自己翻身的时候呼吸稍稍一滞,看着审神者清醒时对自己的拒绝。

 

审神者这一觉睡得有些…嗯…心力交瘁。

虽然他又一次拒绝了近侍的暖床请求。然而不死心的近侍还是跑来了他的梦里。当然这次在梦里不再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梦里的烛台切光忠跟上次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端庄的宛如得道圣人。

整整一夜,审神者被他拉在桌前,不停地教育“主上,这个可以吃。主上,这个不能吃。主上,这个可以打。主上,这个不能打。主上,您在听吗?好。那我继续”

“主上,这条动物象征谁谁谁。这头动物象征谁谁谁。主上,您再看看这只,我有一个旧识,五条家的,就跟这只很像。主上快放下!这个不能抓脖子!”

“主上为什么要吃野货呢?您的身份吃野外的东西不太合适。主上您这衣服不是这样套的,快脱下来我帮您整理一下。不用吗?那好吧。”

 “主上,您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主上,您知道我是谁吗?”

 “主上。我会保护您。”

……

“主上?主上?”

审神者睁开了眼。他看着自己的近侍一脸诧异看着自己。他无奈地用手遮住眼睛,像是想要逃避:“烛爸爸…放过我吧…”

“主上,您刚说什么?”

“没什么。”

审神者仔细回忆了一下两次梦境。联想出了一种可能性。

“光忠。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缺钱花?”所以下了血本托梦来要小判?

“并不。主上为什么这样问?”

“是吗?这样,你拿着,随便给自己买些什么。有剩的也不用给我了。”

审神者掏出一包小判塞了过去。

“是。”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种发展,烛台切光忠还是带着小判出去了。

烛台切光忠先是开心地搬了一箱子鸡蛋,想了想又放下了那张鱼片干。他又拿了一个柿子。一会又回来拿了一个。后来他看见一个大的烛台,也带上了。好吧,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了,因为他已经在酒柜面前来来回回第四趟了。最后他认了命,鬼使神差地带上了两壶酒。做贼心虚地回了本丸。

 

大和守安定跟加州清光几乎是把厨房当做了二人世界。以至于烛台切光忠搬着鸡蛋踏入厨房那一刻,以为自己是个打断夫夫亲热的送货工。

“哟,早!”

“烛台切,早。”

大和守安定与加州清光笑着跟烛台切光忠打招呼。

“二位早。”烛台切光忠放下鸡蛋,他看了看各种意义上“你侬我侬”的两位。然后开始给审神者准备小灶。

“烛台切饿了吗?加州马上就做好了。”大和守安定看着烛台切光忠。

“不,这是给主上准备的。”

“给主子的?主子原来喜欢吃这个。”加州清光看着准备做的鸡蛋羹。

“主上嘴里烫伤很严重,现在也只能吃这个。”烛台切光忠有些担忧。

“烫伤?什么时候的事?”加州清光很是惊讶。自己完全不知道。

“我们去找大和守安定的那个早上。”烛台切光忠指了指自己的上颚说到:“这里,全烫掉了。很疼。”

气氛突然变得很安静。加州清光看着大和守安定。不知如何开口。

片刻后,大和守安定看向烛台切光忠。“烛台切,可以让我来吗?”

“当然。”烛台切光忠看着大和守安定,笑了。他嘱咐了一下火候细节,放下薄荷叶,给大和守安定鼓了鼓劲,拍拍手离开了厨房。

烛台切光忠来到审神者房间,把烛台跟酒放在一旁。看着审神者还在被子里两眼发直,于是习以为常地坐在旁边。

他悄悄打量着审神者。

烛台切光忠不知道审神者在想些什么,他猜着大概又是哪把刀剑可以怎样怎样,短打太们可以怎样怎样。说实话,他不明白为什么审神者经常会想这些事情,他觉得,对待时间溯行军只要冲过去一顿砍就够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动不动,一个坐着,一个躺着。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那直愣愣的眼神,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样子的审神者是真的有点呆。

一阵脚步声传来。

“审神者,我可以进去吗?”是大和守安定。

审神者飞快地回了魂。他迅速地一个驴打滚从被窝爬了出来。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一边说着“请进”,一边把被子枕头一卷,狠狠一脚踹飞到角落,流利到让烛台切光忠目瞪口呆。审神者用手缕了缕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大和守安定进来的时候,审神者已经带着得体的笑容迎接着他。

烛台切光忠马上就真正的目瞪口呆了。

不,已经不是目瞪口呆的程度,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审神者狠狠地亲手抽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看见了审神者披上外套的一瞬间,后腰上绑着的那一把刀。

刀长八寸有余,没有任何装饰。笔直,安静。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朴实无华的短刀。

而他不认识这把刀。

他想起了昨晚审神者钻进被子之后才脱外套,想起了之前在浴室,审神者穿好里衣在

后腰上一阵乱绑,想起了更早之前审神者甚至一直拒绝他陪夜。他明白了。审神者的意思不是“不需要你守夜”。而是“我身边有人”,所以“不需要你也在”。

自己这算哪门子的近侍。

审神者一直有贴身佩刀。

怪不得审神者看到自己的第一眼有些失望。这把短刀一定很帅气,帅气到审神者即使看见小狐丸前辈也仅仅是惊讶了那么第一面。

怪不得审神者总是惦记着让短刀去适应夜战与谍战。这把短刀一定很擅长,擅长到可以跟审神者谈笑风生地聊着瞬息万变的战场。

怪不得审神者那天晚上说,“相信我,我不会有事。”。这把短刀一定很强大,强大到即使没有自己跟药研,可以护着审神者在千军万马中从容的离开。

想起之前自己还对审神者说“我会保护您”,烛台切光忠简直想笑。

主上,之前的那些夜晚,都是他在陪着您吗?您说过的那些战术构想与战阵布置,之前都是他在您身边,应答如流吗?您现在总是发呆,是不是因为我无法跟上您的思维呢?我一直在您身边,是不是打扰到您见他了?他就是您之前说过的“阿花”吗?还是后来您说过的那位“洛阳铲”呢?

主上,您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跟这样无用的我朝夕相对的?

 

“光忠,你先离开一下。”审神者看着大和守安定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烛台切光忠先回避一下。

“是…主上…”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烛台切光忠迈步向前。

“光忠?”审神者看向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光忠停住,定了定神,带着笑容回过头:“是,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有些疑惑。片刻后摇了摇头。

“没事,我一会再找你。”审神者笑了笑。

“是。”

 

大和守安定带着歉意来到审神者面前。不知道如何开口。

审神者看着那整根的摆在旁边的薄荷叶,也在思索着如何开口。

“您先尝尝?”

“啊,好。”

审神者舀起鸡蛋羹送进嘴里,紧接着一个激灵。随即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夸奖道:“味道不错,光忠教你的?”

“是的。”

大和守安定还在努力措辞。

“大和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审神者先开了口。

大和守安定看着审神者。

“其实你不用觉得别扭或是尴尬。你不愿意承认我,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说实话,我也很敬仰冲田总司。但是你要记住,就想你想守护他一样,我也想守护这个本丸的刀剑们。”审神者看着大和守安定,“我担心你上了战场,会无法坚守自己的内心。”

大和守安定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理解。当初是加州清光去的池田屋吧。你想没想过,其实我们现在就是站在历史的分叉处?”

大和守安定看着审神者,他没有理解审神者的意思。

“大和守,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去了,加州清光会怎样?或许正因为你想要帮助冲田,所以无意之间造成加州清光也在那场战斗中?”

 “大和守,你有没有想过,加州清光的那次战斗,其实已经是被更改过的历史?”

“这…您是想说我们的记忆都是虚假的吗?”

“我们的记忆都是真的。”审神者握住大和守安定的手。“大和守,你只要想清楚,你想去帮冲田总司,对吗?”

“审神者,我现在是您的刀剑。我将听从您的命令。”大和守安定坚定地看着审神者,坚定地回答道。

“我没有问你会不会,我是在问你想不想。仔细看清自己的内心,然后告诉我。”审神者看着大和守安定的眼睛。

“….非常抱歉”大和守安定低下了头,眼里隐隐有泪痕。“我确实非常想。”

“这很正常,不用觉得抱歉。”审神者笑着说到。

审神者心里自嘲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得知还有机会能救那个人,怕是也一样会想要不顾一切的带他回来吧。但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那场导致加州清光折断的战斗,会不会本身就是已经被大和守安定更改过的历史。

“大和守,现在,你想清楚,如果你去帮冲田一次,代价是加州清光此战铓子损毁,再也无法修复。从此冲田总司不再记得加州清光,我也将会遗弃他。你还想去吗?”

“不!我不会让加州折断!”大和守安定一脸惊恐地抬头。

“那么现在你回答我,过去那位只存在于历史中的旧主,还有现在这位就在你身边的同伴,你选择谁?”审神者双手扶住大和守安定的肩膀。

大和守安定的目光呆滞了。像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良久,直到大和守安定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一滴,一滴,源源不断地滴落下来。大和守安定哭了。

审神者揽过大和守安定,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对不起…对不起…”

大和守安定小声呜咽着。审神者轻轻拍着他的背。

“对不起…总司…对不起…”大和守安定终于失声痛哭。

他哭了很久。

“那个时候的总司,身边有加州清光守护着。我们都相信加州清光,对吗?”许久之后,审神者说到。

“嗯。”大和守安定抽抽搭搭。

“那现在轮到我们好好守护加州清光了,对吗?”

“嗯。”

“好了,回去洗把脸吧,清光看见估计得弄死我。”审神者调侃到。

大和守安定终于破涕为笑。他抬头看见审神者肩膀那一片惨不忍睹的涕泪混合物,有些窘迫。“主上,让您操心了。很抱歉,衣服,我给您洗一下吧?”

“不用。改天我要把这块裁下来裱在墙上!”

“主上!”

“开玩笑的。我自己会处理。”审神者揉了揉大和守安定的头。

 

加州清光在吆喝吃早饭。烛台切光忠没有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他不想让别人看见。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审神者,但他担心会惹得审神者不快。其实更多是逃避,他不想捅破这张纸之后,从审神者嘴里听到自己的一文不值。
他说过会保护审神者,可是当审神者醉了之后他却趁机问了一些审神者不太想回答的事情。这位真正的近侍说不定已经告诉审神者了吧?审神者当时一直笑着看自己,也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吗?
他突然觉得很绝望。
烛台切光忠对这把刀毫无印象。这把刀毫无特点,普通的就像一箱鸡蛋里的其中一个。他忍不住想问问小狐丸是否认识这样一把刀。
小狐丸前辈?还是算了…烛台切光忠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怀疑自己此刻看见小狐丸前辈,只会更加的自惭形秽。
他很想知道那把刀是谁,他也想知道,那样一个人,天天在审神者腰上,是不是一直带着嘲弄笑看着自己。
烛台切光忠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他猝不及防地跟审神者对视。
“我去…光忠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还没死呢!”审神者看着一脸绝望的烛台切光忠,吓了一跳。
“主上!您……您怎么来了?”烛台切光忠连忙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
“……”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那劣质的笑容,又被吓了一跳。
他忙走上前,伸手覆上烛台切光忠的额头。温度很正常。然后他又仔细盯着烛台切光忠看了一会,问道:“光忠,你很不舒服?”
“我没事,主上。”
“我刚才去餐厅找你,他们说你没去,我就摸过来看看。你脸色很差。”审神者不放心道。
“主上,我没事。您有什么吩咐吗?”烛台切光忠打起精神。
审神者又盯着烛台切光忠看了半天,最后说到:“想跟你看看关于刀装兵的事情。算了,你休息吧。”
审神者说完,转身离开。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的背影,没有说话。审神者刚才没有穿外衣。腰上也没有那把刀的影子。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审神者没有外衣可以穿了。
除了之前出阵时那一身丑出新高度的黑色和服,他唯一一件外衣现在已经被大和守安定糟蹋了。
今天他想看着刀剑们跟不同刀装兵的配合,所以他当然不想身上带着鼻涕站在一旁,他也不想穿回出阵的那一身,从而再次丑出同样的高度。
可是他也不好意思借,他觉得那些复杂的衣服自己穿上以后,完全有可能把自己的形象刷新出一个更丑的记录。于是他想了想之后,揣着多多的小判奔去了万屋。

烛台切光忠意识到自己有些太不像话,他洗了把脸,准备去审神者房间。他已经在路上仔细想过了,就当作自己从未见过这位真正的近侍,任凭他怎么嘲笑自己去罢。
反正审神者还没有怪罪,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就任由这位前辈去审神者那里吹枕边风去吧。大不了就当作自己从未做过近侍罢了。
反正早晚天下五剑都会来,到时候看看这位前辈怎么面对人家。他甚至有些阴暗地想着,到时候你也被发配出来,来吧,到厨房来给我劈柴。

审神者当然是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近侍产生了这种暗搓搓的想法。他正在万屋仔细翻找着有什么是自己能穿的。可惜让他失望了。

烛台切光忠当然也是不知道审神者去了万屋,所以他敲门进屋之后眼睛都直了。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审神者的外衣扔在桌子上。那把刀,就这么大喇喇地扔在外衣上。烛台切光忠忍不住走上前。
他看见了外衣上那一滩已经干涸的鼻涕。看见了只吃了一口的鸡蛋羹。看见了旁边那一整枝薄荷。可是他突然就怂了,他的视线拐着弯,就是不肯落在那把刀上。
再次四下看了看,审神者不在。定了定神,咬了咬牙,他抬手抓起了这位贴身近侍。“那个…前辈早。您在吗?时间紧迫,出来一见?”
没什么反应。
“前辈,您醒了吗?”烛台切光忠抬手敲了敲刀鞘。
还是没什么反应。
“失礼了!”他抬手拔出了刀。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把刀的刀身,甚至连刀刃都是漆黑的。他没见过这样的同事。信长公收集的32振光忠们,也没有谁说起过这样一位相识。
刀身笔直,似乎在彰显着自己宁折不弯的气节。
刀刃锋锐,似乎在彰显着自己抽刀断水的气魄。
烛台切光忠有些动摇。他觉得这样的人,一定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自己居然突然这样冒昧把他给“请”了出来……
“前辈……抱歉……”他又把刀收了回去,端端正正放回审神者的外衣上。

审神者没有找到自己特别满意的衣服。
他带着两件浴袍,穿着那件新买的黑色外衣准备往回走。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形象,可是既丑又不舒服他就有些接受不来了。想了想山姥切国广,脑袋上灯泡一亮,他又转身拿了两块布。

烛台切光忠端正了一下态度。开始诚恳地跟这把短刀剖析自己。
他说了挺多,大体上都是自己对审神者的忠心,还有自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花前辈”,或者是“洛前辈”的敬佩。他认为审神者的等级跟那匹马应该都是这位前辈带来的。他很尊敬强者。

审神者来到房门口,听见屋里有说话声。

“说了这么多,可前辈还是不愿一见,是瞧不起我?”
审神者拉开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这么一句。

气氛凝固了。
审神者惊恐地看着烛台切光忠。烛台切光忠惊慌地看着审神者。
“完了……”两人脑子里同时浮现同一个念头。

 

审神者快步向前,情急之下他抓起烛台切光忠的领带就往外走,他走的很急。
领带收紧,烛台切光忠被勒的有些呼吸不畅。他走的有些狼狈,不过他没有反抗。他看出来了,审神者要去的方向是刀解池。
这就是自己刀生的最后一段路了吧。烛台切光忠心里想着。他静静的看着审神者的身影,像是想要将他最后的模样记在脑子里。他看着审神者紧抿的唇,看着审神者有些紧张的侧脸。
主上,您不必紧张。那位前辈的事,就算您不刀解我,我也不会说出去的。主上,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
审神者很快就到了刀解池门口。
主上,非常抱歉,最后一刻,也没能让您开心。

主上,永别了。

然而审神者的脚步没有停。

烛台切光忠想提醒审神者,您走过了。
“药研!别吃了!快踏马出来!祸事了!”
审神者一路拎着烛台切光忠来到手入室门口,冲着餐厅大吼到。药研藤四郎迅速地冲了出来。
审神者把烛台切光忠扔在床上,急切地招呼着药研藤四郎:“快快快!光忠早上就不对劲,早饭也没给我做,自己也没吃,脸色还特别差,刚才我一出门回来,他居然对着我的衣服自言自语了半天,还喊前辈!你快来给看看他还有救没有了!”
“大将,您先别急,我看一下。”药研藤四郎飞快地望闻问切检查了一个遍。然后怔怔地看着审神者。他什么伤都没有发现……
审神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样?你说话啊!”
“大将…他…他没…”药研藤四郎也有些结巴了。
“没?没救了?!扯蛋呢!药研,你再想想办法啊!”审神者摇着药研藤四郎的肩膀。
“大将,烛台切他,他并没有任何伤病啊!您在玩我呢?哦?我知道了,这其实是演习对吗?”药研把自己的肩膀抢救回来,一脸的猜测。
“真没有?你再仔细瞧瞧?会不会是头里面…内个…受过什么伤?”审神者还是不太相信。
“大将,是真的没事情!”药研藤四郎无奈道。
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想了一会,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烛台切光忠跟药研藤四郎吓得一抖。
“光忠,你别害怕,今天我踏马不管是个啥上了你的身,老子都要把它给揪出来日到它跪在你面前管你喊爸爸!你莫慌!先躺一会,等着我!”审神者拍了拍烛台切光忠的肩膀,又飞快的跑了出去。


药研藤四郎挑挑眉毛,转回头坐了下来。
“说吧,怎么回事。”
烛台切光忠叹口气:“我真的没生病。”
“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药研。”烛台切光忠看着药研藤四郎,犹豫了一会。
“那天出阵,主上的身后,你看到了吧?”
“嗯。你们一个个鬼鬼祟祟的,我想装作没看见都对不起你们。”药研藤四郎不以为意。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明明我们几个都是才出征,本丸也没有谁是身经百战的,为什么主上他……”
“我为什么要好奇?”药研藤四郎反问到。
烛台切光忠愣住了。为什么要好奇?
“主上他……他以前……”肯定经常出阵,只是当时陪着他的人,我们都没见过。
不,我或许今天都要见到那人了!
药研藤四郎看着烛台切光忠。“以前怎么了?”随后他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烛台切,你忠于谁?是一级的审神者,还是五十三级的主上?是过去的审神者,还是现在的主上?”

烛台切光忠没有回答。

他不必回答。

因为他明白过来了,主上就是主上。
“就为没有参与审神者的过去而迷茫?烛台切,你说,可笑不可笑?”药研藤四郎显然是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无聊。他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我不在意,所以我压根不必知道。你若是很在意,干吗不直接问问大将?”


烛台切光忠没有再说话。

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就像个制杖。

审神者火急火燎地带着笑面青江赶过来了,他蹬开门就把笑面青江押在烛台切光忠床前:“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上身了!”

药研藤四郎眼角有些抽搐。
烛台切光忠有些尴尬。
笑面青江一脸茫然。

药研藤四郎最先反应过来,他两步上前拉起笑面青江拼命使眼色:“青江先生,请务...必...用刀,…朝附…身…烛台切的东...西...砍…上去!”
笑面青江想了想,也学着药研藤四郎使着眼色试探到:“那…我?就…发挥?…自己的…特长?…了?”
药研藤四郎回应到:“全…靠您了!”
嘶...哦...

笑面青江抽了一口冷气,他明白了,这是中邪了!他猛地转向烛台切光忠,陡然气势大盛:“呔!何方妖孽!纳命来!”
哈?

烛台切光忠没明白。他当然不明白。
他看着笑面青江:“青江先生,我是烛台切。您这是怎么了?”
笑面青江瞪着烛台切光忠,又不确定地瞟了眼药研藤四郎。看着药研藤四郎一脸地坚决,他开始使冲着烛台切光忠拼命使眼色:“呔!造孽!休想骗…我…!休想求…饶…!再不赶紧从烛台切身体出...去...,我马上就斩...了你!”
烛台切光忠还是没明白挤眉弄眼的笑面青江唱的哪一出。

他茫然的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药研藤四郎。

他看见药研藤四郎用口型示意自己“赶!紧!踏!马!给!老!子!演!下!去!”
……
“啊…青江…啊…不要!不要啊青江…你不能这样对我!”
“呔!你这妖孽!休要再装!乖乖吃我一刀!”
“英雄!英雄饶命!放我一条生路吧…”

随后烛台切光忠仿佛突然回了魂,脸上僵硬地挤出一个对于劫后余生的庆幸。

 

药研藤四郎与笑面青江看着仿佛重逢一般的审神者与烛台切光忠,揉着脑门上那隐隐抽搐的神经离开了。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那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赶忙借坡下驴。
审神者看着烛台切光忠憋出的喜极而泣的脸,也赶忙摆出一脸的安心与欣喜。

闹剧看上去似乎起到了作用,于是优雅地谢了幕。

“简直是一群制杖。”药研藤四郎想着这浮夸的演技,觉得实在是侮辱自己的眼睛。
“简直是一群神经病。”审神者也想着这浮夸的演技,觉得实在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烛台切光忠跟着审神者回了房间。

审神者捡起之前散落一地的衣物丢进了柜子,又把墙角那一摊被褥踹进了壁橱。烛台切光忠看着桌上的外衣跟上面那把短刀,鬼使神差,或者说做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审神者并没有碰那把刀。他把鸡蛋羹飞快倒进胃里,叼着薄荷叶,领着烛台切光忠进了厨房。审神者挨个锅盖揭开找了一些吃食。他看着烛台切光忠已经变得正常的脸色,递给他一大碗东拼西凑的“早饭”。

其实审神者在去找笑面青江的时候就清醒了,他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本丸根本不可能混进来这种会上身的幺蛾子。他也相信药研藤四郎,如果药研都说身体没有问题,那么就真的是没有问题。
所以他最先以为烛台切光忠对自己那沾染着鼻涕的外衣不爽,又或者对弄脏自己衣服的大和守安定不爽。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当时他的衣服上还扔着一把刀。自己这近侍八成是跟它闹别扭了。

后来再观察着烛台切光忠那刻意装作没看见的表情,再想想那句“前辈不愿见我”,他差点笑出声来。

他甚至暗搓搓地脑补了一下,如果自己腰上天天挂着一把菜刀,烛台切光忠会不会也是别扭地喊着它“前辈”。

然而审神者什么也没有说。

 

 

审神者觉得自己最近很背。

他早上还以为,今天终于可以锻刀装了,终于可以集体轮着试刀装,集体训练了。本来这是之前就想做的事情,结果拖到了今天。

拖到了今天也就罢了,谁知道一大清早,先是被鸡蛋羹又烫了一次,然后就被甩了一身鼻涕,紧接着就飞出来一只186的大幺蛾子。

其实这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锻造材料不太够了。

他本来是想着,开心地搓上一屋子金蛋蛋。然后开心地把大家喊出来,大家开心地带着金蛋蛋,开心地互相比试一番,这本来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情!

可是现在,他盯着这极为有限的材料,有点手足无措。

当然也不是说就不可以锻刀装,只是他不确定锻完之后能有多少是金的,他担心以后的材料会不够。因为他现在没有一支成型的部队可以远征。所以他在犹豫,到底是先赌出一支能远征的部队,还是先赌上一套能替换的刀装。

“我建议您先赌刀。有了远征,就会有材料。”烛台切光忠建议到。

“嗯。好。上吧!”审神者把烛台切光忠推到材料面前。

“这…我来?”

“那当然。”

“是…”

烛台切光忠内心祈祷了片刻。来到锻刀匠眼前。

他想着那些充满玄学的姿势,从一个充满玄学的角度,把材料递给了这位本身就是个玄学的锻刀匠。

审神者掏出来一张加速符递上前。

堀川国广前来打招呼。

审神者看了一眼,让他去找加州清光报道,顺便意思意思。

他并没有任何失望,甚至心下暗笑道,光忠啊,你也有今天。

“两个坑位一起。”审神者掏出来几张加速符,他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烛台切光忠内心祭拜了一下自己的刀纹。

又是两位大家伙。

莺丸。三日月宗近。

烛台切光忠呆呆的看着三日月宗近。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他再看向审神者,发现审神者也是一脸呆滞地盯着三日月宗近。

烛台切光忠有些勉强地维持着笑容。看吧。就说您见到他,肯定会移不开视线。他心里又开始暗搓搓地想,这下那位前辈估计也要沉不住气了。

“二位先去加州清光那边,稍后让光忠带二位四处逛逛。”审神者指了指路。

烛台切光忠看着审神者一直盯着三日月宗近离开的背影,一脸的兴高采烈。他苦笑了一下。心道,以后就让那位短刀前辈跟天下五剑大眼瞪小眼去吧。

审神者又贼心不死地试了两次玄学。

骨喰藤四郎。

厚藤四郎。

于是审神者放弃了自己的玄学。他怕自己会淹没在藤四郎的海洋中。

烛台切光忠兴致缺缺地进行最后一赌。

“哟!…”

“嚯!”审神者瞪着刚现身就没憋好屁的付丧神,反而把对方吓了一跳。

“我好像见过你呀!”审神者看着面前的身躯。使劲敲了敲脑袋。

他依稀想起了在梦里的时候听到过“有一个五条家的旧识跟这只动物很像,还不能抓脖子。”

“你是老五家的吧!”

鹤丸国永的表情凝固了,看上去有些滑稽。

“鹤丸先生!没想到会这样见到您!”烛台切光忠开心地打招呼。

“是小光!你也在!”鹤丸国永也来了精神。

审神者看着这对旧识,让鹤丸国永先去加州清光那里,自己要先去跟烛台切光忠锻一下刀装。鹤丸国永并不着急意思意思,他想先跟着烛台切光忠与审神者看看。

审神者与鹤丸国永一起盯着,这让烛台切光忠多少有些紧张。他连着搓坏了好几个,脸色渐渐有些泛了绿。

审神者连忙给自己的近侍撑面子:“可能是看见自己的老相好有点激动了。你不知道他刚来那时候,十个一起搓,我本来以为能有一两个金色就很好了,谁知道定眼儿一瞧,八个!金的!我的天!你知道吗,八…”

“等等主上!您再说一遍用什么瞧的?您可吓死我了…您别再一屁股坐火炉子里头!”鹤丸国永大惊失色。

“定…啧!我是说这么…这么看!”审神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审神者看着眼前笑得人仰马翻的鹤丸国永,再看看使劲憋笑的烛台切光忠,突然觉得,这个本丸的画风要变了。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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